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春日午后，梨花飞舞。
沈清澜正在花园中与丫鬟小翠整理花圃，忽然听到府中传来阵阵喧嚷声。
夫人，夫人不好了！管家王伯急匆匆跑来，神色慌张。
何事如此慌张沈清澜放下手中的剪刀，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
侧妃...侧妃她有孕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沈清澜手中的花剪啪地掉在地上。
她与夫君萧景行成婚三年，至今膝下无子。去年萧景行纳了侧妃柳如烟，说是为了延续香火。沈清澜虽心有不甘，但念在夫妻情分，也就忍了。
可如今柳如烟有孕，而她沈清澜依然无所出，这让她如何自处
确定消息属实沈清澜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
千真万确，侧妃院子里已经请了太医，正在把脉呢。王伯小心翼翼地回答。
沈清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仪容：备轿，去侧妃院。
夫人，您这是...小翠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去看看。沈清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路上，沈清澜想起昨夜萧景行回房时的神色。他说去书房处理公务，可身上却带着淡淡的胭脂香。那种香味，正是柳如烟常用的茉莉花香。
夫人到！
侧妃院里瞬间安静下来。
柳如烟从房中缓缓走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妾身见过夫人。
她的手不经意地抚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眼中满是挑衅。
听说你有孕了沈清澜直接开口。
回夫人，太医刚刚确诊，已有一月身孕。柳如烟故意拖长了声音。
沈清澜点点头：既然如此，府中自当好生照顾。
多谢夫人体恤。柳如烟行了个礼，但语气中毫无敬意。
就在这时，萧景行匆匆赶来。
清澜，你怎么来了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听说侧妃有孕，作为正妻，自然要来看看。沈清澜淡淡回应。
萧景行尴尬地笑笑：辛苦你了。如烟，你身子重要，快回房休息。
他对柳如烟的关怀溢于言表，完全不顾沈清澜就在旁边。
柳如烟娇羞地应了一声，回房前还故意看了沈清澜一眼。
清澜，我们回去吧。萧景行想要搭沈清澜的手。
沈清澜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你们慢慢聊，我先回了。
回到主院，沈清澜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铜镜中的自己，虽然依旧美貌，但眼中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三年无子，如今侧妾有孕，她这个正妻的地位岌岌可危。
夫人，您还好吗小翠端来了茶水。
我没事。沈清澜端起茶杯，但手微微颤抖。
夜深了，萧景行终于回房。
清澜，关于如烟的事...他试图解释。
有什么好说的侧妃有孕是好事，萧府终于有后了。沈清澜背对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萧景行沉默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和衣躺在了外间的软榻上。
沈清澜闭着眼睛，但一夜未眠。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女子在这世上，只能靠自己。
那时她不以为意，如今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天亮了，沈清澜起身梳洗，在镜中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既然夫君变心，那她也不必再委屈求全。
2
次日清晨，沈清澜让小翠去打听侧妃院的动静。
小翠回来禀报：夫人，昨夜老爷在侧妃那里过夜了。
沈清澜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平静。
还有呢
侧妃院里的丫鬟说，老爷对侧妃很是上心，不仅亲自送了补品，还说要给侧妃请最好的奶娘。
知道了。沈清澜放下茶杯，起身走向书案。
她要给母家写信。
正当她提笔之时，萧景行推门而入。
清澜，我有话跟你说。他神色严肃。
沈清澜放下笔：夫君请说。
关于如烟有孕一事，我希望你能大度一些。毕竟她怀的是萧家的血脉。
我哪里不大度了沈清澜反问。
昨日你在侧妃院的态度...
我昨日只是去探望，有何不妥
萧景行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总之，你是正妻，要有正妻的样子。
正妻的样子沈清澜冷笑，那请问夫君，正夫的样子又是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夫君忙去吧，我要继续写信。
萧景行看了看书案上的信纸，皱起眉头：给谁写信
给我母亲的娘家。
写信作甚
禀报侧妃有孕的好消息啊。沈清澜笑得很甜，但眼中却带着寒意。
萧景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能转身离开。
沈清澜继续写信。她要让外祖父知道萧府的情况，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信写到一半，柳如烟居然亲自登门了。
妾身见过夫人。柳如烟行礼时故意弯腰，显出怀孕的姿态。
侧妃有孕在身，何必亲自过来沈清澜头也不抬。
妾身是来向夫人请安的。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夫人这是在写信
嗯。
给谁写信呢
沈清澜这才抬头，上下打量着柳如烟：侧妃管得倒宽。
妾身不敢。只是看夫人神色凝重，担心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侧妃有孕，萧府有后，这是天大的喜事。
柳如烟被这话噎住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对了，沈清澜忽然开口，听说昨夜夫君在你那里过夜
是...是的。柳如烟有些心虚。
那可要小心了。你现在怀着身子，若是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这话听起来像关心，但语气中的寒意让柳如烟不寒而栗。
妾身会小心的。
那就好。沈清澜继续写信，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柳如烟悻悻而归。
小翠端来午膳：夫人，侧妃刚才的脸色可难看了。
是吗沈清澜并不在意。
吃过午膳，沈清澜决定去一趟母亲的灵位前。
萧府后院有个小佛堂，里面供奉着沈清澜母亲的牌位。
沈清澜跪在蒲团上，轻声说道：母亲，女儿明白了。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正当她准备起身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透过窗棂，她看到萧景行和柳如烟正在花园里说话。
如烟，你身子重要，别到处走动。萧景行关切地说。
老爷，妾身只是担心夫人会...柳如烟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
担心夫人心中不快，会对妾身的孩子不利。
萧景行脸色一沉：她敢！
老爷息怒，妾身不该胡思乱想。
清澜虽然有时小性子，但不会做出那种事。不过...萧景行沉思片刻，我会跟她好好说说。
沈清澜在佛堂里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一阵冰凉。
原来在夫君心中，她已经成了那种恶毒的正妻。
她们还在外面说话，沈清澜不便出去，只能继续待在佛堂里。
老爷，妾身还有一事要禀报。柳如烟压低声音。
什么事
今日妾身去向夫人请安时，发现她在写信。
写信怎么了
妾身听她说是写给娘家的，不知道...
