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死了，死在自己的婚礼上。水晶灯的碎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姐姐，你看，她蹲下身，指尖划过我胸前的钻石项链，
吊坠里是十四岁那年全家去迪士尼的合照，明轩说，你这种有病的人，不该占着霍氏的医疗项目和妈妈的遗产，你留着这么多钱和项目，只会被病痛折磨呀。
说罢拨开我的项链，项链滚落在地。
苏晴的高跟鞋碾过我胸前的钻石项链，
吊坠里那张全家福照片被踩得模糊。
周明轩站在五步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那里装着我刚签的遗产协议。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像在等这场意外早点结束，好去赴苏晴的庆功宴。
心脏停跳前，我望着宴会厅角落的霍沉舟。他攥着份文件冲进来，
银发沾着雨水，正是我上周在医院见过的模样。
那时他说：苏晚，你母亲的医疗费，周明轩根本没出过一分钱。
我冷笑：霍总这么关心我，是想抢周氏的医疗项目吧
。
霍总，在我的婚礼上这样不好吧，周明轩说道。言罢。周明轩站在香槟塔旁，领带夹闪着冷光——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用母亲手术余下的住院费买的。
他朝苏晴使了个眼色，后者从手袋里掏出个药瓶：姐姐该吃药了，不然心脏病发作就不好看了。
胶囊滚落在地，我突然想起昨夜整理苏晴房间时，在她首饰盒底层发现的利尿剂说明书。
药效发作的瞬间，被拦着的霍沉舟睁开束缚，银发滴着雨水，怀里抱着份文件，文件掉落在地，正是我前世到死都没看过的——苏晴购买假药的转账记录。
苏晚！他的声音像被撕裂的绸缎，我仰头望着水晶灯，
突然觉得这场婚礼的每盏灯，都像极了霍氏集团大厦外墙的LED屏，
那年我加班到凌晨，他的办公室始终亮着灯，和我窗前的灯光遥遥相望。
心脏停跳前最后一刻，苏晴的高跟鞋碾过我的手指，周明轩蹲下来摘我手腕的翡翠镯子——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而霍沉舟的身影被保安拦在三步外，他红着眼眶捡起掉落的文件后撕毁了，纸片纷纷扬扬落在我脸上，像场迟到的雪。
1
我重生了，再次睁开眼时，闹钟在清晨七点响起，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2023年9月15日，距离婚礼还有七天。
床头放着周明轩昨天送来的礼盒，丝带里藏着张卡片：给我的公主，试纱辛苦了。字迹工整得不像他平时的潦草签名，倒像极了苏晴的笔迹。
浴室镜子里，二十三岁的自己眼角还带着淡淡青黑，那是连续三天替周明轩修改商业计划书留下的。
我摸着颈侧的蝴蝶胎记，突然想起霍沉舟曾说：这个胎记，和我办公室里那幅《破茧》油画一模一样。
当时我以为他在讨好，现在才明白，那是他十七岁时偷偷画下的，我在实验室睡着的模样。
霍氏集团38楼，我穿着廉价的白衬衫，在保安伸手阻拦时精准开口：霍总今天的行程是：九点见德国医药代表，十点半参加董事会，下午两点飞往上海。
现在九点零五分，我只需要五分钟。
保安愣住了，可能他很奇怪我为什么跟他说这些，但也没在阻拦。
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檀香混着咖啡味扑面而来。
霍沉舟坐在真皮椅上，手指停在周氏科技的融资协议上，听见动静抬头，
镜片后的瞳孔骤缩——这个微表情，和前世我在他私人相册里看到的，他得知我死亡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霍总，我把U盘放在他面前，金属外壳碰撞桌面的声音格外清脆，
周氏的智能医疗手环，核心算法是苏晴趁我住院时，从我的电脑里拷贝的。
看着他文件上加急签约的红章，指尖轻轻叩击桌面，包括婚礼当天，她会在我的药瓶里掺入氢氯噻嗪，让我‘突发心脏病’死在现场。
他的钢笔咔嗒折断，墨水滴在周明轩的签名上，晕染成不规则的圆形。
你怎么——话没说完，他忽然扯过抽屉里的文件摔在我面前，最上面是张监控截图：苏晴戴着口罩走进药店，时间显示2023年9月14日，正是昨天。
我看着他眼底压抑的暗色，突然想起前世守灵那晚，
他独自坐在殡仪馆走廊，西装上沾着片白菊花瓣。
霍总早就知道，我勾唇一笑，所以才会在周氏的融资协议里，加上‘若核心技术存在侵权，甲方有权追溯乙方所有法律责任’的条款。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沙哑：苏晚，你知道吗
