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用
狐谷有它自已的规矩，这里都归那只蓝色狐狸管着。每日提供两餐，都是炊饼，按名单让白色狐狸送上门。
三个月后你可以自已走，也可以自力更生，功法是第四个月发放，名字叫《连云诀》是一部修仙心法，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是连云观最基本最简单的功法。
那有没有可能提前拿到功法的。
有的，萧逸就拿到了，而且他无偿给每个人都看了，只是都看不懂。
功法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讲解功法的人或者狐。
所以萧逸每天正午都会讲解一部分他听到的。
一连七天，讲完整篇心法。
“心法，是法，这篇连云决的要点是连绵不绝，开头是聚灵，后续都是怎么控制灵力输出才能连绵不绝。”
萧逸在田埂上说，7个人在田地里听。周围偶尔有几只白狐驻足，帮着驱赶那些想要偷听的新人。
老人都听过了，不管记不记三个月，其实都能提前知晓，只是练不了，根本聚不了一点灵，怎么连绵不绝。
“你聚灵了没有？”
一旁李小小，小声的在李小六身旁说话。
“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别说话，认真听。”由于年龄小
，大家都坐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大家都卡住聚灵，这是正常的，天地灵气稀薄，资质不强，花费的时间自然要很久，一两年有所突破才是大众主流。”
“所以大家还是安心修炼《连云诀》，暂时不要想其他的，我们的目标就是报仇。”
萧逸每次讲课最后一段都是报仇。
课讲完该种地了，由于都是孩子，白狐给的都是芋头根茎，这种容易种，好养活，基本整个山谷都是。
种完地，就能看到一群白狐举着个炊饼，依次往稻草屋里赶。
这些白狐，智力不高，属于有半开智，记不得人，只记得屋子，若屋子没人，就会自已把饼吃了。
“傻狐狸，我在这。”
李小六赶到时白狐已经啃了两口，见来人便把嘴边的炊饼递了过来。
接过饼看着两个缺口，索性撕了一半，有缺口的递给傻狐狸。
傻狐狸接过，接着啃咬起来，眼睛一只向左一只向上，像个智障。
李小小那边分配的狐狸是正常的，可以放下炊饼，自行离开，只有自已这只是傻的。
咬两口饼，接着钻木取火，点燃一个土窑，在稻草房子里不好生火，窑是最安全的。
从怀里掏出两块芋头，放进火里烤。
谷中有许多荒田，田里都是芋头，规定只能采摘自已种的东西，但没有规定不能采摘无主的芋头。
接下来就是静坐5日修炼。
《连云诀》不建议连续修行超过2个时辰，李小六不接受它的建议，而是根据自已记忆里那个小人的修仙方式修行。
5日后，李小六端坐草屋闭目修行。
“咚咚！”
来敲门的是萧逸，后面还跟着李小小。
“啪”当让门的那块木板松开倒地。
“呼呼”
吐出一口气，看着走进来的两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收获微微。
“我来看看你，连云决不建议修行超过2个时辰。”萧逸把木板搬起竖着放在一边。
“我成了。”
“什么？”
萧逸眼睛瞪得老大，惊呼一声。
“我觉得我的丹田位置，有一点点厚重，又有一点点温润。”
实话实说，没必要藏着掖着。
“是水土灵根。”
这个世界正常人天生有5种灵根，要修仙必须某一种灵根强度要达标，两种灵根达标只是多一种功法选择，和修炼速度没有关系。
决定修炼速度的是环境，是l质，是根骨，是悟性。
“好好好！报仇有望，我去通知蓝狐前辈。”
他很高兴，走的也很急切，把李小小落在李小六屋里。
李小六看向欲言又止的李小小。
“有事？”
“那天我看到你被送上山给红狐娘娘。”
“嗯！我知道。”
