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狐妖初窥人间事
青丘之地，桃花灼灼。
粉色桃花瓣如梦幻之羽随风翩跹，悠悠然落在林七七那如烈火般明艳的尾巴尖上。
她轻甩长尾，抖落花瓣，仍趴在岩石之后，双耳竖起，专注聆听不远处洞府传来的声响。
啊~轻点~
小红姑娘这肌肤，真真是比那江南的丝绸还要滑嫩。
冤家~你们三个一同上便是~
林七七歪着脑袋，琥珀色眼眸里满是懵懂困惑。
小红姐姐不是说，拐男人回来是为了能快活似神仙么可这听着，怎像在打架
她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向前蹭了蹭，想从窗缝窥探究竟。
林！七！七！
一声怒喝如惊雷乍响，惊得她险些坠落。
回头便见娘亲脸色煞白，满是怒意。
下一刻，她的耳朵被狠狠揪住，整只狐凌空被拎起。
疼疼疼！娘亲快松手！
你在这干什么啊一千岁的小狐狸了，还学不会化形，倒学会听墙角了
林七七悬在半空的爪子徒劳划动，九条赤尾蔫蔫地垂着。
娘亲怒不可遏，雪白的尾巴根根炸起。
林七七在空中奋力挣扎：
我就瞧一眼嘛！小红说拐男人回来能当神仙，我也想当神仙呀！
当神仙
娘亲冷笑，
将她狠狠扔在地上，
你瞧瞧你，连人形都变不了，还学人家找男人
周围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
林七七知道，是那些早已化形的兄弟姐妹在看她笑话。
她羞愤交加，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大声吼道：
我这就去修炼！
言罢，便一溜烟钻进林子深处。
林七七在林中横冲直撞，越想越气。
一千岁了还不会化形，在青丘这等以灵术为尊的地方，当真是奇耻大辱。
小红才八百岁，就拐回三个风姿绰约的美男。
五哥更是厉害，在人间谋得了国师之位。
2
月湖奇遇化人形
唯有她，连最基础的化形都不会，不知不觉，她行至林子边缘。
前方雾气弥漫，那是娘亲千叮万嘱绝不可越过的结界。
外面凶险万分，有专门捉拿狐妖的修士。娘亲的告诫在耳畔回响。
可林七七盯着结界，叛逆之心陡然升起：
危险能有多危险我偏要出去瞧瞧！
她伸出前爪，小心翼翼探入雾气。
咦并无异样！胆子渐大，她整只狐都钻了出去。
结界之外，是她从未见过的绮丽景致。
远处高山巍峨耸立，山脚下银光闪烁。
好奇心作祟，林七七撒开四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眼前一片静谧如镜的湖泊，湖水澄澈透明，将满天星辰完美倒映。
林七七欢呼一声，纵身跃入湖中。
哇！好舒服啊！
她在湖里欢快打滚，溅起无数晶莹水花。玩累了，便爬上一块平整的石头，仰躺其上，静静凝望星空。
月光如轻柔的纱幔，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不知不觉间，她便睡了过去。
那月光仿若有灵，悄然缠绕她的身躯。红色的狐毛渐渐褪去，身体开始拉伸变形！
嗯～
林七七慵懒伸了个懒腰，忽觉异样。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手。不再是毛茸茸的爪子，而是五指分明的人类手掌！
我化形了！我真的化形了
她惊喜交加，尖叫着坐起身，低头打量自己。
肌肤细腻光滑，腰肢纤细柔软，她好奇地轻触胸前两团柔软，喃喃道：
哇，这就是人类的胸啊！
林七七跑到湖边，借着月光，看向水中倒影。
水中少女明眸善睐，皓齿如雪，眼尾微微上挑，天生自带三分媚态，却又不失天真烂漫之姿。
真好看！
她欢快转了个圈，心念一动，一件粉色流仙裙便覆于身上。
我要回去给娘亲看！
正满心欢喜，一只肥硕的兔子从脚边飞速窜过。林七七出于本能，拔腿便追：
别跑！
这一追，便追进了深山。
待她回过神来，已然彻底迷失方向。她试图循着来时气味返回，却越走越觉陌生。
完了完了，这是哪啊
天色渐晚，无奈之下，她只好爬上一棵大树，蜷缩在树杈间。
本想着回去炫耀自己成功化形，如今却连家都回不去。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林七七被失重感骤然惊醒。
她睡相一直不佳，一个翻身便从树上栽了下去。
3
误入玄霄契约局
啊啊啊……！
她紧闭双眼，大声尖叫，满心以为屁股要摔得开花。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林七七悄悄睁开一只眼，对上一双如寒星般清冷的眸子。
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俊美的人。
比五哥化作人形时还要好看百倍。剑眉星目，英气逼人，银白色的长发用一根温润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脸侧，更衬得肤色欺霜赛雪。
