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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归来

    腥甜的铁锈味还卡在喉间,苏晚棠蜷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看着沈玉瑶踩着绣着金线的绸缎鞋面,将染血的帕子甩在她脸上。四周是此起彼伏的嗤笑,往日里被沈玉瑶收买的丫鬟们举着灯笼,将她狼狈的模样照得纤毫毕现。

    姐姐不是最爱装清高吗沈玉瑶蹲下身,指尖捏起她凌乱的鬓发,如今这副乞儿般的模样,倒真合你庶女的身份。话音未落,尖锐的疼痛从腹部传来——那是沈玉瑶用簪子扎进皮肉的触感。苏晚棠眼前炸开刺目的红光,恍惚间又看见生母被沈玉瑶设计害死的那夜,也是这样粘稠的血腥味,这样刺骨的寒意。

    黑暗将她彻底吞噬的瞬间,苏晚棠攥紧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若有来世,定要让沈玉瑶百倍偿还!

    再睁眼时,苏晚棠猛地坐起身,撞落了床头的青瓷茶盏。清脆的碎裂声中,她望着雕花窗棂漏进的晨光,望着案头摆放的《女诫》,以及铜镜里那张稚嫩的少女面容——这是她十五岁生辰前夜,一切噩梦尚未开始的时候!

    颤抖的指尖抚过自己光洁的脖颈,那里再没有昨日被沈玉瑶用白绫勒出的血痕。苏晚棠忽然笑出声,笑声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癫,却在望见妆奁里沈玉瑶送来的生辰贺礼——一支嵌着碎玉的银簪时,戛然而止。

    那正是前世扎进她腹部的凶器。

    窗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晚棠敛去眼底翻涌的杀意,垂眸掩住眸中冷芒。当沈玉瑶娇柔的声音响起时,她已经换上了怯生生的神色,只是攥着锦帕的手,将布料绞出了深深的褶皱。

    妹妹这是怎么了沈玉瑶推门而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莫不是生辰将至,高兴得摔了东西

    苏晚棠抬眸,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多谢姐姐挂怀。她望着那张熟悉的假笑面容,在心底无声地重复着誓言:沈玉瑶,这一世,该换你尝尝绝望的滋味了。

    初露锋芒

    雕花紫檀屏风后,苏晚棠将鎏金护甲缓缓套上指尖。铜镜里映出她素白襦裙上的暗纹海棠,那是昨日才从沈玉瑶赏下的旧衣堆里翻出的,此刻却被她穿出了几分清雅风骨。

    姑娘,前厅已经开始了。丫鬟绿萼急得直搓手,二小姐方才放出话,说要当众考校您的诗才......

    不急。苏晚棠对着镜子簪上一支银簪,簪头缀着的碎玉轻轻摇晃,恍若前世扎进她腹中的寒光。她起身时,广袖扫过妆奁,露出底下藏着的半卷诗稿——那是她昨夜誊抄的、沈玉瑶尚未问世的得意之作。

    穿过九曲回廊,诗会的喧闹声渐清晰。沈玉瑶正倚在湘妃榻上,腕间翡翠镯子撞在青玉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听闻妹妹近日苦读诗书,今日不如以秋荷为题,也让大家开开眼她眼尾挑起一抹笑,身后几个贵女跟着捂嘴窃笑。

    苏晚棠莲步轻移,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执起狼毫。笔尖蘸墨时,她忽然抬眸:既以秋荷为题,倒让我想起一首旧作。不等沈玉瑶反应,她已挥毫写下:素袂临风立碧塘,芳心暗许向朝阳。岂知一夜霜侵骨,犹护残红守冷香。

    满座寂静。沈玉瑶捏着团扇的手骤然收紧——这分明是她藏在闺房、从未示人的作品!更令她心惊的是,苏晚棠故意将末句犹护残红守冷香改成了犹护残红守冷霜,暗指她表面温婉贤淑,实则心肠如霜雪般冷硬。

    好诗!有位老学究抚掌赞叹,此诗借秋荷喻人,既赞其高洁,又叹其坚韧,更暗含讽喻之意,当真妙极!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沈玉瑶,只见她脸色青白交加,连强撑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

