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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茗薇拖着受伤的腿,每挪动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艰难地移动到斑驳的墙边,脱力地滑坐下去,粗粝的砖石磨破了她的掌心。

    血液从狰狞的伤口中不断的涌出,她盯着那刺目的红色,突然扯开染血的衣摆,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就在她颤抖着将布条缠上伤口时,身后突然传来鞋底碾碎瓦砾的声响。

    跑不掉咯

    低沉的男声像淬了冰的刀刃,惊得她手下一抖,沈茗薇僵着脖子不敢回头,皮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紧紧握住腰间的匕首。

    巷子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她终于缓缓抬头,从墙角的阴影中看清了来人的轮廓——

    男人逆光而立,军装笔挺,腰间配枪泛着冷光。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眸色深沉如墨,唇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

    跑得挺快,他轻笑着开口,慢慢蹲下身子掐起她的下巴可惜,还是被我找到了。

    沈茗薇呼吸微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仍不甘心地往后缩了缩,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仿佛这样就能多一分安全感。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过她苍白的唇,眼神危险而玩味。

    他故作无辜的眨眨眼很疼吗而后在她渗血的伤口处狠狠一掐。

    沈茗薇疼得浑身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她猛地抬头,眼中怒火与痛楚交织,苍白的唇被咬得渗出血丝。

    男人却笑得愈发愉悦,指尖在她伤口处恶意地碾了碾,鲜血顿时浸透布料,顺着他的指节滴落。他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在她衣摆上擦了擦手。

    沈茗薇的指尖已经扣紧了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死死盯着他,声音沙哑:……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男人歪了歪头,故作思考状,眼底却是一片冷意,你拿了我的东西,不允许我拿回来吗

    她呼吸一滞,心跳如擂。那东西绝不能被他拿回去——否则一切都完了。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沈茗薇吃痛,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别挣扎了,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声音却冷得刺骨,因为你根本就逃不掉

    沈茗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她突然抬膝,狠狠撞向他的腹部!男人闷哼一声,手上力道微松,她趁机挣脱,抓起匕首就往他颈侧划去——

    寒光一闪,男人迅速后仰,刀刃堪堪擦过他的下颌,留下一道血痕。他摸了摸伤口,眼神陡然阴沉下来。

    找死。他冷笑一声,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墙上。

    沈茗薇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却仍倔强地盯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休想……拿回去……

    男人眸色一暗,正欲加重力道,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头儿!出事了!

    他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却终究松开了手。沈茗薇滑坐在地,剧烈咳嗽着,眼前一片模糊。

    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语气森冷:带她回去。

    沈茗薇的伤口被做了简单的处理,此时他正穿着厉临川的衬衫坐在沙发上。

    【沈茗薇第一次见到厉临川是在三年前她的第一个任务上,虽然侥幸逃开了,却在锁骨上留下了一道疤。而那道疤就是拜厉临川所赐】

    沈茗薇蜷缩在真皮沙发的一角,宽大的衬衫下摆垂落至大腿,衬得她愈发瘦削。布料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萦绕在鼻尖,却让她脊背绷得更紧——这是厉临川的味道。

    伤口处的绷带边缘渗出点点猩红,她盯着茶几上那杯早已冷透的红茶,水面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忽然,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水晶吊灯的光晕里,厉临川正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小臂上那道新鲜的刀痕——那是她半小时前留给他的纪念。

    看来我的衬衫很适合你。他停在沙发背后,阴影完全笼罩住她。厉临川微微屈身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沈茗薇没躲。

    厉临川的鼻息拂过她的颈侧,温热中带着一丝危险的侵略性。她垂眸,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衬衫的领口,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锁骨上那道陈年的疤痕。

    还记得这个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旧事。

    沈茗薇没有回答,只是指尖微微收紧,陷进沙发的皮革里。

    【她当然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却撞上了他。那时的厉临川还不是现在这样游刃有余的掌控者,而她也尚未学会如何在绝境中全身而退。那一刀,他原本瞄准的是她的喉咙,却被她偏头避开,最终只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她也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他——子弹擦着他的腰侧飞过,鲜血浸透了他的黑衣。】

