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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世,我是承恩公府庶女,我的未婚夫是落魄侯府的嫡子。

    他自从落水后醒来好似变了一个人,开始会吟惊为天人的诗,会做稀奇古怪的香皂,还大放厥词说要娶公主、做宰辅。

    他视我为绊脚石,甚至找来山匪打劫害我名声,逼我悬梁自尽。

    重来一世,我终于发现他不是我的未婚夫,而是夺舍了他身体的妖怪。

    1

    小姐!小姐!快醒醒!

    婢女秀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刺破黑暗。

    徐媛媛猛地睁开眼,紫色床帐在晨光中微微晃动,熟悉的檀香混着熏香萦绕鼻尖。

    她颤抖着摸向颈间——那里还残留着麻绳勒出的灼痛,可铜镜里映出的,分明是十八岁时的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就在这时,秀儿将茶盏递过来,眼眶红红的:小姐可算醒了,方才吓死奴婢了。

    可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突兀地在徐媛媛脑海中响起要是小姐真有个好歹,老爷说不定要迁怒于我,这可如何是好

    徐媛媛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秀儿,这声音分明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在她脑中响起!

    秀儿被她盯得发慌:小姐,您怎么了

    徐媛媛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试探着开口:秀儿,你方才在想什么

    秀儿一愣,有些茫然道:奴婢就想着小姐醒了就好。

    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好奇怪

    徐媛媛攥紧了衣摆,又是这个声音,难道重生的同时,她竟有了读心的能力,能听到其他人的心声

    既然她能够重生,读心又有什么稀奇,或许这是上天见怜,要她重来一世改变自己的命运。

    徐媛媛冷静下来,头突然一阵疼痛,上一世最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是承恩公府不起眼的庶女,虽不受嫡母待见,却从小有嫡姐徐婉如护着,还有青梅竹马的周易轩从小一起长大。

    周易轩是落魄侯府嫡子出身,两府紧紧贴着,周易轩的院子恰巧就在她的隔壁,不过一墙之隔,他总在书院下学后翻墙来找她,偷摘的杏子酸涩,街头买来的银簪也不够精巧,但是两小无猜的情谊确是让嫡姐也艳羡的。

    等我考取功名,就八抬大轿娶你。十八岁的周易轩曾满目真诚地发过誓,徐媛媛也真的相信过。

    但这一切转眼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落水彻底击碎。

    再次见到周易轩时,他变了。

    从前连七言绝句都写不工整的少年,竟能吟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言壮语。木讷羞涩的面容变得神采飞扬,还制作出能去污的香皂,引得满城贵女追捧。

    可他看向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徐二小姐,我们的婚约到此为止吧。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他站在侯府垂花门前,白衣胜雪,身后跟着几个世家公子。我已心属公主,请徐二小姐不要纠缠。

    周遭传来的窃窃私语让徐媛媛忍不住落泪,纠缠,明明是两心相许的青梅竹马,他居然如此羞辱于她。

    周郎,你忘了七夕的誓言她的泪水砸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周易轩却嫌恶地后退半步:小儿女戏言,也值得较真我如今的志向,岂是你能懂的

    后来的事,对于徐媛媛如同噩梦一般。

    她因京城退婚流言所扰,在嫡姐的劝说下打算去青龙寺斋戒礼佛一段时间,等流言平息后再回到京城,没想到在去的路上突遇强盗要谋财害命。

    在家仆和丫鬟的拼死掩护下,她逃了出来,一路跑了十几里地才跑回京城。一进城门却发现不过短短半日,整个京城都在传承恩公府庶女路遇山匪已失贞的流言。

    父亲看见衣衫凌乱的她,眉头皱成川字:女子名节重于泰山,你姐姐还要嫁人。

    嫡母捏着手帕,眼中满是嫌弃:这等丑事,莫要连累了府中清誉。

    最狠的是周易轩,他特意上门,大声斥责徐家二小姐不通礼仪、言行粗鄙,他们周家早有退婚之意,当场送上退婚书。

    深夜,她悬在房梁上的最后一刻,不知怎的隐约听见他与朋友的调笑:不过是个碍事的女人,没了她,我才能求娶娶公主。

    小姐!您怎么哭了秀儿惊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徐媛媛摸了摸脸颊,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铜镜里的自己眼角泛红,眼底却烧着两簇火苗。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世,她不仅重生了,还拥有了读心之能。既然她能听见别人的心思,更能听见周易轩的心声,她一定要知道前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2

    系统,过几日公主府的宴会,一定要让我大放异彩。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轻蔑的笑意。

    正在梳妆的徐媛媛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声音...正是前世害她惨死的周易轩!

