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场虐恋重逢戏码时，真正的猎手正在优雅收网。——她携风雪而归，而他们仍活在昨日的流言里。
飞机穿过云层时，江傲雪合上了最新一期的《经济学人》。舷窗映出她淡漠的眉眼，三年时光将那个曾经被迫周旋于纨绔圈的少女，淬炼成了如今连指尖都透着冷感的商业精英。
当初离开时那些流言蜚语仿佛还在耳边——江家大小姐受不了刺激逃出国了、听说在霍少订婚宴上哭晕过去。
她嘴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这些纨绔子弟永远不会明白，有人会把沃顿商学院的offer看得比儿女情长重要千百倍。
手机在降落瞬间亮起，十几条未读消息争先恐后涌进来。她随意划开最上方那条语音，尖锐的女声立刻刺破头等舱的宁静：傲雪！霍少组局给你接风，你可一定要来啊——
附上地址：晚七点兰亭阁，给你接风哦~
江傲雪江傲雪指尖在屏幕悬停两秒，回复：准时到。遂按灭了屏幕。
窗外北京城的灯火像一把碎金，洒在她毫无波澜的瞳孔里。
2
紫檀会所的鎏金大门前，侍者恭敬地弯腰：江小姐，霍少他们在翡翠厅。
推开包厢门的瞬间，香槟气泡般浮动的谈笑声骤然凝固。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刺过来，像在围观马戏团的稀有动物。
哟，我们的江大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穿纪梵希当季高定的女人晃着香槟杯，该不会是在国外疗了三年情伤吧
包厢中央，霍霆舟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直。他身边穿着白色雪纺裙的南宫卓雅立即挽紧了他的手臂。
江傲雪连余光都没分给他们，径直走向唯一空着的座位——恰好在霍霆舟左手边。这个微妙的安排让她唇角浮起一丝无语。
傲雪，好久不见啊！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在国外过得怎么样怎么都不发动态呀
哎呀，某人该不会还对我们霍少念念不忘吧
阴阳怪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江傲雪神色如常。
国外挺好的，她优雅地落座，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至少周围的人都很养眼，不像现在，满屋子都是些歪瓜裂枣。
空气瞬间凝固。
江傲雪你什么意思一个暴脾气的男生拍桌而起，你一个被抛弃的还敢嫌弃我们
她连眼皮都没抬：我有指名道姓吗这么急着对号入座
好了好了，有人赶紧打圆场，傲雪刚回来，大家和气点。
水晶吊灯下霍霆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记得这个表情——十六岁那年他飙车撞断护栏时，江傲雪站在病床前就是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
这时，南宫卓雅突然娇笑着夹起一块松露：霆舟，这是你最爱吃的......她突然转向江傲雪，故作惊讶：哎呀，江小姐，真不好意思，一时忘了跟你打招呼。
哦。江傲雪头也不抬，专注于面前的美食。
南宫卓雅的笑容僵在脸上。
霍霆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傲雪，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好。
简短的对话后，包厢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其他人假装交谈，实则都在偷瞄这对昔日青梅竹马。
霍霆舟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傲雪打断：食不言，寝不语。她优雅地进食，心想这群人真是耽误她用膳。
霍霆舟指腹摩挲着杯壁的力道突然加重，香槟液面纹丝不动，但南宫卓雅看见他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此刻正深深陷进掌心，在皮肤上压出一道泛白的凹痕。
3
洗手间的镜子里，江傲雪补着口红，忽然听见隔间传来刻意压低的通话声：
...对，她回来了，还是那副死人脸...高高在上的样子
…霍少眼睛都没离开过她...
