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站在游轮的甲板边缘，咸腥海风灌进鼻腔。夜幕下，远处灯光星星点点地浮在黑绸般的海面上，像一场无声的狂欢。音响里低沉的爵士乐被海风吹散了一半，人群觥筹交错的声音让我有些恍惚。
阮小姐，您真的要唱那首《深海回响》吗助理小夏担心地看着我，这首歌太冷门了，观众可能……不太买账。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微微泛黄的歌词纸，指尖摩挲着墨迹，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遥远的记忆。
就唱它吧。我说。
话音未落，一道惊呼刺破热闹：有人掉海里了！
人群骚动起来，尖叫与推搡声此起彼伏。我几乎是本能地冲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没等思考，纵身跃入海中。
海水瞬间包裹全身，冰冷如刀。我本该害怕，却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从骨髓深处涌上来。四周的声音远了、模糊了，只剩下心跳和水流的节奏。
那人正往下沉，我划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吃力。四肢仿佛有某种力量牵引，动作轻盈得不像人类。更怪的是——我睁开眼，能在漆黑的海水里看清他苍白的脸。
就在那一刻，腰腹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撕裂了我的皮肤。
我没顾上多想，带着他奋力向上游。
当我把人送上甲板时，周围已经围满了惊魂未定的宾客。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浑身湿透地跪坐在地上，喘息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一个男人身上。
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站姿挺拔，眼神沉静而锐利。他手里拿着一张对折的照片，手指收得很紧，指节发白。
厉总，这……这是她身边的助理压低声音问。
是。他嗓音低哑，像是压抑着情绪，跟当年一模一样。
我皱眉，刚想开口，却被他打断。
阮星晚小姐，他朝我走来，步伐稳健，目光锁住我，语气不容置疑，我们谈谈。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他是谁——厉沉舟，厉氏娱乐集团掌权人，娱乐圈最年轻的资本大鳄。
我还没回答，他便直接转身走向船舱内侧的小会议室。
没人请我，但我还是跟了上去。
你不是普通人。他开门见山，没有多余寒暄。
我挑眉看他：哦
他将那张照片摊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是一张老照片，画面里是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背景是海边破旧的渔村。
这是我弟弟，三年前出海后失踪。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这张照片是他最后一次回家拍的，他说……他在海上见过‘会发光的鱼’。
我盯着照片上的小男孩，心里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点眼熟
所以呢我平静地问，你想说什么
他抬头看我，眼神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伪装。
你在水里，不痛苦。
我身体一僵。
你的眼睛，在暗处会发蓝光。
空气凝固了一瞬。
而且，他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你刚才救他那一跳，完全不像普通人能做出的反应。
我站起身，直视着他：你想怎样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签约吧。不然，我就让全网都知道你不是人。
我咬牙：你疯了吗
不如说，是你疯了。他逼近一步，低声说，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你知道吗你跳下去的时候，水面泛起了荧蓝色的光，像极了我弟弟描述的那条‘会唱歌的鱼’。
我心头猛地一震。
你到底是谁我问。
他轻轻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用什么身份留下来。
签约合同摆在我面前，条款密密麻麻，每一条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陷阱。
‘海妖歌姬’我念着企划名，冷笑一声，你们想把我包装成什么网红异能者还是怪物展览品
是我们为你量身打造的形象。他坐在我对面，神情自若，你会红，比你想象的更快。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曝光我
因为你别无选择。他说，要么主动配合，要么被动配合。
我沉默良久，最终伸手拿起笔。
签下的那一刻，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欢迎加入厉氏娱乐。
几天后，我在综艺录制现场又看到了他。
节目名字叫《天籁之声》，是国内最火的音乐竞演类真人秀。
我作为新人选手登场，第一首歌就是《深海回响》。
舞台中央，聚光灯打下来，我闭上眼，开始演唱。
歌声响起的那一刻，空气中仿佛有一丝水汽浮动。台下观众安静得出奇，连摄像机都忘了换镜头。
直到副歌部分，舞台边的水景装置突然破裂，大量清水倾泻而下。
我猝不及防被淋了个彻底，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下一秒，我的小腿开始隐隐作痛，伴随着鳞片浮现的灼烧感。
