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总说了，再不放弃你女儿的死因调查，下次就不只毁容这么简单。硫酸泼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这样说。
剧痛之中，我笑了。
这如此难讨的公道，我不要了。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这张被毁掉的脸，就是开始。
1
嗤啦——
滚烫的液体瞬间吞噬了我的脸庞，剧痛像潮水般席卷全身。
我倒在地上，闻到皮肉烧焦的恶臭，听到自己痛苦的嘶吼。
李总说了，再不放弃你女儿的死因调查，下次就不只毁容这么简单。
我笑了。
原来想要一个公道，听一句道歉，是这么难的事。
我曾像个可怜虫一样，拿着女儿小雅手机里那些被P过的侮辱照片、那些恶毒的威胁短信，跑遍了所有地方。
我去找警察，他们看完资料依旧摇头：
证据不足，难以构成刑事犯罪，属于孩子间的纠纷，且难以证明和坠楼有必然的因果联系。
他们给出的结论依然是自杀。
我去找学校，班主任陈明和副校长一脸大局为重的嘴脸，指责我把事情闹大，影响学校声誉。
孩子间的玩笑，何必当真是你女儿太敏感，是你做家长的没尽到责任。
他们轻飘飘的话语，比刀子还锋利。
两个始作俑者的家长——李宇豪和张晴的父母。
李宇豪的父亲，那个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李总，他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地上的尘埃。
我儿子只是跟她开玩笑，她自己心理素质不行，跳楼怪谁再闹，让你跟你女儿一个下场！
他威胁我，眼神冰冷得仿佛不带丝毫温度。
而张晴的母亲一直没有回我消息。
律师听完我的遭遇，只是叹气：对方背景深厚，证据链薄弱，官司很难打，你还是……算了吧。
每一次的求助，每一次的拒绝，每一次的冷眼和威胁，都像一盆盆冰水浇在我身上，熄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
现在，这滚烫的硫酸，终于彻底浇灭了它。也点燃了我地狱般的恨意。
我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意识模糊，但心底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们以为毁了我的脸，就能埋葬小雅死亡的真相就能让我永远闭嘴
太天真了。
公道道歉法律这些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只是随时可以践踏的工具。
我曾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规矩上，结果输得一败涂地，搭上了自己仅剩的一切。
这一次，我绝不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2
整整三个月，我在病床上度过了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
皮肤移植、组织修复、疼痛治疗……
当我终于能下床时，护士递给我一面镜子。
镜中的我已经面目全非——凹凸不平的疤痕覆盖了整个面部。
王女士，您需要时间适应……
护士小心翼翼地说。
我却出乎意料地笑了：不，这很好。
她困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如此平静。
她不知道，我已经有了计划。
这张毁容的脸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又是六个月，十二次手术。
每一次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我从不叫苦。
疼痛是我的朋友，它提醒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最后一次手术的绷带被揭开，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女。
皮肤经过多次修复，虽近看仍有细微痕迹，但已足够光滑平整。
精致的五官，略显苍白的肤色，除了眼神深处偶尔掠过的、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死寂，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因病休学、略带忧郁气质的十八岁女孩。
在此期间，我变卖了我经营多年的心理咨询诊所，交接了所有的客户。
对外，我宣称因为悲伤过度，决定环球旅行散心。
所有人都对我的选择表示理解。
毕竟，对于一个失去唯一孩子又遭受了意外的女人来说，远离伤痛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新学期开学那天，我站在小雅曾经就读的高中门口。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心理咨询师王梅，而是因病休学、现在要复读高三的学生——明昭雪。
3
深吸一口气，我迈步走进了校园。
班主任陈明看着我的转学材料，点了点头：
明昭雪同学是吧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一年，现在来我们学校复读
看着他那张伪善的脸，我就想起小雅手机里那些卑微的求助信息：
