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千金转校生作为高三学生，我们应当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开学典礼上，我站在主席台中央，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操场。九月初的阳光依然毒辣，晒得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我不敢抬手去擦，生怕一个多余的动作就会引来台下两千多双眼睛的嘲笑。
苏沐晴，十七岁，德明高中高三（1）班学生，年级第一保持者，老师们眼中的清北苗子，这就是我的全部资本。
下面，有请王校长宣布一个重要消息。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微微鞠躬，快步走下台阶，回到班级队伍中。同桌林小雨悄悄递来一张纸巾，我感激地接过，轻轻按压在额头上。
各位老师，同学们，王校长挺着标志性的啤酒肚走上台，今天，我们德明高中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转学生...
我注意到校长今天格外精神，熨烫平整的西装，擦得锃亮的皮鞋，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多了几分谄媚。
让我们热烈欢迎秦瑶同学加入德明大家庭！
掌声如雷，我的视线随着众人一起投向主席台侧方。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缓步走上台，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她穿着明显经过改短的校服裙，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脚上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皮鞋，保守估计要五位数。
哇...周围响起一片惊叹。
秦瑶站在话筒前，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大家好，我是秦瑶。刚从国际学校转来，很期待在德明的学习生活。
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我的目光落在她耳垂上那对闪烁着冷光的钻石耳钉上，在我们这所公立高中，戴首饰是明令禁止的，但显然，规则对某些人并不适用。
虽然德明的...嗯...教学环境和我以前的学校有些差距，秦瑶继续道，眼神扫过操场上的同学们，但我相信，只要有心，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当然，有些差距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的，比如眼界和格局...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落在我身上。那一瞬间，我仿佛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后背一阵发凉。
她什么意思啊林小雨小声嘀咕，一来就阴阳怪气的。
我摇摇头，没有接话。在德明高中三年，我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家境普通，靠着奖学金和减免学费才能在这里读书的学霸，在秦瑶这样的千金小姐眼里，大概连做背景板都不够格。
听说她爸是秦氏集团的老板，前排的男生转过头，压低声音，捐了一栋实验楼才转进来的。
典礼结束后，我们回到教室。班主任李老师领着秦瑶走进来，安排她坐在教室正中央的位置。原本那里是学习委员的座位，现在被临时调换了。
沐晴，李老师突然叫我，你是班长，多帮助秦瑶同学熟悉学校环境。
我点点头，转身对秦瑶露出友好的微笑：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秦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好啊，不过...她伸手捏了捏我国产运动服的袖子，我猜我们的需求可能不太一样。
教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窃笑，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课间操时间，我和林小雨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远远就看见秦瑶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她正展示着手机里的照片，周围不时发出夸张的惊叹声。
...这是我家在马尔代夫的别墅......上周刚买的包包，全球限量三个...
我们低头快步走过，突然，一个女生故意伸出脚，我猝不及防被绊了一下，怀中的作业本撒了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那女生夸张地道歉，没看见大学霸经过呢。
秦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蹲下身一本本捡起作业本，发现有几本已经被踩上了脚印。
你们太过分了！林小雨气得脸通红。
算了，我拉住她，快上课了。
放学铃声响起，我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图书馆。刚走出校门，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转眼间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我急忙从书包侧袋掏出折叠伞，刚撑开。哟，这伞可真时尚。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秦瑶和三个女生站在校门口的屋檐下避雨。她手里拿着一把印着某奢侈品牌logo的雨伞，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瑶瑶，你家司机呢一个女生问。
路上堵车，晚点到。秦瑶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却一直盯着我，苏沐晴，不如你送我们到前面路口你的伞...挺大的。
我看了看自己这把用了三年的廉价伞，又看了看她们四个，硬着头皮点头：好...
开玩笑的，秦瑶突然笑了，谁要和你挤一把伞。
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和朋友们扬长而去，留下我站在雨里，手中的伞被风吹得摇晃不定。
回家的路要经过一条小巷。雨越下越大，我加快脚步，突然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股大力猛地撞上我的肩膀，书包带子被扯断，整个包飞出去，重重落在一个积满雨水的小坑里。
哎呀，手滑。秦瑶的声音。
我震惊地转身，看见秦瑶和两个陌生女生站在那里，她们都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但我不记得在班里见过。
你...为什么...我跑向书包，但已经晚了。书本全部浸在水里，尤其是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参考资料，已经完全湿透。
秦瑶走近几步，昂贵的皮鞋踩在水坑边缘：苏沐晴，听说你是年级第一
我紧紧攥着湿透的书包，没有说话。
从今天开始，这个位置我要了。她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记住，有些人生来就在天上，而有些人...只配在泥里打滚。
说完，她转身离去，两个跟班嬉笑着跟在她身后。
我蹲在雨中，颤抖着把书本从泥水里捞出来，眼泪混着雨水滑落。一本、两本...我的笔记本，我的习题集，全部毁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轻手轻脚地开门，不想让爸爸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
沐晴是你吗爸爸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听起来比平时虚弱。
是我，我赶紧擦干脸，您今天怎么这么早休息
推开卧室门，我看见爸爸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爸！您怎么了我冲过去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他试图坐起来，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然后整个人向前栽去。
爸！
我勉强扶住他，摸出手机拨打120。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我紧紧握着爸爸的手，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护人员简单检查后，表情变得严肃：可能是脑出血，需要立即送医。
医院走廊上，我坐立不安。医生终于出来了，摘下口罩：你是苏志强的家属
我是他女儿。
病人需要立即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医生递给我一份文件，先签一下同意书，然后去交一下手术费押金。
我颤抖着手签完字，来到缴费窗口。
您好，首期手术费需要五万元。
五万我眼前一黑。爸爸的医保只能报销一部分，我们家存款加起来也不到两万...
我...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的声音细如蚊呐，能不能先手术，我马上想办法...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露出为难的表情：按规定是要先交费的...我去请示一下领导吧。
回到急诊室门口，我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掌心。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勉强按下接听键：喂...
是苏沐晴同学吗一个温和的男声，我是学生会主席陆云川。听说你父亲送医了，需要帮助吗
我愣住了。陆云川那个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又为什么要帮我
第2章：豪门家教
陆...陆学长我紧握着手机，声音因惊讶而微微发颤。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得我眼睛发疼，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我身上未干的雨水味，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我在三楼神经外科护士站。电话那头的男声依然温和，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上来找我。
电话挂断了，我呆立在原地。陆云川，德明高中学生会主席，校园风云人物，据说家里背景深不可测的学霸男神。我和他唯一的交集，不过是几次学校活动上的点头之交。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小姑娘，收费窗口的护士探出头来，领导同意了，可以先手术，但明天必须补交押金。
我机械地点点头，视线落在急诊室紧闭的门上。爸爸还在里面，而我连五千块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五万。
三楼的护士站前，一个修长的身影正低头填写表格。即使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陆云川依然像自带聚光灯，在嘈杂的医院走廊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他却仿佛感应到我的目光，突然抬头。
苏沐晴。他放下笔，快步走过来，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近距离看，他的眼睛比我想象中还要深邃，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医生说是脑出血，需要马上手术...陆学长，你怎么会...
我母亲是这家医院的神经外科主任，他简短解释，刚才在急诊名单上看到了你父亲的名字。
原来如此。我绞着湿漉漉的衣角，不知该如何开口求助。雨水从我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水洼。
跟我来。陆云川突然说。
他带我走进一间空闲的医生办公室，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我：先擦一擦，别感冒了。
毛巾柔软洁白，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头发，生怕弄脏它。
手术费需要多少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喉咙发紧：五万...首期。
陆云川点点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妈，急诊科刚才送来的苏志强患者，能不能请您亲自看一下...对，是我同学的家属。
我瞪大眼睛。神经外科主任亲自操刀这在平时想都不敢想。
挂断电话，陆云川看向我：你父亲会得到最好的治疗。至于手术费...
我会想办法的！我急忙打断他，明天...明天一定能凑齐。
他微微皱眉：你有途径
我...我咬住下唇，我可以借钱，或者找兼职...
陆云川沉默片刻，突然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试试这个。
名片上印着高薪诚聘学习陪伴，时薪3000元，联系人是张秘书，电话138xxxxxx88。
时薪3000我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这相当于我做普通家教三倍的收入。
这是...
一个家教工作，陆云川收起钱包，对方要求比较高，但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我还想追问，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她眉眼间和陆云川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为凌厉。
云川，你同学的父亲情况比较复杂，她直接说道，需要立即进行血管介入手术。
我腿一软，扶住桌角才没跪下。
手术成功率有多少陆云川问出了我不敢问的问题。
如果现在做，大约75%。陆医生转向我，小姑娘，需要你尽快做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请...请立刻手术。
陆医生点点头，快步离开。陆云川看了我一眼：我去帮你办手续，你在这里等着。
他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75%的成功率，意味着还有25%的可能...我不敢往下想。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我掏出那张被雨水浸湿的名片，盯着上面的数字发呆。时薪3000，如果每天工作两小时，一周就能赚够首期手术费...
一小时后，陆云川回来了：手术已经开始了。我母亲说大概需要三小时。
谢谢...我声音哽咽，钱的事...
我垫付了押金。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借出了一支笔。
我猛地抬头：这怎么行！我...
你可以慢慢还。他看了眼手表，太晚了，医院有休息室，你可以先去睡一会儿。
我固执地摇头：我要等爸爸出来。
陆云川没再劝说，只是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热牛奶回来。我们并肩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沉默地喝着。
为什么帮我许久，我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陆云川转动着纸杯：因为你值得。
这个回答太过模糊，但疲惫已经侵占了我的全部思维。凌晨三点，手术灯终于灭了。
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病人需要在ICU观察4时。
我如释重负，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第二天中午，我在ICU外的长椅上醒来，身上披着一件陌生的校服外套，是陆云川的。护士告诉我他已经去学校了，留话说让我好好休息。
我摸了摸口袋，那张名片还在。走出医院，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您好，我是看到招聘信息来应聘学习陪伴的...
电话那头是个干练的女声：请问您的学历和专业
我是德明高中高三学生，年级前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信。
对方停顿了几秒：今天下午四点，翠湖庄园8号别墅面试，带齐你的获奖证书。
电话挂断了。我站在路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翠湖庄园是城里最顶级的豪宅区，而我连一套像样的面试衣服都没有。
回到家，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出去年演讲比赛时买的白色衬衫和黑色A字裙。虽然有些旧了，但熨烫后还算得体。我把所有能证明学业成绩的证书复印件装进文件夹，又匆匆冲了个澡，试图洗掉身上的疲惫和医院的气味。
下午三点半，我站在翠湖庄园气派的大门前，心跳如擂鼓。保安核对了我的身份后，一位穿着套装的女士开着一辆观光车来接我。
张秘书我试探地问。
她点点头，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应聘家教
是的。
观光车沿着私家道路行驶，两旁是修剪完美的草坪和造型别致的灌木。远处，几栋宛如宫殿般的别墅掩映在树林中。
8号别墅是一栋三层欧式建筑，门前有一个巨大的喷泉。我跟着张秘书走进挑高至少六米的大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渺小的倒影。
在这里等着。张秘书指了指客厅的真皮沙发。
我僵硬地坐下，不敢乱动。墙上挂着巨幅油画，角落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整个空间奢华得令人窒息。
就是你一个男声突然从楼梯处传来。
我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潮牌T恤的男生站在那里，约莫十五六岁，头发染成亚麻色，耳朵上还戴着枚耳钉。他双手插兜，满脸不耐烦。
您好，我是苏沐晴，来应聘学习陪伴...我站起身。
又来个书呆子。他嗤笑一声，之前的都被我气跑了，你也不会例外。
我一时语塞。张秘书适时出现：秦浩，你父亲要求这次面试他亲自把关。
秦浩翻了个白眼，转身上楼去了。
十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客厅。他穿着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五官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如鹰。
苏同学我是秦正峰。他在我对面坐下，声音低沉有力。
秦正峰秦氏集团董事长我的手心瞬间冒汗。难怪别墅这么豪华，时薪这么高...
