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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结婚后我被老公送人

    04.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徐彬智还是年少的模样。

    眉眼清俊,身材高挑,他站在人群中像是会发光一样,我总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后来妈妈告诉我,这是爱。

    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是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一个。

    我的一整个青春都是徐彬智陪我度过的。

    他会帮我教训掀我裙子的男生,会替被老师冤枉的我出头。

    偶尔我们也会犯混的翘课去网吧打个通宵的游戏,第二天再去学校里补作业。

    我忘带的书他总会把他的给我,然后他自己再出去罚站。

    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细节,让我逐渐沦陷。

    一切的变故出现在高三毕业的夏天。

    他的小青梅从国外回来,知道了我的存在。

    宋梦恬找了徐彬智的死对头,选在徐彬智成年礼这天,找了理由把我骗出去。

    昏暗的小巷里,我被几个小混混团团围住。

    他们色气的眼神在我身上游走,龌龊的话语在小巷子里格外清晰。

    我怕极了,腿软,想跑却连步子都迈不开。

    为了参加徐彬智成人礼而专门从国外提前两个月定制的礼裙被暴力撕坏。

    身上也有不同程度因反抗而造成的擦伤。

    就在他们要突破我身上最后一层防线时,是徐彬智的哥哥徐锦璨出现在巷口。

    他赤手空拳的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

    画面太过残忍,大脑选择了替我遗忘了最血腥的部分。

    只知道最后徐锦璨躺在我的怀里,浑身是血。

    遥遥,阿智很喜欢你。

    可惜,看不到你们的婚礼了。

    我哭着摇头,求他不要再说出这种话,我听得快要窒息,手却摸到了一截铜管。

    直直的插在徐锦璨的肾上,鲜血汩汩流出,没有丝毫停下的趋势。

    很快我的周围被徐锦璨的鲜血包围。

    我吓坏了,出现了失语的情况。

    徐锦璨抬起手,替我掩了掩破碎的衣裙,眸光温柔缱绻。

    那时的他,痛的几乎无法说话,却还是温柔的对我说,

    抱歉,我...

    他看向我的眼里,是有爱的。

    只是那么多年,我的眼里只有徐彬智,所以一次次的忽略了站在我背后默默守护我和徐彬智,默默为我们收拾烂摊子的徐锦璨。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的,那时的我不敢面对,也不知道那会是徐锦璨这辈子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

    于是我拼命的摇头求他不要说出那句告白的话语。

    铺天盖地的血色间,我看向他的眸子,没有对我的责怪,全然是对我的放心不下。

    他好像很想记住我的样子,直到最后在我怀里死去时,那双眸子里也都满是温情。

    05.

    18岁的那夜,像是我这辈子都会之不掉的梦魇,死死缠着我,将我勒到窒息。

    再次睁开眼时,消毒水的气息钻进我的鼻腔。

    我竟然没有死。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一刻我比谁都更想去死。

    如果当时死掉的不是徐锦璨,而是我就好了。

    我该死在那个夜晚的。

    你醒了。

    一个清润温柔的女声倏地响起。

    我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她从门外款款走了进来。

    我没死。

    女生无奈的笑了笑,叹了口气,你当然没死。

    你的子宫也还在。

    徐彬智踹你的那一下,差点把你的子宫踹掉了。

    我也很尽力的在为你保住子宫,但孩子,你的子宫壁太薄了,我确实无能为力,后面只能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我十分不解,能个A市敢和徐彬智对着干的人,除了徐家父母,怕是没有第三个人了。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女孩坐在我的床边,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削了起来,

