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出分前我估了七百二，爸爸大骂我撒谎成性。当着亲戚的面狂扇我数百耳光，摔了我房中供奉的玉观音。
这是我母亲生前所供神像。
我忙跪地面向一堆碎渣请求神仙不要降罚父亲。
惹得一众亲戚哄堂大笑。
妹妹愤声道:姐姐，爸爸只是怕你撒谎学坏，你怎么能诅咒爸爸呢！
后妈突然跪地替我求情，老公，你别怪孩子，要怪就怪我没教好小意。
她转脸抓住我的手，小意，你快告诉大家，你的真实分数是多少
我坚持报出这个引大家质疑嘲讽的分数。
爸爸大怒，将我送进精神病院的电击室治我撒谎的毛病。
直到高考分数下来，已经被击伤五脏六腑的我才见到悔恨落泪的爸爸。
1
我被精神病院的护工推进电击室。
浑身上下被缠上电极管，插座一接。
我浑身一颤，门被砰咚带上。
电击室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出现了爸爸严肃的脸。
小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成绩不好，年年倒数第一，爸爸并没有过多苛责你。
你不该在你妹妹的升学宴上报假分数抢她风头。
你妈大度，还把责任揽自己身上，可我清楚，你就是屡教不改，劣根难除。
从你妈带着你妹妹进门，你就处处欺负她娘俩。
甚至还在房间供邪神诅咒你妹妹去死，爸爸这次必须为你妹妹和你妈惩治惩治你！
不等我开口，他毫不犹豫按下启动按钮。
浑身一麻，我痛到重重跌地。
双手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哼鸣。
爸爸无视我的痛苦，冷冷逼问我:小意，我出差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偷了你妈的耳环和高跟鞋去酒吧跟外面小混混胡闹，三天都没回家
后妈拍了一下我爸，假惺惺劝道:哎呦，女孩子大了，对男孩子生爱慕心正常，你也别太严厉了。
妹妹姜秀秀怯怯接话:……可是姐姐不是跟一个男孩子，至少有四五个，我想要去劝她，她却报复我，让这些男孩子在巷口堵我，差一点……
说着，她竟还哽泣了。
爸爸气得拉高了电击强度，你这个不要脸的逆女，你妹妹处处对你迁就关心，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痛到浑身如被车碾，我咬破了腮帮，否认，……我没！
还敢狡辩！爸爸又把强度拉了一级。
我疼得蜷缩身子，汗珠大颗大颗从额头落下。
爸爸冷着脸，继续追问:高考那天，你妈给你准备了健康营养的饭菜，你却糟蹋你妈的心意，倒掉喂狗，有没有这回事
我撑直身子，咬牙艰难开口，她不是我妈，她是个恶毒……
2
突然又加强的电击力度堵回了我的委屈和怨恨。
耳边嗡嗡一阵伴随爸爸的怒斥:畜生！我怎么生出你这种不知感恩的混账东西！
你文文妈妈从你八岁起进我姜家门，对你比对她自己亲生女儿还要看重。
我工作忙经常不在家，你比不上你妹妹乖巧听话，没少给她添麻烦。
这么些年没听你喊过一声妈妈不说，你还敢出口伤人！
赶紧给你妈磕头道歉！
后妈苏文温温柔柔地接进来一句:老公，只要咱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受点委屈没事的。
指甲掐入皮肉，和大屏幕上爸爸冷漠的眼神对视上，我无声笑了一下。
我和爸爸之间气氛僵持着。
姜秀秀挤到屏幕前，焦急催促:姐姐，你不要再犟了！认个错就能回家了，爸爸其实还是很爱你的。
我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挑衅的意味，皱眉苦笑，姜秀秀，抢走了我爸爸，你很得意是吧姐姐，我是好心劝你……
姜秀秀委屈巴巴的样子惹得爸爸看我的眼神愈加不忿。
你谎话连篇，心思不正，不学无术，有什么资格吃你妹妹的醋！
我自嘲轻笑，直视爸爸眼里的仇视，爸爸，你有亲眼看到吗
爸爸一愣，苏文却很快插进话来。
小意，我知道你恨我跟你爸爸告状，可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不听我的话，总该听听你爸爸的话。
别再执迷不悟了！改掉撒谎的坏毛病，你爸爸会原谅你的。
我拳头捏起，恨恨盯着屏幕上苏文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撒谎的一直都是你们！
死丫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爸爸将电击强度拉到底，我只觉五脏六腑如被人狠狠捅刺了无数刀，疼得我伸手用力去抓扯电极管。
我嘴唇泛白，泪眼朦胧一点点挪着身子，滚爬向大屏幕，朝着父亲伸出手。
爸爸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屏幕突然熄灭。
爸爸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自电击室窗外传来。
秀秀估分估了六百八，爸爸决定送你个旅行奖励，你想去哪里旅游啊
我痛到恍惚，想起妈妈在世时，我们一家三口温馨快乐的日子。
爸爸会夸考了双百的我聪明有天赋。
会在每年的大小节假日，放下工作陪我和妈妈出门旅游。
