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我本能地抬手遮挡。手掌粗糙干裂,指甲缝里满是黑泥,这绝不是我的手——民国二十三年,上海特工处最优秀的女性特工苏清的手。我...没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画面是黄浦江畔的仓库,子弹穿透同伴的眉心,我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可此刻,我躺在一间茅草屋里,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一丝血腥气。
头痛欲裂中,另一段记忆强行挤入脑海。江家村,十七岁的江苏氏,成婚第二天丈夫就被征去边关,独自一人苦撑三年,最终饿死在自家炕上。
穿越了我艰难地支起身子,腹中传来剧烈的绞痛。低头看去,这具身体瘦得可怕,肋骨根根分明,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咚咚咚……
屋外传来敲门声,我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当然什么也没有。行吧,该死的肌肉记忆。只能慢慢的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还没走几步,院门被用力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
江苏氏,你装什么死大老爷们来收税,你还敢不开门
我眯起眼睛,迅速评估形势。根据原主记忆,这是村中恶霸江大富,借着催税之名强占了不少村民田地。
江老爷,我强忍眩晕站直身体,声音嘶哑但清晰,我夫君参军前已缴清三年税赋,您今日来,怕不是为公事吧
江大富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平日唯唯诺诺的江苏氏会这样说话。他很快恢复凶相:少废话!边关吃紧,朝廷加征军粮,每家一石粮食,交不出来就用田契抵!
我暗中咬牙。特工训练让我能快速计算:一石约合现在六十公斤,这具身体虚弱至此,显然家中早已无粮。但认输不是我的风格。
江老爷稍等。我强撑着走回去,双腿打颤却站得笔直,我去取田契。说完就往回走,不过江大富他们也跟了过来,生怕我跑了似的。
走到墙角破木箱前,我假装翻找,实则观察屋内情况。茅屋简陋,但墙角堆着几件农具,灶台边挂着镰刀。江大富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硬拼毫无胜算。
找到了。我转身时手中多了一把生锈的剪刀,不过江老爷,我忽然想起件事。
有屁快放!江大富不耐烦地挥手。
三年前征兵的赵大人留了话,说江墨是特殊人才,他家眷若有闪失,要拿相关人问罪。我面不改色地编造着,剪刀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刀花——这是我在特工处学的把戏,您说,赵大人要是知道您逼死军眷...
江大富脸色变了。边境战事频繁,官府确实重视军属。他狐疑地打量我:江墨就是个泥腿子,能有什么特殊
我微微一笑:您要不信,大可去县衙查证。不过...我压低声音,有些事,知道太多对您没好处。
这招虚张声势起了效果。江大富犹豫片刻,恶狠狠道:给你三天时间,交不出粮食,老子照样收地!说完带着人摔门而去。
确认他们走远后,我瘫坐在地,冷汗浸透单衣。暂时危机解除,但三天后若拿不出粮食,情况会更糟。我必须在有限时间内找到生存之法。
接下来的时间,我仔细搜索了这间茅屋。米缸空空如也,后院菜地杂草丛生,从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菜叶子,但不多。唯一有价值的是床底一个小木盒,上了锁。
我用发簪撬开锁,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和半块玉佩。匕首锋利异常,柄上刻着奇怪的纹路;玉佩质地温润,断裂处呈锯齿状,显然另有半块。这是原主丈夫留下的一个普通农夫怎会有这种东西
苏清心里想着,不管其他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弄点东西来填饱肚子,不然的话恐怕又要饿死了。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她决定去后院的菜地里摘菜。到了菜地,里面长满了杂草,要找到可以吃的菜叶可真是不容易啊!
苏清弯下腰,仔细地在杂草中翻找着,终于发现了一些还比较嫩的菜叶。她把这些菜叶摘下来,放在一旁。
等她把所有能找到的菜叶都摘好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虽然有点累,但她还是很高兴,毕竟有东西可以吃了。
苏清回到屋里,把摘来的菜叶洗干净,然后放进锅里煮。由于没有主食,她只能就这样将就着吃一顿了。
不一会儿,菜就煮好了。苏清闻着锅里飘出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赶紧盛了一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苏清觉得肚子饱饱的,非常满足。她打了个饱嗝,然后又回到房间里,继续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我便拖着虚弱的身子进山。以前训练时我认识不少野生草药,希望能多找一些换些钱粮。山路崎岖,我不得不几次停下喘息。
需要帮忙吗
我猛地回头,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他约莫二十五六岁,身着简朴布衣,却气质不凡,腰间挂着的药锄显示他可能是采药人。
不必。我警惕地后退半步,手中紧握那柄匕首。
男子笑了笑,指着我脚边:你踩到七叶莲了,这种草药很值钱。
我低头看去,一株七片叶子的植物就在脚下。他说得没错,这在上海黑市能卖个好价钱。
多谢提醒。我小心采下草药,仍与他保持距离。
我叫陆明远,在镇上开药铺。他主动介绍,姑娘采药是要卖钱
我简短点头,不愿多言。陆明远似乎看出我的戒备,从背篓取出一个油纸包放在石头上:新蒸的黍米糕,不嫌弃的话请用。我先走了,有草药可来济世堂找我。
等他走远,我才拿起油纸包。香气诱人,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体力恢复不少。这个陆明远,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但眼下生存要紧,我继续采药,日落前收获颇丰。
第三天一早,我带着草药去镇上。安城虽是小城,但因靠近边境,市集相当热闹。我很快找到济世堂,陆明远正在柜台后算账。
这些值多少钱我将草药倒在柜台上。
陆明远仔细检查后,露出惊讶神色:七叶莲、紫灵芝...姑娘懂医术
略懂一二。我含糊其辞,多少钱
按市价该给三两银子,但...他压低声音,最近边境不太平,药材涨价,我给你五两。
这个价格远超预期。我接过银子时,注意到他左手虎口有厚茧——那是长期握刀才会有的。一个药铺掌柜,为何会有士兵的特征
离开药铺,我买了粮食和盐,正准备返村,街边茶馆的议论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听说北边又打起来了,朝廷要增派援军...