不好！
我强忍不适，试图爬起来，可整个人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台下爆发出惊呼：她的腿怎么了！
是不是特效做过了！
我咬牙撑起身子，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全是水声，像是海底传来的低鸣。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快起来。
是厉沉舟。
他拉我起身，动作干脆，眼神却复杂。
你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低声说，回去。
我瞪着他，嘴唇颤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也不是普通人。他垂眸，语气平静，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深夜，我回到公寓，泡在浴缸里看着腿上的鳞片一点点褪去。
手机震动，是小夏的消息：
【星晚姐，网上出事了！】
我点开热搜：
阮星晚整容翻车腿部异常引网友质疑
配图是我摔倒时的画面，放大后能看到腿部线条扭曲，光滑如鱼鳞。
评论区炸锅：
这腿有问题吧像是假肢或者特效贴！
之前就听说她整容过度，现在连走路都不稳了
搞不好真是通灵体质最近她唱的都是诡异歌谣。
我靠在浴缸边缘，长长吐出一口气。
原来，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星晚，是我。厉沉舟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们需要谈谈。
我犹豫片刻，起身披上睡袍打开门。
他拎着个文件袋进来，随手关上门。
她们盯上你了。他坐下，语气冷静，白薇那边已经安排造势，准备把你踢出节目组。
白薇我皱眉。
当红流量小花，也是我未婚妻的候选人之一。他淡淡地说，她察觉到我对你的关注，开始反击。
我愣住了。
未婚妻我重复了一遍。
你不惊讶他反问我。
我苦笑：我为什么要惊讶我只是你棋盘上的一颗子。
他沉默。
然后，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我猛地抬头：你从哪弄来的
十年前，你在东海孤儿院待过三个月。他看着我，眼神意味不明，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告诉我实情。我低声说。
他没回答，而是站起身，靠近我。
先活下去。他说，再谈真相。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
【小心那些关心你的人。他们在找你，但不是为了爱你。】
我攥紧手机，额头沁出冷汗。
窗外海浪拍岸，如同某种古老的呼唤。
我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data-faype=pay_tag>
（第一章完）
阮星晚，你今天必须解释清楚。
白薇的声音在化妆间响起时，我正在试妆镜前调整耳麦。她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上面赫然贴满关于我的热搜词条。
你们也看到了她冷笑着把手机怼到我面前，现在全网都在说你是靠整容和特效博眼球的‘人鱼精’。
我没有看那些帖子，只是轻轻摘下耳麦，放在桌上。
你觉得我是怪物我问她。
她一愣。
如果你觉得是，那不如直接说你想让我退出节目。我看着她的眼睛，何必拐弯抹角
她的脸色变了变：你以为厉沉舟真的会保你一辈子吗他要的是流量、是热度，不是你这个人。
那你呢我站起身，直视她，你要的是什么他的注意力还是这个节目的冠军席位
她咬牙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我走近一步，为什么偏偏是你发现异常为什么偏偏是你被安排来对付我
她微微皱眉。
因为你是个棋子。我轻声说，就像我一样。
她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别再被人利用了。我说，真相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她转身离开，脚步凌乱。
那天晚上，我回到公寓，发现客厅灯亮着。
厉沉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酒，神情疲惫。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
钥匙还在。他说。
我想起来了。那天签约之后，他给过我一把公寓钥匙，说是方便随时沟通项目进度。
我不语，坐在他对面。
白薇找过你了他问。
你早就知道她会来我反问。
他没否认。
她在你身边安插眼线，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她背后有人支持，不止是娱乐圈的利益集团。
谁我问。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一个古老的组织，专门追踪异族血脉的存在。
我心头一震。
你在担心我我试探着问。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
我在确认你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
我嗤笑一声：我和你们从来就不是一边的。
可你肚子里流着一样的血。他语气忽然低沉，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你的母亲是谁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你知道多少我问。