秦先生好。我努力保持镇定，递上我的材料，这是我的成绩单和获奖证书。
秦正峰快速翻阅着，偶尔点头。当他看到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时，眉毛微微上扬。
德明年级第一不错。他合上文件夹，我儿子初三，成绩一塌糊涂。你的任务是每天放学后辅导他三小时，周末六小时。
请问...具体科目是
全部。秦正峰斩钉截铁，尤其是数学和英语。如果他考上德明高中，额外奖励十万。
十万！我心跳漏了一拍，这应该足够支付爸爸后续的治疗费了。
时薪按广告上的算，每月结算。秦正峰补充道，试用期一周，不合格立刻换人。
我正要答应，一个尖锐的女声从楼梯上传来：爸！你怎么又找家教我说了我可以教弟弟！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秦瑶。
她穿着家居服走下楼梯，在看到我的瞬间，脸色剧变：是你！
秦正峰皱眉：瑶瑶，你认识苏同学
她是我们学校的...秦瑶咬牙切齿，爸，她不行！
为什么秦正峰语气冷了下来。
秦瑶张了张嘴，似乎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我紧张得几乎窒息，这份工作是我唯一的希望，绝不能因为秦瑶的任性而失去。
秦先生，我鼓起勇气开口，我和秦瑶同学确实同校，但我会专业对待这份工作，不会让私人关系影响教学。
秦正峰目光在我和秦瑶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明天开始上班。张秘书会给你门禁卡和课表。
爸！秦瑶尖叫起来。
够了！秦正峰一拍茶几，你看看你弟弟的成绩！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
秦瑶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用目光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张秘书带我熟悉环境时，我得知秦浩是秦正峰老来得子，极为宠爱，但学业一直是个难题。之前请过不少名师，都被秦浩气走了。
秦浩很聪明，就是不爱学习。张秘书叹气，秦先生工作忙，大小姐又...总之，希望你能坚持久一点。
离开别墅时，我的心情复杂至极。这份工作能解决燃眉之急，但也意味着我必须经常面对秦瑶的刁难。更让我不安的是，陆云川为什么会知道秦家在招聘他和秦家又是什么关系
回到医院，爸爸已经醒了，虽然还很虚弱。我握着他的手，轻声告诉他我找到了高薪兼职，让他不要担心医药费。
沐晴...爸爸声音微弱，别太辛苦...
我摇摇头，强忍泪水。走出病房，我拨通了陆云川的电话。
面试通过了他仿佛早有预料。
嗯，明天开始工作。我犹豫了一下，陆学长，你早就知道雇主是秦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的。
为什么推荐我去你知道秦瑶...
因为你需要这笔钱，他打断我，而秦浩需要一个真正的老师，不是又一个被吓跑的应声虫。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陆云川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苏沐晴，有时候敌人给你的屈辱，恰恰是通往成功的台阶。
挂断电话，我望着窗外的夕阳出神。陆云川说得对，这份工作是我的救命稻草。无论秦瑶如何刁难，我都必须坚持下去。
为了爸爸，也为了我自己。
第3章：问题学生与隐形墨水
我再重复一遍，把手机收起来。
我站在秦浩的书桌前，手指轻叩桌面。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仰躺在电竞椅上，双脚翘在桌面，手机横屏握在手中，拇指飞快滑动，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
别烦我，他头也不抬，等我这局打完。
秦家别墅三楼的这间书房被改造成了秦浩的专属学习区。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墙边陈列着限量版球鞋和游戏手办，桌上摆着最新款的外星人笔记本，一切都彰显着这个少年在秦家的受宠程度，除了角落里那摞崭新的、几乎没翻过的教科书。
我看了眼手表，已经浪费了半小时。秦正峰今晚有应酬不在家，张秘书也下班了，这正是秦浩肆无忌惮的原因。
好吧，我合上教案，那我们来聊聊你最近玩的游戏。
秦浩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啥
这个，我指了指他的手机，是《星际探索者》吧
你怎么知道他放下腿，坐直了身体。
我微微一笑：我表弟也玩。游戏里不是要计算行星轨道和引力弹弓效应吗正好和初三物理的万有引力定律有关。
秦浩眯起眼睛：你想骗我学物理
不，我拉开椅子坐下，我想知道第三关你是怎么过的。我表弟卡在那里很久了。
他狐疑地看了我几秒，突然咧嘴笑了：因为那帮傻X都忽略了科里奥利力。你得调整飞船角度，像这样...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居然真的在讨论游戏。只不过每当秦浩提到游戏里的物理概念，我就会自然地引入课本上的相关知识。到结束时，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做完了三道力学计算题。
明天继续收拾书包时，我故意问。
秦浩抓了抓他那头亚麻色乱发：随...随你便。
走出书房，我长舒一口气。第一天的辅导比想象中顺利，虽然完全偏离了原计划。走廊尽头，一个身影迅速闪入阴影，是秦瑶。她果然在监视我。
下楼时，我无意中瞥见秦浩虚掩的卧室门内，墙上贴满了星空海报，书架上摆着几个天文望远镜模型。这与他对学习表现出的漠然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第二天放学后，我特意绕路去了市图书馆，借了几本天文学入门书籍。管理员李阿姨是爸爸的老同事，见我抱着这么一堆书，笑着问：沐晴，改研究天文了
帮学生借的。我笑笑，没多解释。
回到秦家，我发现秦浩不在书房。张秘书说他去同学家玩了，今天不补习。
但秦先生说您的工作时间照常计算。她补充道，递给我一杯茶。
我谢过她，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备课。刚在书房坐下，门突然被推开，秦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女生，正是那天在巷子里堵我的跟班。
哟，家教学得怎么样啊秦瑶靠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合上书本：秦浩今天有事外出。
我知道，她冷笑，我让他去的。你以为我弟真需要你这种穷酸家教
我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精致的妆容上，却照不进她充满敌意的眼睛。
听着，秦瑶俯身，手指戳着我的教案，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骗我爸，但在我家，你得按我的规矩来。
她突然抓起我借来的天文书籍，随手扔向窗外。书本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入楼下的喷泉池中。
哎呀，手滑。她模仿着那天在巷子里的语气。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是我从图书馆借的书，要赔的。
秦瑶，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来做家教，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你存在就是威胁。她凑近我耳边，年级第一是我的，云川哥也是我的。你最好记住自己的位置。
说完，她带着跟班扬长而去。我跑到楼下，从喷泉中捞起那几本已经湿透的书，用纸巾小心擦拭。最上面一本《宇宙简史》的扉页上，图书馆的印章已经晕染开来，模糊一片。
回到家，爸爸已经能坐起来看电视了。看到我湿漉漉的袖子和怀中受损的书籍，他担忧地问：沐晴，出什么事了
没事，不小心把书掉水里了。我强颜欢笑，明天我去图书馆道个歉就好。
那晚，我熬夜把湿透的书页一页页分开，用吹风机小心吹干。有几页已经粘在一起，我只能凭记忆补上缺失的内容，重新绘制星图。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到校，直奔图书馆。李阿姨看到损坏的书籍，叹了口气：按规定要按原价三倍赔偿...
我明白。我掏出钱包，多少钱
算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就记作正常损耗吧。你爸以前没少帮我忙。
我感激得几乎落泪，承诺一定会更加爱惜书籍。走出图书馆，迎面撞上了陆云川。他手里抱着一摞物理竞赛资料，看到我愣了一下：这么早
来还书。我下意识遮住怀中湿皱的书本。
陆云川的目光落在书本上，眉头微皱，但什么也没问：下周有月考，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我勉强笑笑。实际上，我最近根本抽不出时间复习，白天上课，晚上备课，深夜还要去医院陪爸爸。
需要笔记的话，可以找我。他说完，轻轻点头离开了。
望着他修长的背影，我忽然想起秦瑶说的云川哥也是我的。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下午的辅导时间，秦浩反常地早早等在书房。我刚推门进去，他就跳起来：书呢
什么书我一头雾水。
天文那些！昨天我偷看到你带来了！他眼睛发亮，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颓废少年。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对我随手借的书这么感兴趣：昨天...不小心弄湿了，还回图书馆了。
秦浩的脸瞬间垮下来：哦。
不过，我赶紧补充，我记得内容。如果你感兴趣，我们可以从太阳系八大行星开始讲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可能是秦浩有生以来最专注的学习时光。我以太阳系为主题，穿插讲解引力计算（数学）、行星英文名（英语）、天体运动（物理）和地外文明猜想（语文）。他不仅认真记笔记，还主动提问。
为什么冥王星被踢出行星行列
如果光速不可超越，人类怎么进行星际旅行
外星生命真的存在吗
每个问题我都尽己所能回答，不懂的就诚实承认，承诺查资料后告诉他。结束时，秦浩居然主动问：明天还继续吗
当然，我微笑，不过明天得先把今天的知识点整理成笔记。
他做了个鬼脸，但没反对。走出书房时，我注意到他书桌上多了一个笔记本，封面写着天文笔记，字迹工整得不像同一个人。
连续几天，秦浩的学习热情持续高涨。我趁机将更多课本知识融入天文话题，他的作业正确率明显提升。秦正峰周五晚上检查功课时，惊讶地发现儿子居然完成了全部作业。
苏老师很有方法。他对张秘书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听到。
秦瑶站在楼梯上，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周末两天，我全天在秦家辅导。周六中午休息时，秦浩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花园：给你看个东西。
他从工具房搬出一个纸箱，里面是一架半成品的天文望远镜。
我自己组装的，他骄傲地说，但镜片调不准，星星总是模糊的。
我仔细检查了镜片组合：可能是焦距计算错了。我们查查公式
整个下午，我们沉浸在光学公式和望远镜结构中。当秦浩终于通过自己调整的望远镜看清远处的树梢时，他欢呼雀跃的样子完全像个普通的热爱科学的孩子，而非那个目中无人的富家少爷。
周日晚上，秦正峰难得早归，邀请我共进晚餐。餐厅的水晶吊灯下，长桌上只坐了四个人：秦正峰、秦瑶、秦浩和我。秦瑶穿着精致的家居裙，时不时用刀叉发出刺耳的声响。
听说小浩最近进步很大。秦正峰切开牛排，语气平静。
秦浩低头扒饭，耳朵却红了。
苏老师很有一套，张秘书在一旁帮腔，少爷现在每天主动学习到很晚。
秦瑶突然把叉子一摔：那是因为她整天陪他玩天文游戏！根本不像个正经家教！
餐桌上瞬间安静。秦正峰缓缓放下酒杯：瑶瑶，注意你的态度。
爸！她...
