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结婚惊雷京城,七十年代的一条狭窄胡同里,夕阳将余晖随意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这古老的巷弄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崔明宇脚步匆匆,脸上交织着喜悦与忧虑,轻轻推开了自家那扇斑驳的木门。
一进门,崔明宇就忍不住挠了挠头,心怦怦直跳。他盘算着等会儿怎么跟爹娘开口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恐怕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那是他儿时调皮捣蛋时,父亲崔振华特有的奖励。一想到这儿,崔明宇就觉得屁股隐隐发麻。
娘,我回来了。崔明宇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厨房里,母亲何萍正忙着炒菜,油烟在火光下跳跃,发出滋滋的声响。听到儿子的声音,手中的铲子不由得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等会儿给你多盛一碗。
片刻之后,何萍擦了擦手,走出厨房,只见崔明宇正拿着扫帚在地上画圈: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喊你扫个地跟要你命似的。她盯着大儿子发红的耳尖,忽然嗅到山雨欲来的气息,这孩子,恐怕又闯祸了。
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桌旁,气氛温馨而宁静。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菜肴,虽然不丰盛,但在胡同里已经算是相对好的了。
崔明辉正扒拉着碗里的肉块,忽然被大哥踢了一脚,抬头正撞见崔明宇发红的眼睛。少年的腰杆挺得笔直,油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每次大哥闯祸前都是这副神情。
爹,娘,我有话要说。崔明宇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
父亲崔振华,眉头紧锁,浓眉拧成了一个疙瘩,显得有些不悦: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崔明宇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宣布了一个震惊全家的消息:我...我要结婚了。
崔振华和何萍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相视而笑,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毕竟,他们的儿子崔明宇已经二十岁,结婚是迟早的事。
正当他们准备询问是哪家姑娘时,崔明宇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她有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惊雷,瞬间在崔家炸开了锅。崔振华的脸色变得铁青,何萍也怔住了,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在地。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如同一块耻辱的烙印,弄不好还会背上流氓罪的沉重枷锁。
崔振华突然抄起墙角的竹扫帚,竹枝在空中划出凌厉的破风声:我崔振华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混账!
他爹!何萍扑过来拦腰抱住丈夫,孩子知道错了,你先听他说...她转身把崔明宇拽到身后,粗糙的手掌抹着儿子发烫的脸颊,谁家的姑娘几个月了
崔明宇抽着鼻子,带着哭腔说:邓珠儿,西头裁缝铺家的女儿。两个多月了,大夫说胎像不稳……
崔振华和何萍对视了一眼,几十年的夫妻默契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思。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必须遮掩下来,这要让街坊邻居知道,他们一家都抬不起头,更不能让那位姑娘受到伤害。
何萍转身从五斗柜深处摸出个铁皮盒,哗啦啦倒出一把毛票,有零有整,皱巴巴的,都是平日里一分一毛攒下来的。她把钱塞到崔明宇手里,板起脸,严肃地说:明儿去百货店置办结婚用的东西。现在的风气,婚礼不办酒席,但三转一响不能少,咱们崔家不能亏待人家姑娘!
