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痴恋狐帝白君和多年无果，直到我怀了他的崽。白君和通知了四海八荒的仙族来参加婚宴。
我看着做好的绣衣窃喜不已。
成亲当日，我却被白君和剖腹取子。
他不顾我苦苦哀求，将成型的狐狸崽子扔下无妄涯。
言归晚，我留你一命已仁至义尽，你在此好好反省！
转身跟凤族长老之女燕琼成亲。
1.
白君和收了仙术，我重重摔倒在地。
剖腹时，他封了我的身壳，现在收了仙术，却只是简单施了个救护法咒，让我不至于死掉，却必须生生受着这份痛。
本以为我可以如愿嫁给白君和，却不想到头来，连肚子里的狐狸崽子也护不住。
痛到极致，我蜷缩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
白君和回头看到我浑身是血的模样，面上似有不忍，刚想说些什么。
燕琼哎呦一声捂住肚子。
君和哥哥，婚礼快开始了，我肚子好疼，你去看看言归晚姑娘，我没事的。
燕琼脸色微微发白，眼角微红，白君和心疼极了。
他紧张地抱起燕琼飞身离开，连余光都没给我一丝。
侍女青离匆匆跑来扶住我，看到我凄惨的样子，忍不住落泪。
陛下他，他也太无情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青离，慎言！
我担心青离的话被有心人听去，再为她惹来祸事，毕竟跟着我这个没有背景没实力的主子，已经让她受尽了白眼。
青离出身刺猬一族，她们族人不擅修行，却在医术上造诣颇深。
青离一边哭，一边施法为我止住汩汩往外冒的鲜血。
伤口刚刚愈合，我伸手擦掉青离的眼泪，我没事。
白君和身边的侍者闪现在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归晚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
白君和身边的人向来看不上我一介凡女对他们的狐帝死死纠缠。
对我的态度自然也谈不上好。
好。
侍者粗暴的抓起我跟青离，身上的痛意密密麻麻传遍全身。
疼痛让我愈发清醒，不由自嘲地想，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没遇见白君和。
十年前我在凡间捡到重伤的白君和，悉心照顾他，他伤好后问我想要什么报答。
我是一个孤女，吃百家饭长大，开玩笑要他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
他同意了，把我带到狐族，我们的婚事却遭到了狐族长老的反对。
理由是，我只是低贱的凡人，当个侍女都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不配与狐帝结为夫妻。
白君和一脸深情地向我许诺：归晚，你等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长老们的。
这一等，就是十年。
……
我被带到石室，白君和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主位，看到我被架着进来面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松动。
他挥手，侍者带着青离消失在眼前。
白君和缓步走向我，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
归晚，我说过会娶你，可你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怀了别人的孩子来要挟我！
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眼中蓄满泪水，无力感充斥着我四肢，努力向他解释。
君和，我没有，你相信我。
他手上用力，我被他扔在地上。
伤口灼热得似乎要将我烧着。
白君和声音冰冷得像要结出冰碴。
没有你真当我眼瞎吗
他挥手施了留影诀，我跟别人纠缠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诡异的是，那个男人不是白君和。
男人转过头来，我看到男人妖冶的脸及他眼尾那抹耀眼的红痣。
魔君萧景，三界闻名的杀神。
不，不是这样的。
明明白君和中药那晚是我陪着他，怎么会……。
我急切地抓住白君和的衣角，流着泪向他解释。
这不是真的，君和你相信我，这不是真的。
死不悔改！
他一把将我甩开，再次挥手，他跟燕琼同榻而卧的明晃晃的刺通了我的眼。
怎么会……
如果不是本帝力排众议留你一条命，你早已跟你那个孽种一起被扔下无妄涯了！
他不是孽种，他是你的孩子，君和你相信我，真的是我们的孩子……
留影石上的一切你作何解释
我……
见我迟疑，白君和冷哼。
你在这里不要出去，否则别怪我不保你！
白君和不听我解释，甩袖离开。
我失神跌坐在地。
半年前，白君和带兵攻打魔族，不小心中了魔族的媚药。
明明是我帮白君和解了媚药，怎么会变成了燕琼
我又怎么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2.