【陈老师，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帮帮我……】
而他的回复却是：【不要小题大做，忍一忍就过去了。别告诉家长，免得事情闹大，你也不想妈妈担心吧】
指甲掐进掌心，但我必须控制住。
我低下头，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是的，老师。
好，那你就坐在那个空位上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正是小雅曾经的座位。
坐下后，环顾四周，我很快就认出了张晴和李宇豪。
张晴坐在第一排，正在翻看课本；李宇豪则靠在后排的墙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悲剧的开始，便源于这两个人！
愚人节那天，一个叫张晴的女生
P
了一张小雅的艳照发在班级群里。
【卧槽，这是小雅】
【不会吧，平时看起来那么乖的人。】
【啧啧啧，原来是这种人啊。】
也有看不过去的同学帮小雅说话，
【大家都还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要乱说话。】
【对啊，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照片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弄错了呀】
两边很快就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小时后，小雅应是看到了群消息。
【这不是我！张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晴回复：
【愚人节快乐啊，不要那么玻璃心好不好就是个玩笑而已。】
接着是其他同学的发言：
【对啊，愚人节谁把玩笑当真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因为这个生气吧】
【张晴你有病吧，谁拿这种事开玩笑！】
【这样的确不太好......】
班级群里再次吵起来，此时班主任陈明出面调解：
【好了，愚人节开个玩笑而已，小雅不要太敏感了。】
【大家也别再提了，这事就这么过去。】
但事情并没有如陈明说的这般就这么过去。
愚人节之后，小雅陆续收到了许多或陌生或熟悉的号码发来的骚扰信息。
有的是露骨的调戏，有的是恶毒的谩骂，还有的是赤裸裸的威胁。
尤其是一个叫李宇豪的男生，不断发来污言秽语：
【要不要
500
块钱陪我一晚上】
【装什么清纯谁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今天放学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你再不回我信息，我就把照片发给更多人看，你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从小雅给他的回复中，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和无助。
4
融入这个班级比我想象的要容易。
作为一个新生，我刻意表现得有些腼腆但友善，很快就和几个女生熟络起来。
通过与她们的闲聊，我验证并补充了信息：
张晴一直是学霸，但据说在她之前，任何成绩超过她的学生都意外转学或休学了；李宇豪则是仗着父亲给学校捐了楼、体育特长生保送名额在手，横行无忌的校霸。
原来张晴是那个冷漠的张副校长的女儿！学校当时的包庇，张晴的父母不露面。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开始有意接近张晴。
在图书馆碰巧坐在她附近，向她请教难题；在食堂排队时，不小心把餐盘里的菜洒到她身上一点，然后惊慌失措地道歉，主动提出帮她清洗；在她和小姐妹讨论最新的化妆品时，适时地插上一句带着崇拜的赞叹。
张晴起初对我爱搭不理，但渐渐地，在我的持续仰望和示弱下，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对我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她开始偶尔回应我的问题，甚至在小姐妹面前，带着施舍般的语气提及我：那个新来的，挺老实的，就是有点笨。
而对于李宇豪，我则采取了另一种策略。
我从不主动接近他，但会在他看过来时，迅速低下头，脸颊恰到好处地泛红；在他欺负别的同学时，我会露出害怕又不敢言的表情；偶尔，在他打完篮球满身大汗地经过我座位时，我会不经意地递上一张干净的纸巾，然后立刻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开。
这些微妙的举动，成功引起了李宇豪的注意。他开始在课间故意找茬，比如抢走我的笔，或者突然拍一下我的后脑勺，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发出一阵恶劣的大笑。
鱼儿，开始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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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昭雪，这道题你又不会啊真是笨死了。
张晴一边享受着我的崇拜，一边不耐烦地给我讲解着一道数学题。
我们坐在她家豪华的书房里，这是我多次请教后，她终于大发慈悲邀请我来的。
机会来了。