萧景行眉头紧锁：她要做什么
沈清澜在佛堂里冷笑。
看来，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3
黄昏时分，沈清澜终于从佛堂出来。
萧景行正在院中等她，脸色阴沉。
听说你今日写信给娘家他开门见山。
是的。沈清澜坦然承认。
写了什么
禀报侧妃有孕的消息，还有...沈清澜故意停顿。
还有什么萧景行追问。
还有我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萧景行脸色大变：胡闹！你是萧府的正妻，怎能随意回娘家
我只是想静一静。
静什么因为如烟有孕，你就要闹脾气
沈清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她以为他是自己的依靠，如今却成了最陌生的人。
夫君觉得我在闹脾气
难道不是萧景行理直气壮，如烟为萧家延续香火，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确实应该高兴。沈清澜点头，毕竟我做了三年都没做成的事，侧妃一来就做成了。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明显，萧景行听出来了。
清澜，你变了。
是啊，我变了。沈清澜不再掩饰，以前的我太愚蠢，以为只要我真心待你，你也会真心待我。
我对你不真心吗
你对我真心沈清澜冷笑，那你昨夜为何宿在侧妃那里
她有孕在身，我自然要照顾。
照顾那我这三年生病时，你在哪里
萧景行被问得语塞。
我记得去年冬天我染了风寒，高烧三日，你可曾来看过一眼沈清澜字字如刀，但侧妃昨日才确诊有孕，你就宿在她那里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清澜打断他，无非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你的骨肉，而我没有。
萧景行沉默了。
他知道沈清澜说得对，但他不愿承认。
既然夫君心有所属，那我这个正妻的位置，不坐也罢。沈清澜转身要走。
你想做什么萧景行急了。
我想和离。
这四个字如惊雷般炸响，萧景行完全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和离。沈清澜重复一遍，声音清晰。
萧景行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疯了
我很清醒。沈清澜看着他，夫君既然不爱我，我又何必赖在这里讨人嫌
清澜，你别胡说八道！萧景行想要拉住她。
沈清澜躲开了：胡说八道那夫君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萧景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不爱了。
从柳如烟进府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偏了。
柳如烟年轻貌美，温柔体贴，而沈清澜...虽然也美，但三年无子，在他心中已经失去了光彩。
我...萧景行想要说些什么。
不用说了。沈清澜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既然如此，我们和平分手吧。
不行！萧景行突然大声道，你是萧府的正妻，不能和离！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萧景行想了想，因为会影响萧家的名声！
沈清澜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如此。夫君不是舍不得我这个人，而是舍不得我这个正妻的身份。
清澜，你别这样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沈清澜擦掉眼泪，既然夫君不同意和离，那我就只能采取其他办法了。
什么办法
明日我就搬出主院，把位置让给侧妃。反正她肚子里有萧家的血脉，更有资格住主院。
胡闹！萧景行急了，你是正妻，主院自然是你的！
正妻沈清澜冷笑，一个三年无子的正妻，还有什么资格占着正妻的位置
清澜，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我没有突然。沈清澜平静地说，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她看着萧景行，曾经深爱的男人，如今却让她感到陌生和恶心。
夫君，从今日起，我们就是陌路人了。
说完，沈清澜转身回房，留下萧景行一个人站在院中发呆。
夜深了，萧景行没有回房，而是去了柳如烟那里。
沈清澜透过窗子看到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了。
既然他选择了柳如烟，那她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4
次日一早，沈家的马车就到了萧府门外。
沈清澜的舅舅沈大人亲自前来，神色严肃。
清澜，收拾东西，跟舅舅回去。沈大人直接开口。
萧景行匆忙赶来：沈大人，这是何意
萧大人，我外甥女在你府中受了委屈，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接她回去。
受委屈萧景行看向沈清澜，清澜，你都跟舅舅说了什么
沈清澜淡然道：我只是如实禀报了府中的情况。
什么情况
侧妃有孕，正妻无子。夫君宠妾灭妻，我这个正妻名存实亡。
萧景行脸色铁青：清澜，你怎能如此说
难道我说错了吗沈大人冷笑，萧大人，我外甥女嫁给你三年，任劳任怨。你倒好，纳妾不到一年就让侧妾有了身孕，却冷落正妻。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
沈大人言重了...
