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江，你占了这位置太久，也该识趣了。我的夫君盛长安，亲手递来休书和毒酒，只为迎娶他的新欢——永宁公主。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盛长安，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一把火烧了喜堂，我拉着整个盛家陪葬！
再睁眼，我重生成了落魄小姐苏翎月。
小姐，您怎么了丫鬟青杏怯生生地问。
我盯着铜镜里陌生的脸，一字一顿：从今天起，我要让盛家——血债血偿！
1
红颜劫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绝望的脸。
大红的嫁衣，此刻却像浸透了鲜血，勒得我喘不过气。
今天是永宁公主下嫁盛家，哦不，是下嫁我的夫君——盛长安的大喜日子。
而我，姜江，盛家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却被逼着跪在这偏僻的院落，亲手为我的夫君和另一个女人绣制喜帕。
姐姐，这凤穿牡丹的样式可真好看，就是不知姐姐这双巧手，还能不能再绣出更精妙的了
娇柔婉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是盛长安的庶妹盛婉儿，她今日格外得意，脸上的笑容像淬了毒的蜜糖。
我没有回头，指尖的银针狠狠扎进锦缎，也扎进了我的心。
盛家，这个吞噬了我十年青春、榨干了我所有价值的牢笼！
我姜家世代皇商，富甲一方，十年前，父亲为了攀附权贵，将我嫁入当时还只是小小七品官的盛家。
我带着万贯家财，扶持盛长安一路青云直上，从七品小官到如今的户部侍郎，风光无限。
可我得到了什么
是婆母日复一日的磋磨，嫌我三年无所出，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是盛长安渐渐冷淡的眼神，和夜不归宿的借口；是盛家旁支亲戚无休止的索取，将我姜家的产业视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永宁公主的出现。
她看上了盛长安，一道懿旨，便要我自请下堂，为她腾出正妻之位。
盛长安，我的夫君，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只是冷漠地递给我一纸休书，和一杯毒酒。
姜江，公主金枝玉叶，下嫁盛家已是委屈。你占了这位置太久，也该识趣了。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我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掐入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弥漫。识趣我姜江若真识趣，十年前就不会踏入这吃人的盛府！
姐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舍不得姐夫
盛婉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也是，毕竟姐姐为盛家操劳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可惜啊，公主殿下说了，盛家容不下两个主母。姐姐若是不想体面，那便只能不体面了。
她话音刚落，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便围了上来，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我缓缓站起身，嫁衣的裙摆在地上拖曳出绝望的弧度。目光扫过她们，最终落在盛婉儿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上。
盛婉儿，你以为你们赢了吗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盛婉儿嗤笑一声：姐姐莫不是疯了公主的仪仗马上就到，你若再不‘病逝’，惊扰了贵人，我们可担待不起。
病逝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悲凉与疯狂，好一个病逝！盛家，盛长安，永宁公主，你们给我的一切，我姜江今日一并还给你们！
我猛地扬手，将燃着烛火的烛台狠狠砸向堆满账册和布料的角落！
火苗轰地一下蹿起，迅速蔓延开来！
疯了！姜江你疯了！盛婉儿尖叫着后退，婆子们也乱作一团。
我站在火光中，感受着烈焰灼烧皮肤的痛楚，心中却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意。我没疯！我只是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记住，我姜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这把火，就是我送给你们盛家和永宁公主的新婚贺礼！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将我的身影吞噬。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盛长安和永宁公主惊慌失措的脸，听到了他们气急败坏的怒吼。
2
重生之火
痛！彻骨的痛！像是被烈火焚烧，又像是被万蚁噬咬。
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四周是陌生的土坯墙。
小姐，您醒了！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传来。
我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你是……我的嗓子十分干涩。
小姐，奴婢是青杏啊！您不认得奴婢了吗小丫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涟涟，都是奴婢没用，没能护好小姐，让您受了这么多苦……
怎么回事
难道……我没死
我挣扎着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纤细却布满薄茧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墨迹和药草的痕迹。
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因为常年管家理事，保养得宜，白皙细腻。
镜子……我急切地说道。
青杏连忙取来一面模糊的铜镜。镜中映出一张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容，清秀有余，却带着几分怯弱和病容。
这不是我！
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青杏带着哭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自己葬身火海，为何会在这里这具身体又是谁