趁着张晴去洗手间的功夫，我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型窃听器，飞快地粘在了书桌下方隐蔽的角落。
动作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
等张晴回来时，我依旧是那个对着难题愁眉苦脸的笨学生。
成为张晴小跟班的日子并不好过，要忍受她的颐指气使和大小姐脾气。
但每一次低头，每一次顺从，都是我复仇路上的必要棋子。
李宇豪那边，我的欲擒故纵也收到了效果。
他似乎对我这个特别的女生越来越感兴趣，从最初的恶作剧，变成了主动搭讪，甚至开始在放学路上偶遇我。
终于有一天，他在学校后门拦住我，带着他惯有的痞气和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明昭雪，做我女朋友。
我惊慌地后退一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我什么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他不耐烦地皱眉。
我……我怕……我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他反而笑了，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怕什么跟着我，谁敢欺负你
我知道，时机到了。
我抬起头，眼中带着水汽，点了点头。
成为李宇豪名义上的女朋友，让我有了更多接近他的机会。
他喜欢开着他的宾利带我出去兜风，喜欢在我面前吹嘘他家多有钱、他爸多有本事。
我将一个带有GPS定位和录音功能的微型设备，塞进了副驾驶座位下方的缝隙里。另一个窃听器粘在了他常用的书包夹层内。
这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和耳朵，以及我雇佣的私家侦探，开始源源不断地向我输送信息。
6
张晴家书房里的窃听器，录下了她父亲张建国在家打电话的内容。
涉及收受贿赂、利用职权为他人子女安排入学、甚至干预某些考试成绩的言语。
而张晴的学霸人设是张父替她经营的。
每次大考前，她的副校长父亲都会通过各种方式泄题给她。
如果哪次考试没拿到第一，轻则辱骂，重则殴打。
但她的可怜不是她作恶能被原谅的理由。我并不想去理解她。
李宇豪车里和书包里的设备，则捕捉到了更多惊人的内容。
李宇豪和他那帮狐朋狗友的对话，充斥着暴力、炫富、对女性的侮辱，甚至提到了用某种聪明药来应付比赛。
更重要的是，还录到了李宇豪和他父亲的通话，李父在电话里指示他如何摆平学校里惹的祸，言语间透露出浓厚的涉黑背景和暴力威胁。
他们谈论着如何霸凌其他同学，如何用钱和权势摆平一切麻烦，言语间充满了对规则和生命的漠视。
偶尔，他们也会提到小雅，语气轻佻而残忍，就像碾死了一只蚂蚁般毫不在意。
他们对自己犯下的恶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每一次听到这些录音，我的心都在滴血，但同时，复仇的决心也愈发坚定。
时机终于到了，我的复仇行动正式实施。
7
我匿名注册了一个社交账号，取名叫校园真相君。
开始有选择地释放一些小料。
第一波，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照片和短视频：李宇豪在校外和社会青年一起抽烟、喝酒；张晴带着几个女生孤立、嘲笑班里一个家境普通的同学。
这些小料很快在学校内部的小圈子里流传开来，引起了一些议论。但正如我所料，学校的处理不痛不痒。
陈明找李宇豪和张晴谈了话，让他们写了份检讨，事情就算过去了。
李父和张父显然动用了关系，将影响压到了最低。
很好。
这只是开胃菜，用来测试水温，也用来麻痹他们。
让他们以为，这不过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最多也就是些无伤大雅的黑料。
第一波小料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激起了涟漪，却很快被强大的外力抚平。学校轻描淡写的处理，反而助长了李宇豪和张晴的气焰，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现在，是时候加码了。
我再次动用匿名小号，这一次，放出的不再是无关痛痒的花边新闻，而是更具杀伤力的实锤。
一段经过剪辑但清晰可辨的录音，是张晴和小姐妹讨论如何在摸底考试中利用手机作弊，言语间提及我爸都打点好了，监考老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张模糊但能看出轮廓的照片，显示李宇豪在派对上疑似服用某种违禁药物。
这些内容，迅速在家长群和更大的社交平台发酵。如果说之前的抽烟喝酒只是小节有亏，那么作弊和疑似嗑药，则直接触碰了教育公平和法律的底线。
【现在的学生怎么这样必须严查！】
【育才中学可是重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
【那个张晴，是不是教育局张副局长的女儿难怪这么嚣张！】
【李宇豪那个李总的儿子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舆论开始沸腾。这一次，不再是小范围的议论，而是升级为对学校、对相关部门的公开质疑和声讨。家长们纷纷打电话到学校和教育局抗议，要求彻查。
张父和李父显然再次动用了关系试图压制舆论。我的匿名小号很快被封禁，相关帖子也被大量删除。
