第一章
第一章秋雨绵绵，王府灯火通明。
我轻步走过回廊，准备回房歇息。经过夫人院落时，却见她房中烛火未熄。
奇怪，平日里韵儿总是早早安歇的。
正欲敲门询问，却听见房内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韵儿，你我相识多年，难道真要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一切
男人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贴近门缝细听。
表哥，我已是人妇，你莫要再说这些话了。夫人的声音带着颤抖。
表哥韵儿从未提过有什么表哥。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要等我的！当年若不是家族联姻，你怎会嫁给那个粗鄙武夫
那男人的话如同雷击，让我浑身发寒。
武夫他说的是我
住口！韵儿轻斥，夫君待我不薄，你不可如此说他。
不薄我苦笑。结婚三年，我对她可谓言听计从，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韵儿，你看看这个。那男人的声音带着得意，这是我刚中的进士文书。我现在有了功名，可以光明正大娶你为妻了。
什么
我手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房内沉默良久。
表哥，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韵儿的声音很轻。
韵儿，你真的不愿跟我走吗我在京城有了官职，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我堂堂安北王世子，还不够好吗
表哥，求你别再说了。韵儿似乎在哭泣。
好，我不逼你。但韵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只要你愿意，我都在等你。
脚步声响起，似乎那人要走了。
我连忙躲到假山后面，看着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从夫人院落走出。
月光下，我看清了他的脸。
眉清目秀，一副书生模样。
这就是韵儿的青梅竹马
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到自己的院子，我彻夜难眠。
韵儿，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第二章
翌日清晨，我如往常一般起身习武。
挥剑时，脑海中不断回想昨夜听到的话。
世子，夫人让奴婢来请您用早膳。丫鬟翠儿走了过来。
我收剑入鞘，跟着翠儿来到正厅。
韵儿已经坐在那里，见我进来，露出平日里温柔的笑容。
夫君来得正好，翠儿刚端上你最爱的白粥小菜。
我坐下，默默观察着她。
昨夜哭过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韵儿，昨夜睡得可好我试探道。
她的手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自然。
挺好的，怎么了
我昨夜路过你院子，见灯火未熄，还以为你身体不适。
韵儿低头喝粥，只是绣花绣得晚了些。
绣花昨夜分明是在和别的男人说话。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对了，韵儿，你可有什么表兄弟
这次，她的脸色明显变了。
表兄弟她强作镇定，夫君为何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听府中下人闲谈，说看见有陌生男子在府中走动。
我撒了个谎，想试探她的反应。
韵儿的脸瞬间苍白，手中的汤匙掉在桌上。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她这慌乱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站起身，韵儿，我们夫妻三年，你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告诉我
她抬头看我，眼中满含泪水。
夫君，我...
话说到一半，她又停住了。
我等了许久，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罢了，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
我转身离开，留下韵儿一人坐在那里。
走出正厅，我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疼痛。
韵儿，你为何要欺骗我
第三章
午后，我在书房处理公务，管家李伯匆匆走了进来。
世子，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李伯犹豫了一下，昨夜有下人看见一个陌生男子从夫人院中出来。
我心头一震，果然有人看见了。
可查清那人身份
据说是个书生打扮，面容清秀。下人们都不认识。
我放下手中的文书，此事你可告诉过别人
不敢，属下只对世子一人说了。
好，这件事你要严守秘密，不可外传。
李伯点头退下，我独自坐在书房里思索。
那个书生到底是谁他和韵儿又是什么关系
正想着，翠儿又来了。
世子，夫人请您去她院中一趟。
我跟着翠儿来到韵儿的院子。
她正坐在梳妆台前，见我进来，挥手让翠儿退下。
夫君，刚才我想了很久。她回过身，眼中含着泪，有些事，我确实该告诉你。
我在她对面坐下，你说。
我确实有个表兄，叫做文修。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文修原来那个男人叫文修。
昨夜，他突然来找我，说他中了进士，要带我离开。
韵儿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然后呢我努力保持平静。
我拒绝了他。她看着我，夫君，我已经是你的妻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你。
不会背叛可是昨夜那个男人的话，分明说你们有过婚约。
韵儿，你和他，真的只是表兄妹关系
她的眼神闪躲，夫君为何这样问
那他为何说你们有过婚约
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韵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也开始颤抖。
夫君，你...