可不是,我侄子说边关死了不少人,连黑狼军都顶不住了...
黑狼军我心头一震。原主记忆里,江墨参军时确实提过这个名号。我走近想听更多,谈话却戛然而止——江大富带着两个衙役正朝我走来。
就是她!江大富指着我大喊,这贱妇偷了我家银子买粮!
我暗道不好,这恶霸竟勾结官府来硬的。两个衙役上前就要拿人,集市人群迅速散开。我计算着逃跑路线,手摸向怀中匕首...
且慢!
陆明远不知何时出现在街对面,他快步走来,向衙役出示一块令牌:这位夫人是我药铺的药材供应商,诸位是否认错人了
衙役看到令牌,脸色顿变,连忙拱手:原来是陆公子的人,失礼失礼!说完拽着满脸不甘的江大富匆匆离去。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陆明远:你到底是谁
他收起令牌,笑容莫测:一个商人罢了。江夫人若想平安,明日午时可来药铺一叙。说完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我攥紧粮袋,心中警铃大作。这个陆明远绝非普通药商,而江墨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边境战事、神秘玉佩、突然出现的贵人...种种线索交织,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回到江家村,我藏好粮食,坐在炕上反复擦拭那柄匕首。月光透过窗缝,在刃上投下冷冽的光。民国特工苏清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江苏氏——一个必须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生路的女人。
明天去见陆明远,或许能获得更多信息。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好准备。我翻开炕席,下面藏着一本小册子——这是两天来我根据特工知识整理的生存指南,包括简易陷阱制作、毒药配制和近身格斗要领。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远处隐约有马蹄声。边境战火的味道,已经随着夜风飘进了这个小山村...
次日午时,我站在济世堂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匕首。药铺门口挂着今日歇业的木牌,显然陆明远早有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药铺内光线昏暗,草药的气味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陆明远正在柜台后研磨药材,听到门响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光芒。
江夫人果然守时。他放下药杵,用布巾擦了擦手,请随我来。
他引我穿过药柜间狭窄的过道,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门后是一间布置简朴的书房,墙上挂着几幅边境地图,桌上摊开的不是医书,而是标注着军队动向的羊皮图纸。
我眯起眼睛,特工的本能让我迅速扫视房间每个角落——书架后的暗格、地板上的磨损痕迹、窗棂上不易察觉的刻痕。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药商的居所。
江夫人好眼力。陆明远注意到我的观察,轻笑一声,请坐。
我没有动,右手仍放在袖中:陆公子昨日出手相助,今日又邀我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陆明远不慌不忙地斟了两杯茶:夫人先请用茶,我们慢慢谈。
不必了。我冷声道,我夫君参军三年杳无音信,家中田地险些被夺,现在边境又传战事。陆公子若有话,不妨直说。
陆明远放下茶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爽快。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与我那半块极为相似的玉佩,放在桌上,夫人可认得此物
我心头一震,强自镇定:这是什么
黑狼军的信物。陆明远直视我的眼睛,每个黑狼军战士都有一块,阵亡时会将其折断,一半随遗体下葬,一半送回军中存档。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江墨竟是这种特殊部队的成员一个普通农夫怎会...
夫人不必隐瞒。陆明远的声音放柔了些,我知道江墨是黑狼军斥候小队队长,三年前奉命潜入北狄境内执行任务。我还知道...他顿了顿,三天前黑狼军主力在狼牙谷遭遇埋伏,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如重锤击中我的胸口。虽然对江墨没有感情,但原主的记忆让这具身体本能地感到痛苦。我扶住桌沿才没跌倒。
你...究竟是谁我咬牙问道。
陆明远从袖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夏字和一只展翅雄鹰:安边军参谋陆明远,奉命调查黑狼军覆灭真相。
安边军夏国精锐边防部队!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他所言属实,那么江墨可能已经...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仍保持警惕,令牌可以伪造,故事可以编造。
陆明远似乎早料到我会这么问。他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我:这是三个月前江墨送回的最后一份军报,上面有他的签名和指印。
我接过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北狄军队调动情况。末尾的签名笔迹让我心头一颤——与原主记忆中江墨留下的家书笔迹一致。
他还活着吗我听见自己声音嘶哑。
不确定。陆明远收起竹简,黑狼军覆灭后,我们失去了所有斥候的联系。但...他犹豫片刻,没有找到江墨的阵亡记录。
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心中燃起。我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你想让我做什么
合作。陆明远目光炯炯,我需要前往边境调查,但北狄奸细已经渗透到安城一带。你是军眷,又懂医术,不会引人注目。
我冷笑一声:所以你想利用我作掩护
互利互惠。陆明远坦然道,我可以保护你免受江大富之流骚扰,帮你寻找江墨下落。而你协助我收集情报,必要时提供医疗支援。
我陷入沉思。与军方合作风险巨大,但独自在这乱世生存同样危险。更何况,若想查明江墨的下落...