你们不能进去，啊！
青离的身影被人扔在石壁上，翻滚几下落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晕了过去。
青离！我试图去扶她。
来人是燕琼身边的侍女玉娘
他一脚将我踢了回来，正踢在我腹部伤口处。
青离帮我治好的伤再次崩裂。
玉娘看了看青离，轻蔑的扯唇，讥讽一笑。
低贱的刺毛贼！也配来阻我！真是不自量力！
她挥手就要对青离下死手。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挣脱钳制我的人踉跄跑过去，挡在青离身前。
你要找的人是我，不要伤害她，不然，就带着我的尸体去复命！
我猛的拔下发间的木簪，用力抵在颈间，玉娘不为所动，笃定我不敢自杀。
手上用力，木簪陷入肌肤，血珠慢慢渗出，玉娘冷哼一声收回脚。
不自量力的凡人，如果不是主人要你活着！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玉娘施了个咒，得意地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留影石，白君和跟燕琼成婚的画面出现在上面。
燕琼跟白君和缓缓出现，两人站在一起，是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
众仙的恭贺声不绝于耳。
燕琼一脸娇羞，白君和宠溺地看着她。
纵然知道他们成婚是不可抵挡的，心口仍是止不住的痛。
我痴缠白君和十年。
到头来却落得这副境地。
玉娘挑衅地看着我。
一个随意跟野男人苟且的贱人，也配跟主人抢狐帝！
你血口喷人！
玉娘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低贱的凡人，我允许你说话了吗
仙族都看不上我是一个凡人，玉娘折磨起我来，丝毫没有留情。
我被她折磨的浑身筋脉寸断，趴在地上像死尸似的一动不动。
凄惨的一笑。
所有人都在喜气洋洋的参加他们的婚礼，就算我被玉娘折磨死，都不会有人发现。
3.
侍女匆匆跑来在玉娘身边说了些什么，玉娘捏住我的嘴，往我嘴里喂了颗丹药。
在我耳边轻语几句，我猛的转头。
好。
我全身的筋脉跟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不过几息之间，我身上的伤看起来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只是那彻骨的痛意仍在。
暂且留着你一命，走！
我失神地坐在地上，他们简单施个法，我就连死都做不到。
何其可悲！
青离踉跄着过来，忍着痛扶我，我跟她互相搀扶走向石床。
看着我虚弱的样子，青离忍不住抹泪。
凤族简直太欺负人了，那个玉娘就是仗着燕琼才蛮不讲理……
我抚着肚子，如果我不死，早晚有一天，我要让燕琼死无葬身之地！
住口！白君和厉声喝止。
青离跟我身子都是一僵。
我转过头看到燕琼跟白君和正站在洞口，白君和一脸气愤地看着我。
燕琼小脸微低，眼角垂泪。
我竟然不知道归晚姑娘竟然这样恨我~
白君和心疼的忙劝燕琼，琼儿，你莫伤心，跟她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不至于置气！
我气极反笑，你们要演深情别来我面前，我嫌恶心！
燕琼抹抹眼角：归晚姑娘，我跟君和哥哥是长辈们订下的婚约，我实在不知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白君和柔声安慰完燕琼转头冷冰冰的对我开口。
言归晚，道歉！
我倔强地看着他，宁死不屈，想要让道歉，不如杀了我！
白君和挥袖，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飞起，在燕琼面前双膝跪地。
青离惊呼一声，膝行着上前对白君和叩头。
求求您，放过姑娘吧，燕姑娘的人刚刚已经快把归晚姑娘折磨的半条命没了。
白君和眼神微愣，带着疑惑上下打量着我。
燕琼拉了拉他的袖子。
君和哥哥，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我的人始终在忙着招待各仙长，怎么会来为难归晚姑娘。
白君和眼中的疑惑顿去，归晚，我知你心有不甘，但用这种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
他手一挥，我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燕琼跪拜。
我怒视着面前的两人：接受我的跪拜，你就不怕亏心吗
白君和温柔地看了燕琼一眼，冷冷开口。
莫说你一介凡人的跪拜，就是人间帝王，琼儿也是受得起！
归晚姑娘，我是看你可怜，这次来是劝君和哥哥纳你为妾的，凭你的身份，我们已仁至义尽，可你也太过分了！
燕琼看着我，一副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模样。
白君和看着我，满眼失望。
你竟嫉妒到如此地步，你……。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仙人，狐族至尊，竟也同凡人一般眼瞎。
我闭上眼，像个人偶般跪在地上，却了无生气。
他接下来的话终是没有再说出口。
4.
