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总裁老婆被宣告破产那天，也被查出了白血病。我辞掉回报慢的科研工作，出去赚钱给她治病。
一次兼职酒店前台时，我上去送客人点的杜蕾斯。
却在客房门口，听到那个开门男孩喊我老婆的名字：
顾妍姐，你点名要的东西送来了......
本以为只是单纯撞名。
不曾想下一秒，老婆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太好了，酒店送的这个我真用不惯......
话音刚落，一个用空的纸盒就被从卧室里丢出来。
1
顾妍得了白血病。
知道的时候，我抵押爸妈留给我的婚房去贷款，卖掉手上所有专利，辞去了国家研究所的工作照顾她。
但等她病好的时候，我也签下了几百万的债款。
半夜给她做完三餐放进冰箱后，我就会去打工还贷。
清晨在地铁口卖早餐，白天跑腿送外卖，晚上就简单对付两口后去做代驾到深夜。
今晚邻居有事，托我去酒店帮他顶一晚。
邻居许诺付给我两天工资。
唯一要求就是要勤快，客人点的外卖都要及时送上去，不许收到差评。
接到1801房客人的外卖时，我正用酒店大堂的免费热水配着馒头往下咽。
没办法，我太饿了。
早上生意好，就只剩下这个馒头掉地上没卖出去。
接过外卖的纸袋后，我立刻跑到消防楼梯向18楼奔去。
酒店电梯突然故障，正在维修，我不得已选择了跑楼梯。
我一边喘着气向上狂奔，一边拿出手机和顾妍分享。
今晚兼职的这个酒店，听说是可以问客人讨要消费的！
你前天不是说想吃西餐厅吗等拿到小费后，我再补点钱，你下班了就去吃，回来跟我说什么味道，以后我在家给你复刻！
消息发出去后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但我知道，她肯定是在忙着回客人消息。
客人的消息不再十秒内回复就会扣工资，所以她从没秒回过我。
往往都是等下班了，再一次性回复。
虽然负债无数，但我没生出过一点不满。
当初最低谷的时候，能倾家荡产治好顾妍的白血病，我已经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爬上十八楼的途中我一刻不敢停歇，生怕送慢了不仅没拿到小费，还要被客人投诉。
好不容易爬到十八楼，我气喘吁吁敲门。
感觉肺都要跑炸了。
开门的是现在网上很吃香的小奶狗。
他碎发微湿，六块腹肌被隐隐包裹在浸湿的浴袍中。
胸前的抓痕和颈上的吻痕，无一不在诉说着刚刚的激烈。
他原本抱胸倚在半开的门边。
在感受到我身上的热气和淡淡的汗味后。
皱起眉嫌弃地后退两步。
轻蔑开口：
你谁啊
生活早就将我身上名为难堪的情绪消磨殆尽。
所以听此，我也只是笑笑，赶忙将手中的外卖袋递过去：
您好，这是您点的外卖。
他小心翼翼地从我手中接过袋子。
好像我是什么病毒，不敢和我产生一点肢体接触。
透过缝隙瞄了一眼袋中的东西，他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哦，是我女朋友点的东西。
我低头踌躇着还未离开。
正鼓起勇气，准备像邻居教我的那样讨要消费。
就听到他扭头朝立马喊他女朋友：
顾妍姐，你下单的杜蕾斯送过来了......
里面立马传出一道女声回应。
你先拿进来吧，其它牌子我还真用不惯......我先洗个澡。
原本听到名字就已经停下动作的我。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浑身血液好像都被寒冰冻住了。
这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熟悉到我早上出门前，她还对我说过路上小心，在家等我回去。
没等我缓过劲来，一个空纸盒又被从里面丢出。
对了，你再叫跑腿多送几盒这牌子的避孕药过来，之前买的又吃光了......
扁平的空盒在光滑的大理石瓷砖上翻滚，最终滑到面前，被我挡下。
男孩没有捡起，只是轻踢了我一脚：
喂，你再去附近药店帮我买几盒这种避孕药，我们待会还要用......
