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傅墨渊将我囚禁在婚姻的牢笼，日复一日地折磨我。后来，他心头的白月光病了，需要换肾。
他将目光投向我：你的肾，很匹配。
挖我的器官，去救他挚爱的女人
我转身就走，他眼中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充满了慌张。
晚了，我们之间，只剩恨了。
1.
啪——
客厅里很空，声音响亮。
脸颊发烫，耳朵嗡嗡响。
我被打偏了头。
傅墨渊甩甩手。
他的指尖还热着，看我的目光却很冷。
温念，谁给你的胆子碰楚楚的东西
他语气里的厌恶刺得我心口生疼。
地上是撕碎的照片。
我和他的合影。
夏楚楚今天来过。
穿着傅墨渊设计的裙子，我没见过。
她像女主人一样看这个家。
看到了墙上我们的婚纱照。
她不喜欢，就给摘了。
抽屉里的相册也被翻出来，她笑着，一张张撕掉。
我拦她。她就吓着了似的，尖叫着扑进刚进门的傅墨渊怀里。
墨渊哥，姐姐她……她推我……
傅墨渊看都没看我一眼，反手就是这一巴掌。
道歉。他命令道。
夏楚楚靠在他怀里，对我笑，带着挑衅。
我看向傅墨渊。
我的目光掠过她，落在傅墨渊脸上。
他救过我。
在我最难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家。
可现在，这个家变成了地狱。
我没错。我看着他，忍着眼泪。
嘴硬
他掐住我下巴，很用力。
是我太惯着你了。
在他眼里，我不是妻子。
只是个东西。
楚楚身体不好，医生说要尽快换肾。他缓缓开口，你的肾，很匹配。
2.
换肾用我的给夏楚楚
傅墨渊，你疯了我不敢相信，声音发抖。
凭什么
我没疯。傅墨渊松开我，退后一步。
他理了理衣袖，像碰了脏东西。
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什么
这四年的婚姻，我掏心掏肺，他瞎了吗
他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是我去求早已与我断绝关系的父亲。
他彻夜应酬醉倒，是我一次次将他从酒桌上拖回来，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胃不好，是我研究了上百种食谱，变着花样给他养胃。
他都忘了
温念，别忘了谁救了你。傅墨渊盯着我。
没有我，你现在在哪
对，他救过我。
在我最难的时候。
所以，你的恩情，需要我用命来还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不是要你的命，只是一个肾而已。他说得轻松，好像那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楚楚好了，对大家都好。
夏楚楚在他身后，适时地露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轻轻咳嗽了几声。
傅墨渊立刻转身，紧张地扶住她：楚楚，你怎么样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我从未拥有过。
3.
傅墨渊带着夏楚楚走了。
出门前，他丢下一句：好好考虑，别逼我用强的。
客厅只剩我，还有一地碎照片。
我蹲下，手发抖，想把碎片拼起来。
拼不回去了。
眼泪掉下来，落在碎片上。
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他还没这么有钱。
只是刚开始创业。
我们住在小出租屋，冬天没暖气，他会把我冰凉的手脚放他怀里捂着。
有次我发烧，下大雪，他背着我走了半个多小时去医院。
他守着我，眼睛都红了，握着我的手说。
温念，以后不让你再受苦。
现在想想，真可笑。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夏楚楚来了之后。
傅墨渊的青梅竹马。
他嘴里那个身体不好的妹妹。
开始我没多想。
后来，他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多。
我们饭吃到一半，她一个电话他就走。
他记得她的生日，她喜欢什么，对什么过敏。
却总忘了我的生日。
他手机里她的照片比我的多。
我们之间的小习惯，夏楚楚也知道，用得比我还熟练。
他送我的第一条项链，四叶草的。
后来我看见夏楚楚也戴着一样的。
傅墨渊说，是楚楚看我戴着好看，顺手买的。
可那明明是他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的。
他说代表幸运。
现在，他的幸运也给了别人。
4.