江傲雪面无表情地合上口红盖，金属碰撞声惊得隔间立刻噤声。她慢条斯理地将口红收回手包，临走补了句：死人脸总比活成提线木偶强，某人说是不是
走廊拐角处，霍霆舟倚在罗马柱旁抽烟，火星明灭间照亮他凌厉的下颌线。
老爷子上周住院了。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烟熏了整夜，他一直当你是亲孙女。
江傲雪脚步微顿，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磕出一声轻响。她想起那个表面慈祥的老人，背地里曾用江家的存亡要挟她做了整整十年的保姆。
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总管着你吗她转身，月光在睫毛下投出冰冷的阴影。
十六岁你飙车出事那次，你断了三根肋骨，霍老爷子就抽走了江家三成业务。红唇轻启，他说，这是给我的‘小小惩戒’。
烟蒂从霍霆舟指间坠落，在波斯地毯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
你所谓的‘控制欲’，她轻笑，不过是我被迫戴上的枷锁。高跟鞋碾过那点火星。
可你当年出国……霍霆舟迫切的追问。
江傲雪已经转身，声音混着香槟塔流淌的水声飘过来，
MIT的offer比你的订婚请柬早到三个月。
在她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走廊转角时，她停顿了一秒：
幸好你订婚了。
我终于，自由了。
霍霆舟猛地攥紧拳头，再抬头时，走廊尽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她的那股香水气息，还固执地萦绕在空气里。
4
接风宴在诡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江傲雪站在会所门口等车时，夜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她的小腿。身后传来熟悉的木质香调，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
我送你。霍霆舟的声音比三年前更沉，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
江傲雪看着某对话框的信息，头也不回：不必。
看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霍霆舟突然抓住姜傲雪手腕，至少...别把我推得这么远……
皮肤相触的瞬间，江傲雪条件反射般甩开。这个动作让霍霆舟瞳孔骤缩
江傲雪正要回答，一道车灯照亮了两人。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成熟俊朗的面孔——顾斯君。
顾斯君修长的身影迈步而出。三十二岁的男人有着岁月打磨过的沉稳，定制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腕间百达翡丽折射出冰冷的光。
久等了。他顾斯君迈出车门，西装笔挺，气场强大目光扫过霍霆舟僵在半空的手，霍小少爷，幸会。
霍霆舟脸色骤变：顾总
顾斯君自然地接过江傲雪的包，在她额角落下一个轻吻：累了吗
嗯。江傲雪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等很久了
这一幕让霍霆舟如遭雷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你们...
介绍一下，江傲雪挽住顾斯君的手臂，我未婚夫，顾斯君。
霍霆舟的眼神死死盯着江傲雪：这就是你出国的原因
你想多了。江傲雪淡淡道，我们走吧，斯君。
5
迈巴赫平稳地驶离会所，车窗外的霓虹在江傲雪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她微微偏头，余光里，霍霆舟的身影仍站在台阶上，逐渐被夜色吞噬。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需要我处理吗
顾斯君的声音淡淡的，在降噪处理的车厢内格外清晰。他并未看向身侧的人，修长的手指正在平板上调出明日会议议程，蓝光映得他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
不用。她收回视线，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他从来不在我的选项里。
顾斯君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没再追问。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江傲雪低头整理袖口，她顿了顿，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江叔叔说的。顾斯君放下平板从扶手箱里取出保温杯递给她，听说霍家小子今天组局，怕你应付不来。
江傲雪接过杯子，拧开盖子，正山小种的醇香立刻溢满车厢。她垂眸看着茶汤，热气氤氲间，看向自己这个未来的老公——
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资本猎手，此刻却像个绅士，温柔的服务着她。
她抿了一口，茶温刚好。
顾总刚刚演技不错啊。她忽然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顾斯君低笑一声：彼此。
6
迈巴赫平稳地驶入江家别墅的铁艺大门，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江傲雪望着窗外熟悉的园林景观，指尖无意识地在真皮座椅上轻敲。
到了。顾斯君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低沉而克制。
江傲雪收回目光，刚要推门下车，却听见他补充道：明早九点，我来接你。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不必麻烦，我自己有车。
不麻烦。顾斯君的手指轻轻搭在车门把手上，既然是‘未婚夫妻’，都是应该做的。
江傲雪终于转头看他。车内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
随你。她最终说道，推门下车。
夜风拂过脸颊，带走车内残留的温暖。江傲雪没有回头，就不知道身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别墅的大门在身后合上。
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管家恭敬地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外套。
