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准备领证的时候。顾洲的小青梅又吐血了。
他收回递出身份证的手，言妍，如果有人因为我们的感情受到伤害，我想你也会良心难安的我去看看她就回来找你
我在民政大厅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静如水。
这是他第九十九次失约。
我没说什么，转身把带来的喜糖发给民政局工作人员。
她们替我打抱不平，这男的可不是什么好男人!没结就算了!下次你们不会来了吧
我点头，不会了，永远都不会来了。
1.
我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两张身份证，心里隐约有怪异的预感。
顾洲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那首专属于程雨晴的钢琴曲在安静的政务大厅里格外刺耳。
言妍，我接一下。他甚至没有看我，手指已经划开了接听键。
我看着他表情从平静到紧张再到慌乱的全过程，像在看一场烂俗的电视剧。
五年来，这样的戏码我已经看了九十九次。
雨晴又吐血了严重么！现在在哪家医院好，我马上到。顾洲挂断电话，脸上写满了焦急。
顾洲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轻笑一声。
言妍，如果有人因为我们的感情受到伤害，我想我们都会良心难安的，我想要一段……被全世界祝福的婚姻，你可以理解的对么他一边说一边从我手中抽走他的身份证，我去医院看看雨晴情况，她没什么事，我就回来找你。
我松开手指，任由他拿走证件。
他的动作那么熟练，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次。
你去吧。我说，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顾洲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
他犹豫了一秒，俯身想吻我的额头，我微微侧头避开了。
他的嘴唇擦过我的发丝，留下一阵尴尬的空气。
我很快回来。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向出口。
我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手上，那枚订婚戒指闪着冰冷的光。
怎么他又跑了工作人员也看愣了。
我站起身，拎起放在脚边的喜糖袋子，走向柜台，这些喜糖请大家吃吧。
几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大姐接过袋子，小声说：姑娘，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今天能为了别人丢下你，以后日子长着呢。
对啊对啊，旁边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凑过来，我刚才都数着呢，这都第九十九次了！上次你们来预约的时候我就记得，那天也是因为那个什么青梅住院了是吧
我苦笑，没想到连工作人员都记得这么清楚。
原来在旁人眼里，我们的故事早已成了民政局的连续剧。
我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几个红包递给她们：谢谢您，这是给大家的小红包。漂亮文文
我的手指在包里碰到了另一个小盒子，那是原本准备给程雨晴的喜糖，顾洲说她身体不好不能来参加婚礼，特意嘱咐我单独准备一份。
那个...我可以拿个桌上其他新人送的喜糖么漂亮文文我指了指柜台旁边摆着的喜糖盘，想沾沾喜气。
大姐立刻抓了一大把塞进我手里：多拿点多拿点！这盒新的你也拿着，刚才是对博士夫妻送的，沾沾学霸的喜气！
我剥开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甜中带着微微的苦涩。
原来别人的喜糖是这个味道。
姑娘，大姐突然压低声音，我看你面相好，明年一定能遇上真命天子。这种拎不清的男人啊，趁早甩了是福气！
马尾女孩插嘴：就是！我们这儿见多了，那些结婚前就拎不清的，婚后更是一塌糊涂。上周还有个太太来离婚，说她老公每年都要给初恋过生日...
我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心里的阴霾也被驱散了。
2.