青杏，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哪里我……我是谁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青杏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小姐，您是苏家三小姐苏翎月啊。这里是京郊的苏家别院。今天是……是天启十五年，七月初七。
天启十五年！我死的时候，是天启十四年冬月！也就是说，我不仅没死，还重生在了这个叫苏翎月的少女身上，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苏家我努力回忆，苏家在京中似乎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家族，靠着几亩薄田和一家小药铺维生。这位苏三小姐，为何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之前……发生了什么我继续追问。
青杏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小姐您……您不慎落水，高烧不退，昏迷了好几天。大夫说……说您可能醒不过来了。老爷和夫人……他们……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苏家恐怕是放弃了这个女儿。
我闭上眼，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老天有眼，竟然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
姜江已死，从今往后，我便是苏翎月！
盛家、永宁、盛长安，你们以为一把火就能烧尽一切吗
你们错了！
我回来了，带着地狱的业火，要将你们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千倍地奉还！
这半年多，他们一定以为我早已化为灰烬，放松了警惕吧
那些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的证据，早已被我妥善收藏。
青杏，扶我起来。我开口，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变得锐利如刀。
小姐，您身体还没好……
无妨。我打断她，我昏睡了太久，该出去走走了。
我需要尽快了解苏家的情况，了解这具身体的处境，更要打探盛家和永宁公主的近况。
复仇的棋局，从现在开始，由我苏翎月，不，由我姜江，重新执子！
这具身体虽然孱弱，但好在年轻。
我前世精通药理，调养好身体只是时间问题。更重要的是，我脑中的商业奇才和那些阴谋诡计，都还在！
走出房门，阳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打量着这个破败的别院。很好，够隐蔽，适合我暗中行事。
青杏，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另外，帮我打听一下，京中最大的香料铺子是哪家。我吩咐道。
前世，我姜家的生意遍布天下，香料生意更是独占鳌头。
这一世，我便从香料入手，重建我的商业帝国，积累我的复仇资本！
青杏虽然不解，但还是乖巧地应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盛长安，永宁公主，你们的噩梦，开始了。
3
香谋初现
养病的这些日子，我并没有闲着。一边调理苏翎月这具孱弱的身体，一边通过青杏，尽可能地收集外界的信息。
苏家果然如我所料，早已将苏翎月视为弃子。
她的生母早逝，父亲苏明远只顾着巴结权贵，继母刘氏更是视她为眼中钉。这次落水，恐怕也并非意外那么简单。
不过，这些苏家的恩怨，我暂时无暇顾及，我的目标，只有盛家和永宁！
青杏带回来的消息称，那场大火后，盛家确实乱了好一阵子。
盛长安因为管家不严，致使疯妇纵火，被御史参了好几本，险些丢了官位。永宁公主也因此大发雷霆，两人的新婚燕尔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可惜，他们终究是权势滔天，很快便将此事压了下去。
对外宣称，姜江因不满休妻，嫉妒成狂，纵火自焚。世人皆道我姜江是个不识大体的妒妇，死有余辜。
我冷笑。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身体稍好一些后，我便让青杏偷偷典当了苏翎月闺房里几件不起眼却还算值钱的首饰，换了些银两。然后，我开始着手制作我的第一批秘密武器——特制香料。
前世，我姜家香料独步天下，不仅仅因为用料考究，更因为我掌握着数十种秘不外传的制香古方。
其中一些香料，除了芬芳馥郁，更有着意想不到的功效。有的可以安神助眠，有的可以提神醒脑，有的……则可以不动声色地致幻，甚至慢性中毒。
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打入京城的香料市场，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和资金来源。
青杏打听到，京城最大的香料铺子名为百花坊，其幕后老板身份神秘，但据说与宫中多有往来。
小姐，您真的要去百花坊吗那里……那里的香都贵得吓人，而且听说掌柜的眼高于顶，寻常人的东西，他根本看不上。青杏有些担忧。
我微微一笑：正因如此，才要去。青杏，记住，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成功的机会越大。
我精心挑选了三款香丸，分别命名为凝神香、忘忧露和醉红尘。
凝神香清雅悠远，有助文人墨客集中精神；忘忧露甜而不腻，能舒缓女子焦躁情绪；至于醉红尘，则是我特意调制，香气浓烈霸道，一旦闻久了，便会产生轻微的依赖，甚至在特定引子下，会引发强烈的欲望。
这，是我为某些老朋友准备的特别礼物。
我换上一身半旧的素色衣裙，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小姐模样，带着青杏，前往百花坊。
百花坊果然气派非凡，雕梁画栋，一踏入店内，便有异香扑鼻。一个身着锦缎，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掌柜，正懒洋洋地拨着算盘，对我们这种衣着寒酸的客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掌柜的，小女子这有几款新制的香丸，想请掌柜的品鉴一二。我将用素帕包裹的香丸递上前。
那掌柜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我百花坊卖弄。我们这儿只收上品，你们这些……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打开了其中一个装着凝神香的锦盒。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冽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那掌柜的鼻子抽了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这是何香他终于正眼看我。
我浅浅一笑：此乃‘凝神香’，以七种晨露花瓣，辅以东海龙涎，子时古井水浸泡，九蒸九晒而成。有静心凝神之效。
掌柜的拿起香丸，凑到鼻尖细细嗅闻，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轻视，逐渐变为惊奇，再到凝重。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姑娘，这香……是你制的