而此时,崔明辉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大哥,一会儿看看爹娘,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对即将到来的新嫂子充满了好奇。
2救人身亡
次日,崔明宇手中紧握着一块在百货大楼精心挑选的、带有1973年份标记的手表,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期待。他骑上自行车,满怀欣喜地向邓珠儿家飞驰而去。
珠儿见了肯定高兴。他想着未来妻子接过礼物时羞红的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途经河边时,一阵突兀的咚声打破了宁静,崔明宇的心猛地一紧。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姑娘落入河中,水花四溅,生死一线。崔明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人命关天,我不能见死不救!没有丝毫犹豫,他扔下自行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河边,一头扎进水里。
那姑娘名叫江珍,此刻她正被死亡的阴霾所笼罩,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懊悔。她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挣扎着,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后悔的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当崔明宇靠近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拉向岸边时,江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拽住了他,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她甚至不惜踩着崔明宇的肩膀,奋力爬上了岸。
江珍咳嗽着吐出几口水,神志逐渐清醒,然而,她首先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名声。要是有人知道自己因失恋而一时冲动自杀,那她的名声将毁于一旦。
她望着水中那个疲惫不堪的男人,江珍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恶意。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要是对方死了,那我的秘密就永远不会被揭露,我就能继续维持我原本的生活了。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她。让她原本就慌乱的心变得更加扭曲。可是,他刚刚救了我啊,我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但自私和恐惧最终还是战胜了那一丝仅存的良知。
仿佛老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江珍看到崔明宇在水里突然失去了力气,开始奋力挣扎。她心中一阵窃喜,选择了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眼睁睁地看着崔明宇在水中越陷越深,直到最后沉入水底,河面上只留下一圈圈渐渐扩散的涟漪。
罪恶的念头如烟雾般散去,那一刻,江珍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突然感觉到彻骨的害怕。我做了什么,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我是杀人凶手啊!她的双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软绵绵地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差点再次摔倒在这弥漫着潮湿气息的河岸上。
慌乱之中,她的眼神落在了岸边那块闪亮的手表上。鬼使神差般地,她颤抖着双手,顺走了那块手表。随后,她慌张地转身,步履踉跄地逃离了现场。
回到家后,她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地关上了门。她把那块手表藏在了一个隐秘的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把那段罪恶的记忆也一起藏起来。
3忐忑不安
江珍脱下身上那件湿漉漉的衣服,衣料上还残留着河水的刺骨冰冷,仿佛连带着死亡的沉重气息也一并黏附其上。她拼命地搓洗着衣服,仿佛要把心中如巨石般压着的愧疚搓洗出去。
江珍在心底不断地、歇斯底里地自我宽慰着:不是我害得他丢了性命,我从未求着他来救我。就算我当时跑去喊人,只怕也来不及了。我确实有过要是他死了就好的念头,可那也仅仅是想想罢了,我什么都没做啊,不是吗
夜幕低垂,黑暗宛如一张巨大且密不透风的罗网,将江珍死死地困在其中。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那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江珍紧绷的神经上。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珍儿,你这是咋啦江母心疼地快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伸出温暖却略带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那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惊扰到女儿脆弱的神经。江父则眉头紧锁,额头上隐隐浮现出几道皱纹,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那目光仿佛要将女儿看穿,找出她痛苦的根源。
在父母关切的目光下,江珍终于支支吾吾地开口了,她的声音微弱而又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爹,娘……那天,崔明宇……是我,是我没救他……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了一片片湿痕。
那一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江家父母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愤怒。江父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女儿,身体微微后仰,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江母则用手捂住了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但很快,更多的恐惧涌上了他们的心头。他们害怕崔明宇的死因暴露,一旦真相传开,崔氏父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将会给这个家带来灭顶之灾。