小浩的数学月考提高了20分，秦正峰打断她，英语作业连续一周全对。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秦瑶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低头喝汤，避免与她对视。
苏老师，秦正峰转向我，听说你父亲住院了
我手一抖，勺子碰到碗边发出清脆声响：是的，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
在哪家医院
市第一医院。
秦正峰点点头：我认识那里的院长。如果需要特殊安排，可以告诉张秘书。
我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这是示好，还是另有用意
谢谢您的好意，我谨慎回应，目前一切顺利。
秦瑶突然站起来：我吃饱了。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愤怒的节奏。
周一早上，月考如期而至。我昨晚熬夜帮秦浩复习，自己几乎没怎么睡，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
第一科是数学。我拿出最信任的那支钢笔，是爸爸去年生日送的礼物，拧开笔帽，却发现笔尖干涩，写不出字。我使劲甩了甩，只渗出几滴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墨水。
怎么了监考老师走过来。
老师，我的笔不出水了，能借一支吗
老师递给我一支备用圆珠笔。开考铃声已经响起，我顾不得多想，赶紧答题。
整场考试，我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盯着我。抬头时，看见秦瑶坐在斜前方，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考完数学，我检查那支钢笔，发现墨囊里的墨水被人换成了稀释过的液体，几乎透明。谁会做这种事答案呼之欲出。
接下来的几科，我格外小心，所有文具都提前检查。语文考试前，我甚至把备用的笔和橡皮都锁在课桌里，直到开考前才拿出来。
一周后，月考成绩公布。公告栏前挤满了人，我站在外围，听见一阵阵惊呼。
又是苏沐晴第一！
秦瑶第二，差12分呢！
太强了吧，甩开第三名50多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我走上前，看见自己的名字高居榜首：苏沐晴，总分728。秦瑶，716。
作弊！她一定是作弊！秦瑶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她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她考试时借笔，肯定是那时候偷看了答案！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我的笔被人动了手脚，墨水被换成了清水。监考老师可以作证。
胡说！秦瑶歇斯底里地大喊，你就是个骗子！穷酸鬼！靠作弊拿第一，靠巴结我爸混进我家！
整个走廊鸦雀无声。同学们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游移，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拿出手机偷拍。
秦瑶，我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对我的成绩有疑问，可以向教务处申请核查。
我当然会查！她逼近我，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呛得我后退半步，你等着被取消资格吧！
她转身冲进教务处，摔门的巨响在走廊回荡。我站在原地，突然注意到人群边缘的陆云川。他靠在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目光复杂得难以解读。
放学后，我照常去秦家辅导。刚进门，张秘书就神色紧张地拦住我：秦先生要见你。
书房里，秦正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秦瑶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苏老师，秦正峰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瑶瑶提交给学校的指控书，关于你月考作弊的嫌疑。
我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上面罗列了几条证据：考试中途借笔、近期频繁出入秦家可能接触试题、成绩异常突出等等。
秦先生，我放下文件，直视他的眼睛，我没有作弊。如果您不信任我，可以随时终止合同。
秦正峰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并没说要终止合同。相反...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推给我，这是奖金，奖励你让小浩的进步。
秦瑶倒吸一口冷气：爸！
瑶瑶，秦正峰看都不看她，去告诉你李叔叔，撤销那个可笑的指控。
可是...
现在！
秦瑶愤然离去，临走时狠狠撞了下我的肩膀。门关上后，秦正峰示意我坐下。
苏老师，我欣赏有能力的人。他缓缓说道，只要你继续做好本职工作，其他事情...不必担心。
我接过信封，厚度超出预期：谢谢您的信任。
走出书房，我双腿发软。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我知道，秦瑶不会就此罢休。而秦正峰的态度更让我困惑，他为什么如此维护我仅仅因为我教好了秦浩
秦浩的房间里传来音乐声。我敲开门，他正在组装一个新的望远镜部件。
听说你考了第一他头也不抬地问。
嗯。
我姐气疯了。他居然笑了，干得漂亮。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秦浩终于抬起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她从小就这样，见不得别人比她强。
你们...关系不好我小心地问。
秦浩耸耸肩：她讨厌任何分散我爸注意力的人或事。以前是我的仓鼠，后来是我的成绩，现在...是你。
这个认知让我心头一紧。在秦瑶眼中，我已经不仅仅是学校的竞争对手，更是家庭的入侵者。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4章：作弊疑云
教务处办公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我抱着作业本经过，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没有确凿证据就指控学生作弊，这不符合程序！这是陆云川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学生会主席就能随便插手教务工作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秦瑶同学提供了充分线索！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自从上周月考成绩公布后，这场风波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虽然秦正峰当面表示不相信我作弊，但秦瑶显然没有放弃。
线索不等于证据。陆云川的声音再次响起，按照校规，指控作弊需要至少两名监考老师书面证明，或者试卷答案雷同率超过80%的比对报告。请问李老师手上有哪一样
一阵沉默。
我悄悄探头，透过门缝看到陆云川挺拔的背影。他今天穿着学校制服，肩线笔挺，后颈处的短发修剪得一丝不苟。李老师坐在对面，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苏沐晴考试中途借笔的行为本身就非常可疑！李老师拍桌而起。
王监考老师已经出具书面说明，证实苏沐晴只是借笔，没有任何作弊行为。陆云川推过去一份文件，而且，她的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解法与标准答案完全不同，却得到了满分。如果是作弊，怎么会比标准答案更优秀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居然连这个细节都查到了那道大题我确实用了课外自学的高等数学方法，本以为会被扣分...
你...你...李老师语塞，脸色涨得通红，陆同学，你这么维护苏沐晴，是不是有什么私人关系
陆云川轻轻整理了下袖口：我只是履行学生会主席的职责，确保每名学生得到公平对待。如果李老师坚持指控，我建议召开教务听证会，邀请各科教研组长共同审议。
李老师的表情瞬间凝固。教务听证会意味着事情会闹大，而他现在明显缺乏确凿证据。
这件事...暂时搁置。李老师最终妥协，但下次月考，我会特别关注某些学生的考场表现。
那是您的职责。陆云川微微颔首，转身向门口走来。
我慌忙后退几步，假装刚经过的样子。门开了，陆云川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苏沐晴，他自然地打招呼，正好，学生会需要一份你们班的课外活动统计表。
哦，好的。我配合着他的即兴表演，我明天交到学生会办公室。
李老师从办公室里探出头，狐疑地看着我们。陆云川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对了，上次图书馆借的那本《高等数学解析》，能再借我几天吗
没问题。我轻声回答，心跳加速。
李老师哼了一声，重重关上门。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静谧。
谢谢。我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云川看了我一眼，那双总是平静如湖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波澜：不必。我只是按规则办事。
你是怎么想到查最后那道大题的
因为那是唯一一道我用了两种解法的题。他嘴角微微上扬，我很好奇你会选哪一种。
我瞪大眼睛：你...你是出题人
协助教研组审题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不是全校学生梦寐以求的荣誉，你的解法很精彩，用了拉格朗日乘数法。
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对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你比我想象的更了解我。我脱口而出，随即感到一阵尴尬。
陆云川沉默片刻，从书包里取出一个U盘递给我：这里面有过去五年的竞赛真题，对你准备省赛有帮助。
我接过U盘，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丝微妙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心头。
秦瑶不会善罢甘休。他突然压低声音，小心李老师，他和秦家有交情。
我还想追问，上课铃响了。陆云川点点头，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放学后，我照例前往秦家。刚进门，张秘书就神色紧张地迎上来：秦先生在书房等你。
我的心一沉。难道秦正峰改变主意了还是秦瑶又搞了什么新花样
书房里，秦正峰正在批阅文件，见我进来，示意我坐下。他今天穿着休闲西装，没打领带，看起来比平时随意些，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李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他开门见山。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说你态度傲慢，拒不承认作弊嫌疑。秦正峰放下钢笔，直视我的眼睛，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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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秦先生，我没有作弊。如果您相信李老师的话，可以随时终止合同。
出乎意料，秦正峰笑了：我要是相信他，就不会问你了。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推给我，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银行转账记录，收款人是李志强——李老师的全名，金额高达六位数，备注栏写着咨询费。
这是...
秦氏集团每年都会向一些教育顾问支付费用。秦正峰语气平淡，李老师是其中之一。
我恍然大悟。难怪李老师如此卖力地帮秦瑶，原来不只是因为秦家的权势，还有实实在在的利益输送。
我不在乎你用什么方法学习，秦正峰收起文件，我只看结果。小浩这半个月的进步，比他过去三年加起来还多。这就够了。
谢谢您的信任。我松了口气。
不过，他话锋一转，瑶瑶那边，你得自己处理。我不会每次都插手姐妹间的矛盾。
姐妹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在他眼中，我和秦瑶已经成了姐妹关系
秦先生，我想您误会了...
下周是小浩的生日，秦正峰打断我，家里有个小型聚会，你也来吧。
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我僵硬地点头，退出书房。
秦浩正在他的实验室——其实就是储物间改造成的小工作室里摆弄望远镜零件。看到我，他神秘地招手：喂，过来看个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嘈杂的背景音中，秦瑶和李老师的对话清晰可辨：
...不管用什么方法，下次月考必须让她跌出前三！
秦小姐，这有点难度...
再加五万，够不够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我震惊地看着秦浩：你从哪里弄到的
昨天溜进我姐房间放的录音笔。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她跟李老头打电话时我录的。
这...太危险了。我没想到秦浩会为我冒这种险，如果被发现...
谁让她老欺负你。秦浩撇撇嘴，突然像个普通的中二少年，再说，我也看不惯她那种大小姐做派。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曾经的问题学生，如今竟成了我的盟友。
录音能发我一份吗
早发你邮箱了。秦浩低头继续摆弄他的望远镜，对了，我爸让你参加我生日会
嗯。
那你小心点。我姐肯定准备了惊喜。他做了个鬼脸。
辅导结束后，张秘书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秦先生说，从这月起你的时薪涨到4000元。
4000我接过信封，手感沉甸甸的。这远高于市场价，秦正峰到底在想什么
走出秦家别墅，天色已晚。我决定去医院看看爸爸，顺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市第一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推开病房门，我惊讶地发现爸爸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正在窗边做简单的伸展运动。
爸！你怎么起来了我赶紧扶住他。
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可以适当活动。爸爸笑着拍拍我的手，今天有个专家特地来看我，说再观察一周就能出院了。
专家我正想问详情，护士推门进来：苏小姐，这是您父亲的复查报告，一切指标都在好转。
我接过报告，最下面有一行手写备注：治疗方案已调整，费用由秦氏医疗基金会全额承担。
秦氏医疗基金会秦正峰安排的可他为什么只字未提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思绪万千。秦正峰的赏识，秦浩的友谊，陆云川的帮助...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反而让我心生警惕。尤其是想到秦瑶那句云川哥也是我的，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
第二天午休，我去了图书馆。陆云川果然在角落的老位置，面前摊开着几本厚重的英文原版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为他平添几分书卷气。
打扰了。我在他对面坐下，取出他给的U盘，有几道题想请教。
陆云川合上书本，示意我继续。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道复杂的概率题。他扫了一眼，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解题步骤，修长的手指在纸面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这里用贝叶斯定理更简洁。他轻声解释，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随着动作若有若无地飘来。
我专注地听着，不时提出疑问。不知不觉中，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我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和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打破宁静。
秦瑶站在书架旁，脸色铁青。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改短过的校服裙，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讨论题目。陆云川头也不抬，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秦瑶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我：苏沐晴，你真是越来越会勾引人了。
图书馆里的其他同学纷纷抬头，窃窃私语声四起。我的脸烧了起来，但这次不是因为羞愧，而是愤怒。
秦瑶，我直视她的眼睛，请你尊重学习场所。
学习她冷笑，你那些小心思谁看不出来穷酸女攀高枝...
够了。陆云川突然站起来，身高优势让他瞬间形成压迫感，秦瑶，注意你的言辞。
秦瑶愣住了，显然没想到陆云川会当众维护我。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云川哥，你居然帮她说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这是公共场所。陆云川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有事私下说。
秦瑶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跑出图书馆。
空气一时凝固。陆云川重新坐下，神色如常：我们继续。
但我已经无心学习。秦瑶那句从小一起长大在我脑海中回荡。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陆云川又为什么要帮我
别在意。陆云川仿佛读懂了我的心事，秦瑶从小就这样，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你们...很熟我试探地问。
陆云川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算是世交。不过...