一连多日，白君和都派了人在洞口看着。
青离陪在我身边，日日帮我疗伤。
山洞里连床被子都没有，我没有仙术，每到晚上我不得不跟青离挤在一起取暖。
青离不忍我在此受苦，总劝我。
姑娘，你就低个头吧，狐帝是狐族之主，他……
我总是沉默，很想质问白君和，既不爱我，为何不放了我。
可我见不到白君和，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久了，看守山洞的守卫也开始对我冷嘲热讽。
还真当自己是仙女呢呸！
区区凡人，也敢妄想狐后之位！
……
青离欲出去理论，我一把扯住她，随他们去吧。
半旬后，白君和闪现在洞里，似是无奈的叹气。
归晚，你为何总是如此倔强
我迎上他清亮的眸子，不明白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会这么瞎
想起那天玉娘的话，我抬头对上白君和的眼认真的问。
君和，七日之后，你能再陪我去一次无妄涯吗
似乎想起什么，他脸色一僵。
就让我最后一次离那个孩子近一点，我都没有认真看过他。
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说这话时，我眼中有泪，却仍倔强地看着他。
白君和脸色转变几次，最终点头答应。
归晚，这次你真知错了
我爽快的点头认下，眼中毫无波澜，白君和不由蹙眉。
归晚……
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我下了逐客令，白君和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差点被玉娘的话，我家主人可以帮你离开，你让狐帝带去你无妄涯。
七日之期转瞬即至，让我没想到的是，白君和竟亲自来接我。
与他同行的还有燕琼。
看着深不见底的无妄涯，一阵刺痛传来，我不由抚上小腹。
远处的结界处发生震动，白君和转头看去，面色微变。
发生震动的是狐族入口，不少身影飞快的朝结果处飞去。
白君和看了我一眼，视线相撞我眼中却无一丝波澜，白君和一愣。
燕琼马上温和的开口：君和哥哥，你快去看看，这里我来看着。
你辛苦了。
白君和飞身离开。
须臾，我的身子飞起，又被大力甩在地上，我不由咳出一口鲜血。
燕琼的脚踏在我脸上，狠狠碾着。
贱人，区区一个凡人，也敢肖想君和哥哥。
我咽下嘴里的血腥味，讥讽地看她：燕琼，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白君和的爱，你真可怜。
我听青离说，白君和跟燕琼成亲这么久，两人却迟迟没有圆房。
燕琼似是被戳到了痛处，拿出匕首紧紧贴在我脸上。
就算亲眼见到你跟别的男人厮混，君和哥哥都不杀你，还真是好手段！
我倒要看看，毁了你这张狐媚人的脸，君和哥哥还会不会再看你一眼！
燕琼的话像一记重锤重生打在我头上，难道……
我盯着她的眼，是你做的！
那些留影石上的留影，被燕琼做过手脚。
为的就是让白君和看见我跟魔君的不堪。
是又怎么样我凤族有不传之秘，就算君和哥哥也看不出来。
你知道的，他最恨的就是魔族！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深知魔族跟狐族的仇恨。
十年前，两族大战，魔族血屠狐族，白君和的娘亲死在魔族手里。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在凡间捡到的白君和。
我比燕琼更明白，为了报仇，白君和修炼有多拼命！
他看到你跟魔君颠鸾倒凤都不杀你，我更留不得你了。
燕琼手腕转动，顺手给我下了禁言咒。
我耳中清晰的听到皮肉被割开的声音，脸上的血迅速涌出，糊了我一脸。
疼痛让我面色狰狞，却怎么也呼不出声。
叫啊，我看你怎么叫
血流到最后我的脸已经麻木，不用燕琼给我下禁言咒，我也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寸寸打碎我的骨头，身上的血肉不受控制的瘫在一起，血将我身下的土地染的鲜红一片。
却偏偏吊着我一口气。
燕琼欣赏着我的狼狈模样，眼中是无尽的得意。
你不是想离开吗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的狐狸崽子。
燕琼挥手，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从无妄涯滚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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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解脱了吗
5.
