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1

    断崖下的订婚戒指

    林夏第三次伸手去摸安全带卡扣,阿强突然猛踩刹车。她整个人撞在副驾驶储物箱上,挎包里的半管口红滚出来,正好卡在空调出风口的缝隙里。

    前面塌方了。阿强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都凸出来了。林夏顺着车灯看过去,盘山公路拐弯处堆着新鲜的红土,几块碎石还在往下滚。她拿出手机想查导航,却发现手机没信号了。

    后视镜里映出阿强发红的眼角。林夏想起三天前那个雨夜,他满身酒气闯进她租的房子里,额头抵在她锁骨上发抖:我爸肺癌晚期,就想看我成家……小夏,我们回村办个订婚宴好不好

    这时山风带着柴油味灌进车窗,林夏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阿强从后备箱拿出件大红棉袄,山里温差大,他说话时没看她的眼睛。那棉袄领口沾着可疑的褐斑,摸起来像结痂的血块。

    他们弃车步行后,林夏发现阿强总走在她外侧。陡坡上横着截烂树根,她刚要提醒,后背突然撞上他绷紧的胸膛。阿强左手箍着她腰,右手正把她的Gucci挎包往悬崖方向推。

    你鞋带散了。他的声音比山雾还潮湿。林夏低头瞬间,那双手变成千斤顶——她甚至听见自己尾椎骨撞在岩壁上的响声。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三秒,直到腐叶堆接住她。

    睁开眼时,后腰剧痛像把烧红的铁梳。林夏摸到身下硌人的碎石,指腹沾着新鲜苔藓。头顶十米高处垂着半截麻绳,断口处纤维支棱着,像被什么野兽咬过。林夏挣扎着坐起,发现戒指卡在指节上,正是阿强送的订婚戒指。她抬头望向断崖,隐约听见上方传来阿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夜色中,山风呼啸,林夏咬紧牙关,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地窖里霉味混着粪臭,她趴在草席上数墙缝透进的光斑。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订婚戒指大概掉在崖底了。门外传来胶靴碾过碎石的声响,林夏立刻闭眼装昏。

    一万二!她可是省医院实习的,能接生能救命!阿强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仿佛是被砂纸磨过一般。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带着浓重痰音的冷笑:五千!你俩睡了三年都没个孩子,真是晦气!

    林夏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听到阿强急促的呼吸声,显然在极力压抑怒火。门外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空气中弥漫着交易的冰冷气息,她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三年前,那个实习的夜班,阿强在急诊室外举着热奶茶守候到天亮的情景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那时,他总是说等攒够首付就娶你,而现在,他却把她像货物一样论斤卖给一个痰音老头。

    脚步声远去后,她摸索着墙根站起来。墙缝里嵌着截银链子,扯出来发现是半枚银杏叶吊坠。叶脉间刻着模糊的Y&X,断口处还粘着暗红碎屑——像从谁脖子上硬扯下来的。

    地窖门突然被踹开,林夏迅速把吊坠塞进运动鞋夹层。进来的是个戴雷锋帽的老头,帽檐压得看不见眼睛。他手里竹竿戳向她小腹时,林夏猛地抱住肚子干呕。

    晦气货!竹竿抽在她大腿上。老头甩上门后,林夏从鞋垫下摸出吊坠。去年在陇南支教时,那个胎位不正的孕妇阿芸姐,临死前攥着的好像就是这种银杏叶……

    2

    哑新娘与疯寡妇

    林夏缩在湿漉漉的草堆上,脚后跟被小石子儿硌得难受。她利用砖缝里透进来的月光,把刚挖出来的半截银项链往鞋底里头塞了塞——这是她被关在地窖三天里头唯一的宝贝。忽然,头顶传来铁链响动的哗啦声,阿强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从翻板门后头探了出来:夏夏,该喝药了。

    她就那么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一动不动。三天前喝了那碗安胎药,她就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现在她的左脚踝上还留着被拖着走时的淤青。阿强蹲下来,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泥巴,说话的语气就像哄小孩一样:陈伯家供着全村最好的观音像,你嫁过去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你让我给六十岁的老头当续弦林夏心里一阵恶心。她到现在都搞不懂,那个在省医院帮她排队挂专家号、下雨天背她过水坑的男朋友,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人贩子的帮凶。

    阿强直接拿勺子舀了药给林夏灌下去:陈伯家的媳妇去年因为难产去世了,现在村里接生的那些人都不太靠谱,你这个从医科大学毕业的最合适了。药水一进喉咙,林夏突然想起了她支教那会儿,在卫生所给一个难产的孕妇做过剖腹产手术。那个孕妇临终前紧紧抓着一条银项链,说等孩子他爹从城里回来...

    哐当!