他以为这样就能堵住悠悠之口太晚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心理咨询师，我深谙人性：越是被强权压制掩盖的事情，大众越是好奇，越是想要挖掘真相。
果然，我的账号虽死，但互联网上已经有无数个我在发声。那些曾经被李宇豪霸凌、被张晴排挤的学生和家长，鼓起勇气站了出来，提供了更多证词。
舆论的潮水已经无法阻挡。
8
我将更核心的证据，以匿名邮件的形式，分别发送给了市纪委和几家向来以大胆报道著称的媒体。
发给纪委的，是张建国收受贿赂、以权谋私的完整录音。
发给媒体的，除了李宇豪吃药、霸凌的证据，还有李父电话录音中涉及涉黑、暴力威胁的关键片段，以及我通过其他渠道搜集到的李氏集团部分灰色产业的线索。
这一次，风暴彻底降临。
张建国被纪委立案调查，暂时停职。
李宇豪的体育特长生保送资格因嗑药风波被紧急取消。
陈明被学校停课，接受内部调查。
李氏集团也因涉黑线索被警方盯上，股价大跌，焦头烂额。
整个城市都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丑闻而震动。
李宇豪和张晴成了过街老鼠，在学校里受尽白眼和指指点点。
李宇豪变得暴躁易怒，在课堂上公然顶撞老师。张晴则陷入阴郁，往日围绕她的跟班们纷纷疏远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他们动用了所有关系，试图压下舆论，但这次我放出的证据太具象、太直白，涉及的层面也更广，不是轻易能掩盖的。
在如此大的舆论压力和确凿证据下，不可能再出现任何的不公。
我原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直到一天晚上，张晴突然给我发信息，说她联系不上李宇豪，让我帮她把李宇豪约到教学楼天台。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她说。
这段时间，所有的人都疏离他们两个。
只有我坚定的表示理解、亲近他们，他们也对我越发信任。
我在台球馆找到李宇豪，转述了张晴的话。
我好奇张晴这么着急见李宇豪的原因。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蹊跷
在李宇豪离开之后，我悄悄跟上去。
9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张晴的头发凌乱地飞舞。
她脸上的巴掌印在不甚明亮灯光下若隐若现。
你约我来这里干什么李宇豪语气不善。
我想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出去的张晴的声音带着颤抖，是不是你你是不是也录了我的……
我录你妈！李宇豪打断她，老子现在怀疑是你搞的鬼！想把所有事都推到我头上
我没有！张晴尖叫，我怎么可能害我爸
那谁知道你不是一直害怕你爸吗你脸上的伤是你爸弄得吧。李宇豪逼近一步。
张晴的语气逐渐歇斯底里：放屁！是不是你跟别人说了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爸的事了！李宇豪，你这个扫把星！
李宇豪的声音同样暴躁：你他妈有病吧老子自己都焦头烂额了，还有空管你说不定是你自己嘴不严！
两人开始激烈地争吵，互相指责，推卸责任，言语间充满了恶毒和怨恨。
我躲在天台入口的阴影里，看着他们狗咬狗。
就在这时，争吵的内容突然转向了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向。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会不会是因为小雅的事
张晴冷静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有人在为她报仇
你是说，有人在为那个跳楼的女生报仇
李宇豪嗤笑一声，得了吧，谁会在乎她她妈妈都离开这个城市了。
我就是担心…万一有人知道了真相呢
什么真相！你他妈还有脸提，当初要不是你把她约到天台，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之前处理了这么多个，都没事！李宇豪的表情变得狰狞。
那还能怎么办！她当时一直在收集我们霸凌的证据，我只是想抢她身上的U盘。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李宇豪恶狠狠地说，她当时明明抓住了栏杆，是你……是你用手隔着衣服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指！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小雅……不是自杀……
是被李宇豪推下去的！张晴……掰开了她求生的手指！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我的女儿，在生命最后一刻，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和绝望她明明有机会活下来的！
她不是因为不堪受辱和绝望而自己选择结束生命的。是他们！是这两个畜生！联手杀害了我的女儿！
我修改了我的复仇计划。
在谋杀这个事实面前，之前的种种报复手段，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一次，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10
经过长时间的暗地搜寻，我终于在张晴家的一个小暗格里找到了那个小雅收集证据的
U
盘。
U