上周你在医院骂我‘吃人血馒头’时，我刚替你母亲缴清了最后一笔住院费。
摘下眼镜，指尖划过眼下的青黑，周明轩给你的‘安全感’，是我用霍氏三个项目的利润换来的。
言罢，转过身去看向落地窗远处的风景，苏晚愣了愣没在说话。
2
婚纱店的试衣间里，苏晴捧着定制的头纱走进来，珍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姐姐，这款头纱配你的项链一定很美。
她伸手替我调整肩带，指尖划过我锁骨下方的小痣——那是前世她故意用胸针刺破的位置，
为了在周明轩面前演一出替姐姐受伤的戏码。
晴晴，我忽然按住她的手，盯着镜子里她骤然僵硬的表情，你说，如果明轩知道，你上个月用我的医保卡买了二十盒利尿剂，会怎么想
头纱啪地掉在地上，苏晴的指甲掐进掌心：你、你怎么，苏晴惊吓的说不出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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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知道我弯腰捡起头纱，指尖划过她颤抖的手腕，
因为我昨天去了趟社保局，打印了近半年的购药记录。凑近她耳边，还有哦，
你让黑客删除我毕业设计原始数据的聊天记录，我也备份了。。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像极了前世我在她手机里发现的，她和周明轩的聊天记录——苏晚的项目拿下来，霍氏的合作案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她的遗产还不是任我们花。
试衣间外突然传来喧哗，周明轩的声音带着不耐：苏晚你好了吗我下午还要和霍氏谈融资。
我对着镜子勾了勾唇，转身时故意让头纱扫过苏晴的高跟鞋：
明轩，你说晴晴最近怎么总买利尿剂难道她……顿了顿，算了，可能是我多想了。
周明轩的目光在苏晴苍白的脸上停留半秒，转身时领带夹闪过冷光——那是苏上周送他的，和她自己的手链是情侣款。
我摸着婚纱内侧的暗袋，阴冷的眼神一闪而逝，里面装着周氏科技侵权的举报信，还有霍沉舟昨天偷偷塞给我的，苏晴在境外银行的账户信息。
3
暴雨砸在公寓玻璃窗上时，周明轩的视频通话准时打来。
他身后是苏晴的粉色卧室，床头摆着我去年送她的蝴蝶摆件——那是用母亲生前最爱的蓝鸢尾花制成的标本。
晚晚，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温柔，明天陪我去见霍沉舟吧，他好像对我们的项目有些疑虑。
镜头突然晃了晃，苏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轩，帮我吹头发呀。
我看着屏幕里他慌乱的眼神，忽然想起前世也是这样的雨夜，我发着高烧替他赶计划书，他说在公司加班，
其实在苏晴的公寓里陪她看电影。
好啊，我笑着点头，不过明轩，你记得大二那年吗我发烧40度，
你说在图书馆复习，结果——，没等我说完
视频突然中断，我望着黑掉的屏幕轻笑。抽屉里的笔记本滑出一角，
里面夹着张泛黄的收据：2018年11月5日，霍氏医疗旗下医院，
苏母住院费86200元，缴费人签名处是个潦草的霍，
下面还有行小字：别告诉她，就说是周明轩付的。
手机震动，霍沉舟发来条消息：周明轩刚查了苏晴的购药记录，现在在药店调监控。
附带张照片：周明轩站在药店柜台前，西装领口沾着雨水，表情阴沉得可怕。
我摸着颈间的翡翠镯子，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前世母亲临终前的话：
沉舟这孩子，每周都来医院陪我说话，比亲儿子还贴心。
那时我以为母亲糊涂了，现在才明白，霍沉舟早就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而我被周明轩的甜言蜜语蒙住了眼。
凌晨三点，苏晴的电话打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明轩骂我了，说我不该动你的药……
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可能对面着急了，姐-，还没说完就听的我说。
我望着窗外霍氏大厦的灯光，第38层的办公室亮如白昼：晴晴，你知道吗霍总今天给我看了段监控，故意停顿，