    苏晚棠将笔搁回笔洗,袖中飘落半张泛黄的纸笺。眼尖的贵女捡起一看,竟是沈玉瑶的笔迹——上面赫然写着原诗的完整内容。现场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姐姐这是......苏晚棠故作惊讶,眼底却翻涌着冷意,为何与妹妹所作如此相似莫不是......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沈玉瑶如坠冰窟。

    沈玉瑶踉跄起身,翡翠镯子啪嗒坠地摔成两半:你、你这贱人......话未说完,已被母亲严厉的目光制止。她望着苏晚棠清雅的面容,终于看清那双眸子里不再有往日的怯懦,而是燃烧着灼人的复仇之火。

    暗流涌动

    深宅回廊飘着细雨,沈玉瑶倚在鎏金雕花窗前,指尖捏着半片海棠花瓣轻轻揉搓。看着庭院里撑伞走过的苏晚棠,那抹水绿色裙裾衬得少女身姿愈发亭亭玉立,她冷笑一声,将花瓣碾成碎末。

    当夜,厨房掌勺的王嬷嬷收了沈玉瑶的银票,往苏晚棠的羹汤里撒下一把淡紫色药粉。那是从西域商人处购得的慢性毒药,服下后会日渐衰弱,旁人却只当是体弱多病。次日清晨,苏晚棠捧着药碗,看着表面浮着的细小药渣,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重生前她便是被这药折磨得缠绵病榻,如今自然一眼认出。

    与此同时,关于苏晚棠的谣言如瘟疫般在京城贵女圈蔓延。有人说她勾引来访的世家公子,有人说她在寺庙与陌生男子私会。沈玉瑶坐在花厅里,听着丫鬟绘声绘色的描述,笑得掩住了帕子: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配与我作对

    然而她不知道,苏晚棠早已悄悄行动。她用银钱收买了几个边缘丫鬟,又以救治重病家人为条件,让药房小厮为自己留意药材动向。当沈玉瑶忙着策划下一个阴谋时,苏晚棠却频繁出入尚书府、将军府,与那些同样不受重视的庶女们结交。她教她们吟诗作画,分享闺中秘术,渐渐在贵女圈站稳脚跟。

    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苏晚棠将收集到的证据——带药粉的药渣、丫鬟们的证词、散布谣言的账本,小心翼翼地锁进檀木匣中。窗外的月光洒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映得那双眼睛愈发明亮:姐姐,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危机重重

    暴雨如注的深夜,沈玉瑶握着密信的指尖微微发抖。信笺上事成之日,苏家满门当诛的字迹被烛火映得猩红,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着病态潮红的脸,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暗格里藏着的,是与北疆叛将来往的密函,还有伪造的苏家通敌文书——这场局,她筹谋了整整三个月。

    而此刻的苏晚棠,正跪坐在听雨轩的竹榻上,指尖反复摩挲着一张薄如蝉翼的密报。青竹暗卫混在流民中带回的消息字字诛心,父亲即将奉旨押运粮草,而这批粮草早已被调换为沙土。窗外炸雷劈开夜幕,她猛地起身,打翻的茶盏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次日清晨,苏晚棠身着素白襦裙,怀揣着从沈玉瑶院中搜出的密信残片,在宫门前长跪三个时辰。当太监终于通报宣见时,她的膝盖已被青石板磨出血痕。乾清宫内,檀香混着龙涎香萦绕,皇帝审视的目光如利刃般落在她身上:苏府庶女,为何擅闯宫禁

    陛下,北疆战事吃紧,有人妄图以沙土充作粮草,陷我朝将士于死地!苏晚棠展开泛黄的密信残片,指尖因激动微微发颤,此乃沈相之女沈玉瑶与叛将勾结的铁证,苏家不过是替罪羔羊!她娓娓道来粮草押运的时间漏洞、沈玉瑶近期异常的银钱往来,以及北疆细作传回的异动。

    龙案后的帝王神色渐冷,突然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来人!即刻彻查粮草一事!苏晚棠叩首谢恩时,额角的血珠滴落在冰凉的地砖上,绽开一朵暗红的花。