盘里有大量张晴和李宇豪长期霸凌同学的视频，有张晴和李宇豪讨论如何对付那些敢于反抗他们的同学，以及指使陈明帮他们掩盖的录音。
里面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录像。是受过霸凌已经转学或休学的同学录的。
他们讲述了曾经所遭遇的一切，以及他们绝望的感受。
视频的最后，有位女同学眼含泪光地说：
我原本以为转学之后，之前所遭受的一切会慢慢被忘记，可是没有，我经常做噩梦梦到那些事。我不敢与同学们正常交往，时常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会不会又被霸凌我从未真正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谢谢你，小雅。谢谢你来找我，给了我把这化脓的疤从心口抠掉的勇气。我想，或许我们应该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
看着视频，我泪流满面。
我的小雅，我最勇敢善良的女儿，你辛苦了。
你知道的，你一直是妈妈最最骄傲的宝贝。
你未做完的事，妈妈会帮你完成。
11
距离愚人节还有一周。李宇豪和张晴因为各自家庭的变故，以及之前匿名爆料带来的压力，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他们互相猜忌，见面时眼神都带着怨毒，这正是我需要的状态。
我开始在他们之间，巧妙地煽风点火。
我对张晴不经意地透露，说看到李宇豪偷偷拍她的照片，还在和狐朋狗友的聊天里说了很多她的坏话，甚至有一些不堪入目的P图，内容比当初对付林小雅的还要恶劣。
昭雪，你说的是真的张晴脸色煞白，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我……，我只是偶然听到的，你别告诉他是我……
那个王八蛋！张晴气得浑身发抖，他敢这么对我！我饶不了他！
而在李宇豪面前，我则扮演着受害者和同盟。我委屈地告诉他，张晴在背后骂他蠢，说他家早晚要完蛋，还说当初霸凌同学主要是他的主意，她只是被胁迫的。
妈的！那个贱人！李宇豪一拳砸在墙上，眼神凶狠，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敢这么编排老子！
我适时地提醒他：宇豪，张晴她爸毕竟还没彻底倒台，万一她为了自保，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头上……
李宇豪的脸色更加阴沉。
猜忌和愤怒的种子，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彻底引爆。
愚人节前一天，我分别给两人发了匿名短信。
给张晴的短信写着：小心李宇豪，他准备在愚人节‘送你一份大礼’，就像当初对林小雅那样。
给李宇豪的短信则写着：张晴准备鱼死网破了，她手里有你的‘把柄’，明天准备在天台和你摊牌，让你背锅。
我知道，这两条短信足以让他们对第二天的天台之约深信不疑，并且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同时，我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再次潜入了那栋废弃教学楼的天台。
我仔细检查了那个小雅曾经抓住、又被张晴掰开手指的栏杆。
果然，经过风吹日晒和年久失修，连接处已经锈蚀得非常厉害，稍微用力晃动，就能感觉到明显的松动。
我从包里拿出一小瓶无色无味的强效润滑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栏杆底部与地面连接的几个关键固定点上，以及栏杆本身几个容易被抓住的部位。
这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破坏痕迹，但在激烈的拉扯和撞击下，这根看似还算牢固的栏杆，将会变得不堪一击。
做完这一切，我清理掉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悄然离开。
一切准备就绪。
明天，就是审判日。
12
愚人节当天，学校里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氛。
大家互相开着玩笑，贴着我是笨蛋的纸条，空气中充满了虚假的欢乐。
而我，则在暗中推动着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
课间趁李宇豪去天台吸烟的时候，我偷偷拿到了他的手机，用他手机里张晴的照片P
了一张艳照，配上极尽嘲讽和当初张晴用来侮辱小雅的类似言语，发在了班级群里。
群里立刻炸开了锅，一如当初小雅事件一般：
【卧槽，这是张晴】
【不会吧，平时看起来那么高冷的人。】
【怎么回事儿又是玩笑吗】
张晴看到后，立刻在群里大骂李宇豪：
【你这个人渣，我要杀了你！】
我继续用李宇豪的手机在群里发消息：
【愚人节快乐啊，不要那么玻璃心好不好就是个玩笑而已。】
这句话正是当初张晴对小雅说的。
张晴看到这条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涨得通红，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李宇豪！你这个混蛋！你敢这么对我！她尖叫着，像疯了一样冲向天台。
天台上，风声呼啸。
