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继母朱心柔污蔑我早恋、精神有问题，还扔掉我的内衣。爸爸白海潮视而不见。
南城首富贺家的唯一继承人贺君谦在天台上，救了我一次。
我如抓住救命稻草，和他达成合作。
我爸爸的白月光，居然是贺君谦的亲生妈妈。
而新同桌兼校草关皓霖，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对我表白了。
我的继妹喜欢关皓霖，他们的真实关系竟然是
当真相在我的努力下一步步被揭开，想置我于深渊的继母遭到了反杀，继母18时岁的秘密被揭穿，她把自己送进了疯人院。
暗黑童话里，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谁是救赎谁的一道光
01
这是我在白雪房间发现的。朱心柔把一本杂志扔在饭桌上。
我爸拿起来翻开后，里面的不堪入目的画面让他的脸色陡然变了。
海潮，她在早恋，那天我路过一个酒店门口，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就站在门口又亲又抱的，我去问她，她还骂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这个当妈的脸往哪儿搁
你胡说！我气得站了起来，桌子上的刀叉被桌布带了下来。划伤了旁边坐着的白鹭的大腿，白鹭是朱心柔嫁我爸时带过来的女儿，改我的爸姓，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你敢为你说的话发毒誓吗我问。
如果我说的话有假，就让白鹭去死。朱心柔举起右手发誓。
我爸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站起来，抡圆了胳膊朝我扇了一个耳光。我站立不稳，一下子歪在椅子上，我捂着脸说：爸，我没有……
滚！不要脸的东西！他吼。
我心灰意冷地冲出了家门。
起风了，我穿着单衣走在大街上，不知该去向哪里。更可怕的是我察觉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在跟着我。
我加快了脚步，跑进了一间便利店。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的。小小的店只有几平方，转了一圈就到了尽头。我看着收银台里的男生，问：有没有一块钱的水。
那边。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门外。
这边有凳子他示意我坐过来。我才抬头仔细看他的脸，客观地说，是很好看的一张脸。
门外的人徘徊了很久，终于走了。
谢谢你。我问：能不能在这里过夜
他这才仔细打量了我，摇了摇头说：不能。
那我不买水了。我准备走。
等一下。他走到后面货架上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厕所在后面他说。
我看到了裤子后面的血渍，脸一红。
我没钱。
当我请客。他说。
他说的话有点好笑，我不自觉露出久违的笑意，接过了卫生巾。
从厕所出来，店里多了个中年男人，正在和他讲话。他看见我出来，撂下那个人，跑了几步上来，递给我他的外套。我用他的外套挡住了裤子。
她是谁啊，皓霖那个人问。
是我女朋友，老板。他回头笑着了一下。
老板露出一抹笑：特意来陪你的
对他点头。
老板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你今晚可以在这里过夜了。他说。
我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说：我叫白雪，你叫什么
关皓霖。
那天晚上，我在便利店度过。为了方便后续还他衣服，我加了他的微信。点开他头像的一瞬间，我惊呆住了。
02
第二天一早，我看见了朱心柔出现在教室门口。她对着班主任——那个40多岁的胖女人一顿输出。她又是来让老师好好照顾我的。
班主任把我叫到楼梯口求证，问是不是昨天躁郁症发作把家砸了之后离家出走了
我没有躁郁症，也没有砸家，至于我为什么离家出走，你要问她。我对着她们说。
她们对视一眼。
小雪，有精神病不可怕，我已经交代老师照顾你了。
我没有精神病！你这个疯女人！我对着朱心柔大喊。
只要你配合我每周带你去精神病院看病就行了。朱心柔对着班主任说：她每周都需要请假，我会给她写好请假条，你只需要批准就行了。
是不是请假条上要写‘精神病’我冷笑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小雪，你不要激动朱心柔背对着班主任伸手拉我，突然向前一倒，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朱心柔露出痛苦的表情。
班主任惊叫着跑下来扶她，大喊：白雪，你不要太过分了！
朱心柔的腰椎被摔成了骨折。她的苦没有白受，我坐实了躁郁症的精神疾病。班主任把我调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没有同桌。
从那天起，我的名次从年级前五，一路跌下去。
上课的时候，我不再听讲，只是睡觉。下课我穿着继母买来的夸张的衣服——如果我不穿，那就没有衣服穿。她会扔掉我所有衣服，包括校服和内衣。我买一件，她扔一件。只留下她想让我穿的：露肩的、超短的，透视的。从每个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都会在身后交头接耳：她就是那个有精神病的女生。
白雪，班长贺君谦走到我面前，说：你的试卷。
我看着红色的笔赫然写着0分，把试卷往桌子里面一塞，继续睡觉。
贺君谦若有所思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学校的天台上，我站在栏杆边。
闭着眼睛，任风吹拂我的头发。当我再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一张脸。
一张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的脸。
你是谁我一惊。
我是谁不重要。他笑着说：如果这个时候有精神疾病的女生跳楼，不稀奇吧
你再这样我喊保安了。我的手紧紧抓着天台的栏杆。
保安根本听不见，监控的电闸都被我关了他搓着戴手套的手向前，道：真是个好机会呢！
忽然之间，天台围栏上的灯全亮了。眼前的男人一惊，向后看去。
贺君谦缓缓走上前，对他说：不好意思，电闸被我打开了，修理工，你干完活还不走
少管闲事男人恶狠狠地说。
你在女生厕所装的监控被我找人拆了贺君谦面无表情地说：你真的不怕被揭露吗曹星岗。
听到他的名字，男人一愣，狠狠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我瘫坐在地上。
贺君谦也蹲了下来。
他的手伸出来又缩回去。最终还是决定伸出来，他摸了摸我的头，说：快回去吧！下次不要一个人上天台。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已经站起来转身的贺君谦又重新回来，走到了我面前。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站起来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风吹着我的头发，我的衣服，我感觉太冷了。需要一点温暖和力量。
03
因为朱心柔的骨折，我在白海潮心里也成了真正的问题少女。他看我的眼神变得厌恶。
朱心柔是半年前进家的。她进家的时候是怀着孕的。她说照了X光，是个男孩。可是，进家不到一个月，就意外失足从楼梯上坠下，没保住。她哭得惨兮兮。