    三日后,真相大白于天下。被掉包的粮草在城郊破庙被找到,沈玉瑶私通叛党的密信也被呈递御前。当官兵闯入沈府时,她正对着铜镜簪花,听见外面的喧哗声,手中的金步摇啪嗒坠地。消息传开那日,京城贵女们聚在茶楼议论纷纷,有人看见沈玉瑶被拖出府邸时,鬓发散乱,再不复往日的骄矜。

    致命一击

    金秋十月,宫墙内外桂香浮动。太和殿内,明灯如昼,各国使臣与朝中权贵齐聚一堂,觥筹交错间皆是恭维之声。沈玉瑶身着绯色织金襦裙,头戴九凤衔珠钗,端坐在命妇席位最前端,眼角眉梢皆是得意。她不曾察觉,苏晚棠素白的身影已悄然靠近。

    姐姐可还记得七年前的梅雨季苏晚棠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惊得沈玉瑶手中的琉璃盏险些落地。只见对方笑意盈盈地递来一封泛黄的信笺,母亲临终前,一直攥着这封信。

    沈玉瑶瞳孔骤缩,那娟秀的字迹分明是自己多年前写给奶娘的密信,其中赫然写着除掉那个贱人,事后重重有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她嫉妒苏晚棠生母受宠,买通奶娘在安胎药里下毒,却没想到这封信竟成了催命符。

    你......你怎么会......沈玉瑶脸色煞白,话音未落,苏晚棠已转身面向高坐龙椅的皇帝,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陛下,臣女有要事启奏!

    随着她的手势,殿外走进几个神色慌张的人。为首的老妇人扑通跪地,声音颤抖:陛下,老奴有罪!七年前,是沈小姐指使老奴在苏姨娘的药里下毒......紧接着,又有人呈上沈玉瑶与北疆叛将往来的完整密信,还有账房记录着收买官员的巨额银票。

    沈玉瑶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桌椅。她想要辩解,却发现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皇帝猛地拍案而起,龙袍翻飞间满是怒意:大胆沈玉瑶!谋害命妇、通敌叛国,其罪当诛!来人,将她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侍卫上前拖拽时,沈玉瑶突然发疯般冲向苏晚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话音未落,便被侍卫死死按住。苏晚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再无恨意,只有一片冰冷:姐姐,这是你欠我和母亲的。

    殿外的秋风卷着落叶扫过门槛,沈玉瑶凄厉的咒骂声渐渐远去。苏晚棠望着漫天晚霞,终于露出了重生以来最释然的笑容。

    新生

    暮春的京城飘着柳絮,苏晚棠倚在新开张的棠园茶肆二楼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窗棂上垂着淡青色的纱幔,将她的身影笼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三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宫宴仿佛还在昨日,如今沈玉瑶早已伏法,苏家也因她力挽狂澜而重获圣宠。

    苏姑娘,这是新到的蒙顶甘露。小二恭敬地奉上茶盏,茶香氤氲间,苏晚棠望见街对面缓步走来的身影。那人月白长衫上绣着淡雅的竹叶,手持一柄湘妃竹扇,眉目清朗如春日远山——正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陆明远。

    两人相识于去年的书画雅集。彼时苏晚棠展出一幅《千里江山图》,笔力雄浑处不输男子,令陆明远惊为天人。此后,他们常相约品鉴古籍,谈论时事。陆明远欣赏她的才思,她亦倾慕他的胸襟,情愫在墨香茶韵中悄然滋长。

    又在看账本陆明远拾级而上,在她对面落座,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锦盒,江南进贡的云锦,给你裁衣裳正合适。苏晚棠脸颊微红,嗔怪道:你总这般破费。说着打开锦盒,流光溢彩的缎面映得她眸光潋滟。

    如今的苏晚棠,早已不是任人欺凌的庶女。她开设的茶肆汇聚南北奇茗,结交的皆是文人雅士;她撰写的《闺中策》流传甚广,连宫中贵女都奉为圭臬。更难得的是,父亲开始正视她的才能,将家中庶务也交付几分。