正是。
他又打开忘忧露和醉红尘的锦盒，每闻一种，脸上的震惊便多一分。尤其是醉红尘，那霸道而魅惑的香气，让他这位久经香阵的老手，都忍不住心神一荡。
姑娘高姓大名这些香，我们百花坊全要了！价格好商量！掌柜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我心中冷笑，果然是见利忘义之徒。
小女子姓苏，单名一个翎字。价格嘛……我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每丸，三十两银子。而且，我只卖配方，不卖成品。
什么三十两还只卖配方掌柜的惊呼出声，随即又压低声音，苏姑娘，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而且，配方乃制香之本，姑娘怎可轻易示人
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掌柜的，我的香，值这个价。至于配方，我自然不会将核心古方全盘托出，只会给你们改良版的。而且，我有一个条件。
苏姑娘请讲。
我要百花坊纯利的……三成。
三成！掌柜的差点跳起来，苏姑娘，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我放下茶杯，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掌柜的，我的香，能让你们百花坊的生意更上一层楼，甚至垄断整个京城的香料市场。三成利润，换独家秘方，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掌柜的额头渗出细汗，他死死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这张年轻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许久，他咬了咬牙：好！苏姑娘，我答应你！不过，此事我需上报东家，三日后给您答复。
可以。我站起身，三日后，我再来拜访。希望掌柜的，不要让我失望。
走出百花坊，青杏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小姐，他们……他们真的会答应吗
我看着远处盛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他们会的。因为，没有人能拒绝独一无二的诱惑。
我的复仇棋盘上，落下了第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接下来，就是等待鱼儿上钩了。
4
皇子谜
三日后，我如约来到百花坊。那山羊胡掌柜一见我，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态度比上次还要恭敬百倍。
苏姑娘，我们东家已经同意了您的条件！这是合约，您过目。他递上一份早已拟好的合约。
我仔细看过，确认无误后，便签下了苏翎的名字。从此，我便是百花坊的供香人，每月坐享三成纯利。这笔钱，将是我复仇大业的第一桶金。
苏姑娘果然爽快！掌柜的喜笑颜开，这是这个月的预付红利，三百两银子，您点点。
我接过银票，心中并无太多波澜。三百两，对我前世姜家的财富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现在，它是我撬动盛家这棵大树的第一个支点。
对了，苏姑娘，掌柜的忽然想起什么，我们东家对您的制香技艺十分赞赏，想请您明日过府一叙，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东家我心中一动。百花坊的幕后老板一直神秘，若是能搭上这条线，对我将来的计划大有裨益。
既然东家盛情，小女子自当从命。我淡然应下。
离开百花坊，我让青杏先回别院，自己则打算去城中最大的药材铺济世堂看看。苏翎月这具身体底子太差，需要好生调养。而且，有些特殊的香料，也需要从药材中提取。
济世堂内人头攒动，药香浓郁。我正低头挑选药材，忽然听到一个熟悉到令人作呕的声音。
刘掌柜，本官要的千年雪莲，可曾寻到
我身体猛地一僵，缓缓抬起头。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绯色官袍，面如冠玉，却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鸷的男子，正负手而立，姿态倨傲。
盛长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哦，对了，永宁公主前些日子似乎偶感风寒，他这是来为他的娇妻寻药材吧真是伉俪情深啊！
我心中恨意翻腾，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撕碎他那张虚伪的嘴脸。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是苏翎月，一个与盛家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冲动，只会暴露我自己。
我低下头，继续挑选药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回侍郎大人，千年雪莲乃是稀世珍品，小老儿已经派人四处寻访，只是……刘掌柜面露难色。
盛长安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不悦：只是什么公主殿下凤体违和，若是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
好大的官威！我心中冷笑。
半年前，他在我面前，可曾有过半分怜惜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爹，您看这株首乌怎么样年份足，品相也好。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绿衣裙，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捧着一株硕大的首乌走了过来。她容貌俏丽，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正是济世堂的少东家，刘曦月。我前世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知道她医术不凡，性格也颇为爽朗。
刘曦月看到盛长安，微微颔首示意，并未像她父亲那般谄媚。
盛长安的目光落在刘曦月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倨傲：刘小姐，本官的雪莲……
侍郎大人，刘曦月打断他，语气不卑不亢，雪莲难寻，非一朝一夕之事。公主殿下凤体金贵，但调养身体，并非只有雪莲一味药可用。依小女子看，不如先以温补之法固本培元，待寻到雪莲再做计较，岂不更稳妥
盛长安似乎有些不悦，但刘曦月的话也有道理，他沉吟片刻，道：那便依刘小姐所言。尽快给本官开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
是。刘曦月应下，转身便去开方。
我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盛长安身上，迅速选了几味药材，结账后便匆匆离开。
