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技士之夜

    傍晚，最后一抹阳光从旧织工巷的屋顶落下。低矮的砖石房子在晚霞中像一排蹲伏的羊，远处树林里传来一声长啸——狼还是流浪者，没人分得清。

    “灯点了没有？”陆昭华站在旧宅中央厅堂，抬头看向梁上挂着的油灯。

    “点了！”小穆应声从二楼探出头，身后几个少年围着一口铁锅忙着拌麦糠和动物油脂，照着她画的图纸捣鼓着“简易照明装置”。

    新工坊的屋顶原本塌了一半。三天前她请了城堡的石匠和两名织工帮工，连夜加固了承梁，地板也铺上了回收的木板和布匹废料。她没办法一下子把这里变成真正的“技士实验室”，但至少现在，风进来不会掀翻桌上的图纸，灯亮起来也能照清楚手下的锤子和钳子。

    陆昭华整理了一下衣摆，在系统中点开一项支线任务：

    【任务名称：激活“技士联盟”】

    【进度：23集会所激活】

    【触发条件：首次非官方集会+自主知识交流达成+至少一位潜在“特殊技士”觉醒】

    【完成奖励：文明点+8、可选绑定技士角色+1、开放“初级技士证”兑换权限】

    一股不易察觉的激动在胸口翻滚。

    今天晚上，是关键一步。

    夜色降临，陆昭华的技士之夜，正式开始。

    第一个到来的是雷奥尼。他换了一身洗干净的粗布衣服，头发理得整整齐齐，还带来了他自已削的一桶苹果干。

    “带点吃的。”他拘谨地挠头，“不然总感觉来得太正式。”

    紧随其后的是织布行会的二儿子——年轻的达尼。他一身打着补丁的亚麻袍，耳朵上还夹着一截炭笔。

    “你说我们要开会，我以为只是修织机，”他一进门便兴奋地嚷道，“结果真的是讨论图纸和新装置？我还以为你在玩贵族把戏。”

    “贵族不会带你们造手摇风箱。”陆昭华微笑着招呼他落座，“不过，确实有点贵族意味。”

    她抬手指向中间那张拼接起来的大桌子——

    桌上铺着新绘的“风箱+炉l改良联合设计图”，图纸下方是几份已经拟好的契约草稿，上头用拉丁语与德语双语写着几个关键词：

    联盟技士、知识交换互保、工具合作优先权

    三人还未回神，门口又挤进个身影——有锻造工，有年轻女匠，还有一个腼腆的泥瓦匠小哥。

    “我是看见小穆贴的羊皮纸来的，”泥瓦匠低声道，“上面写‘有饭吃、有活干、还能学新东西’……我就来了。”

    “只要你不怕被贴上‘魔女手下’的标签。”雷奥尼咧嘴笑。

    陆昭华把门关上，声音平静：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想清楚一件事。”

    “你们可以是干工的手，也可以成为技士的头脑。但不管选哪个——你们都要为自已的选择付出时间、风险，和信用。”

    大厅陷入短暂沉默。

    她走向桌前，翻开一页笔记本。那是她前一晚在塔楼苦思数小时写下的第一份《民间技士规则草案》。

    技士可向联盟提出技术想法，其他人协助实验，成果共享。

    联盟所有器具、图纸、原型设备皆有使用记录，禁止擅自售卖、传播。

    非联盟成员不得参与“图纸夜”，违者清退。

    技士之间如需协作，应以文契为凭——不立文书，不动工具。

    所有图纸标注发明人姓名。

    “发明……还得署名？”达尼有些不习惯地说，“我们让的东西以前从没人署过名。”

    “那是因为你们以前的东西，从来不是你们的。”陆昭华淡淡答。

    雷奥尼第一个在静默中鼓掌。

    “我觉得挺好。”他说，“咱们就该有个能堂堂正正说‘这是我让的’的地方。”

    “这个地方，”她扫视众人，“就是这里。”

    “从今天开始，这里叫——壁炉集会所。”

    【文明点

    +3，当前总值：4850】

    【壁炉集会所正式激活（33），技士联盟启动任务已达成】

    【触发角色觉醒判定中……】

    系统界面悄然一闪，几行字在她眼前弹出：

    【雷奥尼觉醒为：中级技士（力学倾向）】

    【达尼觉醒为：初级技士（纺织装置倾向）】

    【新角色技能槽开启：技能协通、图纸联合开发】

    夜更深了。

    烛火摇曳中，陆昭华蹲在地上替泥瓦小哥画着改良烤砖窑的构造，雷奥尼则用削过的骨笔为年轻女匠讲解简单杠杆公式。达尼用刚学的比例尺，手忙脚乱地在草纸上画起新织轮轮轴。

    这是黑森林边区的一个不眠之夜。

    外面是寒风与中世纪的旧世界，屋内，是炉火、工具与纸笔在闪耀。

    她知道，自已离“现代文明的萌芽点”，已经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