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八岁夜探鬼物林
1
去后山破庙找你爹,记住走大路别回头
1983
年霜降那天,我蹲在晒谷场边用树枝划拉着石板,裤脚沾着露水洇湿的泥点。远处祠堂飘来的木鱼声突然断了一拍,像有人在喉咙里卡了口血。我攥紧怀里的桃木牌,那是娘咽气前从贴身褂子里掏出来的,边角磨得发亮,还带着体温。
宝儿,过了今夜你就八岁了。
她指甲抠进我手背,去后山破庙找你爹,记住走大路别回头。
2、是只瘸腿的黑猫
晒谷场的石磨突然发出
吱呀
一声,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我抬头望向后山,暮色正从山坳里漫上来,把那片黑压压的林子染成青紫色。爹三年前就是钻进这片林子没再出来,村西头的王瞎子说他撞见山鬼娶亲,被勾了魂去。
后半夜,我摸着黑出了门。月光把石板路照得发白,像撒了层骨灰。路过祠堂时,门缝里漏出点烛光,我听见村长媳妇在里头嘀咕:那丫头随她娘,轴得很……
话音被风卷得支离破碎,我加紧脚步,棉鞋踩过枯叶发出
咔嚓
声,像有人在身后嚼碎了骨头。
破庙的门环结着薄霜,我呵了口气,指尖刚碰到铜环,吱呀
——
门自己开了条缝。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供桌上的土地公缺了半张脸,眼窝黑洞洞的,像在盯着我。
爹
我攥紧桃木牌,喉咙发紧。墙角的稻草堆突然动了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露出来
——
是只瘸腿的黑猫,尾巴卷着块带血的布条,上面绣着半朵牡丹。我浑身的汗
刷
地冒出来,这是娘陪嫁的肚兜上的花样。
3、小丫头片子,胆儿挺肥啊
小丫头片子,胆儿挺肥啊。
沙哑的声音从神像后面传来。我转身看见个拄枣木拐杖的老妇人,蓝布衫洗得发白,皱纹里嵌着泥灰,却戴着对金耳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用拐杖敲了敲供桌:找霍大山跟我来。
茅草屋藏在枯井后头,窗缝漏出昏黄的油灯光。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艾草味呛得我打喷嚏。床上躺着个男人,颧骨凸得能划破纸,眼窝深陷下去,嘴唇紫得发黑
——
可他穿的中山装,和照片里爹去县城开会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爹
我扑过去,手还没碰到他,老妇人突然把我拽到身后。外头传来
簌簌
的响动,像无数只爪子在挠墙。她吹灭油灯,屋里顿时
pitch-bck。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还有某种黏腻的东西在地上爬行的响动。
4、拿好你娘的牌。
老妇人往我手里塞了把糯米,从后门跑,去鬼雾林找千年何首乌。记住,不管谁喊你都别回头。
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外头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我攥着糯米往前跑,碎石子扎穿了鞋底,脚踝被荆棘划出道道血痕。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有女人的笑声混着婴儿的啼哭,忽远忽近。最可怕的是那声
宝儿,像爹的声音,带着山里的雾气,湿漉漉地糊在我耳边。
鬼雾林的边缘泛着诡异的幽光,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涌着,每一团雾都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踏入其中,潮湿的空气瞬间裹住我,冷得刺骨,还带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像无数具尸体在脚下腐烂。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腐叶,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还能感觉到腐叶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的蛛丝,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时不时有巨大的蜘蛛顺着蛛丝垂下来,八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
走着走着,我听见了水流声,可这里明明是山林。顺着声音找过去,却看见一条暗红色的
溪流
在缓缓流动,凑近一看,那根本不是水,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它们扭动着身躯,发出令人牙酸的
沙沙
声。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雾气变得更加浓稠。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脸颊划过,冰凉刺骨。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可再转回头时,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她的头发遮住了脸,水不断从她身上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5、别走啊……
陪我玩……
我强忍着恐惧,拔腿就跑,那女人的笑声在身后回荡:别走啊……
陪我玩……
树木似乎也有了生命,枝条开始疯狂地舞动,抽打着我的身体,每一下都像是被皮鞭抽中。我一边跑一边用桃木牌挥舞,枝条碰到桃木牌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冒出黑烟。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那棵巨大的古树,可树下的景象比我想象中更恐怖。古树的树干上布满了人脸形状的树洞,每个树洞里都嵌着一具骷髅,它们空洞的眼窝直直地盯着我,嘴巴大张,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尖叫。何首乌就长在这些骷髅中间,藤蔓缠绕着骷髅的四肢,根茎部分泛着诡异的绿光,还在微微跳动,像一颗巨大的心脏。
我刚要伸手去挖,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四周点着白色的蜡烛,墙上画满了奇怪的符咒。
小丫头,你还真有本事,居然能找到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竟是那个老妇人!可此时的她眼神阴森,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在扭曲。其实你爹早就死了,三年前他就是因为找这千年何首乌才丢了性命。我等了这么多年,就盼着有人能帮我找到它。
我又惊又怒,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老妇人狞笑着逼近:有了这何首乌,我就能炼成不老仙丹,那些山鬼就再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就在老妇人伸手去拿何首乌的瞬间,山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四周的符咒发出红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老妇人弹开。我身上的束缚也松开了,桃木牌在我怀中发烫。
宝儿!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我转头一看,爹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还是照片里的模样,穿着中山装,只不过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爹!