我昨夜都听见了。我站起身，韵儿，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还有信任，但你连这都要对我隐瞒。
韵儿跪了下来，夫君，我错了，求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冷笑，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第四章
韵儿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夫君，当年家族安排我嫁给你时，我确实与表兄有过婚约。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还在过去。
那你昨夜为何不直接拒绝他反而和他谈了那么久
我...韵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韵儿，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这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她抬头看我，眼中满是痛苦。
夫君，这三年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韵儿低下头，良久不语。
我明白了，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分开吧。
我转身要走，韵儿突然抱住了我的腿。
夫君，不要！求你不要休了我！
为什么我停下脚步，你既然心在别处，又何必强留在这里
因为我...我已经有了身孕。
什么
我回头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韵儿哭得更厉害了，夫君，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如果韵儿真的有了我的孩子，那一切就更复杂了。
你...你确定
嗯，太医已经诊过了，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我算了算时间，确实可能是我的。
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原本想等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没想到发生了这些事。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头有些晕。
妻子出轨，却又怀了我的孩子。
这到底算什么
夫君，为了孩子，你能原谅我吗韵儿跪着爬到我面前。
原谅感情的事，岂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看着韵儿哭肿的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韵儿，我需要时间想想。
她点头，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我离开了她的院子，独自一人在府中漫步。
秋风萧瑟，落叶满地。
我的心情就像这秋天一样，凄凉而迷茫。
第五章
三日后，我依然没有想出答案。
这天傍晚，我在演武场练剑，想要发泄心中的郁闷。
剑光霍霍，招招凌厉。
世子的剑法愈发精进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竟是那日夜里见过的文修。
你就是文修我收剑入鞘。
他拱手行礼，在下文修，见过世子。
你胆子不小，竟敢白天来我府中。
文修苦笑，在下此来，是想与世子商议一件事。
说。
世子，韵儿她并不爱你。
他开门见山，丝毫不掩饰。
这需要你来告诉我
既然世子也明白，何不成全我们文修眼中带着恳求，在下愿意用一切来换取韵儿的自由。
一切
你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我冷笑。
在下刚中进士，已被派往江南任县令。若世子愿意休了韵儿，在下愿意终生不与世子为敌。
终生不为敌好大的口气。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为敌
文修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强压怒火。
世子，强扭的瓜不甜。你留着韵儿，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你知道韵儿怀了我的孩子吗
文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
她怀有一个月的身孕，是我的骨肉。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你还要我放她走吗
文修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不可能...怎么会...
怎么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抵不过一个孩子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世子，我...
你什么我步步逼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我把妻子让给你
文修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滚出我的府邸，以后不许再踏进半步！
文修踉跄着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世子，如果你真的爱韵儿，就不应该强留她。
是否强留，不需要你来指教。
文修终于走了，留下我一人站在演武场上。
夕阳西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韵儿，你的心到底在哪里
第六章
入夜，我坐在书房里批阅公文，却心不在焉。
世子。李伯敲门进来。
何事
夫人院中的丫鬟来报，说夫人身体不适，想请世子过去看看。
身体不适
我放下手中的笔，跟着李伯来到韵儿的院子。
推门而入，只见韵儿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韵儿，你怎么了我快步走到床边。
她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夫君，你来了。
太医可曾看过
看过了，太医说是忧思过度，伤了胎气。翠儿在一旁答道。
忧思过度
我坐在床边，握住韵儿的手。
韵儿，你在担心什么
她的手很凉，微微颤抖。
夫君，你是不是要休了我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颤抖。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夫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赶我走。
孩子...
我看着她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我的骨肉。
韵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到底爱的是谁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问。
夫君...
不要说什么为了孩子，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心话。
韵儿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夫君，感情的事，岂是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的
那就是说，你心里还是有他的
她没有否认，沉默就是答案。
我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韵儿，我明白了。
夫君...她想要起身，却因为身体虚弱而倒了下去。
你好好养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转身要走，她突然开口。
夫君，如果我说我愿意忘记他，重新开始，你会相信吗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韵儿，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走在回廊上，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第七章
半月后，韵儿的身体好了一些，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冷淡。
这天清晨，我正在书房看兵书，李伯急匆匆跑了进来。
世子，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夫人...夫人不见了！
什么
我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今晨翠儿去服侍夫人起床，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床铺整齐，似乎昨夜就未曾睡过。
我的心一沉，立刻想到了文修。
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李伯递过一张纸条，这是在夫人梳妆台上发现的。
我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夫君，我走了。孩子我会保护好，请你不要寻找我们。若有缘分，来生再做夫妻。韵儿留。
来生再做夫妻
我捏紧纸条，怒火中烧。
立刻派人四处寻找！封锁城门！
是！李伯匆忙跑了出去。
我坐在椅子上，心中五味杂陈。
韵儿，你竟然真的走了
还带走了我的孩子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
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我起身走出书房，正要上马追赶，却见府门外站着一个人。
是文修。
是你！韵儿在哪里我冲过去揪住他的衣襟。
世子息怒。文修并不反抗，韵儿已经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我一拳打在他脸上，说！她在哪里
文修擦了擦嘴角的血，世子，韵儿已经决定了，你就放过她吧。
放过她带着我的孩子离开，你让我如何放过
孩子...文修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世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文修深吸一口气，那个孩子，可能不是你的。
什么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说什么
一个月前，我曾经...我和韵儿曾经...