这剧情太老套。但是，我那个瞎了眼的爸爸硬是吃了这一套。对一个男孩的渴望，打败了他对白月光的向往。他原本只爱他的白月光，因为那个女人才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女人。
我感觉很讽刺。他在和我妈认识以前，和自己的初恋白月光已经偷食禁果了，但是他不能接受我妈的过去。小时候，他每次和我妈吵架，都会说我妈江小凌是一个破鞋。
你不是也是吗！我妈还击。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这是他每次都会讲的话。
我妈患上了抑郁，她变得神经质。可是她没有勇气离婚。她总是对我说：我是为了你才不离婚的。其实我知道，是她不甘心让位给白月光。
可是，后来，她还是离婚了。她找到了真爱，迎来了第二春。她和我爸离婚的时候，拿到了一笔钱就和真爱出国了。那笔钱够她吃喝不愁过上一阵子了。
可是我爸却没有去找白月光——也有可能是找不到。这些年，他的白月光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段时间，他总是喝得酩酊大醉。朱心柔趁虚而入。
朱心柔自称才36岁，还有生育能力。我爸的白月光可能不具备这方面的优势了。所以，他尽管深爱着白月光，却又一次娶了别的女人。
朱心柔进家后，就赶走了保姆王妈，断绝了我的生活费。我拿东西去二手店老板那里卖过一次，后来被他们在我爸面前污蔑我偷东西。那一次，我挨了从小到大最毒的一次打。
她声称开始备孕了，我不能惹她生气。这也是我爸一直顺从她的原因。其实，我到底有没有受委屈，我想他心里清楚。
这一次，我看清了朱心柔的底牌——吃绝户。
她对我已经不是不待见了，而是，逼入绝境。
她要在肉体上折磨我，精神上摧残我，她的目的就是毁了我。而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让她的女儿白鹭继承家业。
那个三番五次跟踪我的人，是她的同伙，我必须要弄清楚这个人是谁。
我那天拥抱了贺君谦，是受到惊吓的我需要安慰。我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接近他。
他居然能够叫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曹星岗，让那个男人色变离场。
说明他在偷偷关注我，或许他对我有意思。现在的我，要利用所有一切能拉我出旋涡的力量，哪怕是一根稻草。
下课后，我主动去找贺君谦。
班长，放学后可以给我补补课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问：在什么地方
天台上。我说。
他显然没想到我还有勇气去天台，沉思了一会儿说：可以。
天台上，还是和那天一样的大风。我把头发散下来，任风吹着我的发。
他如期来到这里。
你没拿课本他环顾四周后问。
我一回头，走上前去，反身把他逼近栏杆，越走越近，栏杆下方有个台阶，我踏上去，紧紧贴着他。
你喜欢我。我说。
04
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对视着，直到他把眼睛看向远处的监控，说：你关了监控的电闸
对。我承认。
你想做什么
做个交易。我说：只要你帮我，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
一切事他问，突然拥住了我的腰，直视我的眼睛。
我的心跳突然开始剧烈。
一切事。我肯定。
那好。他说：从今天起，做我女朋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怔住了。我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差等生和他品学兼优的班长谈一场人尽皆知的恋爱，他究竟是图什么
你不是说一切事吗他问。
是的。我深吸一口气：我答应。
说完想要说的话，我转身准备走。被贺君谦一把拉住。
等等。他说。
我不解地看着他的眼睛问：怎么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他的眼神闪躲着我，看向周围，又看向天空。
没事我就走了。我说。
等等。他又一次拉住我。
那个他支支吾吾地递给我一个手提袋，然后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开了。
我疑惑地打开手提袋，看到女性内衣肩带，用手扒拉一下，居然是两件。
因为朱心柔总是扔掉我的内衣，导致我只能多穿两件背心来掩盖，怕别人看出，我总是习惯性低着头走路。
我看向天台上的那扇门，门敞开着。想起贺君谦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我笑了。
从天台上下来，去厕所里穿上内衣。穿的时候，我心里扑腾地厉害，想到这件内衣刚刚被贺君谦拿在手里，脸上发热。
我推着没有气的自行车往家走。走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对着身后的曹星岗说：出来吧！
他从一所房子后面闪现。
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我说。
你怎么与我无冤无仇他恨恨的说。
睡了你老婆的是白海潮，你应该找他算账。我笑了一下说。
他愣住了。被我说中心事，看得出他的惊讶。
你是白鹭的爸爸，哦，是曹鹭，也就是朱心柔的前任——或许是前任之一，你跟踪我的目的是要协助朱心柔毁了我，对吗
他又一次露出吃惊的表情。
朱心柔让你除掉我。我不顾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朱心柔为什么让你除掉我
他似乎已经被我的话牵着走了，居然点点头。
我说：她是为了让你们的女儿继承我家家业不假，可是，你一旦做了这件事，你也就毁了，到那时，朱心柔不用吃绝户，只要除掉你我就可以实现目标了。
她在利用你，你只是工具。我试着帮他总结。
要你管！他果然气急败坏，因为又一次被我说中了心事。
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话，我会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他似乎反应过来了。
我要活命。我笑了，说：在家产和活命之间，我选活命。你想要得到我爸的家产，和你的妻子女儿一起跨越你们的阶层。原本这一切只要朱心柔骗婚就可以得到了，但是我爸让她签了婚前协议，所以你们只好这样铤而走险。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朱心柔回心转意。你只要帮我找到一个人就可以。
他思考了一会儿，再一次上下打量我，也是，我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足为虑，他随时都可以对我动手。
你要找的人是谁他终于开口。
我把手机伸过去，递给他一张照片，是关皓霖的微信头像。
这个人。我说。
05
爸爸，能不能给我点钱
白海潮打量了我一番，他的经济制裁还没结束，我知道他不会给的。何况现在的我还是朱心柔口中的撒谎精。
白鹭那天告诉我，想买一套精装版的书来收藏，我想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你要是不信任我，那你就陪我去买，然后你来送给她，好吗
白海潮要和继女搞好关系，我理解他的需求。
他带我去了南城最大的书店，我在那里闲逛了一会儿，挑了一本书，示意工作人员过来，帮我看一下能打几折。
这本书不打折的。女店员说：这是限量版。
那很遗憾了，这么贵，我要问问我爸爸愿不愿意买。我对着远处的白海潮招了招手，说：爸爸，过来一下。
他不耐烦地走近，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书，问：怎么了