我哭喊着扑过去。
爹抱住我,轻声说:宝儿,当年我被这老妖婆骗进陷阱,她想让我帮她找何首乌。我宁死不从,魂魄被困在这里。多亏你娘留给你的桃木牌,它是我们霍家祖传的辟邪宝物,现在终于能破除她的邪术了。
老妇人见状,尖叫着扑过来,却被爹身上的光芒击退。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爹带着我走出山洞,鬼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回到茅草屋,床上爹的身体也消失了,只留下一件叠好的中山装。爹说他的魂魄即将消散,不能再陪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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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亮了
天已经亮了,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可我知道,我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到村里,我把事情告诉了村长。村长带人去后山查看,却发现那座破庙和茅草屋都不见了,只有一片茂密的树林。从那以后,村里再也没人敢轻易进后山。
我把爹的中山装和全家福一起埋在了娘的坟边。每当夜深人静,我就会拿出桃木牌,仿佛还能感受到爹的温度。多年以后,我离开了小山村,去了城里读书。可那个充满灵异的夜晚,却永远刻在了我的记忆里,时不时在梦里浮现,提醒我那段不寻常的经历。多年后,我成了一名作家,把这个故事写了下来。很多人说我是在瞎编,可我知道,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曾经有过那个诡异的夜晚……
第二章
长白山九岁惊魂
1、很想父亲和母亲
84年腊月,长白山的雪下得格外凶。我蹲在自家土灶前添柴,听着外头狂风卷着雪粒子砸在窗棂上,像无数小鬼在挠门。
村口老槐树又断了枝,王瘸子说树心里钻出团白毛,沾着血沫子——和上个月他家失踪的两袋苞米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我摸着胸口的桃木牌,牌面被体温焐得发烫。去年在鬼雾林的事像块疤,时不时在梦里疼醒。可这次不一样,村长
召集全村人开会时,我躲在祠堂后墙根,听见他说:怕是冲撞了守山灵,得找山神令……
散会后,我追着村长的背影喊:叔,我知道怎么找!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村长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可当晚,我在老槐树下撞见个浑身酒气的老乞丐,他裹着补丁摞补丁的皮袄,手里攥着半块冻硬的玉米饼。
小丫头,这桃木牌眼熟啊。他浑浊的眼珠盯着我的胸口,呼出的白气里混着松针味,我年轻时跟着老把头进过山,见过刻着獠牙兽纹的令牌。他掰下小半块玉米饼递给我,冰瀑后头的石缝里,兴许藏着你要的东西。
第二天晌午,我一个人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山里走。老棉袄被汗水浸得冰凉,鞋窠里结了冰碴。半山腰的云杉林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抬头望去,枝桠间垂着团白花花的东西——竟是件缝着红布补丁的棉袄,和王瘸子失踪儿子的那件一模一样。
冰瀑出现在眼前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水流在冰层下发出呜咽,像有人在哭。我刚要绕到冰瀑后头,脚边的雪突然炸开!六只白狼从雪窝里窜出来,它们皮毛泛着诡异的蓝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桃木牌在掌心划出火苗,我想起爹教过的法子,抓起雪团裹着硫磺粉砸过去。狼群被火光逼退半步,却呈扇形将我围住。
冰瀑的寒气裹着雪粒子往脖子里灌,我攥着桃木牌的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六只白狼呈扇形围上来时,最前头那只母狼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像生锈的刀片在磨骨头。它们皮毛泛着幽蓝幽光,在暮色里忽明忽暗,我这才看清每只狼的眼睛都蒙着层白翳,像裹了层死人的白眼珠。
嗷——母狼突然仰头嚎叫,震得我耳膜生疼。剩下五只狼立刻分散开来,两只绕到左边的巨石后,另外三只贴着冰面匍匐前进。我想起爹教过的法子,慌忙从棉袄内袋掏出硫磺粉,却发现裹硫磺的油纸不知何时被树枝刮破了,大半粉末都漏在了路上!