白君和赶到结界入口，长老们正围在一起讨论，看到他纷纷过来行礼。
白君和看了一眼，发现结界完好。
确认没事吗
回陛下，无事，想来是哪个后辈在此修炼，不小心触发了结界罢了。
白君和回头看向无妄涯，心里隐隐涌上不安。
叮嘱了长老几句后，他匆匆赶回无妄涯。
却没看到归晚的身影，心中的不安他急切的抓住燕琼。
归晚呢
燕琼心虚，委屈的看着白君和，君和哥哥，你抓疼我了。
白君和松开手，归晚呢
燕琼擦擦眼角的泪，你走后，归晚姑娘不让我跟着她，我虽不敢离开，但也不敢靠近，她，她……
快说，她怎么了
白君和的心跳几乎停止，心中闪过那个可怕的念头。
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紧张，手再次用力抓住燕琼的胳膊。
她怎么了
她，她趁我不注意跳下去了，我……。
燕琼的话没有说完，白君和的身影就跳下了无妄崖。
燕琼死死咬着嘴唇，眼中闪过无限嫉妒。
玉娘讨好的劝燕琼，主人，言归晚只是一介凡人，无妄涯深不见底，下面都是妖兽，她断无活下来的可能。
哼。
白君和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浑身鲜血冲进言归晚曾经的房间里。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深深的闭了闭眼。
希望再睁开眼，能看到活生生的言归晚。
他想象着自己刚回来的时候，言归晚总是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着自己的趣事。
明明只是一介凡人，却像有无尽的生命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用不完的精力。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那么高兴。
为什么她那么爱她，却背叛了他。
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却仍旧一直狡辩，他虽然满心失望，却只是杀了那个孽种。
他只是想让她回到他身边。
他已经尽力去跟族中长老斡旋了，燕琼也答应，只跟他做名义上的夫妻。
等一切稳定，他就光明正大的娶言归晚。
6.
一连多日，白君和都固执的派人去寻找言归晚的下落。
纵然大家都告诉他，言归晚一介凡人，掉下无妄涯必死无疑。
可他仍不死心。
他不再见燕琼，每天在言归晚的房间等她回来。
每天醉生梦死，回忆着跟言归晚言归晚的点点滴滴。
他恨言归晚背叛了他，可从想过让她死。
他只是想惩罚一下她，哪怕她曾怀过别人的孩子。
只要她不生下来，他便依然不会抛弃她。
可是言归晚那满是失望的双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似是想到什么，他施了个留影诀，认真看着那个跟魔君纠缠的身影，虽然顶着言归晚的脸。
但那神态却绝不是言归晚。
反观那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明明脸是燕琼，但形态举止更贴合言归晚。
白君和不禁握紧了拳头。
脑海中闪过燕琼的脸。
早就听说凤族有门秘术，可以偷龙转凤，就算他是狐帝也识破不了。
门被打开，白君和惊喜的起身，归晚……
来人不是言归晚，是燕琼。
她红着眼扑进白君和怀中，君和哥哥，你担心死我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白君和身子僵硬，完全没有往日的温柔耐心。
连带着对燕琼的投怀送抱也觉得恶心。
他后悔了，他明明不爱燕琼的。
为了惩罚犯错的言归晚，他跟燕琼成了亲。
言归晚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可每次他面对言归晚的眼睛，都莫名觉得心虚，时间久了，他越发不敢去对言归晚坦白。
也不敢探究言归晚究竟有没有背叛他。
他怕，他怕知道那个真正的结果……。
君和哥哥，你怎么了
燕琼的话让白君和骤然回神。
他动作粗暴的将燕琼推开。
死死盯着燕琼的眼，你对归晚做了什么
燕琼眼中闪过慌乱，转瞬即逝。
君和哥哥，我什么都没做啊，你知道，啊！
燕琼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君和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那个在魔君床上的女人，不是归晚，帮我解毒的才是归晚是吧
咳咳咳……，君和哥哥，你放，放开……
燕琼被掐住满脸涨红，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白君和手上用力，燕琼彻底说不出话来，她可怜的模样，却没换来白君和的一丝同情。
反而怒气更甚！
我说，我说，求狐帝放了我家小姐。
玉娘踉跄着爬进来，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如果燕琼死了，她护主不利，回到凤族也一定会死。
说。
是，是我家小姐做的，用，用了凤族的秘术，那天帮狐帝您解毒的是归晚姑娘……
玉娘的声音越来越小，白君和脑中轰的一下。
他双眼赤红看着燕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嗯
君和哥哥，我是凤族长老的女儿，我才是能帮你的人啊，言归晚她只是一介凡女，她能给你什么……
啪！
白君和用力扇在燕琼脸上，她瑟缩着闭了嘴。
陛下，有归晚姑娘的消息。
手下人话没说完，白君和就消失在眼前。
7.