言重沈大人怒道，我外甥女出身名门，凭什么要在你府中受这种屈辱
萧景行想要解释，但被沈大人打断。
萧大人，和离书我已经拟好了。沈大人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请签字吧。
萧景行看到和离书，脸色大变：不可能！我不同意和离！
为什么不同意沈大人质问。
因为...因为清澜是我的妻子！
妻子沈大人冷笑，既然是妻子，为何宠妾灭妻既然是妻子，为何让侧妾越俎代庖
萧景行被问得哑口无言。
沈清澜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经没有波澜。
舅舅，我们走吧。她轻声说道。
清澜，你不能走！萧景行急了，上前想要拉住她。
沈大人挡在前面：萧大人，请自重。
沈大人，清澜是我的妻子，我有权不让她走！
你有权沈大人怒极反笑，那我外甥女就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吗
正在此时，柳如烟出现了。
她挺着肚子，一脸委屈地看着众人。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看到柳如烟，沈大人更加愤怒。
好啊，正主还在这里，妾室就敢出来抢风头了！
柳如烟脸色一白：大人误会了，妾身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来炫耀你肚子里的孩子
柳如烟被说得眼泪直掉，萧景行心疼地护在她身前。
沈大人，如烟有孕在身，请您说话客气些。
我要对一个妾室客气沈大人冷笑，萧大人，你搞清楚，我是来接我外甥女的，不是来看你宠妾的表演的！
萧景行脸色难看至极，但又不敢对沈大人怎样。
沈家在朝中势力不小，沈大人更是皇上的心腹，他得罪不起。
清澜，你真的要走萧景行最后问了一句。
沈清澜看着他，这个曾经海誓山盟的男人，如今为了一个妾室，连一点夫妻情分都不顾了。
是的，我要走。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那你走吧！萧景行突然发怒，既然你铁了心要走，那就走吧！反正萧家很快就有新的子嗣了！
这话一出，连柳如烟都觉得过分了。
沈大人气得浑身发抖：好，很好！萧景行，今日之事，我沈家记住了！
说完，他拉着沈清澜就要往外走。
沈清澜跟着舅舅走向马车，头也没回。
经过柳如烟身边时，柳如烟小声说道：夫人，其实妾身...
不必解释。沈清澜打断她，你赢了，好好珍惜。
柳如烟愣住了，她没想到沈清澜会说这样的话。
沈清澜上了马车，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萧府。
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地方，从今以后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马车缓缓驶离，萧景行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车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但真的看到沈清澜离开，心中竟然有些空虚。
老爷...柳如烟小心翼翼地叫他。
萧景行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府里。
从今以后，萧府只有他和柳如烟了。
5
沈府，清澜院。
沈清澜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盛开的海棠花。
小姐，您回来了真好。贴身丫鬟小荷端着燕窝粥进来。
是啊，回来了。沈清澜接过粥碗，轻抿了一口。
回到娘家三日了，她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小姐，外面有传言...小荷欲言又止。
什么传言
说您和萧大人和离了。
沈清澜点点头：传言不假。
那您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沈清澜放下粥碗，对了，舅舅呢
老爷在书房处理公务。
沈清澜起身：我去找他。
书房里，沈大人正在看奏折。
舅舅。沈清澜轻敲房门。
清澜，进来吧。沈大人放下奏折，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沈清澜在他对面坐下，舅舅，和离的事...
已经办妥了。沈大人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书，萧景行最终还是签字了。
沈清澜有些意外：他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如何沈大人冷笑，我已经上书皇上，参了他一本。宠妾灭妻，有违伦常。皇上龙颜大怒，下旨让他必须同意和离。
舅舅...沈清澜心中复杂。
清澜，你是我沈家的女儿，不能受这种委屈。沈大人握住她的手，从今以后，你就安心住在家里，不必再受那种鸟气。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禀报。
老爷，萧府来人了。
萧府沈大人皱眉，谁来了
是萧府的管家，说是来给小姐送东西的。
沈清澜心中一动：让他进来吧。
很快，萧府管家王伯被带了进来。
见过沈大人，见过夫人...王伯刚要行礼，被沈大人打断。
什么夫人现在她是我沈家的小姐！
王伯尴尬地改口：见过沈小姐。
有事快说。沈大人不耐烦。
是这样的，老爷让我来送这个。王伯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
沈清澜打开一看，里面是她的陪嫁首饰。
还有这个。王伯又递过一封信。
沈清澜接过信，正要打开，沈大人制止了她。
清澜，不必看了。
舅舅...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沈大人将信扔进火盆，从今以后，你与萧府再无瓜葛。
王伯看着被烧掉的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告退了。
慢着。沈大人叫住他，回去告诉萧景行，让他好好照顾他的侧妃，别再来打扰我外甥女。
是，小的明白。王伯匆匆离去。