    不说话厉临川低笑一声,手指突然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他的眸色深沉,像是淬了冰的刀刃,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灼热。

    沈茗薇终于开口,嗓音微哑:厉长官是想听我求饶,还是想听我骂你

    他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指腹恶劣地碾过她的唇瓣,像是在欣赏她强撑的镇定。都可以,反正……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轻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你逃不掉。

    沈茗薇的呼吸微微一滞,厉临川的气息近在咫尺,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耳畔的肌肤烫伤。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仍强撑着不肯退让半分。

    厉长官的爱好还真是特别。她偏过头,避开他几乎贴上来的唇,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喜欢强迫别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厉临川低笑一声,指腹仍停留在她的唇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像是在把玩一件精致的藏品。无聊他眸色渐深,嗓音低沉而危险,可你的心跳声告诉我,你并不这么认为。

    沈茗薇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被他突然收紧的手指扼住了话语。他的拇指抵在她的喉间,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她感到一丝窒息般的压迫。

    沈茗薇,他唤她的名字,字字清晰,像是要将这三个字刻进她的骨血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厉长官倒是说说看,她抬起眼,直视着他,我有什么值得您亲自过问的主意

    厉临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转而抚上她的脸颊。他的动作近乎温柔,却让沈茗薇浑身紧绷。

    你背后的那些人,他轻声说道,指尖沿着她的下颌线缓缓下滑,很快就会知道,把你送到我身边,是他们犯下的最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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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茗薇的呼吸一滞,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别过脸,声音冷了几分。

    是吗厉临川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近,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相贴。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他的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告诉我他们的计划,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或者……我把你亲到你愿意告诉我。

    沈茗薇猛地推开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厉临川!她咬牙道,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卑鄙!

    厉临川被她推得后退了半步,却丝毫不恼,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终于生气了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我还以为,沈小姐永远都能保持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呢。

    沈茗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情绪。她知道,自己越是失控,就越正中他的下怀。

    厉长官如果只是想看我失态,恐怕要失望了。她抬起手,将被弄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优雅而从容。毕竟,和一个疯子较真,才是最大的愚蠢。

    厉临川眯起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伶牙俐齿。他缓步逼近,直到将她逼至墙边,退无可退。就是不知道,等你的那些小秘密都被挖出来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沈茗薇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身前是他炽热的胸膛。冰火两重天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但她仍倔强地仰起脸,不肯示弱。

    那就拭目以待吧,厉长官。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先认输。

    厉临川凝视着她倔强的模样,突然低笑出声。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

    很好,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这场游戏,我陪你玩到底。

    话音未落,他突然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沈茗薇瞳孔骤缩,唇上传来的灼热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她本能地抬手抵住厉临川的胸膛,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墙上。

    男人攻城略地般的吻带着惩罚意味。

    唔......

    破碎的喘息被尽数吞没,沈茗薇突然屈膝顶向对方腹部。厉临川像是早有预料,修长的腿抵进她双膝之间,军装裤料摩擦过丝袜发出暧昧的声响。

    纠缠间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向厉临川砸去,厉临川生生挨了这一下,推开后轻笑一声眼底暗色愈深:原来沈小姐的爪子这么利。

    沈茗薇没再理他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杯子喝了口茶。

    不知道厉长官这里管不管饭啊

    沈茗薇放下茶杯,瓷杯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抬眸看向厉临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方才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厉临川抬手抹去额角滑下的水痕,军装衬衫被茶水浸透,隐约透出紧实的肌肉轮廓。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流:当然

    坐到餐桌前沈茗薇拿起银色的餐刀抵在他的脖颈上,厉临川面不改色的对上他的视线把牛排推到她的面前:尝尝。

    沈茗薇的刀尖没有移开,反而微微用力,在他脖颈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她歪着头,似笑非笑:厉长官,你就不怕我真的一刀划下去

