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失业第
32
天
老陈，冰箱里有韭菜盒子，微波炉转两分钟。
林秀芳边换鞋边喊，帆布包带子在肩膀上滑出一道褶皱。
陈建国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屏幕上
智联招聘
的未读消息还是三条已读不回。他盯着妻子新烫的梨花头在玄关晃了晃，突然发现那缕挑染的栗色发丝，和结婚照上的黑长直差了有十年光阴。
面试怎么样
秀芳把保温桶塞进冰箱，不锈钢饭盒碰撞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就那样。
建国扯了扯洗得发白的
POLO
衫领口，上周穿去面试的衬衫还搭在阳台晾衣架上，袖口沾着不知道哪次蹭的打印机碳粉。他盯着妻子系着碎花围裙的背影，突然想起她从前在商场卖化妆品时，总把口红试色卡夹在收银本里。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大学同宿舍的老周发来的拼多多砍价链接。建国刚点进去，就听见秀芳说：今晚小雨回来吃饭，她班主任说月考成绩下滑了。
知道了。
建国盯着电视里重播的《新闻联播》，主播正在说失业率环比下降
0.3
个百分点。他摸了摸裤兜里皱巴巴的简历，第三页右下角还留着上次打印店老板的圆珠笔印：建议把离职原因写得更积极些。
下午三点，建国蹲在小区凉亭里抽烟。烟头明灭间，他看见秀芳穿着那件洗得发蓝的牛仔外套匆匆往地铁站走，斜挎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粉色信封
——
那是女儿小雨初中时送的生日礼物，现在怎么会在秀芳包里
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春日的阳光把梧桐叶的影子砸在柏油路上，建国看着妻子在咖啡店门口停下，朝玻璃窗内挥手。穿米色风衣的男人站起来时，袖口闪过一道银光，像是块高档手表。
建国的烟头掉在运动鞋上，烫出个焦黑的斑点。他躲在梧桐树后，看着服务员端来两杯卡布奇诺，男人推过去一个文件夹，秀芳翻开时露出几页
A4
纸，上面印着
人才推荐表
几个大字。
2
粉色信封的秘密
爸，你蹲在门口干嘛
小雨的运动鞋碾过建国脚边的烟头，书包带子上挂着的柯南钥匙扣叮当作响。
建国慌忙起身，后腰硌到了门框上的猫眼。女儿已经长到他肩膀高，校服袖口还留着去年军训时晒黑的印子。没什么，等你妈回来做饭。
他扯了扯小雨的马尾辫，换来一声不耐烦的
爸
——
餐桌上的韭菜盒子已经凉了，秀芳推门进来时带着股咖啡味。建国盯着她解围巾的手，无名指根部有块淡淡的红印，像是被热杯子烫的。公司临时开会。
秀芳边盛汤边说，搪瓷勺子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里十点，秀芳在卫生间洗澡。建国轻手轻脚翻出她的斜挎包，粉色信封里掉出张收据：星巴客咖啡厅，消费
128
元，持卡人：李建明。收据日期是三天前，正是他去保险公司面试那天。
浴室传来水流声，建国盯着
李建明
三个字，突然想起秀芳表弟好像叫这个名字。不对，表弟在老家开货车，上个月还在家族群里发过运西瓜的视频。他摸出手机，点开微信通讯录，往下翻了三屏，果然有个备注
建明猎头
的联系人，头像正是白天那个穿米色风衣的男人。
你干嘛呢
秀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浴帽还扣在头上，水珠顺着脖子滴进睡衣领口。建国手忙脚乱地塞收据，却把信封碰掉在地上，照片从里面滑出来
——
是秀芳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背景是儿童医院的走廊。
这是谁
建国的声音有点发抖。秀芳弯腰捡起照片，指尖在男孩脸上轻轻划过：楼上张姐的孙子，去年住院时拍的。
她把照片塞回信封，拉链拉得比平时响了些：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人才市场。
3
小姨子的突击检查
姐夫！开门！
秀云的砸门声比闹钟还准时，建国手忙脚乱套上拖鞋时，防盗门已经被钥匙打开了。
又没穿袜子！