走出济世堂，我长长吁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会失控。盛长安，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下一次，我定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切肤之痛！
第二天，我依照约定，前往百花坊东家的府邸。马车在一处极为雅致的宅院前停下。这宅院看似普通，但门前两尊石狮子，却隐隐透着皇家气派。
引路的仆人将我带至一处水榭。隔着珠帘，我隐约看到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正临窗而坐，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笛。
苏姑娘，请坐。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我依言坐下，心中暗自警惕。此人，绝非寻常富商。
听闻苏姑娘制香技艺超群，不知师从何处男子缓缓开口。
家传手艺，不足挂齿。我答得滴水不漏。
data-faype=pay_tag>
男子轻笑一声：苏姑娘过谦了。能制出‘醉红尘’那般奇香之人，又岂会是无名之辈
我的心猛地一沉。醉红尘的特殊功效，他知道了多少
苏姑娘不必紧张，男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对姑娘并无恶意。只是爱香成痴，见猎心喜罢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实不相瞒，在下慕容瑾。为……当朝七皇子。
七皇子，慕容瑾！
那个传说中体弱多病，不问朝政，只醉心于山水书画的闲散皇子他竟然是百花坊的幕后东家
这京城的水，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我的重生，似乎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旋涡。这究竟是福是祸
5
暗夜惊魂
慕容瑾。
前世，我对这位七皇子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深居简出，是所有皇子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一面。
原来是七殿下，民女失敬了。我起身行礼，心中却在飞速盘算。他为何要向我表明身份仅仅是因为爱香我不信。
慕容瑾摆摆手，示意我坐下：苏姑娘不必多礼。你我因香结缘，日后以朋友相称即可。
朋友我心中冷笑。
皇室中人，何来真正的朋友无非是利益交换罢了。
殿下谬赞，民女愧不敢当。我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慕容瑾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话锋一转：苏姑娘可知，你那‘醉红尘’，若是用在不当之处，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我的心猛地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何出此言‘醉红尘’不过是助兴之物，何来杀身之祸
哦慕容瑾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苏姑娘当真以为，它仅仅是助兴那么简单吗此香若是配合特定的引子，便能使人情难自控，甚至……做出有违伦常之事。若是有心人利用此香，在宫闱内苑，或是高官府邸，制造些意外，苏姑娘觉得，后果会如何
冷汗，从我额角渗出。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醉红尘最隐秘的功效！这香的真正用法，除了我，世间绝不应有第二人知晓！除非……
殿下是如何得知的我声音有些干涩。
慕容瑾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苏姑娘不必紧张，我并非想探究你的秘密。只是想提醒姑娘，怀璧其罪。你的才华，既能为你带来财富，也能为你招致灾祸。这京城，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汹涌。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我沉默不语。慕容瑾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他究竟想做什么是单纯的警告，还是……另有所图
苏姑娘的香，我很喜欢。慕容瑾放下茶杯，语气恢复了温和，我希望，我们能有长久的合作。当然，我也会保证姑娘的安全。
这是……在向我抛出橄榄枝
多谢殿下提点。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思绪，民女日后制香，定会更加谨慎。
如此甚好。慕容瑾微微颔首，今日天色已晚，苏姑娘请回吧。改日，我再请姑娘品茗论香。
离开七皇子府，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慕容瑾的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他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笼罩其中。我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在这盘棋局中，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回到苏家别院，已是深夜。青杏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而，就在我踏入院门的那一刻，一股凌厉的杀气骤然袭来！
小心！我瞳孔一缩，猛地将青杏推开。
数道寒光自我眼前闪过，几支淬毒的弩箭咄咄咄地钉在我刚才站立的门板上！
若非我反应迅速，此刻早已是箭下亡魂！
有刺客！青杏吓得尖叫出声。
我迅速环顾四周，只见数个黑衣蒙面人从暗处跃出，手持利刃，向我逼近。他们的身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是谁是谁要置我于死地盛家永宁公主还是……慕容瑾
来不及多想，我从袖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药包，猛地向前一撒！
啊！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吸入药粉，顿时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踉跄后退。这是我特制的迷魂散，无色无味，却能瞬间刺激人的眼鼻，使其暂时失明流泪。
趁此机会，我拉着青杏，向院内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退去。这个破败的别院，这几日已被我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迷魂阵。
小姐，这边！青杏虽然害怕，但还算镇定，拉着我躲到一处假山后。
黑衣人很快便摆脱了药粉的影响，怒吼着追了上来。