    系统她在心底无声重复这个陌生词汇,徐媛媛不动声色,耳中捕捉着院外断续的对话。

    穿越...宿主...积分兑换...完成任务那些破碎的词句如锋利的刀片,将她记忆里的过往割裂成血淋淋的碎片。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梳妆台上,晕开未干的胭脂。她看着镜中自己通红的双眼,恍惚又看见前世悬在梁上的白绫。

    原来自始至终,她深爱的人早已葬身湖底,而眼前这个披着爱人皮囊的怪物,不仅窃取了周易轩的人生,更将她的真心踩在泥里碾碎。

    她听见周易轩得意盘算着如何利用现代知识考状元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听见他心底对古代人的轻蔑嗤笑,仇恨如野火般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你放心。徐媛媛对着虚空轻声呢喃,指尖抚过鬓边银簪,金属的凉意让她恢复清明。我会让那个鬼魂知道,偷来的人生终会付出代价。他和那个见不得光的系统,一个都别想逃。梳妆台上未干的泪痕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如同她眼底燃烧的复仇之火,誓要让那个孤魂野鬼和所谓的系统不得好死、魂飞魄散。

    3

    二小姐,侯府派人送来了请柬。嬷嬷将红漆描金的请柬放在桌上,眼神中带着几分艳羡,是明日公主府的赏花宴,听说这次是专为周公子办的。

    不久前,周易轩因为在诗会上的一首水调歌头而名声大噪,后又接连做了好几首惊才绝艳的大作,被不少读书人追捧,连公主都几次三番邀请他去赏花作诗,京中已有流言说他此次科举一定能一举夺魁。

    徐媛媛伸手接过请柬,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翻涌如沸。读心术让她清晰听见嬷嬷心底的盘算这庶女运气倒好,能嫁给周公子,这周公子以后说不定能封侯拜相

    她垂眸掩住眼中的讥讽,指尖抚过请柬上烫金的纹路,明日这场宴,倒是个好时机。

    第二日,公主府内花团锦簇,丝竹声不绝于耳。

    徐媛媛身着素色襦裙,安静坐在角落,目光却紧紧盯着不远处高谈阔论的周易轩。

    只见他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地向众人展示新制的香皂:此乃用天然皂荚熬制,又加入了玫瑰、牡丹等名贵鲜花,用它洗手后可自带花香,一日不散。

    周围贵女们纷纷赞叹,徐媛媛却在他洋洋自得的心声中捕捉到了关键这些古代人真好骗,不过是现代最基础的化学知识,主要成分是猪油,我加了几朵花而已,幸好我初中的时候感兴趣就自己做过,现在不过试了几次就试了出来。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机会来了。

    周公子,可否容民女问个问题徐媛媛突然起身,声音清脆。

    周易轩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不耐:徐二小姐有话但说。

    我曾在古书上看过这个香皂制法,不知周公子是否是用猪油熬制徐媛媛目光直视周易轩。

    周易轩面色不变,确是用到了猪油。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况且有经验的手艺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猪油。这女人可真烦,难道她也会做香皂,什么古书,怎么没听说过,我明明问过下人,他们不知道香皂这个东西啊!