足够让你活下去。他说，只要你继续配合我。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开口：我要条件。
他挑眉。
我要自由。我说，我要退出这场谎言。
他摇头：不可能。
那就别指望我会永远听话。我站起身，走向卧室，你可以走了。
他没有动。
你真的以为你现在还能走他冷笑，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不在这场游戏里，也得在另一场。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那你告诉我，我声音低哑，你到底是谁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拨开我额前一缕湿发。
我是最后一个守夜人。他说，也是你唯一的选择。
第二天录制现场，气氛诡异。
我没戴耳麦，也没彩排，只是静静地坐在休息区，听着外面传来的掌声与欢呼。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刺破喧嚣：她来了！快拍！
镜头一下子全转向门口。
白薇穿着闪亮礼服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陌生面孔的男人。他们步伐整齐，气质凌厉，像是某种特殊部队。
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厉沉舟也察觉到了，他快步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我低声问他。
他脸色阴沉：猎人们。
话音刚落，其中一人径直朝我走来。
阮小姐，他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压迫感，我们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关于什么我问。
关于您的身份。他说，以及，关于三年前在东海海域失踪的‘N计划实验体’。
我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我喉咙干涩。
您不知道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厉先生没告诉您全部实情。
厉沉舟猛地挡在我前面：闭嘴。
那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是一张模糊的照片，画面里是一个年轻女子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身上插满仪器，四肢绑着锁链。
我认出了那双眼睛。
是我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声音颤抖。
五年前。那人缓缓道，那时你还不叫阮星晚，而是代号‘E-007’。
我踉跄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厉沉舟一把扶住我，声音低沉而紧绷：够了。
你们在做什么实验我死死盯着那人，我……我不是普通人鱼
你是最成功的融合体。那人微笑，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只觉一阵眩晕，耳边又响起了那种熟悉的水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滚。厉沉舟冷冷开口。
那人没动，而是补充了一句：
阮小姐，如果你想知道你母亲是谁，可以来找我们。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厉沉舟蹲下来，握住我的手：听我说，你还不能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我质问。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他说，等你准备好了，我会亲自带你去见她。
我盯着他，眼泪无声滑落。
如果她还活着……
她活着。他坚定地说，但你需要先活下来。
夜晚，我一个人坐在阳台，看着海浪翻涌。
手机震动，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他们骗你。你不是第一个成功体，你是最后一个失败品。你母亲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去找渔港第十三码头的红灯屋，那里有真正的答案。】
我攥紧手机，心跳如鼓。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选择。
要么信他们，要么信他。
要么逃，要么战。
要么成为棋子，要么成为执棋人。
风很大，吹散了我的歌声。
但我知道，下一章，将不再属于他们设定好的剧本。
（第二章完）
我站在第十三码头的尽头，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夜色如墨，远处几艘破旧渔船随波起伏。一盏微弱的红灯在最末一间铁皮屋里摇曳，像是某种无声的召唤。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匿名短信：
【他们骗你。你不是第一个成功体，你是最后一个失败品。你母亲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去找渔港第十三码头的红灯屋，那里有真正的答案。】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和潮湿的霉味。
