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攥着葬礼流程单,纸边割得掌心生疼。林女士,请节哀。又一个人来握手,我机械地点头。灵堂里白菊花的味道让我想吐,就像那天在法医中心闻到福尔马林混着血腥味的味道。
转头找沈明川,发现他不见了。手机震动,闺蜜发来一张照片:我丈夫和市立医院副院长苏婉在停车场角落拥吻,时间显示五分钟前。
照片放大后,我看清苏婉手腕上的表——百达翡丽鹦鹉螺,和案发现场窗台上半个鞋印旁的碎钻同款。
第一章血色惊雷
凌晨2:17,刺耳的铃声如同丧钟,在死寂的卧室炸响。屏幕上跳动的妈妈二字,让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夕夕…母亲的声音从未如此惊恐,压得极低,带着撕裂般的颤抖,家里…好像进人了…别报警!可能只是野猫…你爸去看了…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刺破耳膜,紧接着是沉重的闷响,像人体砸在地板,随即是玻璃器皿爆裂的刺耳脆响。最后,只剩一片令人窒息的忙音。
怎么了身旁的沈明川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支起身,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耐。
爸妈家进贼了!电话断了!有打斗声!我的声音劈叉,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本能地按下110。
沈明川的表情瞬间凝固,睡意全无。他猛地掀开被子,动作快得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把抓过床头的衣服胡乱套上。
快走!我开车!
他几乎是把我从床上拖拽起来,力道大得惊人,不容分说地将我塞进副驾驶。
引擎咆哮着撕裂夜幕,他紧握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角渗出的冷汗在昏暗的车灯下闪着微光。
一种莫名的、巨大的不安感将我笼罩,他的反应…太过激烈,太过专业。
二十分钟后,翰林苑小区8号楼前,红蓝警灯疯狂旋转,将雨夜染成一片不祥的紫红。
三辆警车堵在单元门口,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我的双腿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软得如同面条,全靠沈明川铁钳般的手臂支撑才没瘫倒在地。
他半扶半抱着我,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那层冰冷的、黏腻的汗。
林警官执勤的民警小王看见我,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眼神躲闪,您…您怎么来了
我爸妈呢!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小王欲言又止,最终艰难地侧身让开:您…自己进去看看吧。
推开那扇熟悉的防盗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着铁锈味和…福尔马林的气息,猛地灌入鼻腔。
客厅里,惨白的闪光灯不断亮起,如同鬼魅的舞蹈。地上,冰冷的白粉笔勾勒出两个扭曲的人形轮廓。
其中一个轮廓的右手位置,向前延伸着,五指张开,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绝望地抓向虚空。
刑侦队的张学长,父亲的老友,脚步沉重地走过来,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
夕夕…
他声音干涩,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初步判断…是入室抢劫。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小时前。他避开我的眼睛,仿佛不敢面对。
我绕过他,踉跄着走向卧室门口。
母亲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还穿着上周我送她的那件藏青色真丝睡衣——她说这颜色衬我肤色,硬要我也买一件。
此刻,睡衣前襟被大片深褐色的血迹浸透,脖子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像一张咧开的恶魔之口。
她的眼睛圆睁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残留着无尽的惊恐和…不甘。
她的右手向前伸出,僵硬的指缝里,嵌满了从昂贵实木地板上抠下来的细小木屑。
几步之外的书房门口,父亲靠在墙壁上,胸口一片可怕的深红。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骇人的青白色,仿佛要将什么捏碎。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凝固的、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父母之间冰冷的地板上,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母亲那只早已失去温度的手。
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一小时前!仅仅一小时前!他们还活着,还在给我打电话!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像海啸般将我淹没。
奇怪的是,张学长蹲在我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耳语,贵重物品都没丢。
您母亲梳妆台上…那对您奶奶留下的翡翠镯子,价值连城,就那样明晃晃地放在丝绒垫上。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我。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对镯子!是奶奶压箱底的嫁妆,妈妈视若珍宝,平时都锁在卧室保险柜的最里层,只有过年或者极其重要的场合才会取出佩戴片刻!
为什么今天会放在梳妆台上!
夕夕!别看这些了!
沈明川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头顶炸开。他猛地从背后扑上来,用一只大手死死捂住我的眼睛!