    厉临川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既不容挣脱,又不至于弄疼她。他带着她的手,缓缓将餐刀从自己颈侧移开,转而切下一小块牛排,递到她唇边。

    怕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沈小姐要是真想杀我,刚才就不会只是拿水杯砸我了。

    沈茗薇盯着他递来的牛排,没动。厉临川也不急,就那么举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在等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终,她微微低头,咬住了那块牛排。肉质鲜嫩,汁水在唇齿间溢开,确实是她喜欢的熟度。

    味道怎么样厉临川支着下巴淡淡的问道。

    不怎么样。沈茗薇淡淡的评价,却忍不住又切了一块送进嘴里。

    厉临川唇角微扬握住她的手腕将叉子上的牛排送到自己口中,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深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曳,映着他深邃的眉眼。他轻抿一口,才缓缓开口:的确不怎么样,但是沈茗薇,你知不知道,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像只猫

    沈茗薇翻了个白眼:哦……所以呢

    厉临川低笑,嗓音里带着几分慵懒,而后倾身向前,轻轻擦去沈茗薇唇角沾上的一点酱汁,如果把你养在身边,应该会很有趣。

    沈茗薇眸光一冷,手中的餐刀抵上他的手腕:厉临川,别得寸进尺。

    他任由刀尖抵着自己,反而顺势扣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沈小姐,你的心跳又加快了。

    沈茗薇猛地抽回手:那是因为我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捅穿你的喉咙。

    厉临川不以为意,反而将酒杯推到她面前:82年的拉菲,配你刚刚偷走的密钥,刚刚好。

    沈茗薇眼神一凛,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袖口——果然,藏在暗袋里的密钥芯片不见了。

    沈茗薇理直气壮的伸出手还给我。

    厉临川轻笑一声:这是我的东西哦,沈小姐。

    沈茗薇的指尖悬在半空,眼神凌厉如刀:厉临川,别逼我拆了你这栋别墅。

    厉临川慢条斯理地晃了晃红酒杯,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拆你确定你现在还有这个力气

    话音未落,沈茗薇猛地掀翻餐桌,银质餐具和瓷盘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她借势后撤,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微型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的眉心。

    试试她冷笑。

    厉临川依旧从容,甚至悠闲地抿了一口红酒,才缓缓放下酒杯。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指尖上,笑意更深:沈小姐,你的枪里只剩最后一颗子弹了。

    沈茗薇瞳孔微缩——他怎么会知道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厉临川已经走到她面前,枪口抵上他的胸膛。他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开枪啊,沈小姐。

    她的指尖绷得发白,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厉临川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仰头与他对视:舍不得

    沈茗薇咬牙:我只是在考虑,这一枪打在哪里会让你最痛苦。

    心脏。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甚至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一枪毙命太便宜我了,你应该瞄准这里——

    他的指尖缓缓下滑,最终停在自己的左腹,那里有一道陈年的枪伤疤痕。

    沈茗薇的呼吸微乱——那是她三年前留给他的。

    厉临川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沈茗薇,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一枪。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狙击枪红外瞄准点的红光,正正落在沈茗薇的太阳穴上。

    厉临川眼神骤冷,猛地将她拽入怀中,转身用后背挡住窗口。

    看来,他在她耳边低语,嗓音里带着几分讥诮,你的同伙们,似乎并不在乎你的死活。

    沈茗薇僵在他怀里,心跳如擂。

    远处的高楼上,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看着突然被厉临川护住的目标,犹豫了一秒,最终扣下扳机——

    砰!

    子弹穿透玻璃,厉临川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军装衬衫。

    沈茗薇瞳孔骤缩,下意识扶住他踉跄的身体:……你疯了!

