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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荒野孤女,机关初现

    叠骨桥之祸

    节1:荒野求生

    程少商蹲在潮湿的泥地上,指尖轻轻拨开一片枯叶,露出下方精巧的竹制捕兽夹。

    今日总该有只野兔了吧她低声嘀咕,顺手将夹子旁的杂草拨得更凌乱些。这陷阱是她用房梁上偷拆的竹片磨成的,锯齿角度反复调整了七次,连葛氏派来盯梢的老仆都看不出端倪。

    十丈外的荒庄瓦屋漏着雨,墙角霉斑爬得像蜘蛛网。程少商裹紧补丁摞补丁的麻布裙,仰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这是她被叔母葛氏养病的第十个年头,也是她装傻充愣的第三百六十五天——荒庄里没有历书,她全靠屋檐滴落的雨水计数。

    小灾星!又在鼓捣什么妖术!

    粗粝的骂声炸响,程少商瞬间缩起肩膀,将手中削了一半的木弩塞进柴堆。葛氏派来的胖厨娘提着扫帚冲过来,一脚踹翻她刚布好的陷阱:整日不干活,就知道弄这些鬼东西!难怪克死父母!

    少商垂下头,刘海遮住眼底冷光。

    十年前她被扔到这荒庄时,葛氏特意当着全村人的面哭诉:我这侄女命硬,留在主宅怕要冲撞老夫人!可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分明盯着她父亲出征前留下的田产。

    雨越下越急,远处忽然传来轰隆巨响。

    少商猛地抬头——村口的叠骨桥塌了。

    节2:绝地反击

    就是她!这妖女用邪术咒塌了桥!里正带着村民围住荒庄时,少商正蹲在灶台边烤山芋。湿发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像只淋雨的狸猫。

    葛氏捏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我可怜的二郎为国征战,留下这孽障祸害乡里......话音未落,几个壮汉已扯着少商往外拖。

    河岸边,沉塘用的竹笼泛着青黑水光。

    少商突然笑出声:叔母好算计,十两银子买通工匠在桥墩抹桐油,再嫁祸给我她从袖中抖出一块浸油的麻布,昨夜暴雨冲垮桥基,可这桐油味还没散尽呢。

    人群骚动起来。葛氏脸色骤变:胡扯!你这种野丫头懂什么......

    那就请诸位看场戏。少商转身钻进芦苇丛,拖出个半人高的木架。滑轮组咯吱转动,两块凿痕相似的桥石缓缓相撞——正是叠骨桥坍塌的复现。

    三日前叔母派人运来的青石料,怎么偏偏少了两车她指尖轻点石块上的凿痕,这种斜纹刻法,只有葛家工匠才会用吧

    凌不疑勒马隐在柳荫后,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主子,要插手吗副将低声问。

    不必。他摩挲着腰间玉珏,目光掠过少女发间晃动的木制发簪——那簪头竟雕着失传已久的墨家机关纹。

    河滩上突然响起惊叫。葛氏趁乱要逃,却被少商绊了个狗啃泥。小娘子拎起浸透桐油的裙角,声线清亮如击玉:诸位叔伯若不信,大可闻闻叔母这身新衣裳——桐油味可比沉檀香霸道多了!

    凌不疑眼底浮起笑意。他扬手抛出一卷账册,正落在里正脚边。翻开的那页明晃晃记着:葛氏支银二十两,用途修缮叠骨桥。

    暮色四合时,少商蹲在河滩洗手上的桐油。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一袋银钱落在她脚边。

    霍将军说,姑娘的机关术值这个价。小兵挠着头传话。

    少商掂了掂钱袋,冲着远去的烟尘喊:告诉你们将军,下次想要定制机关,得加钱!

