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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葬礼上的纸条

    我叫张志远,大江银行第四代继承人。

    没人知道,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站在人生最黑暗的十字路口上,手里攥着父亲的骨灰盒,像一个被命运按在地上摩擦的小丑。

    他死了。死得突然,死得干净利落——突发心梗。医生说,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事情没那么简单。

    葬礼在大江银行总部举行,那是座百年老楼,黑石外墙爬满青苔,像是某种腐烂多年却依旧不肯倒下的巨兽。门口挂着黑白挽联,花圈堆得比人都高,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鲜花混合的味道,还有权贵们虚伪的叹息。

    我穿着一身定制西装,领带勒得快窒息了。

    节哀顺变。他们轮流拍我的肩膀,嘴里说着一样的话,眼神却像刀子,在我身上刮来刮去,想看看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盯着张振邦——我的伯父,也是张家真正的掌权者。此刻他正站在灵堂中央,一脸悲痛地接受慰问,可那双眼睛,冷得像冰渣子。

    我小时候怕他,长大后更怕他。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每一句都像钉子,轻轻一敲,就能把人钉死。

    德昌走得可惜。他说,但我们必须继续前行。张家不能倒。

    我站在角落,看着他那一张嘴一张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

    这不是悼念,是权力交接仪式。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走过来,递给我一张名片。

    她穿黑衣,戴墨镜,脸上没有表情,像是从某个谍战片里走出来的人物。

    你父亲想让你知道的事,还没说完。她说完就走了,脚步轻得像风。

    我低头看那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名字,没有公司,只有数字,冰冷又刺眼。

    那一刻,我有种预感——这将是一场无法回头的旅程。

    二、调查罪证

    我坐进了父亲的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间屋子,和我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深色实木地板,墙上挂着张家历代掌权者的画像,连那张宽大的办公桌都没有换过。桌上还摆着父亲最爱的那一盆绿萝,叶子已经发黄,像是被遗忘很久的人。

    我坐在他的位置上,手放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这不是权力交接,是陷阱。

    伯父张振邦三天前在董事会上宣布我接任执行董事时,脸上带着那种慈祥的笑。可我知道,他是在把我架到火上烤。让我站在台前,替他挡住所有目光,而他在幕后操控一切。

    我在会议上表示愿为家族效力,内心却清楚这是陷阱。我在会议上首次接触到公司高层,发现其中多人身份可疑,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的光。

    我装作若无其事。当伯父发表讲话时,我总是第一个鼓掌,用最诚恳的表情回应他的每一个决策,尽管心里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场戏。但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不动声色地进行调查。

    我打开电脑,输入父亲常用的密码——19220628。没错,那是大江银行成立的日子。

    我顺利登录电脑系统,但很快发现不对劲。

    每点开一个文件夹,屏幕右下角都会闪过一道极小的红光。像是摄像头在偷偷启动。

    我试着恢复父亲留下的加密硬盘,结果弹出一条提示:访问受限,需远程授权。

    授权谁来授权

    我不敢再继续深入,怕触发什么隐藏程序。但我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我已经被盯上了。

    那天晚上,我借口加班,独自留在办公室。

    十一点半,整层楼只剩财务部还有灯光。我知道他们今天轮值夜班,是个机会。

    我拿着提前复制的权限卡,溜进机密档案室。那里存放着所有境外交易的原始账本。

    三天前,我在李明达办公室门口顺走了这张写着财务总监专用的权限卡。然后把卡插进磁卡读写器,通过自己写的解码程序,把卡片信息抓取下来。又把空白的NFC芯片卡插入高端编码器,把提取到的数据写入新卡,运行测试程序,模拟刷卡动作,最后终于复制成功。

    晚上,我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上帽子,走进公后门。刷卡时,手心全是汗,但门锁滴地一声打开了。