走出民政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顾洲发来的消息：雨晴情况不太好，我得陪她做检查。你先回家等我，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补偿你。
我没有回复，把手机调成静音。
这是他第九十九次说补偿我。
我叫了辆出租车，报了我们一起住的公寓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姑娘，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吗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不，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我刚刚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回到公寓，我摘下订婚戒指，放在顾洲常坐的沙发边的茶几上。
这枚戒指是他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当时他说要给我最好的。
现在想来，他所谓的最好，永远排在程雨晴的最紧急之后。
我开始收拾他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几件换洗衣物，一套洗漱用品，几本医学期刊。
我把它们装进一个纸箱，放在门口。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电话。
顾洲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我没有接。
回想这五年。
第一次顾洲因为程雨晴失约是我们恋爱三个月时，我的生日晚餐。
他说雨晴哮喘发作，必须送医院。
我当时觉得他重情重义，还为他辩解。
第二次是我们的一周年纪念日，雨晴不小心吃了过敏的食物。
第三次、第四次...程雨晴有生不完的病。
直到去年冬天，我高烧39度，打电话给他时，他却因为雨晴情绪不稳定而陪她在江边散步。
那晚我自己叫了救护车，在医院住了三天。
顾洲来医院看我时，带着程雨晴亲手做的粥，我对花生过敏，却不小心在粥里放了花生酱。
我差点再次进急诊室。
他给我的解释是，雨晴不小心的。
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看到顾洲站在门外，头发凌乱，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言妍，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恼怒。
我没有动。
他继续按门铃，一次比一次用力。
言妍，别闹了！雨晴今天真的很危险！他拍打着门板，你不能这么自私！
自私我差点笑出声。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算自私，那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大度的人。
见我没回应。
顾洲气急败坏的拿出手机。
我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他发来的语音消息。
我点开，他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言妍，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今天领证吗我只是推迟一下而已，你至于这样吗雨晴没有亲人，只有我了！你让我看着她去死么！
我终于拿起手机，回复了一条文字消息：顾洲，我们结束了。你的东西在门口，请拿走。
门外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巨响——他踢了一脚门。
言妍！你疯了吗就因为我今天没能和你领证雨晴可能会死！会死你明白么！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以前你对雨晴的好你都忘了么！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
我想起三年前程雨晴突发心脏病住院，我连续三天三夜守在病房外。
想起每次她病情加重，我都主动取消和顾洲的约会，让他去陪她。
想起她生日时，我特意请了假陪她逛街，结果她故意把咖啡泼在我新买的裙子上。
可笑我当时也把她当做一个无依无靠的妹妹看待。
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水，我捂住嘴，真真切切地感到一阵恶心。
言妍！你说话啊！顾洲还在门外咆哮，雨晴现在躺在医院里，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我颤抖着抓起手机，回复，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顾洲又狠狠踹了一脚门，转身离开。
晚上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显示妈妈两个字，我心头一紧。
言妍！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顾洲妈妈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今天没领成证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准备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妈，我们不结婚了。
什么！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都谈了多少年了，酒店都订好了，请帖都发出去了，你...
他今天为了程雨晴又丢下我了，我打断她，第九十九次。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就是那个...他说的青梅竹马妈妈的声音变得迟疑。
对，就是那个从小体弱多病、没有亲人、只有顾洲照顾的程雨晴，今天我们在民政局排队时，她又吐血了。
这...妈妈的声音明显动摇了，可是顾洲说她真的病得很重...
妈，我苦笑，如果她真的病得那么重，为什么这我每次偶遇她，她都在逛街、做美甲、喝下午茶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重重放下的声音。
言妍，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把婚退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我眼眶一热：妈...
赶紧把彩礼退了，妈妈咬牙切齿地说，敢这么欺负我女儿，当我们家好说话是不是
不用了妈，我擦了擦眼角，彩礼我早就转回给他了，酒店定金我也自己赔了。
你这孩子！妈妈又心疼又生气，怎么不早跟妈妈说
我怕你们担心，我轻声说，而且我总以为...他会改。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深深的叹息：傻闺女啊...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桌上美国进修项目的合同，嘴角不自觉上扬：妈，我要去美国的医院交流工作了，两年。
去！赶紧去！妈妈立刻说，换个环境好，妈给你打钱，你在那边...
不用啦，我笑着打断她，你女儿现在工资很高。等我安顿好了，接你和爸来玩。
洗漱完我躺在床上玩手机。
3.
程雨晴的朋友圈还对我开放，最新动态是她和顾洲在医院的合照，配文：谢谢亲爱的陪我一整天~【爱心】
我果断点赞回复：祝你们百年好合哟。
我们共同好友群里炸了。
卧槽什么情况
顾洲今天不是去领证吗
程雨晴又作妖
言妍你终于醒悟了！
我看着不断跳动的消息，微微一笑，在群里发了条：谢谢大家关心，我很好。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手机立刻疯狂震动起来。
顾洲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接通之后伴随着程雨晴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言妍！你什么意思顾洲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愤怒，雨晴看到你的评论都哭成泪人了！你说出那种话有没有走脑子!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你们一直想要的吗
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顾洲几乎是在吼叫，背景音里程雨晴的啜泣声更明显了，雨晴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医生说...
医生说她快死了我打断他，还是说她这次吐的是彩虹糖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言妍姐...程雨晴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贴近话筒，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我和洲哥真的只是...
程雨晴，我平静地叫她的全名，你不会真的是贱人吧也好歹是上过大学的，犯贱也要有个尺度。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全线拉黑他俩。
4.