    徐媛媛微微一笑,她就知道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她问猪油的意思。

    猪油是下等、低贱之物,平民百姓若有选择也不会去吃猪肉,你居然让贵女将猪油抹在身上。徐媛媛掩面嗤笑。

    周围的贵女一听是猪油做的,果然一脸嫌弃,刚刚试用的柳三小姐更是面色大变,起身盥洗去了。

    周易轩脸色微变,强装镇定:不过是些许细节,我下次改改方子就是,徐二小姐何必咄咄逼人。可他内心早已慌乱糟糕,怎么没想到这茬,这女人故意找茬!这些女人真矫情,还嫌弃猪油。

    就算改了方子,但是我们这等公侯之家自有更精致的胰子去用,普通百姓又买不起你这鲜花与猪油制作的昂贵之物,不知你这香皂不知要卖给谁啊徐媛媛故作好奇地问道,眼里是一抹嘲笑。

    这,周易轩一愣,他向公主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发现原本对他青睐有加的公主也皱起了眉头。

    徐媛媛环顾四周,朗声道:民女今日来此不仅是因为制皂之事,更要借此机会,当着众人的面,解除与周公子的婚约。

    哦徐二小姐何出此言公主饶有兴致地开口。

    周公子此前诗作让小女子敬佩不已,原本心中仰慕他的才情,原是小女配不上周公子。徐媛媛看见周易轩骄矜的神色,故作停顿,似有犹豫,又开口说道:但是近日来,周公子行事鲁莽,全无世家子弟该有的稳重,且他近日制香皂、开酒楼,处处与民争利,我徐家不愿与之有任何瓜葛。语气坚定,字字铿锵。

    时下重农抑商,商人地位最低,贵族以商贾为耻,周易轩在宴会上推销香皂早已有人嫌弃,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捧场而已,此时用这个理由退婚,倒还有人相信。

    周易轩大怒,正欲反驳,却被公主抬手制止:徐二小姐所言有理,这婚约之事,确实该慎重。

    公主开口,周易轩只能俯首称是,他心中虽然恼怒却也洋洋得意婚约解除了正好,我可以追求公主了,公主必然是被我吸引,才会帮我解除婚约的。

    徐媛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易轩你别得意,这只是开始,小心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4

    踏出公主府的朱漆大门,徐媛媛的心跳仍未平复。绣鞋碾过青石板上的落花,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周易轩暴怒的心声这个贱人,竟敢在众人面前让我下不来台!

    徐媛媛!带着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媛媛转身,正对上周易轩涨红的脸。他折扇重重敲在一边的树干上,震得花瓣簌簌掉落:你这个女子如此多嘴多舌,当着公主的面编排我,还私自退婚,你就不怕承恩公府因你蒙羞

    蒙羞的该是你才对。徐媛媛直视他眼底的阴鸷,读心术让她清晰捕捉到对方的算计——他正盘算着如何让徐家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她指尖摩挲着袖中短刃,语气却愈发平静:周公子若觉得委屈,大可以去公主面前告我的状。这是嘲讽他只会捧公主裙角了。

    你!周易轩额角青筋暴起,折扇啪地折断,木屑飞溅在徐媛媛裙摆上。

    他突然逼近,带着几分威胁和猥琐地低语:别以为你曾是我未婚妻就不敢动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话音戛然而止,不远处传来公主侍女的传唤声。

    徐媛媛趁机后退半步,福了福身:民女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先行告退。转身时,她听到周易轩在心中咒骂等我娶了公主,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第二日清晨,窗外暴雨如注,雨帘拍打着窗棂,徐媛媛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

    她盯着案头新送来的盐价折子,每石盐的价格已较上月暴涨三成。小姐,城东米铺的伙计说,现在买盐都要凭牌子了。秀儿捧着账本,听说今年天气不好,沿海地区所得盐不多。

    徐媛媛虽是庶女,但是嫡姐早就开始学习处理庶务,为了避免闲话,嫡母也给了她一个小铺子练手,将来十九八九就是她的嫁妆。

    徐媛媛指尖划过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冷笑出声。

    三日前,她通过读心术得知,周易轩竟妄图凭借系统提供的晒盐技术,私自开设盐场。更可笑的是,他完全没把古代盐铁专营的律法放在眼里,心中还想着古代人真傻,都不会煮盐,等我做出来可就赚翻了