傅墨渊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每次回来，身上总带着别人的香水味。
有时是茉莉，有时是玫瑰。
都是夏楚楚喜欢的味道。
我试着和他谈。
他不耐烦。
温念，你能不能成熟点楚楚是我妹妹。
别总是疑神疑鬼，我很累。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像什么
我开始睡不着。
整夜睁着眼看天花板，直到天亮。
人瘦得很快。
镜子里的脸，陌生的憔悴。
胃病犯了，我疼得蜷在沙发上。
给他打电话。
那边很吵，是KTV。
什么事他声音不耐烦，带着酒意。
我胃疼……声音很小。
老毛病了，自己找药吃。他顿了顿，电话里传来夏楚楚的声音，墨渊哥，到你了，快来唱歌！
知道了。他对那边温柔回应。
然后对我说：没事我挂了，走不开。
电话断了。
我蜷在沙发上，冷汗一阵阵冒。
我得去医院。
强撑着站起来，连外套都没穿好，冲出门。
夜深了，街上冷清。
好不容易拦到车。
报了最近的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我脸色惨白，也有些着急，加快了速度。
到了急诊门口，我几乎是滚下车的。
付了钱，一步步往里挪。
走到分诊台前，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是消毒水味。
手背上凉凉的，在输液。
护士过来，醒了你胃痉挛，还低血糖脱水，晕倒了。要联系家属吗
家属
我扯了下嘴角。
不用了。
5.
出院那天，傅墨渊来了。
提着个果篮，站在病房门口，表情不太自然。
好点了吗他问。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避开我的目光。
楚楚前几天急性肾炎住院，我一直在医院陪她，所以……
所以，没空管我这个妻子。
心口麻麻的，好像连疼都不会了。
傅墨渊。我开口，声音很平静，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抬头看我。
眼神里有惊讶，有不解。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很坚定。我成全你和夏楚楚。
你别胡闹！他眉头皱得很紧。我和楚楚没什么。
没什么
我笑了下。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他沉默了，盯着我，像在判断我是不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这四年，够了。
离婚的事，以后再说。他最终还是回避了。你好好养身体，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放下果篮，匆匆走了。
我知道。
他不是舍不得。
是怕麻烦。
也是，我的肾，夏楚楚还用得上。
6.
身体慢慢好了。
傅墨渊没再提离婚，也没提换肾。
好像那天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回家更少了。
有时半夜醒来，身边总是空的。
冷的。
他又去医院陪夏楚楚了吧。
偶尔回来，也是一身疲惫和酒气，倒头就睡。
我们之间，连吵架都省了。
这种冷，比打骂更让人窒息。
我开始认真想离开的事。
这个家，早就不是家了。
是牢笼。
我开始偷偷收拾东西。
那些真正属于我的，不多的东西。
妈妈留下的旧手链。
几本喜欢的书。
还有几张画稿。
我以前想当插画师。
为了傅墨渊，为了这个家，放下了。
现在，该捡起来了。
就在我计划着如何离开时，许嘉树出现了。
大学学长，是我曾经暗恋过的对象。
在一个画展上碰到的。
他穿着白衬衫，很干净。
看到我时，眼睛亮了一下。
温念真的是你
我们聊了会儿。
关于过去，关于现在。
他现在是画家，开了工作室。
知道我的情况，他眼神暗了些。
如果想重新画画，我的工作室随时欢迎你。他递给我一张名片，笑得温和。
那天阳光不错。
看着他，心里好像有块地方，软了一点。
7.
我和许嘉树开始联系。
他会约我看看画展。
或者在咖啡馆，安安静静待一下午。
和他在一起，很放松。
他从不多问我的婚姻。
只在我累了，难过的时候，递杯温水，或者说个笑话。
这种刚刚好的关心，像一丝光。
傅墨渊很快就发现了。
那天我从许嘉树工作室回来，心情难得不错。
嘴角可能还带着笑。
一进门，就撞上傅墨渊的目光。
他坐在沙发上，屋里很暗。
手里夹着烟，烟灰缸满了。
去哪了他问，声音冰冷。
看画展。我淡淡回答。
和谁他往前逼近一步，盯着我。
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他的质问。
真可笑。
他自己夜不归宿，和夏楚楚不清不楚。
现在倒来管我
傅墨渊，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好像被噎了一下。
随即扯了下嘴角。
温念，你别忘了你还是傅太太。
傅太太我像听了笑话。在你心里，有过我这个傅太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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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你为了夏楚楚彻夜不归，为了她打我，甚至想挖我的肾…傅墨渊，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你的妻子
我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积压的委屈和愤怒都吼了出来。
傅墨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隐忍的我，会突然爆发。
温念！他低吼，带着警告。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我迎上他的目光，傅墨渊，你真让我恶心！
8.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傅墨渊说出这么重的话。
他的反应是震怒。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很用力。
你再说一遍！他瞪着我，眼神凶狠。
疼。
我瞬间清醒了。
跟一头发疯的野兽争辩，没用。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恐惧和怒火。
没什么。我挣脱他的手，声音平静，却冷得像冰。
当我没说。
傅墨渊看着我，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冷哼一声，摔门走了。
我知道，他去找夏楚楚了。
我算什么呢。
只是他无聊时的一个工具吧。
那天之后，傅墨渊对我更差了。
他不装了。
厌恶，不耐烦，都写在脸上
他甚至开始带夏楚楚回家。
他就坐在那看。
看着夏楚楚指挥佣人换掉家里的东西。
把我的痕迹一点点抹掉。
好像我从没在这住过。
夏楚楚指着我房间里我妈留下的那盆兰花。
墨渊哥，这盆花好碍眼，扔了吧。
那是我妈留下的东西。
我冲过去挡住：不许动！
夏楚楚立刻看向傅墨渊，一脸委屈。
傅墨渊皱眉看我：温念，别闹。楚楚不喜欢就搬走。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我声音发抖。
一盆花而已。他很不耐烦。喜欢我让人给你买一百盆！
在他眼里，我妈的东西，我的宝贝，什么都不是。
9.