看着烧成灰烬的信纸，沈清澜心中有些好奇，萧景行到底写了什么。
但既然舅舅已经烧了，那就算了。
清澜，明日宫中有春宴，皇后娘娘点名要你参加。沈大人转移话题。
我就不去了吧，现在这种时候...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你才要去。沈大人严肃地说，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沈家的女儿离了萧景行，依然过得很好。
沈清澜想了想，点点头：好，我去。
那明日你好好打扮一下，把最好的衣服首饰都戴上。
是。
夜里，沈清澜躺在床上，想着明日的春宴。
她已经三年没有参加过宫中的宴会了，因为萧景行不让她去，说是怕她在外面说错话，影响他的仕途。
现在想想，他那时就已经不信任她了。
算了，过去的事不想了。
明日她要让所有人看看，离开萧景行的沈清澜，活得更精彩。
6
春宴当日，沈清澜盛装出席。
她穿着一袭海棠色的宫装，头戴珍珠步摇，端庄中透着一丝清冷。
清澜妹妹！刚进殿门，就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李婉儿。
婉儿姐姐。沈清澜微笑行礼。
听说你和萧大人和离了李婉儿压低声音询问。
是的。沈清澜坦然承认。
那太好了！李婉儿拍手，我早就看不惯萧景行了，宠妾灭妻，算什么男人！
周围几个贵女听到，都围了过来。
清澜妹妹，你做得对！
就是，男人靠不住，还是要靠自己！
萧景行那种人，不要也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沈清澜打抱不平。
沈清澜心中温暖，看来萧景行的名声确实不太好。
清澜。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原来是皇后娘娘到了。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沈清澜赶紧行礼。
起来吧。皇后打量着她，气色不错，看来离开萧景行是对的。
娘娘...沈清澜有些不好意思。
本宫早就看萧景行不顺眼了。皇后冷哼，仗着有点才华就目中无人，现在更是宠妾灭妻。这样的男人，不配做我朝的官员！
众人纷纷附和。
娘娘说得是！
萧景行确实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有宫女来报：娘娘，萧大人求见。
皇后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说是有重要事情要禀报娘娘。
皇后看了看沈清澜，冷笑道：让他进来。
很快，萧景行匆匆进殿。
他看到沈清澜在这里，脸色复杂。
臣见过皇后娘娘。
萧大人有何事要禀报皇后语气冷淡。
臣...臣是想为和离一事向娘娘解释。
解释什么
臣与拙荆和离，并非臣之本意。实在是...萧景行看了看沈清澜，实在是性格不合。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性格不合皇后冷笑，萧大人，你纳妾让侧妾怀孕，冷落正妻，这也叫性格不合
娘娘明鉴，臣纳妾是为了延续香火...
延续香火皇后打断他，那为何不先让正妻怀孕反而先让侧妾有了身孕
萧景行被问得哑口无言。
沈清澜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没有波澜。
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想推卸责任。
萧大人，皇后语气越来越冷，本宫问你，你是否承认宠妾灭妻
臣...
是或不是
萧景行被逼到绝路，只能硬着头皮说：臣并未宠妾灭妻。
好！皇后拍案而起，既然你不承认，那本宫问问清澜，事实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清澜身上。
沈清澜缓缓起身，声音清晰地说道：回娘娘，萧景行宠妾灭妻，属实。
你听到了皇后看向萧景行，这就是事实！
萧景行脸色铁青，但不敢反驳。
萧大人，本宫很失望。皇后摇头，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在朝中为官。来人，传本宫懿旨，萧景行品行不端，降职为从七品县丞，即日起赴边疆任职！
此话一出，萧景行如雷击般，差点站不稳。
娘娘，臣...
还不谢恩皇后冷声道。
萧景行只能跪下：臣...臣谢娘娘恩典。
滚吧！
萧景行狼狈离去，临走前深深看了沈清澜一眼。
那眼神中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复杂的情感。
但沈清澜已经不在乎了。
清澜，你做得很好。皇后欣慰地点头，女子就该有自己的骨气，不能被男人欺负。
谢娘娘教诲。
对了，本宫给你介绍个人。皇后忽然说道。
娘娘
太子府的幕僚顾文轩，年轻有为，人品端正。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沈清澜心中一震，皇后这是要给她介绍新的夫君
娘娘，臣女刚刚和离...
正因为刚和离，才要早做打算。皇后语重心长，难道你要孤独一生
沈清澜沉默了。
她确实没想过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7
宴会结束后，沈清澜随舅舅回府。
路上，沈大人问她：皇后娘娘提到的顾文轩，你觉得如何
舅舅也觉得我应该再嫁沈清澜反问。
你才二十一岁，正是好年华，怎能因为萧景行那个混账就耽误一生
可是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沈大人握住她的手，但清澜，你要相信，这世上还有真正的好男人。
沈清澜望着窗外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三年的婚姻让她对男人失去了信任，她真的还能再爱一次吗
回到府中，小荷迎了上来。
小姐，刚才萧府又来人了。
又来做什么沈大人皱眉。
说是侧妃流产了。
什么
沈清澜震惊地看着小荷：你说什么
萧府的侧妃柳如烟，今日流产了。小荷重复道。
沈大人脸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春宴期间。听说是萧大人从宫中回去后，心情不好，和侧妃吵了一架，侧妃一时激动，就...