    我走进电梯,按下B1层。

    这一层平时只有高层管理人员才能进出。走廊尽头就是机密档案室,门上贴着红色标识:非授权人员禁止入内。

    我再次刷卡,门开了。我快步走进房间,关上门,打开微型扫描仪,开始一页一页地复制账本。

    我动作很快,把其中几份关键资料复制下来,上传到一个加密云盘里。我还特意挑了一份最可疑的账单——一笔流向东南亚某国的三亿资金,用途栏写着战略合作。

    我在网上查了那个收款方的名字,发现它背后是一家军火走私公司。

    我把这些资料上传到云端,备份三份,又在床底藏了一份纸质副本。

    我知道,一旦被发现,我就完了。可是,如果我不去做这些事情,父亲的死就永远是个谜。

    我不是黑客,不是间谍,也不是叛徒。我只是想找出,是谁杀了我父亲。

    我跟踪了一位常与海外联络的高管——李明达。深夜,我尾随其至一家私人会所,拍下了他与一位外籍男子的会面照片。后来经调查,该外籍男子是某跨国洗钱集团的核心成员。

    一天晚上,我借整理档案之名,再次进入公司档案室。却意外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低沉的谈话声。我悄悄靠近门缝,听见张振邦正在与一名境外代理人通话:那件事处理干净了德昌太软,差点坏了大事……现在那个小子……也得看着点。我的心猛地一紧。仓促离开时,碰到了档案柜,险些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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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后,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被人远程安装了监听软件,客厅地毯上有轻微鞋印,明显有人进来过。我检查隐藏的录音设备,发现其中一段录音丢失。我终于确定——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凌晨两点,我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别做你爸做过的事。同时,我的邮箱收到一张照片——是我在会所外拍摄的照片。照片下方写着一行字:聪明人不该好奇太多。

    我知道,游戏已经开始,而我必须比敌人更快一步。没有退路。

    三、血腥密谋

    我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西装笔挺。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那是我精心伪造的东南亚市场投资分析。为了混进这场家族核心会议,我花了一整周时间打磨这份材料。我知道,只要有一点破绽,就会被识破身份。而一旦暴露,等待我的可能就是和父亲一样的结局。

    张振邦坐在主位,像一尊不动声色的佛。他面前摆着一杯红酒,灯光照在杯沿上,折射出诡异的光。

    开始吧。他说。

    会议正式开始,我装作认真记录的模样,悄悄把藏在袖口的微型录音器打开。

    议题很短,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东南亚资金调度,3亿人民币,用途:地下赌场、军火交易、虚拟货币洗白。

    我差点握不住笔。

    这不是普通的洗钱操作,这是跨国犯罪网络的核心链条。

    一个代号叫灰蛇的外籍男子坐在张振邦身旁,脸上带着冷酷而自负的笑容。他的中文说得很慢,却字字致命:张德昌当年想终止这笔交易,但他太软了。我们劝他‘消失’。

    我的呼吸瞬间停住。

    父亲不是病死的。是被他们逼死的。

    我紧咬牙关,才没让眼眶泛红。我低头迅速记下几个关键账户编号和中间人名字,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会议结束时,我借口去洗手间,准备尽快离开大楼。

    可刚走到走廊尽头,一名身材魁梧的保镖拦住了我。

    张先生,您走得有点早。他嘴角带着笑,语气却冷得像冰。

    我心里一沉,强作镇定道:我身体不舒服。

    那正好。他说,张总请您过去聊聊。

    我随他走进一个密闭房间。张振邦和灰蛇已经在里面等我。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冲灰蛇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我感觉他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看透了我的一切。他笑着对我说话,声音却冰冷刺骨:欢迎加入游戏。

    张振邦看着我,眼神像一把刀,缓缓划过我的脸。

    你比你父亲聪明。他举起酒杯,像是在祝酒,他知道太多,但他太软弱,不敢面对现实。

    我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

    他继续道: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

    你知道吗灰蛇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赢家和输家。你父亲选择了做后者。

    张振邦拿出一份合同,推到我面前。

    影桥信托基金,是我们的新项目。你需要负责第一轮资金转移。

    我愣了一下。

    不是灭口,而是……邀请我加入

    你愿意试试吗他问。

    我盯着那份合同,脑子飞速运转。

    如果拒绝,我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个房间。

    如果答应——这或许是我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合同,点头:我愿意试试。

    张振邦笑了。

    很好。他又说,你比你父亲聪明。

    回家后,我把门反锁,靠在门上,久久没动。

    我反复播放录音,确认所有信息无误。

    然后,我将资料加密发送给老检察官,并附上一句简短的信息:我已经进入内部。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疲惫却坚定的脸。我对自己说:你已经不是那个只懂得听话的张家人了。