你在周氏科技的办公室拷贝我电脑数据时，忘了关摄像头。
电话那头传来咔嗒声，像是手机掉在地上。
我挂断电话，打开霍沉舟发来的另一段视频：周明轩正在撕扯苏晴的手链，而后者蹲在地上哭，
脚边散落着几盒利尿剂——和前世我急救时，护士在她包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4
周氏科技被查的第四天，我收到霍沉舟的短信：来顶楼，有东西给你看。
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晚霞染透整面墙，霍沉舟站在巨大的书柜前，
指尖抚过一排文件盒，每个盒子上都贴着标签：苏晚毕业设计苏晴购药记录周明轩资金流向。
这是你母亲住院期间，他抽出其中一本，里面夹着叠缴费单和用药记录，
周明轩把你卖芯片的三百万，转给了苏晴的个人账户，而我以周氏的名义，替你垫付了所有费用。
目光落在我手腕的镯子上，你以为是周明轩送你的其实是我在拍卖行拍下的，
那天你母亲刚做完手术。
我翻开文件，看见母亲的主治医生签名——正是霍氏医疗的心脏科主任。
为什么……声音发颤，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转身时，西装领口露出道浅红勒痕，像是被人用力扯过领带：
你说过，最讨厌别人可怜你。
指腹划过书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七岁的我和他，蹲在草丛里给断翅的蝴蝶包扎，
所以我只能用周明轩的名字，把关心藏在谎言里。
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明轩的短信：
晚晚，我错了，晴晴她骗我，我们结婚吧，我把周氏的股份都给你。
附带张照片：他跪在苏晴的病房前，
手里捧着我大学时送他的情侣手链——其实是霍沉舟托人从瑞士带回的医疗级银饰，能缓解心律失常。
我望着照片里周明轩发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前世他在我葬礼上的模样：
嘴角沾着香槟，和苏晴碰杯庆祝，却在看见霍沉舟时骤然变色。
霍总，我把手机递过去，你说，如果我现在答应结婚，婚礼当天会发生什么
他忽然笑了，指尖敲了敲书柜上的监控屏幕，画面里苏晴正在和护士争吵，
手里攥着张检查单——她怀孕了，而周明轩的名字在父亲一栏。
周明轩刚查了DNA，霍沉舟说，孩子是他的，两个月前的事。
5
婚礼前一天，我穿着母亲留下的素色旗袍，走进霍氏医疗的实验室。
霍沉舟正在调试初代心脏监测芯片，看见我时愣了愣，指尖还戴着防止静电的手套。
这是你十七岁做的版本，
他把芯片放在显微镜下，金属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我让人修复了三年，现在能提前十二小时预警药物中毒。
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映着我的倒影，明天戴上它，好吗
我摸着芯片边缘的刻字——是我的名字缩写SW，
旁边还有串小字：愿你永远不必用到它。忽然想起前世在ICU，
模糊中感觉有人握住我的手，掌心有薄茧，和现在霍沉舟的一模一样。
霍沉舟，我忽然开口，七岁那年，你为什么帮我救那只蝴蝶
他摘下手套，掌心露出道浅疤：
因为你说，蝴蝶破茧时虽然痛苦，但展翅的瞬间特别美。
声音轻得像叹息，后来我才知道，你就是我的破茧时刻。
婚礼当天，教堂的钟声响起时，
我看着苏晴穿着备用婚纱走进来，周明轩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不知道，
我早就让霍沉舟的秘书，把真正的婚纱换成了苏晴最讨厌的香槟色。
姐姐，你……苏晴看着我腕间的芯片，瞳孔骤缩。
我笑着挽住霍沉舟的手臂，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文件，正是周氏科技侵权的法院传票。
抱歉，我对着神父微笑，
我决定，和真正懂我的人结婚。转身时，周明轩冲过来要抓我，却被霍沉舟拦住，
他手腕的旧疤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那是三年前替我挡车祸留下的。
苏晴突然尖叫着去抢祭坛上的戒指，却被我提前放在桌上的利尿剂说明书绊倒。
她摔在地上，孕检单从手袋里掉出，周明轩的脸色比婚纱还要白：你、你怀孕了
我望着教堂外的阳光，霍沉舟的手轻轻覆在我背上，掌心的温度真实得让人心颤。