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角落里，手里正擦拭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是那个自称猎人的男人。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比我想象中早。
你是谁我问。
代号‘守夜者-02’。他说，现在，你可以叫我老林。
我皱眉：厉沉舟也是守夜人
曾经是。他冷笑一声，后来背叛了我们。
我心头一震：为什么
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老林缓缓起身，走到墙边，从夹层中抽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是你母亲留下的。
我接过本子，指尖微微发颤。
她是谁我问。
她是第一代实验体。老林说，也是唯一一个拥有完整血脉的人鱼。
我翻开本子，第一页写着一行字：
【E系列实验计划：融合人与人鱼基因，创造可自由适应陆地与海洋的超级种族。】
我的名字赫然列在最后一栏。
你们把我当试验品。我低声说。
你母亲不同意。老林继续道，她把你送走，藏在孤儿院。直到三年前……他停顿了一下，她被人找到了。
是谁我猛地抬头。
厉沉舟的父亲。他说，厉怀远。
我瞳孔紧缩。
你说厉沉舟的父亲杀了我母亲我握紧拳头。
不，是他命令手下做的。老林眼神阴郁，但厉沉舟知道。而且，他没有阻止。
我只觉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
他在利用你。老林说，就像当初利用她一样。
我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我要证据。
老林递给我一个U盘：这里面有当年的监控录像、实验记录、交易账单……还有你母亲最后的录音。
我接过，转身就要走。
等等。老林叫住我，你怀孕了。
我僵住脚步。
什么
你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异。他说，这孩子……不会是普通人。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心跳如雷。
如果你要活下来，就必须学会控制自己。老林说，否则，当你情绪失控时，它也会失控。
我咬紧牙关，攥紧U盘。
我该怎么做
第二天，我在节目录制现场昏倒。
急救人员匆忙赶来，而厉沉舟第一时间冲进后台。
你怎么回事他扶住我，语气焦急。
我盯着他，心里却只剩冰冷。
我想回家。我说。
他没多问，直接安排车送我回去。
路上，我悄悄将U盘插入车内Wi-Fi接口，开始下载数据。
视频加载出来，画面模糊却清晰可见：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在一个玻璃舱前，里面是一个赤裸的女人，浑身插满导管，眼神空洞。
她就是我母亲。
他们在折磨她！我咬牙切齿。
然后，画面切换到另一个房间，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桌前，正是厉沉舟的父亲——厉怀远。
E-007已经觉醒。他对镜头说，如果无法控制她，就把她清除。
接着，是一段录音。
星晚，如果你听到这段话……是我母亲的声音，颤抖却坚定，请记住，我不是人类，也不是纯粹的人鱼。我是桥梁，而你是钥匙。不要相信厉家……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你亲眼看到真相。
我泪水滑落。
回到家后，我把所有文件备份上传到云端，并给阮母的一位旧友发送了一封加密邮件，请求她帮忙调查更多线索。
刚做完这一切，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厉沉舟。
你还好吗他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他忽然说，也知道你去了红灯屋。
我心一紧。
你以为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他逼近一步，可你知道吗老林才是真正想用人鱼血统制造武器的人。
闭嘴。我冷冷地说，我不信你。
那就去看吧。他拿出另一张U盘，这是我父亲临死前留给我的。里面有全过程的记录。
我犹豫片刻，接过U盘。
如果你看完还是不信我，他说，我可以消失。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点头：好。
深夜，我独自一人打开电脑。
播放的第一段视频，是我小时候的画面。
那时我五岁，在一个地下实验室里，躺在冰凉的金属台上，四肢被锁链束缚。
旁边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很年轻，很漂亮，眼睛和我一模一样。
对不起，宝贝。她轻声说，妈妈只能这样做。
下一秒，她按下开关，我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开始长出鳞片。
她在诱发你的突变我喃喃自语。
接着，是厉怀远和她的对话。
你确定她能承受厉怀远问。
她是唯一可能成功的。她说，如果她不能，就让下一个来。
我顿时恶心欲呕。
原来，我一直以为她是在保护我……
其实，她才是最初的罪魁祸首。
我蜷缩在床上，整夜未眠。
天才蒙蒙亮，我接到小夏的电话。
星晚姐！不好了！她急促地说，网上疯传你怀孕的消息，有人曝光你去医院做孕检的照片！
我猛地坐起。
谁泄露的！我质问。
不知道，但现在全网都在猜孩子的父亲是谁……有人说是你偷偷跟厉沉舟在一起，也有人说你是靠代孕博眼球……
我心中一沉。
一定是红灯屋那边干的。
他们想借这个机会，彻底毁灭我。
我抓起外套准备出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三个字：
活下去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是我母亲抱着一个婴儿，背景是海边的木屋。