江父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又沉重。江母也收起了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而又冷酷。
珍儿,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再对任何人提起半个字!江父停下脚步,目光严厉地盯着女儿,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威胁,一切由我们来处理,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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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阴谋戏码
崔家的小院里,白色的挽联在风中瑟瑟发抖,灵堂里摆放着崔明宇那冰冷的棺木,照片上的他笑容依旧灿烂,可如今却阴阳两隔。
崔明辉跪在哥哥遗像前,眼神空洞而麻木,机械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崔家夫妇站在一旁,泪水早已哭干。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整个胡同都沉浸在这巨大的悲痛之中,平日里热闹的景象早已不见踪影。邻居们纷纷赶来,默默地站在小院里,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哀伤。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这悲伤的氛围。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场看似普通的葬礼,竟然成了一场阴谋的开端。就在众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群身着制服、表情严肃的人闯进了崔家,他们是革委会的人。
接到举报,说你们家藏有反动资料,我们要进行搜查!带头的一个男子,声音洪亮而又冷酷,仿佛宣判着崔家的死刑。
崔家夫妇惊恐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会突然遭到这样的搜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革委会的人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将屋里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你们不能这样,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崔家夫妇哭喊着,试图阻止他们的暴行,但却被无情地推开。
在混乱之中,革委会的人似乎早有目标,他们径直走向崔家夫妇的卧室,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搜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那些纸张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上面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迹,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些字迹足以被当作是反动的罪证。
崔家夫妇看着地上的证据,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的心如刀割,悲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他们不明白,自己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在参加葬礼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正密切地关注着这一切。那是江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原来,这一切都是江家父母为了消除后患而精心设计的戏码。
5下乡路上
崔家夫妇被带走的那天,崔明辉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冰冷的断绝关系声明,纸张因他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皱,那是崔家夫妇为了保护小儿子崔明辉免受即将到来的风暴侵袭,所做出的无奈而又艰难的决定。
带着满腔的愤怒、不甘,崔明辉踏上了下乡的火车。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查明真相,为家人讨回公道。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崔明辉不知道的是,造成他家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江珍,也在这趟火车上。此刻的她,早已将对崔明宇的那份浅薄的愧疚抛诸脑后,正忙着用她那看似无辜的眼神纠缠着前男友顾轩,企图重燃旧情。
顾轩,一个出身于世代从军家庭的贵公子,曾几何时,他也以为江珍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女孩。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亲眼目睹了江珍在学校角落里欺凌女同学,那一刻,他心中的美好滤镜如同玻璃般碎裂一地。失望与愤怒交织之下,他毅然决然地与江珍划清了界限。而江珍的跳河自杀,正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被抛弃的现实。
得知顾轩因家族压力,决定下乡历练以避免风波,江珍心中那份对权势的渴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她瞒着父母,偷偷报名参加了同一批下乡的知青队伍,心中盘算着:既然曾经成功追求过顾轩一次,那么再来一次又有何难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无论江珍如何卖弄风骚,如何低三下四地献殷勤,顾轩都像是看见空气一般,对她视若无睹。他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在说:你,已经不值得我再多看一眼。
江珍的美貌,确实吸引了众多男知青的目光,但同时也为她招来了嫉妒与不满。男知青们对顾轩的高冷既嫉妒又不解,而女知青们则对江珍的轻浮行为嗤之以鼻,私下里议论纷纷,认为她是个不知检点、毫无底线的女子。
6命运相遇