远处传来警笛声，苏晴的哭嚎和周明轩的咒骂渐渐模糊，而我终于看清，
这一世的阳光，比前世的水晶灯，要明亮千万倍。
6
周氏破产清算那天，我和霍沉舟站在拍卖会场。苏晴被保安拖出时，
指甲几乎要挠花我的脸：姐姐，我是你妹妹啊！妈妈去世前说过，要你照顾我……
我按住她疯狂挥舞的手，
看着她手腕内侧的蝴蝶纹身——和我颈侧的胎记一模一样，却少了最重要的触角。
妈妈还说过，我轻声开口，要我保护好自己。
甩出一沓文件，这是你转移我母亲遗产的记录，还有周明轩卖掉我芯片的银行流水。
周明轩蜷缩在角落，盯着大屏幕上周氏logo被霍氏收购的画面，领带夹早已不知去向。
霍沉舟忽然递来个信封，里面是张照片：母亲临终前，握着霍沉舟的手，脸上带着微笑。
她走的那天，霍沉舟声音发哑，说终于可以放心了，因为她知道，有人会替她继续爱你。
三个月后，霍氏医疗新品发布会上，我戴着最新款心脏监测手环站在聚光灯下。
手环内侧刻着两行小字：破茧不是终点，而是新生的起点，还有霍沉舟的签名缩写HCZ。
这款‘溯光’手环，我对着镜头微笑，能精准监测心率异常，更能——看向台下，
苏晴和周明轩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前者的手腕上戴着电子脚镣，
让所有的谎言和背叛，都无处遁形。
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播放的是苏晴在药店买药、周明轩签署遗产协议的监控录像。
他们的脸在镜头前扭曲，
而霍沉舟不知何时站到我身后，掌心覆在我手背上，无名指的戒指轻轻碰撞。
后悔吗他低头问，呼吸拂过我耳垂。
我望着台下狼藉的两人，想起前世葬礼上那面白菊墙，每朵花里都藏着霍沉舟未说出口的心意。
不，我转身吻他唇角，我只后悔，让真心等了这么久。
发布会结束，霍沉舟牵着我走向停机坪，
私人飞机侧面画着只振翅的蝴蝶，翅膀上的金粉在夕阳下闪烁。
还记得吗他打开舱门，你说蝴蝶飞过沧海，需要勇气和方向。
我望着远处的晚霞，忽然明白，这一世的方向，从来都在身边——那个在暴雨夜为我买药的人，
在手术室外守了三天三夜的人，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守护了十年的人。
苏晴的哭声和周明轩的咒骂，终将消失在时光里。
而我和霍沉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破茧后的晴空下，在彼此交叠的掌纹里，在那些迟来却终将抵达的真心之间。
终
五年后，蝴蝶谷的木屋前，我看着霍沉舟蹲在草丛里，
给女儿演示如何包扎蝴蝶的翅膀。
小女孩咯咯笑着，颈侧的蝴蝶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像极了我十七岁时的模样。
妈妈你看，她举着翅膀绑着丝带的蝴蝶，和爸爸办公室的画一模一样！
我望着木屋墙上挂着的《破茧》油画，
画中少女枕着芯片入睡，脚边蹲着个男孩，掌心托着片树叶。
霍沉舟走过来，指尖划过我腕间的手环——经过改良的溯光二代，能监测全家人的健康。
苏晴减刑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周明轩在监狱里写了封信，说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没珍惜你。
我望着蝴蝶振翅飞向花海，想起上个月去探视时，苏晴腕上戴着我送的银色手链，
上面刻着平安二字。后悔是成长的代价，我勾住霍沉舟的手指，
但有些人，注定要在失去后，才懂得真心的重量。
女儿忽然指着远处的彩虹，蹦跳着跑过去。霍沉舟望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
你知道吗当年在教堂，当你挽住我的手臂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婚礼钟声还要响。
我抬头望着他眼底的温柔，忽然想起重生那天的晨光——原来所有的悔意，
都是为了让我们在时光的裂缝里，抓住真正值得的人。
蝴蝶从我们中间飞过，翅膀上的金粉落在霍沉舟的领带夹上，与我手环的纹路交相辉映。
这一世，我们不再是单方向的守望，而是彼此的破茧之光，是岁月长河里，最坚实的依靠。
那些迟来的悔意，终将在时光里沉淀成诗。而我们的故事，正如振翅的蝴蝶，在破茧之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万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