秀云拎着两袋菜挤进来，二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她把牛油果往餐桌上一放，盯着建国乱蓬蓬的头发：我姐呢又去上班了
建国躲进厨房烧水，听见秀云在客厅翻冰箱：姐夫你怎么吃这个
塑料袋哗啦作响，过期三天的速冻饺子也敢吃我姐真是心大。
水壶发出尖锐的鸣笛，建国看着秀云把菜分门别类放进保鲜盒，突然想起她大学毕业那年，穿着露脐装在客厅跳舞，被秀芳骂得躲进卫生间哭。现在这个在投行上班的小姨子，西装裤口袋里还揣着卡通贴纸。
最近我姐不对劲。
秀云突然压低声音，牛油果刀在案板上剁出有力的节奏，上周她陪我去
SKP，居然连雅诗兰黛的新款眼霜都不看了，以前她可是专柜
VIP。
建国搅动着搪瓷杯里的茶叶，想起昨天在咖啡店看见的场景：秀芳指着文件上的字，表情严肃得像他们结婚时在民政局宣誓。她...
最近加班挺多。
他把凉透的饺子汤倒进洗碗池，油污在水面上漂成个扭曲的笑脸。
秀云突然放下刀，掏出手机划拉相册：你看这个，我在她朋友圈发现的。
照片里秀芳站在写字楼前，身后玻璃上倒映出
伯乐猎头
的
logo，定位显示
中关村
SOHO。
建国的手指在杯沿捏出个白印。秀芳在商场工作了十五年，上个月还在抱怨鞋跟磨穿了都舍不得买新的，怎么会突然和猎头公司扯上关系他盯着照片里妻子僵硬的笑容，突然发现她脖子上戴着条陌生的珍珠项链
——
那是他们结婚十周年时，他在小商品市场买的仿制品，早就断链扔掉了。
4
小雨的观察日记
爸，你看这个。
小雨把平板推过来，B
站视频里穿着汉服的女生正在讲解
婚姻危机的三个信号。建国扫了眼弹幕，全是
太准了
我爸妈就是这样
的留言。
上周三妈妈没做糖醋排骨，那是你最爱吃的。
小雨咬着笔帽，笔记本上画满歪歪扭扭的时间线，昨天她把香水换成了邂逅，以前她只用小雏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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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盯着女儿认真的表情，突然想起她刚出生时，秀芳整夜抱着哄，哼的摇篮曲跑调跑到他想笑。现在这个会分析香水型号的初中生，正用红笔在
异常行为
下面画了三个惊叹号。
还有！
小雨翻出手机相册，妈妈最近总在阳台打电话，用的是姥姥给的老年机，就是怕我们看到通话记录！
照片里，秀芳的背影缩在阳台角落，手里握着台绿色的诺基亚，窗帘只拉开一条缝。
建国摸了摸小雨的头，发质像秀芳年轻时一样顺滑。他想起昨天在猎头公司楼下看见的场景：秀芳和李建明站在旋转门前，男人突然伸手帮她整理围巾，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爸，你说妈妈是不是...
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小，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建国赶紧摆手：别瞎想，你妈就是最近工作忙。
他起身去厨房倒水，却听见小雨在背后嘀咕：可王阿姨说，她看见妈妈和男人在西餐厅吃饭...
水龙头的水溅在瓷砖上，建国盯着水槽里没刷的碗，突然发现秀芳的指甲换了颜色
——
不是从前常涂的裸粉色，而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酒红色。那瓶指甲油，正躺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标签上印着
斩男色
三个大字。
5
跟踪与反跟踪
地铁七号线的人潮把建国挤在立柱旁，他盯着手机里秀云发来的定位，国贸大酒店
38
楼
的字样在屏幕上跳得刺眼。早上出门时，秀芳说要去商场盘点库存，可工牌还挂在玄关挂钩上，带着体温的余温。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建国看见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口，秀芳正把保温杯递给李建明。男人接过时碰了碰她的手，动作快得像错觉。建国躲进消防通道，听见里面传来模糊的对话：这个岗位年薪
35
万，就是要经常出差...