抓住她！死的也行！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
我冷笑一声。想杀我姜江没那么容易！
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拔掉塞子，对准追来的黑衣人，用力一吹！
数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带着幽蓝的光芒，激射而出！
噗噗噗！
几声闷响，又有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这是我用七步蛇毒和断肠草炼制的见血封喉，中者必死！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依旧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我心中一沉。这些人，是死士！看来，幕后主使是铁了心要我的命！
就在我准备与他们殊死一搏时，异变陡生！
数道身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与那些黑衣人战作一团！这些人身手矫健，招式狠辣，显然也是顶尖高手！
是慕容瑾的人
我心中疑惑，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我拉着青杏，趁乱向后院逃去。
那里，有一条我早就发现的密道，可以通往别院之外。
今夜，苏家别院，注定血流成河！
而我，必须活下去！
6
复仇序
密道幽暗潮湿，我和青杏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其中穿行。身后隐约还能听到兵刃相接和垂死的惨叫声。
小姐，那些……是什么人青杏惊魂未定地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们不是来救我们的。
无论是追杀我的黑衣人，还是后来出现的那些神秘高手，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我。或者说，是苏翎月这个身份背后隐藏的秘密。
慕容瑾……他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从密道的另一端钻了出来。这里是一片荒僻的乱葬岗。
青杏，我们暂时安全了。我喘着气，扶着一块墓碑坐下。
今夜的刺杀，让我彻底清醒。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想早已暴露在某些人的视线之下。
看来，我必须加快复仇的脚步，在他们彻底查清我的底细之前，先发制人！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青杏茫然地看着四周。苏家别院，显然是回不去了。
我沉吟片刻，道：去城南，找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地方。那里，有我安排的人。
悦来客栈，是我用百花坊第一笔红利盘下来的一个小据点。掌柜的是我姜家旧部，忠心可靠。
天亮时分，我们终于抵达悦来客栈。掌柜的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老泪纵横：大小姐！您……您还活着！
福伯，此事说来话长。先给我们安排一间僻静的客房。
安顿下来后，我立刻让福伯去打探昨夜苏家别院的情况。
消息很快传来：苏家别院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现场发现了十余具尸体，有刺客的，也有……后来出现的那些高手的。
官府已经介入调查，但此事被定性为江湖仇杀。
我冷笑。这把火，烧得好！正好帮我抹去了所有痕迹。
接下来几天，我一边养精蓄锐，一边通过福伯的情报网，密切关注着盛家和永宁公主的动静。
很快，一个让我意外的消息传来：永宁公主，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盛长安，他竟然……他竟然让那个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而我，苦守十年，却连他一丝温情都未曾得到！
嫉妒和愤怒，像毒蛇般啃噬着我的理智。但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永宁公主怀孕，对她而言，是巩固地位的筹码。但对我而言，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我脑中渐渐成形。
我让福伯重金买通了公主府的一个小太监，得到了永宁公主日常的饮食起居习惯。然后，我开始夜以继日地研制一种特殊的香。
这种香，无色无味，混入饮食或熏香之中，短期内不会有任何异样。但日积月累，便会使孕妇胎气不稳，最终……导致滑胎！而且，事后绝难查出是中毒所致，只会以为是孕妇体弱，或是意外流产。
我要让永宁公主尝尝，失去骨肉的滋味！
然而，就在我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福伯又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宫中传出流言，说永宁公主腹中胎儿并非龙裔，而是……与人私通的野种！
这个流言，像一颗炸雷，在京城权贵圈中炸响！
我敏锐地意识到，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会是谁慕容瑾还是其他觊觎皇位的皇子
不管是谁，这对我而言，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永宁公主私通的罪名一旦坐实，不仅她自己要万劫不复，盛家也难逃干系！盛长安这个驸马，恐怕也要当到头了！
我立刻改变计划。与其让她悄无声息地滑胎，不如……借刀杀人，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外流产，再将私通的罪名，彻底钉死！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永宁公主当众出丑，又能将证据巧妙送出的契机。
很快，机会来了。
三日后，是皇太后的寿辰。宫中将大宴群臣，永宁公主作为皇家儿媳，自然要出席。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永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7
宫闱惊变
皇太后寿宴，普天同庆。皇宫内外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宫女服饰，在福伯的安排下，混入了负责宴会后勤的队伍中。我的目标，是永宁公主的酒杯。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永宁公主身着华服，头戴珠翠，被盛长安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坐在靠近主位的显赫位置。她腹部微隆，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与周围的权贵夫人们谈笑风生，俨然一副幸福满足的模样。
盛长安则是一脸春风得意，不时对永宁公主嘘寒问暖，扮演着体贴入微的好夫君。