我需要考虑。我最终说道。
陆明远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钱袋推给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算作定金。三日后我需启程北上,夫人若有意,可来此处会合。
我收起钱袋,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夫人昨日处理七叶莲的手法很专业,不像普通村妇所学。
我背对着他,全身肌肉绷紧:小时候跟游医学过。
是吗陆明远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夫人可知,包扎伤口时用螺旋反折法是安边军去年才推广的新技术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昨日为一个小乞丐包扎时,我下意识用了现代战地包扎手法,没想到...
运气好蒙对了而已。我强作镇定,快步离开书房,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离开济世堂,我刻意绕了几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返回江家村。陆明远的话在我脑中回荡——黑狼军覆灭,江墨下落不明,还有我那不合时代的医术...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我走来,他们立刻噤声,投来古怪的目光。我心头涌上不祥预感,加快脚步向家走去。
远远就看见茅屋外围着一群人,江大富那肥胖的身躯格外显眼。他身旁站着四个衙役,正用木棍砸我的门锁。
就是她!江大富指着我大叫,这贱妇勾结北狄奸细,我亲眼看见她从奸细手里拿钱!
衙役们立刻向我扑来。我转身就跑,但虚弱的身体拖慢了速度。一个衙役抓住我的衣袖,我猛地抽出匕首划破衣袖脱身,继续向村后山林奔去。
放箭!别让她跑了!江大富歇斯底里地喊道。
破空声从背后传来,我本能地蛇形走位——这是特工训练中躲避狙击的基本技巧。一支箭擦着我的耳际飞过,钉在前方的树干上。
我钻进密林,利用地形与追兵周旋。江大富的指控绝非偶然,他怎会知道我与陆明远见面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陆明远身边有内奸!
我在山林中躲藏到夜幕降临,确认追兵散去后才悄悄摸回村子。茅屋已被翻得底朝天,藏在炕洞里的粮食和银两全被搜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半块玉佩和匕首我一直随身携带。
蜷缩在墙角度过寒冷的一夜,我反复权衡着选择。留在村里只有死路一条,而跟随陆明远北上虽然危险,但至少有查明真相的机会。
天亮时分,我做出了决定。用最后几文钱在邻村买了干粮,我踏上了返回安城的路。
济世堂后门,我轻叩三下,停顿,再叩两下——这是说好的联络信号。
门开了,陆明远面色凝重地站在那里。他一把将我拉入屋内,迅速关上门:我听说江家村的事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直奔主题:江大富怎么知道我们见面你身边有内鬼。
陆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苦笑:果然瞒不过你。他压低声音,我的助手赵三,今早被发现死在城南小巷,喉骨碎裂——是北狄暗探的杀人手法。
我倒吸一口冷气。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我们可能已经暴露。
边境情况恶化。陆明远快速收拾行装,北狄大军压境,安边军节节败退。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赶在要道被封锁前抵达前线。
我们我挑眉,我还没答应合作。
陆明远停下动作,直视我的眼睛:江夫人,恕我直言,你现在是通缉犯,除了跟我走,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说的没错。我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半块玉佩:既然如此,我需要知道关于黑狼军和江墨的一切。
陆明远看到玉佩,瞳孔微缩:果然在你这里。他迅速从颈间取出一条细绳,上面挂着另外半块相似的玉佩,黑狼军斥候的信物,两半合一可以调动边境潜伏的斥候网络。
他将两块玉佩的断面对接,纹路完美契合,但材质明显不同。
奇怪...陆明远皱眉,你的这块质地更精良,纹路也更复杂,不像是标准制式。
我心头一动:这意味着什么
不清楚。陆明远摇头,但江墨的身份恐怕不简单。黑狼军档案显示他只是普通农夫出身,但这玉佩...他话锋一转,路上再详说,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一刻钟后,我们骑着两匹骏马从安城北门悄然离开。我回头望了望这座生活了短短几天的小城,心中五味杂陈。
给。陆明远递来一件粗布斗篷和一把短弓,路上可能用得到。
我接过武器,熟练地检查弓弦张力。陆明远看着我的动作,眼中闪过探究的光芒。
江夫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轻声问道,普通村妇可不会这么专业地检查武器。
我迎着晨光扬起嘴角:一个想找到丈夫的女人罢了。驾!