    地窖的门被猛地打开了,四个大块头的家伙抓着麻绳跳了下来。林夏使劲儿地踢着腿,但腿被麻绳绑得紧紧的,像包了个大粽子似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之前,她对阿强大喊了一句:你爹当年在工地上摔断了腿,还是我爸连夜给他做的手术啊!

    她被倒着从地窖里抬出来的时候,眼角扫到陈伯家的院墙上贴着褪色的囍字。正厅的供桌上,一张黑白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碎花衬衫,胸前的银项链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和林夏鞋垫里藏着的那半截项链一模一样。

    新娘子来啦!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婆往她脸上扑了扑痱子粉,那股霉味儿的红嫁衣套在她身上时,她摸到袖口有块硬硬的东西,像是干掉的血迹。外面突然传来砸碗的声音,陈伯那沙哑的声音在骂人:阿芸的牌位都敢摆歪,你们这些该死的!

    data-faype=pay_tag>

    林夏突然全身一颤。想起那个下大雨的晚上,怀里死去的孕妇阿芸,她肚子上还有紫红色的妊娠纹。那时候卫生所停电了,她只能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完成了缝合手术。

    那个疯女人又来了!院子里有人喊道。林夏透过贴着喜字的窗户,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正在啃着供桌上的苹果。陈伯拿起一根顶门杠,朝着她的背就打:让你偷吃阿芸的供品!

    那女的哭得跟野兽似的,一转身露出半张烂脸。林夏一看,吓得眼睛都瞪大了——那女的右耳垂缺了一块肉,跟她在乡下支教时救过的孕妇阿芸一模一样。

    不可能...她牙齿直打颤。阿芸明明死在她手术台上,当时孩子拿出来就没气了,血把她的白大褂都染红了一大片。

    突然那老太婆掐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个生鸡蛋:快吃!这是多子多福的规矩。林夏被蛋黄噎得直干呕,趁机撞翻铜盆就往外跑。供桌被她撞得歪了,阿芸的牌位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这贱货,敢碰阿芸的牌位!陈伯挥舞着皮带,像风一样抽过来。林夏赶紧护住头,钻到供桌下面,脖子突然感到一阵凉意——那半截银项链从嫁衣的领口滑了出来。

    陈伯的皮带停在半空中。他蹲下来捡项链,手在发抖,眼睛几乎要贴到林夏脸上:这条项链...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前院突然响起鞭炮声,有人高喊吉时到了。林夏趁机抓起香炉砸向陈伯,香灰迷住了他的眼睛。她光着脚跑到院子里,正好撞见一个疯女人在舔地上的鸡蛋液。

    阿芸姐!她扯下疯女人头发里的稻草,我是省医的林夏啊!去年夏天在王家沟...疯女人突然紧紧掐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混着泥的唾沫喷在她脸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混乱中,有人从背后勒住林夏的脖子,陈伯阴森森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把这两个疯婆子都关进祠堂,等山神祭再处理。

    当她被拖过晒谷场时,看到村医周岚正在给一个咳嗽的老头把脉。白大褂的袖口露出半截纹身,看起来像是警徽的形状。

    3

    山神祭台上的血字

    林夏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供桌的角上,血顺着她的婚纱领子往下流。陈伯手里拿着的藤条突然停在半空中,他那模糊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脖子上摇晃的银项链。那项链沾了血,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坠子上刻的芸字让人看得头晕。

    阿芸的项链...陈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藤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颤抖着手想去抓项链,林夏趁机往后退,结果整个人摔到了供桌底下。供桌上的香炉也跟着倒了下来,香灰撒了陈伯一脸。

    外面看热闹的村民突然乱成了一锅粥:山神发怒了!这个新娘子带来不祥!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绑去庙里驱邪,五六个壮汉一下子冲了进来。林夏被反绑着手拖出去的时候,看到陈伯还跪在香灰堆里,手里攥着那半截项链,嘴里念念有词。

    山神庙就在村子西边的老槐树后面,墙皮都掉得差不多了,露出了里面的黄泥巴。林夏被扔在一块大青石上,手腕被麻绳勒得紫紫的。一个穿黑袍的巫婆往她脸上撒糯米,嘴里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林夏突然身体一弓,开始干呕——这次可不是装的,因为供桌上摆的贡品是一只半腐烂的野兔子,血淋淋的肠子就在她耳边晃来晃去。

    快按住她!山神爷要检查身体!巫婆一把撩起林夏的裙子,一个冰凉的铜铃贴在她肚子上。林夏全身一抖,想起了前天阿强给她灌的那碗苦药,突然大声喊道:我怀孕了!孩子是阿强的!