送上来的时候，记得把你碰过的地方用酒精消毒，然后放门口，不用打扰我们。
说完，他转身回房内，取了几张红色钞票扔我身上。
剩下的就给你当小费吧。
房门在我眼前关上，隔绝门内的一切。
我紧紧盯着脚边的纸盒。
喉咙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心脏好像也被人紧紧扼住。
2
顾妍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我正坐在地上借着月光，挑出手心的碎石。
听到玄关的声音，我连眼睛都没有移开。
顾妍没问我今晚为什么这么早回来，开口就是抱怨：
这破楼怎么又停电了，今晚没空调怎么睡啊......快过来，我带来很多吃的。
她走过来将我往餐桌上拉。
触及一手湿黏后，慌乱尖叫：
什么时候受伤的我按到你伤口怎么不说！
我抽回手，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回来没看路，不小心摔了。
她翻出医药箱，在我掌心小心翼翼倒上碘伏后，开始替我清理伤口。
借着月光我仔细观察。
终于在她耳后发现一处没有遮盖好的吻痕。
不知是她根本不在意，还是觉得我蠢。
总之她敷衍地遮盖着吻痕，在听到我的解释后也轻而易举相信了。
在我离开酒店后，一群恶趣味的富二代开着跑车，多次在我面前急刹车。
等终于有次把我吓得仓皇倒退，甩进土坑里时，才扬长而去。
晚风将他们的谈话带到我耳边：
我们这样教训他，要是顾姐知道了怎么办
你怕什么顾姐要是真喜欢他，怎么可能一边瞒着自己的身份，一边还在外面包养小白脸。
更何况顾姐当初和他结婚，也只是不想和林家联姻而已，这小子害林哥当时丢大脸，我们教训一下又怎样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可声音却依旧困在我心中不断回响。
顾妍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好了，我们快去吃夜宵吧，放久了不好吃。
眼看着我的筷子要夹到一块丑蛋糕，顾妍啪的一下将我的手拍红。
这个不行，你吃烤生蚝，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
我愣了愣神，很快意识到，这个蛋糕可能是哪个小奶狗亲手做的。
我忍不住开口质问顾妍：
我们在一起五年，你难道不知道我对生蚝过敏吗
顾妍脸色微变。
3
猛地站起身，冷冰冰道：
没事找事，不吃算了。
我叫住准备甩门离开的她：
顾妍，你明晚下班早吗
她转身看向我。
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她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随着关门声响起，屋内再次归于寂静。
这种寂静化作汹涌潮水将我裹挟起来，慢慢侵蚀我对顾妍淡淡所有爱。
我知道她明晚不可能空出时间给我的。
晚上，我还从那些富二代口中得知他们明晚有聚会。
隔天，我卖完早餐后继续骑车跑腿送单。
却突然被组长委派了一个指定要我跑腿的订单。
出发前，组长紧张地拉住我交代：
这位单主不好惹，他怎么要求，你就怎么做明白吗
店长特地交代说他是顾氏千金的小男友，有什么事你都任着，不然得罪他，你就准备卷铺盖滚蛋吧!
顾氏国内房地产龙头企业
不会是顾妍吧
要真是，那也难为她和我演了三年的苦情戏码。
只不过演到最后，她自己都被她演出的虚情假意感动到了吧
我吐出一口气：
组长，我不想......
组长听到我拒绝的话，脸色立马阴沉得跟烧黑的锅底一样：
什么不想！
顾客指定要你跑腿是你的荣幸，要是能混上个脸熟，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
有人情愿为了碎银几两，低三下四讨贵人开心。
可我却不愿把尊严放在老婆的出轨对象脚下供他碾压。
即使人家可能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在得知顾妍的一切都是她编织的谎言时，我就像一只掉进冰湖里的落水狗。
那些山盟海誓变成了湖中拉着我下沉的水鬼，促使我整个人都被冰封。
手机上客户急切的催单提示音，吓得店长白了脸色。
他憋着气软了声音：
是不是最近天气热懒得一直在外面跑单
我答应你，只要这单你能不让顾客差评，之后我给你批一周的带薪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确实，离婚和搬家，都需要一段时间处理。
我到达订单指定取货位置的时候，林星辰正歪在沙发上吹着空调打游戏。
窗外接近四十度的高温逼得夏蝉鸣叫不止。
怎么这么慢
他不满抱怨，头也没抬，指着玄关道：
进来带鞋套，别踩脏顾妍姐送给我的房子。
不知是玩得太入迷，还是故意给我难堪。
总之接下来直到游戏结束，我都被他一直晾在门口。
游戏结束后，他放下手机，轻笑着开始指使我：
顾妍姐说她白天一个人在公司上班太无聊，就在公司附近又买了套房子让我帮过去。
我家毛毛不习惯坐电梯，你的工作就是帮我把它带下楼。
我顺从地走向角落里那只趴着睡觉的金毛。
但赶套好狗绳，就听到他说：
忘了说了，我家毛毛膝盖不好，七十多斤的体重跑不下24楼。
所以只能麻烦你把它背下去咯。
我抬头，林星辰和我对视的眼中满是轻蔑和恶意。
但想起店长的话，我又只能深吸一口气把烦躁压下：
可以。