他的力气大得可怕,手指像钢箍一样勒进我的太阳穴,带来一阵眩晕。
出去等!这里交给警察!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粗暴地拖拽着我向外走,动作急切得近乎慌乱。
就在我被强行推出家门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法医正小心翼翼地从父亲紧握的拳头里,抠出一样东西——半截断裂的珍珠项链!
珍珠颗颗圆润,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那不是妈妈的!
妈妈一生不喜珍珠,她说珍珠像眼泪,不吉利!
这串陌生的项链,是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父亲临死前紧握的手中!是谁在挣扎中断裂了它!
第二章葬礼惊魂
葬礼在七天后举行。
这七天,我如同行尸走肉,灵魂被抽空,只靠闺蜜杨婷强行灌下的粥水吊着命。
警方的效率高得惊人,迅速以流窜作案草草结案,甚至没找到所谓的流窜犯一丝毛发。
沈明川以女婿的身份,全权包办了所有后事,表现得悲痛而尽责。
他坚决不让我触碰任何父母的遗物。
现场…太乱了,看着揪心。我都让人收拾好了,装箱放客房了。
他指着墙角几个不起眼的纸箱,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等你…情绪好点再看吧,现在看了只会更难过。
他的关心,此刻听起来虚伪得令人作呕。
我死死盯着他右手虎口上那道结痂的、新鲜的半月形伤口,形状像极了人的指甲印:你手怎么了
啊他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将手缩回口袋,动作快得可疑,搬…搬箱子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没事,小伤。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局里给你批了丧假,好好休息。
葬礼当天,天空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铅板,细雨绵绵,粘腻冰冷。
我穿着那件母亲陪我挑选的黑色连衣裙,站在灵堂中央,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机械地与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握手。
每一次皮肤的接触都让我感到一阵战栗的恶心。
灵堂里堆砌的白菊花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混合着香烛的烟味,不断勾起我在法医中心闻到的那种福尔马林混合血腥的恐怖记忆。
沈明川一直如影随形地站在我身侧,扮演着完美丈夫的角色,时不时捏捏我的肩膀,低声说着节哀、有我在之类的套话。
然而,他口袋里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会疯狂震动一次,每一次他都神色紧张地迅速按掉,眼神飘忽不定,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局里有急事我声音干涩地问,目光锐利地扫过他。
啊…嗯…他含糊其辞,下意识地抹了把汗,是王局…问案子后续的一些细节…你知道的,程序问题。他的谎言拙劣得可笑。
我借口找纸巾,转身避开人群,目光焦急地在攒动的人头中搜寻沈明川的身影——他消失了!
就在这哀乐低回的灵堂,就在我父母魂归天外的时刻!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是杨婷发来的照片。
拍摄时间:五分钟前。地点:市立医院地下停车场角落。画面清晰得如同尖刀:沈明川将苏婉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忘情地热吻!
苏婉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脖子,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鹦鹉螺腕表,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昂贵的光芒!
我颤抖着手指将照片放大,聚焦在那块表上。
表圈上镶嵌的碎钻排列方式…记忆的碎片猛地拼合!
案发现场,父母卧室窗台上那半个模糊的鞋印旁边,不就散落着几颗同样切割方式、同样大小的碎钻吗!
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林女士,请节哀顺变。又一个带着虚假悲伤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正对上苏婉那张妆容精致、毫无破绽的脸。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米色风衣,内搭黑色高领衫,手腕上,赫然戴着照片里那块百达翡丽鹦鹉螺!浓烈的、昂贵的玫瑰香调香水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霸道地钻进我的鼻腔。
苏院长和我父母…很熟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针。
林教授嘛,她红唇微扬,勾勒出一个完美无缺却毫无温度的微笑,是我们医院德高望重的老专家了,医术精湛,为人正直。
她微微歪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嘲弄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太遗憾了,天妒英才啊。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沈明川不知何时幽灵般出现在我身边,神色仓惶,一个箭步插在我和苏婉之间,几乎是用身体将我隔开:婉…苏院长!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他的耳根瞬间红透,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汇集成流,夕夕她…情绪不太稳定,您多包涵。他试图解释,却欲盖弥彰。
婉他竟然叫她婉如此亲昵的称呼!他们之间到底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愤怒、屈辱、背叛的火焰在我胸腔里熊熊燃烧,几乎要将我焚毁!