他的话没说完，上课铃响了。我们默契地收拾书本，一前一后离开图书馆。走廊上，他突然低声说：秦浩生日会，你会去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也受邀
嗯。他微微点头，到时候小心点。
这句警告与秦浩如出一辙。我还想追问，他已经转身离去，背影挺拔而疏离。
接下来的几天，秦瑶出奇地安静。她不再当众挑衅我，甚至偶尔在走廊相遇时还会点头示意。这种反常的友善反而让我更加警惕。
周五下午，学校公布了秋季音乐会的筹备计划。作为年级第一，我被选为钢琴伴奏。排练结束后，文艺部长突然叫住我：秦瑶主动申请和你搭档，演唱《Memory》。
我心头一紧：为什么是她
她说你们私下是好朋友，只是之前有些误会。文艺部长疑惑地看着我，难道不是
好朋友我几乎要笑出声。但看着文艺部长期待的眼神，我只能僵硬地点头：...是有些误会。
那就好！她拍拍我肩膀，下周一放学后第一次合练，别迟到。
走出音乐教室，我迎面撞上了秦瑶。她今天一反常态地扎着简单的马尾，妆容清淡，甚至对我露出了微笑。
沐晴，她亲热地拉住我的手，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们和好吧
她的手掌冰凉柔软，却让我汗毛倒竖。我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秦瑶，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她眨着涂了睫毛膏的大眼睛，爸爸说得对，我确实太任性了。你教小浩那么用心，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她的语气真诚得可怕，如果不是有那段录音，我几乎要相信她了。
音乐会上见。我轻轻抽出手，快步离开。
身后传来秦瑶轻柔的声音：对了，听说你爸爸快出院了真好呢...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我背上。她怎么知道爸爸的病情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走出校门，天空阴沉沉的，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风雨。秦瑶反常的友善，陆云川和秦浩的警告，秦正峰暧昧的态度...所有线索在我脑海中交织，却理不出头绪。
我只知道，秦浩的生日会和学校的音乐会，恐怕都不会太平。
第5章：钢琴陷阱
再来一次，从第三小节开始。
音乐老师推了推眼镜，指挥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我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重新将手指放在琴键上。这已经是今天第七遍排练《Memory》的伴奏了，但秦瑶总是不满意。
我觉得速度还是不对。秦瑶站在钢琴旁，歪着头做思考状，应该再慢一点，更有感情。
我咬紧牙关，强忍住反驳的冲动。原曲每分钟72拍，她已经让我降到60拍了，再慢就成催眠曲了。
秦瑶，音乐老师无奈地说，这个速度已经比原版慢了，再慢会影响整体效果。
可是...
就按这个速度来。音乐老师一锤定音，明天就是音乐会了，我们得保证配合默契。
秦瑶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站回演唱位置。自从她主动和解并申请与我搭档以来，这周的每一次排练都成了折磨。不是嫌我弹得快了慢了，就是抱怨音色太亮太暗。最离谱的是昨天，她居然提出要我改几个和弦，说那样更符合她的声线。
今天就到这里吧。音乐老师合上乐谱，记得明天下午三点彩排，七点正式演出。
我合上钢琴盖，活动着僵硬的手指。秦瑶慢悠悠地走过来，假惺惺地问：手酸了吧辛苦你了。
还好。我简短回答，收拾着乐谱。
对了，她突然凑近，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得我后退半步，听说你爸爸明天出院真巧呢，正好能赶上音乐会。
我猛地抬头，警惕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张秘书说的呀。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还特意让家里司机明天去接叔叔呢，病人可不能挤公交。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为什么突然对我爸爸这么关心
不用了，谢谢。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已经安排好了。
哦她挑眉，什么安排
陆云川说他妈妈可以派医院的公务车送我爸爸回家。我随口编了个谎，想看看她的反应。
果然，秦瑶的表情瞬间扭曲，又很快恢复平静：云川哥对你可真好啊。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走到门口时，她回头嫣然一笑：明天见，别忘了三点彩排哦。
等她走远，我才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周除了应付秦瑶的音乐特训，还要准备秦浩的生日会。秦正峰特意批了我两天假，让我帮忙布置场地和设计节目单。虽然报酬丰厚，但连轴转的日程让我精疲力尽。
手机震动起来，是爸爸的短信：沐晴，医生说明天上午就能办出院手续了，你别担心，李阿姨说可以顺路送我回家。
我回复了一个好字，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自从知道秦瑶在关注爸爸的出院时间，我就一直提心吊胆。明天音乐会前我得确保爸爸安全到家，然后全心应对秦瑶不知会耍什么花招的演出。
收拾好书包，我走出音乐教室。夕阳西下，校园里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路过图书馆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停下脚步。
陆云川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开着几本厚重的书籍。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我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在准备竞赛我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问。
嗯，国际奥赛。他合上一本书，推过来，你的部分笔记我做了批注，可能对你有帮助。
我翻开书页，里面夹着几张写满工整字迹的便签，详细解释了几个复杂定理的推导过程。这样细致的指导，远超出普通同学的范畴。
谢谢。我小心地收好笔记，明天...你会来看音乐会吗
陆云川抬眼看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会。
那...我咬了咬下唇，小心秦瑶。
他微微挑眉：这话该我对你说。
我是说真的。我压低声音，她突然对我爸爸的出院时间特别关心，还说要派秦家的司机去接他。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陆云川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你父亲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上午。
我会安排。他简短地说，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不用担心。
我怔住了。他甚至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就直接安排了这种理所当然的保护姿态让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却又隐隐不安。
为什么帮我我忍不住再次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陆云川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远处：也许是因为...我了解被秦瑶针对是什么感觉。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在我追问前，他已经站起身收拾书本：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走在夕阳下的校园小路上，我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密。路过一棵老槐树时，陆云川突然停下脚步。
苏沐晴，他罕见地叫了我的全名，无论明天发生什么，记住随机应变。
我正想问他什么意思，一阵刺耳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周婷婷和几个女生站在不远处，举着手机似乎在拍照。
哇，学生会主席亲自护送呢。周婷婷夸张地捂住嘴，苏沐晴，你用了什么手段啊
陆云川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那群女生立刻噤若寒蝉。他转向我：走吧。
周婷婷嫉恨的目光如芒在背，一直到我走出校门都能感觉到。看来除了秦瑶，我又多了一个敌人。
第二天一早，我直奔医院。爸爸已经收拾好行李，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沐晴，刚才陆医生来说，医院有专车送我们回家。爸爸欣慰地说，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好心的大夫了
是同学的母亲。我含糊其辞，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秦瑶或者她的人突然出现。
幸运的是，一切顺利。医院的公务车将我们安全送到家，我帮爸爸安顿好，又做了简单的午餐。
你今天不是有演出吗爸爸吃着饭突然问，快去吧，别迟到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匆匆收拾完碗筷，我嘱咐爸爸好好休息，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然后赶往学校。
音乐厅里已经人头攒动。彩排三点开始，我提前半小时到达，想先熟悉一下场地。推开侧门，舞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那架三角钢琴静静矗立在聚光灯下。
我走上舞台，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音准完美，触感灵敏，是架好琴。正当我准备弹一段热身时，一个细小的异常引起了我的注意，延音踏板的位置似乎比平时高了一些。
蹲下身检查，我发现踏板被人为垫高了两厘米左右，这样踩下去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对于《Memory》这种依赖延音踏板制造绵长音效的曲子，简直是灾难。
找什么呢
秦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我差点撞到琴凳。她今天穿着排练用的便装，但已经化好了舞台妆，浓密的假睫毛下，眼睛大得有些不自然。
踏板有点问题。我直起身，观察她的反应。
哦她凑过来看了一眼，可能是调音师没调好吧。我让人来修修
不用了。我微笑道，只是彩排，将就一下。
秦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挂上甜美的笑容：那我们先过一遍
彩排进行得出奇顺利。秦瑶一反常态地配合，甚至在我故意不用踏板导致音效干涩时，她也没有提出异议。这种反常的体贴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她肯定在正式演出时准备了更大的惊喜。
彩排结束，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三小时。我借口去洗手间，实则溜进了后台控制室。学校的技术员小王正在调试灯光。
王哥，能帮个忙吗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咖啡，今晚的钢琴踏板好像不太灵敏。
是吗他接过咖啡，咧嘴一笑，我去看看。
我领他到钢琴前，他蹲下检查了一番：奇怪，这垫片不是我们放的啊。他取下那块可疑的塑料片，好了，现在应该正常了。
谢谢王哥。我装作恍然大悟，可能是之前演出的人忘取了吧。
解决了一个隐患，我仍不敢掉以轻心。秦瑶不会只准备这一手。趁她不在，我仔细检查了琴凳高度、乐谱架角度，甚至每个琴键的音准，都没发现问题。
六点半，观众开始入场。我躲在后台帘幕后面偷看，发现前排已经坐满了学校领导和特邀嘉宾。令我惊讶的是，陆云川坐在评委席旁边，身着正装，神情肃穆。更让我心跳加速的是，秦正峰居然也来了，就坐在陆云川不远处，两人似乎还简短地交谈了几句。
紧张吗秦瑶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她已经换上了演出服，一条缀满水钻的宝蓝色长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极了她的为人。
还好。我调整着呼吸，你呢
我从小就在舞台上长大。她傲慢地扬起下巴，倒是你，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吧别搞砸了。
音乐老师匆匆走来：五分钟后开始，各就各位。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钢琴。舞台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一束追光打在钢琴和演唱区。观众席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几百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
鞠躬行礼后，我坐到琴凳上，轻轻抚过琴键。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座位有些不对劲，比彩排时矮了几厘米。低头一看，琴凳的升降旋钮被人动过手脚，卡在了最低位置。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秦瑶得意的眼神。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陷阱！临时降低琴凳高度会破坏演奏者的手型，导致力度控制失常，长时间演奏还会加速疲劳。而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调整了。
音乐老师向我点头示意。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在琴键上。没有退路了。
前奏响起，我不得不以极不自然的姿势抬高手肘，指尖用力更深才能达到正常音量。第一个乐段结束，我的肩膀已经开始发酸。
秦瑶的歌声加入进来。不得不说，她确实有一副好嗓子，清亮高亢，将《Memory》的忧伤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不知道她的为人，我几乎要被这表演打动了。
曲子进行到中段，我的手腕已经隐隐作痛。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秦瑶悄悄向我这边挪了一步，裙摆扫到了钢琴踏板。下一秒，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她裙子上的水钻不知何时脱落，正好扎在我按和弦的右手小指上。
我差点叫出声，手指本能地缩了一下，导致一连串音符走了样。观众席传来几声疑惑的低语。秦瑶背对观众，冲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血液顺着指尖滴在白色的琴键上，刺目如梅。我咬紧牙关，脑中闪过陆云川的话：无论明天发生什么，记住随机应变。
电光火石间，我做出了决定。既然正常演奏已经不可能，那就彻底打破常规！
当秦瑶唱到Touch
me，
its
so
easy
to
leave
me这句时，我突然改变了伴奏风格。右手离开受伤的小指，用其余四指弹奏主旋律；左手放弃传统的和弦伴奏，改用爵士风格的walking
bass。整个曲子瞬间从古典悲情变成了带着蓝调忧伤的现代风格。
秦瑶明显愣了一下，差点错过进唱点。她震惊地瞪着我，眼中燃烧着怒火。但我已经进入状态，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没有了踏板的束缚，我反而能够更加自由地发挥，加入了几个即兴变奏。
台下的骚动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专注的寂静。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如雷。我站起身鞠躬时，看到评委席上几位音乐老师赞许的目光，和陆云川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秦瑶勉强维持着笑容谢幕，但捏着麦克风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回到后台，她立刻原形毕露。
你故意的！她一把抓住我流血的手指，用力挤压，谁让你乱改编曲的
疼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但这次我没有退缩：不然呢让你的小把戏得逞
什么把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甩开我的手，声音却心虚地低了下来。
琴凳、踏板、还有这个，我举起那枚沾血的水钻，需要我向评委一一说明吗
秦瑶的脸色变了：你...你敢！
我不像你，喜欢在背后耍手段。我冷冷地说，但别逼我。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音乐老师兴奋地冲进来：太精彩了！评委们都说你们的创新改编是今晚最大的亮点！
秦瑶瞬间变脸，挂上甜美的笑容：谢谢老师！这是我和沐晴一起设计的，传统与现代的碰撞，对吧沐晴她亲热地搂住我的肩膀，指甲却深深掐进我的皮肉。
我强忍疼痛，勉强点头。音乐老师欣慰地看着我们：太好了！下个月的市里比赛，就由你们代表学校参加！
秦瑶的笑容僵在脸上。这意味着她不得不继续与我合作，而我有了光明正大拒绝她各种安排的理由。
演出结束后，我在洗手间清洗手上的伤口。门突然被推开，周婷婷带着两个女生走了进来。
哟，大钢琴家受伤了她夸张地惊呼，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我懒得理她，继续冲洗伤口。
别以为赢了今晚就了不起。周婷婷凑近我，压低声音，秦瑶说了，你父亲能出院，也能再进去。市一院的神经内科主任是她舅舅，懂吗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原来这就是秦瑶对我爸爸关心的真正原因！她早就在谋划用爸爸的健康威胁我。
滚出去。我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
周婷婷被我的眼神吓到，后退了半步：你...你等着瞧！她色厉内荏地丢下这句话，带着跟班匆匆离开。
走出学校大门，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我本以为演出结束就能松口气，没想到威胁才刚刚开始。
手没事吧
陆云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他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小伤。我下意识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
他不由分说地拉过我的手，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急救包，熟练地帮我消毒包扎。
你随身带这个我惊讶地问。
习惯。他简短地回答，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改编得很棒。
这句突如其来的称赞让我耳根发热：临时想的办法。
我知道。他松开我的手，秦瑶不会善罢甘休。
她已经开始了。我苦笑，把周婷婷的威胁告诉了他。
陆云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会处理。
不用了。我摇摇头，我自己能应付。
他静静看了我几秒，突然问：明天秦浩的生日会，你还会去吗
当然。我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已经答应的事，我不会因为私人矛盾食言。
陆云川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明天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主动约我明天见。这个小小的改变，让今晚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变得值得起来。
回到家，爸爸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掏出手机，发现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秦家的地下室。
我盯着这条没头没尾的警告，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发信人是谁秦家的地下室有什么更重要的是，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明天秦浩的生日会，等待我的恐怕不只是蛋糕和祝福。
第6章：两难抉择
秦家别墅的门厅装饰得如同童话世界。巨大的气球拱门下，穿着制服的侍者正引导宾客前往花园。我站在入口处，紧了紧手中精心包装的礼物，一台入门级天文望远镜，用我第一个月家教工资买的。
苏老师！秦浩从人群中冲过来，亚麻色的头发今天梳得一丝不苟，白衬衫外罩着深蓝色小西装，看起来竟有几分成熟气质，你终于来了！
生日快乐。我递过礼物，希望你喜欢。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酷！比我爸送的那堆无聊衣服强多了！
小浩，注意礼貌。秦正峰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他今天穿着休闲款西装，没打领带，看起来比平时随和一些。
秦先生。我微微颔首。
苏老师，感谢你为小浩准备的礼物。他目光落在那台望远镜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来你很了解他的兴趣。
苏老师最懂我了！秦浩骄傲地说，完全忘记了一个月前他还称呼我为又来个书呆子。
秦正峰微微一笑：苏老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跟着他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书房。与外面的奢华热闹相比，这个空间安静得近乎肃穆。秦正峰关上门，示意我坐下。
小浩这学期的进步，超出了我的预期。他开门见山，他的班主任说，按照这个趋势，考上德明高中不是问题。
他很聪明，只是需要正确的引导。我谨慎地回答。
秦正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推给我：这是下学期的辅导计划，我希望你能继续担任小浩的家教，直到他高考结束。
我翻开文件，薪资条款让我倒吸一口冷气，月薪一百万！
这...太丰厚了。
物有所值。秦正峰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另外，考虑到你的成绩，我打算设立一个秦氏英才奖学金，全额资助你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额大学资助这意味着爸爸不用为我的学费日夜操劳，意味着我可以心无旁骛地追求学术理想...