兰花最后还是被搬走了。
扔在院子角落，没人管了。
叶子一天天黄下去。
我看着它，好像看到了自己。
那天，我下了决心。
必须走。
马上走。
我给许嘉树打了电话。
告诉他，我去他工作室帮忙。
电话那头，许嘉树很高兴：太好了，温念，什么时候过来
越快越好。
约好了时间。
挂了电话，看着外面的夜。
第一次觉得，好像要松口气了。
但我还是小看了傅墨渊。
他有多狠，多想控制我。
就在我准备走的那天晚上，他回来了。
一身酒气。
眼神迷离，又好像特别清醒。
他把我堵在房门口，抱起来就往床上扔。
酒味混着香水味，让我一阵反胃。
傅墨渊，放开！我挣扎，又踢又打。
没用。
他力气太大。
他压着我，眼睛里有火，有欲望，还有点……说不清的痛苦
想去哪他低吼，声音哑了。找那个姓许的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俯身咬住我的嘴唇，很用力，尝到了血味才松开。温念，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我拼命抓他，指甲在他背上划出血痕。
他毫不在意，撕我的衣服。
傅墨渊，你混蛋！我哭喊。
他动作停了下，看着我。
好像有那么一秒，他犹豫了。
但很快，又被黑暗盖了过去。
混蛋他笑了下，像在笑自己。那就混蛋到底。
那一晚，如同地狱。
10.
第二天醒来，浑身疼。
青一块紫一块的。
提醒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傅墨渊走了。
床头柜上有张支票，还有张纸条。
安分点，别惹我。
我拿起支票，看上面的数字。
真可笑。
他以为钱能摆平一切
我把支票撕碎，扔进垃圾桶。
拖着身子去浴室。
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
哭得喘不上气。
哭完了，眼泪干了。
看着镜子，心里平静得可怕。
傅墨渊，你彻底毁了最后一点念想。
从现在起，我和你，完了。
我没再联系许嘉树。
不能连累他。
傅墨渊疯起来什么都干得出。
我一个人受就够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
只带了几件衣服和我妈的手链。
这房子里的一切，我什么都不要。
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
客厅还乱着。
空气里都是烟酒味。
墙上挂婚纱照的地方空着，像个伤疤。
我拿出手机，给傅墨渊发了条信息：
傅墨渊，离婚协议书，律师会寄给你。祝你和夏楚楚，百年好合。
然后，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走出大门。
阳光很刺眼。
我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
自由的空气。
11.
我找了个小城市，租了个小公寓。
重新开始。
刚开始很难。
找工作，适应新地方。
傅墨渊带给我的阴影，时常在半夜将我惊醒。
他打我，骂我，还想要我的肾。
像噩梦一样。
我经常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几小时。
心里空空的，都快忘了怎么笑。
但我不能倒下。
找了份咖啡馆的工作。
钱不多，够生活。
有空就画画。
画画能让我安静下来，忘了那些不好的事。
我把所有想法都画出来。
画亮的颜色，暖的场景。
好像这样，生活也能好起来。
许嘉树不知道怎么联系到我了。
他没多问。
偶尔发些关心的信息，分享些画。
日子一天天过。
生活慢慢好了起来。
我开始学着笑。
虽然心里还有点难过，但总比以前麻木强。
试着认识新朋友，出去走走。
离开傅墨渊，才发现，生活原来可以这样。
我以为，我和傅墨渊，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那天，我在咖啡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12.