流产了。沈清澜喃喃道。
她心中复杂至极。
一方面，她恨柳如烟抢走了自己的夫君；另一方面，她又不愿意看到一个无辜的孩子没了。
小姐，萧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说是要见您。
见我做什么
说是萧大人想请您回去照顾侧妃。
沈大人怒了：岂有此理！他们把清澜赶出来，现在又想让她回去当保姆
舅舅，让我见见他们吧。沈清澜沉思片刻。
清澜，你不会是想...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沈大人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那你小心些。
花厅里，萧府的管家王伯正坐立不安地等着。
王伯。沈清澜进来后，王伯赶紧起身。
小姐！他激动地说，您一定要救救我们萧府啊！
发生什么事了
侧妃流产后，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她伤心过度，又失血过多，怕是...王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那萧景行呢
老爷自从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在侧妃房中守着，不吃不喝，谁的话都不听。
沈清澜听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萧景行对柳如烟，确实是真心的。
老爷说，如果侧妃真的有什么不测，他也不想活了。王伯继续哭诉，小姐，您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萧府吧！
你想让我怎么救
您回去照顾侧妃吧！她现在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只有您...
我沈清澜冷笑，我一个前妻，去照顾他的侧妾王伯，你觉得合适吗
小姐，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除了您，我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为什么除了我就没有其他办法
因为...王伯犹豫了一下，因为老爷说，只有您的医术能救侧妃。
沈清澜愣住了。
她确实懂一些医术，这是母亲生前教她的。
但萧景行怎么会知道
老爷说，当年您母亲病重时，您曾经用针灸为她续命半年。虽然最终还是没能救回老夫人，但您的医术确实高明。
原来如此。
沈清澜想起来了，那时她为了救母亲，自学了医术。
虽然最终没能救回母亲，但确实延长了她的生命。
小姐，您就可怜可怜侧妃吧！她还那么年轻...
够了！沈清澜打断他，你回去告诉萧景行，我不会去的。柳如烟的死活，与我无关。
小姐...
请你离开。沈清澜转身要走。
小姐！王伯突然跪下，我求求您了！如果侧妃死了，老爷也活不成了！萧府就真的完了！
沈清澜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道：萧府的兴衰，与我何干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伯在身后哭天抢地，但沈清澜心如铁石，再也不为所动。
回到房中，沈清澜坐在床边发呆。
柳如烟流产了。
那个抢走她夫君的女人，如今也尝到了失去的滋味。
她应该高兴才对，但为什么心中有些空虚呢
8
三日后，噩耗传来。
柳如烟死了。
沈清澜听到消息时，正在院中浇花。
手中的水壶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姐，您没事吧小荷赶紧过来搀扶她。
我...我没事。沈清澜摇摇头，你刚才说什么
萧府的侧妃，昨夜去世了。
去世了。
沈清澜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她恨柳如烟，但听到她死讯，还是有些触动。
毕竟，柳如烟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
还有呢沈清澜问道。
萧大人疯了。小荷小心翼翼地说，听说他抱着侧妃的尸体不肯放手，一直在喊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之类的话。
萧景行疯了
沈清澜心中一震。
现在萧府乱成一团，老太太气得病倒了，萧大人又疯疯癫癫的，府里没有主事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
听说萧府的族人想把萧大人送去疯人院，然后找个远房侄子来继承家业。
沈清澜沉默了。
萧景行，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小姐，萧府又来人了。管家进来禀报。
又来做什么
这次来的是萧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说是老太太想见您。
萧老太太
沈清澜想起了那个慈祥的老人。
当年她嫁进萧府时，萧老太太对她很好，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
小姐去吗小荷问道。
沈清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去看看吧。
萧府，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门第萧条，仆人们都愁眉苦脸。
沈清澜被领到萧老太太的院子里。
老太太躺在床上，看到沈清澜进来，眼中立刻有了光彩。
清澜，你终于来了。老太太伸出颤抖的手。
沈清澜握住她的手，发现老太太瘦了很多。
奶奶，您身体可好
好什么好。老太太苦笑，我这把老骨头，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
奶奶别这么说。
清澜，奶奶对不起你。老太太眼中含泪，当初我就不该同意景行纳妾，害得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奶奶，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老太太激动地说，景行现在疯了，如烟也死了，这都是报应啊！
沈清澜安慰道：奶奶别激动，保重身体要紧。
清澜，奶奶求你一件事。老太太紧紧握住她的手。
您说。
救救景行吧。
沈清澜一愣：奶奶，我...
我知道他对不起你，但他现在这样子，真的活不下去了。老太太哭了起来，他是我唯一的孙子啊！
沈清澜心中复杂。
萧景行确实对不起她，但看到老太太这样伤心，她也于心不忍。
奶奶，我已经和他和离了，不便再管他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太点头，但除了你，没有人能救他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心中还有你。老太太看着她，清澜，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他就一直在后悔。
后悔沈清澜冷笑，如果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他...他是被猪油蒙了心。老太太叹气，如烟死后，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说对不起你，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沈清澜听了，心中一动。
萧景行在喊她的名字
清澜，你去看看他吧。就当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沈清澜犹豫了许久，最终点头：好，我去看看。
柳如烟的灵堂就设在主院。
萧景行跪在灵前，形容枯槁，双眼无神。
看到沈清澜进来，他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哭起来。
清澜！清澜！我对不起你！
他想要爬过来抱她的腿，被沈清澜躲开了。
萧景行，你清醒一点。
我清醒！我很清醒！萧景行哭着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纳妾，不该冷落你，不该...