你这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男子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调侃戏谑。
林七七这才惊觉自己还被人抱着，忙不迭跳下来，轻轻拍拍裙摆：
不然呢难不成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她依着小红教的人类礼仪，福了福身，脆声道，
多谢公子相救，我急着回家，先行告退啦！
刚一转身，衣袖便被男子轻轻拽住。
等等。
男子摊开手掌，一块碎成两半的玉佩静静卧于掌心，
你弄坏了我的玉佩。
林七七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我我不过是掉你身上，又不是一屁股坐上去！这怎能怪我
男子挑眉，目光带着几分促狭：
若不是你突然坠落，我何至于仓促接人这玉佩，便是那时碎的。
那……那你想如何
林七七心虚地绞着衣角。虽说她是狐狸精，可青丘狐族最重信义，弄坏东西理应赔偿。
男子上下打量她，忽然唇角勾起一抹惑人的笑：
瞧你这模样，怕是赔不起这上古灵玉。不如这样。
他似变戏法般，手中多出一张契约，
给我当三个月侍女抵债。
侍女
林七七瞪圆了眼睛，
我可是，我可是。
她险些脱口而出；
我可是青丘狐族，好在及时收住。
可是什么
男子微微眯眼，目光锐利。
可是我……很笨的！
林七七灵机一动，急中生智道，
我连茶都不会泡！
玄霄指尖轻弹，那片碎玉在他掌心泛着幽光。
签了它。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否则……！
这破玉哪值一座城
林七七嘴上嘟囔着，手指却诚实地按在了契约上。
金光骤起，她腕间一烫，浮现出个精巧的烙印，像条小蛇般缠绕三圈。
玄霄。
他收起契约时，月光正好掠过他银白的发梢。
林七七。
她揉着发烫的手腕。
跟上。
玄霄转身时，衣袂带起的风里混着松墨香。
林七七小跑着跟上：
喂！你走慢点！还有，你那玉佩真的值一座城吗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玄霄头也不回：
再多嘴，契约延长到半年。
林七七立刻闭嘴，在心里把玄霄问候个遍。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隐藏在竹林中的宅院。
白墙黑瓦，朴素却不失雅致。
玄霄推开朱红色的大门，示意林七七进去。
以后你住西厢房。每日辰时起床，打扫庭院，准备早膳，午时……。
等等等等！
林七七打断他，
我真不会这些！我家都是仆人做的！
玄霄似笑非笑：
现在你就是仆人了。不会可以学，明日开始。
4
魔尊现身夜惊魂
林七七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试着施展法术联系娘亲，却发现这宅院周围有结界，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可恶的玄霄，
她咬着被角，等我找到机会，一定逃出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七七就被敲门声惊醒。
辰时已到，该干活了。
玄霄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林七七顶着鸡窝头开门，怨气比鬼还重：
人类都不用睡觉的吗
玄霄丢给她一把扫帚：
扫地。然后去厨房做早饭。
我不会！
学。
玄霄转身就走，
做不好没饭吃。
林七七气得想现出原形咬他，但想到契约的约束力，只好忍气吞声。
她拿着扫帚胡乱挥了几下，灰尘扬得到处都是。
咳咳咳！这什么破扫帚！
林七七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陌生的灶台，完全无从下手。
她试着生火，却把整个厨房弄得乌烟瘴气。
你在烧厨房吗
玄霄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捂着鼻子。
林七七灰头土脸地转身：
我说了我不会！
玄霄叹了口气，挽起袖子：
看着。
林七七目瞪口呆。
这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玄霄，居然动作娴熟地生火、淘米、切菜。不一会儿就做出了香气扑鼻的清粥小菜。
吃吧。
他把碗推到林七七面前。
林七七警惕地看着他：
突然这么好该不会下毒吧
玄霄冷笑：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快吃，吃完继续干活。
就这样，林七七开始了她的侍女生涯。
每天被玄霄使唤来使唤去，不是打翻水盆就是摔碎碗碟。
但奇怪的是，玄霄虽然嘴上刻薄，却总在她闯祸后默默收拾残局。
今夜林七七睡不着，想去院中走走，刚出屋
就见玄霄站在庭院里，对月举杯。