谁知第二天。
我加班回家，刚推开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言妍姐，你回来了
程雨晴坐在我的沙发上，冲我露出一个微笑。
顾洲站在她旁边，脸色有些尴尬：言妍，雨晴想当面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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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口，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你们怎么进来的
顾洲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我还有备用钥匙。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顾洲，你这是非法入侵。
程雨晴立刻红了眼眶，言妍姐，你别怪洲哥，是我求他带我来的……我知道你误会了，我和洲哥真的没什么……
我身体不好……
她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往顾洲怀里倒去。
我浑身发冷，胃里翻江倒海。
原本想着好聚好散，就当青春喂了狗，为什么这两个人非要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缠着我
顾洲心疼地搂着程雨晴，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指责：言妍，你看看你把雨晴气成什么样了！
雨晴熬夜给我们做了新婚贺礼，亲手绣了喜被！她眼睛都熬坏了！你还说这种话！
昨天你朋友圈那样说，朋友们都误会了！你那么大人怎么做事那么不走脑子呢
我看着顾洲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熬夜绣喜被我轻笑着点开手机相册，调出一张截图，你说的是这家淘宝店铺的定制服务吗
顾洲的表情瞬间凝固。
至于我朋友圈...我慢条斯理地划开另一个页面，需要我把程雨晴这半年来的病危通知和她的度假照做成九宫格再发一次吗
程雨晴的脸色刷地变白，手指死死掐住顾洲的胳膊。
言妍！顾洲像头被激怒的狮子，你非要这么刻薄吗雨晴她...
她什么我打断他，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她过去三年所有伪造的病历记录，以及你帮她伪造的病例，你在明知她没那么严重的时候还开药，这涉嫌医保诈骗吧你们最好滚，别让我抖出去。
程雨晴猛地扑过来想抢，我一个侧身，她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洲哥！她哭喊着，妆容花成一团，你看她！
顾洲站在原地，眼神在我和程雨晴之间来回游移。
我突然觉得很累。
顾洲，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么多年了，每次都是这样。她装病，你信了，我退让。
我指了指门口，现在，带着你的病秧子滚出我的生活。
程雨晴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拨通了物业保安的电话：17楼有人闹事，麻烦来处理一下。
顾洲终于慌了，拽起程雨晴就往电梯口走。
等他们走后，我把衣柜最底下压着那床所谓的手工喜被，直接连包装袋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5.
在我满心已经准备启程去国外的时候。
程雨晴又住院了。
早晨我查房的时候，护士长连发三条消息：
妍妍，程雨晴住进我们科了！
顾洲送来的，说是心脏疼。
他们非要住你负责的病区！
我取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跟同行的医生笑了：我去会会他们。
推开病房门时，程雨晴的哭诉戛然而止。
顾洲手里还有削到一半的苹果。
查房。我敲了敲病历板，目光扫过各项正常指标，程小姐这次又怎么了
程雨晴突然娇弱地扯了扯顾洲的袖子：洲哥，我饿了...我想吃城东那家粥铺的燕窝粥...
顾洲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现在
我现在就想吃嘛...程雨晴眼眶立刻红了，你知道的，我胃不好...
顾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下水果刀：言妍，你...你先帮我看一下雨晴。
门关上的瞬间，程雨晴脸上的虚弱一扫而空。
她直起身子，挑衅地看着我：言医生，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你看不出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么
我拿起床头的检查单：血常规正常，心电图正常，心超正常...程小姐的心脏病真是医学奇迹。
你！她猛地坐直，顾洲迟早会看穿你的真面目！他会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言妍，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赢了我和洲哥从小一起长大，我跟他有那么多的第一次！你永远也比不过我！
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除了高高在上地当你的医生，除了用你的标准要求他，你给过他什么！
我只要需要他，他永远都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哪怕你们在上床！我也有本事让他停下来来找我！
我平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忽然觉得可笑又可悲。
说完了我拿起床头的生理盐水，慢条斯理地调整滴速，那轮到我了。
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喜欢他么你以为你瞒的很好么你以为你平时总是女兄弟女兄弟，他就真以为你是兄弟了
程雨晴愣了神。
程雨晴，我直起身，这个垃圾我不要了，你喜欢就拿走。
我转身按下呼叫铃，护士，给3床加个精神科会诊。
6.
半夜。
程雨晴的视频突然冲上热搜。
画面里她素颜苍白，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手腕上还贴着留置针，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言医生明明知道我有严重心脏病，还故意刺激我...镜头适时转向心率监测仪，数字跳到120，我爸妈都牺牲在抗疫一线，现在我住在这个她的病区，她只是怀疑我和她的男朋友有暧昧关系，就叫来精神科医生要给我会诊，羞辱我...