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指甲深陷皮肉,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葬礼结束,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冰冷房子门口,一个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普通快递盒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拆开,里面躺着一支熟悉的旧钢笔——爷爷林建军参加抗美援朝时的纪念品,黄铜笔身上刻着救死扶伤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这是父亲最珍爱的物品之一,几乎从不离身。
笔帽里,塞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一行打印的宋体字:市立医院地下二层冷库,密码0815。
0815——我的生日。一个冰冷刺骨的线索,指向了未知的深渊。
第三章钢笔噬心
深夜,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沈明川回来了,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和…那熟悉的、属于苏婉的玫瑰香调香水味。
老婆,还没睡他扯着领带,声音带着刻意的慵懒和疲惫。
衬衫领口处,一抹刺眼的玫红色唇印如同耻辱的烙印,清晰地印在雪白的布料上。
在整理爸妈的一些老照片。我的声音毫无波澜,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剐着他领口那抹红,领导应酬…这么晚还补妆挺讲究。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堆起更深的假笑:嗨,别提了!KTV里那些陪酒的小妹,不懂规矩,瞎闹腾…
他边说边凑过来,带着浓重的酒气试图搂抱我,老婆,爸妈走了,以后就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了…我们好久没…
我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书桌上:累了,没心情。
他讪讪地收回手,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解开衬衫扣子。
对了,局里正式通知了,你爸妈的案子…结案了。定性就是流窜抢劫杀人,上面要求尽快平息舆论影响。
结案了!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这么快!凶器找到了吗嫌疑人画像呢作案动机呢什么都没查清楚就结案!
data-faype=pay_tag>
凶器他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急于结束话题的敷衍,哦,就是普通水果刀,现场没找到,估计被凶手带走扔附近下水道了。
他转身走向浴室,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死死咬住舌尖,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警方从未对外公布过凶器的任何信息!连我这个受害者的直系亲属、本案最初的接警警官都还没看到完整的结案报告!
他沈明川,一个检察院的人,凭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确认浴室传来水声,我立刻反锁卧室门,拉紧厚重的窗帘。
旋开那支沉甸甸的钢笔,笔身中段是中空的,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储存卡静静躺在里面。
我的手因为激动和恐惧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将卡插进读卡器。
电脑屏幕亮起,一个加密文件夹被打开。里面只有一段视频文件。
点开,画面晃动模糊,显然是偷拍。地点像是一间医院的办公室。
穿着白大褂的苏婉背对着镜头,正对另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看不清脸的男人说话,声音刻意压低却清晰无比:…林教授那批关于‘再生因子’副作用的核心实验数据,必须彻底处理掉!‘黑鹰计划’推进到这个阶段,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曝光!
她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推过去,这是这次的封口费,规矩你懂的。和上次…‘处理’那两个碍事的老东西一样干净利落就行。
视频最后几秒,镜头无意中扫过办公桌旁的墙壁,上面挂着一本普通的台历——一个鲜红的圆圈,赫然圈住了今天的日期!
不,是七天前的那个日期!正是我父母遇害的日子!
黑鹰计划处理老东西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视频里的老东西,是指我父母吗!父亲一直在秘密调查的事情,就是这个所谓的黑鹰计划!
咔哒。卧室门锁被拧动的声音!随即是沈明川略显急躁的拍门声:夕夕锁门干嘛开门!
我心脏骤停!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储存卡,塞进内衣最隐秘的夹层,迅速关闭电脑屏幕。
刚做完这一切,门就被他粗暴地用钥匙打开了。
他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眼神锐利得像鹰隼,带着审视扫过房间:这么晚了,在弄什么
他径直走向书桌,目光落在还插着读卡器的电脑上。
没什么,看看旧照片。我强装镇定,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挡在书桌前。
他狐疑地盯着我,突然,毫无预兆地,他张开双臂,带着湿冷的水汽猛地将我抱住!
浓烈的沐浴露香气也掩盖不住他身上残留的、属于苏婉的香水味。
夕夕…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温柔,我知道你难过…爸妈走了,你还有我…他的手在我后背缓缓游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
但下一秒,他抚摸的动作变了!那只手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开始在我后背的内衣搭扣附近用力地摸索、按压!