江傲雪点点头，径直朝二楼走去。走廊尽头的那扇红木门微微敞着，透出一线暖黄色的灯光。她轻轻叩门。
进来。父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书房里，江父正在批阅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女儿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坐。
江傲雪在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份烫金封面的文件上——《江氏与顾氏战略合作协议》。
看过了江父将文件推到她面前。
嗯。她的指尖划过纸页，条件比预期的好。
顾斯君这个人......江父欲言又止，你确定要这么做
江傲雪抬起眼睛：父亲是在担心什么
我只是......江父叹了口气，以前因为霍家，是爸爸对不起你。
室内的古董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江傲雪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有指节微微泛白。
商业联姻而已。她平静地说，顾氏需要我们的新能源技术，我们需要他们的海外渠道。至于感情......她的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囡囡......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去休息了。江傲雪站起身，明天还要参加顾氏的董事会。
走出书房，江傲雪在走廊上停下脚步。
7
与此同时，霍氏大厦88层的总裁办公室里。
霍霆舟将第三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倒映出他通红的双眼。
查清楚了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叠照片：顾总和江小姐确实在半年前的达沃斯论坛上相识。之后......他吞了吞口水，顾氏就开始秘密收购江氏的散股。
照片上，江傲雪与顾斯君在酒会上并肩而立，男人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而她......竟然在笑。霍霆舟从未见过江傲雪那样的笑容——不是敷衍的社交微笑，而是真实的、放松的。
继续查。他将照片捏成一团，我要知道他们之间的一切。
助理刚要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了，老爷子刚才来电话，让您回老宅一趟。
霍家老宅坐落在西山脚下，古朴的中式庭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霍霆舟走进书房时，霍老爷子正在练书法，狼毫在宣纸上挥洒出遒劲的静字。
听说傲雪那丫头回来了老爷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霍霆舟的拳头在身侧握紧：爷爷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老爷子终于放下笔，知道你一直是一厢情愿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霍霆舟的心脏。他的声音颤抖起来：那她为什么......
为什么管着你老爷子冷笑一声，因为我暗地里用我霍氏业务交易的。也就你看不出来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窗外的竹影婆娑，投在霍霆舟惨白的脸上。他忽然想起很多细节——
江傲雪每次来酒吧抓他时眼中的不耐，她给他补习功课时频繁看表的动作，甚至是他故意在她面前与其他女生亲近时，她眼中闪过的......无语
不......他踉跄后退，她明明......
醒醒吧。老爷子的声音冷酷得不近人情，以前是我觉得她家不配和我们结亲，而且傲雪那丫头心气高得很，从来就没把你看在眼里。现在她和顾斯君联手，霍氏要是再不与南宫家联姻，迟早被他们吞并。
霍霆舟猛地抬头：所以我就是一个联姻工具让我娶南宫卓雅
老爷子没有回答，只是将刚刚写好的静字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后转身离开：为霍氏创造价值是你身为霍家继承人的责任。
8
顾氏大厦顶层，落地窗外暮色沉沉，整座城市的灯火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江傲雪将并购方案推到办公桌另一端，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叩。
江氏要新能源板块的绝对控股权。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而不是一笔价值数百亿的交易。
顾斯君靠在真皮座椅里，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微勾。他甚至没低头看一眼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可以。钢笔合上的轻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作为交换——
我知道。江傲雪打断他，然后说，下周的慈善晚宴，我会以顾总未婚妻的身份出席。
她转身要走，却在下一秒被一股力道扣住手腕。顾斯君不知何时已经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将她逼退至落地窗前。她的腰抵上冰冷的玻璃，退无可退。
三年不见，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耳垂，像在拂去一缕并不存在的发丝，你对霍霆舟，还是这么狠心。
江傲雪抬眸，猝不及防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她忽然注意到，顾斯君左眼角有一颗极淡的泪痣。
那颗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隐秘的标记。
霍老爷子的委托而已。她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就像我们的合作，各取所需。
顾斯君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几乎贴着她的肩膀传来。他退开一步，江傲雪这才发现，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钻戒。