小山村,一个原本宁静祥和的地方,因为一批下乡知青的到来,泛起了层层涟漪。村支书家的儿子李涵泽,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平日里仗着家里的权势,在村里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江珍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藏着无尽的柔情与心机。她穿着时髦的碎花衬衫,搭配着一条蓝色布裤,在一群朴素的知青中显得格外扎眼。李涵泽第一次见到江珍,就被她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从此便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李涵泽三天两头往江珍的住处跑,不是送些从家里偷拿出来的水果,就是帮江珍干些体力活。可江珍打心眼里看不上李涵泽,觉得他除了有个当村支书的爹,一无是处。但她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所以对李涵泽的讨好既不拒绝也不接受,总是半推半就,让李涵泽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然而,江珍的心中却另有所属,那就是顾轩。她为了追求顾轩,使尽了浑身解数,可顾轩对她始终冷冷淡淡。江珍在顾轩身上屡屡受挫,却在李涵泽这里找到了些许信心,这种扭曲的满足感让她欲罢不能。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江珍被李涵泽纠缠得实在不耐烦,便答应和他到后山走走。后山树木葱茏,野花烂漫,但江珍却无心欣赏风景。她一边应付着李涵泽,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让顾轩回心转意。
就在这时,崔明辉刚好路过。他背着一捆柴,脚步匆匆地往山下走。江珍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崔明辉的那一刻,她吓了一跳。崔明辉的眉眼和当初救她的那个人——他的哥哥崔明宇有几分相似,那熟悉的轮廓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崔明辉自从家庭变故后,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的相遇,江珍根本不会意识到知青中存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少年。
7不怀好意
江珍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崔明辉,李涵泽看到江珍这副模样,顿时醋意大发。他以为江珍对崔明辉有意思,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质问道:江珍,你看他干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江珍这才回过神来,她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可李涵泽哪里肯信,他瞪了崔明辉一眼,恶狠狠地说:小子,离江珍远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崔明辉一脸茫然,也不想惹麻烦,便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
江珍回去后,经过一番打听,得知崔明辉竟然是崔明宇的弟弟,她的心里更加慌乱,但是,最终自私和欲望占据了主导。
每次见到崔明辉,江珍都会热情地打招呼,还会主动帮他干活。有一次,崔明辉在田里除草,江珍拿着水壶走到他身边,娇声娇气地说:崔明辉,累了吧,喝点水。崔明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不用,我自己有。江珍却不依不饶,把水壶硬塞到他手里。
江珍开始频繁地向崔明辉示好,她有两个目的:一是想探听崔明辉是否知道他哥哥死亡的真相;二是她以为营造出追求崔明辉的假象,能让顾轩产生危机感,从而回心转意。
然而,崔明辉经历了家庭的巨变,对人都怀有戒心。在他看来,江珍的示好不怀好意。他言辞拒绝了江珍,可江珍却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说:崔明辉,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江珍这副模样引来了一群护花使者的不满。那些男知青们平时就对江珍心怀爱慕,看到崔明辉让江珍伤心,纷纷指责崔明辉。
李涵泽更是气愤不已,他觉得崔明辉是在用这种手段吸引江珍的注意。于是,李涵泽开始暗中针对崔明辉。他故意在崔明辉干活的时候使绊子,还在村里散布崔明辉的坏话。
江珍在知道李涵泽针对崔明辉的时候,并没有阻止。她每次看着崔明辉那张脸,就会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丑陋不堪。她甚至在心里想着,要是李涵泽能毁了崔明辉就好了,这样或许能减轻她内心的愧疚感。果然,恶事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现在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些了。
8恶意报复
自从被周围的人孤立之后,崔明辉的生活变得异常艰难,唯有破旧衣衫胸口处夹着的一张全家福,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唯一支撑。
不久后,高考恢复的消息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崔明辉的心灵。为了返回城市,为了与父母重逢,崔明辉夜以继日地刻苦学习。
高考那天,崔明辉满怀信心地踏上了前往考场的路。然而,李涵泽早已带着一群手下在必经之路上等候。他们看到崔明辉,一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李涵泽恶狠狠地说:崔明辉,就你还想考大学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崔明辉奋力反抗,却终究寡不敌众,他的腿被李涵泽用棍子狠狠砸中,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昏了过去。等他醒来,高考已经结束。
崔明辉躺在冰冷的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望着考场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这时,一个叫汪菊香的善良姑娘路过,她看到受伤的崔明辉,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她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崔明辉送进了医院。然而,由于送来不及时,崔明辉的腿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李涵泽的报复来得既突然又猛烈。在那个夜晚,汪菊香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间,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窜出,将她拖入了旁边的草丛中。汪菊香奋力挣扎,大声呼救。崔明辉听到她的求救声,迅速赶来,并与袭击者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最终成功救下了汪菊香。