背面写着一句手写的话：
【她没放弃你，所以你也别放弃你自己。】
我抱紧照片，眼泪无声坠落。
窗外，天光初现。
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逃避。
要么反击，要么毁灭。
要么成为母亲期望的样子，要么变成他们恐惧的存在。
（第三章完）
清晨，我站在海边悬崖边缘，海风呼啸着掀起我的裙角。
手里紧攥着那张照片——母亲抱着婴儿的微笑，在阳光下泛黄而温暖。
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果然在这。厉沉舟的声音低沉。
我没有回头。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我都告诉你。
我缓缓转身看他，眼神复杂。
你知道我怀孕了
他点头：是。
是谁泄露的照片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白薇。
我冷笑：她背后的人呢红灯屋猎人组织还是……你父亲的老部下
他没有否认。
他们想让你失控。他说，这样孩子也会失控。他们会趁机抓住你们，像当年对你母亲做的一样。
我咬牙：那你呢你是来阻止他们还是来利用我们
他走近一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我不是他们。
可你也从来没告诉我真相。我说，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不是在保护我，而是在控制我。
他神情痛苦：如果我说出来，你会信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
三个月后
《天籁之声》特别季正式开播。
这一次的主题是血脉与传承。
节目组邀请了我的女儿作为神秘嘉宾，一同登台演唱一首从未发表过的歌曲——《深海回声2.0》。
舞台布置成海底世界，水幕投影、激光特效、环绕立体音效，营造出仿佛置身海洋的氛围。
我牵着女儿的手走上舞台，聚光灯亮起。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发梢微卷，眼睛像极了我。
然而没人知道，她的体温比常人高出两度。
这是人鱼族的特征之一。
当音乐响起，我开始唱：
【潮汐低语，星光未眠，
我是你梦中未曾见过的岸。】
她轻轻开口，和声如海浪般温柔地涌来：
【妈妈，我是谁的孩子
为什么我能听见海底的声音】
全场寂静。
下一秒，镜头扫到观众席上的厉沉舟。
他坐在第一排，神情专注，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突然，女儿童话般的提问被剪进正片，弹幕瞬间炸裂：
【卧槽！这小孩能听懂海的语言】
【阮星晚真的生过孩子孩子的爸爸是谁】
【这首歌太诡异了，听着听着耳朵好像有水流声！！】
演出结束后，后台一片混乱。
助理小夏冲进来，脸色苍白：不好了！网上疯传一段视频，说你的女儿在游乐园玩的时候露出了尾巴！
我心头一震。
什么视频我问。
已经被打码处理了，但有人截图说是‘半透明鳞片’……还有人说她在水池里游泳时呼吸方式不一样……
我立刻冲出去找女儿。
她在休息室里，正低头摆弄一只红色的小鱼玩具。
妈妈，她抬起头，眨着眼睛，那个叔叔说我不是人类。
什么叔叔我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就是昨天在游乐场跟我说话的那个。她说，他说我可以变成真正的鱼。
我的心猛地揪紧：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她点点头：他戴帽子，脸上有疤。
老林。
当晚，我约见厉沉舟。
我们在酒店的顶层会面，落地窗外灯火通明，整座城市像坠入银河。
你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我看着他。
他点头：她是混血儿中最稳定的一个。
所以你是来带走她的我冷声问。
他摇头：不，我是来帮你们逃的。
我愣住。
我已经安排好了。他说，明天一早有一班私人飞机飞往冰岛，那里有最后一个人鱼栖息地。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我问。
他苦笑：我不能走。我得留在这里，拖延时间。
为什么我追问。
因为如果你走了，他们一定会追查。他说，但如果我还是站在他们那边，就能为你争取更多时间。
我盯着他许久，终于开口：你打算怎么收场
他只说了一句：
让他们以为我背叛了你。
第二天清晨
机场贵宾厅，我抱着女儿等待登机。
手机震动，是厉沉舟发来的最后一段语音。
我按下播放。
他的声音低哑而平静：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请你记住一件事——你母亲没死。她只是把自己封印在了深海磁场里。只有你带着孩子去找到她，才能唤醒她。】
我屏住呼吸。
【我会拖住他们，直到你安全离开。等风头过去，我会去找你们。】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让孩子落入他们手中。】
语音结束。
我闭上眼，泪水滑落。
妈妈，女儿拉了拉我的手，我们要去大海边了吗
我睁开眼，坚定地点点头：
是的，我们要回家了。
半年后，《天籁之声》播出一档特别回顾节目。
最后一个片段，是厉沉舟潜入一个巨大的水族箱中。
他身穿潜水服，缓缓伸出手，一条银蓝色的鱼尾轻轻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镜头切换，是他与我和女儿在水中相视一笑的画面。
字幕浮现：
【本季幕后投资方：守夜人基金会】
【特别鸣谢：厉氏娱乐集团】
【敬请期待第二季：《人鱼之泪》】
屏幕黑掉，留下无尽悬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