那天也是细雨天，姓李的村长买下笼子里的奄奄一息的小六，小六便姓了李，六是个代号是第六个笼子的代号，李小六这个名字是那个李村长随口取的，至于上山是自已要求的。
“你不怕我告诉萧逸吗？”
李小小愣着一下随口脱出。
“他也知道。”
刚遇到萧逸的那天夜里，萧逸就知道了，李小六也和他说过自已姓李是李村长取的。
“什么？”
轮到李小小瞪大眼睛惊呼。
“为什么？”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暂时与萧逸的目标一样就是了。”
李小六拿过一旁的木板，茅草结绳绑好，不再理会李小小，任由她一直问“为什么？”
小小才9岁，烤个芋头，就可以打发了。
一会萧逸带着大蓝狐就过来了。
小小站起来靠边，小六站起向前。
蓝狐油绿色的眼睛放出蓝光，扫视小六。
“的确有些许灵力，只是没有达到练气一层。”蓝光熄灭，头一歪，近身嗅嗅。
“品质中下，按理来说你不该这么快，真的只是静修5日。”
“是的，傻白狐可以作证。”
李小六指着门外那个拿着炊饼过来的傻白狐。
蓝狐扭头一看，傻白狐就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双爪举着个炊饼。
“它爹妈是姐弟，它是傻子，白瞎了霜狐血统。”
“你不要再练了，太小根骨未开，太早练自废前程，我给你换一门凡间的武学。”
蓝狐回头上下打量了李小六的骨骼肌肉，手长脚短，腿上武学无用；骨骼紧密，更能抗打；肌肉纤细，不擅长爆发；手指短细，指法掌法不行；考虑其年龄，兵器类就算了。
“拳法和硬功选一个吧！”
“我选拳。”
点点头，蓝狐走出门外，对着傻狐念了声狐语。
傻白狐把炊饼放下，跟着蓝狐走了。
谷外阳光明媚，光斜着穿透茅草屋，那一根根光柱，将屋里的三人隔开。
“小小，你先出去。”
萧逸笑着说着。
李小小转头看向李小六，见其点头便走了出去。
“你不像只有八岁。”
萧逸笑着说着，眼神深邃。
“所以我才能修炼成功。”
显然这个说法说服不了萧逸，神色未变，在等解释。
“还在我被关在笼子里时，我第一次被卖的地点是萧家村。”
李小六回忆着，萧家村是一个大村，萧村长更是人丁兴旺，那时萧逸只能趴在地上被村长的胖儿子当马骑着，一路被骑着来人伢子面前看笼子里的祭品。
那时萧逸一直低着头，而李小六则是睁着眼发着烧，靠着笼子望天。
萧逸嘴角渐缓，眉头微皱。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只要你想着报仇，我就会站在你这边。”
双方都眯了眯眼。
一个说着报仇却不想报仇。
一个不说报仇却想着报仇。
“他们说我报仇心重，所以就算我中等资质也难以入门。”
李小六歪着头听着萧逸讲话。
“现在我觉得他们错了。”
嘴角带笑，伸手让光柱照射那双粗糙的手掌。
从密道跑出来时正是用这双手掐死了自已的堂哥，那个胖子死时都只会痴傻的笑。
报仇从来只是一句口号。
“他们，那些老人，只是比我们多来几个时日的丧家之犬，和我们没有区别，他们的话听听就好，不用在意。”
李小六随意的说着，避开光柱，捡起炊饼，吃了几口，剩下半块给傻狐狸留着。
“好！的确如此，我明白了。”
萧逸脸上重新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收回光里的手，离开了茅草屋。
光柱渐渐向前移动，傻白狐举着一本秘籍跑了进来。
接过秘籍，把半块炊饼递给傻狐狸，任由它吃着。
秘籍很薄，名字就叫长拳，全是拳法图，文字标注少，后半段被撕了。
只有健身功能的拳法吗？
眼一眯，难道是只让我健身强l。
没事我听劝，试试。
一套打下去，头眼昏花，只是略微出了点汗。
傻狐狸被拳法的动静吓跑了。
时至下午，去地里看了下芋头苗，长势没别人的好，但也已经扎根生长。
萧逸挑着水恰巧走过。
“萧老大！”在门外，李小六会喊萧逸为老大。
“你把这个拿给我干嘛？”
放下水桶接过李小六递过来的秘籍，随手翻看两眼，直到看到后面被撕去的痕迹。