    厉临川低笑,染血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沈小姐。

    沈茗薇的指尖触到一片温热黏腻的鲜血,瞳孔骤然紧缩。厉临川的身体重重压在她身上,呼吸灼热地喷在她颈侧,血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你......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领。

    厉临川低笑一声,染血的唇擦过她的耳垂:怎么心疼了

    闭嘴!沈茗薇咬牙,一把扯开他的衬衫。子弹擦过肋间,伤口狰狞地翻卷着,鲜血不断涌出。她撕下自己的衣摆,动作粗暴地按在伤口上。

    厉临川闷哼一声,却仍带着玩味的笑意:下手这么重...是想谋杀亲夫

    再废话我就把你扔在这里等死。沈茗薇冷着脸,手上却放轻了力道。她抬头扫视四周,狙击手的红外线仍在窗外游移。

    厉临川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东南角消防通道,三十秒内撤离。

    沈茗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早就布置好了退路。没时间多想,她架起厉临川,在子弹再次破窗而入的瞬间冲向了通道。

    黑暗的消防通道里,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厉临川的脚步越来越沉,却仍强撑着带路。沈茗薇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升高,鲜血不断从她指缝间渗出。

    撑住。她低声道,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焦急。

    厉临川轻笑:担心我死了没人陪你玩

    沈茗薇正要反驳,前方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立刻拔枪,却被厉临川按住。

    自己人。他哑声道。

    果然,几个全副武装的特勤人员快速靠近。为首的人看到厉临川的伤势,脸色骤变:长官!医疗队马上到!

    厉临川摆摆手,转头看向沈茗薇:现在,你还要逃吗

    沈茗薇抿着唇没说话。她知道,此刻外面全是厉临川的人,而她的同伙刚刚差点要了她的命。

    厉临川突然凑近,带着血腥气的呼吸拂过她的唇:跟我走,我告诉你爆炸案的真相...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沈茗薇猛地抬头:你都知道什么

    厉临川没有回答,他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倒。沈茗薇下意识接住他,触手一片滚烫。

    长官!特勤人员一拥而上。

    混乱中,沈茗薇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灼热的手握住。厉临川苍白的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相信我。

    下一秒,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沈茗薇站在原地,看着医护人员将他抬上担架。她应该趁乱离开的,可脚步却像生了根一般。

    沈小姐特勤队长朝她伸出手,长官交代过,您要一起走。

    沈茗薇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又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狙击镜反光。最终,她迈出了脚步。

    沈茗薇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她应该感到痛快的——这个折磨她多年的宿敌正命悬一线。可胸腔里翻涌的却是另一种陌生的情绪。

    沈小姐。特勤队长递来一条湿毛巾,擦擦手吧。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厉临川的血,已经干涸成暗红色。接过毛巾时,她注意到对方袖口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和狙击手如出一辙。

    沈茗薇突记手刀劈向对方咽喉!特勤队长仓促格挡,却还是被震退数步撞在墙壁上。

    你干什么!医护人员惊呼。

    沈茗薇的枪口已经抵上特勤队长的眉心:三秒钟解释,为什么你和狙击手有同样的标记

    空气骤然凝固。特勤队长嘴角突然扯出诡异的笑容:不愧是夜蔷薇,观察力果然敏锐。

    你到底是谁的人!她揪住特勤队长的衣领厉喝。

    对方狞笑着吐出带血的唾沫:你永远猜不到...当年爆炸案的...

    枪声骤然响起。

    特勤队长的眉心爆开一朵血花,沈茗薇猛地侧身,子弹擦着她的耳际呼啸而过,在身后的墙壁上炸开一个弹孔。

    狙击手!沈茗薇迅速翻滚至掩体后,同时拔出配枪。

    混乱中,医护人员四散奔逃,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茗薇屏住呼吸,指尖扣在扳机上,目光死死锁定拐角处。

    然而,预想中的敌人并未出现。

    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走出阴影——黑色风衣,冷峻的眉眼,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厉临川沈茗薇瞳孔骤缩,枪口却未放下,你不是——

    昏迷不醒男人低笑一声,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不这样,怎么引蛇出洞

    他的步伐稳健,丝毫看不出重伤的迹象,唯有苍白的脸色昭示着他失血过多的事实。

    沈茗薇的枪依旧对准他,声音冰冷: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厉临川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走廊两侧的应急灯骤然熄灭,整层楼陷入黑暗。沈茗薇的神经瞬间绷紧,耳畔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别动。