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喂，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林七七蹦跳着走过去。
玄霄似乎有些惊讶她会出来，但很快恢复冷淡：
与你无关。
林七七撇撇嘴，正要回去，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她凑近玄霄的酒杯嗅了嗅：
咦这不是青丘的桃花酿吗你怎么会有
玄霄眼神一凝：
你认得这酒
林七七意识到说漏嘴，赶紧打哈哈：
啊哈哈，我猜的！听说青丘的桃花酿很有名。
玄霄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道：
今晚月色不错，陪我喝一杯
林七七眼睛一亮：
好啊！
她好久没喝到家乡的酒了。
两人坐在石桌旁，一杯接一杯。林七七酒量奇差，三杯下肚就开始胡言乱语。
玄霄啊，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太凶了。
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人
我好想我娘亲啊！
玄霄静静听着，眼神渐渐柔和。他伸手拂去林七七嘴角的酒渍：
我知道你不是人。
啊
林七七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第一天见面我就知道了。
玄霄轻声道，
你身上的狐骚味，捂着鼻子都能闻到。
林七七瞬间酒醒了大半：
你早就知道我是狐妖
玄霄点头：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是青丘狐族。那块玉佩，是我故意弄碎的。
什么林七七跳起来，
你骗我签契约
不然呢
玄霄冷笑，
放任一只狐妖在人间乱跑你知道现在修仙门派抓到一个野生狐妖能领多少赏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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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七七又惊又怒，转身就要跑，却被玄霄一把拉住。
放开我！骗子！
安静，
玄霄突然厉喝，同时捂住她的嘴，
有人来了。
林七七这才注意到，四周不知何时弥漫起一股阴冷的气息。
竹林沙沙作响，却不是风吹的。
魔气玄霄脸色凝重，
躲到我身后去。
5
天界审判狐妖劫
魔什么魔林七七瑟瑟发抖。
没等玄霄回答，一个阴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玄霄战神。
沙哑的声音如同从地底渗出，
您养的这只小狐狸，闻着可真香啊。
竹林间雾气渐浓，凝成一道高大身影。来人墨袍红发，面容冷峻妖异，眉间暗红魔纹如血。
苍溟。
玄霄语气森寒，
你来做什么
魔尊苍溟低笑：
一千年了，玄霄。
他目光掠过林七七，眼中兴味骤起，
这是你新收的灵宠一只狐妖
林七七猛然察觉头顶异样，抬手触到毛茸茸的狐耳，恐惧之下竟现了原形。
玄霄侧步将她完全遮蔽：
与你无关。
依旧这般无趣。苍溟叹息，
当年率天兵屠戮魔族时，你也是这副模样。
他骤然抬手，一道黑芒破空而来。
玄霄挥袖格挡，那黑芒却在半空折转，直取林七七咽喉。
七七！
林七七浑身僵直无法动弹。
玄霄转身将她抱进怀里，黑芒贯入肩膀，溅起一蓬血雾。
玄霄！
林七七惊呼未落，已被无形之力拽向苍溟。
魔尊钳住她下颌端详：
青丘狐族竟有连化形都掌控不了的废物。
鼻翼微动，月湖的气息，你在那里化的形
九条赤尾在林七七身后炸开，她徒劳挣扎：
放开我！
苍溟！
玄霄掌中银剑铮鸣，
我们的恩怨与她无关。
苍溟眉峰骤挑：
这般紧张莫非战神动了凡心
他突然放声大笑，
妙极！
将林七七猛然推开，
今日权当叙旧，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黑雾消散后，林七七跌坐在地，九尾无力铺展。玄霄胸前白衣浸透鲜血，仍强撑着走来：
可有受伤
林七七盯着他染血的衣襟。
小伤。玄霄皱眉，
倒是你，连基本化形都维持不住。
林七七尝试念诀，妖力却如泥牛入海。
魔气侵体，需净化解咒。
玄霄转身走向竹舍，
过来。
屋内，玄霄取玉瓶倾出月华凝露。
清凉灵力游走全身，林七七终于收回狐耳。
帮我敷药。
玄霄解开衣襟，露出狰狞伤口。
林七七指尖发颤地接过药瓶：
魔尊为何找你复仇
千年前神魔之战，我亲手封印了他父亲。
林七七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既然有魔尊这么危险的家伙在，我这个侍女还是别连累你了。
想都别想。
玄霄打断她，
契约未满，你哪也别想去。何况你现在出去，只会成为苍溟的目标。
为什么