女店员告诉他：这套书不打折，先生。
听到这个声音，白海潮惊呆了，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像是中邪一般。
这是限量版，如果你们觉得价格不合适的话，推荐这套……女店员突然轻声尖叫了一下：先生，请您自重！
我退到旁边的书架后面，看着白海潮紧紧握着女店员的手。中年人的爱情，果然是老房子失火。
那个女人是他的白月光关之凤，他口中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女人。这十几年，我无数在他的书房看到她的照片。即便是她已经老了，眉眼之间的神韵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我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曹星岗。这个画面让他也很是满意。有这个关之凤，他的朱心柔就会死心塌地愿意跟着自己继续吃绝户的行动，而不是半途抛下自己，真的爱上白海潮。
曹星岗的真实身份，是贺君谦告诉我的。
他果然帮了我，我也要遵循我们之间的协议，做他的女朋友。
我在课间对他明目张胆的调情果然引起了一个人的嫉妒。是班花陈清怡。她学习好，家境优渥，喜欢贺君谦。
很快，放学的路上，我就被小混混拦截了。
那个光头抓着我的自行车，让我去玩玩。他身后的人起哄辣鸡。
陈清怡出现了。
离贺君谦远点儿，小垃圾。她一改往日乖乖女形象。
挨一巴掌我想到放学之前贺君谦给我说的这句话。于是主动挑衅她：原来你喜欢我男朋友啊那不好意思，我肯定不会让给你。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她气急了。
我肯定配啊，要么他怎么会追到我
一听说贺君谦主动追我，陈清怡呸了一声。
不仅追我，还主动吻我，现在我们的进程……我想了一下，接着说：已经攻到三垒了。
你不要脸！
我继续挑衅她：对啊，所以我得到了他，即便是我把他甩了，他再成为你的男朋友，也是个二手男，你只能得到二手男！
她抬手扇了我一巴掌，如我所料。还不解恨，她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的混混说：交给你们了！
为首的那个人来拉我，我往四周看了一眼，还真的是四下无人。贺君谦说好的来解围呢
我有点慌了，定了定心神，说：别动我！
陈清怡得意地走到我面前，扳着我的下巴，说：你即将成为一个被玷污过的肮脏女人，我看贺君谦还要不要你！
别动她！听到这句话，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看向身后，说话的人是关皓霖。
少管闲事！陈清怡说。
我报过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远处恰好传来警笛声，其实是火警，还是震慑了陈清怡，她心有不甘地示意身后那一群人退去了。
怎么总是置自己于危险境地关皓霖问。
我笑了，无奈。
我们沿着马路走，路过他工作的便利店的时候，我们站定。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回头看我。
我没回答，反问：你相信吗
他若有所思地说：或许应该相信。
然后，他看着我。
干什么我以为脸上有东西。
试着爱上你。他说。
06
白海潮偶遇白月光关之凤以后，更加对我视而不见了。朱心柔骨折了，在家躺着，只能再找一个保姆。我适时建议让王妈重新回来，白海潮同意了。我立刻给王妈打了电话通知她回家。朱心柔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也只能暂时同意。因为我爸原本提议想找一个二十多岁的新保姆，她不放心。卧床的她不能亲自去找新保姆。既然只用一时半会儿，那就将就着用。
王妈在我家呆了十几年了，从小看着我长大，像是亲人一样的存在。被我继母赶走后，她去打零工，时不时偷偷来看我，给我塞点钱。所以，在我爸出差的日子里，我才有口饭吃。
王妈的重新回来，对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最起码我不会在半夜惊醒的时候，一睁眼看见朱心柔的鼻尖对着我的鼻尖，直勾勾地看着我。最起码我敢喝家里的热水了。以前，我每次去倒水，朱心柔都要含沙射影地讲古代一个皇子的妃子用做了手脚的酒壶，毒死皇子的故事。所以，即便是深夜再口渴，我都不敢去接饮水机里的热水喝，怕她在饮水机上动手脚。
她是真的想毁了我，从精神到身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把我往精神病患者上逼。
然而，我知道，朱心柔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只是稍微能透一下气，不能放松警惕。她设定的大结局快要来到了，我必须得绝地反击。
学校的走廊里，对面走来的是陈清怡。
白雪，早上好啊！她笑意吟吟地打招呼，好像昨天要置我于万劫不复的另有其人，而不是她。
我目不斜视走过去。我不愿意把精力花在应对这些虚伪的演出上面，简而言之就是没兴趣。在我眼前，她精湛的演技只能被称为矫揉造作。
这或许也是贺君谦讨厌她的原因。
我走到贺君谦身边，直奔主题：你昨天为什么没有出现
他抬起头，没有看我的眼睛，沉默。
我笑了，我知道，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我利用了他，他也会利用我。至于利用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用知道。而我因为被他利用所付出的代价，由我来承担，反之亦然。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追问什么。走到最后一排我的座位上。
班主任领着一个男孩进了教室，告知大家有新的转校生。
哪个好学生会在高三转学呢转进这所全市最贵的重点高中。我不屑地想着。
大家好，我叫关皓霖。
听到这个声音，我一惊，抬起头，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好看的脸。
从班主任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并不欢迎这个学生。
班主任带着他走到最后一排，指着我身旁的空座位对他说：你就坐这里吧，她用手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说：白雪，把你的课本收拾一下。
我不情愿地把我的课本拿开，放回了自己的课桌上。
他成绩一定不好，在高考的冲刺阶段，来拉低班里的平均水平。而且因为长得很帅气，容易造成班级女生的军心不稳——已经有女生看过来了。
若不是因为校长交代的关系，那个势利眼班主任才不会接受他这个刺头。
他真的是刺头，前刺，简单的发型更衬托出脸部线条的有型。是真的帅，硬帅。
他看着我笑了。
这缘分，好孽！
贺君谦走了过来，把一张试卷放到我面前。依然是0分。
关皓霖看了一眼试卷，笑出了声。
我迅速把试卷塞进桌子里面，问：笑什么笑！你成绩很好吗
至少我没考过零分。关皓霖说：最少考十几分。
白雪，放学之后，去操场上我给你补课吧！贺君谦说。
好。我抬头看了一眼贺君谦。
他没有看我，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关皓霖。
07
操场上，贺君谦和我面对面站着，问我：你为什么故意考0分
我没有解释考0分的原因，而是说：你知道在自己的家里面，不敢睡觉、不敢喝水、不敢上厕所，那种随时绷紧神经的滋味吗我想说他根本就不可能理解我的处境。