傅墨渊瘦了，也憔悴不少。
他穿着昂贵的西装，但眉宇间的疲惫和阴郁藏不住。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沉沉地看着外面。
手里的咖啡很久没动过。
我下意识躲到吧台后面，心跳得厉害。
他怎么会找到这儿
来干什么
脑子乱糟糟的，恐惧又冒了出来。
同事推了我一下：温念，发什么呆8号桌叫你。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
端着托盘，低着头，尽量不看他，快步走向8号桌。
刚放下咖啡想走，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攥住。
冰凉。
我僵住了。
温念。
是他的声音。
我抬起头。
真的是你……他抓着我的手腕，越收越紧，好像怕我跑了。
放手！我用力挣，声音冰冷。
周围的客人看过来，指指点点。
温念，跟我回去。傅墨渊眼睛里有血丝，固执地看着我，我错了，你原谅我，行吗
原谅
他说得真轻松。
那些折磨，那些伤害，一句我错了就想抹掉
傅先生，我看着他，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
我没有签字！他情绪激动起来，那份协议我撕了！你还是我的妻子！
他疯了吗
在我心里，早就结束了。我甩开他的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没再看他，转身快步走开。
身后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还有他压抑的低吼。
我脚步没停。
傅墨渊，太晚了。
13.
傅墨渊没放弃。
他开始频繁出现。
有时在我下班路上拦我。
有时找到我住的地方，在楼下固执地等。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姿态放得很低，近乎卑微地想挽回。
他会买我以前爱吃的甜点，在风里等几小时。
他甚至找到了我妈那盆兰花，请了最好的园艺师养着，想让它活过来。
这些，都是我过去做梦都想要的。
可现在看着他，我心里只有一片荒芜。
迟来的东西，一文不值。
那天，他冒着大雨等在我家楼下。
浑身湿透，很狼狈。
看到我回来，他眼里闪过光亮，带着期盼。
温念，跟我回去吧，我把夏楚楚送走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撑着伞，静静看着他。
傅墨渊，我平静地说，你想过没有，当初你对我做那些事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他愣住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你把我关在家里的时候；你为了夏楚楚打我骂我的时候；你看着我痛苦，却和她在外面笑的时候；你甚至，想要我的肾去救她的时候……
你想过吗我的心，会疼，会碎
他看着我，表情痛苦又绝望。
对不起……温念……我……他哽咽着，想解释，又不知从哪说起。
不必说对不起。我打断他，语气淡漠，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伤害，造成了就补不回来。我的心，早死了。
现在，就算你把全世界给我，我也不会回头。
我收回目光，转身走进楼道。
他也许真的后悔了
14.
傅墨渊没因为我的拒绝停手，反而更疯了。
他动用关系，让咖啡馆开除了我。
又找到我的房东，想用高价买下房子，逼我滚蛋。
他越来越偏执。
我只能再次搬家，换号，断掉所有联系。
许嘉树帮了我很多。
他给我找了新的住处，安保很好的小区。
还鼓励我把画稿投给出版社，帮我联系编辑。
在他的帮助下，我的第一本插画集很快出版了，反响不错。
生活好像终于走上了正轨。
我和许嘉树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他温柔，体贴，尊重我，给我空间和安全感。
和他在一起，很平静，很暖。
我好像，有点动心了。
但就在我以为彻底甩掉傅墨渊，可以开始新生活时，他又出现了。
这次，是在我的签售会上。
他挤在人群里，看着台上那个自信的我，表情很复杂。
跟几个月前那个低声下气求我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阴沉和不甘。
签售会结束后，他拦住了我和许嘉树。
温念，我们谈谈。
许嘉树把我护在身后，皱着眉看着傅墨渊：傅先生，温念不想和你谈。
傅墨渊的目光落在许嘉树身上，带着敌意：这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温念的事，就是我的事。许嘉树毫不退让。
我拉了拉许嘉树的袖子，示意他别冲动。
然后，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傅墨渊：你想谈什么
傅墨渊的目光回到我身上，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傅墨渊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温念，你忘了我们……
我没忘。我打断他，语气冰冷，我没忘你给我的所有伤害。傅墨渊，我们之间，早就没可能了。
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没空。
说完，我挽住许嘉树的手臂：嘉树，我们走。
许嘉树看了傅墨渊一眼，然后温柔地对我说：好。
我们转身就走，留下傅墨渊一个人站在那。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拐弯。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傅墨渊那个样子，让我很不舒服。
他不会这么算了的。
15.