    下月初一,我想带你去见母亲。陆明远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她看过你写的信,说要亲手给未来儿媳绣鸳鸯帕子。苏晚棠心头一颤,窗外的柳絮扑簌簌落在茶盏里,泛起细小的涟漪。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漫步在后花园。满架蔷薇开得正好,晚风送来阵阵甜香。苏晚棠仰头望着漫天云霞,忽然觉得命运待她终究不薄。曾经暗无天日的岁月,那些咬牙咽下的血泪,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眼底的星光。

    晚棠,往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陆明远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苏晚棠轻轻靠在他肩头,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重生一场,她终于挣脱了命运的枷锁,在这锦绣人间,寻得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花烛

    一年后的暮秋,镇国公府张灯结彩,朱漆大门上贴着鎏金喜字。八抬大轿停在门前,红绸铺就的长毯从轿前一直蜿蜒至喜堂。盖着红盖头的苏晚棠,由喜娘搀扶着迈出花轿,绣着并蒂莲的嫁衣在秋风中轻摆,凤冠上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颤。

    陆明远身着绯色吉服,英气的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伸手握住苏晚棠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绣着金线的喜帕传来。二人跨过火盆,在满堂宾客的祝福声中,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苏晚棠听见主婚人高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心中泛起一阵温热。

    洞房内,陆明远小心翼翼地掀起红盖头,烛光下,苏晚棠的脸颊比嫁衣上的红绸还要娇艳。他端起合卺酒,与她交杯饮下,轻声道:娘子,往后岁岁年年,都有我在。苏晚棠含羞低头,想起这一年来与陆明远筹备婚事的点点滴滴,从挑选喜服到布置新房,两人总是默契十足。

    而此刻,前厅的宴席上,宾客们觥筹交错,笑语盈盈。苏家满门皆以苏晚棠为荣,父亲看着女儿如今的幸福模样,眼中满是欣慰的泪光;曾与苏晚棠交好的世家小姐们围坐一桌,笑着谈论着她这一路走来的不易与坚韧。

    夜色渐深,镇国公府的灯火依旧明亮。曾经在深宅中饱受欺凌的庶女,终于在爱与尊重中,开启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篇章。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新房内,映照着这对新人相拥的剪影,见证着他们崭新而美满的生活就此展开。

    母亲

    三年后的盛夏,镇国公府的荷花池畔蝉鸣声声,粉白荷花摇曳生姿。苏晚棠斜倚在九曲回廊的美人靠上,一袭月白色纱裙轻盈飘逸,腕间戴着陆明远从江南带回的翡翠镯子,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母亲!母亲!清脆的童音由远及近,三岁的女儿阿蘅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扑进她怀里。小姑娘梳着双髻,发间别着海棠绢花,眉眼间尽是陆明远的影子。苏晚棠笑着将女儿抱起,在她粉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慢些跑,当心摔着。

    夫人又在惯着阿蘅了。熟悉的声音传来,陆明远身着藏青色长衫,手中还提着新买的拨浪鼓。他伸手将女儿接过,在她耳边轻轻摇晃拨浪鼓,逗得阿蘅咯咯直笑。这三年来,他不仅是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年轻官员,更是个疼爱妻女的好丈夫、好父亲。

    府中下人路过时,总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谁能想到当年饱受欺凌的庶女,如今成了人人称羡的镇国公夫人。苏晚棠的茶肆已开遍京城,《闺中策》也再版了数次,连皇后娘娘都曾召她入宫,请教治家之道。

    明日带你和阿蘅去郊外骑马。陆明远将女儿交给乳母,揽过苏晚棠的肩,听说那边新开了个梨园,演的正是你最爱的《牡丹亭》。苏晚棠抬眸望向他,眼中满是笑意。微风拂过,廊下悬挂的风铃叮咚作响,与远处传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曲幸福的乐章。

    暮色渐浓,一家人围坐在凉亭中用膳。阿蘅举着勺子,非要喂父母吃糕点,逗得陆明远开怀大笑。苏晚棠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恍惚间想起重生前的自己。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如今都化作了记忆深处的点点尘埃。她轻轻靠在陆明远肩头,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人生,被爱与温暖填满的岁岁年年。