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我心中只觉得阵阵作呕。
我的机会，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到来。永宁公主起身，似乎要去更衣。
我立刻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杯调换过的安胎茶，低着头，快步向永宁公主走去。
公主殿下，请用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卑微而恭敬。
永宁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接过茶杯，并未起疑。
我心中冷笑。这杯茶里，我加了微量的醉红尘和另一种能催发其药性的引子。饮下此茶，永宁公主很快便会感到燥热难耐，心神不宁。届时，好戏便可以开场了。
永宁公主并未立刻饮茶，而是将茶杯放在了一旁。她似乎有些疲倦，揉了揉太阳穴。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划破了宴会的喧嚣：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娘娘！奴才有天大的冤情要报！
只见一个身着太监服饰，形容枯槁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宴会厅，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正是那个被我买通的小太监！
我心中一凛。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皇帝和太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何人在此喧哗惊扰了太后凤驾，该当何罪！皇帝怒斥道。
那小太监却像是豁出去一般，磕头如捣蒜：皇上恕罪！奴才……奴才要揭发永宁公主与人私通，珠胎暗结，欺君罔上！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永宁公主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盛长安也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扶住她。
大胆奴才！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污蔑公主清誉！盛长安又惊又怒，指着小太监厉声喝道，来人！将这满口胡言的奴才拖出去，重打八十！
慢着！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他目光如炬，扫过惊慌失措的永宁公主和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让他说下去。朕倒要看看，他有何证据，敢如此信口雌黄！
那小太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叠信笺，高高举过头顶：启禀皇上！这就是永宁公主与奸夫的私通信件！上面还有公主的亲笔签名和私印！请皇上明察！
有侍卫上前，将信件呈给皇帝。
皇帝一封封看过，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猛地将信件摔在地上，龙颜大怒：永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如此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
永宁公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父皇……父皇饶命啊！儿臣冤枉！儿臣是被陷害的！这些信……这些信都是伪造的！
伪造皇帝冷笑一声，朕看这笔迹，这私印，与你平日所用一般无二！你还有何话说
就在这时，永宁公主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捂着肚子，额头冷汗涔涔：啊……我的肚子……好痛……
她身下的裙摆，渐渐渗出血迹！
不好！公主动了胎气！有太医惊呼。
盛长安也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看着永宁公主。
我心中一动。难道是那杯茶起了作用
不对，她根本没喝！
是那小太监！他不仅递上了书信，恐怕还在永宁公主身上动了手脚！他背后的人，好狠的手段！
宴会厅内顿时乱作一团。太医们手忙脚乱地为永宁公主诊治。
我趁乱悄悄退到角落，冷眼旁观着这场好戏。事情的发展，虽然超出了我的预料，但结果……似乎更令我满意。
永宁公主私通的罪证确凿，又当众意外流产，这下，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很快，太医回禀，永宁公主腹中胎儿……不保。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永宁公主，半晌说不出话来。太后更是气得当场晕厥过去。
将这个逆女，给朕打入关起来！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皇帝怒吼道。
盛长安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快意！盛长安，这只是开始！你的报应，还在后头！
而那个告密的小太监，在指证完永宁公主后，便一头撞死在殿柱上，以死明志。
好一招死无对证！
我深深看了一眼御座上神色莫测的皇帝，和不远处同样眼神深邃的七皇子慕容瑾。这场风波，看似是永宁公主咎由自取，实则是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添了一把火而已。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8
盛家末路
永宁公主私通的丑闻传遍京城内外。皇帝震怒之下，下令彻查此事。
盛家作为永宁公主的夫家，自然脱不了干系。很快，我之前通过百花坊不经意泄露出去的，那些关于盛家贪墨受贿、草菅人命的账册和证据，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一并呈到了御前。
新账旧账一起算，龙颜大怒。
皇帝下令，将户部侍郎盛长安革职查办，抄没家产，盛氏一族，凡有官职者，一律罢黜！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沦为官奴！
曾经煊赫一时的盛府，顷刻间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
消息传来，我正在悦来客栈的后院，亲手修剪一盆新开的墨菊。听到福伯的禀报，我手中的剪刀微微一顿，随即继续着之前的动作，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小姐，盛家……完了。福伯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我剪下一朵开得最盛的墨菊，放在鼻尖轻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福伯，这才只是开始。我姜江的仇，还没报完。