    从今天起,你是一个卧底。

    我不是他们的棋子。我是来终结这一切的人。

    四、我被软禁

    张振邦以我身体不适需休养为由,将我安排到郊区的一栋老式庄园里。

    门是铁的,窗户加了防盗网,连通风口都被焊死了。

    每天只能见到那个送饭的人,他不说话,不抬头,等我吃完饭,他收拾好餐具就走。我的手机、手表、钱包,全都收走了。连穿的衣服,都是他们准备的——一套灰扑扑的棉质睡衣,像是精神病院的标准配备。

    这不是休养。这是软禁。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张振邦希望通过软禁的方式,对我施加心理压力,让我孤立无援,让我屈服。

    张振邦亲自来过三次。

    第一次,他坐在床边,带着长辈的语气:你父亲也试过反抗,结果呢

    第二次,他带来了一张照片——是我和初恋女友在大学时的合影。

    第三次,他说:你不是叛徒,你是失败者。

    我一句话都没说。我在等待机会。

    那天晚上,我终于等到了。

    那个看守兼送饭人换了,新来的这个看起来年轻,眼神飘忽。我故意在吃饭的时候把汤洒在床上,然后装作胃痛晕倒。

    他过来扶我,我趁机一肘子砸在他脖子上。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我抢下了他的钥匙串。冲出房间,沿着楼梯往下跑。外面风很大,庄园后院有一段围墙是死角,没有摄像头。我翻过去的时候划破了手,血滴在围栏上,红得发亮。

    打车回市区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司机也没问。

    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插上网线,连接云盘。

    我把录音文件加密上传到三个不同的平台,并设置定时发布机制。如果我在4时内没登录账号,这些证据会自动发送给媒体、警方,还有陈永年——一个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的人。

    他是当年我爸举报张家时的主检官,后来因为证据不足,案子不了了之。而他本人也被调离岗位,成了市郊一所普通律师事务所的法律顾问。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谁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我是张志远。

    对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终于来了。

    我开门见山地说:我想把张家送上法庭。

    他说:那你得先活下来。

    挂掉电话后,我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

    从这一刻起,我不是张家人了。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是杀回来的。我不是来求生的。我是来复仇的。

    五、拘捕伯父

    我站在后台,手里握着一个U盘。

    它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得能压垮一个帝国。

    会场里灯光璀璨,掌声雷动。台上正播放大江银行一百周年宣传片,画面中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模样——意气风发,笑容温暖。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张振邦身旁,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

    可我知道,那是假象。

    入场前夜,我一个人住在酒店。没有助理、没有保镖,也没有家族支持。只有我,和一张泛黄的账本。那是父亲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页笔记,上面写着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张家倒了,请告诉世界我们曾做过什么。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然后写了一封信,放进保险箱。收件人是未来的我。

    我不知道那个我还会不会存在。

    今天,我穿着一身定制西装走进会场。

    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向我点头微笑,他们叫我小张总,说我是张家的新希望。我一一回应,笑容温和,像是那个温顺听话的张家人。

    没人知道,我口袋里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走到讲台后方,悄悄将U盘插入主机接口,设置好自动播放程序。心跳快得几乎要炸裂。

    主持人宣布:接下来,由张志远先生代表新一代发言!

    掌声响起,我走上讲台。

    灯光刺眼,但我看清了第一排的张振邦。

    他坐在那里,神情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我微笑着开口:各位来宾,各位股东,大家好!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大江银行百年来的辉煌与传承……

    台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听。

    我顿了顿,眼神扫过全场,然后按下遥控器。

    屏幕一闪。紧接着,一段音频响起。

    德昌太软,我只能让他‘消失’。

    是张振邦的声音。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惊呼,有人站起,有人掏出手机疯狂拍照。而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我整理的证据:洗钱路径图、资金流向表、境外合作名单、会议录音时间戳……

    整个会场像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张振邦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

    他冲向控制室,怒吼:关掉它!马上关掉它!