    十年深秋

    十年后的深秋,镇国公府银杏纷飞,金黄的落叶铺满青石小径。苏晚棠身着黛紫色织锦长裙,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晃,正在书房翻阅新收的古籍。门扉轻响,陆明远带着满身寒气踏入,玄色官袍上还沾着几片银杏叶。

    今日朝堂上,陛下又夸你撰写的《女诫新解》惠及闺阁。陆明远笑着将披风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鬓角,说要将此书颁入宫中女学。苏晚棠合上书卷,眼中泛起温柔:不过是将这些年所思所感写下来,倒劳陛下记挂。

    正说着,窗外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十六岁的陆珩手持长剑,与阿蘅在庭院中对练。阿蘅褪去了儿时的稚气,一袭红衣英姿飒爽,剑穗翻飞间,竟逼得兄长连退三步。父亲母亲快看!我又赢了!阿蘅收剑而立,发间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眉眼间满是苏晚棠当年的倔强与灵动。

    陆明远望着儿女,眼底尽是骄傲:珩儿明日要随太傅入阁学习,阿蘅被长公主看中,邀她入宫教授骑射。苏晚棠轻叹一声,既欣慰又不舍:一转眼,孩子们都长成了独当一面的模样。

    用过晚膳,一家人围坐在暖阁中。阿蘅缠着父亲讲边疆战事,陆珩则与母亲探讨朝堂策论。苏晚棠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恍惚间仿佛回到年少时——那时的她蜷缩在马棚,以为人生再无光亮。而如今,她有疼惜自己的夫君,出色的儿女,还有满京城文人墨客的敬重。

    夜深人静,苏晚棠与陆明远并肩站在庭院中。月光洒在残存的银杏枝桠上,映得满地碎金。后悔过吗陆明远忽然开口,若不是嫁入国公府,你大可以更肆意地施展抱负。苏晚棠摇摇头,将手放进他掌心:你便是我最圆满的抱负。

    风掠过满院银杏,卷走最后几片落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苏晚棠靠在陆明远肩头,望着漫天星辰。那些重生前的血泪与仇恨,早已在这十年烟火岁月里,酿成了回甘的酒。

    闺中策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又是数十载春秋。镇国公府的庭院里,垂花门爬满了紫藤,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轻轻摇晃。已是白发苍苍的苏晚棠,坐在藤椅上,膝头放着一本翻旧了的《闺中策》,身旁是绕膝承欢的孙辈们。

    陆明远拄着紫檀木拐杖,缓步走来,在她身边的石凳坐下。两人相视而笑,目光里尽是岁月沉淀的温柔。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如今眼角布满皱纹,却依然用最深情的眼神望着相伴一生的人;曾经受尽欺凌的庶女,历经风雨后,眼底满是从容与豁达。

    孩子们围坐在二老身边,缠着要听故事。苏晚棠抚摸着小孙女的发顶,轻声讲起年少时的经历。她没有避讳那些黑暗的过往,而是将这些化作一个个充满勇气与智慧的故事,告诉孩子们:命运或许会给人磨难,但只要心怀希望,永不言弃,终会迎来光明。

    这一日,正是他们的金婚之日。满府宾客齐聚,见证这对夫妻携手五十载的深情。苏晚棠换上了陆明远特意为她准备的嫁衣——那件尘封多年的红裙,经过精心修复,依旧鲜艳如初。陆明远为她戴上凤冠,颤抖的手抚过她的银发:初见时,你便惊艳了我的岁月;如今,你仍是我余生的温柔。

    夜深人静,宾客散去。苏晚棠与陆明远并肩坐在庭院中,望着漫天星河。这一生,与你相守,我已无憾。苏晚棠靠在陆明远肩头,声音轻柔。陆明远握紧她的手,轻声回应:若有来世,我还要寻你,再续此生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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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渐渐拉长。镇国公府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这对相伴一生的爱人,在岁月的长河里,留下了最动人的篇章。此后,京城的故事里,永远流传着那个庶女重生,改写命运,终获圆满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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