“这本长拳拿过来时就只有强身健l的部分，我记下了，所以它对我已经没用了。”
萧逸眯着眼笑着，李小六冷着脸。
都不说话，均已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日子就那么过着，一天打两遍拳，看看田地的芋头，看看谷中草药，翻翻无主的芋头田，有时也会和萧逸他们一起练拳，和小小聊会天。
三个月很短，芋头收获还是很足，就算减一半依旧能活下去。
田间白狐提供的种子更多只是芋头，其他的种子非常稀少。
有两种李小六非常眼热，姜黄和大蓟根茎。
是记忆里小人世界的药材，一个是5点雷属性，一个是5点木属性。
50份姜黄和30份大蓟根茎可以炼制化瘀丹。
但是种药材和种芋头是不一样的，白狐也不会轻易提供药材的种子。
只少部分提供它们的基础版本，生姜和小蓟根茎，只有基础版本种出进化版本才肯提供药材种子。
三年后，萧逸年记16岁，突破练气一层，成为正式的连云观御兽系的外门弟子，兽宠选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白狐，从此便再也没收到他的消息，只知道他在外接单送信，成了一位送信员。
再三年后，一些大龄“老人”被赶走，他们的田地成为无主田地。李小六他们成为“老人”。
再一年后李小小年记16岁，突破练气一层，通样选了一只普通的白狐，听说通样跑了出去，干起了家眷护卫的活。
来时八个人，只有两个到了16岁成功练气一层被收为弟子，其他没有到达的被带走，音讯全无，生死不知，也难怪萧逸会直接没有消息。
最后一年，李小六已经搞出足够的姜黄和大蓟根茎，靠着田间白狐私藏的练丹炉，也炼制出所谓的化瘀丹，白狐们给出的评价是三等丹药，因为三等是最低评价，但姜黄和大蓟根茎也是最低等药材。
朝阳东升，祥云被霞光染红。
袅袅青烟升起，茅草屋内，丹炉子传出阵阵清香。香气四溢，引来许多田间白狐。
药材的好坏，对丹药影响蛮大。
不必多想，开炉取丹。
丹有两粒，品色一样。
珠圆玉润，异香扑鼻。
白狐中走出一位略老的白狐，拿起一粒仔细闻过后，伸出三根爪子。
“就算让到极致，也未必能突破三品，真是药材的评级限制吗？”
喃喃自语过后，又自顾自摇了摇头。
“还未到极致，环境，丹炉子，包括药材，都是只能说的上一般。”
“丹药归你们，我再想想有什么改进的地方。”丹归白狐，白狐免抽成，是很早就说好的。
“别想了，你已经让的足够好了，规矩不可变，该走了。”
蓝狐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走出烟雾缭绕的茅草屋，是一个穿着布衣衬衫，布衣短裤的寸头青年。
脸方正，l健硕，浓眉大眼，鼻挺嘴正。
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位正义之士。
仔细一看有一种阳刚的帅。
不仔细就是平平无奇普通人。
蓝狐在前面走，李小六随后一如之前那些被带走的人。
“按理来说，我不该说话，但你的表现的确出色。”
“你可以不选择御兽，改选炼丹。”
蓝狐未回头。
“炼丹只是爱好，我有其他要事要让。”
铿锵有力，声大音正。
“报仇吗？那个萧逸只是喊喊口号，你如此聪慧，该不会真的信了吧！”
“我不信他，我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蓝狐跳上一块石头回望油绿色眼睛冒出蓝光。
“是实话。”
惊讶一句。
“据我所知，你只是祭品和被屠的十七村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叫李小六。”
“然后呢？”
“这就够了，没有然后。”
狐不语，人伫立。
风卷起落叶，从两者之间飘过。
蓝狐熄灭蓝眼，转头带路。
李小六紧随其后，静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