月湖是上古月神遗迹，你在那里化形，体内有纯净月华之力。
玄霄解释，对魔族来说，这是大补之物。
林七七脸色发白：所以他想吃了我
玄霄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暂时不会。他更想用你刺激我。
啊林七七茫然，
为什么刺激你
玄霄却不回答了，转身走向内室：
休息吧，明日早起。
次日清晨，林七七被一阵仙乐吵醒。
她揉着眼睛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庭院中站着十几位衣袂飘飘的仙人，为首的是个身着霓裳羽衣的绝色女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玄霄。
玄霄哥哥，天帝允我下界寻你。
女子声音如黄莺出谷，
千年了，你该回天界了。
玄霄面无表情：
云瑶仙子，请回吧。
云瑶却不气馁，向前一步：
我们的婚约！
早已作废。玄霄冷声打断。
云瑶这才注意到门口目瞪口呆的林七七，眼神瞬间变冷：
她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玄霄还未回答，林七七就蹦蹦跳跳跑过来：
你好呀！我是林七七，玄霄的……。
她卡壳了，侍女宠物债主
仆人。玄霄淡淡道。
云瑶上下打量林七七，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玄霄哥哥还是这么心善，总爱收留些阿猫阿狗。
她转向玄霄，
不过既然找到你了，我就在此住下，等你回心转意。
不等玄霄拒绝，云瑶一挥手，竹林边凭空出现一座精致楼阁：
我就住那儿，玄霄哥哥随时可以来找我。
众仙侍散去后，林七七拉了拉玄霄的袖子：
她是谁啊好漂亮！
玄霄抽回袖子：
天界第一美人，云瑶仙子。
哇！林七七惊叹，她是你未婚妻
曾经。玄霄语气冷淡，
现在不是了。
林七七还想追问，却见玄霄已经转身离开，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日子，云瑶以各种理由频繁出现在玄霄身边。
今天送仙果，明天赠琼浆，还总用轻蔑的眼神看林七七。
小狐狸，
今日玄霄不在，云瑶叫住正在扫地的林七七，
你知道人妖殊途吧
林七七歪头：
什么意思
意思是，云瑶冷笑，你这种低等妖物，配不上玄霄哥哥。
林七七尾巴差点又气出来：
我才没有，我和他又没什么。
最好如此。
云瑶抬手，一道金光打入林七七体内，
这是警示。离他远点，否则。她没说完，轻笑着离开了。
当晚，林七七浑身发热，痛苦地在床上翻滚。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灼烧，忍不住呻吟出声。
房门被猛地推开，玄霄快步走进来：
怎么回事
疼……。
林七七蜷缩成一团，
好烫，玄霄，我好难受。
玄霄伸手按在她额头，脸色骤变：
净妖咒谁下的
林七七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玄霄将她扶起，双手抵在她后背，输入灵力帮她化解咒术。
许久，林七七才缓过来，虚弱地靠在玄霄怀里：
谢，谢谢。
玄霄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是云瑶
林七七没有回答，但颤抖的身体已经说明一切。
玄霄收紧手臂：我会处理。
第二天，玄霄去了云瑶的住处。
林七七躲在屋里，听见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傍晚玄霄回来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暂时不会来找麻烦了。
玄霄只说了这一句。
但林七七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几天后，当她去溪边打水时，被一群天兵围住。
奉云瑶仙子之命，捉拿擅闯人间的狐妖！
天兵天将的金锁缠上林七七的手腕，她甚至来不及解释，就被强行拖至天界审判台。
云瑶立于高台之上，眼底噙着冷笑，而几位神君面容肃穆，目光冰冷地俯视着她。
青丘狐族林七七，违反天规私自入世，迷惑战神玄霄，该当何罪
为首的神君厉声质问。
林七七挣扎着抬头：
我没有迷惑他！是他让我当侍女的，我们有契约！
契约云瑶轻笑，指尖微抬，
那你倒是拿出来看看
林七七猛地低头，这才发现手腕上的契约印记竟已消失无踪。
她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向云瑶，而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证据确凿，判抽去妖骨，打回原形！
神君冷声宣判。
不！
6
魔尊救狐破天网
林七七拼命挣扎，可捆仙索越缠越紧，她眼睁睁看着行刑官举起法器，寒光凛冽，直指她的妖丹。
轰！的一声。