我知道。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我看着他眼睛，居然隐藏和他阳光灿烂的外表完全相反的冷峻、沧桑和痛苦。
眼前的贺君谦，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喊我来做什么我问。
谢谢你。他说。
关皓霖转学是我爸爸办的，他以为这是他和白月光的儿子，我该谢谢你才对。
你继母很快就会知道关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关之凤母子的存在，会想办法破局的，到时候，你可能会面对更大的麻烦。
兵来将挡吧！我说。
他突然双手握住我的肩膀：不要这么被动，要做周全的计划。
是昨天我差点脱不了身那种周全吗我笑着问。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无论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应该的。
我……他欲言又止。
不用解释。我说：回家吧，过一会儿你家的司机该去教室找你了。
他点点头，转头准备走，又回过头来冲我说：谢谢你替我解围，我爸不考虑让我和陈清怡申请同一所国外的大学了。
原来是对抗家族联姻。贺君谦的爸爸是南城首富贺飞，这件事，大家早有耳闻。
没过几天，一个人在放学的路上拦住了我。我认出这是贺家的司机之一，他经常会在学校门口等贺君谦。我被他带到了贺家。
椅子背后的人转过身，是穿着玄色旗袍的一个女人，眉眼间尽显华贵气质。
你就是谦谦的女朋友她面带微笑。
我没说话。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见我还不答话，她又问：你知道，他是要出国念书的吧
你家条件还可以，你又是你爸爸的唯一的亲生女儿，将来会过得很滋润，至于嫁到贺家她一笑：就不用想了。
我没想那么长远，我只在乎眼前就行了。我说。
有点意思她又重新打量了我，说：痴情得很，跟她倒有点像。
她没有解释她口中的她是谁，而是点上一根细细的长长的烟，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他不会选择你的，不要陷太多，更不要想未婚先育来进这个门，贺家的传统是只认子不认母。
她不用未婚先育我也会选择她的，哪怕不要继承权。声音和人一起推门而入，是贺君谦。
女人脸色一变，又立刻恢复了笑意。
不要意气用事。她语气略带嗔怒。
我不会在爱情里权衡利弊的，也不会做出背叛爱人的事贺君谦盯着女人的眼睛说：像我爸爸一样。
女人的脸色变了，看得出她的真正破防。
你都知道了她挑了挑眉毛。
是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又抽了一口烟。
你外甥在我耳边骂我是杂种的时候，我还不信，直到我鼻青脸肿地出现在你面前，你问我伤是什么来的，我说磕的，你只‘哦’了一声，就让我下去了。贺君谦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咳了一声，继续盯着面前的女人说：没有一个妈妈看到孩子脸上的伤还那么淡定的，而且你看我的眼神和看你外甥的不一样，你对我很客气，可是很疏离。
哦女人吐出烟圈，说：这么说，这么些年，当我的儿子让你受委屈了
女人一把推掉桌子上的文件、书、茶杯等东西。发了疯似的吼道：我受够了！当年贺飞把你抱进家里，我没有把你喂狗，而是任凭你在我面前恶心我！我张若然哪点对不起他如果没有我家的帮扶，哪有他贺飞的南城首富！可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他就背叛了我！为什么不能通过其他方式去生一个呢非要他自己去找一个女人发生关系！这对我来说是奇耻大辱！可是他说他爱我，不能没有我！我就这样接受了你，每天看见你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我还得表现出伟大的母爱！我受得够够了！
听到这一段话，我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贺君谦。他沉默地站着。
我又看张若然，她胸口起伏，玄色旗袍带来的华贵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压抑感。
这么多年来，原来这个外表阳光的男孩一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终于明白操场上他的那句我知道的含义了。
贺君谦是那种完美的身材比例，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的校服裤。他低头站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不让自己流下眼泪。他并不瘦弱，也不矮小，可是我看到了他身上的委屈，那个无助的小男孩一路走来受到的所有委屈。这一刻我的心仿佛是被揪起来了，微微地疼。原来，这就是心疼一个人的感觉。
你藏得够深啊！贺飞走了进来。他先是用凌厉的眼光扫射了一圈，最后落在张若然身上。
我以为你会真的接受谦谦。
张若然露出一抹嘲笑：贺飞，你怎么这么幼稚
那你怎么表面上装的那么像
那是因为我爱你！张若然又一次吼道：因为我爱你！怕失去你！你既然选择了我，那我就必须跪谢这份恩赐！我有权做选择吗贺飞！
你也可以告诉我你内心真实想法的。贺飞语气冷静，和张若然形成鲜明对比。
贺飞，你捅了我一刀，我不会痛吗张若然喊道：我是人啊！贺飞，我是人啊！从十六岁遇见你，我就认定了你，我亲手把自己翅膀剪断，主动钻进你的牢笼，把一切都给了你，我对你那么虔诚，你却伤害了我！
可我没有和你离婚，你不能生，我宁愿和别人生孩子也不和你离婚！谦谦生下来后，他的亲妈没有看过一眼，我就抱给了你，由你来当他的妈妈，我能接受残缺的你而不离婚，还不够意思吗世界上有几个有钱的男人能做到我这样的！
残缺的我！张若然笑了，凄楚中有一丝自嘲，她重复着这句话，笑中带泪，讥讽道：那我的家境一定是不残缺的吧
从今天起，直到谦谦去英国留学，你都不能再见他一眼。
贺飞又看了一眼贺君谦，说：我已经给你存好了留学基金，任何人都不能从中作梗。
至于你贺飞看向我，冷冷地开口道：你进不了这个门的！早点分手吧！
我看你这个儿子痴情得很啊！张若然擦干眼泪，讽刺道：和你一点也不像！你儿子说，宁愿不要家业也要她，真是和他妈妈关之凤一模一样啊！
听到关之凤三个字，我的震惊无以复加！
他妈妈关之凤贺君谦的妈妈是关之凤
不许提她的名字！贺飞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张若然应声倒地。贺飞心虚地看了一眼贺君谦，见他没有过多的反应，对着地上的张若然说了句：滚！
又对着我说：滚出去！
然后，他对着贺君谦说：你也滚！
我拉着贺君谦快速滚了，把两个伤了心的人——不，一个伤了心的女人，一个生了气的男人，留在硝烟弥漫的战场。
08
我把贺君谦拉出那栋大别墅，走在街道上。我看着他的侧脸，面无表情。我知道他的内心波涛汹涌。何止是他，我的内心也是波涛汹涌。我想找出合适的话来开口，可是又怕触及到他的伤心和秘密，可我必须开口。
你妈妈是关之凤我自认为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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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回答，只管走着，因为腿长，我要小跑着追上。
我算作他对于上个问题是默认，继续问：关之凤现在的儿子关皓霖是谁我的意思是——他是谁的儿子
他这才停了下来，看着我说：有些事，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接下来，无论我怎么问，他就是不开口。我陪他沿着马路走了很久，一直到天黑透。