试试尺寸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进来，鸽子蛋在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江傲雪垂眸看了一眼，神色未变，伸手接过。
戒指套上无名指的瞬间，严丝合缝。
很合适。她淡淡道，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配饰。
顾斯君注视着她，忽然伸手，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指节。
江傲雪，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嗓音低沉得像在念某种咒语，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想要的不止是‘合作’
她的指尖微微一僵。
窗外，最后一缕暮色沉入地平线，整座城市的灯火骤然亮起，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像一场无声的对弈，谁先动心，谁就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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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香槟塔折射出的碎光在宴会厅里流转。
觥筹交错间，江傲雪的红裙像一簇火焰，在衣香鬓影中格外夺目。
她挽着顾斯君的手臂，指尖若有似无地搭在他的袖扣上，笑容完美得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弧度。
不远处，霍霆舟的目光如影随形。
不去打个招呼南宫卓雅捏着高脚杯，指甲几乎要嵌进杯壁，你的‘青梅竹马’看起来过得很滋润。
霍霆舟没有回答，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突然大步朝那对璧人走去。
能单独谈谈吗他直接截住江傲雪的去路，声音压得很低。
顾斯君垂眸看了她一眼，绅士地松开手：我去拿杯香槟。
露台上，夜风裹挟着远处花园的玫瑰香气拂过。江傲雪靠在栏杆边，酒杯在指尖轻轻晃动，猩红的液体映着她淡漠的眉眼。
为什么是他他一个老男人！霍霆舟单刀直入。
他成熟、稳重，她啜饮一口香槟，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包括爱吗
玻璃杯沿抵着她的唇，江傲雪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
霍霆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商业联姻需要的是利益，不是爱情。
霍霆舟猛地逼近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住她：那我们这些年的相处算什么我是爱你的，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江傲雪终于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只把你朋友她轻轻晃了晃酒杯，仅此而已。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霍霆舟踉跄着后退半步，脸色煞白：所以这些年...你对我有过...
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她一字一顿，像在宣读判决书。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霍霆舟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得可怕：那顾斯君呢你爱他
——阴影里，顾斯君端着香槟的手指蓦地收紧，杯壁映出他骤然暗沉的眼眸。
江傲雪沉默了片刻。远处宴会厅的乐声飘来，夹杂着模糊的笑语。
这不重要。她最终说道，重要的是，他能帮我实现抱负。
霍霆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疯狂：好，很好。他抬手想碰她的脸，却在半空僵住，
江傲雪，你会后悔的。
他转身的瞬间，撞上了不知站了多久的顾斯君。两个男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对视，空气里仿佛有刀光剑影。
恭喜顾总。霍霆舟讥讽地勾起嘴角，得到了一个没有心的女人。
顾斯君神色未变，只是微微侧身让开路：谢霍少吉言。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大亮，乐声转为欢快的圆舞曲。
江傲雪站在光影交界处，红裙被镀上一层金边，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遥不可及。
而顾斯君站在阴影里，指腹摩挲着香槟杯沿，眼底暗潮汹涌。
10加冕
婚礼当天，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化妆间。
江傲雪坐在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钻石项链的坠子——那是顾斯君今早派人送来的，据说镶嵌着南非最纯净的钻石，在灯光下会折射出极光般的色彩。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昨夜顾斯君在电话里的低笑：江总，明天之后，你的商业版图会扩张37%。
——他总是这样，连诱惑都带着精准的计算。
房门突然被推开。
霍霆舟带着浓重的酒气闯进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她雪白的婚纱，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江傲雪没有回头，从容地将最后一枚珍珠胸针别在头纱上：记得我十四岁跟你说过的话吗她缓缓转身，婚纱的拖尾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银光，我说过，要站在金字塔尖。
我可以给你！霍霆舟踉跄上前，霍氏的股份、资源、——
你给不起。她拿起捧花，白玫瑰与尤加利的香气萦绕在指尖，
而且，我要的不是施舍来的王座，是自己打下的江山。
霍霆舟眼眶通红，酒精和痛苦让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如果当年我勇敢一点......