    我是徐锦璨的朋友。

    我们见过的。

    我想了很久,脑子里对于面前这个女孩的记忆为零。

    我没见过你。

    女孩的手一顿,随后接着削那根没有断的苹果皮,

    对,没见过,每次都是徐锦璨拉着我在你身后偷偷看你。

    我姓白,叫我白安然就行。

    一根轻薄的苹果皮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她把苹果递到我的嘴边。

    吃吧。

    我和白安然聊了一下午,才知道当年高考完她就出了国学医。

    因为徐锦璨得了一种难治的病,世上罕见。

    就算那天他不救我,没过多久也会因为这种病痛苦的死去。

    他一直害怕有一天他真的死了,没有人再照顾我,于是不止一次的和白安然说,请她回国后多照顾照顾我。

    白安然拒绝不了徐锦璨的要求,哪怕是面对徐锦璨照顾情敌的要求,她也应了下来。

    谁料徐锦璨真的没能撑过他的十八岁。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的目光再次空洞,盯着天花板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白安然看着我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心疼坏了,只是叹了口气,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是锦璨的嘱托,更何况徐彬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身后毕竟是白家。

    我要,离婚。

    06.

    我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在白安然一天三顿亲手做的营养餐下,才堪堪恢复了身体。

    我回到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我的东西,跟着白安然去了徐彬智和宋梦恬的房子。

    才过去一个月,宋梦恬的肚子已经显怀了。

    徐彬智坐在沙发上搂着宋梦恬,对我依旧是那副不屑的态度。

    徐彬智,要么你明天跟我去民政局离婚,要么我和你打官司。

    总之,这婚,我离定了。

    徐彬智仍旧觉得我在同他闹脾气,同我说话的语气与其说是安抚情绪,不如说是不耐烦的哄,

    最后不也没把你的子宫摘掉,差不多得了。

    我捏紧了衣摆。

    身后的白安然看出了我的委屈,上前搂住我的肩膀。

    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徐锦璨还在的时候,我再一次,有了底气。

    徐彬智,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

    这些年我为你做的也算仁至义尽,你的要求我都尽数满足,甚至包括陪你的客户过夜这种无理的要求。

    徐彬智的身体僵了一瞬,宋梦恬立马察觉到了不对,接过了话茬,

    别这样姐姐,彬智哥哥毕竟没有赶尽杀绝,你也多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下。

    饶是白安然这样温柔美好的女孩听到这话火气都没能忍住。

    她正准备开口回怼,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心。

    孩子早没了,你不是想看人体的极限吗

    我的孩子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宋梦恬故作害怕的缩进徐彬智的怀里,啊,怎么可能,姐姐你别污蔑我,那天明明你喝的也没有很多。

    白安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宋梦恬。

    徐彬智这一次没有在紧紧搂住宋梦恬,看向我的目光带了几分试探,

    孩子没了

    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徐彬智说最后这句话时,语气虚浮。

    连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根吧。

    我懒得同他多讲,撇了撇嘴道,

    你爱信不信,不信可以去医院调档。

    更何况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之前流产次数太多,再次怀孕必须要格外小心,可你没有听进去过。

    徐彬智的唇瓣翕动,半天只说出一句,怎么可能,为什么我没有印象了。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再也没了一开始对我那份坚定的恨意。

    我说过很多次了。

    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宋梦恬,当然对我说的话没有印象。

    徐彬智被我说的心虚,他也自知理亏,抿了抿唇瓣,

    别闹脾气了,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

    更何况甜甜还怀着孕,大不了把她的孩子给你养。

    反正都是我的孩子,你也会爱屋及乌。

    我冷冷抬起眸,同徐彬智虚浮的目光对视上,很快他就挪开了视线,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和宋梦恬养孩子

    徐彬智,如果不是当年你哥哥临死前让我一定要和你好好在一起,我早就离婚了。

    顺便告诉你当年的真相吧。

    我没有被人强奸,更没有你所谓的为了你去做处女膜修复手术。

    当年也不是我一定要走那条巷子,是宋梦恬说要见我,我没设防就去了。

    巷子里的小混混,看似是你当时的死对头手下的人,其实他们早就被宋梦恬收买了。

    至于证据,你去监狱里好好问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只愿意相信你想相信的。

    但凡你动动脑子,好好盘算一下当年的事情,那样漏洞百出,我不信你什么都没有发觉。

    徐彬智自知理亏,一向骄傲扬起的头在此刻也低垂了下去。

    徐彬智,明天我要是在民政局门口没等待你的人,就可以等着法院的传书了。

    07.