我的预感是对的。
没几天，许嘉树的工作室就被人砸了。
设备坏了，画稿也毁了，损失不小。
没留下证据。
但我知道，是他，傅墨渊。
想用这种手段逼我，逼我回他身边。
许嘉树看着一片狼藉的工作室，他没怪我，反而安慰：别担心，能解决。
傅墨渊，他怎么可以这么卑鄙！
我主动打了傅墨渊的电话。
一接通，是他略带得意的声音：想通了
我压着火气，声音发冷：傅墨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到我身边。
离开那个姓许的，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做梦！
温念，别逼我。傅墨渊的声音沉了下去，我能毁了他的工作室，也能毁了他。你不想看到他出事，对吧
是威胁。
他做得出来。
不能连累许嘉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好。
我答应你。
但是，你必须保证，不准再动许嘉树，一根头发都不行！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
传来傅墨渊低沉的笑声：好，我答应你。
挂了电话，我靠着墙滑下来。
眼泪止不住。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逃不掉
我的命，为什么被他攥在手里
许嘉树找到我时，我正缩在角落哭。
他什么都没问，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很暖，有淡淡的松木香，我安心了些。
温念，他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我抬起泪眼，看着他。
嘉树，对不起……
他擦掉我的眼泪，摇摇头：傻瓜，说什么对不起。
我……我可能要走了。
许嘉树一僵。
他看着我。
是因为傅墨渊吗
我点头，眼泪又下来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温念，他捧起我的脸，看着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
还有，保护好自己。他顿了顿说。
我知道，也许要失去他了。
16.
我最终还是回到了傅墨渊身边。
被逼回去的。
他开着结婚时买的车来接我。他说，这车有我们最初的回忆。
回忆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只剩下伤害。
回到别墅，一切都没变，又都变了。
夏楚楚的东西没了，家里换上了我喜欢的布置。
傅墨渊看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动容。
我走进房间，关上门。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强行闯入，只是站在门外：温念，我给你时间。
我在门后，觉得无比讽刺。
给我时间他毁了我的希望，又把我拖回地狱。
接下来的日子，傅墨渊像个完美丈夫。
按时回家，不再出去。
做我喜欢吃的菜，陪我看电视。
他对很耐心。
可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我像个木偶，任他摆布。
他对我的好，我没有回应。
他试图靠近，我躲开。
他以为，只要有耐心，对我好，我就能忘记过去，重新爱上他。
他太自以为是了。
17.
平静没持续多久。
一天晚上，傅墨渊接了个电话，脸色变了。
他去阳台，但我听到楚楚情况不好肾源。
我心里一沉。
挂了电话，傅墨渊走进来，看着我：温念，楚楚她……病危了。
我等着他说下去。
医生说，要马上做肾脏移植，不然……
所以呢我问。
傅墨渊不敢看我：之前找到的肾源，出了问题。现在，只有你的……最匹配。
果然。
绕了这么大一圈，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我的肾。
之前的温柔，都是为了今天。
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为了让我心甘情愿，把我的器官，献给他的白月光。
傅墨渊，你把我找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对吗
他急忙否认：不是的！温念，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后悔了，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那我的肾呢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他沉默了。
我不会同意的，傅墨渊，你死了这条心吧。
温念！他带着恳求，算我求你，行不行只要你救楚楚，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肾，好好地长在我自己身上。
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绝情我笑了笑。
傅墨渊说不出话，客厅里一片寂静。
我知道，他不会放弃。
18.
傅墨渊开始施压。
他装不下去了。
温柔悔过的戏码结束，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漠强势的傅墨渊。
他收走了我的手机。
不准我出门。
我和外面彻底断了联系。
这别墅，又成了关我的笼子。
他还叫来了医生。
说是检查身体。
其实是为强制手术做准备。
我每天都提心吊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撕破脸。
我开始偷偷藏东西。
水果刀，摆件。
我知道这很可笑，我根本打不过他的人。
但总得做点什么。
让我觉得自己还在反抗。
傅墨渊看着我一天天瘦下去。
他眼里也有痛苦和挣扎。
但为了夏楚楚，他停不下来。
有一天，他喝多了闯进我房间。
抓住我的肩膀，吼着：温念，你就不能答应吗非要逼我
我看着他红红的眼睛，闻着呛人的酒气，只觉得恶心。
逼你的人不是我。我冷冷地说，是你自己。
我想救我爱的人，错了
你爱的人那我算什么工具还是备用的器官
他猛地松开我，退后几步，痛苦地看着我：不是的……温念……我……
他想解释，又说不出来。
19.