他根本不是想安慰我!他是在搜查!他在找那张储存卡!
放开我!一股巨大的恶心和愤怒冲垮了理智!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他!
他猝不及防,踉跄着撞在衣柜上,浴巾险些滑落。他抬起头,眼中伪装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被戳穿的狼狈和一丝阴狠。
你发什么疯!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滚出去!我指着门口,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悲恸而嘶哑,沈明川,你真让我恶心!
第四章深渊陷阱
翌日清晨,我强撑着精神来到警局。
刚踏入大门,就感觉到气氛的异样。走廊上,原本熟悉的同事们目光躲闪,有人甚至刻意绕着我走,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蝇嗡嗡作响。
人事处主任老李早已等在门口,脸色尴尬又凝重。林夕,来一下。他的声音干涩。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夕,老李不敢看我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根据相关规定…局里决定,暂停你的一切职务,接受调查。
停职调查为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人实名举报你…在停丧假期间,多次未经批准私自调取你父母案件的详细案卷,包括现场照片、尸检报告等核心机密材料,涉嫌严重滥用职权。
他递过来一份打印的文件,上面罗列着证据——几条系统后台的访问记录,时间精确到我在家休养的时候。
这是栽赃!我将文件狠狠摔在桌上,我这周根本没进过警局!更没登录过系统!谁举报的!
这…举报人要求保密。老李眼神飘忽,另外…还有一件事。他艰难地点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先是我沙哑而激动的声音:…是不是你杀了我父母!苏婉!你做了什么!
接着是苏婉那刻意拔高、充满惊恐和无辜的声音:林警官!你冷静点!你父母的事我很遗憾,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误会了…啊!你别过来!救命!
录音被恶意剪辑拼接,将我的质问剪辑得歇斯底里,将苏婉塑造成被疯子骚扰的无辜受害者。
声音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回荡,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
苏婉院长今天早上亲自来局里提交了这段录音,并做了笔录。她表示…你因为父母惨死,精神受到巨大刺激,多次对她进行无端指责和骚扰,她非常害怕…老李的声音越来越低。
浑浑噩噩地走出人事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刚走到警局大门口,刺眼的闪光灯如同暴雨般袭来!
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一群记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将我围得水泄不通!无数话筒戳到我的脸上!
林警官!对网传你因父母惨死精神失常、诬陷并骚扰市立医院苏婉副院长一事,您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林警官!听说您因滥用职权被停职调查,是否属实
您是否真的私自调阅机密案卷这是否意味着您父母的案子另有隐情
人群外围,更有无数举着手机的人在进行直播,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像恶毒的诅咒:
【疯女人滚出警队!】
【警察败类!】
【心疼苏院长,被疯子缠上!】
【杀人犯的女儿精神也不正常吧】
【支持苏院长报警抓她!】
我如同掉进了冰窟,浑身冰冷。抬眼望去,苏婉那辆扎眼的红色保时捷911,竟然嚣张地停在局长王振国的专用车位上!
车窗降下一半,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露了出来,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朝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我和沈明川的结婚照,被恶意PS成了黑白色的遗照!
配着巨大的血红色文字:咎由自取!
林警官,她的红唇无声地开合,用口型清晰地传递着恶毒,节哀顺变啊。那笑容,如同吐着信子的美女蛇。
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转。羞辱、愤怒、无助…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推开挡在面前的话筒,像逃出地狱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人群,身后是记者们不依不饶的追问和直播观众的哄笑。
一路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门口。掏出钥匙,却发现锁孔被堵死了!门锁被换了!
门从里面打开。沈明川站在门口,脸上堆砌着虚假得令人作呕的关切:夕夕!你可算回来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你去哪了他伸手想拉我。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
他身后,客厅里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男人,眼神冰冷麻木,像两尊石雕。
李主任,沈明川转向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医生,语气带着刻意的沉重。
您看,我就说她现在状态非常不稳定,情绪极端,有严重的被害妄想和攻击倾向。
被称为李主任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毫无温度:林女士,根据您丈夫沈先生的描述和我们的初步观察,您目前存在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伴随明显的被害妄想和躁狂症状。
为了您自身的安全和公共安全,请您立即签署这份《自愿入院治疗同意书》,接受专业的精神评估和治疗。
他递过来一份早已打印好、甚至盖上了市精神卫生中心公章的同意书。
你们…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明川,这个同床共枕三年、口口声声爱我的男人。
夕夕!这是治疗!是为你好!