李宇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已经够惨了！张晴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李宇豪先是一愣，随即被张晴的指控激怒：你他妈疯了吗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这手机角度！这些话！除了你还有谁！张晴根本不信，冲上去就要撕打李宇豪。
够了！李宇豪一把推开张晴，眼神凶狠，你他妈再发疯，信不信我让你变成第二个林小雅！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你他妈是不是想把所有事都赖我头上李宇豪怒吼着，他也被逼到了绝境。
我赖你当初明明是你把林小雅推下去的！是你杀了人！
放屁！是你掰开她手指的！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两人互相揭发着对方最丑陋的秘密，争吵迅速升级为肢体冲突。
李宇豪仗着力气大，掐住张晴的脖子，将她往天台边缘推。
你以为我不敢吗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去死吧！去给林小雅陪葬！李宇豪面目狰狞，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张晴拼命挣扎，双手乱抓，指甲在李宇豪脸上划出血痕。
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她死死抓住李宇豪的胳膊，同时另一只手胡乱地抓向旁边的栏杆。
李宇豪重心不稳，被张晴带着一起撞向栏杆。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接着是哐当一声巨响！
那根锈蚀松动、又被涂抹了润滑剂的栏杆，应声断裂！
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划破天际。
我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发生，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13
李宇豪和张晴的坠楼事件，在已经风雨飘摇的育才中学和整个城市，再次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警方迅速介入调查。
天台入口的监控因为小雅事件，被李父张父毁灭证据销毁了。
我事先清理了所有痕迹，包括那瓶润滑剂的残留。断裂的栏杆本身就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年久失修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两人身上除了坠落造成的伤痕，只有一些互相撕打留下的痕迹。
班级群里的艳照事件和张晴冲出教室时的撕喊，则为他们最终在天台发生激烈冲突提供了合理解释。
天台李宇豪摔坏的手机进一步印证了这一推理。
最终，警方的调查结论是：意外。
李宇豪和张晴因个人矛盾在天台发生激烈冲突，争斗过程中不慎撞断了本就松动的护栏，双双坠楼身亡。
一场血腥的复仇，被定性为一场不幸的意外。
我以明昭雪的身份，表现得极度悲痛。
声称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男朋友，无法继续在这个学校学习，申请了退学。
没有人怀疑我。
毕竟，我只是一个转学来不久的普通学生，与这起悲剧有什么关系呢
明昭雪这个身份，完成了它的使命，也该消失了。
退学后，我把小雅的
U
盘和我自己收集的证据整理好，匿名寄给了几家之前联系过的、有影响力的媒体，以及最高检察院。
一个月后，电视台播出了一期名为《愚人节的度与校园霸凌的恶》的专题报道。
讲述了因为愚人节事件引起的悲剧，揭露了张晴、李宇豪长期霸凌同学的行为，以及学校领导层的包庇纵容。
报道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社会反响。要求彻查真相、严惩相关人员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最终，张父和李父被判重刑，陈明被开除公职并追究相应责任，李氏集团彻底垮台，其他相关人员也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草菅人命的权贵和恶霸，终于被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而我失去了一切，我的女儿，我的容貌，我的事业，我的未来。
但如果时光倒流，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没有什么是比一个母亲为女儿讨回公道更重要的事了。
只是，当一切尘埃落定，当仇恨的火焰燃尽，剩下的，又会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也许我会在某个陌生的国度隐姓埋名，也许我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继续帮助那些受伤的孩子。也许有一天，我会被抓住，为我的行为付出法律上的代价。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小雅的笑容，带着我浴火重生的脸，继续走下去。
我的复仇的故事结束了，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与思念会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