会在每一年我生日时宴请亲朋好友吹嘘我能唱会跳。
可妈妈离世后，每年的宴席主角不再是我。
爸爸的爱和耐心也全部毫无保留给了苏文母女。
后妈和继妹出现后，他不再以我为荣。
也不再相信我说出口的任何一句话。
3
我好想妈妈啊！
痛到晕厥时，我好像看到妈妈了。
小意，劝你爸爸重塑玉观音，连续七日焚香磕头认罪，否则姜家将降下天罚。
可是……
我嗫嚅着唇犹豫时，妈妈如一阵轻烟倏然消散。
玉观音是妈妈从娘家带来的。
妈妈病逝前，安慰泣不成声的我。
小意，不要哭。
妈妈是玉观音身边的童女，跟你爸爸结缘只为报他上一世救我的恩情。
现在妈妈该回去了，你和你爸爸一定记得要继续供奉玉观音，可保你父女一生顺遂平安。
我谨记妈妈临终遗言，一天不落尽心焚香供奉。
爸爸却在提前给姜秀秀办的升学宴上，听信苏文母女对玉观音的诋毁。
以及一众亲友对我估分的质疑，他们赖在玉观音头上，说我是走火入魔，胡言乱语。
爸爸摔碎了玉观音，众人欢呼喝彩，说这是破除封建迷.信。
殊不知，爸爸这一举动已酿下大祸。
我猛然惊醒，只觉浑身如被拆卸了一般酸痛。
房门被从外推开，我想要冲出去，双腿却不听使唤般瘫软栽地。
眼看门就要关上，趴在地上的我忙喊住给我放饭到门口的护工。
阿姨，求你帮我联系一下我爸爸。
中年女护工盯我一眼，你想回家啊
我重重地，急切地点头。
她却撇起嘴摇头，那可不行，苏女士给医院充了两百万，特意交代要让我们好好‘关照’你这个撒谎精呢！
我被她古怪的笑意吓到，不觉打了个冷颤，你们要做什么
她用脚踢来一盒饭。
先把饭吃了！你爸爸怕你捱电击后，营养隔跟不上，特意给你点的海鲜套餐！
我打开饭盒，看到里面一整片生海带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乳白色小虫，手一抖，摔了饭盒。
4
中年女护工从地上抓起生海带，恶狠狠掰开我的嘴，往里塞。
我挣扎摇头，万分抵触下咬了她的手。
女护工挥手就要打我，我下意识眯眼。
巴掌没落下，电击室内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看到爸爸的那一瞬，我委屈哭出声，爸爸！她们要害我，救我！
爸爸沉下脸来，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请心理医生好好开导她了吗
我抢在中年女护工狡辩前大声道:爸爸，苏文砸两百万让护工虐待我！
苏文从爸爸身后露出脸，小意，你这真是冤枉我了，我花两百万是为你请专业心理医生的诊疗费。
你怎么撒谎的症状没好转，反而加重了呢！姜秀秀也凑过来附和道:是啊！姐姐，爸爸妈妈都很关心你，我和爸爸妈妈现在在外面旅游，中午吃的海鲜大餐。
爸爸想到你，专门给你订的海鲜大餐送到医院呢！
顾不上去反驳她们，我抓住这难得的时机迫切恳求:爸爸！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梦到妈妈了，她让我劝你重塑玉观音，连续七日焚香磕头认罪，不然姜家将降下天罚。
爸爸拧眉思索，苏文惊诧出声:老公，看来小意这精神状况堪忧，听院长说，电击得十次才能有显著效果。
感受到苏文明晃晃的恶意，我身子一抖，爸爸！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
你订的海鲜大餐，她们给我送来的却是爬满蛆虫的海带。
见我抓起掉地的海带呈现在大屏幕前，中年女护工吓得脸色一白。
看到我手中爬动的蛆虫，爸爸眉头皱得更深。
苏文故作嗔恼，小意，你怎么能撒谎呢！
我听护工说了，你以死相逼让她们给你找生蛆的海带，就为了让你爸爸心疼，放你出来。
你出来的目的如果是为了重塑邪神害人，我劝你还是乖乖在里面接受诊疗。
成绩好不好不重要，我和你爸爸是真心希望你能有个健康的心理状态。
姜秀秀很是善解人意道:姐姐，你就在里面好好治病，我不信邪神，也会为你祈福求安康的。
我哭吼道:你们胡说！我没有病！
爸爸眼神一凛:你还没有病！不仅诬陷妹妹和你妈，现在连护工你都不放过了，满嘴胡言，我看你还是电得轻了！
他让人给我多加二十条电极管，上最高等级的电击强度诊治我。
多加的电极管绑在了我的脑袋上。
通电前，爸爸透过屏幕，似期待般凝视我:爸爸最后问你一次，高考那天，你是不是故意藏起你妹妹的准考证和身份证，差点害你妹妹错失高考机会！
呸！我对着屏幕上姜秀秀得意的面孔恨恨啐一口。
爸爸气结，在屏幕内挥手，再给这逆女嘴上多加二十条电极管！
多加的电极管封住了我的嘴鼻。
按钮启动后，剥皮抽骨般的痛传遍四肢百骸。
5
脑仁犹如被塞进几十斤铅块，我连翻滚力气的也没有了。
耳边依稀听到姜秀秀欢喜的声音。
爸爸，我们拍个全家福吧！
眼泪汹涌流出。
我想起属于我和爸爸妈妈的全家福早在苏文进门那天，被姜秀秀故意丢给了她捡回来的流浪恶犬。
我在和恶犬争抢时，踢断了恶犬的狗腿。
爸爸袒护姜秀秀，罚我给撕烂了全家福的狗下跪认错。
在日复一日的高强度电击下，我再次接到了爸爸的来电。
你妹妹出分了，六百八十六，你给秀秀送一句祝福吧！
爸爸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自豪。
我这才从恍然中惊觉，今天是高考出分日。
我被苏文授意的护工整整折磨了七天七夜。