沈明川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到处说苏院长杀了爸妈还跑去警局闹现在全网都在骂你!你病了!病得很重!只有接受治疗才能好起来!
他上前一步,试图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压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只有我能听见,听话,签了它。进去‘休养’一段时间,出来就‘痊愈’了。否则…
他的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我的脖颈,冰凉刺骨,外面这么乱,一个‘精神崩溃’的前警察,发生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
滚开!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我爆发出力量,猛地推开他,转身就想往楼下跑!
抓住她!沈明川气急败坏地吼道!
那两个医生如同得到指令的猎犬,瞬间扑了上来!
其中一个猛地用浸透了刺鼻化学药水的手帕死死捂住我的口鼻!
浓烈呛人的气味瞬间冲入鼻腔,直冲大脑!我拼命挣扎,指甲在对方手臂上抓出血痕,但力量悬殊太大。
意识像退潮般迅速模糊,视线里最后看到的,是沈明川站在门口,那张曾经深爱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彻底的冷漠和…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第五章冷库地狱
意识在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中艰难浮起。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衣物,侵入骨髓。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冰冷的、坚硬的不锈钢台面上,头顶是惨白刺眼的无影灯,四周是林立的、冒着森森寒气的药品架。
这里是…市立医院地下二层的冷库!苏婉真的把我弄到了这里!
啧,醒了看来李主任手下的人药量没控制好。
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响起。苏婉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戴着无菌橡胶手套,正慢条斯理地用消毒棉擦拭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她像个即将进行艺术创作的屠夫,眼神里充满了残忍的兴味。不过也好,清醒着,才能好好体会这最后的‘告别仪式’,不是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苏婉!你想干什么!我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粗糙的尼龙绳死死捆在金属台的支架上,勒得皮肉生疼。
帮你完成一个…合理的结局啊。
她举起一支装着诡异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认识这个吗Se,你母亲赵教授呕心沥血研发的神经肌肉阻滞剂…的改良版。
注射后,会让人体所有肌肉,包括心肌,在短时间内完全麻痹。效果嘛…她歪着头,露出天真又残忍的表情。
完美模拟突发性心脏病,就算是最顶尖的法医,也查不出任何人为痕迹。是不是很天才
她示意旁边两个同样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打手:把她搬到天台边缘去。
记得,要伪造好遗书,内容我都替你想好了…嗯,‘痛失双亲,精神崩溃,自觉愧对警徽,无力面对,唯有一死以求解脱’。
哦,对了,还得加上点料,‘因调查方向错误,误信谣言,对苏婉副院长造成困扰,深感愧疚’…这样才完整,逻辑才通顺嘛。
她的话语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神经。
畏罪自杀我畏什么罪!我厉声质问,拼命扭动身体,绳索深深勒进皮肉。
畏什么罪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咯咯地笑起来,手术刀的刀背冰凉地拍打着我的脸颊。
你闯入医院禁地,企图销毁自己非法调查、栽赃陷害的黑料,阴谋败露后绝望自杀…这个剧本,不是很精彩吗林警官,你可是自己一步步‘走’到这个结局的。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怨毒,谁让你和你那多管闲事的爹妈一样,非要追查‘黑鹰计划’挡我的路,就得死!
沈明川呢!他知道你这么疯吗!我用尽力气嘶吼,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沈明川苏婉嗤笑一声,充满了鄙夷,他他正忙着处理你爸妈的房产过户手续,还有那些价值连城的医学专利转让协议呢!
哦,对了,她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用模仿沈明川那曾让我心醉、此刻却令我作呕的语调,一字一句地低语。
他让我转告你:‘夕夕,安心去吧。我会和苏婉好好过日子,生儿育女,就当替你…给林家延续香火,尽孝了。’
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比冷库零下的温度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和灵魂!
原来,我视作依靠的丈夫,早已和杀父杀母的仇人沆瀣一气,甚至期盼着我的死亡,好名正言顺地霸占一切!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我停止了挣扎,闭上眼睛,等待着那致命的针尖落下。
砰——!!!