盛家倒了，但盛长安还活着。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让他尝尽世间所有的屈辱和绝望！
数日后，是盛家被抄家，族人被押送出京的日子。
我戴着帷帽，站在街角，冷眼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盛府众人，如今穿着囚服，形容枯槁，被官兵像牲畜一样驱赶着。
盛长安也在其中。他披头散发，满脸污秽，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眼的绝望和死寂。他的母亲，那个曾经对我百般刁难的老虔婆，此刻也哭天抢地，咒骂着苍天不公。
真是……大快人心！
当囚车经过我面前时，盛长安似乎有所察觉，猛地抬起头，目光与我对上。
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我缓缓摘下帷帽，露出了那张与苏翎月有七分相似，却又带着姜江独有冷傲的脸。
姜……姜江盛长安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你……你没死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盛长安，我当然没死。我活着，就是为了看你们盛家家破人亡，看你跌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盛长安状若疯狂，挣扎着想要扑过来，却被官兵死死按住，毒妇！你这个毒妇！
毒妇我嗤笑一声，比起你们盛家对我做的，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盛长安，你可曾记得，半年前，你是如何逼死我的你可曾记得，我姜家万贯家财，是如何被你们盛家吞噬殆尽的
我……我错了！江江，我真的错了！盛长安突然痛哭流涕，跪倒在囚车里，向我磕头，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饶了盛家吧！
夫妻一场真是天大的笑话！
饶了你我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当初你逼死我的时候，可曾想过饶我一命当初你迎娶永宁，将我弃如敝履的时候，可曾念过半分夫妻情分
江江，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只要你肯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把所有财产都给你，我……我为你做牛做马！盛长安涕泗横流，丑态毕露。
我看着他卑微乞求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无尽的厌恶。
盛长安，收起你那廉价的忏悔吧。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流放之路吧。黄泉路上，我姜家列祖列宗，都在等着你！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盛长安绝望的嘶吼和咒骂。
大仇得报，我心中却并未感到预期的轻松。或许，是因为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浮出水面。
永宁公主的私通案，看似尘埃落定，但我总觉得，七皇子慕容瑾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我的复仇之路，还远未结束。
9
真相逼近
盛家覆灭，永宁公主失势，我在京城权贵圈中，也算彻底消失了。
苏翎月这个身份，除了七皇子慕容瑾和福伯等少数几人，再无人知晓其与姜江的关联。
我利用百花坊的盈利，以及暗中收回的部分姜家旧产，开始着手重建我的商业帝国。
香料生意依旧是我的主打，凭借着前世的经验和那些独门秘方，我的苏氏香料很快便在京城崭露头角，甚至隐隐有盖过百花坊的势头。
慕容瑾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多次派人送来名贵药材和制香原料，美其名曰支持合作伙伴。我知道，他这是在拉拢我，也是在监视我。
我与他虚与委蛇，利用他的资源，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
除了香料，我还涉足了绸缎、茶叶、瓷器等行业，将姜家曾经的辉煌，一点点重现。
凭借着出色的商业头脑和过硬的产品质量，我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引起了宫中的注意。皇帝在品尝过我进贡的特制凝神静气香后，龙颜大悦，特封我为御用皇商，赐名姜记，并准许我自由出入宫禁，为后宫嫔妃调制香料。
姜记，这个名字，是我刻意为之。我要让所有知道姜江的人都明白，我回来了！
成为皇商，不仅为我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和声望，更重要的是，为我提供了一个接近权力核心，探查当年姜家覆灭真相的绝佳机会。
我父亲当年，真的是因为攀附权贵，才将我嫁入盛家吗还是……另有隐情
姜家富可敌国，为何会突然衰败，需要靠联姻来维持这些谜团，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在一次为太后调香的机会中，我偶然从太后身边一个老嬷嬷口中得知，当年姜家之所以急于与盛家联姻，似乎与一批失踪的军饷有关。
军饷我心中一震。这可是通天的大案！难道姜家的衰败，与此有关
我开始暗中调查此事。然而，年代久远，线索早已湮没。我只查到，当年负责押运那批军饷的，是户部的一位官员，而这位官员，在军饷失踪后不久，便意外身亡。
线索，似乎又断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慕容瑾却主动找到了我。
苏姑娘，近来生意兴隆，可喜可贺。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坐在我的姜记茶室中，品着我新制的茉莉花茶。
托殿下的福。我淡淡回应。
苏姑娘似乎……对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很感兴趣慕容瑾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何出此言民女不过一介商人，只对赚钱感兴趣。
慕容瑾轻笑一声：苏姑娘不必否认。你最近在查的，是当年那批失踪的军饷案，对吗
我沉默不语。在他面前，任何掩饰似乎都是徒劳。
苏姑娘可知，那批军饷，与你姜家，有何关联慕容瑾继续追问。
还请殿下明示。我索性不再隐瞒。
慕容瑾深深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当年，你父亲姜世成，便是负责押运那批军饷的副手。军饷失踪，主官暴毙，你父亲……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什么！我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我父亲……竟然与军饷案有关
不可能！我失声叫道，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监守自盗之事！