然而,这件事还是传开了。在那个封建保守的小山村里,汪菊香的名声算是毁了。村里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的父母也觉得脸上无光。汪菊香家里重男轻女,她的父母为了那点彩礼钱,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将她嫁到了大山深处。汪菊香在离开的那天,哭得撕心裂肺。崔明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他觉得自己连累了汪菊香。
崔明辉发誓要让李涵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经过无数个日夜的不懈努力,他搜集到了李涵泽的犯罪证据。在李涵泽被押送至监狱的那一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江珍,手持大学录取通知书,离开小山村。
9梦碎归途
崔明辉!县里来的急件!邮递员那沙哑且带着几分急切的嗓音,穿透重重雨幕,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接过信件,指尖触碰到信封右下角的红色印章,那平反二字,如同两团炽热的火焰,格外醒目,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颤抖着双手,缓缓拆开信件,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经核查,崔振华、何萍同志确实遭受了冤假错案……读到此处,崔明辉的手愈发颤抖得厉害,豆大的泪珠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信纸上的字迹。这些年的委屈、不甘、痛苦,仿佛在这一刻,都随着这泪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一缕阳光透过那破旧的门缝,洒了进来,照亮了墙上那歪歪扭扭写着高考倒计时的字样。那几个字,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瞬间点燃了他心中那即将熄灭的火焰。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希望的边缘,给人致命一击。就在他满怀信心,准备全力以赴备考之时,一封电报,如同晴天霹雳,突然送达知青点。电报上的字,冰冷而残酷——双亲病逝,速归。崔明辉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梦境之中。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那钝痛的感觉,却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残酷的现实。
他急匆匆地赶回家,目睹父母那几乎瘦到脱形的遗体,悲痛欲绝。
在哥哥崔明宇那座早已长满荒草的旧坟旁,又添了两座新坟。那一刻,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亲人,没有了依靠。
曾经重新燃起的斗志,在这一连串的沉重打击下,似乎也随着父母的离去,消散得无影无踪。
回到村里后,他依然每天机械地劳作着,眼神中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虽然之后他又参加了几次高考,但每一次,命运都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次次失败的打击,让他的心彻底凉了。他困在了这个小山村,每天过得浑浑噩噩。
10意外来客
十六年后,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小山村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江珍的儿子郑星河。郑星河年少好奇,心中藏着对母亲过往的秘密的无尽探寻。他的父亲似乎一直因为江珍心里藏着一个男人而与她频繁争吵,这份神秘与纠葛如同家庭中的一根刺,让郑星河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于是,他偷偷溜出家门,带着对那个男人的好奇,踏上了寻找真相的旅程。
当郑星河踏入崔明辉那破旧的小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崔明辉躺在简陋的床上,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已经被岁月和苦难磨去了所有的生机。他的身躯佝偻,与郑星河想象中那个可能英俊潇洒的形象大相径庭。郑星河心中暗自嘀咕,不明白妈妈为何会对这样一个看似平凡至极的老头念念不忘。
崔明辉这些年过得孤苦伶仃,小山村的生活对他而言,除了无尽的劳作和寂寞,再无其他。他从未想过,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会有人特地来找他。
郑星河是个单纯又爱说话的孩子,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他坐在崔明辉的床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不经意间透露出了许多信息。他说起母亲江珍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说起外公外婆时常念叨的一些往事,那些关于崔明辉一家的异样关注,如同细碎的拼图,在崔明辉的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幅可怕的画面。
崔明辉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枯瘦的手紧紧抓住郑星河的胳膊。从郑星河的只言片语中,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场悲剧的真相。原来,自己一家人的苦难并非偶然,而是江珍一家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些曾经让他痛苦不堪的冤屈、那些失去亲人的悲痛,竟然都是拜江珍一家所赐。
愤怒和不甘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崔明辉的心。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想站起来,想去找江珍一家讨个公道,想为自己和家人讨回一个说法。可是,他那虚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崔明辉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息也越来越急促。突然,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重重地倒在床上。