就在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冷库厚重的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几个穿着医院保安制服的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真实的惊慌:苏院长!不好了!有记者!
不知哪来的记者混进来了!还开着直播!说接到匿名爆料,这里…这里非法囚禁警察!网上已经炸锅了!
苏婉脸上的残忍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暴怒!
什么!废物!谁放他们进来的!给我拦住他们!把直播给我掐了!她尖利的叫声在冷库里回荡。
突如其来的混乱和分神,就是上天赐予的唯一生机!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绝望!
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仰头,用坚硬的前额狠狠撞向苏婉低垂的下巴!
啊——!苏婉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注射器和手术刀脱手飞出!她捂着鲜血直流的嘴踉跄后退。
趁着那两个打手也被门口的混乱吸引了一瞬,我借着撞人的反作用力,像一条离水的鱼般猛地从冰冷的金属台上翻滚下来!
顾不上手脚被捆缚的剧痛和麻木,我蜷缩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挡在身前的一个打手,朝着被撞开的冷库大门,朝着那片混乱和未知的光亮,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苏婉捂着脸,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受伤的母兽。
身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怒吼声,如同索命的追魂鼓!
第六章无处可逃
冲出冷库,冲出医院大楼,外面的世界并未给我带来丝毫喘息。
冰冷的夜雨打在脸上,混合着屈辱的泪水。街头巨大的LED屏幕上,赫然播放着突发新闻!
画面是我在医院走廊里被保安追捕的混乱镜头,被恶意剪辑得我如同一个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疯子!
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播报:停职女警林夕疑精神严重失常!大闹市立医院!
据院方可靠消息及目击者爆料,其涉嫌非法调查并持械威胁副院长苏婉!警方已介入!
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充斥着最恶毒的诅咒:
【疯婆子快抓住她!】
【危害社会!建议击毙!】
【警察队伍里的败类!开除!判刑!】
【苏院长好可怜,被疯子盯上!】
【杀人犯父母养出疯子女儿,报应!】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屏幕上不断弹出陌生号码发来的辱骂短信和死亡威胁!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对我咆哮,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喊叫声越来越近,如同跗骨之蛆!
脚踝在刚才的奔跑中狠狠扭伤,每一次落地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我像一只被全世界追杀的困兽,在冰冷的雨夜中慌不择路地奔逃。街灯昏暗的光线下,每一个行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警惕和厌恶,仿佛我真的是一个危险的疯子。
有人甚至举起手机对着我拍摄,兴奋地喊着:快看!就是她!那个疯警察!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视线开始模糊,力气在飞速流逝。
就在我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那一刻,雨幕尽头,一点明亮而坚定的灯光刺破了黑暗——那是军区大院门口,笔挺如松的岗哨!
哨兵肩上的钢枪,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而…令人心安的金属光泽!
那里!是爷爷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是林家血脉里流淌的、最后的荣耀与庇护所!
求生的意志如同最后的火星,在绝境中猛地爆燃!
我拖着剧痛的伤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那象征着秩序与力量的灯光,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第七章功勋绝响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模糊了视线。
我几乎是扑跪在岗哨前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高高举起那枚早已被我体温捂得温热的、边缘磨得光滑锃亮的特等功勋章!
求…求见刘卫国将军!!!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告诉…告诉刘将军!我是林建军的孙女!我叫林夕!救命——!!!
年轻的哨兵看到那枚勋章的瞬间,脸色骤变!
他挺直身躯,如同标枪,对着肩头的对讲机,声音因为震惊和郑重而微微发颤:报告!大门哨位紧急情况!
一位自称林建军将军孙女的女子,持特等功勋章求见刘将军!情况危急!重复,情况危急!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个苍老却异常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穿透雨幕:立刻带她进来!直接到我办公室!通知警卫班待命!
十分钟后。我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军区首长办公室宽大的沙发里。
一位白发苍苍、肩扛将星的老将军,颤抖着双手,如同捧起稀世珍宝般,轻轻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那枚勋章。
他布满皱纹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勋章冰冷的表面,浑浊的老泪无声地滑落。
林老哥…是林老哥的勋章…他的声音哽咽,带着穿越时空的沉重,他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说…这枚血染的勋章…只留给子孙后代…在最危急、命悬一线的关头用一次…丫头…
他抬起泪眼,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我,告诉刘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把你逼到这个份上!