马鞭轻扬,两骑绝尘而去,向着战火纷飞的北方边境疾驰。风中传来隐约的号角声,仿佛预示着一段充满危险与谜团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北上的第五天,我们改换了装扮。陆明远从一个商队那里买来了两辆马车和几箱药材,我们伪装成前往边城送货的药材商人。我换上了粗布男装,头发挽进帽子里,脸上抹了灰土,看起来像个不起眼的小伙计。
前面就是鬼见愁峡谷,陆明远压低声音说,北狄巡逻队经常在那里设伏。
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衣襟里的玉佩。自从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后,我总觉得它们偶尔会微微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
商队缓缓进入峡谷,两侧峭壁如刀削般陡直,天空只剩下一线灰蓝。我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特工的本能让我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有埋伏。我低声警告,右上方,约三十人。
陆明远眉头一皱:你怎么——
话音未落,一支响箭破空而来,钉在我们前方的地面上。紧接着,峭壁上冒出数十个身影,弓箭对准了我们。
北狄人!商队护卫大喊一声,顿时乱作一团。
我迅速评估形势:敌方占据高地,我方处于峡谷低处,地形极为不利。但北狄人没有立即放箭,说明他们想要活捉——可能是为了商队的货物。
别慌!我跳上马车,用沙哑的声音喊道,所有人听我指挥!
陆明远惊讶地看着我,但很快反应过来,高声附和:按他说的做!
我迅速下达指令:护卫队分成两组,一组举盾保护马车,另一组准备火箭。车夫,把马匹解开,准备冲锋!
商队的人虽然疑惑,但在生死关头选择了服从。我接过陆明远递来的短弓,从药箱里取出几瓶烈酒和布条,迅速制作了几个简易燃烧瓶。
放箭!峭壁上的北狄指挥官下令。
箭雨倾泻而下,但大部分被我们的盾牌挡住。我等待箭雨稍歇的间隙,大喊:火箭准备——放!
沾了酒的布条点燃后射向峭壁上的灌木丛,火势迅速蔓延。北狄人没料到这一手,顿时乱作一团。
就是现在!我吹响尖锐的口哨,马队冲锋!
解开的马匹受惊后向前狂奔,冲散了北狄人设置在峡谷出口的路障。我们趁机驾车冲出包围圈,身后传来北狄人愤怒的吼叫声。
直到跑出十几里地,确认甩掉了追兵,我们才停下来休整。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明远把我拉到一旁,眼中满是震惊,那种战术指挥,连正规军将领都不一定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做出。
我避开他的目光:逃命的本事罢了。
陆明远还想追问,商队首领走过来打断了他:两位恩公,前面就是铁岩堡了,我们要在那里休整一晚。
铁岩堡——边境最坚固的要塞之一,也是黑狼军曾经的驻地。我胸前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仿佛在回应这个名字。
铁岩堡矗立在一片荒原上,黑褐色的城墙像是从地底长出来的怪物獠牙。我们出示了陆明远的军牌,守卫才放行入内。
堡内比想象中热闹,到处都是伤兵和逃难的百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的气息,女人的哭声和伤者的呻吟此起彼伏。
北狄人已经攻陷了三座边境要塞,一个瘸腿的老兵告诉我们,铁岩堡是最后的防线了。
陆明远去找守将汇报情况,我则借口查看药材市场,独自在堡内转悠。玉佩指引着我,越是靠近城堡西北角的一座石塔,温度就越高。
石塔门口有两个守卫,但我很快发现他们每半个时辰会换一次岗,中间有几分钟的空档。特工的训练让我轻松抓住这个机会溜了进去。
塔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支火把提供微弱的照明。我顺着螺旋楼梯向上,来到一间布满灰尘的密室。墙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中央是一个圆形石台,上面凹陷的图案——
我猛地掏出玉佩,对比石台上的图案,完全吻合!
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迅速转身,匕首已经出鞘。一个白发老者站在楼梯口,他右眼戴着黑眼罩,左腿是木制的假肢,但站姿依然挺拔如松。
赵铁山我试探着问,这是陆明远提过的黑狼军元老。
老者笑了:小丫头眼力不错。他走近石台,手指轻抚上面的纹路,十五年过去了,终于有人带着它回来了。
这是什么我直接问道,江墨到底是谁
赵铁山的独眼闪过一丝惊讶:你竟不知道你夫君的身份他示意我放下玉佩,这是黑狼军少主的信物,只有历任统领及其继承人才能拥有。
我如遭雷击:江墨是...黑狼军少主
准确地说,是前少主。赵铁山叹了口气,十五年前,北狄人偷袭黑狼军大营,老统领战死,少主江墨失踪。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怎样我急切地追问。
三年前,一个自称江墨的年轻人拿着这半块玉佩来到铁岩堡,说要在黑狼军当一名普通士兵。赵铁山的声音低沉下来,我认出玉佩是真品,但他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只说要从小兵做起。
这与原主记忆中的江墨吻合——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突然决定参军,对新婚妻子也没有解释。
后来呢我追问,他现在在哪
赵铁山摇头:三个月前,他带领斥候小队深入北狄境内执行任务,之后就失去了联系。老将军的独眼紧盯着我,但玉佩认主,它选择回到你手中,说明江墨还活着,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很可能找到了那个东西。赵铁山神秘地说,老统领生前一直在寻找的,能改变战争局势的武器。
我还想追问,楼下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赵铁山脸色一变:不好,有人出卖了我们的位置!