    芦苇荡深处,凌不疑险些捏断马鞭。这丫头,怎么比他安插在葛府的暗桩还像狐狸

    第二章:归家风波,母女对峙

    虎妈与刺猬女

    节1:程宅立威

    程家正厅的青铜熏炉吐着檀香,少商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十年未见,母亲萧元漪的裙角绣着银线缠枝纹,比她记忆里更华贵三分。

    抬起头来。

    萧元漪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少商顺从地仰脸,正对上堂姐程姎担忧的目光——那姑娘腰间缀着西域白玉佩,是父亲程始去年凯旋时得的赏赐。

    姎姎的翡翠镯子丢了,萧元漪指尖叩着案几,有丫鬟看见你在西厢房转悠。

    少商瞥了眼程姎身后偷笑的丫鬟莲房。这栽赃手段,比她荒庄里逮野兔的陷阱还拙劣。

    母亲容禀,她忽然指向窗外的日晷,此刻是巳时三刻,日影该落在巽位。

    满堂愕然中,少商抓起案上茶盏,将凉茶泼向青石地砖。茶水顺着砖缝蜿蜒成线,最终停在一处微微翘起的砖角下。

    西厢房的地砖三月前重铺过,她指尖敲了敲那块松动的砖,若有人藏赃物,必选此处。

    程姎的乳母脸色骤变。

    萧元漪使了个眼色,仆妇当即撬开地砖。失窃的翡翠镯子裹在油纸里,旁边还躺着个绣并蒂莲的荷包——正是莲房昨日佩戴的。

    这...这不是奴婢的!莲房扑通跪地。

    少商从袖中摸出半截丝线:今晨我见你荷包穗子散了,用这个颜色的线替你缝过。

    那丝线与荷包上的断茬严丝合缝。

    姎姎,你御下不严,罚抄《女诫》十遍。萧元漪一句话定了乾坤,转头却对少商蹙眉:这些小聪明用在内宅,终究是心术不正。

    少商盯着母亲袖口精致的回字纹,突然想起荒庄漏雨的屋檐。原来有些偏心,比桐油泡过的桥墩腐烂得更快。

    节2:机关斗法

    三更梆子响过,少商蹲在书房横梁上,将最后一段鱼线系在砚台边缘。月光透过雕花窗,在她指尖镀了层银边——这是她花三天摸清母亲作息后,精心设计的问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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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萧元漪如常推开书房门。

    咔嚓一声轻响,悬在门框上的竹筒倾泻而下,却不是预料中的污水,而是漫天淡金色桂花瓣。正诧异间,脚下地砖突然下陷三寸。

    夫人小心!

    婢女的惊呼声中,萧元漪本能扶住书案。案头砚台突然弹起,不偏不倚在她袖口溅开墨莲。更绝的是,多宝阁上的青瓷瓶缓缓转了个向,露出背后朱笔大字:【规矩易学,人心难测】

    满室狼藉里,少商从屏风后转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桂花糕:母亲安好这机关原是要接茶盏的,谁知您偏爱扶砚台。

    跪下!萧元漪抖着染墨的衣袖,多年端方的将军夫人仪态第一次裂了缝:这些阴私手段,哪像程家嫡女!

    少商突然笑出声,眼底却结着冰碴:程家嫡女该是什么样像堂姐那样,丢了镯子有人撑腰,还是像我这野丫头,被冤枉了还要领罚

    她举起手腕,露出被竹篾划破的旧疤:您可知我为何精通机关因为荒庄十年,葛氏克扣炭火,我得做捕鼠夹换吃食;屋顶漏雨,我得造水车引开积水。这些保命的手艺,到您嘴里就成了阴私手段!

    萧元漪踉跄半步,袖中密信滑落在地——那是程始从边关寄来的,信上还沾着血渍:【元漪,嫋嫋聪慧,万不可用寻常闺训束缚她。】

    你父亲......

    父亲眼里有千万人,唯独没有我!少商一脚踩过密信,木屐在宣纸上碾出裂痕:您教我守规矩知礼仪,可曾教过我被冷落时如何不哭被冤枉时如何不痛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模糊了母女对视的视线。萧元漪抬手欲抚她发顶,却被少商偏头躲开。

    夫人!老夫人唤您去佛堂!仆妇的通报打破僵局。

    少商弯腰拾起沾了墨迹的密信,轻轻塞回母亲手中:您放心,从今日起,我会做个最合格的程家女。

    她转身时,袖中滑落的小木轮正滚到萧元漪脚边。那轮轴齿距精妙,竟是改良过的军械部件图纸——可惜被墨汁污了大半。

    雨越下越大,少商冲进回廊时,隐约听见身后瓷器碎裂声。她知道,那个装满《女诫》的青瓷瓶,终究是摔了。

    第三章:三男争锋,智破迷局

    元宵灯会杀机现

    节1:楼垚提亲

    元宵灯会的烟火映得程府檐角鎏金,少商蹲在庭院角落调试弓弦,竹制的孔明灯弩在月色下泛着冷光。这是她用凌不疑给的银钱改良的第七版——灯罩里藏着三棱箭头,既能飞天示警,亦可杀敌无形。

    此物...此物甚妙!