事实如何，本王不敢断言。慕容瑾语气平静，但当时，你父亲确实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为了自保，也为了保全姜家，他不得不选择低调，甚至……牺牲一些东西，比如，将你嫁入盛家，以求庇护。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相！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为了攀附权贵才牺牲我的幸福，却不想，他竟是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枷锁！
那……那批军饷，究竟去了哪里真凶又是谁我急切地追问。
慕容瑾摇摇头：此事牵连甚广，本王也只查到一些皮毛。但可以肯定的是，真凶，至今仍逍遥法外，甚至……位高权重。
位高权重……我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殿下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看着慕容瑾，眼神复杂。
慕容瑾微微一笑：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苏姑娘，或者说，姜姑娘，你可愿与本王合作，一同揪出当年的幕后真凶，为你父亲，也为姜家，洗刷冤屈
合作与虎谋皮
我看着慕容瑾那双深邃的眼眸，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好。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点头，我答应与殿下合作。但殿下要保证，事成之后，还我姜家一个清白！
一言为定。慕容瑾伸出手。
我伸出手，与他交握。两只手，代表着两种不同的目的，却在这一刻，因为共同的敌人，而暂时联合在了一起。
京城的暗潮，因为我们的联手，再次汹涌起来。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10
终尘埃落定
与慕容瑾达成合作后，我便利用皇商的身份，以及姜记遍布京城的情报网，全力追查当年军饷案的线索。慕容瑾也动用了他暗中培养的势力，从朝堂之上寻找蛛丝马迹。
调查的过程异常艰难，每当我们触及到一些关键人物时，线索便会戛然而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抹去所有痕迹。
但我没有放弃。父亲的冤屈，姜家的清白，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终于，在一次宫宴上，我从一位醉酒的老臣口中，偶然听到了一个名字——当朝太傅，陈敬之。
陈太傅，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权势滔天，深得皇帝信任。他会是幕后黑手吗
我将这个名字告诉了慕容瑾。他听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陈敬之……此人深不可测，若是他，事情就麻烦了。慕容瑾沉声道。
殿下，无论他是谁，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我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我们开始围绕陈敬之展开秘密调查。我利用为陈府女眷调香的机会，潜入陈府，试图寻找证据。而慕容瑾，则在朝堂之上，不动声色地收集着陈敬之的罪证。
过程惊心动魄，数次险些暴露。陈敬之的老奸巨猾，远超我们的想象。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行事更加谨慎。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为我们送来了关键的线索——被打入冷宫的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在冷宫中受尽折磨，早已不复往日的骄横。她通过一个被买通的小太监，秘密联系上慕容瑾，声称自己手中有陈敬之通敌卖国的证据！
原来，当年永宁公主之所以会与人私通，珠胎暗结，甚至伪造那些书信，都是陈敬之在背后一手策划！
目的，就是为了扳倒盛家，同时，也为了控制永宁这个棋子。
永宁公主恨透了陈敬之，她要报复！
有了永宁公主提供的线索，我们很快便找到了陈敬之私藏的密信和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多年来贪污军饷、勾结外敌、卖官鬻爵的种种罪行！证据确凿，触目惊心！
我拿着那些罪证，双手都在颤抖。父亲！姜家！我终于可以为你们洗刷冤屈了！
在慕容瑾的精心安排下，这些罪证，被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皇帝看后，雷霆震怒！他没想到，自己一向倚重的太傅，竟然是这样一个包藏祸心的国贼！
一场针对陈敬之及其党羽的雷霆清洗，在京城展开。陈府被抄，陈敬之被捕入狱，其党羽纷纷落马。朝堂之上，为之一空。
审判之日，我以姜家遗孤的身份，出现在公堂之上，亲眼看着陈敬之被判处凌迟之刑，满门抄斩！
当刽子手的屠刀落下，陈敬之发出凄厉的惨叫时，我积压在心中十几年的仇恨，终于得到了宣泄。
父亲，您看到了吗女儿为您报仇了！
军饷案真相大白，姜家沉冤得雪。皇帝下旨，恢复姜家名誉，归还被没收的家产。
我站在曾经的姜府门前，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泪流满面。
姜记的生意，在我的经营下，愈发兴旺，成为了大周朝首屈一指的皇商。我用赚来的财富，救济灾民，兴办义学，赢得了万民敬仰。
而盛长安，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户部侍郎，早已在流放途中病死。他的名字，与盛家一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至于慕容瑾，在扳倒陈敬之后，他在朝中的势力大增，隐隐有储君之相。他曾多次向我暗示，愿以江山为聘，娶我为后。
我婉拒了。
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我看透了权力的虚妄，也厌倦了宫闱的争斗。我只想守着姜家的产业，过平静自由的生活。
在一个落叶纷飞的秋日，我离开了京城，回到了江南的故乡。那里，有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香料铺，每日里研制新香，看书品茗，过着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
偶尔，我会收到来自京城的消息。慕容瑾最终登上了皇位，成为了一代明君。他没有再娶，后宫一直空悬。
我知道，他还在等我。
但我，姜江，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宁静和幸福。前世的仇恨，今生的恩怨，都已尘埃落定。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手中的书卷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花香。
我微微一笑，岁月静好，如此，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