    但已经晚了。特警从侧门冲入,直接将他按住。

    他回头看着我,眼里不再是愤怒,而是震惊、悲哀,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真的变了。他说,比我还狠。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被戴上手铐,带出会场。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牵着我的手走进股东大会的样子。那时我仰望他,觉得他是神一样的人物。

    现在,我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灰蛇试图逃跑,却被一名特警扑倒在地。他挣扎着喊道:你们不能这么做!然而,迎接他的只是冰冷的手铐。

    几个小时后,政府金融监管部门正式介入,宣布对大江银行进行资产冻结与全面调查。

    央行、国安、纪委联合成立专案组,案件迅速升级为国家反腐大案。

    我在协议上签下名字,把银行交还给了国家。

    签字那一刻,我感觉不到任何快感,只有一种奇异的空虚。

    几天后,朋友圈开始刷屏。

    张志远是叛徒!

    张家养了个白眼狼!

    他连祖坟都让人挖了,真是疯子!

    曾经的朋友拉黑我、断绝联系;堂兄堂姐们在媒体上痛斥我是败类、张家耻辱。

    唯一没骂我的,是一个曾被张家陷害入狱的老律师。

    他发来一条信息:你做到了我们都无法做的事。

    我没有回复。

    我只是站在窗前,从曾经的家族群聊一一退出。

    我不是英雄。只是不想再活在谎言里。

    六、独自告别

    我站在林家老宅前,看着最后一辆警车驶离。

    风很大,吹得我西装猎猎作响。老宅的大门紧闭,封条像一道道伤疤贴在上面。那扇铁门我小时候每天推开,里面是笑声、是饭香、是父亲的手掌搭在我肩上说:志远,以后这都是你的。

    现在,它倒了。是我亲手推倒的。

    我点起一支烟,风吹过,烟雾飘散。

    一个身影从记忆深处浮现——那位出现在父亲葬礼上的女士。她穿着一身素色长裙,面容清瘦,眼神坚定。那天,她默默地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然后转身离去,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那时的我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只是机械地接过纸条。直到后来,在深夜里展开那张纸条时,我才看到上面写着:

    真相藏在你不愿面对的地方。记住,你不是孤单一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我心中无数未解之谜。起初,我以为这是某个亲戚或朋友的安慰之词,但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意识到,这张纸条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多年后,在张氏集团彻底崩塌、所有罪恶昭然若揭之时,我终于找到了那位女氏——李婉婷。她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一位律师,曾多次协助处理家族内部的法律事务。然而,在父亲去世后不久,她便神秘失踪。

    通过多方打听和调查,我最终在一个偏远小镇找到了她。她的住所简陋,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林,给人一种避世的感觉。当我敲开她的房门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你是来找答案的吧她开门见山地说。

    原来,父亲早已察觉到伯父的种种不轨行为,并试图搜集证据。然而,由于伯父手段狠辣,父亲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进行调查,生怕打草惊蛇。

    就在父亲准备将证据交给相关部门之际,不幸发生了。他被张振邦派人暗杀,而那些珍贵的资料也随之消失。临终前,父亲托付李婉婷继续寻找真相,并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你父亲是个好人,李婉婷轻声说道,但他低估了张振邦的残忍。他希望你能完成他未竟的事业,揭露张家的罪行。

    得知这一切后,我终于感到释然。原来,父亲并未真正离开,他的精神一直指引着我前行。

    谢谢你。我说,

    她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志远。你继承了你父亲的勇气和正义感。

    想到这些,我转身离开老宅,步伐缓慢但坚定。

    镜头缓缓拉远,夕阳洒在破败的老宅上,这里曾有的权势、亲情、还有我曾经相信的一切,都将被尘封。

    街道尽头,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我坐了进去。

    司机问:去哪儿

    我没回答。

    我只是望着窗外,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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