一道黑影骤然撕裂天界屏障，魔气翻涌间，捆仙索寸寸断裂！
这么多人欺负一只小狐狸，天界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苍溟揽住林七七的腰，唇角噙着讥讽的笑，目光扫过众神，最终落在云瑶身上。
仙子好手段，连契约都能抹去
魔尊苍溟！神君们勃然变色，
他怎么会来
苍溟指腹擦过林七七耳后月牙胎记，千年前月华殿前的对话突然浮现。
（待本座魔功大成，定要踏平你这……。少女仙君却将月露盏推至面前，疗伤就疗伤，恁多废话。
）
他收紧手臂，在少女耳畔低叹：
这般能惹祸，倒像极了故人。
林七七惊魂未定，还未开口，云瑶已厉声喝道：
魔头放肆！天兵天将，结阵！
刹那间，金光大盛，天罗地网铺天盖地笼罩而下。
苍溟眸色一沉，魔气暴涨，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拽着林七七往外冲去。
想走云瑶冷笑，袖中一道银光骤闪，竟是淬了剧毒的追魂针！
林七七余光瞥见寒芒，不假思索地推开苍溟：
小心！
噗嗤。
追魂针贯穿她的胸口，妖丹瞬间龟裂，剧痛席卷全身。
她闷哼一声，踉跄跪地，鲜血自唇角溢出。
七七！
苍溟瞳孔骤缩，魔气狂暴翻涌，一掌震退逼近的天兵。
他俯身抱起她，声音罕见地染上一丝慌乱，
你疯了吗！
林七七眼前发黑，却仍扯出一抹笑：
你～救了我一次，我还你。
话音未落，妖丹彻底碎裂，她周身灵力溃散，九尾虚影在身后寸寸消散！
找死！
苍溟暴怒，魔威滔天，整座审判台轰然崩塌！云瑶脸色惨白，连连后退，而就在苍溟欲下杀手之际……。
一道银光斩裂虚空，玄霄持剑而立，眸中寒意彻骨：
苍溟，放开她。
苍溟冷笑：
玄霄，你的天界，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肮脏。
玄霄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林七七身上，瞳孔骤然紧缩。
他不再多言，剑锋直指苍溟：
人，我带走。
凭什么苍溟讥讽，
就凭你连契约都护不住
玄霄面色一沉，剑势骤起，苍溟被迫松手退避。
他趁机一把揽过林七七，撕裂虚空，转瞬消失于天界。
林七七气息微弱，妖丹尽碎，命悬一线。
玄霄将她轻放于榻上，掌心贴在她心口，源源不断的灵力渡入她体内，却也瞬间散去。
没用的……。
她气若游丝，眼神涣散，
妖丹碎了，我好像快活不成了，我还是没用的小狐狸。
玄霄下颌紧绷，声音低哑：
我不会让你死。
他忽然划破手腕，鲜血滴落她唇间：
喝下去。
林七七茫然张口，腥甜的血滑入喉中，刹那间，一股灼热的力量自心口炸开！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却感觉碎裂的妖丹被某种力量强行粘合，虽仍残破不堪，却勉强维系住了生机。
这是……。
她虚弱抬眸。
战神血契。
玄霄收手，脸色苍白了几分，
以我精血为引，暂代你的妖丹。
林七七怔住。
战神血契乃禁术，施术者需以自身寿元为代价，而玄霄竟为她。
为什么她轻声问。
玄霄沉默良久，终是开口：
契约未终，你不准死。
林七七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她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只记得玄霄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体温炽热，驱散了所有寒意。
7
月圆之夜情未了
晨光透过竹窗洒在床榻上，玄霄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枕边火红的小狐狸。
林七七蜷成一团毛球，正睡得香甜。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轻触那柔软的绒毛，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伤到她。
三个月了。
自从林七七为救苍溟自毁内丹，变回普通狐狸后，玄霄就带着她隐居在这座远离天界与魔界的人间山林中。
七七，该起床了。
玄霄轻声唤道，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若是被天界众神听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小狐狸的耳朵抖了抖，不情愿地睁开琥珀色的大眼睛。
看到玄霄，她立刻精神起来，前爪搭上他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玄霄唇角微扬：
饿了吗
啾！小狐狸欢快地叫了一声。
这是他们每天的日常。
玄霄起身，从柜子里取出昨天准备好的鲜嫩山鸡肉，切成小块放在青瓷碗里。
小狐狸迫不及待地扑过来，却被玄霄轻轻按住。
慢点，像上次那样噎着怎么办