    庙里突然安静了一下,举着火把的瘸腿老头先笑了起来:陈村长娶了个破鞋这话就像冷水倒进热油锅里,人群一下子吵吵嚷嚷起来。林夏趁机狠狠咬了下舌头,血顺着嘴角流到了祭台的凹槽里。她蜷起手指,在血泊里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S。

    突然有人挤到祭台前,原来是村卫生所的周岚。这个女医生穿着白大褂,里面套着花布袄,她给林夏把脉的时候,袖口露出了一块青紫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人掐的。胎气不稳,得赶紧送卫生所。周岚声音轻轻的,递水壶的时候却狠狠地掐了下林夏的手心。

    林夏呛水的时候感觉嘴里多了个纸包,听到周岚小声说:把曼陀罗粉撒进香炉,能撑三分钟。这时候外面传来陈伯沙哑的吼声:都让开!我要问山神爷!老头儿脸上还沾着香灰,手里握着把杀猪刀,刀尖正对着林夏的心口。

    林夏突然盯着陈伯身后尖叫:阿芸姐!趁着大家回头,她一脚把香炉踹翻。周岚给的白粉和香灰混在一起,冒出呛人的烟,离得最近的三个汉子开始原地打转,有个甚至抱着柱子亲。林夏从祭台上滚下来时,后腰被青石板硌得生疼,却摸到石板缝里卡着片碎瓷——像是打碎的药罐底。

    陈伯的刀擦着她的耳朵扎进祭台,林夏攥着瓷片往他手腕上划。老头儿吃痛松手,她抓起杀猪刀抵住自己的脖子:谁敢过来!我肚子里可是阿强的种!血顺着刀柄往下滴,和祭台上没写完的SOS混成一片。

    庙外突然响起惊雷,夏季的头场暴雨砸得瓦片噼啪响。周岚在浓烟里拽着她往偏殿跑,塞给她个油纸包:后墙狗洞通后山,沿着...话没说完,外面传来阿强带着哭腔的喊声:爹!警车到村口了!

    林夏最后回头看了眼山神庙。暴雨冲刷着祭台上暗红的血字,陈伯举着火把站在雨里,火光照亮神像背后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女人们留下的正字。

    4

    暴雨夜的DNA密码

    山神庙外面的天色阴沉得像要塌下来一样,雷声在云层里闷闷地响着,就像在锅里炸响一样。林夏紧紧抓着那包曼陀罗粉,手指都掐进了手心里——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陈伯的藤条还在地上滴着血,几个村民正把湿漉漉的麻绳往她脚上绑,一边绑一边念叨着山神爷要发怒了。

    等雨停了再祭!陈伯突然一脚踢翻了香炉,铜炉滚到了林夏脚边,香灰洒在她沾血的裙子上。他死死地盯着她锁骨上晃动的银项链,眼睛都看直了:先关祠堂,别让这晦气的东西脏了山神的眼!

    后半夜雨下得更大了,祠堂的瓦片被砸得噼里啪啦响。林夏蜷缩在供桌下面,摸黑把曼陀罗粉倒进供香的竹筒里——这是周岚教她的办法。下午村医给她包扎的时候,用碘伏在她手心里写了三更两个字,笔画锋利得就像手术刀划的一样。

    阿强哥……林夏突然对着门缝外守夜的瘸腿汉子哭着说,我肚子里真的有你的孩子,你摸摸看!她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趁机把半截香灰抹在他的虎口上。瘸子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缩回手,但当他看到她领口里若隐若现的项链时,眼睛突然瞪得像针尖一样大。

    凌晨三点,祠堂的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一条缝。周岚裹着雨衣溜了进来,怀里抱着的草药篓子哗啦哗啦响个不停。曼陀罗草得加热才有效,她小声说着,假装检查林夏的伤口,实际上往她胸口塞了一块打火石,香炉下面垫着陈年的艾草,一点就着。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陈伯举着油灯冲进院子,灯罩上还沾着新鲜的血点:后山滑坡,阿强他爹被埋了!大家快拿工具去救人!人群呼啦啦地往外跑,周岚趁机把林夏推进神龛的暗格里:警察最晚明天早上就到,你得撑住!

    林夏蜷缩在暗格里,听到外面雨声中夹杂着奇怪的闷响。她从牌位的缝隙偷看,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阿强正把昏迷的周岚往供桌上拖,而他爹的尸体就摆在祠堂正中央,脑袋碎得像摔烂的南瓜一样!