回到家，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纸笔来理关系：
已知，我的爸爸是白海潮，他的白月光是关之凤，关之凤有一个亲生儿子，是贺君谦。关之凤还养了一个儿子，是关皓霖。
我仔细回想贺飞的话：从他一出生就抱给了张若然，没有见过关之凤。
从贺君谦和关皓霖的年纪上来看，贺飞必然用了狸猫换太子一招：婚外的爱人关之凤生下了贺飞的亲生儿子，贺飞去母留子，又怕日后生端倪，就用关皓霖换了贺君谦。让关之凤一直以为关皓霖就是亲生儿子，独自抚养他长大。
那么，此刻的关之凤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谁
关皓霖呢，知不知道关之凤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他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而这些人，这些事，因为我爸爸的白月光是关之凤，又和我扯上了关系：我用关之凤来制衡后母，拖延曹星岗行动。
所以，这就是贺君谦接近我的目的
我想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不对！我爸找不找得到关之凤，都和贺君谦认关之凤没有关系。他早已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关之凤。他何必要告诉我曹星岗的秘密，还帮助曹星岗找到关之凤
助我逃离继母朱心柔的魔爪，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我
想到这里，得出这样结论，我自己都笑了。
我想到朱心柔冲我喊的话：你妈妈自私抛下你，你爸爸不爱你，你就是个精神有问题的没人爱的垃圾，你不配活着！
我把桌上的纸拿在手上，揉成一团准备投进垃圾桶，又展开慢慢地撕成条状。
敲门声响了，白鹭打开门进来。
姐她一直都是这样喊我，从见我的第一眼。我对她抱有天然敌意。但是我内心其实并不十分讨厌她。我总觉得她眼神里有一种凄楚的清澈，虽然我也总会怀疑：两只狼怎么可能生出一只小羊
有话说，有屁放！我冷冷地说。
你们班那个关皓霖，被评为新的校草了。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一丝难掩的羞涩。
是吗我沉思了一会儿，不过必须承认他真的很帅。
姐，你有没有觉得……我跟关皓霖是不是很……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我平时很高冷，但是般配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了。
出乎我的意料，她的话最后一个字是像。
我看着她笑意吟吟的脸，白了一眼撇过头去。
我跟关皓霖是不是很像我突然间回过味来，她眉眼间的神情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白鹭放低声音，说：我做了早餐，你明天帮我带给他好不好
朱心柔骨折这段时间，白鹭也获得了厨房的使用权了。
我知道他经常在便利店打工，下了班就去上课，没有时间吃早餐。
看着她一脸的娇羞，我点头，刚才的震惊还在。我没多说什么，打发她出去。
我定了定心神，起身来到朱心柔的卧室。作为公司高管的白海潮最近加班时间着实多了起来，她经常独守空房。
坐在轮椅上的朱心柔显然没想到我会来到这里，她表情愣住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狠狠地说。
你承认你是鸡我笑着说。
她抬手就要教训我，可惜离我还有段距离。
你说今年36岁，也就是说你18岁左右，就生孩子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看着她的表情，她的脸上霎时间白了，有明显的慌乱。这些都逃不过我显微镜的眼。我虽然不懂心理学，但是，用来验证我已经得出结论的事实足够了！
你胡扯！她叫道，我像你一样小小年纪就和男人开房，不要脸吗
谎话说多了自己就信了。我说。
我退出去带上房门，又打开：哦，对了，你的骨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适当地行走了，不要老是装的那么严重。
滚！朱心柔将纸巾盒扔在门上。
第二天一早，我把白鹭的饭盒放在了关皓霖面前。
你给我做的他脸上有惊喜的神色。
不是，这里有纸条，你自己看。
你那天不是说你试着爱上我吗我问：那你爱上我了吗
关皓霖脸一红，低下头把饭盒打开，看到了三明治，说：我在便利店经常吃过期的这个，让她下次做点别的。
下次你亲自告诉她啊！我把手机递到他眼前。屏幕上有一张合照，那是朱心柔第一次去我家，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我爸硬逼着我照了一张我们四个的合影，算是全家福。我面无表情，其他三个人笑得很灿烂。
就是这个女孩我指着白鹭说。
他看了很久，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他看到了白叔叔，这段时间接济他们母子、帮他转学的白海潮，居然是我的爸爸。
你的微信头像是你妈妈，为什么不是你爸爸呢我问，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刺激他：你不会没有爸爸吧
他沉默了许久，问：你妹妹在哪个班级
白鹭吗高一年级五班。我脱口而出。
放学的时候，我故意从白鹭班级门口过，果然看见了关皓霖在班级门口等她。他们不知道讲些什么，关皓霖转身离开后，白鹭用手抹眼泪。
我跟上关皓霖，来到他打工的便利店门口。
看到他换上工作服，接班。
我看到关之凤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我知道她终于今天找到了关皓霖兼职的工作地点，也知道她会来。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好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转身离开。
我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她疑惑地看着我问。
白海潮的女儿。我说。
我们在书店里见过，但是她已经完全记不得我了。
有什么事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里的关皓霖，对她说：关皓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她脸色变了，问：你什么意思
借一步说话。
09
咖啡店里，我叫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递给她，我自己喝自己带的白水。
你想不想和你亲生儿子相认我开门见山。
她看着我，没有接话。仿佛在猜测我的目的。
阿姨，你当年是背叛我爸爸了吧我问。
她低下了头，沉默。
你在和我爸恋爱期间生了别人的孩子，然后那个人抛弃了你们母子俩，对吗
她依然沉默。
那个人是贺飞。
她猛地抬起头：你到底要干什么
帮他们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就这么简单。对了，贺君谦是我男朋友，关皓霖是我的朋友。我解释了我的目的。
谦谦她说出这两个字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气，是不可能认我的，就算他愿意。