郑星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他惊恐地看着崔明辉,大声呼喊着:大叔!大叔你怎么了然而,崔明辉已经听不见了。他带着极大的不甘,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11真相揭露
郑星河虽然单纯,但并不愚蠢。他意识到,自己的母亲江珍,可能与崔家的悲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解开这个谜团,他决定寻找当年与江珍有着密切关系的李涵泽。
李涵泽年事已高,但精神头还算不错。当郑星河找到他时,他显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仿佛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等待有人能够揭开那段尘封的往事。
在李涵泽的家中,郑星河看到了一堆泛黄的信件,那是江珍与李涵泽之间的通信。他小心翼翼地翻阅着,每一封信都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大门,让他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年崔家即将平反的消息传出后,江父担心当年得事情败露,他派人折磨崔家夫妇,想要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崔家夫妇本来就因为劳动改造而身体破败,在江父的残酷折磨下,终于支撑不下去,相继离世。
而江珍,在即将回城之际,被江父赋予了另一个任务:想办法将崔明辉彻底留在小山村。江珍并没有直接动手,她只是在李涵泽面前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就成功地拉起了李涵泽对崔明辉的仇恨。李涵泽在江珍的挑拨下,断送了崔明辉的第一次高考机会。
随后,尽管崔明辉又多次参加了高考,每一次都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出狱后的李涵泽一直在暗中盯着他。每当录取通知书送到村里,李涵泽都会抢先一步将其撕毁,让崔明辉的希望一次次破灭。
李涵泽对江珍可谓是痴心一片,即便江珍从未对他动过一点心,即便他知道自己只是江珍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也心甘情愿地为她做尽恶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涵泽仿佛完成了一项使命,当他把这些真相告诉郑星河时,眼神中既有解脱,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12时空轮回
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和荒诞。崔明辉与江珍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他们是不折不扣的仇人。江珍那看似无意的格外关注,实则是精心编织的一张网,将无辜的崔明辉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让郑星河的父亲陷入了无端的误会之中。而江珍,竟还以此为乐,享受着丈夫因误会而产生的危机感,沉醉在丈夫自以为是的宠爱里,全然不顾自己给他人带来了多么深重的灾难。
郑星河在得知这一切后,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在自己心中一直温柔善良、端庄大方的母亲,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在回去的火车上,车厢里嘈杂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崔明辉死不瞑目的样子,那绝望的眼神、不甘的神情,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他,让他无法释怀。
突然,车厢里传来一阵尖锐的惊呼,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与慌乱的叫嚷声,如同一锅被搅乱的沸水。原来,一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在狭窄的车厢通道里疯狂行凶。他的眼神中满是疯狂与绝望,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一股狠劲,乘客们吓得惊慌失措,像受惊的鸟群般四处逃窜。
郑星河正被这混乱的场景惊得呆立当场,突然,他的目光捕捉到一名女子正被犯罪分子步步紧逼到车厢角落。女子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恐惧,身体瑟瑟发抖,生命危在旦夕。那一刻,郑星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正义感,他没有丝毫犹豫,双脚猛地发力,朝着那危险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迎着利刃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利刃无情地刺入他的身体,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地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耳边是嘈杂的脚步声和人们的呼喊声,可他却觉得那声音越来越遥远。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犯罪分子。然而,对于郑星河来说,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的生命,就这样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在处理郑星河的后事时,警察对他的身份展开了详细的调查。当他们打开郑星河的背包时,那些解开崔家往事的证据如同重磅炸弹一般,赫然出现在眼前。信件、记录、照片……每一样都详细地记录了江珍一家所犯下的罪恶,将他们的丑行彻底揭露出来。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郑星河救下的那名女子,正是崔明宇的女儿崔昭雪。当年,崔明宇为了救江珍,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年轻而宝贵的生命;而今日,江珍的儿子却为了救崔明宇的女儿,同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仿佛是一场跨越时空的轮回,因果报应,在不经意间悄然上演。
邓珠儿紧紧地搂着受到惊吓的女儿,她的眼神中既有对女儿的心疼,又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她冷眼看着郑星河的尸体被抬走,手中拿着从郑星河那里取回来的手表。她轻轻抚摸着表盘,表盘背面刻着几个极小的字:赠爱妻邓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