    爹看到项链就疯了,要杀了我,我只能让他去见阎王。阿强舔着刀刃上的血,突然扯开林夏的衣领,这项链是你支教时阿芸给你的难怪老头子……他手指摸着项链内壁,脸色突然变了,这刻的是什么鬼东西

    林夏突然弓起身子干呕,趁阿强弯腰时猛地咬住他的耳朵。打火石擦过香炉的那一刻,曼陀罗草和艾草一起冒出青烟。阿强摇摇晃晃地想抓她,却一头栽进棺材里,手指还在神经质地抠着棺材板上的奠字。

    DNA报告!林夏扒着窗框往外爬,暴雨打得她睁不开眼,阿芸姐难产那晚给我看过亲子鉴定,孩子是陈伯的亲孙子……但你爹才是孩子的亲爹!她吼出这话时,祠堂的梁柱被雷劈得火花四溅。

    陈伯举着铁锹僵在雨里,一道闪电照亮了他扭曲的脸。他突然转身扑向阿强,铁锹像剁肉一样往下砸:我说当年接生的怎么是你爹!你们爷俩合谋骗我养野种!阿强捂着流血的肩膀往棺材里钻,那棺材却突然立了起来——周岚从里面翻出一把92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顶着陈伯的后脑勺!

    刑侦二队周岚!她甩掉假发,露出耳后狰狞的刀疤,三年前卧底时就跟你们说过,买卖人口得拿命来抵!警笛声隐约从山脚下传来,林夏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阿强从血泊里爬过来,手里攥着那截烧焦的项链。

    阿芸吞金死的时候……他每说一个字就往外冒血泡,这项链的暗格里塞着你的学生证……雷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林夏只来得及抓住半片烧焦的纸,上面省医学院几个字还隐约可见。

    5

    医学生档案里的铁证。

    雨点子砸得眼睛疼,林夏拉着周岚往乡道上跑。后面手电筒乱晃,陈伯吼得嗓子都哑了:阿强你个混蛋!你爹害死了阿芸,还让我背黑锅!

    周岚突然拉住林夏钻进玉米地,湿漉漉的叶子刮得脸生疼。她小声喘着气说:我手机里有定位器,但雨太大信号不稳定——你支教时给阿芸拍过产检报告对吧林夏摸到裤兜里泡水的手机,屏幕闪了两下居然亮了,云文档里那张泛黄的病历照让她眼睛都酸了。那是三年前她在卫生所帮阿芸拍的,孕32周胎位不正的血红印章旁边,还有她歪歪扭扭写的建议转县医院。

    快看!周岚突然掐了她一下。两束车灯穿透雨幕,警笛声却像感冒了一样哑——居然是一辆贴着殡葬服务的面包车!驾驶座上的光头男人探出头喊:老陈头给五千块,让送你们进山沟!林夏浑身发冷,想起地窖墙上那些指甲抓出来的痕迹,突然紧紧抓住周岚的手:快跑回去!山神庙供桌底下有个暗格!

    她们往回跑时,撞见陈伯正拿砍刀抵着阿强的喉咙,香炉里的曼陀罗粉让老头眼睛都红了:当年接生婆说阿芸怀的是女孩,原来是你爹的私生子!林夏趁机扑向供桌,沾满香灰的手指抠开暗格,里面竟然堆着发霉的接生记录本,每一页都按着产妇的血手印。周岚翻到阿芸那一页突然愣住了:2005年6月17日,男婴窒息死亡...产妇大出血...日期正好是林夏支教结束的那天!

    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七八个举着火把的村民堵住了门。周岚突然拉开衣领,拽出一条银链子,坠子一打开竟然是枚微型警徽:都别动!省厅刑侦队的无人机已经拍到你们囚禁妇女的证据了!人群里钻出个豁牙老头突然哭起来:我家妹妹也是被买来的,去年难产死了...

    在一片混乱中,林夏看到阿强偷偷摸向供桌上的铜烛台,她随手抓起香炉砸过去,一声巨响让灰尘从梁上纷纷落下。陈伯突然狂笑着举起砍刀:阿芸等我十五年啦!就在刀光一闪的瞬间,周岚猛扑过去扭住他的手腕,林夏趁机把手机塞进香灰堆——云同步进度条正卡在98%。

    当警笛声穿透雨幕传来时,林夏正用嫁衣的红腰带给阿强包扎被陈伯咬烂的胳膊。带队的女警冲进来,先按住周岚的肩膀:岚姐,你潜伏两年,真把自己当赤脚医生了然后又拍了拍林夏的手机:这云端备份太厉害了!阿芸的病例照片和接生记录的时间线完全吻合,阿强他爹性侵致死案可以重新调查了!

    三个月后,林夏在法院走廊被晒得蜕皮的脖子上还戴着那半截银项链。周岚扔给她冰可乐:陈伯在精神病院里天天给空气里的阿芸喂粥,阿强他爹被判了死刑,倒是那个殡葬车司机...她突然压低声音,他交代前年帮村长家埋过三个女婴,就在你坠崖那片酸枣林底下。

    林夏拧开可乐罐,气泡声嘶嘶作响,就像地窖里老鼠啃砖缝的声音。她摸出实习医师证放在物证袋上,塑料膜下阿芸的孕检单正好露出半枚血指纹,和接生簿上的手印完全吻合。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