他无奈地摇头，拿起一块肉递到她嘴边。
小狐狸歪头看了看他，突然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他指尖轻轻一舔，才叼走肉块。
玄霄指尖一颤，那种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
吃过饭，玄霄照例带小狐狸去溪边散步。
这是他发现的最安全的地方，溪水清澈见底，两岸开满野花，远处有片小树林，但没有什么凶猛野兽。
去吧，别跑太远。
玄霄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看着小狐狸欢快地冲进草丛。
阳光下，那团火红的身影在绿草间时隐时现，偶尔扑向一只蝴蝶，或是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玄霄看着看着，冷峻的面容渐渐柔和。
啾！啾啾！
小狐狸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玄霄抬头，看见她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正兴奋地朝他跑来。
找到什么了
玄霄弯腰接过，发现是一朵小小的蓝色野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他怔了怔，给我的
小狐狸立起后腿，前爪扒着他的膝盖，眼睛亮晶晶的。
玄霄小心地将花别在衣襟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谢谢。
小狐狸虽然失去了记忆和修为，但那种天真烂漫的本性丝毫未变。
她会把找到的漂亮石头、甜甜的的浆果、甚至偶尔抓到的肥鱼都叼给玄霄，像是献宝一般。
午后，玄霄照例要为小狐狸疗伤。
他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聚灵阵，让小狐狸坐在中央，自己则盘坐在对面，双手结印，将纯净的灵力缓缓输入她体内。
今天感觉怎么样玄霄轻声问，
虽然知道小狐狸无法回答，但他习惯了和她说话。
小狐狸歪着头看他，忽然伸出前爪，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掌。
玄霄微笑：
有进步。昨天你的灵力只运转了三个周天，今天已经能完成五个了。
疗伤结束后，玄霄发现小狐狸有些疲惫，便将她抱到窗边的软垫上。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火红的毛发上镀了一层金边。
玄霄忍不住俯身，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睡吧，我就在这儿。
小狐狸满足地蜷缩起来，很快进入梦乡。
玄霄坐在一旁，取出从苍溟那里得来的古籍，继续研究修复内丹的方法。
这本书是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他枕边的，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妖族疗伤秘术，其中一页还被人特意折了角，那页正写着月华内丹修复术。
玄霄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虽然苍溟从未现身，但他能感觉到魔尊的气息偶尔会在附近出现。
那个曾经与他势不两立的敌人，如今却为了同一只小狐狸，暂时放下了仇恨。
日落西山时，小狐狸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蹦到玄霄膝上，好奇地扒拉那本古籍。
饿了吗玄霄合上书，
今天想吃什么
小狐狸突然竖起耳朵，转向窗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玄霄立刻警觉起来：怎么了
下一刻，他明白了，今天是满月之夜。
月光如水，洒在窗台上。
小狐狸变得异常躁动，不停地在屋内转圈，时而对着月亮发出悠长的鸣叫。
七七
玄霄担忧地蹲下身，想要安抚她，却在接触到她皮毛的瞬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弹开。
小狐狸全身被银白色的光芒包裹，身体逐渐拉长变形。
玄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光芒中，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渐渐成形。
玄霄
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从光团中传出。
光芒散去，林七七赤着身子站在月光下，眼神迷茫却清明。