    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地压下她的枪。

    狙击手是‘蝰蛇’的人,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而刚才那个特勤队长,是他们的内应。

    沈茗薇冷笑:我凭什么信你

    厉临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拽着她迅速移动。走廊尽头,安全通道的绿灯幽幽亮起,他推开防火门,冷风灌入,吹散了几分血腥味。

    跟我走,他侧眸看她,眼底暗流涌动,这一次,别犹豫。

    沈茗薇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欺骗的痕迹。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只有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远处,狙击镜的反光再次闪现。

    她闭了闭眼,终于迈步跟上。

    厉临川,她冷声道,如果你骗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男人轻笑,声音散在风里:荣幸之至。

    安全通道的台阶在脚下飞速掠过,厉临川的手掌始终扣着沈茗薇的腕骨,力度却不似之前粗暴,反而带着某种令人心安的温度。沈茗薇听着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突然意识到,追兵不仅有狙击手,还有更多荷枪实弹的黑衣人——显然,特勤队长的内应身份,早已将他们的行踪暴露无遗。

    往地下车库!厉临川在拐角处骤然转身,将沈茗薇抵在墙上。他的呼吸急促,温热的气息掠过她耳畔,蝰蛇在顶楼布置了重火力,只有从地下突围。话音未落,子弹便擦着门框射入,在墙面炸出火星。

    沈茗薇摸到后腰的配枪,却被厉临川按住手腕。省点子弹。他扯开衬衫下摆缠住她流血的手臂,动作利落得像包扎过千百次,还记得三年前东南亚那起军火走私案吗当时失踪的那批生化武器,就是蝰蛇在背后操盘。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沈茗薇瞳孔骤缩——三年前她作为卧底险些丧命的任务,原来从一开始就被敌人操控。她正要追问,厉临川突然将她拽进消防栓后的阴影。脚步声在上方楼梯炸开,探照灯的光束扫过他们藏身之处。

    特勤队长为什么要背叛沈茗薇压低声音。

    因为他女儿。厉临川的声音冷得像冰,蝰蛇绑架了他的家人,用病毒血清要挟他。而我……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是当年追查这起案件的军方特派员,本该在行动中保护你,但我……

    话没说完,枪声突然密集起来。厉临川猛地扑向沈茗薇,子弹穿透他的左肩,血溅在她脸颊。沈茗薇反手搂住他的脖颈,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刚才说这一次,别犹豫时眼底的暗流——那分明是隐忍多年的愧疚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地下室有通风管道。厉临川咬牙撕下布条堵住伤口,出去后往西南方向跑,那里有我的人接应。

    你呢

    我来断后。他将一枚U盘塞进她掌心,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里面有蝰蛇的全部犯罪证据。沈茗薇,这次换我保护你。

    不等她反驳,厉临川已冲进枪林弹雨。沈茗薇握紧U盘,转身奔向地下车库。通风管道里弥漫着机油与铁锈的气息,她数着管道节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爆炸声。心脏猛地抽痛,她扒着管道缝隙望去——厉临川被三名黑衣人逼到墙角,身上血迹斑斑,却仍握着枪与对方对峙。

    快走!厉临川嘶吼着将她推向出口。气浪在身后炸开的刹那,沈茗薇感觉自己被人死死护在怀里,滚烫的血顺着脖颈流下。等她在剧烈耳鸣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疾驰的越野车上,厉临川瘫在副驾驶座,却仍死死攥着她的手。

    我说过……他气若游丝,嘴角却挂着笑,会带你出去。

    三个月后,国际刑警总部。沈茗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新闻里播放着蝰蛇组织覆灭的消息。她摩挲着领口的银链——那是从厉临川昏迷时摘下的,链子上挂着一枚刻着L.C的子弹壳。

    沈队,有人找。同事的声音打断思绪。沈茗薇转身,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我来兑现承诺。厉临川举起手里的文件,上面印着军方调令,这次换你决定,要不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唔……沈茗薇一把抱住厉临川,他顺势搂住她的腰: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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