所有的委屈、恐惧、愤怒和滔天的恨意,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像一个迷路多年终于归家的孩子,泣不成声地将父母惨死、丈夫背叛、苏婉构陷、全网追杀…所有非人的遭遇,连同那张用生命守护的储存卡、用手机拍下的冷库名单照片,一股脑地呈现在这位父亲的战友、爷爷的生死兄弟面前!
刘将军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悲恸逐渐被一种山雨欲来的铁青和雷霆之怒取代!
当他看到储存卡里苏婉谈论处理老东西的视频,看到那份标注着父母名字和200万的冷库名单照片时,一股磅礴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猛地站起身,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没有半分犹豫,他一把抓起桌上那部鲜红色的保密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按下的每一个按键都带着千钧之力!
警卫连!全体集合!一级战备状态!
目标一:市立医院副院长苏婉办公室!
目标二:翰林苑小区8栋302室!
目标三:市立医院地下二层冷库!立刻行动!如遇抵抗,就地制服!
通知军区电视台!启动一级播控权限!给我全程直播!同步推送到全市所有公共屏幕!
我要让这些魑魅魍魉!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通知地方警备司令部和纪委!最高级别协同!立刻封锁所有涉案人员及其关联账户!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每一个命令都如同惊雷炸响,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整个军区,在这位白发老将的怒吼中,瞬间苏醒,化作一柄出鞘的利剑!
第八章直播!正义降临
凌晨五点整。
城市仿佛还在沉睡。
突然!
全市所有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户外巨大的LED屏幕、商场里的广告屏、甚至行驶中出租车内的显示屏…在同一瞬间,信号被强制切换!
一个庄严肃穆的军徽出现在屏幕中央,下方一行醒目的红字:【雷霆行动·特别直播】
镜头一(市立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士兵如同神兵天降,以最迅猛的战术动作撞开厚重的实木大门!
画面剧烈晃动中,苏婉衣衫不整(显然刚从某个私密休息室出来),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纵欲后的潮红和被打扰的暴怒。
她看清来人,瞬间花容失色,失声尖叫: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政协副主席苏正国!你们敢动我!
侦查员面无表情,上前一步,直接当众点开一个平板电脑,播放的正是我储存卡里那段视频——苏婉清晰地说着处理掉林教授的数据、处理那两个老东西、黑鹰计划!
同时,另一名士兵展示刚从她办公室保险箱里搜出的关键物证: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苏婉穿着实习医生服,站在手术台旁,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胸口赫然插着半截断裂的手术器械!
照片背面,一行娟秀却恶毒的字迹清晰可见:陈公子‘意外’,必须有人背锅。林教授最合适。还有厚厚一叠文件——伪造的我的精神疾病诊断书和打印好的自杀遗书模板!
铁证如山!苏婉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瘫软在地,被士兵架起。
她最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
镜头二(我家):
士兵以雷霆之势破门而入!
客厅里,沈明川正穿着睡袍,搂着一个神似年轻版苏婉的妖艳女子,两人面前摊开着几本房产证(户主名正从我父母悄悄变成沈明川)和几份专利技术转让协议草案!
茶几上还散落着成沓的现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魂飞魄散!沈明川看清镜头和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当场失禁!
士兵迅速控制现场,从他书房保险柜深处,搜出大量来历不明的现金、金条,以及…那半截断掉的珍珠项链!
现场鉴定人员立刻上前,在直播镜头下进行DNA快速比对——项链断口处提取的微量人体组织DNA,与法医报告中从我母亲指甲缝提取的DNA样本,比对结果:完全匹配!
是她!都是苏婉那个毒妇逼我的!
沈明川彻底崩溃,瘫坐在自己的尿渍里,涕泪横流,指着直播屏幕里被押走的苏婉,歇斯底里地对着镜头嘶吼,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都是她!她说只要我配合她弄到林家的专利和房子,就让我当副院长!杀人的是她找的‘清洁工’!那项链是她故意扯断留在现场的!她想嫁祸给我!