第二天我刚进医院，就被记者长枪短炮围住。
言医生，您对虐待抗疫英烈子女的指控有何回应
听说您因为嫉妒程小姐和顾医生的感情才故意刁难
医院会开除您吗
严惩无德医生言妍的话题量已经破亿。
院长要求我尽快解决。
我承诺我启程之前一定解决好这件事情。
我去程雨晴的病房里找她。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顾洲正背对着门，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发颤：程雨晴，你疯了吗发这种视频会毁了言妍的职业生涯你懂不懂
你为什么要发那种视频言妍的工作会受到影响你明白么
平时你胡闹也就算了，怎么那么大的事情你也敢做赶紧澄清！
程雨晴半靠在床头，手指绞着被角，眼圈通红：我...我只是太生气了...
她凭什么那么得意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你了
她伸手拽住顾洲的白大褂衣角，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洲哥，从小到大，只有我们才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你不要因为外人跟我生气好么你这样我好怕。
顾洲明显僵了一下，程雨晴见状立即乘胜追击：记得你医学院毕业那年，通宵复习到胃出血，是谁在医院守着你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顾洲的手背，又抓住他的衣角，言妍那时候在哪里她在参加学术会议吧
你第一次做手术失败，在解剖室哭到凌晨三点...程雨晴攥紧了他的衣袖，指节发白，是谁陪你到天亮的言妍呢她在写她的论文吧
言妍的心里工作最重要，你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可是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第一。
顾洲……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蛊惑般的颤音，这些年，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程雨晴的眼泪落下，但我真的...真的把整颗心都掏给你了啊...
呕！
我扶着门框，故意发出一声夸张的干呕，打断了病房里令人作呕的琼瑶剧戏码。
程雨晴和顾洲同时抬头，表情凝固在脸上。
程雨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瞬间扭曲。
不好意思啊，我慢条斯理地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擦了擦嘴角，你们继续，我就是被恶心到了。
程雨晴声音陡然尖利：言妍！你——
我怎么了我打断她，晃了晃手机，要不要看看你刚才的精彩表演
屏幕上正在播放她刚才声泪俱下表白的实时录像，这段深情告白发到你们医院群里，点击量肯定爆表吧
顾洲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言妍你听我解释！我和雨晴真的只是兄妹关系，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
我甩开顾洲的手：兄妹我故意提高音量，顾洲，你不是独生子么你爸妈什么时候给你生了个妹妹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叔叔阿姨
说着我直接拨通了顾洲母亲的视频电话，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顾洲瞬间慌了神，伸手就要来抢：言妍！别——
喂妍妍啊视频那头，顾妈妈和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没上班嘛今天
阿姨好。我微笑着把镜头对准顾洲和程雨晴，您儿子说，这位程小姐是他的亲妹妹。我想问问，您和叔叔什么时候认的女儿啊
顾妈妈的表情瞬间凝固：什么妹妹洲洲是独生子啊！
7.
我利落地挂断视频，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顾洲追进我办公室一把拽住我的手腕：言妍！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爹！我抄起办公桌上的标本罐就往他头上砸。
玻璃碎片在他额头上划开一道血口子。
顾洲被砸懵了，踉跄着扶住墙：你疯...
这才哪到哪我反手又抡起脊椎标本，狠狠砸在他背上。
我一把揪住顾洲的领带，将他狠狠拽着砸向墙。
他狼狈不堪地试图挣脱。
顾洲，你可真会玩啊我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一边跟我谈婚论嫁，一边享受程雨晴的兄妹情深你把我当什么备胎傻子
顾洲，你不会真的把我当傻逼吧我之前忍着你是因为你一开始对我确实很好，所以傻呵呵的以为你和程雨晴没事，但是我现在想通了我不打算忍着你了，你还想毁掉我的事业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先掂量自己的事业啊
顾洲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走廊上围观的医护人员越来越多，有人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让程雨晴立刻在网上发视频澄清所有造谣，承认她装病骗同情。我猛地收紧领带，勒得他脸色发青，第二，我现在就把你们这些年互发的露骨聊天记录打印出来，贴满整个医院！你不知道VX记录直接同步电脑是么！就你这个狗脑子还敢三心二意啊你真以为自己算个葱了！
程雨晴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想要拉开我们：言妍你放手！
我反手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闭嘴！轮不到你插嘴！转头继续盯着顾洲，选啊！是要脸，还是要我扒光你们俩给你俩丢马路上去
顾洲的额头上渗出汗珠，和血迹混在一起往下淌。
他哆嗦着掏出手机：我...我这就让她发...