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当初要那样做沈清澜冷冷地问。
我...我不知道。萧景行痛苦地摇头，我被猪油蒙了心，以为如烟真的爱我，以为...以为你不重要。
现在知道我重要了
知道了！我知道了！萧景行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悔恨，清澜，我错了，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清澜看着这个曾经高傲的男人，如今却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她心中没有快感，只有悲哀。
萧景行，我们回不去了。
9
为什么回不去萧景行desperate地抓住沈清澜的裙摆，清澜，我真的知错了！
知错有用吗沈清澜冷漠地看着他，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不，不是的！萧景行摇头，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我们可以再要一个！
沈清澜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恶心。
萧景行，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要的从来不是孩子，而是你的心。沈清澜字字如刀，可你的心早就给了别人。
没有！我的心一直是你的！
那柳如烟算什么
萧景行沉默了。
他想说柳如烟只是一时迷惑，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在柳如烟活着的时候，他确实爱过她。
说不出来了吧沈清澜冷笑，萧景行，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在感情上这么糊涂
我...
你既然选择了柳如烟，就应该承担选择的后果。现在她死了，你就想回头找我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萧景行被说得哑口无言。
沈清澜转身要走，萧景行又跪着爬过来抱住她的腿。
清澜，求求你，不要走！
放开我！沈清澜用力挣脱。
我不放！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萧景行死死抱着不放，清澜，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你！
任何事沈清澜停下来。
对！任何事！
好，那你去死吧。用你的命来给柳如烟陪葬，这样我就原谅你。
萧景行愣住了。
他没想到沈清澜会说出这样的话。
清澜，你...
你不是说愿意做任何事吗沈清澜低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情，那就去死吧。
萧景行松开了手。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沈清澜吗
你变了。萧景行喃喃道。
是的，我变了。沈清澜承认，我变得不再相信男人的话，不再对爱情抱有幻想，不再天真地以为真心能换来真心。
清澜...
萧景行，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沈清澜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景行跪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真的失去她了。
这一次，彻底失去了。
外面传来萧老太太的声音：清澜呢景行怎么样了
沈清澜迎了出去：奶奶，他没事了。
真的老太太惊喜。
嗯，我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他不会再纠缠我了。
老太太看出了她眼中的冷漠，心中一沉：清澜，你们...
奶奶，我该回去了。沈清澜行了个礼，您保重身体。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萧府。
从此，她与萧家再无瓜葛。
路上，沈清澜想起舅舅的话。
也许，她真的应该考虑重新开始了。
萧景行给她的伤害太深，但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她。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葬送自己的一生，太不值得了。
回到沈府，舅舅已经在等她了。
清澜，怎么样
结束了。沈清澜简单地说。
那就好。沈大人点头，对了，皇后娘娘提到的顾文轩，明日会来府中拜访。
明日
嗯，你准备一下。
沈清澜想了想，点头：好。
既然决定重新开始，那就不要犹豫了。
萧景行已经成为过去，她要向前看。
10
次日，顾文轩如约而至。
沈清澜在花厅中见到了这个男人。
他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颀长，相貌端正，举止儒雅。
在下顾文轩，见过沈小姐。顾文轩温和地行礼。
顾公子有礼。沈清澜回礼。
两人坐下后，开始试探性地交谈。
顾文轩学识渊博，谈吐不凡，而且对沈清澜很是尊重。
听说沈小姐精通医术顾文轩问道。
略懂一二。沈清澜谦虚地回答。
能否请教一下在下身体有些小毛病，太医看了也没什么效果。
沈清澜为他诊脉，发现他只是肝火旺盛，开了个简单的方子。
顾公子平日里操劳过度，注意休息即可。
多谢沈小姐。顾文轩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小姐医术高明，在下佩服。
两人相谈甚欢，时间过得很快。
告辞时，顾文轩说道：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在下想再来拜访。
沈清澜想了想，点头：顾公子随时欢迎。
顾文轩离开后，沈大人问她感觉如何。
人不错。沈清澜如实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
再看看吧。
沈清澜需要时间来了解这个男人。
萧景行的教训还在眼前，她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文轩隔三差五就来沈府。
有时是来请教学问，有时是送些小礼物，有时只是单纯地聊天。
沈清澜渐渐了解了他。
顾文轩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前朝的翰林学士，因为品行端正，被太子殿下看中，成了太子府的幕僚。
他为人温和，有才华，更重要的是，他很尊重女子。
沈小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这日，顾文轩有些紧张地说。
请说。
太子府要举办诗会，在下想邀请小姐参加。
我沈清澜有些意外。
小姐才华横溢，若能参加，必定为诗会增色不少。
沈清澜考虑了一下，点头：好，我去。
诗会那日，沈清澜盛装出席。
太子府宾朋满座，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子佳人。
沈清澜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不是沈大人的外甥女吗
听说她刚和萧景行和离了。
萧景行那个混账，真是不知好歹！
众人议论纷纷，但都对沈清澜很是同情。
诗会进行得很顺利，沈清澜的几首诗词赢得了满堂喝彩。
沈小姐果然才华过人！太子殿下亲自夸赞。
谢太子殿下夸奖。沈清澜谦逊地回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萧景行来了！有人喊道。