燕琼眼中闪过不忿，却收到族中传信，让她速速回凤族一趟。
白君和匆匆赶到凤族，看到高台上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他不禁愣住了。
是言归晚，也是凤帝燕归晚。
怎么会
凤族长老看到憔悴的白君和，上前行礼，狐帝是来有什么事吗
白君和急切地抓着长老的胳膊，快带我去见归晚。
长老奇怪地打量了白君和几眼，转身去通报了，须臾回来，歉意地看着白君和。
狐帝见谅，我们陛下涅槃刚归，身子尚未完全恢复，暂时不见人。
白君和失神地喃喃自语。
她不肯见我，肯定还没原谅我。
长老下了逐客令，狐帝请回吧。
让他进来吧。
……
凤族后山，燕归穿着锦袍，神色淡淡地泡茶。
白君和看着我，归晚，你……
狐帝还是称我燕归晚吧。
我的语气淡漠疏离，倒也不是伤心，只是现在看着白君和的脸，我心中再无波澜。
白君和脸上的悲伤之色像是要溢出来。
我轻笑，并不为他的难过而心疼。
换做曾是凡人的言归晚，看到白君和这般伤心的模样，怕是要心疼的不行了。
但我不是言归晚。
我是燕归晚，凤族女帝。
言归晚只是我历劫的凡人之身。
纵然我有言归晚的记忆，但白君和的所做所为，却再也无法让我有一丝情愫滋生。
他们把凡人性命视作蝼蚁。
生生将狐狸崽子从我腹中剖出，用仙法禁锢着我的身躯，让我活着。
却封了我的身壳，让我连求死都做不到。
这就是凡人所慕的仙人。
品性也不过如此。
白君和自责的要上来拉我的手，归晚，你可是还在怪我
并不曾怪你。
归晚，我们成亲好不好我会去禀命天帝，风风光光的娶你，把我们的婚事昭告四海八荒。
白君和表殷切的看着我，眼中满是希冀。
我不由轻嗤，狐帝怕是忘了，前些日子，你刚刚求娶了我凤族右长老之女——燕琼！
白君和的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嘴唇几次颤抖。
狐帝也昭告了四海八荒，我记得那日四海八荒的仙家都到了吧
白君和脸色颓败，慌乱的想要解释。
归晚，你听我解释，我……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开口将他的假面撕碎。
按理说，狐帝现在的正妻是燕琼吧，三生石上也是燕琼的名字。
那狐帝的意思是，让我堂堂凤族女帝，去给你做妾
你狐帝一人，娶我凤族二女，真当我凤族没人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女帝软弱到像凡人言归晚那般，可以让你肆意羞辱
白君和，你当我燕归晚是死的吗
不，不，不是的，归晚……
白君和失神的跌坐在地上。
8.