条件是什么我直接问道。在商场打拼多年的秦正峰不会无缘无故地慷慨。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条件很简单，毕业后为秦氏集团工作五年。
五年...我快速计算着。以秦氏集团的规模和待遇，这实际上是个相当优越的条件。但为什么是我秦氏每年从顶尖大学招聘上百名毕业生，何必提前锁定一个高三学生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最终说道。
当然。秦正峰从容不迫，不过在此之前...他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份文件，下周有个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小浩想参加，需要指导老师。我希望你能帮他准备。
我接过文件，随手翻阅。就在这时，一张夹在中间的纸滑落出来。我弯腰去捡，目光不经意扫过上面的内容，血液瞬间凝固——
《陆氏集团股权收购计划（绝密）》
文件上清晰列出了分阶段收购陆氏集团股份的时间表和资金安排，最后一页的签名栏赫然是秦正峰的亲笔签名，日期是...半年前
陆氏集团陆云川家的企业
我的手微微发抖，强装镇定地将文件塞回去。秦正峰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继续说着比赛的事宜。
秦先生，我打断他，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度，您认识陆云川吗
书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秦正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陆家的公子当然，我们两家是世交。
世交那为什么要暗中收购对方的公司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反问道。
只是...好奇。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他在学校很照顾我。
是吗秦正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年轻人交朋友是好事。不过...他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商场如战场，有些界限最好不要逾越。
这句隐晦的警告让我后背发凉。走出书房时，我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花园里，派对正酣。几十个衣着光鲜的宾客在草坪上交谈，侍者穿梭其间提供香槟和点心。我环顾四周，寻找秦浩的身影，却先看到了站在甜品台旁的陆云川。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越发修长挺拔。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与周围谈笑风生的宾客不同，他独自一人，手中握着一杯未动的香槟，神情疏离得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云川哥！秦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穿了一条粉色公主裙，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陆云川，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爸爸正找你呢！
陆云川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秦叔在哪
书房。秦瑶噘嘴，你们男人就知道谈生意，今天可是我弟弟生日！
我躲在树后，看着两人走向别墅。秦瑶几乎贴在陆云川身上，而他虽然保持着距离，但也没有明确拒绝。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酸涩感，我摇摇头，试图甩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
躲这儿干嘛秦浩突然冒出来，手里举着两杯果汁，给，我爸不让我喝香槟。
我接过杯子，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比赛的事你爸跟我说了，有什么想法吗
有啊！他兴奋地拉着我坐下，我想做个智能天文望远镜，能自动识别星座的那种！
我们讨论着项目细节，秦浩的想法虽然稚嫩，但创意十足。正当他滔滔不绝地解释某个技术点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书房有窃听器，现在。
我盯着这条信息，心跳加速。又是那个神秘人！上次警告我小心秦家地下室，现在又...该相信吗
怎么了秦浩问。
没什么。我收起手机，我去下洗手间。
别墅内静悄悄的，大部分宾客都在花园。我轻手轻脚地靠近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秦正峰和陆云川的对话声。
...收购进度如何这是秦正峰的声音。
按计划进行。陆云川的回答冷静克制，不过陆氏最近启动了毒丸计划，下一步可能会更困难。
毒丸计划我在商业杂志上读到过，这是公司为防止恶意收购而设置的条款，通常会大幅稀释收购方手中的股份。
那就加快步伐。秦正峰的声音冷了下来，年底前必须控股30%，否则我们之前的投入就白费了。
我明白。
等等...陆云川在帮秦正峰收购自己家的公司这说不通啊！
那个女孩，秦正峰突然话锋一转，苏沐晴，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
我的呼吸一滞，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她辅导秦浩很用心。陆云川的声音依然平静，而且成绩优秀，是学生会需要拉拢的对象。
仅此而已秦正峰冷笑，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感情用事会坏了大局。
我从不感情用事。
一阵沉默后，秦正峰再次开口：下周的董事会，你父亲会出席吗
医生建议他静养。
真遗憾。秦正峰的语气里没有丝毫遗憾，那么，按计划行事。
脚步声逼近门口，我慌忙躲进隔壁房间。透过门缝，我看到陆云川独自走出书房，他的侧脸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等脚步声远去，我才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地靠在墙上。刚才的对话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难以消化。最让我心碎的是陆云川那句我从不感情用事...所以，他接近我真的只是为了秦家的计划那些在图书馆的辅导，那次音乐会后温柔的包扎，都只是...演戏
花园里的欢笑声隐约传来，与我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我决定提前离开，现在实在没心情应付派对。刚走出房间，一个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秦瑶靠在墙边，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听到什么有趣的了
我强装镇定：我只是去洗手间。
是吗她凑近我，香水味浓得呛人，我警告过你，离云川哥远一点。现在，离我爸也远一点。
我只是秦浩的家教。
家教她嗤笑一声，我爸从不会主动提出全额资助一个家教上大学。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原来她已经知道奖学金的事了。我绕过她准备离开，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别以为赢了音乐会就了不起。我能让你爸再进医院，也能让你在学校身败名裂。
这句话击中了我的死穴。爸爸的健康是我的软肋，而她显然知道这一点。
周婷婷已经把你的光辉事迹发到校园论坛了。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靠勾引男生上位，靠巴结老师拿高分...精彩极了。
我甩开她的手：造谣诽谤是违法的。
试试看啊，看谁会相信一个穷酸女的话。她轻蔑地笑了，对了，我爸给你的奖学金offer，最好乖乖接受。否则...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你父亲的医疗资助可能会突然中断呢。
赤裸裸的威胁。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无言以对。她说的没错，在权势面前，我确实弱小得可怜。
离开秦家别墅时，天空阴沉沉的，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风雨。我站在公交站台，脑海中回放着今天听到看到的一切，秦家的收购计划、陆云川的双面角色、秦瑶的威胁...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陆云川发来的消息：下周六我生日，家里有个小型聚会，希望你能来。
我盯着这条邀请，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复。去那岂不是正中了秦正峰的猜测不去...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最终，我只回了一个简短的好的，谢谢邀请。无论如何，我需要更多信息来判断真相。而陆云川的生日会，或许是个机会。
周一返校，气氛明显不对劲。走廊上的同学看到我，纷纷交头接耳；食堂里，我周围的座位诡异地空着；就连平时关系不错的林小雨，也找借口不和我一起吃午饭。
午休时，我终于明白了原因。学校论坛的热门帖子标题赫然是《揭秘学霸的真面目》，里面充斥着各种对我的诽谤：说我靠勾引老师拿高分，靠巴结有钱同学混进上流圈子，甚至还有我和陆云川在图书馆的偷拍照，配文暗示我们有不正当关系。
发帖人昵称真相帝，但文风和周婷婷如出一辙。最恶毒的是，帖子还暗示我父亲的住院与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关。
我关上手机，胃里翻腾着恶心和愤怒。这种低劣的谣言本不值得在意，但看到评论区一片附和声，甚至有人叫嚣要人肉我的家庭背景，我还是感到一阵窒息。
别理那些闲言碎语。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陆云川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两本书。《高级数学分析》和《天体物理入门》，他将书推到我面前，一本给你，一本给秦浩。
谢谢。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论坛上的事...