金毛非常好动，再加上和我不熟，它总是要挣扎着往上跑回家。
闷热的楼梯间里，烦躁的情绪不断沸腾，我感觉自己真的要被逼疯了。
终于在金毛折腾累了，吐着舌头任由我把它背出楼梯间时。
林星辰却突然二话不说就走过来给了我一巴掌：
走这么久，你是想害我家毛毛中暑吗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毫不收力又甩了我一巴掌。
他力气很大，在加上突然从空调房出来，又陪金毛在楼梯间折腾了两小时。
已经中暑的我，身体不受控制向着一旁倒去。
脑袋直接磕在电梯旁的大理石花盆上。
强烈的晕眩感充斥在我的脑内，耳边出来尖锐的鸣声外什么都听不到。
林星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狼狈模样，眼中近是满意。
他不屑地用脚尖踢了踢我：
欸，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吗
知道我这样对你都是顾妍姐默认的吗
我和她的朋友开了个赌局，我们堵这样做，顾妍姐会不会抛下工作来替你解围。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大笑起来。
噢，对了，其实你的一举一动从始至终楼梯间的监控都有纪录，顾妍姐是能看到的。
但她居然说这种小事就不用告诉她了，人别出事就好，其它的随我们折腾。
还有，你这些年拼命打工攒的钱，其实顾妍姐也都花在我身上了哦。
她和你结婚不过就是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联姻，后面的白血病只不过是她想和你离婚的借口。
没想到你死缠烂打，居然豁了命想打工给她看病。
说到后面，林星辰的声音里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高傲。
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嗤笑哦、愤怒。
他气急败坏地举起手中的冰美式就要朝我头上倒下。
但身后却传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行走的声音。
怎么回事！
林星辰！我不是说不许伤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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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虽然林星辰及时收手，但还是有一部分咖啡液倾倒在我头上。
顾妍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她不由分说地推开林星辰。
我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狼狈姿态，和顾妍坐下来讨论离婚事宜。
我双手撑地想要起来，却因为牵扯到头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顾妍赶忙蹲下，伸手想要扶起我。
却被我挥开手。
语气中是难掩的嫌恶：
走开！别碰我！
顾妍脸上的血色全数褪去。
她沉着脸咬住下唇，仍想要来扶我。
接触间，我闻到了她身上高档香水的味道。
有次跑腿刚好是把蛋糕送到市长家中，市长夫人身上喷的，号称10ml就要一百万的香水就是这个味道。
视线落在她搀着我的手上，就连手镯，都镶满极具观赏价值的钻石。
我别过头，喉间吐出的话语满是酸涩：
耍我很好玩吗
为了摆脱家族联姻，戏耍一个无辜的路人。
看着他心甘情愿为你辞去前途大好的工作，看着他掏心掏肺打工挣钱为你凑齐所谓的医药费......
顾妍眼神中满是慌乱。
她抓着我的手不断摇头，似乎是觉得紧握的力道越大，就越能延缓我的离去一般。
不是，绍莫，你听我解释......
她慌乱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因为她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强撑着扶住墙壁，避开她的搀扶。
顾妍，你知道前天晚上的杜蕾斯是谁跑腿送到你门口的吗
是我！是这个你名义上的丈夫，是这个无条件听信你的话，拼死拼活为你奔波的蠢货！
听到你声音前，我还在想拿到小费后，就立马转给你，让你去吃想吃的西餐厅......
说到这里，我瞥向她腕间手镯上的粉钻。
现在想来自己也是可笑，恐怕我就是跑一百趟，都买不起你一颗钻吧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
可我知道，已经没用了。
林星辰抱臂不耐烦啧了一声：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在顾妍姐那里多讹点钱嘛。
毕竟像你这种五线城市孤儿院出来的‘小镇做题家’，妍姐身上掉颗钻就够你拼搏一辈子了。
说到这里，他嫌恶地目光开始上下打量着我。
随后翻了个白眼继续嘲讽。
土鸡好不容易飞上枝头得了凤凰的青睐，不曾想凤凰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那离开的时候，可不是就要多讹点好东西回去炫耀......