赵铁山迅速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剑扔给我:会用吗
我接住剑柄,挽了个剑花:够用。
老将军咧嘴一笑:有意思的丫头。他拉动墙上的火把机关,石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道,从这里下去,直通城堡地窖。找到陆明远,告诉他苍鹰展翅,他会明白。
您不一起走我惊讶地问。
老头子我活得够久了。赵铁山豪迈地大笑,总得有人断后。记住,找到江墨,只有他能启动那个东西!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咬牙跳入暗道,头顶的石台缓缓合上前,我最后看到的是赵铁山拔剑出鞘的挺拔背影。
暗道阴冷潮湿,我借着玉佩微弱的光芒前行。大约半小时后,我推开一块松动的地砖,来到了城堡的地窖。
地窖里堆满了粮食和酒桶,我悄悄摸到门口,听到外面有士兵在交谈。
...奸细说那女人进了石塔...
...赵老将军一个人能挡多久...
...北狄大军已经到城外十里了...
我屏息等待,直到士兵离开才溜出地窖。城堡里一片混乱,人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围攻做准备。我在伤兵营找到了正在帮忙包扎的陆明远。
苍鹰展翅。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陆明远身体一僵,随即恢复正常:跟我来。
我们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我简要告诉了他在石塔的发现。
江墨是黑狼军少主陆明远同样震惊,难怪他的军报总是那么精准...
赵老将军说江墨可能找到了什么能改变战局的武器。我低声道,我们必须找到他。
陆明远沉思片刻:北狄大军压境,城堡很快会被包围。但我知道一条秘密小路,可以通往江墨最后出现的地方——狼牙谷。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城堡警钟突然大作。我们跑上城墙,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北狄大军如黑云般压来。
来不及了。陆明远脸色苍白,他们来得太快了!
我仔细观察敌军阵型,突然发现异常:等等,他们的主力没有全部压上,像是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我胸前的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一道光束直指东北方向。周围的士兵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狼牙谷...一个老兵喃喃道,传说黑狼军的圣物在召唤...
陆明远和我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集结一队精锐,我对守城将领说,我知道怎么扭转战局了。
将领狐疑地看着我,陆明远立刻出示军牌:按她说的做,这是军令!
一小时后,我和陆明远带领二十名精锐骑兵,从城堡侧门悄然出发。玉佩的光芒在黑夜中为我们指引方向,直指狼牙谷。
马背上,我抚摸着发热的玉佩,心中思绪万千。江墨,你究竟是谁而我又为何会穿越时空来到你身边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某种更高力量的安排
寒风呼啸,如同战场亡魂的呜咽。我们向着黑暗疾驰,背后是即将陷入战火的铁岩堡,前方是未知的命运和谜团的答案...
黎明前的狼牙谷笼罩在浓雾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我们弃马步行,跟随玉佩的指引深入谷地。越往里走,玉佩的光芒越盛,甚至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这不对劲...陆明远按住我的手腕,玉佩不该有这样的反应。
我挣脱他的手:但它确实在指引我们。玉佩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着我的皮肤,仿佛有生命般催促着我前进。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我们来到一处陡峭的山壁前。玉佩突然从我手中飞出,悬浮在空中,投射出一道蓝光照射在山壁上。岩石表面随即浮现出与玉佩完全吻合的纹路,紧接着,山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身后的士兵们发出敬畏的低呼。陆明远脸色凝重地举起火把:我先走。
山洞内部出乎意料地干燥整洁,墙壁上刻满了与玉佩相似的纹路。随着我们深入,这些纹路开始发光,照亮了前方的路。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块约两米见方的金属板,上面布满了精细的纹路。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哪是什么古代圣物,分明是一块高科技产品!那些纹路分明是精密的电路图案,只是材质看起来像某种未知金属。
这就是...黑狼军的圣物陆明远疑惑地靠近金属板,看起来像块铁板。
别碰它!我急忙拉住他,这可能很危险。
陆明远狐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意识到失言,赶紧解释:直觉...这东西看起来不寻常。
一个士兵突然喊道:这里有血迹!
我们跑过去,发现金属板边缘有一片暗褐色的痕迹。陆明远沾了一点闻了闻:是血,不超过三个月。
我的心跳加速:是江墨的!他来过这里!
就在这时,我胸前的玉佩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挣脱绳子飞向金属板,恰好嵌入板中央的一个凹槽。金属板立刻发出嗡鸣声,表面的纹路开始流动起蓝色的光芒。
它需要血...我喃喃自语,想起赵铁山的话。不等陆明远阻止,我抽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将血滴在金属板上。
血液接触金属的瞬间,整个石室剧烈震动起来。陆明远想拉我后退,但为时已晚——金属板上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我的血与江墨留下的血在板面上交织,形成一幅奇特的图案。
这是...血脉验证我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一种生物识别技术。
陆明远死死盯着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词
我没时间解释,因为金属板突然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是江墨!他看起来疲惫但清醒,正在一处类似实验室的地方操作着什么设备。
江墨!我扑向影像,却穿了过去。
影像中的江墨似乎能感知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虚空: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和我有血缘关系,或者...他顿了顿,你也是穿越者。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陆明远猛地转向我,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影像继续播放:我在北狄发现了更多天外来客的证据,他们自古就存在。北狄抓到了一个活着的穿越者,正在利用他的知识制造武器。我必须阻止他们...影像突然扭曲起来,圣物是钥匙...找到控制中心...阻止战争...