清者自清。他简短地说，周六的聚会，需要我派车接你吗
不用了，我认得路。我犹豫了一下，陆云川，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你和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好奇。我故作轻松，听秦瑶说你们是世交。
商业往来而已。他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会，先走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更加确信他有事隐瞒。那晚在书房听到的对话，绝非简单的商业往来可以解释。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谣言越传越烈。有人在我课桌上涂鸦，有人不小心撞翻我的水杯，甚至有人在校服柜里塞恐吓纸条。我尽量无视这些幼稚的行为，专注于学习和辅导秦浩。
周五晚上，秦家的课程结束后，秦正峰突然叫住我：考虑得怎么样了奖学金的事。
我...我咬了咬下唇，还需要一点时间。
理解。他出人意料地宽容，对了，明天云川的生日会，你也会去吧
我心头一紧：是的。
年轻人应该多社交。他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记住我们的谈话，有些界限最好不要逾越。
这分明是警告。我点点头，匆匆告退。走出别墅时，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又是那个神秘号码：秦瑶计划在明天宴会上羞辱你，小心。另外，陆家不知道收购计划，陆云川在玩危险游戏。
我盯着这条消息，心跳如鼓。陆家不知道收购计划那陆云川在书房说的按计划进行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周六下午，我站在衣柜前，为穿什么去宴会发愁。最终选了一条简单的淡蓝色连衣裙，是去年演讲比赛得奖后买的，只穿过一次。
爸爸从医院复检回来，气色不错：沐晴，要出门
嗯，同学生日会。我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想让他担心。
陆云川爸爸突然问。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今天上午来医院接我复查，爸爸笑着说，很周到的年轻人，还特意请了专家给我会诊。
什么陆云川亲自接爸爸去医院为什么他没告诉我
他...还说了什么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就说让我放心，你的学业和前途都不用担心。爸爸欣慰地拍拍我的肩，看来你在学校交到了好朋友。
好朋友...我苦笑。如果爸爸知道这位好朋友可能正在帮秦家吞并自家公司，会作何感想
出门前，我再次检查了那个神秘人发来的所有信息。不管对方是谁，显然对秦陆两家的纠葛了如指掌。最让我在意的是那句陆家不知道收购计划...如果属实，那么陆云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陆家的别墅位于城北的高端住宅区，比秦家更加低调内敛。中式庭院设计，小桥流水，竹林掩映，处处彰显着主人的文化底蕴。
我在门口递上精心挑选的礼物，一套绝版的数学古籍影印本。管家恭敬地引我入内，客厅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位宾客，大多是同龄人，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苏沐晴。陆云川从人群中走来，今天他穿着深蓝色西装，衬得肤色越发白皙，眉眼如画。看到我的装扮，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你很美。
这个直白的赞美让我耳根发热：谢谢。生日快乐。
他接过礼物，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一丝微妙的电流顺着接触点蔓延开来：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关于学校那些谣言，他压低声音，我已经联系管理员删帖，并警告了发帖人。
周婷婷
嗯。他微微点头，她不会再骚扰你了。
我正想道谢，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云川哥，原来你在这儿！
秦瑶盛装出席，一袭红裙如火，脖子上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她亲昵地挽住陆云川的手臂，仿佛没看到我一样：叔叔阿姨找你呢，说切蛋糕了。
陆云川轻轻抽出手臂：先带苏沐晴去见见他们。
秦瑶的表情瞬间僵硬，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但很快又挂上甜美的笑容：当然，一起来吧。
餐厅里，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摆在中央。陆云川的父母站在蛋糕旁，正与几位客人交谈。他父亲身材高大，面容严肃，与陆云川有七分相似；母亲则温婉优雅，正是我在医院见过的那位神经外科主任。
爸，妈，陆云川介绍道，这是我同学苏沐晴，德明年级第一。
陆父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点头：久仰。云川常提起你。
常提起我我惊讶地看了陆云川一眼，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原来你就是苏沐晴，陆母亲切地拉住我的手，你父亲的恢复情况很好，下周可以来做最后一次复查。
谢谢陆主任。我诚心道谢，多亏了您的精心治疗。
叫我阿姨就好。她微笑着拍拍我的手，云川说你在准备物理竞赛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帮忙，别客气。
这与我印象中高冷的陆主任判若两人。更让我困惑的是，陆云川在父母面前的表现，与在秦正峰书房里判若两人。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切蛋糕仪式后，宾客们分散到各处闲聊。我借口去洗手间，实则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理清思绪。刚走到二楼走廊，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半掩的书房门里传出。
...太过分了！秦正峰到底想干什么这是陆父愤怒的声音。
爸，您冷静点。陆云川试图安抚，医生说过您的血压...
我怎么冷静陆父打断他，他暗中收购我们15%的股份，现在又提出要合并研发部门这分明是想蚕食陆氏！
我们会找到应对方法的。陆云川的声音异常冷静。
你最近和秦家走得太近了，陆父突然话锋一转，是不是因为那个秦家大小姐
与秦瑶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陆父厉声质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周又去了秦家！
我去参加秦浩的生日会，陆云川平静地解释，顺便了解秦氏的最新动向。
以后少跟他们来往！陆父命令道，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时期。
我明白。
脚步声逼近门口，我慌忙躲进旁边的储物间。透过门缝，我看到陆父怒气冲冲地走向楼梯，陆云川紧随其后，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
等他们走远，我才长舒一口气。这段对话证实了神秘人的消息。陆家确实不知道收购计划，至少陆父对此感到愤怒和意外。但陆云川很奇怪，他似乎...
回到一楼，大部分宾客已经移步花园。我刚要跟过去，秦瑶拦住了我的去路。
聊得开心吗她冷笑道，和云川的父母
他们很友善。我平静地回答。
别做梦了。她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陆家不会接受一个靠施舍上学的穷酸女。尤其是现在，陆氏集团自身难保。
我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你以为云川哥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她得意地笑了，因为他需要你父亲的那块地皮，市医院后面那片老家属区。只有拿到那块地，陆氏才能启动新项目，摆脱资金危机。
我瞪大眼睛。爸爸确实提起过，医院有意收购他们那栋老旧的职工宿舍楼，但居民们集体反对...
不信秦瑶晃了晃手机，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文件截图，标题是《市医院扩建项目拆迁补偿方案》，落款处赫然是陆氏集团的公章。
云川哥接近你，只是为了搞定你爸那个钉子户。秦瑶收起手机，笑容甜美而恶毒，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很特别吗
我站在原地，如坠冰窟。秦瑶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刺入我最脆弱的疑点。陆云川对我的一切善意，那些图书馆的辅导，音乐会的关心，甚至对爸爸的照顾...真的只是为了那块地吗
花园里传来欢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秦瑶最后给了我一个胜利的眼神，扭着腰肢走向声源处。我机械地跟上去，看到宾客们围着一个巨大的投影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生日祝福视频。
视频放到一半，画面突然切换，那是我和陆云川在图书馆的偷拍照片，但被人恶意P图，变得暧昧不堪。紧接着是几张伪造的聊天记录，内容露骨下流，署名赫然是我的名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和窃笑。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这就是秦瑶说的羞辱比我想象的还要恶毒百倍！
陆云川一个箭步冲上前，拔掉了电源线。屏幕黑了下来，但伤害已经造成。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同情的。
抱歉，我该走了。我强忍泪水，转身冲向大门。
苏沐晴！陆云川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那不是真的，我知道。
放开我。我声音发抖。
让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猛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解释你接近我是为了我爸爸那块地还是解释你和秦正峰的秘密计划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你...听到了多少
这个变相承认击碎了我最后的希望。我转身跑出陆家大门，泪水模糊了视线。夜风吹在脸上，冰冷刺骨，却比不上心中的寒意。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那些温暖的瞬间，那些默契的交流，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都只是他精心设计的戏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那个神秘号码：现在你明白了来老图书馆，我告诉你全部真相。
我擦干眼泪，看向远处那座废弃的旧图书馆建筑。无论这个神秘人是谁，至少他她似乎知道真相。而今晚，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第7章：绝境反击
旧图书馆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匍匐在校园西北角。这座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红砖建筑早已被新馆取代，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它斑驳的外墙。
我站在铁栅栏外，手指紧握冰凉的金属。夜风吹散了我勉强整理好的头发，也带走了最后一丝体温。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来自那个神秘号码的信息：后门没锁，三楼阅览室。
铁门果然一推就开，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我打开手机闪光灯，小心地避开地上散落的书籍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每一步都在地板上激起细小的尘埃。
楼梯扶手已经朽坏，我只能贴着墙慢慢上行。二楼到三楼的转角处，一块松动的木板在我脚下发出危险的吱呀声，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三楼阅览室的门虚掩着，一线微光从门缝中漏出来。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张秘书我瞪大眼睛。
秦正峰的私人秘书坐在一张积满灰尘的长桌前，身旁放着一盏老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她一贯干练的形象多了几分柔和，眼角细密的皱纹显得更加明显。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比平时低沉。
我警惕地站在原地：是你一直在给我发信息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你应该知道。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关于你母亲，和秦正峰的过去。
我如遭雷击，双腿突然失去力气，跌坐在椅子上。母亲在我五岁时就离开了我们，爸爸从不提起她，家里甚至没有一张她的照片。
你母亲叫林雨晴，曾是秦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张秘书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也是秦正峰的初恋情人。
照片上，年轻的秦正峰搂着一个清秀女子的肩膀，两人站在海边，笑容灿烂。那女子眉眼间确实与我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
这...不可能...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十八年前，秦正峰为了家族利益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也就是秦瑶的母亲。张秘书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汇报工作，你母亲当时已经怀孕，辞职离开，独自生下你。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秦正峰...是我父亲那秦瑶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不，这太荒谬了！
证据。我咬紧牙关，我需要确凿的证据。
张秘书推过来一份DNA检测报告：我偷偷收集过你和秦总的样本。匹配率99.99%。
报告上的日期是三个月前，远早于我来秦家当家教的时间。我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我哽咽着问。
因为秦正峰打算利用你。张秘书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资助你父亲治病，给你高薪工作，承诺大学奖学金...都是为了控制你。
控制我做什么
陆氏集团。她压低声音，秦正峰想通过你接近陆云川，获取陆氏内部信息。陆云川接近你，也是出于类似的目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再次捅进我尚未愈合的伤口。所以陆云川对我的所有温柔，真的只是利用
不全是。张秘书仿佛读懂了我的心，那孩子...比你想象的复杂。
她递给我一个U盘：这里面有秦氏集团过去五年的财务黑幕，包括偷税漏税、商业贿赂和非法收购的证据。足以让秦正峰身败名裂。
我接过U盘，金属外壳冰冷刺骨：为什么要帮我
张秘书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我曾是你母亲最好的朋友...当年没能帮她，现在...算是赎罪吧。
她站起身，煤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跳动：小心秦瑶。她已经怀疑你知道太多。还有陆云川...他未必是你想的那种人。
等等！我叫住准备离开的她，我母亲...现在在哪
张秘书的背影僵了一下：十年前就病逝了。临终前她把你托付给你父亲...苏志强虽然不是你的生父，但他爱你如命。
门关上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呆坐在黑暗中，泪水无声滑落。十七年的人生，一夕之间天翻地覆。我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我的敌人竟是我的血亲，而我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可能一直在欺骗我。
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蒙蒙亮。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直到手机铃声惊醒了我。是医院。
苏小姐，您父亲今早突然昏迷，检查发现脑部有新的出血点，需要立即手术！医生的声音急促，但系统显示您的医疗担保被取消了，需要先补交费用...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秦正峰！这一定是他干的，因为他发现我在调查他。
多少钱我颤抖着问。
首期一百五十万，后续...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十五万！就算拿出全部积蓄，再加上下个月工资，也远远不够。
先手术，我马上想办法！我挂断电话，立刻打给张秘书，却提示号码已停机。
秦正峰动作真快。我咬咬牙，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秦家别墅。
清晨的秦家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庭院。我直接冲向书房，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秦正峰正在看文件，抬头看到我，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来得比预计快。
恢复我父亲的医疗资助。我直接了当，声音嘶哑，立刻。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夹：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了一切。我直视他的眼睛，关于我母亲，关于我的身世...还有这个。我掏出U盘，你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秦正峰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站起身，绕过书桌向我走来：谁给你的
这不重要。我后退一步，重要的是，如果我三天内不去撤销举报，这些材料就会自动发送给税务局、证监会和公安局。
这纯粹是虚张声势，我甚至还没看过U盘内容。但秦正峰的反应告诉我，他信了。
你以为凭这点小把戏就能威胁我他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不是威胁，是交易。我强迫自己站稳，你继续支付我父亲的全部医疗费用，资助我上大学，我就保守你的秘密。
秦正峰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你比你母亲有种。他走回书桌，按下内线电话，张秘书，恢复苏志强的医疗担保，最高级别。
挂断电话，他转向我：满意了
我要亲眼确认手术开始。
可以。他点头，不过那个U盘...
等我父亲康复后再说。
秦正峰的眼神变得锐利：别得寸进尺，小姑娘。我能给你一切，也能随时收回。
彼此彼此。我转身离开，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但脊背挺得笔直。
走出秦家大门，我立刻打车去医院。路上，手机不断震动，是陆云川的来电。我一个都没接，现在没心力应付他。
医院里，爸爸已经被推进手术室。护士告诉我，手术费已经解决，主刀医生是陆主任，陆云川的母亲。
我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决堤而出。就在这时，一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在我模糊的视线中。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陆云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罕见的急切。
我抬头，看到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显然是一路跑来的。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眉头紧锁。
走开。我别过脸，戏已经演完了，没必要继续。
什么戏他蹲下身，强迫我与他对视，苏沐晴，看着我。昨晚那些照片是秦瑶伪造的，我已经查到了IP地址。
不只是照片！我猛地推开他，是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那块地，陆氏集团的危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陆云川的瞳孔骤然收缩：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我冷笑，重要的是，我不会让我爸爸成为你们商业游戏的牺牲品。
你误会了。他急切地解释，一开始我确实调查过你父亲的背景，但那是为了...