玄霄的心脏几乎停跳，他迅速扯下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
七七你记得我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林七七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摸摸脸，突然哭了：
我，我变回人了
玄霄紧紧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只是暂时的。你的内丹还没完全恢复。
林七七在他怀里抬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记得一些事了。你是玄霄，我是林七七，我们，我们之间有契约
玄霄摇头：契约早就解除了。
那为什么林七七困惑地皱眉，
你还对我这么好
玄霄喉结滚动，那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却被他生生咽下。
现在不是时候，她记忆还不稳定，情感也不完整。
因为你是我的责任。
他最终这样回答。
林七七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笑起来：
没关系，我记得你很重要就对了。
她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个感觉是对的。
玄霄耳根发烫，正想说些什么，林七七却惊叫一声：
哇！月亮好美！
她挣脱他的怀抱，跑到院子里，仰头望着满天星辰，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夜空这么漂亮
玄霄跟出来，看着她像孩子一样在月光下转圈，流仙裙随风飘扬，宛如月下精灵。
这一刻，他多希望时间能够停止。
玄霄！来跳舞呀！
林七七朝他招手。
我不会跳舞。玄霄无奈道。
我教你！林七七跑过来拉住他的手，
很简单，就这样，转圈圈。
玄霄笨拙地跟着她的步伐，渐渐放松下来。月光下，两个身影在草地上旋转，笑声惊起了林间的夜莺。
他们并排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
林七七靠在玄霄肩头，突然说：
我好像记得一个湖，很亮很亮的湖。
月湖。玄霄轻声道，
你在那里化形。
还有林七七努力回忆，
一个红头发的人，他看起来很凶，但其实……。
苍溟。玄霄声音复杂，
他对你很好。
林七七惊讶地看他：你们不是敌人吗
曾经是。玄霄望向远方，
但现在，我们都希望你能好起来。
林七七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打了个哈欠：
好奇怪，突然好困。
玄霄心头一紧，月华之力在减弱。
他搂住她的肩膀：
再坚持一会儿，多看看月亮。
林七七强打精神，但眼皮越来越沉。
最终，她倒在玄霄怀里，身体再次被光芒包围。
玄霄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中的身体渐渐变小，变回那只火红的小狐狸。
黎明时分，小狐狸醒来了。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当看到玄霄疲惫的面容时，她担忧地蹭了蹭他的手。
我没事。
玄霄勉强笑了笑，
饿了吧我去准备早饭。
这样的循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每逢月圆之夜就会重复一次。
林七七会短暂恢复人形和部分记忆，与玄霄共度几个珍贵的时辰，然后在黎明时分变回小狐狸，忘记一切。
玄霄细心记录着每一次的变化，她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记忆也越来越多。
但每次变回狐狸后，一切又归零，这种周而复始的希望与失望，几乎要将他的心撕成两半。
8
月神殿前终相认
清晨，玄霄带着小狐狸去采药。
他最近在古籍中发现一种可能有助于修复内丹的灵草，据说生长在山崖背阴处。
在这等着，别乱跑。
玄霄将小狐狸放在安全的地方，自己攀上陡峭的山崖。
就在他快要够到那株灵草时，突然听见小狐狸急促的叫声。
玄霄回头，看见一只山猫正虎视眈眈地靠近小狐狸。
七七！
玄霄顾不得采药，纵身跃下，却还是晚了一步，山猫已经扑向小狐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光闪过，山猫惨叫一声，便倒地不起。
玄霄愣在原地，看着那个红发身影从树林中走出。
连只山猫都防不住，你怎么保护她
苍溟冷冷道。
小狐狸见到苍溟，竟然欢快地跑过去，亲昵地蹭他的靴子。
苍溟弯腰将她抱起，动作轻柔。
啾小狐狸歪头。
那天之后，小屋后的空地上多了一个围栏。里面放了各种小狐狸喜欢的玩具，会转圈的风车、挂着铃铛的秋千、铺满柔软干草的窝。
要不要进去试试看。