闭嘴！
林星辰话音未落。
就被气得浑身不断颤抖的顾妍一巴掌扇红了脸。
他被这一巴掌的力度扇得倒退几步。
顾妍也因为用力过猛，没站稳摔在地上。
看着顾妍气到发抖的一幕。
我不仅没有将她扶起，甚至眼中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突然，顾妍惊慌尖叫：
绍莫！
世界天旋地转，我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昏迷期间，我梦到了第一次和顾妍相遇时的场景。
读大学的时候，我为了能多赚点钱寄回孤儿院给弟弟妹妹。
经常会在课余时帮那些有钱的富二代跑腿。
他们想喝城郊那家私房菜酿的果酒，我就可以骑上自行车，顶着能煎熟鸡蛋的烈阳，把果酒送到他们宿舍。
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
那些富二代很大方，往往跑一次，我就能给全孤儿院的小孩多买一个月牛奶。
我记得，他们给得最多的一次小费是一万。
因为那天刮起了台风，雨水被风裹挟着打在身上的时候，比被铁块砸中还疼。
天空没有一点光亮，雷声轰隆作响。
女寝那边胆小的女生甚至被吓得尖叫。
那天所有跑腿外卖都暂停接单，室外只有飞过的垃圾桶或拦腰折断的树木，空无一人。
而我就在那时出门了。
不过好在顾妍说天气恶劣，并不要求速度。
把生姜红糖水完好无损交给顾妍的时候。
她摸着温热的纸杯不可置信。
你......没打伞，还一直把东西护在怀里吗
我无奈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雨，打了伞也没用......而且你点这个应该就得喝热的，店里又刚好没有保温袋。
随后，我又把手中她要求我去超市买的东西递过去。
她没有立刻结果，而是让我等等，然后迅速跑开。
再回来时，她把手中的冲锋衣和雨伞一起递给我。
这衣服我买大了，你穿应该刚好。
她不由分说地把雨伞和衣服都塞给我。
我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把东西给她：
不用不用，反正都淋湿了，我回去马上冲澡就好。
你想好了，要是不小心感冒没法接单，那单子可就给别人了。
那时顾妍轻松就拿捏了我最在意的东西。
可那场台风后，我最在意的东西，已经变了。
5
鼻尖浓烈的消毒水味将我唤醒。
你终于醒了我让家里阿姨炖了补汤，你现在有没有胃口
顾妍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语气中泰若自然的关心，好像她从没有背叛过我。
她舀起汤吹凉递到我嘴边：
试试，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就是这个阿姨炖汤把我一点点补健康的。
她眼中盛满期待，可我却一口没动。
你......你不喜欢吗
顾妍，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字好像晴天霹雳落在顾妍身上，将她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炸得支离破碎。
空气中除了医疗器械的嗡鸣声外，安静了好一会。
顾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红着眼眶不断摇头：
我不离。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急切保证：
绍莫，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前是我太骄纵，但我后悔了，我真的想好好陪你走下去，你别这样对我。
你要给我时间弥补，你不能就这样轻易判决我的死刑。
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叹了口气，摇头：
顾妍，我们该结束了。
你如果冷静不下来的话，就等我出院再谈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把结局闹得那么难堪。
不等她说什么，我先一步躺下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还是顾妍看我脸色依旧惨白。
她几次张口，但最终还是没有打扰我休息。
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过来看你后，就失落地带着炖汤离开了。
之后住院几天，顾妍一日三餐都按时出现。
她的问题永远不变，问我究竟要怎样，才肯给她一个挽回的机会。
可我的回答也始终如一。
出院那天，答应要来接我的顾妍直到落日西沉也没有出现。
好在我早就不抱什么期待了。
6
顾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行李。
当然，收拾的是我的行李，不是顾妍的。
这处房子虽然只有八十多平，但也是我这些年在还债的同时，又卖了以前两项专利买下的。
因为童年的不幸，我对家庭的渴望超乎常人。
所以即使那两项专业是我大学时期，废寝忘食，在跑腿间隙，牺牲睡眠时间研发出来的。
我也毫不犹豫卖掉，买了这个属于我和顾妍的小家。
我想好了，要是顾妍肯走。
那最好，我也不用大晚上还要去朋友家借住。
要是她死皮白赖不肯走也没关系。
我就把这处房子卖给她。
反正人已经变了，我再住在这里，也只是不断勾起伤心的回忆。
顾妍紧紧摁住我的行李箱，声音颤抖：
不......