够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再听谎言。
陆云川深吸一口气，突然将文件夹塞到我手里：看看这个。
我狐疑地翻开，里面是一份《秦氏集团恶意收购调查报告》，署名是陆云川。
过去半年，我一直在收集秦正峰非法收购的证据。他压低声音，接近秦瑶是为了获取内部信息，而接近你...他顿了顿，最初是怀疑你也是秦正峰的棋子。
现在呢我冷笑。
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他的眼神无比认真，苏沐晴，我对你的每一分关心都是真的。包括现在站在这里，也是因为我真的...在乎你。
手术室的灯突然由红转绿，打断了我们的对话。陆主任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出血点已经处理干净，观察两周就能出院。
我如释重负，眼泪再次涌出。陆云川轻轻握住我的手，这次我没有甩开。
辛苦了。他代我道谢。
陆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走廊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需要知道全部真相。我擦干眼泪，声音坚定。
陆云川点点头，带我来到医院天台。清晨的阳光洒在空旷的水泥地上，远处城市的天际线渐渐清晰。
一年前，秦正峰开始暗中收购陆氏股份。他靠在栏杆上，声音平静，我们怀疑他用了影子公司和非法资金，但一直找不到证据。
所以你主动接近他
嗯。我假装背叛家族，向他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内部信息，换取他的信任。陆云川苦笑，代价是必须忍受秦瑶的纠缠。
那我呢在你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转身面对我，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你从来不在计划中。苏沐晴，遇见你是我这盘棋里唯一的意外...也是唯一的亮色。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秦正峰知道我们的关系后，暗示我可以利用你父亲那块地做文章。他继续道，我假装同意，实则暗中保护你们。包括你父亲的医疗安排，都是我母亲亲自过问的。
那张秘书...
张美玲陆云川挑眉，她是你母亲的闺蜜，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不过她太谨慎了，连我都不敢完全信任。
我告诉了他今早与秦正峰的对峙，以及U盘的事。陆云川听完，眉头紧锁：太危险了！秦正峰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我没有选择。我苦笑，爸爸的手术不能等。
现在我们有这个。他晃了晃调查报告，加上你的U盘，应该足够向监管部门举报了。
但秦正峰威胁说，如果我轻举妄动，就切断爸爸的所有医疗资助。
陆云川沉思片刻：交给我处理。我父亲虽然生病，但在政商界还有不少人脉。
为什么帮我我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但这次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陆云川轻轻捧起我的脸，拇指擦去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因为我喜欢你认真解题时皱起的眉头，喜欢你弹钢琴时专注的侧脸，喜欢你面对秦瑶时不卑不亢的态度...他顿了顿，喜欢你的一切。
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在这一刻，所有的阴谋、算计和痛苦都暂时远去。无论前路多么艰难，至少我知道，我不再是孤军奋战。
所以，陆云川突然正色，你打算怎么应对接下来的省级学科竞赛秦瑶肯定会不择手段阻止你夺冠。
我望向远处逐渐苏醒的城市，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不再逃避，不再忍让。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击败她。
从受害者到战士的蜕变，就在这一瞬间完成。秦瑶和秦正峰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惹错了人。
第8章：正面交锋
苏小姐，秦先生正在开会，请您稍等。
秦氏集团总部的前台小姐挂着职业微笑，眼神却不断打量着我褪色的校服和磨损的书包带。我挺直腰背，直视她的眼睛：我可以等，但不知道秦先生是否愿意让整个董事会等着看他的家事。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经过的高管听到。前台的笑容僵住了，手指在电话键盘上犹豫不决。
怎么回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走来，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张秘书。我微微点头，我需要见秦先生，现在。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从我紧绷的下颌线读出了什么：跟我来。
电梯直达顶层。透过玻璃幕墙，整座城市尽收眼底，高楼大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极了秦正峰精心打造的金钱帝国。
他今天心情不好。张秘书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前低声提醒，季度财报不如预期。
巧了，我心情也很糟。我整了整衣领，正好互相伤害。
张秘书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轻轻敲门：秦总，苏小姐来了。
门内传来不耐烦的进来，我推门而入。秦正峰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报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看到是我，他的表情更加阴沉。
谁让你来公司的他冷冷地问。
我自己。我反手关上门，医疗费的事，我们需要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他合上文件夹，我已经恢复了你父亲的资助，履行了我的承诺。现在，该你兑现了，把U盘交出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办公桌上，映出他指节上的青筋。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依然戴着婚戒，尽管秦瑶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
前提是你保证不再威胁我和我的家人。我站在原地，没有坐下的意思，否则，这些材料明天就会出现在证监会和公安局的收件箱里。
秦正峰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陈述事实。我从书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这是复印件，让你确认下内容。
他抽出文件扫了几眼，脸色越来越难看。那是五年前秦氏集团通过空壳公司转移资产的证据，足以让他面临巨额罚款甚至刑事责任。
张美玲给你的他冷笑，我早该开除那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她比你有原则。我迎上他的目光，现在，我需要你的书面保证，不再以任何形式威胁、骚扰我和我父亲，并继续履行之前的医疗资助承诺。
凭什么
凭这个。我又拿出一个U盘晃了晃，原件。还有...我深吸一口气，凭我是你女儿这个事实。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可怕。秦正峰的表情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房间陷入一片阴影。
谁告诉你的他声音沙哑。
这不重要。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重要的是，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该停止伤害自己的骨肉。
秦正峰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他的肩膀比我想象中要瘦削，西装外套在肩线处微微隆起褶皱。
你母亲...从没告诉你他问，声音低沉。
她去世得早。而养大我的是苏志强，那个你差点害死的男人。我强忍泪水，他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秦正峰转过身，眼中竟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脆弱：沐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签字。我打断他，推过去一份我连夜拟好的协议，否则U盘里的内容明天就会公开。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终于拿起钢笔，在协议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还有这个。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填上数字推给我，五百万，作为...补偿。
我盯着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足够支付爸爸后续所有治疗费和我的大学学费。但接过它，就意味着接受他的施舍，承认我们之间扭曲的血缘关系。
留着你的脏钱。我转身走向门口，只要遵守协议，你的秘密就安全。
走出秦氏大厦，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拨通陆云川的电话：搞定了。
他签字了陆云川的声音透着惊喜。
嗯。但我没要他的钱。
做得好。他轻声说，我在学校图书馆，要过来吗省级竞赛的报名今天截止。
挂断电话，我望向湛蓝的天空。今天的胜利只是开始，还有更重要的战斗等着我，省级学科竞赛。这是我能凭真才实学击败秦瑶，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图书馆的角落，陆云川正在填写报名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看到我走近，他抬头微笑，眼角的细纹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温和许多。
填好了。他推过表格，只需要你的签名。
我扫了一眼，参赛项目是物理创新实验，主题是基于光学原理的低成本天文望远镜系统设计——这不正是我和秦浩一直在研究的方向吗
你偷看我的教案我挑眉。
借用灵感。他轻笑，秦浩告诉我你们做了很多有趣的设计。
提到秦浩，我的心沉了一下。自从与秦正峰摊牌后，我就没再去秦家辅导，也没告诉秦浩原因。那个痴迷天文的孩子大概以为我抛弃他了吧。
他...还好吗我小声问。
陆云川的表情变得复杂：不太好。秦瑶告诉他你是因为偷了家族机密才不敢露面。
什么我握笔的手一抖，在表格上划出一道墨痕，她怎么能...
别担心，那孩子不傻。陆云川按住我的手，他昨晚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我差点喊出声，引来周围同学的目光，去哪了
猜猜看
我突然明白了：老天文台
那是秦浩和我常去观测星星的地方，位于城郊的小山上，几乎废弃了。有一次我们聊到深夜，他说如果有一天要离家出走，一定会去那里。
陆云川点点头：我今早找到他了，给了些食物和水。他说...陆云川顿了顿，除非你亲口说讨厌他，否则他绝不相信那些谣言。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那个曾经叛逆的问题少年，如今竟为了我露宿野外...
我得去见他。我站起身。
等等。陆云川拉住我，先解决这个。他指了指报名表。
我迅速签完名，陆云川将表格装入信封：我认识这次竞赛的评委主席，他对创新教育很有研究。如果你的作品足够出色，很可能直接获得清华保送资格。
保送清华我的心跳加速。这意味着不再依赖秦家的资助，真正的自由...
离开图书馆，我们直奔城郊天文台。破旧的圆顶建筑孤独地矗立在山顶，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昏暗的室内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秦浩我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我们沿着螺旋楼梯上到观测层，望远镜旁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秦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头发乱得像鸟窝，校服沾满泥土。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苏老师！他跳起来，又突然停住，警惕地看向陆云川，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我姐说你们...
你姐是个骗子。我直接了当，蹲下身与他平视，我没有偷任何东西，也没有抛弃你。
秦浩的嘴唇颤抖着：那为什么不来上课了
我犹豫片刻，决定告诉他部分真相：因为我发现了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不好的事。我们起了冲突。
又是他！秦浩突然激动起来，踢了一脚旁边的废纸篓，他总是这样！上次气走了我的仓鼠，这次又气走你！
仓鼠
我十岁生日时同学送的，我爸说脏，趁我上学时让人扔了。秦浩哽咽着说，就像他现在要扔掉你一样！
我的心揪成一团。原来在秦浩心中，我和那只仓鼠一样，都是被秦正峰随意处置的玩具。
听着，我按住他瘦弱的肩膀，我不是仓鼠。我不会被任何人扔掉。我离开是为了保护自己和爸爸，不是因为不喜欢你。
真的他抬起泪眼。
真的。我掏出纸巾擦掉他的眼泪，而且我有个主意...想听吗
秦浩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好奇的光芒。我详细解释了省级竞赛的事，并邀请他作为我的助手参与项目。
我们可以改进你那台自制望远镜的设计，加上智能识别系统。我越说越兴奋，如果获奖，你就能证明给所有人看，你不是什么问题学生，而是天才少年！
秦浩的眼睛亮了起来：太酷了！但...他的表情又黯淡下去，我爸不会同意的。
让我来处理。陆云川突然开口，我有个主意。
他的计划很简单：由他出面说服秦正峰，说这是秦浩改邪归正的好机会。以秦正峰望子成龙的心态，很可能会同意。
现在，回家吧。我拍拍秦浩的背，你爸爸一定急疯了。
才怪。秦浩撇嘴，他昨晚根本没回家，我查了定位。
我和陆云川交换了一个眼神。秦正峰的行踪成谜，很可能与我们提供的证据有关，他一定在忙着灭火。
送秦浩回家后，陆云川送我回医院。爸爸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报纸，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沐晴！他放下报纸，竞赛报名顺利吗
嗯，都办好了。我亲了亲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他笑着拍拍我的手，然后看向陆云川，这位是
我同学，陆云川。我简短介绍，他妈妈是您的主治医生。
哦！爸爸眼睛一亮，代我谢谢陆主任，她的医术太精湛了。
陆云川礼貌地点头，然后借口买水离开了病房，体贴地给我们父女独处的时间。
只是同学爸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的耳根发热：爸！现在重要的是竞赛，如果能拿一等奖，可能有保送机会。
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爸爸握住我的手，突然严肃起来，沐晴，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关于你母亲。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她去世前，留了一封信给你，要等你十八岁或者...遇到重大抉择时才能给你。爸爸从枕头下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现在时候到了。
信封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娟秀字迹：给我亲爱的女儿沐晴。
我的手微微发抖，小心地拆开封口。信纸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亲爱的沐晴：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请不要难过，妈妈只是去了一个更安静的地方看着你。
有件事你必须知道：你的生父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选择了财富和权力，而非爱情和责任。但请别恨他，因为正是他的离开，让我遇见了你真正的父亲——苏志强，他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沐晴，妈妈希望你活得坦荡，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记住：真正的力量来自爱与正直，而非报复。
永远爱你的，
妈妈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爸爸轻轻抱住我，像小时候那样拍着我的背：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你很像她。
这一刻，我做出了决定。无论秦正峰做过什么，我不会变成他那样的人。我会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击败秦瑶，用真才实学赢得尊重。
接下来两周，我和秦浩全身心投入竞赛准备。陆云川帮我们联系了学校的实验室，还找来一位物理系研究生指导智能识别系统的编程。秦浩的进步神速，从一个叛逆少年变成了专注的研究伙伴。
竞赛前一天晚上，我正在医院陪爸爸，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苏沐晴一个男声低沉地说，如果不想你父亲再进手术室，明天就退赛。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你是谁
秦小姐让我转告你，清华的名额是她的。如果你敢出现在赛场，后果自负。
电话挂断了。我站在病房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是虚张声势，还是秦瑶真的准备再次对爸爸下手
怎么了爸爸关切地问。
没什么，同学问竞赛的事。我强颜欢笑，替他掖好被角，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要早起。
爸爸睡着后，我悄悄走出病房，拨通了陆云川的电话。
我也收到了威胁。他听完我的叙述后说，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母亲会亲自照看你父亲，明天我也会派人守在医院。
谢谢。我哽咽着说，但我害怕...