    秀儿,周易轩私自开设盐场,必然会影响现在盐商的生意,你悄悄去找几个盐工。她压低声音,在婢女的耳边说了几句,再私下联系几个盐商,按我说的做,出入小心些。

    十日后,京城最大的茶楼里突然炸开消息。盐运使的门客拍着桌子大骂:侯府竟敢私开盐井!这是犯了杀头的大罪!这话如惊雷般炸开,百姓们纷纷议论。周府的下人听到后脸色骤变,匆忙回去报信。

    而此时,徐媛媛安排的老盐工已带着证据悄然叩开大理寺的大门。他们将侯府私盐场的账本、运盐路线图,还有周易轩那句官盐效率太低,不如私营赚钱的狂言,一并呈了上去。

    5

    连日暴雨将京城泡得潮湿发霉,城西破旧的棚屋里,老盐工陈阿爹剧烈咳嗽着,浑浊的痰液里带着血丝。他望着怀中饿得啼哭的孙女,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摸出皱巴巴的窝头。隔壁传来邻居家孩子的呜咽:爹,我实在饿得慌……

    阿伯,我们不能再忍了!年轻盐工阿柱踹开摇摇晃晃的木门,雨水裹挟着寒气灌进屋内,侯府抢了我们的盐滩,断了大家活路,如今连孩子都要饿死了!

    屋内其他盐工纷纷附和,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是啊是啊,不仅抢了我们的盐滩,还逼着我们低价给他干活,这赚的钱都不够买粮食的。

    在远处观望了许久的秀儿戴着帷帽带着随从走进棚屋,将一锭银子悄悄塞进陈阿爹手中,按照徐媛媛的吩咐压低声音道:老人家,去衙门击鼓鸣冤吧,你放心,证据我会给你,你不会有事,你的家人我也会妥善照顾。

    陈阿爹看着手里的银子,抬头看着眼前一看就是贵族家仆的姑娘和她身后的壮汉,低头看着快饿死的小孙女,一咬牙,好,我去。横竖都是饿死,去了说不定能有一条活路。

    三日后,大理寺门前挤满了人。陈阿爹拄着拐杖,带着二十多个盐工跪在青石板上,状纸在雨中被浸得发皱:青天大老爷,侯府私开盐场,抢我等营生,求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周易轩坐着轿子被大理寺官员传唤而来,轿帘被随意掀开,他走出轿子,绣着金线的外袍在雨中依然鲜亮。

    周易轩走进府衙,看着陈阿爹的破衣烂衫,嗤笑道:老东西,就凭你这把老骨头,还想告我知道我制的盐多金贵吗,你们一辈子都尝不到那味道!

    周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能断了我们的活路啊!陈阿爹颤巍巍地哀求。

    活路周易轩向大理寺少卿作揖,大人,在商言商,我凭我的本事制盐赚钱,他们这些百姓连字都不认识,他们找不到活做,我也没有办法啊。况且他们其中有的人也是我的工人,我给钱了。

    他扫视着众人,眼中满是嫌恶,我明明给钱了,你们还来状告,分明是欺负我年轻心善,我该你们才是!

    你胡说!阿柱突然冲上前,被衙役拦住,你私占盐田,还压低工价,我们全家老小都快饿死了!

    周易轩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斜睨着阿柱:饿死这是物竞天择,懂吗你们是贱民,能活着就该感恩了。我制的盐,是给贵族老爷们享用的,你们能制盐是你们的福气。

    盐工们被周易轩颠倒黑白的几句话气得不轻,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怒吼,就要冲上去厮打他。

    惊堂木重重落下,公堂上,大理寺少卿看着盐工们呈上的账本、被抢占的盐田地契,眉头越皱越紧:周公子,那这些作何解释你可有真的贩卖私盐

    大人明鉴!周易轩撩起衣摆,不慌不忙地跪下,脸上却挂着不屑的笑,这群刁民被奸人蛊惑,妄图污蔑我。我苦心钻研制盐之法,是想让全天下人都吃上雪白的盐,反倒成了罪过他突然凑近大理寺少卿,压低声音道,大人,您难道不想尝尝那雪盐只要您……