文修说不下去了，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愤怒地又给了他一拳，你这个禽兽！
文修倒在地上，嘴角流血，但眼中却没有悔意。
世子，现在你明白了吧韵儿怀的是我的孩子，她应该跟我走。
我的孩子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孩子
第八章
我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
文修从地上爬起来，世子，现在你知道真相了，还要阻止我们吗
真相什么是真相
我的妻子背叛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现在还要和奸夫私奔
韵儿在哪里我咬牙切齿地问。
我不会告诉你的。文修擦了擦血迹，世子，你就当从来没有这个妻子吧。
从来没有这个妻子
三年的夫妻情分，就这样一笔勾销
文修，你们欺人太甚！
我拔出佩剑，剑锋直指他的咽喉。
世子要杀我文修竟然不怕，杀了我，你也找不到韵儿。
我不杀你，但我要让你知道背叛的代价。
我一剑砍下，却不是砍向他的要害，而是砍在他的右手上。
啊！文修痛呼一声，右手顿时血流如注。
这是给你的教训。我收剑入鞘，告诉韵儿，她想要的自由我给她，但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我安北王府的人！
文修捂着伤口，眼中满是怨恨。
世子，韵儿她...
滚！我怒吼一声，带着你的女人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文修踉跄着离开了，留下一地血迹。
我站在府门前，心如死灰。
三年夫妻，竟是一场空。
李伯带着人匆匆赶回来。
世子，我们搜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夫人的踪迹。
不用找了。我转身走向府中，传我命令，从今日起，府中不许再提韵儿二字。
世子...李伯欲言又止。
按我说的做！
回到书房，我提笔写下一纸休书。
安北王世子赵云轩，今日休妻李韵儿，理由：不孝不忠，背夫私奔。此休书一出，两不相干。
写完，我将休书贴在府门上，昭告天下。
从此，世上再无李韵儿这个人。
至少，在我心中是这样。
第九章
休妻之后，我本以为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韵儿的影子却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那段失败的婚姻。
这日，我在酒楼饮酒解愁，却听到邻桌在议论。
听说安北王世子休了妻子
是啊，还当众贴了休书，说是夫人背夫私奔。
啧啧，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
我握紧酒杯，酒液顺着杯沿溢了出来。
不过听说那夫人生得貌美如花，怎么就...
美貌又如何心不正，再美也是祸水。
祸水
韵儿确实是祸水，差点毁了我的一生。
我一饮而尽，起身离开酒楼。
走在街上，秋风萧瑟，行人匆匆。
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走过。
是韵儿！
我快步追了上去，却发现那只是个背影相似的女子。
我停下脚步，苦笑摇头。
韵儿已经走了，我还在这里痴痴等什么
回到府中，李伯迎了上来。
世子，有客人求见。
什么客人
说是夫人的母亲。
李夫人韵儿的母亲怎么来了
我来到正厅，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坐在那里，正是韵儿的母亲李夫人。
世子。李夫人见我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伯母请坐。我在主位坐下，伯母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李夫人眼中含泪，世子，是为了韵儿的事。
韵儿已经不是我妻子了，伯母不必多言。
世子，韵儿她...李夫人哭了起来，她病了，病得很重。
病了
我心中一紧，但面上依然冷漠。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世子，韵儿她怀着孩子，又受了风寒，现在生命垂危。李夫人跪了下来，求世子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她吧。
生命垂危
我想起韵儿苍白的小脸，心中不由得一软。
但随即又想起她的背叛，心又硬了起来。
伯母，韵儿已经选择了她的路，后果也要她自己承担。
世子，韵儿她知道错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她在哪里
第十章
李夫人告诉我，韵儿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
我骑马赶到那里，只见破庙荒凉，杂草丛生。
推门而入，看到韵儿虚弱地躺在一张破席上。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韵儿。我走到她身边。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夫君...你来了。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文修呢
韵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他走了。
走了
什么意思
他带我离开王府后，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山匪。韵儿咳嗽了几声，咳出血来，文修为了保护自己，把我推给了山匪，然后独自逃跑了。
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那个信誓旦旦要带她私奔的男人，竟然在危难时刻抛弃了她
后来呢
山匪见我有孕在身，嫌弃麻烦，就把我丢在这里。韵儿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夫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孩子怎么样了
韵儿摇了摇头，没了，在逃跑的路上，孩子没了。
没了
不管那孩子是谁的，终究是一条生命。
夫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想在死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孩子...其实是你的。
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文修骗了你，我和他从来没有...那种关系。韵儿虚弱地说，孩子确实是你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那文修为什么要那样说
因为他想让你主动放弃我。韵儿哭得更厉害了，夫君，我虽然心中有他，但我从未背叛过你的身体。
原来如此！
文修这个混蛋，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骗我！
韵儿，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以为你不会信我的话。
我扶起她，我们回府，我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
韵儿摇头，夫君，来不及了。我感觉到，我时间不多了。
胡说！你会好起来的！
我抱起她，向外走去。
可是韵儿的身体越来越轻，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夫君...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如果我没有心中有他，你会真心爱我吗