右边的积雪突然炸开!一只白狼腾空扑来,我本能地举起桃木牌格挡。狼爪擦过牌面迸出火星,那股腥臊味直冲脑门。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冰瀑边缘凸起的冰棱,疼得眼泪直冒。母狼趁机逼近,它脖颈的红绳随着喘息轻轻晃动,我突然想起老乞丐瘸腿走路时,腰间红绳也是这样的摆动频率!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大喊着把仅剩的硫磺粉扬过去。白狼们被呛得连连后退,可等粉末落尽,它们又慢慢围拢过来。最左边的狼突然加速,借着冰面的滑力飞扑过来。我侧身翻滚,狼嘴擦着我的辫子咬在冰面上,咔嚓咬碎了一大块冰碴。
冰瀑后的水声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像无数人在同时呜咽。我摸到口袋里娘留下的糯米,抓了一把撒过去。糯米落在狼身上竟滋滋冒烟,可母狼只是抖了抖毛,眼中的白翳愈发浓重。它突然发出一声不同于之前的嚎叫,音调尖锐得像是婴儿啼哭。
剩下五只狼突然齐刷刷转身,朝着冰瀑后的悬崖狂奔。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头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抬头一看,整面冰壁都在簌簌发抖——母狼用头猛撞冰瀑边缘的巨石,冰块开始大块大块坠落!我连滚带爬地往侧面逃,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回头时,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巨大的冰坨子砸出个深坑。
母狼见我躲过一劫,发出愤怒的咆哮,带着狼群再次扑上来。这次它们不再单打独斗,而是三只一组左右夹击。我被逼到悬崖边,脚下的雪块不断崩落,深不见底的山谷里传来呼啸的风声。桃木牌的火苗越来越弱,我突然摸到怀里爹留下的铜哨——那是他当年打猎时用的!
我拼尽全力吹响铜哨,尖锐的声音刺破风雪。狼群明显愣了一下,母狼眼中的白翳似乎消退了几分。趁着这个空档,我把最后一点糯米塞进铜哨,朝着狼群用力掷去。铜哨在空中炸开,糯米混着硫磺粉形成一片烟雾。我趁机抓起地上的树枝,点燃枯草做成火把,朝着母狼猛挥过去。
母狼终于露出畏惧的神色,夹着尾巴往后退。其他狼见状也纷纷转身逃窜,可没跑多远,它们突然集体发出凄厉的惨叫。我定睛一看,不知何时,狼群的后腿都被藤蔓缠住,那些藤蔓上长满倒刺,正往它们皮肉里钻。冰瀑后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白衣女子的身影,她手腕轻挥,狼群就被拽进了雾气深处,只留下一串渐渐消失的哀嚎。
我很清晰的记着母狼突然人立而起时,它脖颈处赫然缠着根红绳——和老乞丐腰间的一模一样!