影像消失了,金属板恢复平静,但石室另一侧的墙壁却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更小的密室。
陆明远拦住想冲进去的我:够了!你到底是谁穿越者是什么意思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太多现代知识。正当我绞尽脑汁想解释时,外面突然传来喊杀声。
大人!北狄人追来了!一个士兵慌张地跑进来报告。
陆明远狠狠瞪了我一眼:这事没完。说完抽出长剑冲向洞口。
我趁机溜进新开启的密室,里面是几排金属架,上面整齐摆放着数十块类似玉佩的物件,只是纹路各不相同。墙上刻满了文字,我凑近辨认——是古代文字与现代汉字的混合体!
寻找适格者...时空锚点...文明跃迁...我无意识地念出这些现代术语,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人。
陆明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你不是江苏氏,对吗
洞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但现在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危险。
我可以解释...我慢慢后退,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大人!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跑进来,北狄人太多了,我们顶不住!他们...他们有个将领会说奇怪的话!
话音未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洞外传来,说的是字正腔圆的现代汉语:穿越者!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江墨在我们手上,不想他死就出来投降!
我和陆明远震惊地对视。这个北狄将领怎么会说现代汉语难道他就是江墨提到的那个被俘的穿越者
陆明远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管你是谁,现在我们必须联手才能活命。他压低声音,你知道怎么使用这个圣物吗
我快速思考着:给我一分钟。
我冲到金属板前,回忆着影像中江墨的操作。将两块玉佩重新嵌入凹槽,我再次割破手掌,让鲜血浸满整个板面。这一次,我刻意想着关闭的意念。
金属板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山洞开始震动。洞外传来北狄人的惊叫声:不!她在激活防御系统!快撤!
石室的顶部突然打开,露出一个垂直通道,一道蓝光从上方照射下来。
快进来!我拉着陆明远跳进光柱,其他幸存士兵也跟了进来。
光柱收缩的瞬间,我看到一个穿着北狄军服的中年男子冲进石室,他的眼神中充满震惊和...熟悉下一秒,我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上升,穿过长长的通道,最后落在一个明亮的金属房间中。
陆明远和士兵们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而我则被墙上的标志惊呆了——那是一个现代科技公司的LOGO,下面写着时空跃迁实验第七区。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实验室...
一个机械声音突然响起: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苏清。
陆明远猛地转向我,眼中充满震惊和背叛:你到底是谁!
苏清,记忆封锁程序解除中...
机械女声回荡在金属房间内,我的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大脑。我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
白色的实验室...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巨大的环形装置...还有他,江墨,不,是齐墨!他穿着现代西装,正在调试设备,转头对我微笑...
记忆恢复进度78%...警告,检测到剧烈情绪波动...
陆明远抓住我的肩膀摇晃: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疼痛逐渐消退,我抬起头,看到金属墙壁上映出自己的脸——还是那张古代村妇的面容,但眼神已经完全变了。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我终于明白了真相。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直视陆明远的眼睛,我来自一千二百年后的未来,是一名时空特工。
陆明远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妖言惑众!
看看这个。我指向墙上的显示屏,上面正自动播放着一段全息录像。
画面中出现的是我和江墨——不,是齐墨——在现代实验室的场景。我们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一个巨大的环形装置前。
时空跃迁第七次实验记录。录像中的齐墨严肃地说,由齐墨博士和苏清特工执行,目标年代:南宋绍兴十二年。
陆明远和幸存的士兵们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一个士兵甚至跪下来不停磕头,口中念叨着神仙显灵。
录像继续播放:任务目标:追踪叛逃科学家林正阳,阻止他改变历史进程。画面切换,显示出一个秃顶中年男子的照片,林博士窃取了时空技术,企图回到过去建立自己的王朝。
我站起身,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三个月前,我和齐墨追踪林博士来到这个时代,但在时空跳跃过程中失散了。我失去了记忆,以江苏氏的身份生活,直到...
直到玉佩唤醒了你。陆明远喃喃道,他指向另一面墙上的壁画,这些记载显示,你们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历史中。
我走近查看,心跳几乎停止——墙上刻满了不同朝代的记录,每一段都配有画像:秦朝的将军与女谋士、汉代的商人与侠女、唐代的僧侣与女官...虽然服饰不同,但面容分明就是我和齐墨!
时空闭环...我触摸着这些画像,我们一直在追踪林博士,穿越了不同的历史节点...
陆明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证明给我看!如果你真是未来人,展示些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走到主控制台前。虽然技术跨越千年,但基础操作逻辑相似。我输入一串密码,激活了实验室的防御系统。
房间中央升起一个全息投影,展示着整个中原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北狄大军的动向和一个闪烁的红点。
这是林博士的位置。我放大红点区域,他正在教导北狄人制造火药武器,如果成功,历史将被彻底改变。
陆明远盯着投影,终于接受了这个难以置信的真相:所以江墨...齐墨他是故意被俘的
我点点头:他一定是发现了林博士的踪迹,冒险潜入。我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影像,显示齐墨被关在北狄大营的一个特殊牢房里。
我们必须救他。我转向控制台,实验室应该有武器...