第二日一早，青离被带到我面前，小丫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竟让凤帝召见。
她不敢抬头，畏畏缩缩地向我行礼。
小仙青离，见，见过陛下。
青离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我叹口气，这丫头心地善良，却因为刺猬一族不善修行，在狐族时常受人欺负。
我上前扶起她，她抖的更厉害了。
青离，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青离猛的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泪水。
姑娘，你你你，你没死，你，陛下……
看着她吓得语无伦次的模样，我拉着她坐下，慢慢向她讲了我掉下无妄涯的事。
我被丢下无妄涯，身子本就残破不堪，摔下去后，本以为必死无疑。
昏死过去前，我体内慢慢升起一股灼热感，感觉越来越盛，这股火将我烧醒，我眼睁睁看着的身体着了火。
在火中，我跟随本能成功涅槃，身上的伤奇迹的一点点愈合。
变回凤凰本体。
脑海中的记忆也慢慢复苏。
凤凰一族每五百年涅槃一次，纵然我是凤帝也不能幸免。
这次涅槃我需下凡，以凡人之躯体验人间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六苦。
这才有了跟白君和的交集。
纵然知道这是我必须体验的六苦，青离还是心疼的眼泪直流。
姑娘，你受苦了。
昨天我留下白君和，就是向他讨要青离。
陛下，燕琼求见。
门外传来声音，我转头看向青离。
青离，你先下去收拾一下。
青离行礼后离开，燕琼被人带进来。
她看见我的瞬间，眼珠都要瞪出来。
言归晚！你怎么在这儿
侍者厉喝：放肆！竟敢对陛下如此无礼，看来右长老没好好教过你规矩！
燕琼被吓得一个哆嗦，她是右长老的私生女，一直不被承认。
据说是七年前才被接回来。
那时我已下凡，她自然没见过我。
燕琼看着我，眼神中是无尽的慌乱与惧怕。
民女燕琼，参，参见陛下！
她匍匐着跪在地上，我淡淡地喝茶，我没有说话，她便一直不能起来。
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
我不由好笑。
燕琼，你也会怕吗
她身子瑟缩了一下，紧紧咬住唇。
来人，右长老教女无方，免去长老之职，燕琼无德，废除修为，逐出凤族，永生不得踏入凤族一步。
燕琼吓得不断磕头。
陛下，陛下，饶命饶命啊！
此刻，她早已没了之前欺负言归晚时那高高在上的优越。
她苦苦哀求，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燕琼，你将凡人言归晚拆骨时，可曾想过饶她一命
她身子一僵，瞬间噤声。
燕琼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愤愤地盯着我：我现在是狐后，你无权处置我，否则就是与整个狐族为敌！
看着她强装镇定的脸，我笑了。
真是愚蠢而不自知。
不巧的很，狐帝刚派人送信来，说狐后失德，特意与你解除婚约！
我将文书扔在她面前。
她癫狂地拿起文书，崩溃大喊：不，不，不是这样的。
文书是白君和派人送来的，上面详尽写明了燕琼对言归晚的所做所为。
德行不端，不配为狐后。
燕琼被拖了下去，声音喊到嘶哑，却无一人同情。
燕琼被废了修为，扔出凤族。
她利用凤族秘术害人的事，已传遍凤族上下。
右长老被人诟病，开始称病不出。
她浑身是伤，虚弱至极，根本无自保能力。
被妖兽拖走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9.
白君和几乎日日都来凤族，每次都带着稀世珍宝。
库房都要放不下了。
我怀疑他将狐族的宝库都搬了过来。
青离眼睛盯着满满的珍宝目不转睛。
陛下，这个夜明珠我只在画上见过。
你喜欢就拿去把玩。
青离兴奋的跳跃着去了。
我刚回来不久，凤族上下有太多事等着我去处理，极其忙碌。
根本没时间见他。
见我对珍宝兴趣缺缺，他改变了策略，每次都带我跟他以前相处时用过的东西过来。
白君和很是执着，他坚持要赎罪。
说直到等我回心转意为止。
卑微的姿态完全不像称霸一方的狐帝。
他再次拿着在凡间为我做的一柄扇子来找寻我时，我正在批阅公文。
狐帝有事
他兴冲冲地将扇子拿到我面前，邀功似的开口。
归晚，那些珍宝你看不上眼，你看我找到了这把扇子。
我看了一眼，没记错的话，这些旧物是当时他带我去狐族时，我曾恋恋不舍的要带走。
他不耐烦的说。
归晚，你眼里就只有这些俗物这些东西带去狐族只会让我丢脸。
我讪讪的放下，只身一人随着他去了狐族。
现在再看这柄扇子，早没了当初的心情。
我没有看他，接过扇子，顺手捏了个火诀，扇子瞬间化为虚无。
狐帝不要执着过往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归晚，我们当真回不去了吗
白君和面色受伤，似是难以接受为什么一直对他百依百顺的人，会这么决绝的离开。
归晚，你现在真的连看我一眼都不愿吗
狐帝可以让我的孩子活过来吗
白君和浑身似被雷劈似的僵在原地。
那一直是他不愿去回忆的。
明明是他的孩子。
他亲手把自己的孩子从言归晚肚子里剖出来，禁锢住言归晚身壳。
归晚，对不起，是我太爱你了，我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垂头不语，神色哀伤自责。
看着他悲痛的神色，为那个失去性命的孩子心疼几分。
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心中涌出自责，是我自己没保护好孩子。
狐帝回去吧。
白君和失魂落魄的走了。
不几日，传来燕琼在魔界被狐帝杀死的事。
狐帝出手决绝，直接让燕琼魂飞魄散。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是轻嗤一笑。
青离不解地问我。
陛下，你笑什么
我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远方。
这世间总有人喜欢把自己的过错归在别人身上。
固执愚蠢而不自知！
白君和当初表现的有多爱燕琼，现在就有多打脸。
不惜杀了燕琼以证自己的真心。
最是可笑。
青离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陛下，如此下去，狐帝只怕会道心破碎
我笑了，笑得开怀。
那与我有何关系
白君和道心破碎，是因为他自己所做的错事。
万事有因则有果，他自己的因果自然要他自己去承受。
我不是言归晚，做不到将他的痛楚当作自己的痛楚。
我是凤帝，以凤族的安危以己任。
凤族与狐族不能因我的私事大动干戈。
而我，不是不出手。
只是不会光明正大出手。
10.