    住口。大理寺少卿拍响惊堂木,周易轩,你承认你制作贩卖私盐了

    周易轩还没反应过来,似是不知道大理寺少卿怎么问这个,今天不少审抢夺盐地的事吗他只回复道:是啊,这又如何

    盐铁私营,违律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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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卿的八个大字把周易轩给吓住了。

    系统,古代制盐犯法周易轩赶忙在心里询问系统。

    不同世界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法律,刚刚我查到了,此世界确实禁止盐铁私营。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你要害死我了,快救我!周易轩在心里大骂,这个狗系统居然不提醒我。

    消除这件事只能回溯时间或者改变所有人的记忆,这需要很多积分,宿主目前积分远远不够,建议宿主靠自己的智慧化解。系统不带情绪地回复,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系统!系统!周易轩看着大理寺少卿越来越黑的脸色,不断地呼唤系统,心中愈发害怕。

    就在这时,公主的仪仗匆匆赶来。平阳公主踩着金线绣鞋,优雅地下了马车,金步摇叮当作响。

    她扫了眼公堂上剑拔弩张的场面,挑眉笑道:哟,这是唱的哪出周公子,你这是惹什么麻烦了

    周易轩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快步上前:公主殿下,这些刁民血口喷人,污蔑我私开盐场!我一心为百姓谋福祉,却遭此横祸……

    行了行了。公主挥了挥手,经过上次赏花宴上的事,她私下调查了周易轩,观他言行确实不是君子,她早已放弃让他当驸马的心思,此次前来是另有所图。

    少卿,周公子制盐之法确实新奇有效,若能收为官用,定能充盈国库、让百姓吃上更好的盐,也算是利国利民。况且他是秀才之身,又刚刚开始制盐,还没闹出多大的乱子。依我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权当他是为国献策如何不过这制盐之法可不能留在周公子手里了。公主对着县令笑得意味深长。

    大理寺少卿看着公主,又看向义愤填膺的盐工,犹豫再三,重重一拍惊堂木:周易轩私开盐场,本应严惩。但念在公主作保,且制盐之法确有利国利民之实,着令罚银五百两,盐场与制盐之法当收归国库,献给当今陛下。

    这——周易轩想反抗,看到公主撇过来的眼神又按捺了下来,那他不是白做工了吗,公主向陛下献策他也占不到好处,早知如此还不如他直接献给皇帝呢,怪不得公主一听他的求救就赶了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大人!陈阿爹老泪纵横,我们的活路都被断了啊!

    公主瞥了眼陈阿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盐场还需要工人,你们众人继续回去上工,我会吩咐下去,不得压榨你们的工钱。

    陈阿爹赶紧带着工人们给公主磕头,口称公主千岁,乖乖退了下去。对他们来说,如此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

    徐媛媛在人群中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听到周易轩着急的心声系统系统,别扣我的积分,虽然这个任务失败了,但是我还可以完成驸马任务啊

    看着周易轩向公主谄媚行礼的模样,她暗暗发誓:周易轩,我一定不会让你翻身。

    6

    侯府书房内,檀木算盘被狠狠摔在青砖地上,圆润的珠子噼里啪啦四散滚落。周易轩青筋暴起的手还维持着挥砸的姿势,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徐媛媛!徐媛媛!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一脚踢翻脚边的绣墩。雕花铜镜映出他扭曲的面容,眼中燃烧的怨毒几乎要将镜面灼穿,原来是你在背后害我,不过是个古代庶女,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宿主请冷静。机械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炸响,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让周易轩浑身一僵,虽然系统能为你查到背后指示者,但是不能使用系统直接害人。想要彻底打压她,当前最优解是获取更高政治地位。建议宿主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凭借系统的现代知识储备,定能一雪前耻。

    周易轩猛地转身,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科举对!有你提供的历年真题和标准答案,状元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等我穿上紫袍玉带,倒要看看她还拿什么跟我斗!想象着徐媛媛跪在自己脚下乞怜的场景,他喉间溢出阴鸷的笑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锦袍上留下月牙形的褶皱。