那你知道关皓霖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她摇摇头，说：我也是在谦谦找过我之后，才知道皓霖不是我亲生儿子的，也是因为见过谦谦，我才决定重新回到这个城市。
我掏出手机，把那张全家福给她看。
你见过这个女人吗我指着朱心柔问。
她摇摇头，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再次摇摇头。
我有点失望，但是仍然不放弃。
你看这个女孩我指着白鹭问道：和关皓霖像吗
她仔细端详了许久，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惊讶，我们得出相同的结论。
阿姨，只有你有资格去质问贺飞当年的事，难道你就永远不想和贺君谦相认吗
可是，他太太太……
这件事，他们三个已经捅破窗户纸了，现在正是你出现的好时机。我抓住她的手鼓励她。
你要我怎么做她终于道。
接近这个女孩。我指着照片中的白鹭对她说。
她接过我的手机，再次仔细端详。
告别关之凤后，我回到了家。
一进门我就嗅到了火药的味道。看着零落的东西被扔在地上，还有碎了一地的瓷器、玻璃。我明白了，是白海潮和朱心柔吵架了。
朱心柔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她的轮椅也被摔坏了。
她是谁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朱心柔用这种语气跟白海潮说话。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被白海潮瞪了一眼。
赶紧滚！白海潮不耐烦地对我说。
我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爸爸，我的新同桌你猜是谁，他叫关皓霖，他说是他‘白叔叔’帮他转学，还帮他跟他妈妈租房子，你知道他妈妈是谁吗她居然是上次你……
闭嘴！白海潮站起来，准备教训我。
白海潮！朱心柔冷冷地说：在外面养别人的老婆孩子，你做的是人事儿吗
我不是一直在养别人的老婆孩子吗白海潮看着朱心柔，冷冷地说。
朱心柔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她问：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来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摔了下来。
朱心柔拾起来一看，脸色立刻变白。是她和曹星岗在咖啡店里争论的照片。
这是我老家的亲戚她镇定地说。
你告诉我白鹭的亲生父亲是谁你说是你前夫的，其实是你带着白鹭嫁给了你前夫，这个人，才是白鹭的亲生父亲！
朱心柔的脸色更白了。她几乎坐不稳，扶着沙发扶手。
海潮，你听我解释，我因为年轻被这个人欺骗生孩子，之后又一直被他纠缠，所以才和前夫离婚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我、我还要为你生儿子呢，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和他相见的，他就是个人渣……朱心柔站起来，围着我爸团团转地解释。
妈妈，爸爸那么爱你，你怎么说他是个人渣白鹭从楼梯上下来。
闭嘴！朱心柔上前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好戏，忍不住鼓掌喝彩：精彩，真精彩啊！
都是你！朱心柔回过头来用凌厉的目光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朱心柔被我爸赶出家门了，因为签了婚前协议，她一分钱也没有拿到。但是她坚持不签字离婚，只能法庭上见了。
10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贺君谦。
恭喜你，再也不用考0分来伪装自己了，下星期该摸底考试了，好好考。
看他似乎有心事，我决定逗逗他。
你有没有发现我变了
嗯。
是因为我穿了你买的胸罩！
他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根。
贺君谦，下一步要做什么我们商量一下吧，如你所说，要制定周全的计划。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要继续参与吗
你错了我说：你不了解我的继母，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要帮你。
你真的要帮我
嗯我肯定得说。
看得出来，贺君谦这段时间一定过得非常痛苦。挑明真相之后，他在那个家里，时时都让他感到如芒在刺。
你究竟要什么啊不和你生母相认，你不是拥有更多吗她只是个打工的单亲妈妈，你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我故意这样说。
我讨厌那个家，我要离开。
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是多少人一辈子，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和地位。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一定听过这句话吧。他转头看着我说。
豪门深似海，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他意有所指的一些东西。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去我家。
我不禁打退堂鼓，问：又去你家
去见一个人。他说。
我把朱心柔的照片递上去，那个人仔细看了半天，点头肯定地说：我见过她，当时她还是个孩子，眉清目秀的，她要把刚生下来的孩子卖掉，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是为了给父亲看病。我说孩子你要诚实呀，我早就调查过你的情况了，这个孩子是你未婚生的，你有一个男朋友叫——叫什么，曹什么星星，他同意你这样做吗她脸色变了，哀求我不要告诉她男朋友，她说她年纪还小，还有大好的人生，想要摆脱这个配不上自己的男人，他一直缠着她不放，见她说了实话，我才把钱给她。
调换他们，也是你经办的我问。
是的。他点头。
我和贺君谦对视一眼，偷偷地关掉了手机中的录音键。
回家的路上，我问贺君谦，用什么手段能够策反诚恳服务了贺家几十年的管家。
我哪有这种手段，是我的……他顿了顿，说：是张若然，她用了一招挑拨离间，老管家就和我爸离心了。反正他都要被辞退了，我的账户里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笔小巨款，我刚好抓住机会用了。
我握着手机里的录音，说：有了这个，真相就要大白了。
朱心柔也没有闲着，她不断地找机会接近我爸。我爸索性搬离了那个家，出差去了。
白鹭也跟着朱心柔一起离开了这个家，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她的房间门口。她在整理行李箱，把一个密码本递给我，说：姐，过段时间交给关皓霖，密码是我的生日。
过段时间是什么时间
她凄楚一笑：你会知道的。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间心里很难受。她的父母再坏，可是她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坏事。她跟着母亲改嫁、离婚、再嫁，一次又一次在不同的家里面住下来再离开。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而言，她的内心是什么感受呢