他摸着口袋里的录音笔，是上周在拼多多花
39
块
9
买的。按键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突然听见秀芳说：我先生以前在联想做过项目主管，带过二十人的团队...
建国的呼吸停了一拍。联想他明明是在小公司做了十年销售，去年公司倒闭才失业的。录音笔还在转，李建明的声音混着翻文件的响声：简历包装得不错，但面试时要注意...
消防通道的灯突然熄灭，建国摸黑按下停止键。等灯光再亮时，走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会议室门上的
伯乐人才洽谈室
牌子，在阳光里泛着冷光。
回家的路上，建国在便利店买了包烟。收银员是个戴牙套的小姑娘，突然说：大叔，你老婆刚才也来过，买了包创可贴。
他低头看见柜台上的收银单，签名栏里秀芳的字迹比平时潦草，日期正是他在咖啡店看见她的那天。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建国听见客厅传来撕胶带的声音。推开门，秀芳正蹲在地上粘纸箱，里面装满了他从前的衬衫。收拾点旧衣服捐给山区。
她抬头笑了笑，指尖缠着创可贴，边缘渗着点血渍。
建国盯着纸箱里的蓝条纹衬衫，那是他第一次升职时买的。秀芳继续说：对了，楼下张姐说她侄子开了家装修公司，缺个监工...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要不你去试试
6
小姨子的卧底行动
姐夫，发定位！
秀云的微信语音带着电流声，建国看着手机里的共享位置，她的头像正在
星巴客
门口疯狂闪烁。
他躲在对面银行的
ATM
机后，看见秀云穿着
oversize
卫衣，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正把手机举得老高。李建明走进咖啡店时，她猛地低头看菜单，差点撞到服务员的托盘。
咳，一杯美式。
秀云的声音故意压得沙哑，建国在监控屏幕里看见她指尖发抖，把吸管戳进杯盖时歪了三次。李建明坐在靠窗的位置，摊开的文件上印着
岗位需求：项目经理，薪资栏写着
面议。
建国的手机震动，是小雨发来的消息：妈妈刚把你的西装送去干洗店，吊牌都没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干洗店小票，想起早上秀芳说
顺便路过，可那家店在城市另一头。
咖啡店突然传来争吵声，秀云的墨镜滑到鼻尖：你这简历造假也太离谱了！十年上市公司经验当我没查过企查查啊
李建明的脸涨成猪肝色，抓起文件就往外走，路过建国时撞得他差点摔进垃圾桶。
搞定！
秀云甩了甩被咖啡泼脏的卫衣，我套出话了，那家伙是帮我姐改简历的，说什么包装成高管更容易找工作...
她突然盯着建国的脸，姐夫你老实说，我姐是不是偷偷给你报了高端求职班
建国摸着小票上的烫金字，突然想起昨晚看见秀芳在台灯下写东西，稿纸上全是
项目管理
团队协作
之类的词汇。他以为是小雨的作业，现在想来，那些字分明是秀芳的笔迹。
还有更绝的！
秀云掏出拍的照片，李建明的笔记本上画着表格，第一栏写着
陈建国
42
岁
失业时长
102
天，旁边贴着张建国在小区凉亭抽烟的偷拍
——
是上周三下午三点，他蹲在老地方吞云吐雾，根本没发现树后有人举着手机。
7
女儿的关键证据
爸，你看这个！
小雨举着老年机冲进书房，屏幕上显示着未读短信：明晚七点，建国大厦
22
楼，老地方见。
发件人显示
10086，但建国认得，那串号码尾号是秀芳生日。
他接过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面只有三个号码：10086、李建明、还有备注
王姐
的座机。通话记录里，每天晚上九点都有一通两分钟的通话，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我在妈妈的护肤品抽屉里找到的。
小雨眼睛亮晶晶的，刚才我用短信查了位置，建国大厦
22
楼是...