白君和整日不整狐族事务，惹来族中长老不满，纷纷出言劝谏。
他跟族中长老发生了冲突，气头上的他出手伤了长老。
天帝下令，降下三十六道天雷惩罚。
雷罚之后，他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看他，耐心地为正在灵室中养着的崽子缝制衣物。
他失魂落魄的走了。
三年后，小崽子的伤逐渐养好，只是破壳毫无动静。
那日我涅槃后，凭着母子间的血缘牵连，我看到浑身血脉俱断的狐狸崽子。
不知他遭遇了什么样的奇遇，有只刚开了灵智的虎妖一直用身子护着他。
小崽子竟还有一息尚存。
我把虎妖跟他带了回来，又去天庭向天帝借来天庭至宝养魂石滋养。
日日为他输送法力修护神魂。
青离医术精湛，日日用无数仙品灵宝喂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崽子的生命力也是异常顽强。
竟活了下来。
我借用养魂石之力，又用法术造了一个凤凰壳给他，现在竟然有了意识。
不枉我费心心思，终于将我的孩子救了回来。
每当我去看他时，他就晃晃蛋壳，还会在我手上蹭蹭。
虎妖跟青离主动承担起照顾小崽子的重任。
每天轮流守着。
比我这个亲娘还要上心。
白君和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件事。
天天来凤族来得更频繁了。
不仅如此，还殷勤的拿来诸多滋养的天材地宝。
青离每次看到他都不给他好脸色。
如果不是托狐帝的福，小主人也不至于受这样的苦，这么久还不破壳。
白君和也不恼，日日为小崽子输送仙力。
随着小崽子越来越强壮，破壳也指日可待。
转眼到了小崽子破壳的日子，凤族上下齐聚在一起等着小崽子破壳而出。
蛋壳传来晃动，随后有裂纹出现在蛋壳上。
白君和眼中有泪，惊喜地看着我。
归晚，你看，咱们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看着他卑微又讨好的模样。
我心中也难起波澜。
剧烈的震动传来，霞光万丈，全族上下一片沸腾。
小崽子成功破壳，化形后雪白一团，飞奔着朝我奔来。
娘亲。
我抱着柔软的小崽子，心中一片柔软。
白君和眼眶湿润地看着我们。
娘亲，珩儿，好想你啊。
早在小崽子有意识时，我就为他取名燕珩。
娘亲也想你。
我们母子隔了数年，终于得见，其间经历的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小崽子转身看向白君和。
白君和满眼期待，送上狐族至宝养魂锁。
小崽子看看我又迟疑地看看白君和。
珩儿，我是父亲啊。
燕珩傲娇地转过头。
我知道，可是我还没原谅你。
白君和眼神暗淡。
燕珩话锋一转，不过，礼物可以收下。
白君和忙送上养魂锁。
这孩子倒是不傻，知道自己刚化形，养魂锁可以帮自己固魂。
接下来的日子，白君和几乎一天几次来凤族，教珩儿修炼，带着他玩。
我不为所动，他可以是珩儿的父亲，但却不会成为我燕归晚的夫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