几天后，傅墨渊拿来一份文件。
器官捐献同意书。
他放在我面前，声音哑得厉害：温念，签了吧。
他看起来很累，眼睛空空的，好像已经下了决心。
我看着那份文件。
上面的字，每一个都在嘲笑我有多蠢。
我以为我跑掉了就能自由。
我以为他的后悔是真的。
结果呢
如果我不签呢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傅墨渊眼里暗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我就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话很轻，但威胁十足。
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拿起笔，看着那份同意书，手有点抖。
签了字，我就少一个肾。
身体就不完整了。
这辈子都活在他们俩的阴影下。
可不签呢
反抗
最后还不是被按在手术台上。
还有力气反抗吗
还有意义吗
我的视线飘到窗外。
阳光很好，天很蓝。
要是能像鸟一样飞出去就好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出来。
也许，死了才是解脱。
与其这样被他折磨，被他利用，不如……都结束吧。
我嘴角扯出一个笑，很凄凉。
傅墨渊看着我的笑，突然很不安。
温念，你……
我拿起笔，翻过同意书，在空白的背面，用力写了几个字：
傅墨渊，我恨你。
然后，我扔下笔，猛地冲向阳台，翻身跃了下去——
世界好像安静了。
我闭上眼。
等待结束。
但预想中的撞击没那么彻底。
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瞬间没了意识。
下坠的势头被缓冲了一下。
也许是树。
也许只是运气好。
几乎同时，一辆不起眼的车悄悄停在附近。
许嘉树焦急地冲下来。
他一直不放心我，偷偷关注着这边。
看到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脸都白了。
他快速检查。
我伤得很重，但还有气。
他不敢耽搁，趁着没人注意，小心地把我抱上车。
车子迅速开走。
赶在傅墨渊冲下来之前，把我送到了他安排好的私人诊所。
楼上传来傅墨渊绝望的吼声。
然后是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
现场只留下一滩血，和一些碎掉的东西。
傅墨渊动用了所有关系找我的尸体。
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在警方的调查和证据面前，他只能痛苦地接受我跳楼死了的事实。
我在许嘉树的照顾下，开始了漫长又痛苦的恢复。
身体的伤，心里的恨，支撑着我活下去。
我没死，该付出代价的人，轮到他了。
在许嘉树的帮助下，我利用他的人脉和我对傅墨渊公司的了解，开始布局。
一点点蚕食他的生意，制造陷阱，泄露他的商业信息。
傅墨渊的公司很快就陷入危机。
资金断裂，合作伙伴倒戈，股价暴跌。
同时，夏楚楚的病情也持续恶化，换肾迫在眉睫。
她不断地抱怨，把找不到肾源的事怪到傅墨渊头上。
傅墨渊被逼到了绝境。
这时，我通过中间人，向他提出了一个交易。
我掌握了一些能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
足以摧毁他的一切。
条件是：放弃抵抗，接受公司破产，并且，自愿捐出一个肾。
给一个指定的病人（夏楚楚）。
他不答应，那些证据就会公开。
傅墨渊看着那些材料，又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夏楚楚，再想到自己要一无所有。
他崩溃了。
为了保全最后的体面，避免牢狱之灾，他只能签下那份自愿捐赠协议。
他被推上了手术台。
不是救赎，而是我复仇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手术看似很成功，其实维持不了多久。
傅墨渊以为，他付出了代价，至少能换来夏楚楚的依赖。
但是，在我不经意安排下，夏楚楚很快知道了肾的来源。
知道了傅墨渊是被迫捐肾，公司破产，一无所有。
她看着手术后虚弱的傅墨渊，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厌恶和恐惧。
你的肾给了我你是被逼的你破产了她尖声问，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傅墨渊虚弱地点头。
所以你现在是个没用的穷光蛋夏楚楚鄙夷地看着他，转身就走。
傅墨渊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失去了我，失去了事业，失去了健康，最终也被夏楚楚抛弃，一无所有。
确认这一切后。
我站在阳光下，身边是许嘉树。
他握着我的手，温暖而坚定。
都结束了。他说。
嗯，都结束了。我看着远方，深吸一口气
这次是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