等等。陆明远拦住我,你既然能穿越时空,为什么不直接回到未来求援
我沉默片刻,调出另一段数据:时空跳跃需要巨大能量,这个实验室的储备只够最后一次跳跃。我指向能量读数,要么我回去求援,要么留下来完成任务,但不能两者兼顾。
陆明远明白了我的意思:如果你回去,齐墨必死无疑。如果你留下...
可能永远回不去了。我轻声说,眼前浮现出父母和朋友的面容。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全息投影显示北狄大军正在狼牙谷集结,而林博士亲自带队向我们藏身的山洞进发。
他探测到了实验室的激活。我快速分析数据,林博士想夺取控制权。
陆明远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赵铁山临死前给我的,说只有江墨的妻子能看懂。
我展开竹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在现代人眼中,这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明显。
这是...坐标!我冲到控制台前输入代码,主屏幕显示出一处隐藏设施——就在北狄大营地下!
齐墨留下的信息!我激动得声音发颤,他在北狄大营下发现了林博士的秘密实验室!
陆明远看着地图,突然说:我知道怎么潜入北狄大营。他指向一条隐蔽的山路,我曾在安边军时侦察过这条路线。
我们四目相对,无需言语便达成了共识。
士兵们。陆明远转向幸存的部下,接下来的事情超出常理,愿意跟随的留下,想离开的现在可以走。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士兵都单膝跪地:愿追随大人和...仙女大人!
我哭笑不得,迅速从实验室武器库中取出几把激光手枪和防护服:这些武器你们必须学会使用...
训练持续到深夜,当北狄大军开始搜山时,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穿上特制的隐身衣,最后看了一眼时空跳跃装置的控制面板。
苏清,确认放弃返回机会系统机械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确认键。面板上的能量读数迅速转换到武器系统,实验室的防御体系全面激活。
走吧。我对陆明远说,是时候结束这场跨越千年的追捕了。
我们悄然离开实验室,借着夜色向北狄大营进发。隐身衣让我如同鬼魅般穿行在敌军哨兵之间,而陆明远则带领士兵们从侧翼接应。
每靠近大营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齐墨,坚持住,我来了...
就在我们即将潜入大营时,全息投影突然在林博士手中亮起,他对着虚空狞笑道:苏清,我知道你来了。想见齐墨吗他正在为我的新世界做最后贡献呢!
投影切换,显示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齐墨被固定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装置上,头顶悬浮着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
时空吞噬器!我倒吸一口冷气,林博士疯了,他想把齐墨从时间线上彻底抹去!
北狄大营的守卫比想象中森严,但隐身衣让我如入无人之境。随着越来越靠近中央大帐,我手腕上的生物监测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这是齐墨的生命体征正在减弱的信号。
陆明远,你们按计划制造骚动。我通过微型通讯器低声指示,我需要三分钟不受干扰的时间。
明白。通讯器传来陆明远压抑的回应,小心那个妖道,他手上有古怪法宝。
我深吸一口气,检查装备:激光手枪充能完毕,手腕上绑着实验室取出的时空干扰器,腰间挂着两枚等离子手雷。这些未来武器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存在,但面对林博士的时空吞噬器,胜负仍是未知数。
营地东侧突然爆发一阵骚乱,火光冲天而起。陆明远他们行动了!趁着守卫被吸引过去,我闪身进入中央大帐。
帐内的景象让我血液凝固——齐墨被固定在一个金属平台上,头顶悬浮着那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已经扩大到直径近两米。他的身体呈半透明状,仿佛正在被一点点擦除。
终于来了,苏清特工。林博士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一个全息控制器,我等你很久了。
他比记忆中苍老许多,但眼中的疯狂更甚。身上穿着拼接而成的防护服,一半是北狄服饰,一半是未来材料,活像个时空错乱的疯子。
关闭吞噬器,林博士。我举起激光枪,你已经违反了《时空管理法》第17条——
去他的管理法!林博士突然咆哮,我们拥有改变历史的力量,为什么要做历史的旁观者他猛地按下控制器,黑色旋涡加速旋转,我要创造一个由穿越者统治的新世界!
齐墨的身体又透明了几分,我感觉到一阵眩晕——这是记忆开始被影响的征兆。帐外传来士兵困惑的对话:我们抓的那个人是谁不知道,好像是个夏国探子...
不能再拖了!我扣动扳机,激光束直射林博士胸口,但他早有准备,激活了手腕上的力场护盾。
你以为我没防备吗他狞笑着按下另一个按钮,帐外突然冲进来四个身穿奇异盔甲的北狄武士——那是用未来科技武装的战士!
激光枪对他们效果有限,我被迫闪避着围攻。一个武士的离子刀擦过我的肩膀,剧痛让我差点跪倒在地。就在危急时刻,帐外传来一连串爆炸声,陆明远带人冲了进来!