伯乐猎头公司！
她翻开笔记本，上面贴着从秀芳包里找到的电梯卡，右下角印着
伯乐专用。
建国盯着电梯卡上的指纹，突然想起秀芳最近总说
肩膀疼，让他帮忙按摩时，后颈处有块淡淡的红印
——
现在想来，可能是低头看老年机时磨出来的。
晚上九点，建国守在阳台。秀芳准时走进卧室，关门声比平时轻了两秒。他拨通那个尾号生日的号码，对面传来机械女声：您好，这里是伯乐猎头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他挂掉电话，心跳得比秒针还快。小雨从衣柜里钻出来，手里攥着张快递单：下午刚到的，寄件人是李建明，地址是妈妈上班的商场，可里面装的是...
她打开塑料袋，掉出本《高级项目经理面试指南》，扉页上写着
建国亲启，落款是秀芳。
建国翻开书，里面夹着张照片：秀芳站在猎头公司前台，胸前挂着
实习生
的工牌，笑容比结婚照还灿烂。照片背面写着：第
47
天，终于争取到帮建国改简历的机会。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秀芳说
商场要装修，提前下班回家，却在书房发现她对着电脑打字，听见他进门立刻关掉页面。原来那些
加班
的夜晚，她都在这家猎头公司当实习生，帮他包装简历、预约面试、甚至偷偷记录他的日常习惯。
8
真相浮出水面
姐夫，该你出场了。
秀云把建国推进电梯，22
楼的数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小雨抱着平板电脑跟在后面，柯南钥匙扣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猎头公司的玻璃门映出建国的倒影，POLO
衫领口还翘着根线头。他突然想起秀芳在咖啡店推过去的文件夹，里面贴着的，正是他去年在公园拍的游客照，被修成了西装革履的商务形象。
陈先生
前台小妹站起来，林女士正在会议室等您。
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建国看见秀芳正趴在桌上改简历，马尾辫上别着小雨送的
Hello
Kitty
发卡，面前堆着十几份不同版本的求职材料。
建、建国
秀芳慌忙收起桌上的创可贴，那是她帮李建明整理文件时被纸划破的。建国盯着她眼下的黑眼圈，突然发现那些所谓的
约会，不过是她跟着李建明学习改简历，跟着去见企业
HR，甚至为了拿到内推名额，去给人家当免费实习生。
我...
我就是想帮你。
秀芳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每天蹲在凉亭抽烟，我看着难受...
李建明是大学同学的表哥，他说现在企业都看简历包装，我就...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上面记满了他的工作经历，每条都标着
可优化点
对应岗位关键词
。
小雨突然举起平板，相册里存着她偷偷拍的视频：秀芳在猎头公司吃泡面，边吃边看招聘信息；在打印机前熬夜修改简历，困得头撞在键盘上；甚至为了争取一个面试机会，在
HR
办公室门口等了三个小时。
姐，你傻不傻
秀云突然插话，姐夫要是知道你每天下班还要来这里当免费劳动力，早该心疼死了。
她甩了甩烫染的长发，再说了，包装简历这种事，找我啊！我们投行最会搞这个了！
建国看着妻子慌乱的样子，突然想起刚结婚时，秀芳为了给他买件羽绒服，在商场站了三个月柜台。现在她为了帮他找工作，偷偷打两份工，后颈的红印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磨的，手指的创可贴是整理文件划的，连珍珠项链都是客户送的小礼物。
9
反转来得有点甜
所以，你那天在咖啡店不是约会，是谈简历
建国咬了口秀芳新烤的戚风蛋糕，奶油粘在嘴角。
秀芳白了他一眼，往小雨碗里添了勺银耳羹：不然呢你以为我真有那个闲工夫
她摸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这是李建明的妈妈送的，她以为我是他女朋友，非要塞给我。
小雨突然举起手机，家族群里正在疯传李建明的征婚启事，照片里的男人戴着眼镜，比那天在咖啡店看见的顺眼多了。原来他是个程序员，根本不是什么花心大少！
小雨笑得前仰后合，妈你居然被误会成他女朋友，太搞笑了！
秀云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晃着刚帮建国改好的简历：姐夫，这次咱走高端路线，就说你在跨国公司负责亚太区业务拓展。
她突然看见建国的
POLO
衫，不过面试时得换件衣服，这件领口都磨毛了。
建国摸着口袋里的电梯卡，突然说：其实，我昨天去面试了。
全家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他从沙发缝里摸出张
offer，小区门口的超市招店长，年薪
12
万，虽然比以前少，但不用出差...