什么
沈清澜心中一紧，萧景行怎么会来这里
很快，萧景行被人带了进来。
他显然还没有从柳如烟的死中走出来，形容憔悴，衣衫不整。
萧大人，你怎么来了太子殿下皱眉问道。
臣...臣是来找清澜的。萧景行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众人哗然。
萧景行，你疯了吗有人忍不住骂道，你们都和离了，你还来纠缠什么
我没有纠缠！萧景行大声喊道，我是来道歉的！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沈清澜，众人纷纷避让。
清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萧景行跪在她面前，求求你原谅我！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等待沈清澜的反应。
沈清澜平静地看着跪在面前的萧景行，心中波澜不起。
萧大人，请起。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楚，我已经原谅你了。
萧景行一愣：真的
真的。沈清澜点头，但原谅不代表重归于好。我们已经是陌路人了。
不！萧景行摇头，我不要做陌路人！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那是不可能的。沈清澜断然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话一出，全场再次哗然。
萧景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沈清澜转身看向顾文轩，温柔地说道：顾公子，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嫁给你。
11
顾文轩没想到沈清澜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他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沈清澜身边。
沈小姐，你确定吗他轻声问道。
确定。沈清澜点头，声音坚定。
顾文轩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萧景行。
萧大人，你听到了。沈小姐已经做出了选择。
萧景行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两人。
不...不可能...他喃喃道，清澜不会这样对我...她爱我的...
萧大人，请你清醒一点。顾文轩冷静地说，你已经伤害沈小姐够多了，请不要再纠缠她。
你算什么东西！萧景行突然发怒，她是我的妻子！
前妻。顾文轩纠正他，而且很快，她就是我的妻子了。
萧景行想要冲上来，被几个侍卫拦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他拼命挣扎，清澜！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清澜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来人，把萧大人送回去。太子殿下下令。
萧景行被强行拖走，临走前还在大声呼喊沈清澜的名字。
等他走后，现场才恢复平静。
沈小姐，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太子殿下问道。
是的。沈清澜看向顾文轩，如果顾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与他结为夫妻。
顾文轩握住她的手：沈小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众人纷纷恭喜两人，诗会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但沈清澜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萧景行不会就此罢休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萧景行就来到了沈府。
这次他没有疯疯癫癫，而是穿戴整齐，神色严肃。
我要见清澜。他对门房说道。
萧大人，小姐吩咐了，不见任何萧府的人。
我不再是萧府的人了。萧景行说道，我已经辞官了。
门房愣住了。
萧景行辞官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沈清澜耳中。
小姐，萧大人说他辞官了，非要见您。小荷禀报道。
沈清澜皱眉。
萧景行辞官这是她没想到的。
小姐见吗
沈清澜想了想：让他进来吧。
花厅里，萧景行静静等待着。
沈清澜进来时，发现他确实比昨天正常了很多。
你真的辞官了沈清澜开门见山。
是的。萧景行点头，我向太子殿下递交了辞呈。
为什么
因为我想证明给你看，你比什么都重要。萧景行认真地说，官职、前途、名声，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沈清澜听了，心中毫无波动。
萧景行，你觉得我是那种虚荣的女人吗
什么
你以为只要你辞官表示诚意，我就会被感动沈清澜冷笑，你太小看我了。
萧景行愣住了。
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官职和前途，而是你的心。沈清澜字字清晰，可你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不，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
在吗沈清澜反问，那柳如烟在你心中算什么
萧景行沉默了。
说不出来了吧沈清澜站起身，萧景行，你辞官也好，不辞官也好，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不信！萧景行也站起来，你一定还爱着我！否则你不会这么痛恨我！
我痛恨你沈清澜笑了，萧景行，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对你，只有失望，没有痛恨。
那为什么要嫁给顾文轩你不爱他！
我确实不爱他。沈清澜坦然承认，但我尊重他，信任他。这就够了。
够了萧景行不敢置信，清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宁愿没有爱情也不愿意将就！
那是以前。沈清澜淡淡地说，现在的我明白了，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爱情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就已经很好了。
萧景行被她的话深深伤害了。
你变了，清澜。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是的，我变了。沈清澜不否认，我变得更现实，更理智，不再做不切实际的梦。
那个温柔善良的清澜去哪里了
被你亲手毁掉了。沈清澜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情，萧景行，是你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萧景行如遭雷击，久久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沈清澜继续说道，感谢你让我看清了现实，不再对爱情抱有幻想。
清澜...