我有证据!她卧室床头后面有个暗格保险柜!密码是她的生日加我爸的忌日!里面有她和陈书记…
还有黑鹰计划所有资金往来的账本!还有她指使人杀你爸妈的录音!放我一条生路!我全交代!!
他为了自保,疯狂地撕咬着曾经的盟友。
镜头三(医院地下冷库):
士兵彻底打开了这个隐藏着无尽罪恶的冰窟。
强光灯下,数十个冒着森森白气的低温器官保存箱被小心翼翼地搬出。
每一个箱子上都贴着清晰的标签,上面记录着令人触目惊心的信息:姓名、编号、器官类型(肾脏、肝脏、心脏…)、摘取日期…日期跨度长达数年!
其中几个箱子上的名字,赫然与那份名单上的名字吻合!
主持人震惊到颤抖的声音响起:…根据现场初步发现,市立医院涉嫌长期进行非法器官摘取与买卖活动…代号‘黑鹰计划’…牵涉人员层级之高、时间跨度之长、性质之恶劣…令人发指!
更多细节有待军方与地方联合专案组深入调查…
直播信号在此刻被干脆利落地掐断。
所有屏幕瞬间变黑,只剩下一行冰冷而充满力量的白字: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所有涉案人员均已控制,案件正在全力侦办中。】
第九章迟来的告慰
三天后,清晨。烈士陵园松柏苍翠,晨露在草叶上凝结,如同无数颗纯净的泪珠。
刘卫国将军一身笔挺的旧式军装,胸前的勋章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他带着我,静静地站在一座朴素的墓碑前。墓碑上刻着:特等功臣林建军烈士永垂不朽。
将军布满老茧的手,一遍遍,无比轻柔地抚摸着墓碑上冰冷的刻字,仿佛在与老友对话。
58年,上甘岭战役,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带着穿越硝烟的沧桑,敌人的暗堡火力点像毒蛇一样封锁了我们连的冲锋路线。
一个又一个战友倒下…是你爷爷,林建军!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骄傲与悲痛,他抱起炸药包,在枪林弹雨中冲了上去!用他那并不宽阔的胸膛…死死堵住了敌人的机枪眼!
全连的兄弟活下来了…他…他走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这枚…染透了他鲜血的勋章…
将军转过身,将那枚沉甸甸、仿佛还带着战场硝烟和先辈体温的特等功勋章,无比郑重地放回我的掌心。
丫头,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如磐石般坚定,你爷爷的血…没白流!这枚勋章承载的,不仅是一次死命令般的承诺,更是我们这些老骨头…
对正义和公理永不熄灭的信念!你,没给林家的忠烈门楣丢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颤抖着点开屏幕,是新闻APP的紧急推送头条:
【惊天黑幕彻底崩塌!黑鹰计划主犯落网!市立医院成器官黑市,原副院长苏婉、检察官沈明川等被正式批捕!
政协副主席苏正国、市委书记陈国栋等多名高官涉严重违纪违法被双规!案件仍在深挖中!】
配图是苏婉和沈明川被押上警车的高清特写。
苏婉头发散乱如草,昂贵的妆容糊成一团,那双曾充满算计和恶毒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彻底的灰败和怨毒,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沈明川,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右手虎口上,那道被母亲在生命最后一刻用尽力气抓出的、深可见骨的半月形伤口,在闪光灯的聚焦下,狰狞地外翻着,皮肉红肿溃烂——那是他永远无法洗脱的罪证!
一道刻进皮肉、融入血液的永恒耻辱烙印!
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会立刻联想到那份尸检报告,想到那位母亲临死前绝望的反抗!
我缓缓跪倒在爷爷的墓前,将脸深深埋进带着泥土和青草芬芳的大地。
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浸湿了身下的土地。
爸,妈,你们看见了吗
那些沾满你们鲜血的刽子手,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那些道貌岸然的蛀虫…一个都没跑掉!
爷爷的血,没有白流!
他留下的功勋,护住了林家最后的血脉,也劈开了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沉沉黑幕!
山风呜咽着穿过松林,如同英魂的低语,拂过墓碑,拂过勋章,也拂过我泪流满面的脸庞。
那声音仿佛在说:暗夜终将过去,血染的功勋之下,涅槃重生的,是永不磨灭的天光与正义。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