    接下来的日子,侯府大门紧闭,仆人都说公子如今十分刻苦,日日潜心苦读。

    而紧闭的书房内,周易轩正把系统生成的答案誊抄在宣纸之上,笔尖划过纸面,夹杂着他压抑的嗤笑:这些迂腐的八股文,不过是记忆题罢了。当抄到民为贵,社稷次之的考题时,他突然将笔狠狠掷在地上:系统,这次科举的主考官是礼部侍郎,你确定你的押题不会错

    宿主放心,礼部侍郎做过三次主考官,大数据已经全面掌握他的出题风格,就连副考官的出题风格也可以分析,必然能够压中今年的考题。系统可以结合历年状元卷做最完美的答案,只要你去考,绝对不会有问题。系统的声音带着程序化的自信,也十分冰冷,但是这样的数据分析需要100积分一次,而且兑换科举的馆阁体也需要积分。宿主你之前贩盐任务失败,也没有得到公主的青睐,目前,宿主你只有200积分了。

    兑换馆阁体要多少积分周易轩知道馆阁体是古代官方字体,科举考试必须要书写馆阁体,原身倒是会写,但他这个刚来不到一年的人怎么可能学会馆阁体。

    永久学习需要5000积分,单次使用100积分。

    考试当天用一次,周易轩咬牙,如果不用,我怎么可能通过考试,你放心,等我成为状元,这些积分都会回来的。

    科举当日,贡院门前人头攒动。周易轩身着簇新的青衫,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在一众神色忐忑的考生中显得格外意气风发。看着有人捧着《四书章句集注》念念有词,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心底轻蔑道:一群蠢货,再怎么临时抱佛脚,也比不上我有开卷外挂。

    接过考卷的瞬间,他瞳孔微缩——三道策论题赫然是系统提前三天推送的原题。压抑着狂喜,他提笔如飞,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出工整的小楷。

    当监考官敲响交卷锣时,他扫过那些还在奋笔疾书或抱头懊恼的考生:跟我比你们连起跑线都没摸着。

    放榜那日,朱雀大街万人空巷。周易轩穿过沸腾的人群,目光扫过榜单最上方的朱笔御批,耳中灌满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真是少年英才啊!这等文采,日后必拜相封侯!

    他矜持地向众人拱手作揖,眼底却翻涌着炽热的得意,对着远处侯府的方向无声口型:徐媛媛,看到了吗这才是强者的游戏。

    7

    御花园内,杏林宴的丝竹声婉转悠扬。新科状元周易轩身着绯色官袍,腰间金鱼袋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光芒。

    皇帝捻着胡须微笑,金杯里的琼浆泛着琥珀色光泽:周卿家才高八斗、少年英才,此次科举拔得头筹,实乃我朝之幸啊!

    陛下谬赞。周易轩谦卑地垂眸,袖中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紧张。他余光瞥见席间的徐媛媛,心跳陡然加快——每次在他的关键时候,徐媛媛都会设计谋害。

    就在这时,徐媛媛一袭素色襦裙缓缓站起,手持卷轴款步走到御花园中央,她的声音清脆如碎玉投壶:陛下,民女有要事启奏!

    满座哗然。皇帝皱起眉头,金杯重重落在案几上:徐氏女,今日乃科举庆功宴,你一个女子有何事非要此时说

    徐媛媛跪伏在地,展开卷轴时,宣纸边缘还带着被烛火燎过的焦痕:陛下请看,这是周易轩半月前在诗会上所作的《咏梅》。她指尖划过歪歪扭扭的字迹,其笔法稚嫩,运笔无力,分明是刚启蒙的学童水准。

    席间传来窃窃私语。周易轩感觉后背沁出冷汗,强撑着笑道:徐姑娘莫要胡说,人在不同情况下,字迹本就有所差异,我当时喝醉了......