这个问题，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第十一章
我抱着韵儿回到府中，立刻召来最好的大夫。
大夫诊脉后，摇了摇头。
世子，夫人身体太虚弱了，又失了血，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熬不过今夜了。
不可能！
我不信韵儿就这样要离开我。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活她！
大夫叹了口气，世子，属下尽力而为。
整个晚上，我都守在韵儿身边。
她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夫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清醒时，她总是问我同一个问题。
如果她心中没有别人，我会真心爱她吗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说实话，这三年来，我对韵儿确实很好，但那更多是出于责任，而不是爱情。
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家族联姻，感情是后天培养的。
但现在，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了她。
韵儿，我爱你。我握住她的手，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会真心对待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韵儿笑了，虽然很虚弱，但是很美。
夫君，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韵儿，你不要说这种话，你会好起来的。
她摇摇头，夫君，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死了，你能原谅我吗
韵儿...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虽然没有身体上的背叛，但心灵上的背叛同样可恶。
她说得对，背叛就是背叛，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但现在，我已经不想计较这些了。
韵儿，我原谅你。
她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夫君，谢谢你。
我以为她睡着了，但过了一会儿，我发现她再也没有醒来。
韵儿！韵儿！
我摇着她的身体，但她已经没有反应了。
大夫过来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
世子节哀，夫人已经去了。
去了
我呆呆地看着韵儿，不敢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了我。
韵儿，你不是说要听我回答问题吗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但是，无论我怎么呼唤，韵儿都不会再回答我了。
第十二章
韵儿的丧事办得很简单。
我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地将她葬在城外的山坡上。
墓碑上只刻了四个字：爱妻韵儿。
站在墓前，我心中五味杂陈。
韵儿，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正要离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是文修。
他的右手缠着绷带，脸色憔悴，显然过得并不好。
你还敢来我冷冷地看着他。
文修在韵儿墓前跪了下来，韵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哭得很伤心，看起来真的后悔了。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我厉声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抛下她
我...我害怕。文修羞愧地低下头，面对山匪时，我害怕了，只想着逃命。
害怕
这就是韵儿心心念念的男人
关键时刻，连保护女人的勇气都没有
文修，你配得上韵儿的感情吗
文修无言以对，只是跪在那里痛哭。
世子，求你杀了我吧，我没有脸活下去。
杀了他
我看着这个懦弱的男人，突然觉得杀他都是脏了我的手。
文修，我不会杀你。我转身要走，你就带着这份愧疚活下去吧，这比死更痛苦。
离开墓地，我回到府中。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文修。
听说他后来疯了，整日在街头游荡，逢人就说对不起韵儿。
也算是他的报应吧。
第十三章
韵儿去世一年后，父王为我安排了新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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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是丞相的女儿，门第相当，样貌也不错。
但我总是想起韵儿，想起她临终前问我的那个问题。
新婚之夜，我看着新娘子，心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夫君，妾身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新娘子怯生生地问。
我摇摇头，没有，你很好。
确实很好，温柔贤淑，知书达理。
但她不是韵儿。
夫君，妾身听说你的前妻...
不要提她。我打断了她的话。
新娘子不敢再说，低头默默流泪。
我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婚后的日子平淡无奇，我对新夫人很好，但总是保持着距离。
她也很懂事，从不抱怨，默默承受着我的冷淡。
又过了一年，新夫人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我想起了韵儿失去的那个孩子。
如果韵儿还在，我们的孩子现在也应该这么大了吧。
夫君，你在想什么新夫人看出了我的心思。
没什么。我抱起儿子，我们的儿子很像你。
妾身希望他像夫君。
新夫人很好，但她永远无法取代韵儿在我心中的位置。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够更主动一些，更用心一些，韵儿是否就不会心向别人
如果我早一点对她说出爱意，结局是否会不同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韵儿，你知道吗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
爱情不是占有，不是控制，而是包容和理解。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会用我的真心去感化你的心。
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每年韵儿的忌日，我都会一个人去她的墓前坐一坐。
告诉她我的近况，告诉她我对她的思念。
风吹过山坡，仿佛她在回应我。
韵儿，来生如果我们还能相遇，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夕阳西下，我起身告别。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会来的。
因为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我唯一的，真正爱过的女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