浑身上下被电打得没一块好皮。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一点声音。
爸爸寒着脸:怎么不说话！
姜秀秀垂眼看我，姐姐，我考了高分，你不高兴吗
见我依旧不说话，爸爸气不打一处来，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妹妹特意要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脸色！什么态度！苏文走到屏幕前，笑意融融道:小意，妈今天给你报了复习班，今年考不上没关系，明年咱们争取能考个大专！
我扯了扯唇。
他们果然没有查我的分数，就笃定我还是倒数第一。
姜秀秀热心道:姐姐，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趁暑假有时间免费给你辅导的。
爸爸叹气，你看你妈和你妹妹多关心你！你就是块冰也该被捂化了。
爸爸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诚实地告诉爸爸，你高考估分成绩是多少
老公，你就别问孩子了，小意的分数查不查不重要的，孩子大了，也是要脸面的。
爸爸，姐姐可能真得考的不是很好，她每门考试都是半小时就跑出考场，估计题目都没做完呢！
苏文母女一唱一和地贬低我。
我无声嗤笑。
6
为了能拿到足够的生活费，我在苏文母女面前演了三年的倒数第一。
苏文会在每次模拟考成绩出来时，将我和姜秀秀的成绩分享到亲戚群里。
所以在上一周的升学宴，当我报出高分时，根本没人信我一个次次不及格的差生能拿到七百多的高分。
知道爸爸不信，我还是用手指比出了七二零的数字。
爸爸怒不可遏抽着嘴，你！你真是屡教不改！再给她手指加二十条电极管！我就不信治不了你的撒谎！
好痛！
钻心的痛击垮了我的意志，我踉跄想要冲到屏幕前呼救。
只看到姜秀秀的脸铺满大屏幕，姐姐，爸爸说要带我去答谢阿满主哦！
我只觉心脏被狠狠一揪，整个人脱了力，砰咚倒地。
爸爸跟随苏文母女去了为她们供奉的阿满主修的私庙。
焚香叩头结束，他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姜先生，恭喜你，您女儿姜意以高分七百二十六的成绩霸了全市高考第一榜。
全市各大电视台已经赶来学校，还请您带着姜意同学来接受采访。
——
我趴在地上，听着屏幕里传来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指甲缝里渗出血珠，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这七天七夜，我仿佛置身于地狱，被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所吞噬。
就在我濒临崩溃之际，电击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刺眼的光线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小意！小意！
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爸爸满脸惊恐地冲了过来。
他的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慌乱。
我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爸爸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解开我身上的电极管，泪水不断地从他的眼中滚落，滴在我的身上。
爸爸错了，爸爸真的错了！
他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悔恨，爸爸不该不相信你，不该让你受这么多苦！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对我无比冷漠、狠心的男人，心中的委屈和怨恨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上来。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电击室里格外刺耳。
爸爸被我打得偏过头去，却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承受着。
他转回头，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自责，打得好，打得好！是爸爸该死，是爸爸对不起你！
这时，苏文和姜秀秀也冲进了电击室。
苏文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姜秀秀则躲在苏文身后，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