苏清,接着!他抛来一个金属球,我认出是实验室的量子干扰器。
我接住金属球,扑向吞噬器平台。林博士怒吼着冲来,但我比他更快——干扰器精准地投入黑色旋涡中心。
一阵刺眼的蓝光爆发,吞噬器发出刺耳的嗡鸣,旋涡开始不稳定地抖动。林博士脸色大变:不!你毁了我的心血!
他疯狂地扑向控制台,但为时已晚。干扰器引发了连锁反应,吞噬器开始逆向运转——黑色旋涡不仅停止扩大,反而开始将之前吸收的时空能量释放出来!
快救齐墨!我冲向平台,但林博士突然掏出一把脉冲枪对准我。
那就一起毁灭吧!他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是陆明远!脉冲束贯穿了他的胸膛。
陆明远!我扶住他倒下的身体。
快...去...他嘴角溢血,却坚定地指向齐墨,历史...需要你们...
我含泪放下他,转身冲向平台。齐墨的身体已经开始实体化,但吞噬器的不稳定能量正在整个大帐内肆虐。林博士狂笑着启动了一个自毁装置:既然我的新世界无法实现,那就让这个时空彻底混乱吧!
控制台爆炸的瞬间,我扑到齐墨身上,用身体护住他。一道刺目的白光笼罩了一切...
意识恢复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四周是流动的彩色光带,仿佛漂浮在时间的河流中。
苏清...
我转头,看到齐墨——不,是穿着现代实验服的齐墨博士站在我面前。他看起来疲惫但清醒,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立方体。
这是哪里我挣扎着坐起来。
时空夹缝。他轻声说,林博士的自毁装置引发了局部时空崩塌,我们被卷入了时空裂缝。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我想起了一切——我们不仅是同事,还是恋人。那次时空跳跃任务前,他向我求婚了...
其他人呢陆明远...北狄大营...
齐墨的表情黯淡下来:陆明远牺牲了。至于林博士...他被自己的装置反噬,永远困在了时空乱流中。
我这才注意到齐墨手中的发光立方体:那是...
时间锁。他递给我看,实验室的终极武器,可以永久封闭一个时代的时空裂缝。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使用它,所有穿越者都无法再离开这个时代...
包括我们。齐墨握住我的手,但这是唯一能阻止历史被篡改的方法。林博士虽然死了,但他已经教给北狄人太多未来科技。
我望向四周流动的光带,在其中看到了无数历史片段——如果我们不封闭裂缝,这些画面都将被改变。
没有选择,对吧我苦笑着接过时间锁。
齐墨点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在决定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完成。
他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在实验室那次求婚不算数,现在,苏清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永远留在这个时代吗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心意。我伸出手:我愿意。
戒指戴上的瞬间,时间锁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自动激活了!我们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时空夹缝,坠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窗外是南宋绍兴十二年的阳光。手指上的钻戒提醒我,那一切不是梦。
夫人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转头,看到穿着古代服饰的齐墨——现在该叫他江墨了——端着药碗走进来。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记忆也完全恢复了。
我们成功了。他坐在床边,轻声说,时间锁已经生效,这个时代的时空裂缝永久封闭了。
我尝试感应实验室的通讯信号,但一片寂静——我们真的与未来失去了联系。
陆明远...
厚葬了。江墨表情沉重,他救了我们的命,也救了历史。
门被轻轻叩响,一个年轻将领走了进来:大人,朝廷派来的钦差到了,说要嘉奖您破获北狄妖术的功劳。
我这才知道,时空吞噬器爆炸后,北狄大军损失惨重,幸存的士兵传言是天罚,夏国不战而胜。朝廷认为是江墨的功劳,要封他为枢密使。
告诉他们,我只有一个请求。江墨握住我的手,成立一个特殊机构,专门监察各地异常现象。
将领疑惑地离开了。我明白江墨的用意——虽然时空裂缝封闭了,但林博士已经泄露了一些未来科技,我们需要暗中监控,确保历史不被干扰。
想好名字了吗我问。
江墨微笑:就叫时空监察司吧。
一个月后,我们的时空监察司正式成立,表面上是朝廷的情报机构,实则暗中销毁那些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技术痕迹。
在衙门后院,江墨秘密建造了一个小型实验室,利用我们残存的未来知识,制造一些不会太超前的发明——改良的造纸术、精确的航海仪、初级抗生素...
而我则负责训练一支特殊的女兵队伍,教她们格斗、侦查和密码学。她们不知道这些知识来自未来,只知道这是江夫人独创的技艺。
绍兴十三年的春天,我们收到密报,说南方某地出现了能自己行走的铁马。调查后发现,那是林博士早年教给一个工匠的蒸汽机原理。
销毁装置的那晚,我和江墨站在山顶,望着满天繁星。
想家吗他突然问。
我靠在他肩上:这里就是家。钻戒在月光下闪烁,我们守护的不只是历史,还有未来——那个我们曾经属于的世界。
江墨轻吻我的额头:总有一天,人类会靠自己的力量发现这些科技,那才是正确的历史进程。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宣告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在这个不属于我们的时代,我们找到了新的使命和归宿。
时空监察司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照亮了门前新挂的匾额,上面是江墨亲笔题写的八个大字:
护佑苍生,守望时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