    差异如此之大徐媛媛突然抽出另一张纸,正是科举放榜后公示的状元试卷复本,请诸位大人对比,这工整的馆阁体,与方才的涂鸦,真出自同一人之手民女怀疑,他科举成绩是作弊得来!

    大胆!周易轩拍案而起,震得酒盏倾倒,我寒窗十载,岂容你这妇人泼脏水!他在心底疯狂呼唤系统:系统快!想办法!却只收到冰冷提示:宿主当前积分不足,无法提供应急方案。

    皇帝的脸色脸色阴沉下来:周卿家,此事你作何解释

    陛下明察!定是徐氏嫉妒臣的才华......周易轩的辩解被皇帝抬手打断。

    来人,取纸笔。皇帝脸色一变,科举舞弊历来都是大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周卿家当场作答,朕要亲自考校你,谁也无法诬陷你。

    当第一道策论题呈上时,周易轩感觉喉咙发紧。那些曾被系统灌输的答案在脑海里乱成麻,他颤抖着写下答案,字迹却压根不是馆阁体,歪歪扭扭的,与徐媛媛手上的《咏梅》别无二致。

    豆大的汗珠砸在宣纸上,晕开墨字,周易轩急忙辩解道,这......臣昨日不慎伤了手......

    这么巧那我问你青苗法利弊何解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这...没了系统帮助,周易轩自然支支吾吾打不出来。

    皇帝猛地将茶杯掼在地上,碎瓷飞溅,怪不得,从昨日殿试到现在,朕总觉得你奇怪!

    周易轩扑通跪地,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他绝望地在心内嘶吼:系统!快激活应急程序!但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来人!皇帝的咆哮震得梁上燕巢簌簌落土,把他拖下去!革去功名,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在百官的怒目和徐媛媛冰冷的注视下,他终于瘫软在地。

    8

    天牢内腐臭与血腥交织,如一张浓稠的黑网笼罩着每一寸空间。周易轩像头被困的野兽,蜷缩在满是霉斑的稻草堆里,华丽的衣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垢与血渍。脚踝处的铁链深深勒进皮肉,暗红的血顺着铁链蜿蜒而下,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当徐媛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突然如同一头发狂的恶狼般暴起,扑到铁栏前。

    尖锐的指甲疯狂抠着锈迹斑斑的缝隙,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铁栏生生抠出个洞来,指甲断裂、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眼中燃烧着怨毒的火焰:徐媛媛!你个贱女人,不得好死!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本应权倾朝野,成为这古代世界的王!

    徐媛媛冷笑一声,缓步走近。光透过狭小的牢顶缝隙洒落,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冷冽的银边,宛如来自地狱的审判者。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私贩官盐、草菅人命、践踏他人真心,你哪一条不该死

    周易轩突然仰头狂笑,笑声尖锐而刺耳,在阴森的天牢里回荡,可笑!你们这些古代人,迂腐又愚蠢!你们这群蝼蚁,生来就该被我踩在脚下!他恶狠狠地盯着徐媛媛,通红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蝼蚁徐媛媛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抵住周易轩的咽喉。究竟谁才是蝼蚁,你以为凭借些小聪明,就能为所欲为你错了。

    周易轩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猛地向前逼近,咽喉被剑尖划破,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

    他近乎偏执地嘶吼着:在天牢里杀了我你也要抵命,你敢吗!不过是个古代女人,能奈我何就算我死,系统也能让我重生,死的不过是你未婚夫这具身体而已!

    徐媛媛突然爆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笑声中满是眼泪与嘲讽。你以为自己来自所谓的‘现代世界’,就可以肆意践踏这里的一切你夺舍我未婚夫的身体,利用他的身份为非作歹,你可知自己有多令人作呕

    你知道周易轩突然愣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猛地扑向铁栏,你怎么会知道你说啊,你是谁,你是不是也是穿越的你的任务是什么

    突然,周易轩的脑海中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警告!宿主积分耗尽,任务失败,系统判定宿主逆袭概率为0,系统即将强制脱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疯狂地在心中嘶吼:不可能!系统你不能离开我!我还有未完成的计划!