我起身拿来房产转让书：
你来得正好。
打算什么时候让人来把你的东西搬走，还是买下这处房子，然后我离开
她紧紧攥住我的手，眼角不断有泪滴滚出：
绍莫，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一定要这样吗
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呢！
时至今日，她居然还怨是我不肯给她留有余地。
指尖的合同被捏皱，我气得浑身颤抖：
顾妍，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机会真的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过吗
林星辰明目张胆告诉你，他要欺负我的时候，你无动于衷，甚至还告诉他，这种小事不用支会你。
你当时在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前一天手心被摔得没有一块好肉吗！
她拼命摇头，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我爱的，一直是你啊！
我虽然和林星辰发生关系，但我一直有在避孕，我没想过有除你之外，其他人的孩子啊！
我怒及反笑：
顾妍，就你这么说，难道我还要谢谢你出轨了都记得避孕吗！
是我蠢，是我笨，我读书把脑子都读没了，才会相信你家在一夜之间破产，才会相信你前一天还活蹦乱跳，隔天就患上白血病。
但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渴望拥有一个家，你还这样骗我，甚至任由你的情人欺负我。
顾妍，我没那么贱，我不可能原谅你的。
顾妍哑口无言。
拉着我的手还是不肯放开，但却再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拿出一张黑卡：
这张卡随你刷，多少都可以，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今天没去接你出院，是我爸妈逼着我和你离婚，把我压去应酬，想让我和那个新的联姻对象相处。
但我只爱你，绍莫，我不会放弃的。
见她仍没有动作，我将卡塞进口袋，拉起行李箱：
你不走我走。
等取出房子的钱后，我再把卡寄回给你。
顾妍没有说话，红着的眼眶中却盛满倔强。
7
走出身后老旧小区时，旁边巷子里突然冲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林星辰像只失去理智的疯狗，将我扑倒在地，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都怪你！要不是你，顾妍姐怎么会指使学校把我开除！
脑后还未拆线的伤口再次裂开。
趁着我晕眩的期间，他疯狂抓着我摇晃。
此时的林星辰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脑子里只剩下置我于死地的恨意和想要报复我的快感。
还好小区的保安听到动静出来得及时。
我从未见过顾妍这样的一面。
即使是在医院里被我气得躲在楼梯间撒火的时候，脸上也没有这样阴沉过。
在她眼中，林星辰好像已经是个死人了：
本来还想让你多过几天好日子，腾出手再去收拾你。
没想到你迫不及待找死，那我只能好好招待你了。
此时，林星辰的理智好像才开始回笼。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跪着爬到顾妍面前开始不断磕头求饶。
可顾妍听都没听，直接嫌恶地把他踢开，让保镖把人带走。
下午出院，晚上我就又回到了熟悉的病房。
顾妍异常地沉默。
在确定我只是伤口裂开，脑内没有任何损伤后。
留下一句让我好好休息，就打着电话离开了。
8
住院期间，一日三餐顾妍都有派人给我送来。
消息也没有落下过，但她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从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张合照，再到我们领证那天的所见所闻，以及这些年我送给她的那些礼物。
都被她翻找出来，试图勾起我对她的爱意。
但是这么多年，可以回忆的就那么几件事。
相反，被她嫌弃不够贵重，让我不自觉自卑难堪的事情却数不胜数。
我把她之前一次次嫌弃我送的东西不过万，配不上她的那些截图发给她。
顾妍没有再回复。
直到三天后，才再次出现。
眼眶中布满红血丝，神色也带上了难掩的憔悴。
这些年欺骗你，是我不对。
那张卡你收着吧，不用还给我，这些年你在我身上花的钱不少，这也是我对你的补偿。
房子也是你的，我会让人上门把东西搬走，你出院后，不用折腾，回去就能住。
我没有说话。
也立马没有拒绝她的补偿。
出院后，我取出这些年在她身上的花销，定了前往导师工作研究所所在城市的机票，随后将黑卡寄回给她。
登机前，我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电话。
林星辰的声音中满是恐惧：
绍莫，你救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我不会再和你抢顾妍了，她这几天把我关在地下室一直折磨我。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不想再回去了，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叹了口气：
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挂了他的电话，顺手把号码拉黑。
9
十天后，我在网上刷到顾氏千金因为非法囚禁他人入狱的消息。
林星辰求助无门，最后能保护自己的手段肯定就是报警。
所以在看见这则新闻时，我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欣然接受了同事的约饭邀请。
往事随风消散，旧人如何，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现在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从事喜欢的工作，有和善的导师，幽默的同事，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