萧大人，请你走吧。沈清澜下了逐客令，我和顾公子的婚期定在下月，到时不欢迎你来。
萧景行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沈清澜冷漠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沈清澜心中没有任何快感。
一切都结束了。
12
一个月后，沈清澜和顾文轩的婚礼如期举行。
这是京城这个月最大的喜事。
沈家门第显赫，顾家也是书香门第，两家联姻，可谓门当户对。
沈清澜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美得如画。
但在盖头下面，她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新娘应有的喜悦。
小姐，该走了。小荷轻声提醒。
沈清澜点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闺房。
花轿就停在门外，红色的轿帷在风中轻舞。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整个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沈清澜坐在洞房的床沿上，等待着新郎官的到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顾文轩推门而入。
清澜。他轻声叫她的名字。
沈清澜掀开盖头，露出绝美的容颜。
夫君。她淡淡地叫他。
顾文轩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相对而视。
清澜，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接受我。顾文轩温和地说，但我相信，时间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我相信你的人品。沈清澜真诚地说，顾公子...夫君，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
我也会努力做一个好夫君。顾文轩握住她的手，清澜，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好。沈清澜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拦住他！别让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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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人，你不能这样！
沈清澜和顾文轩对视一眼，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萧景行来了。
果然，房门被粗暴地推开，萧景行冲了进来。
他显然喝了很多酒，满身酒气，摇摇晃晃。
清澜！他看到沈清澜，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你真的嫁给他了！
萧大人，这里是我的新房，请你出去。顾文轩冷静地说。
我不走！萧景行摇头，清澜，你告诉我，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沈清澜平静地看着他：萧大人，请你自重。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请不要搅扰。
大喜之日萧景行惨笑，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这算什么大喜
我嫁给一个尊重我的人，这就是大喜。沈清澜不卑不亢地回答。
萧景行被这话深深刺痛了。
尊重。
这个词就像一把刀，狠狠扎在他心上。
他从来没有尊重过沈清澜。
纳妾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冷落她时没有考虑她的感受，甚至连和离时都没有给她基本的尊重。
清澜...他想要说些什么。
萧大人，请你离开。沈清澜的语气变得严厉，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我走！我走！萧景行后退几步，但清澜，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比他更爱你！
说完，他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重归平静。
对不起。沈清澜对顾文轩说道，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顾文轩摇头，清澜，我不会像他一样的。我会用一辈子来尊重你，保护你。
谢谢。沈清澜真诚地说。
从这一刻起，她是顾文轩的妻子了。
虽然没有爱情，但有尊重和信任，这就够了。
至于萧景行，就让他成为过去吧。
13
半年后，顾府传来好消息。
沈清澜有孕了。
这个消息传遍了京城，所有人都为她感到高兴。
清澜真是苦尽甘来啊！
顾大人对她真好，都看在眼里。
萧景行那个混账，现在后悔也晚了！
沈清澜坐在花园里，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它象征着她新生活的开始，也是她和顾文轩感情的见证。
夫人，老爷回来了。丫鬟小梅跑来禀报。
这么早沈清澜有些意外。
顾文轩大步走进花园，脸上满是笑意。
清澜，好消息！他兴奋地说，皇上要提拔我为翰林学士！
真的沈清澜也为他高兴，恭喜夫君！
这都是托了你的福。顾文轩在她身边坐下，自从娶了你，我的运气就一直很好。
夫君过奖了。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顾文轩忽然严肃起来，萧景行死了。
什么
沈清澜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
你说什么
萧景行昨夜在客栈中自尽了。顾文轩握住她的手，清澜，你还好吗
沈清澜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萧景行死了。
那个曾经海誓山盟的男人，那个伤害了她的男人，那个在她婚礼上闹事的男人，死了。
他...为什么要自尽沈清澜问道。
听说他留下了遗书，说是愧对你，无颜面对世人。
愧对我
沈清澜心中五味杂陈。
她以为自己对萧景行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但听到他的死讯，心中还是有些震动。
清澜，你没事吧顾文轩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沈清澜摇摇头，只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人生无常。沈清澜叹了口气，萧景行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是他自己选择的路。顾文轩认真地说，清澜，你不要为他的死感到愧疚。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沈清澜点头，我只是想到，如果当初他能好好珍惜我们的感情，也许结局会不一样。
但没有如果。顾文轩温柔地说，清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
嗯。沈清澜抚摸着肚子，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当然。顾文轩亲吻她的手背，我会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黄昏时分，沈清澜独自站在窗前，看着远山如黛。
萧景行的死，为她过去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那个为爱痴狂的少女，而是一个妻子，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
她学会了在没有轰轰烈烈爱情的婚姻中寻找幸福，学会了珍惜眼前的平淡生活。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成长。
风吹过窗棂，带来阵阵花香。
沈清澜轻抚着肚子，对未出世的孩子说道：宝贝，娘亲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让你在爱中长大。
夜幕降临，顾文轩走到她身边。
在想什么
想着我们的未来。沈清澜靠在他怀里，夫君，我们会幸福的，对吗
当然。顾文轩紧紧抱住她，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柔而宁静。
那个曾经为情所困的沈清澜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顾夫人，是一个真正成熟的女人。
她学会了在平凡中寻找不平凡，在宁静中感受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