2、摇篮曲
好不容易甩开狼群,我在背风处的山洞里躲了一夜。迷糊间听见有人哼《摇篮曲》,睁眼就看见洞口站着个穿白旗袍的女人。她头发上结着冰晶,耳垂上的银饰晃得我眼晕。把桃木牌还我……她伸手时,袖口滑落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
千钧一发之际,桃木牌突然发烫。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闭眼!等我再睁眼,白衣女人正被一团黑雾缠住,她凄厉的尖叫震得洞顶落雪。爹的魂魄半透明地浮在我面前,他中山装的口袋里鼓着一团,隐约露出半截獠牙兽纹。
那老乞丐是山魈变的!爹的声音混着风声,当年我们发现它偷换了山神令,才遭了毒手……话音未落,洞外传来狂笑,老乞丐拄着枣木拐杖踏雪而来,这次他脸上没了皱纹,露出青面獠牙的真容。
山洞里硫磺味刺鼻,老乞丐拄着枣木拐杖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冒着黑烟的脚印。他脸上的皱纹像被熨斗烫平似的消失不见,青面獠牙上还挂着涎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泛着绿光的尖牙:小崽子,把山神令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爹的魂魄突然挡在我身前,中山装下摆无风自动:山魈!当年你用替身符逃了一命,如今还敢兴风作浪!话音未落,山魈手中的拐杖咔嗒一声裂开,飞出七根淬毒的钢针。爹急忙挥袖阻挡,针尖擦过他透明的手臂,竟冒出缕缕白烟。
霍大山,你死了还不安生山魈怪笑着跺脚,洞顶的钟乳石如雨般坠落。我抱着山神令左躲右闪,突然发现山魈的视线总往我身后瞟。回头一看,岩壁上不知何时长出藤蔓,正悄无声息地缠住我的脚踝!
爹大喊:宝儿,用桃木牌!我抽出桃木牌砍向藤蔓,却听见山魈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晚咯!藤蔓突然收紧,将我倒吊起来。山神令脱手而出,山魈张开血盆大口去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爹化作一道金光撞向山魈。令牌改变轨迹,我在空中拼命蹬腿,用脚尖勾住令牌边缘。山魈恼羞成怒,身上的毛发瞬间疯长,转眼变成三米高的巨怪。它挥起利爪拍向爹,石壁被抓出五道深深的沟壑:当年你坏我好事,今天连你女儿一起收拾!
爹的魂魄变得愈发透明,但眼神却更坚定。他冲着我喊道:宝儿,还记得祠堂壁画上的北斗阵吗我这才想起,村长供奉山神令时,祠堂墙上确实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山魈似乎察觉到不妙,猛地转头要逃,却被爹缠住手脚。
我强忍着头晕,用桃木牌在洞壁上刻下北斗七星。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令牌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洞顶垂下七道光柱,将山魈困在中央。雕虫小技!山魈怒吼着撞向光柱,整个山洞开始剧烈摇晃。碎石不断掉落,我看见山魈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它居然在故意引发山崩!
爹的声音开始颤抖:宝儿,你快走!我撑不了多久......不!我咬着牙将桃木牌插进令牌凹槽,我们一起!令牌光芒大盛,与北斗光柱融合成一张光网。山魈的皮肤开始冒烟,它疯狂地抓挠自己,青紫色的血液溅在岩壁上,腐蚀出一个个孔洞。
霍家的小杂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山魈发出最后的嘶吼,身体却逐渐缩小。就在它要灰飞烟灭时,突然吐出一团黑雾,直直朝我面门扑来。爹想也没想,立刻挡在我身前。黑雾穿透他的身体,爹的魂魄变得几乎透明。
爹!我哭喊着。山魈趁机从光网缝隙中窜出,却被我提前撒在地上的糯米困住。它痛苦地翻滚着,身上燃起蓝色火焰。爹趁机凝聚最后的力量,化作一把光剑刺向山魈的心脏。随着一声惨叫,山魈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地腥臭的黑水。
爹的魂魄缓缓飘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宝儿,你长大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以后,就靠你守护村子了......我流着泪伸手去抓,却只摸到一缕冰凉的风。山洞外,风雪渐渐平息,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手中的山神令上,獠牙兽纹仿佛活了过来,朝我眨了眨眼。
桃木牌化作一道金光,和爹的魂魄缠上了山魈。我趁机摸出从白衣女人身上扯下的冰晶,照着村长说的法子,在地上画出长白山地形图。冰晶融化的水迹竟自动勾勒出个隐秘山洞,洞口还插着半截断箭——和我家祖传的箭簇样式一模一样。
当我在山洞深处找到真正的山神令时,长白山突然地动山摇。山魈的惨叫混着风雪,爹的魂魄渐渐透明。宝儿,守好令牌……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化作金光没入令牌。
回村那天,村民们看着我怀里的令牌,眼神又敬又怕。村长把令牌供进祠堂时,我看见牌面的獠牙兽纹眨了下眼睛。从那以后,每当雪夜听见有人哼《摇篮曲》,我就知道,是爹在护着村子。而老槐树下,时不时还会出现半块冻硬的玉米饼,只是再也没人敢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