害怕是正常的。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你身边——我，秦浩，甚至张秘书。
挂断电话，我回到病房的小陪护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霜。明天，一切将迎来终局。无论秦瑶准备了多少卑鄙手段，我都不会退缩。
因为这一次，我不再是孤军奋战。
第9章：完美逆袭
省科技馆的大厅人头攒动，省级学科竞赛决赛现场比我想象的还要壮观。我站在参赛者等候区，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前的选手证。身旁的秦浩倒是异常兴奋，东张西望地看着其他展台的作品。
苏老师，你看那边！他拽了拽我的袖子，有人做了智能机器人，好酷！
专注点。我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再过二十分钟就到我们展示了。
秦浩吐了吐舌头，乖乖检查起我们的展品，那台改进后的智能天文望远镜。两周来，我们几乎住在了实验室，给这台原本粗糙的自制望远镜加装了图像识别系统和自动校准功能。秦浩负责编程，我负责光学调试，陆云川则帮我们优化了算法。
苏沐晴。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瑶穿着定制版的校服，头发精心打理过，妆容精致得不像来参加学术竞赛，倒像是走红毯。她身后跟着两个跟班，正不怀好意地打量我们的展台。
真巧啊，你也进了决赛她假笑着走近，我还以为你忙着照顾病人呢。
我挡在展台前，不让她靠近：有什么事
只是来打个招呼。她压低声音，顺便提醒你，别忘了昨晚的电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直视她的眼睛：我不会退出的。
冥顽不灵。她冷笑一声，转向秦浩，小浩，爸爸很生气你偷跑出来。现在跟我回家还来得及。
秦浩紧紧抱住望远镜：不！我要参加比赛！
秦瑶的脸色瞬间阴沉：随你便。等会儿别哭就行。说完，她甩手离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在虚张声势，对吧秦浩不安地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完成展示。
广播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宣布比赛正式开始。评委们陆续入场，我惊讶地发现陆云川也在其中，坐在最边上。他今天穿着正式西装，看起来比平时成熟许多。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下面有请37号选手，德明高中苏沐晴、秦浩团队。
我深吸一口气，和秦浩一起走上展示台。我们的望远镜摆在中央，连接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实时显示着模拟星空图像。
尊敬的评委老师好，我们带来的作品是基于图像识别的智能天文望远镜系统。我的声音在开始时有些发抖，但很快稳定下来，传统天文望远镜需要使用者具备专业知识才能定位目标，而我们的系统...
就在这时，秦浩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我转头看去，只见电脑屏幕上的图像开始扭曲，接着完全黑屏。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小声议论。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秦浩。
系统崩溃了！他急得额头冒汗，所有程序都打不开！
我的心沉到谷底。这绝对不是意外。余光瞥见秦瑶坐在前排，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她一定对我们的设备动了手脚。
评委席上，一位白发教授皱起眉头：同学，需要技术暂停吗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汗水顺着后背滑下，浸湿了衬衫。我可以申请暂停，但谁知道秦瑶还准备了什么后招
不用了，老师。我听见自己说，我们可以继续。
秦浩惊恐地看着我。我对他眨眨眼，从展示台下拿出一个纸盒，里面是我们最初设计的纯光学望远镜原型，没有任何电子元件，完全靠手动调节。
各位评委，请允许我临时调整展示内容。我举起那台简陋的望远镜，这是我们项目的起点，一台完全由中学生手工制作的光学望远镜。
评委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白发教授似乎来了兴趣：请继续。
在追求智能化的过程中，我们可能忽略了天文学的初心——用双眼直接探索宇宙的奥秘。我一边说，一边快速拆解望远镜，展示它的光学结构，我们改进了镜片组合方式，用普通玻璃材料达到了专业级的光学性能...
接下来的十分钟，我完全脱离了准备好的讲稿，现场演示如何用这台原始望远镜观测模拟星图，并解释其中的光学原理。秦浩很快明白了我的意图，配合着调整支架，指出星座位置。
...最重要的是，这套系统的成本不足市售产品的十分之一，却能达到相近的观测效果。我总结道，科技应该服务于大众，而非成为少数人的特权。
展示结束，全场寂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评委席上，那位白发教授甚至站了起来，而陆云川...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比任何掌声都更让我心跳加速。
精彩的即兴发挥。白发教授微笑着说，我尤其欣赏你对科学普及的思考。
我鞠躬致谢，和秦浩一起走下台。刚回到展位，秦浩就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苏老师！我们成功了！
还没结束。我小声提醒，秦瑶的展示还在后面。
果然，秦瑶的团队是最后一个出场。她的项目是基于人工智能的城市交通优化系统，听起来高大上，但演示过程却漏洞百出。每当评委提问深入一点，她就支支吾吾，全靠队友解围。最尴尬的是，在代码演示环节，屏幕上居然跳出了一段明显抄袭自开源论坛的代码，连原作者注释都没删干净。
评委们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就在这时，陆云川站了起来。
评委主席，我有异议。他声音清朗，经过比对，37号选手的设备故障与35号选手的U盘接入记录高度相关。我建议核查后台监控。
全场哗然。秦瑶的脸色瞬间惨白：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陆云川不慌不忙地举起手机：这是十分钟前拍到的画面，你的队友在37号展位旁逗留，并接触了他们的设备。
屏幕上清晰显示秦瑶的一个跟班鬼鬼祟祟地靠近我们的展台，将某个东西插入了电脑USB接口。
这...这不能证明什么！秦瑶声音尖利，而且他自己也参赛，凭什么当评委
陆同学是组委会特邀的学生评委，完全符合规定。白发教授严肃地说，鉴于这些证据，评委会将展开调查。35号团队请暂时离场。
秦瑶站在原地，脸上的妆容掩盖不住扭曲的表情。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突然冲向我们的展台，一把推倒了望远镜！
都是你的错！她歇斯底里地指着我，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工作人员迅速上前制止，场面一度混乱。最终，秦瑶被请出赛场，她的参赛资格也被当场取消。
颁奖典礼上，当白发教授宣布我们获得创新特等奖时，秦浩激动得跳了起来。除了奖杯和证书，我们还获得了清华大学的保送面试资格，这对我和秦浩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苏老师！我们成功了！秦浩抱着奖杯不撒手，我爸看到新闻一定会气疯的！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别这样说。你爸爸他...
我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秘书发来的新闻链接：《秦氏集团涉嫌财务造假，董事长秦正峰被警方带走调查》。配图是秦正峰被两名警察押出公司大门的画面，他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脸上写满疲惫和苍老。
怎么了秦浩凑过来看，然后僵住了，爸...爸爸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这时，陆云川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瓶水。
秦浩，他蹲下身，与少年平视，你爸爸做错了事，必须承担责任。但这不意味着他不爱你。
秦浩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他...他会坐牢吗
可能会。陆云川诚实地回答，但你还有我们。如果你愿意，可以暂时住在我家。
我看着陆云川安抚秦浩的样子，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个表面冷峻的男孩，内心竟如此温柔。
离开科技馆时，天色已晚。陆云川送秦浩去他母亲那里暂住，而我则直奔医院，想第一时间和爸爸分享这个好消息。
医院走廊上，我意外地遇见了陆云川的父亲，陆氏集团的董事长。他刚从爸爸的病房出来，看到我时微微点头。
苏同学，恭喜你获奖。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与秦正峰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同，你父亲很为你骄傲。
谢谢陆叔叔。我有些局促，您来看我爸爸
嗯，聊了些往事。他意味深长地说，包括你母亲...和秦正峰的事。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您认识我母亲
不仅认识。他叹了口气，当年如果不是我出国考察，错过了她的求助电话，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我瞪大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陆父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云川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们...好好相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满腹疑问。推开病房门，爸爸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沐晴！他欣喜地招手，快来看，你上报纸了！
《省学科竞赛爆冷：高中生自制望远镜击败AI项目》，配图是我和秦浩领奖时的照片。而在报纸另一版，则是秦正峰被捕的报道，两个新闻形成鲜明对比。
秦浩怎么样爸爸关切地问。
陆云川带他去陆家了。我坐到床边，爸，陆叔叔刚才来...说了些奇怪的话。
爸爸放下报纸，沉默了片刻：他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了
只说了一点...他说当年错过了妈妈的求助电话。
是啊。爸爸望向窗外，眼神悠远，如果你母亲当年联系上了他，也许现在一切都会不同。陆振华是个正直的人，当时已经是秦氏集团的副总裁，有能力阻止秦正峰的某些决定。
我消化着这个信息：所以...妈妈和陆叔叔...
只是好朋友。爸爸微笑着摸摸我的头，就像你和陆云川现在这样。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我们只是同学！
是吗爸爸促狭地眨眨眼，那他为什么每天给我送水果，还特意安排专家会诊
我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秦正峰...会判多久
爸爸的表情严肃起来：不清楚。但沐晴，无论他做过什么，终究是你的生父。你可以不原谅他，但别让仇恨占据你的心。
我点点头，想起母亲信中的话：真正的力量来自爱与正直，而非报复。
时间如白驹过隙。秦正峰因商业欺诈和非法经营罪被判七年有期徒刑；秦瑶转学去了外地，据说性格大变；而秦浩在陆家的照顾下，逐渐走出阴影，甚至获得了青少年科技创新奖。
毕业典礼上，我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站在主席台上，我看着台下熟悉的面孔——爸爸坐在家长区，骄傲地举着手机录像；秦浩穿着初中毕业服，冲我竖起大拇指；而陆云川...他就坐在第一排，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
...最后，我想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我的声音在礼堂中回荡，是你们让我明白，出身不能决定命运，努力和正直才是通往未来的钥匙。
典礼结束后，陆云川在樱花树下拦住我。六月的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有东西给你。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毕业礼物。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银色书签，上面刻着一行小字：To
the
stars
together。
这...
苏沐晴，他罕见地有些紧张，我想正式地问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阳光突然变得格外刺眼，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为什么现在才问
因为现在，我不再是学生会主席，你也不再是我的帮扶对象。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们只是...陆云川和苏沐晴。
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答案是不行。
陆云川僵住了。
除非...我笑着补充，你答应和我一起创办助学基金，帮助更多像我这样的学生。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成交。
一年后，清华大学的天文社招新展台上，摆放着一台奇特的双筒望远镜。旁边的展板写着：星火助学基金创始人作品——用爱连接每一颗孤独的星星。
陆云川在给新生讲解望远镜原理，而我则负责介绍助学基金的申请流程。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秦浩突然闯了进来，现在他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但依然像小时候一样爱大惊小怪：苏老师！陆哥！你们猜怎么着我爸减刑了！他说出来要第一个见你！
我笑着摇摇头，递给他一瓶水：慢点说，别着急。
生活或许不会永远完美，但此刻，站在爱人身边，看着曾经的问题少年成长为阳光青年，知道自己正在帮助更多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孩子——我想，这就是母亲信中说的真正的力量吧。
从被欺凌的弱者，到帮助他人的强者；从孤军奋战，到与所爱之人并肩同行。这条路或许漫长，但每一步，都值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