    徐媛媛也听见了这句话,后退一步,默默看着周易轩最后垂死的挣扎。

    宿主,你已失去利用价值。系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即将启动脱离程序,三、二、一……

    周易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四肢逐渐变得透明。

    不!不要!他绝望地哀嚎着,疯狂地摇晃着铁栏,铁链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我不能死!我还没逆袭呢!我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随着系统的脱离,周易轩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无力,最后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在黑暗中回荡。

    天牢外,惊雷炸响,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冲刷着世间的污秽。

    徐媛媛走出天牢,站在雨幕里,任由雨水冲刷脸颊,唇角扬起畅快淋漓的笑——这一世,她终于为自己,为真正的周易轩,讨回了公道。

    9

    番外

    头痛欲裂中醒来,我盯着雕花床帐愣了足足十分钟。

    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欢迎来到古代世界,宿主已绑定‘逆天改命系统’。

    我死了,我又在古代重生了还有了里的系统

    我差点兴奋地跳了起来,在现代我只是底层,是所谓的屌丝,没房没车,相亲相了几回都没成,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来了这里。回忆这具身体短短十几年的人生,看来我是要做经典逆袭文里的男主啊。

    周易轩柔柔弱弱的女声传来,我转头看见个穿粉色襦裙的女子,发髻上插着廉价银簪,正捧着碗药紧张兮兮地望着我。

    系统立刻弹出信息:徐媛媛,承恩公府庶女,宿主未婚妻。

    未婚妻,这不就是男频文里的经典女配吗不是恶毒女配就是白莲花,还是个庶女,怎么配得上我。

    把药放下吧。我嫌恶地皱眉,看她转身时摆动的粗布裙摆,在心里冷笑:等我考上状元,第一个休了这土包子。

    系统很快发布第一个任务:【在诗会上一鸣惊人】。

    我随手默写了几首唐诗,看着宴会上那些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差点笑出声。几次诗会之后,我的名气越来越大,我也被吹捧得越来越自傲,根本看不起这些古代读书人,不过是一些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而已。

    只不过那个叫徐媛媛的庶女还占着我未婚妻的名头,又和原身出现一起长大,还得是尽快把她处理了,不然万一被她发现我是假的就不好了。

    系统,怎么才能快速娶公主我把玩着折扇,在心里问道。

    建议攻略平阳公主,她喜爱诗词,并且和皇帝是亲兄妹,娶了她你一定能仕途通畅。机械音刚落,我就看见公主朝我走来,发髻上的珍珠步摇晃得我心痒,这古代的权力游戏,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

    当徐媛媛第一次在宴会上反驳我并且主动退婚时,我差点气笑了。

    看来我这是退婚后逆袭打脸的设定啊,我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莫欺少年穷!

    我在心里咒骂着这个没眼光的女人,同时接下了赚钱任务,等我获得积分就弄死这个女人。

    可我没想到徐媛媛居然这么聪明,她居然背后指使人状告我贩卖私盐,还在公堂上拿出铁证。

    幸好公主赶到及时救了我,虽然没有赚到积分,但也算在公主和陛下眼前刷了存在感。

    我有系统在,不过是个古代女人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决定参加科举彻底碾压她。

    科举那日,我握着系统提供的答案,看着其他考生苦思冥想的模样内心窃喜。果然,状元及第的是我,我身着红袍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百姓的欢呼声,享受着男主的风光无限。

    可徐媛媛又出现了,她拿着我以前的字迹,在杏林宴上公然质疑我作弊。

    系统!快帮我!我在心底疯狂呼唤,却只收到冰冷提示:积分不足,无法启动。

    当皇帝的质问声传来,我看着徐媛媛冷冽的眼神,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低估了这个古代女人,这不是游戏,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他们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天牢里,我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终于慌了。不可能!我是穿越者!我有系统!你们这些古代人不该是任我拿捏的蝼蚁吗我嘶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系统离开。

    最后的意识消散前,我突然想起刚穿越时,徐媛媛看我的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纯粹。

    可一切都晚了,我的灵魂在不甘的尖啸中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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