    我拉着白安然离开了房子。

    第二天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天,也没能等来徐彬智。

    最后还是拜托了白安然,帮我找律师,上诉到了法院。

    而这期间,我本人也一直没有出面。

    白安然给了我一张机票,和一个房子的钥匙。

    她说,那个房子的主人其实是徐锦璨。

    原本就是想留作我和徐彬智的新婚贺礼的,只是当时的白安然一直在国外,酶能赶回来。

    不过好在现在也是交到我手里了。

    我在国外一呆就是半年,直到离婚判决下来。

    徐彬智在婚内属于过错方,几乎把所有的财产都判给了我。

    看到最终结果的我很满意,对于白安然的帮助我更是内心感动到无以复加。

    我回了国,约了白安然吃饭。

    饭吃到一半,徐彬智不知从哪知道我回了国,直接追到了餐厅里。

    许久没见,他沧桑了许多。

    或许是这半年离婚起诉折腾的他够呛,他的下巴上布满了青涩的胡茬,头发也没有打理,整个人像个流浪汉一样。

    就连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以前我们在一起时的各种高定,而是很普通的路边摊。

    他被服务员拦在了包厢外,一脸的窘迫,可仍旧很着急。

    让她进来吧,我们认识。

    服务员不认得徐彬智,只是看我和白安然怎么都不像是会认识穿着破烂的人的档次,最后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徐彬智,放他进了来。

    徐彬智过的一点也不好。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他眼底的乌青和疲惫的神态告诉我,他过得很惨。

    我错了,遥遥,我们复婚吧好不好。

    徐彬智直接当着白安然的面跪在了我面前。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徐彬智,你疯了吗

    没等我开口,白安然便没忍住用她十厘米的恨天高揣在徐彬智的肩膀上。

    我错了遥遥,以前都是我混帐。

    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至于哥哥...我不知道那些事,我以为...我以为...

    我第一次看见徐彬智这样低三下四,甚至是卑微祈求的模样,心底很难没有触动。

    但也只是触动罢了,对于徐彬智,我早已没有了爱,也谈不上对他有恨。

    那些年少时光不假,少女悸动心跳也都精准无误的卡在了每一个青春的乐章上。

    可婚后的五年,将我对他的爱消磨殆尽。

    我不想恨他,因为我真切的爱了他一整个青春。

    不用说什么你以为,徐彬智,是个人都有心。

    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托你的福,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你被宋梦恬口中我所谓的‘背叛’和哥哥的死冲昏了头脑,那么多年过去,你也从来没有想过去面对,只是一味地听着外界的流言蜚语,躲在你的任性里不肯出来。

    我们之间早就没了我们,徐彬智,我不爱你了。

    给自己也留一点体面。

    徐彬智拉着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大脑一片空白。

    我抽离开他的手,看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

    徐彬智,和你的宋梦恬好好过日子去吧。

    法院虽然判你是过错方,但还是给你留了一小部分财产的,省着点花再和宋梦恬找个稳定的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去吧。

    08.

    徐彬智听到宋梦恬的名字,立马有了反应,

    我和宋梦恬早就断了一切联系,白安然知道的!

    宋梦恬怀的也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她那个臭婊子,给老子早绿了。

    徐彬智说出这句话时,眼里满是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然后我就设计了一场车祸,让她和那个杂种一起死在车祸里了哈哈哈哈哈!