没有如果。江傲雪抚过婚纱上缀着的珍珠，每一颗都圆润无瑕，像她精心设计的人生，霍霆舟，我最后一次明确的告诉你，你从不在我选择范围内。
教堂的钟声在此刻敲响。
红毯尽头，顾斯君站在圣坛前，黑色礼服衬得他肩线愈发挺拔。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时，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宾客，落在缓缓走来的新娘身上。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雪白的头纱上投下斑斓的光影。顾斯君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雨天——十六岁的江傲雪蹲在江氏大楼后门的巷子里，用小鱼干喂一只瘸腿的流浪猫。那时她笑得眉眼弯弯，比盛夏的阳光还耀眼。
而现在，她一步步走向他，眼神冷静自持，像一位女王走向她的加冕礼。
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
在众人的掌声中，江傲雪却突然踮起脚尖。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让顾斯君眼底掀起风暴，他立刻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这个吻加深到近乎失控。直到她揪着他的礼服袖口微微发抖，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开半寸。
日子还长。
他在她唇畔低语，拇指擦过她晕开的口红，
我的江总。
教堂穹顶洒下的光影里，江傲雪喜欢这个称呼——她睫毛轻颤，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戴上婚戒。钻石与珍珠在阳光下交相辉映，像极了她野心里最后那点不为人知的动摇。
远处，霍霆舟摔碎了酒杯转身离去。而顾斯君望着新娘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这场博弈，终究是他赢了全部。
11臣服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只余下零星几点光亮。江傲雪站在套房的主卧中央，指尖轻轻摩挲着婚纱上的珍珠装饰。
需要帮忙吗
顾斯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他已经换下了正式的礼服，只穿着一件丝质的黑色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江傲雪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感觉到男人的手指落在她背后的拉链上，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紧张
顾斯君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商业联姻而已。她维持着平静的语调，顾总不会以为我会害羞吧
拉链下滑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顾斯君低笑：当然不会。只是...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裸露的肌肤，江总好像在抖。
江傲雪猛地转身，却因为动作太大而踉跄了一下。顾斯君顺势揽住她的腰，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相闻
小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调侃，江总在投怀送抱
你——江傲雪刚要反驳，却被他打断。
嘘。顾斯君的拇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今晚我们不谈商业，不谈协议。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
只做夫妻该做的事。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江傲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但此刻却因为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而感到一阵眩晕。
怕了顾斯君挑眉，故意激她。
江傲雪冷笑一声，抬手解开他睡袍的腰带：顾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丝质的睡袍滑落在地，露出男人精壮的上身。江傲雪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结实的腹肌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满意吗顾斯君故意压低声音，看着她耳尖的红晕逐渐蔓延到脸颊。
勉强及格。她故作镇定，却在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时惊呼出声。
顾斯君！放我下来！
叫老公。他抱着她走向那张铺满玫瑰的大床，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或者…顾先生也可以。
江傲雪别过脸：做梦。
被轻轻放在床上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床单。顾斯君俯身撑在她上方，黑眸中倒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
最后的机会。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要喊停吗
江傲雪抬眼看他，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主动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几分挑衅，几分不服输的倔强，却在顾斯君反客为主的攻势下逐渐软化。
看来是不要。他在换气的间隙低笑，手指已经灵活地解开了她内衣的搭扣。
这时，江傲雪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她在顾斯君渐沉的目光中起身，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既然要履行义务，安全措施...
顾斯君眸色一暗，直接撕开包装：江总准备得很充分。
商业习惯。她仰头承接他的吻，凡事都要...唔...做好风险管控...
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呼吸里。
当最后的屏障被除去时，江傲雪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顾斯君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动作突然变得无比温柔。
别怕。他吻了吻她的眉心，交给我。
夜还很长。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为纠缠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江傲雪在迷失前的最后一刻想，这场商业联姻，似乎比她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而顾斯君看着她逐渐迷离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他知道，有些战争不需要硝烟，只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