秀芳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
offer
上晕开个小圈。建国慌了神，忙不迭地擦眼泪：怎么了嫌少其实我还可以...
笨蛋！
秀云扔来个抱枕，我姐是高兴，你终于愿意放下架子了。
她指着墙上的结婚照，你们俩啊，就是太拧巴，有话不能直说，非要绕着弯子互相心疼。
小雨突然掏出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婚姻危机解除！妈妈再也不用偷偷改简历，爸爸再也不用蹲凉亭抽烟，小姨子...
她看着秀云，小姨子该给我买柯南手办了，上次打赌你输了！
夜色里，建国看着妻子在厨房切水果，刀柄上还缠着他去年送的红绳。那些藏在咖啡杯里的关心，躲在老年机里的牵挂，还有夹在简历里的温柔，此刻都化作餐桌上的热气，氤氲成最真实的烟火气。
原来中年人的爱情，从来不是鲜花钻戒，而是你蹲在生活的泥潭里时，有人默默递来一块垫脚石，哪怕她自己的手上，还留着搬石头磨出的血泡。
10
生活还要继续
三个月后，建国在超市里指挥员工摆货架，对讲机里传来秀芳的声音：今晚吃火锅，记得买包鱼丸。
他摸着口袋里的新工牌，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争吵声。
都说了不要这种临期产品！
穿米色风衣的男人正在和收银员理论，建国认出是李建明，胸前挂着
某电商平台采购经理
的工牌。
李哥，这批饼干还有半个月才过期，我们特价处理。
建国笑着递过购物篮，要不这样，你买两包，我送你包火锅底料
李建明愣住了，盯着建国胸前的工牌：陈...
陈哥你怎么在这儿
他突然看见远处的秀芳，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晚上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秀云举着红酒杯喊：为姐夫的新事业，干杯！
小雨趁机把毛肚夹进自己碗里，建国给秀芳涮了片肥牛，看着她幸福的笑容，突然觉得，所谓中年危机，不过是生活开的一个玩笑，只要身边人还在，锅子里的汤就永远滚烫。
对了，
秀芳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证书，我考上了人力资源管理师，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帮你改简历啦！
她摸着证书上的烫金字，其实那天在咖啡店，我不是在约会，是在谈自己的职业规划...
建国夹着豆腐的筷子悬在半空，看着妻子眼里的光，突然发现，这个和他过了十几年日子的女人，从来都不是记忆里那个只会在商场卖化妆品的小柜员。她藏在围裙下的，是随时能重新出发的勇气，是把生活嚼碎了再拼成甜饼的韧性，更是愿意和他一起蹲在尘埃里，却依然能看见星光的温柔。
火锅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建国听见小雨在跟秀云撒娇，说下次期中考试进步就要去迪士尼。秀芳笑着应承，手指划过建国的手背，带着火锅的温度。
原来婚姻里最动人的反转，不是揭穿误会的瞬间，而是在漫长的岁月里，突然发现，那个你以为看透了的人，总能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让你重新爱上她一遍。就像此刻，秀芳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却比任何钻石都耀眼
——
因为那是他们共同走过的，岁月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