老公，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苏文慌乱地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小意她肯定是……
够了！
爸爸突然怒吼一声，打断了苏文的话，你们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
他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向苏文母女，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7
原来，在接到学校电话后，爸爸立刻查看了姜秀秀的高考成绩。
当他发现姜秀秀的成绩根本没有达到六百八十六分时，心中便起了疑心。
随后，他又发现姜秀秀的准考证和身份证根本没有丢失，而是被人故意藏在了苏文的房间里。
在爸爸的逼问下，姜秀秀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谎言。她嫉妒我的成绩，害怕我抢走爸爸的宠爱，所以才联合苏文编造了一系列谎言，想要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苏文见事情败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求饶：老公，我都是为了秀秀，我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姜秀秀也跟着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不要抛弃我！
爸爸看着眼前这对虚伪的母女，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转身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愧疚，小意，爸爸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回家的路上，爸爸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生怕我会消失一般。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回到家后，爸爸立刻找人重塑了玉观音，并亲自连续七日焚香磕头认罪。说来也怪，自从爸爸诚心悔过之后，家里便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至于苏文母女，在真相大白后，她们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家。
据说，她们供奉的
阿满主
其实是一个邪教组织，专门骗取信徒的钱财。
苏文母女因为参与其中，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经历了这一切，我和爸爸的关系渐渐缓和.
爸爸开始重新了解我，关心我，弥补这些年来对我的亏欠。我也不再怨恨他，因为我知道，他也是被谎言蒙蔽了双眼。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和爸爸来到了妈妈的墓前。
我将高考的喜报放在妈妈的墓前，轻声说道：妈妈，我做到了，我没有让你失望！
爸爸站在一旁，泪流满面，老婆，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嘱托。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意，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微风轻轻拂过，仿佛是妈妈在回应我们。我和爸爸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向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回到家后的日子，爸爸像变了个人。
每天清晨，我都能听见他在玉观音前轻声诵经，缭绕的香烟里，藏着他迟到的虔诚。他开始翻看我从小到大的日记本，那些被他忽视的时光，终于在字里行间重现温度。
某天放学回家，我意外发现客厅墙上重新挂起了全家福。
那张曾被恶犬撕碎的照片，竟被爸爸用金线细细缝补，裂痕处蜿蜒的纹路，反倒成了独特的装饰。小意，
他指着照片，声音有些发颤，这些年，爸爸连照片都保护不好。
深夜，我常看见书房门缝透出微光。
推开门，爸爸正戴着老花镜研究高考志愿填报指南，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各校资料。
台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漠疏离。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他鬓角的白发上，也照进了我逐渐解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