玄霄将小狐狸放进围栏里。
小狐狸先是谨慎地嗅了嗅四周，随后眼睛一亮，开始兴奋地探索起来。
她扑向秋千，开心的跑来跑去。
玄霄靠在围栏边，看着这一幕，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只是看着在乎的人开心，就足够了。
傍晚，玩累的小狐狸趴在玄霄腿上睡着了。玄霄轻轻抚摸她的毛发，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的灵力波动。
他凝神感应，发现小狐狸体内残存的月华之力正在不规则地流动，时而强盛时而微弱。
怎么回事
玄霄皱眉，尝试用灵力引导，却发现那股力量抗拒他的干预。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金光闪过。
玄霄警觉地抬头，看见一片金色羽毛缓缓飘落。
他接住羽毛，脸色骤变，这是云瑶的信物。
羽毛在他掌心燃起，化作一行小字：
找到你了，负心人。
金羽燃尽的刹那，天际乌云翻涌，云瑶踏着雷光降临。
她银甲覆身，手中长戟直指玄霄：
玄霄，你竟为了这只畜生违逆天规！叛出天庭。
玄霄将熟睡的小狐狸护在怀中，剑锋出鞘：
滚。
云瑶大笑，笑声却陡然扭曲：
你以为她还是普通狐妖
她戟尖一挑，一道金光直射小狐狸眉心，她根本是……。
只听轰的一声。
玄霄挥剑斩碎金光。
却见云瑶袖中突然飞出一枚血色玉佩，直坠地面。
玉佩触地即碎，滔天魔气喷涌而出，竟化作锁链缠向小狐狸！
噬魂玉！
玄霄瞳孔骤缩，
你竟私藏魔族禁器！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闪至。
苍溟一掌击碎半数锁链，却被剩余魔链贯穿肩胛！他闷哼一声，仍死死护住小狐狸：
你找死！
云瑶面容扭曲：我找死哈哈哈哈，我死之前也要拉着她一起入黄泉。
你以为她还是月神她也配！当年若非她献祭自己封印魔渊，天帝怎会取消我们二人婚约
她突然癫狂大笑，可她转世了！我好不容易等到她妖丹尽碎。
话音未落，玄霄的剑已抵住她咽喉：
你早知道她是月华。
是又如何
云瑶眼中魔纹隐现，
你以为天帝真会放任月神转世这不过都是……。
咔嚓！
锁链突然绞紧，小狐狸被魔气卷向高空。
玄霄与苍溟同时跃起，却见一道月光自九霄垂落，笼罩住小狐狸。
霎时间，天地寂静，连翻腾的魔气都凝固了。
月华池。
苍溟怔然望向月光源头，
是月神殿在召唤她。
小狐狸的身影在光柱中缓缓下沉，玄霄毫不犹豫纵身跃入光柱！
林七七在冰冷的池水中睁开眼。
无数记忆碎片奔涌而来，千年前封魔大战，她以月华仙子之身祭阵；
陨落前，那个总来月神殿偷琼浆的红发少年，还有总板着脸却默默替她修补结界的战神玄霄。
原来如此。
她轻抚心口血契，终于明白玄霄为何说
你重要。
池水突然沸腾，玄霄破水而来，发冠散落，墨发在莹蓝池水中如绸缎铺展。
他死死抱住她，血契在两人胸口共鸣发烫。
想起来了
他声音沙哑。
林七七望进他眼底：
想起某个傻子，等我轮回千年还不够，如今连命都要分我一半。
池外突然传来云瑶的尖啸，整座月神殿剧烈震颤！
她体内封印的魔种苏醒了。
林七七叹息，
当年我封印魔渊时，漏了一缕心魔。
玄霄执起她的手：
一起
云瑶已彻底魔化，六对黑翼遮天蔽日。
苍溟单膝跪地，唇角溢血却仍在笑：
月华，你这封印手艺退步了啊。
闭嘴吧魔尊。
林七七自池中踏出，月白法衣无风自动，发间月白流苏闪着点点月光。掌心浮现一柄琉璃长剑，
当年救你时就聒噪。
玄霄与她并肩而立，银甲覆身，正是当年天将模样。
云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你们休想再封印我！
谁说我们要封印你林七七剑尖轻点地面，月华池水冲天而起，化作牢笼困住云瑶，
我们要净化你。
玄霄的剑光与月华交融，云瑶周身魔气如雪遇烈阳，寸寸消融。
最后时刻，她眼底竟闪过一丝清明：
月华，对不起。
9
星河月下情长存
三月后·青丘。
林七七叼着糖葫芦，看苍溟被玄霄灌得耳根通红，笑得直拍桌子：
魔尊大人，你当年偷喝月神殿琼浆时可比现在能喝！
小没良心的。
苍溟弹她额头，
要不是我感应到月华池异动，你们能这么快解决
玄霄默默将林七七往身边带了带。
暮色渐沉时，林七七拉着玄霄溜到月湖边。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壶酒：
偷的苍溟珍藏，尝尝
玄霄刚接过酒壶，就被她拽着衣领吻住。
月光洒在交缠的发丝上，远处传来苍溟的怒吼：
臭狐狸！那是我埋了七百多年的……。
声音戛然而止，大概是被人捂住了嘴。
林七七笑着将玄霄推倒在草地上，指尖轻点他心口血契，那里还残留着月华池水的凉意。
星河倒映在他眼底，恰如初见时剑穗流苏掠过的月光，那截褪色的银丝络子，分明是她前世编废的第一条剑穗。
星河倒映在湖面，仿佛千年前月神殿的辉光，终于落到了有情人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