    徐彬智说到最后,笑得癫狂。

    我不知所措的看向白安然,只见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徐彬智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对了,我生怕下一秒我和白安然说出哪句话惹他不快,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我和安然去趟洗手间。

    趁着徐彬智还没反应过来,我拉起白安然的手就往出跑。

    后来我才从白安然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宋梦恬害我的事被徐彬智找人爆了出去,只因他说他要给年少的我们一个交代。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徐彬智对我怀念的深情中时,宋梦恬威胁徐彬智把关于她的爆料全部撤下去。

    徐彬智婚内出轨多个嫩模,且拍下过大量视频作为威胁。

    以及,他把自己的老婆,送到客户的床上作为签下合同的条件。

    徐彬智的暴脾气我是知道的,他断不允许宋梦恬把这些事爆出去。

    外加上徐父徐母给徐彬智下了压力,要求徐彬智必须和宋梦恬断掉一切联系。

    徐彬智立马联系到宋梦恬,威胁不成演变到最后成了家暴。

    宋梦恬答应了徐彬智不爆料出去,最后自己去了其他城市。

    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于是把那些黑料全部爆了出去。

    徐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在外面干了这么多好事立马病倒了。

    而徐父也断了跟他的父子关系。

    一时间徐彬智在A市成了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宋梦恬还顺便把自己绿了徐彬智的事编辑成短信发给徐彬智。

    彼时的徐彬智再不得势,手里也是有点人脉资源的。

    于是设计了一场车祸,让宋梦恬死在了车祸里。

    而他从那之后,也真的被徐家赶出了家门。

    没有生机手段的少爷,靠着吃老本浑浑噩噩活了半年。

    直到现在彻底物质匮乏,精神崩溃。

    听完我沉默了许久。

    人各有命。

    更何况,徐彬智的现状,并不是我造成的。

    如果他曾经没有......

    我垂下了头。

    算了,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抬头的瞬间,我看见飞鸟掠过钢筋水泥铸就的大楼,留下一尾淡漠到微不可见的痕迹,厚重的云层晕染开耀眼炫目的蓝色颜料。

    如果徐锦璨还活着的话,最喜欢这样的艳阳天了。

    09.

    我在A市租了个房子。

    徐彬智不知从哪打听来了我的住址,在我家楼下等我。

    哪怕我和他说了无数次,我们没有可能,我们不会复婚,他也依旧不死心。

    他没有住的地方,索性就直接睡在了我家楼下的小花园里。

    我被他骚扰的烦了,报了好几次警,可他对我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警察也只能做一下口头警告。

    最后一次,我实在被他烦的不行,索性直接同他说了实话。

    你不用天天在这里等我,很快我也要走了。

    我大学毕业时很想考研,考到国外,继续学习我的音乐,可你不愿意,你要和我结婚。

    于是我考研出国的事,一拖再拖,拖了五年。

    打官司的时候,我都在国外忙我的研究生事宜,录取通知也都发到我的邮箱了。

    徐彬智,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们,没有以后了。

    徐彬智听完我说的话便发了疯。

    他上前抓住我的胳膊,被警察押在了地上。

    以寻衅滋事关了七天。

    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出国了。

    听白安然说他又去了我住的房子,只是里面住的人换成了一个彪形大汉。

    那人被徐彬智骚扰了几次后直接拖进屋子里暴打了一顿。

    据说徐彬智最后一次从出租屋里出来时,身上没有一块能看的地方,浑身青紫好不惨烈。

    没过多久徐彬智就接到了那天我们在饭店里拦住徐彬智的服务员的电话。

    那天徐彬智说出是他杀了宋梦恬,被这个服务生录音录了下来。

    他本想敲诈一笔徐彬智,谁料徐彬智身无分文。

    原本以为是徐彬智不愿意给,威胁几次后徐彬智彻底崩溃,将服务员骗了出来,打死在小巷子里。

    没了徐家的徐彬智,无权无势,他只能学着曾经自己小弟们的样子,把尸体拖到渔船上。

    还没等徐彬智处理尸体,就被警方找了上来。

    最终查出徐彬智身上背负的命案无数,而宋梦恬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徐彬智被判处了死刑。

    而我住在徐锦璨留给我的房子里,看着满屋子我喜欢的陈设,竟都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找人打听来的。

    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开心。

    下辈子早点遇到你吧,徐锦璨。

    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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