晚了！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点开我的手机相册，里面全是他和程雨晴的聊天截图，我替你选第二条！
我拽着顾洲的领带往护士站拖。
程雨晴在后面哭喊着追，被围观的人群挡住。
各位同事！我站在护士台前高声宣布，让我们欣赏一下顾医生的珍藏！
说着把手机连上投影仪，顿时，满屏不堪入目的聊天照片投在了医院大厅的显示屏上。
8.
整个医院大厅鸦雀无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言妍...
顾洲突然跪着爬过来想抱我的腿，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一脚踹开他：省省吧，你的好妹妹还看着呢。
这时候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记者尖锐的提问：顾医生，请问您和这位妹妹的关系...
程小姐，听说您伪造病历骗保...
顾洲原本也是我们医院的重点培养的医生。
医患关系和医保纠察最严格的时候，顾洲这样私德有亏的医生爆出来了也没几颗好果子吃了。
我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他顶着满头血一脸茫然。
心里依旧有些悲哀。
这些年我像个傻子一样为我们最开始的感情坚守，其实没想过也许这个人早就面目全非了。
一个眼尖的记者突然问我：言医生！作为顾医生的未婚妻，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纠正一下，是前未婚妻。
我晃了晃手机，另外，关于程小姐医保诈骗的证据，我已经全部提交给警方了。
我安排的直播也在同步。
网上之前骂我的人都震惊了。
先前那些辱骂我的评论被瞬间淹没：
【卧槽惊天反转！】
【之前骂言医生的出来道歉！】
【这哪是白莲花，根本是食人花啊！】
9.
最后医院领导出面制止了这场闹剧。
我和顾洲面对面坐在医院会议室，分管领导叹气。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
我冷眼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洲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知道错了...
这些年，我看着你在我和程雨晴之间左右逢源，看着你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知道吗上次你从民政局离开的时候，我就决定彻底不要你了，我时常想……
我故意停顿，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这条摇尾乞怜的狗，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忠诚
不过最恶心的不是你的背叛，而是你连当个坦荡的烂人都不敢。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电脑，将我们共同账户的资金一笔笔清算。
鼠标点击声里，那么多年的时光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最后一笔转账确认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我摘下胸牌，轻轻放在桌角。
那里还留着顾洲上次等我下班时放的咖啡杯，杯底已经积了灰。
一周后，我拖着行李箱走过安检。
手机里最后一条来自顾洲的短信还显示未读：【言妍，我真的知道错了...】
登机广播响起时，我删除了这条信息，连同通讯录里那个号码。
空乘送来香槟，我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轻轻对着窗户的玻璃碰了一下酒杯。
敬我新生。
飞机冲上云霄的瞬间，我终于明白，有些告别，应该更早一些。
一年后，刚出版的《国际心外科》杂志——封面上是我主刀的的专题报道。
手机震动，是国内闺蜜发来的消息：【猜猜谁上社会新闻了】
附带一条新闻链接。
我点开视频。
镜头剧烈晃动间，顾洲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突然闯入画面。
他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领口还别着我当年送的钢笔，胸前的工牌上健康顾问四个字已经掉漆。
一个彪形大汉正揪着他的衣领怒吼：庸医！老子三万八的诊疗费，你就这态度！
顾洲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名医坐诊的宣传板。
他的眼镜歪到一边，露出眼角新增的疤痕——那是去年被程雨晴用烟灰缸砸的。
记者画外音尖锐地响起：据悉，这位顾姓医生因伪造病历被吊销执照后...
画面突然切换到候诊室。
程雨晴挺着孕肚，正和财务撕扯账单。
她浮肿的脸上还带着去年装病时的矫揉造作，但眼下的青黑和法令纹已经骗不了任何人：我老公可是三甲医院的专家！你们敢黑我们的钱...
我关掉视频，正好看到办公桌上摆着的邀请函，哈佛医学院学术交流会的邀约。
Dr.言，手术室准备好了。助理在门口轻声提醒。
我整了整衣领，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满屏皆是顾洲的事业不如意。
手术室的灯光亮如白昼。
我戴上无菌手套，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刀。
金属冰冷的触感让我想起去年今日，我砸在顾洲脸上的那个标本。
现在，他终于用余生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了代价。
而我的战场，早已是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