想到这里，我说：白鹭，哦不，曹鹭，你要长出翅膀，将来飞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正在整理行李的她站了起来，眼睛晶晶亮的，缓缓地说：其实，我的翅膀早就被剪掉了，再也不能飞走了。
11
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那个日记本。想要打开，可是想了又想还是放在抽屉里了。
关皓霖知道自己是朱心柔和曹星岗的儿子，会怎么样呢
白鹭知道关皓霖是自己的亲哥哥，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忽然感觉到朱心柔和曹星岗这一对狗男女极度的残忍。我的妈妈江小凌就是在曹星岗的勾引下出国的，出国之后，下落不明。这是贺君谦帮我调查了许久的结果，我看着他拍下的监控画面。扎着双马尾的江小凌幸福地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曹星岗的脸清晰可辨。他们提前做局，步步为营，只为了能够阶级跃迁。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损人利己。可是他们的儿女——却也被他们的禽兽行为给伤害至深。他们不仅毁了我的家，也毁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关皓霖把我约到便利店里，我看着他不自觉翘起的嘴角，疑惑地问他想要干什么。
你还记得那天，我告诉老板，这是我的女朋友吗
我点头。
以前的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用一辈子去为一次心动买单，就像我的妈妈一样，她到底为什么会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知到我遇见了你，爱上了你，我终于理解她了。
我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一瞬间，我恍惚了。
眼前的这个男孩，曾两次为我解围。我怎么能忍心告诉他：你的妈妈不是你的妈妈，你是人渣的儿子。那个喜欢你的女孩是你的亲生妹妹。
白雪，我今天正式向你告白，在我们初遇的地点——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的神情很不自然。我的手放在口袋里，口袋里装着手机，手机里有保存的录音。我到底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关皓霖如果不说，那么我怎么让他理解我此时的心情——我不是讨厌他，而是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如千山万水，是我们无法逾越的距离。我怎么能够坦然地迎接他的目光即便是只作为朋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通视频通话后，看见白海潮的脸，他的手被绑着，身后是嘴里塞了毛巾的关之凤，还有贺君谦！
马上过来！不许报警！
恶狠狠地声音传了过来。
关皓霖脸色变了。我们立刻打车来到一处废旧的工地。走过堆砌着钢筋水泥建材的外屋，绕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我们来到了地下室，居然有三层。
借着不亮的灯光，我看到地下室的另外二人：朱心柔和曹星岗。
白雪，你来了，好得很！朱心柔露出诡异的笑。
这下就可以把你们一网打尽了，来，站在这里。她指引着我往前站。
朱心柔，他们和你无冤无仇，害死他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我问。
好处可太多了，有人出价不少要他们母子的命，还能用关之凤把你爸勾引过来，再用你爸把你勾引过来。你说，好处多不多她大笑。
你疯了！我说。
我和你爸还没离婚呢！你家的财产马上都是我的了！
我看了一眼白海潮，他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大约是悔不当初吧，他终于看清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再看关之凤，她脸上的表情也惊恐不已。贺君谦看上去就很平静了，平静地不像是在面对大风大浪。
我跟着也平静了下来，说：朱心柔，你在十八岁那年生的儿子，卖给了南城首富贺家你知道吗
她脸色变了，曹星岗也看向她。
别胡说！她大叫：快杀了她！
曹星岗来到我面前，我毫无惧色，继续说：你不会不知道她在常青私人诊所生过一个孩子吧
曹星岗脸色变了，他看向朱心柔。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她瞒不了他。朱心柔接下来的月子是曹星岗找乡下的姨妈伺候的，这些是我通过贺家的管家了解的——贺家监视了她半年之久，直到他们去了外地。可是，朱心柔称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我的话成功地勾起了曹星岗的兴趣，他说：反正你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接着说！
让她闭嘴！杀了她！杀了她！朱心柔尖叫着喊。
有没有一种可能，南城首富唯一的继承人是你的儿子我平静地讲。
朱心柔立刻安静了。她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这样一来，今天的事完全可以被称之为误会。她绑了南城首富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儿子，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她看向贺君谦，开口有些颤抖：你真的是我的儿子
曹星岗的表情更是复杂，他一方面是恨曹心柔瞒着自己，另一方面又是面临着认子的狂喜。这两种表情在他脸上交织着，明暗交错。
好一张伶俐的嘴！张若然拍着手进来了。
看到她的一瞬间，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完了，这个屋子里的人谁也出不去。
12
你知道贺君谦不是他们的儿子，张若然笑着，对着我说：老管家已经告诉你们了。
证据呢我故作镇定地问。
她笑了，掏出录音笔，里面传来老管家的声音：我见过她，当时她还是个孩子……我早就调查过你的情况了……你有一个男朋友叫——叫什么，曹什么星星……她说她年纪还小，还有大好的人生，想要摆脱这个配不上自己的男人……
是那天当着我们的面说的那些曹心柔的秘密。
录音放完，可想而知，朱心柔和曹星岗又一次惊呆了。他们的处理器似乎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表情有些呆。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关皓霖也惊呆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是关之凤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是——这对人渣他被震惊地似乎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双眼圆睁，嘴巴张的老大，就是说不出话来。
张若然递给震惊中的朱心柔一把枪，说：去，把贺飞的儿子杀了。
张若然木然地走到贺君谦面前，举起枪。她已经知道自己卖给贺家的儿子被调换，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是关皓霖。而她收了钱，是要贺飞的儿子的命。拿钱办事就好了。
她举起枪，手搭在扳机上。突然，她回过头来，把枪对准关皓霖。
不要啊！从角落里冲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白鹭挡在了关皓霖前面，与此同时，响起了枪声。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关皓霖扶着白鹭缓缓倒下，朱心柔和曹星岗也冲了过去。
我的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就在此时，门被砰的一声打开。贺飞领着保镖冲进来，摁住了张若然。
一场闹剧结束了。
朱心柔疯了，她无法相信这一切。她的亲生女儿被自己打死。曹星岗被抓走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包括良心上的。
朱心柔住进了疯人院。本来是想要吃绝户的，可是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关皓霖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也不喝。他无法忘记那个场面，常常噩梦中惊醒，一身汗。
他没有力气去追责，去恨。他没有勇气起床，去面对这个世界。
就在这件事发生后不久，贺飞因为资金链断裂，引发了财务危机，再加上供应商的绞杀。他破产了。而且因为经济犯罪和涉黑，被抓走了。贺家资产被以极低的价格兼并。
张若然消失了。
高考结束后，我去了咖啡馆打工。我的爸爸又结婚了，和他的初恋白月光——关之凤，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以偿了！我讨厌那个家，在外面租了房子。
有一天，我下了班之后，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感到身后一个人一直跟着我。我在路灯下停住脚步，回头看到是贺君谦。
你不是要出国留学吗
是的。
你……还有钱吗
他提前为我存了基金，我学费没问题，不过，我没准备用他的钱，我自己有手有脚，也可以去打工，像你一样。
我低下头，用脚踢了一颗小石子。
过往的一切像被轰炸后的废墟，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废墟中开出花来。
贺君谦突然走上前来，吻上了我的唇。
等我。他说，用力拥抱了我，然后转身离开。
13
我摸了摸发烫的脸，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的内心忽然一阵释然。我发现今天他说出了靠自己的双手去打工的时候，眼睛那么澄澈明亮——那些阴霾终会消散。我们都需要时间去平复心情。
几天以后，我又回到了那个家，拿回白鹭的日记本。
下楼的时候，我看到坐在客厅里喝咖啡的关之凤——她成了我新的继母。我走过去坐在了她面前。
阿姨我开口：你都对白鹭说了些什么
你让我接近她，告诉她关皓霖是她亲哥哥，你想劝退她
是的我承认：我还想从她口中得到更有用的信息，可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曹星岗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白鹭在一起喝咖啡，他说贺君谦在他手里，让我马上过去。
所以，你告诉了白鹭
嗯
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站起来告别了。
沿着街道走在路上，我远远地看到关皓霖坐在路边，胡子拉碴，带着肮脏的鸭舌帽，像个流浪汉。
我站在他面前，递给他白鹭的日记本。
关皓霖没有抬头，说：不要。
是你妹妹的日记本，我说。
关皓霖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双手颤抖着接了过来。
几天以后，剃了胡子理了头发换了衣服的关皓霖约我去一家咖啡店。
我要去当练习生了他说。
恭喜我由衷地说道：你终于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笑了一下，还是很帅气，但是眼神里多了许多沧桑。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还是喜欢你，白雪他看着我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搅拌咖啡。
但我不会要你等我。他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街道：因为我不知道要你等多久。
他把白鹭的日记本递给我，说：给她吧！
你同意了我问。
你不是原本准备这样做吗
对不起，关皓霖。我小声说。
他们谁都欠我一句对不起——除了你。关皓霖微笑着说。
这顿你请啦！他说完，起身离开。我从窗户边看着他往前走，不回头，背影挥着手向我告别。我笑了，为他和自己和解而高兴。
接着，我去精神病院看朱心柔。等到医生护士都不在旁边，朱心柔忽然露出另外一副表情。她说：你以为都结束了吗我还会回来的。
我把日记本递给了她。
朱心柔看着女儿写的日记。与其说日记，不如说是写给自己的：
妈妈，我知道你喜欢看我的日记，这篇日记就是故意写给你看的——不，是写给我的哥哥看的，是为了拯救我哥哥，而不是你。
我喜欢的是我的亲哥哥，这件事你很震惊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我亲哥哥。我知道你曾经生过一个男孩偷偷卖掉。后来我接近了他的养母，证实了我和他关系。
妈妈，你可知道，这是我的复仇。其实我最恨的人，是你。
你为了吞掉你前夫的财产，带着我嫁给了他。
可是，你失算了。你没想到他远在国外的儿子又回来了。为了留住你前夫，你把我送进了他的房间。我才十二岁啊，从那天起，你就失去我了。可是你的计划还是没有得逞，你被赶了出来。很快，你又找到新的‘猎物’，下了好大一步棋，先让曹星岗接近江小凌，带她出国，然后带我嫁给白海潮。
这一次，你势在必得。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
这些天，我苟活着，想着怎样报复你。
你被白家赶走后，和曹星岗计划着怎么复仇，这些都被我听到了。
我原本想用喜欢哥哥这件事来刺激你。
可我发现你在密谋更大的阴谋。
那我就用我的自杀来唤醒你吧！
希望我的血能够唤回你们的良知，放过他们，放过姐姐！
朱心柔握着日记本嚎啕大哭，声音像是在杀猪。护士走过来，赶我走。
她冷冷地说：你以后不许来看她，被我们拉进黑名单了！
从精神病院出来，走在街道上。我感觉脚步如此轻快，天空如此蓝，空气如此新鲜。过往的一切真正结束了，新的人生开始了！
一年以后，走在大学校园里，我抱着几本书往餐厅走。突然，书掉到了地上。
我看到了自己的妈妈江小凌。她在路的尽头看着我，面带微笑。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这时，从小路旁边的大树后面走出一个人，是贺君谦，他站在我和妈妈之间，微笑着看着我。
白雪，我作为交换生，要在你们学校读一年书。
樱花飞舞，空气如此香甜。
五年后，某亚洲偶像男团一出道就引起了现象级轰动。作为队长的关皓霖接受采访的时候被问到最喜欢的季节。
最喜欢的季节是……他顿了顿说：是白雪。
是冬季记者问。
是春天！他纠正她是我生命里的春天。
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回忆
我随时都可能去寻找我的春天！他指着电视屏幕说：如果白雪不快乐。
我看到对面的贺君谦手一抖，小蛋糕滑落在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