    结结巴巴的赞叹从头顶传来。少商抬头,见个锦衣公子正扒在墙头,发冠上沾着碎瓦片,活像只误入贵宅的狸奴。

    楼垚咚地跳下墙,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在下楼氏次子,见姑娘这弩机暗合《考工记》要义,特来讨教!

    少商挑眉打量这书呆子。传闻中的楼家二公子,竟是个翻墙看机关的痴人

    公子可知这弩机价值几何她突然起了逗弄心思。

    万...万金不换

    不,少商指尖轻弹弩臂,值一个婚约。

    三日后,楼家聘礼堵了程府半条街。少商倚着廊柱嗑瓜子,看萧元漪将庚帖摔在案上:你以为楼家看得上你这野丫头他们求的是你改良军械的能耐!

    那便更好,少商把瓜子壳摆成八卦阵,总好过程家只当我是个赔钱货。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入一支羽箭,正钉在聘礼清单上。箭尾系着的布条墨迹淋漓:【戌时三刻,军械坊见。】

    凌不疑的笔迹。

    节2:骅县血战

    骅县城头硝烟弥漫时,少商正趴在草垛里调试火药配比。硫磺混着硝石的气味刺鼻,她却嗅出一丝安心——这味道比程府的熏香真实得多。

    四娘子!叛军的云梯又搭上来了!

    家将程武满脸烟灰扑来,少商随手抛给他个陶罐:往铁钩处扔,数到三再松手。

    震天巨响中,攻城梯化作漫天木屑。少商探头望去,恰见玄甲将军一骑当先,银枪挑飞三面叛旗。凌不疑的战袍被血浸透,也不知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逞什么英雄...她嘟囔着缩回城墙,袖中针灸包却已滑入掌心。

    子夜突袭来得猝不及防。少商举着火折子在地窖翻找药材时,忽听头顶瓦砾炸裂。凌不疑裹着血腥气跌落在地,肩头箭伤泛着诡异的青紫。

    别动。她一脚踩住他欲拔箭的手,这箭头淬了蛇毒,你想当场毙命

    银针破空声里,凌不疑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少女哼着荒庄小调,针尖游走穴位的手法,竟与宫中太医令如出一辙......

    你到底是谁他猛然扣住她手腕。

    少商甩开他的手,将最后半截艾草按在伤口:这话该我问霍将军——装成凌氏义子查军械案,很有趣

    窗外杀声渐歇,晨曦穿透残破窗纸。凌不疑忽然低笑:程娘子这般聪慧,不如猜猜楼垚退婚的真正缘由

    少商擦拭银针的手顿了顿。昨夜城下混战时,她亲眼看见楼家暗卫在叛军阵中闪没。

    轰隆!

    地窖突然剧烈震颤,少商本能扑向药箱。凌不疑却翻身将她护在身下,碎瓦砸在他后背闷响如雷。

    你...

    别误会,他气息拂过她耳畔,你若死了,谁给我造连弩

    第四章:复仇烈焰,双向救赎

    凌益伏诛夜

    节1:血仇真相

    少商捏着伪造的通敌信踏入竹林时,惊飞一树寒鸦。月光将凌不疑的身影拉得细长,他手中霍氏残破的族谱被风掀起,露出满门七十六口的朱砂批注。

    这封密信要夹在凌益书房第三格暗匣,他将青玉印鉴推到她面前,机关锁的簧片位置,与程府佛堂的经匣相同。

    少商忽然按住他手腕:你早知我偷拆过母亲的经匣

    程娘子连墨家机关纹都认得,凌不疑指尖拂过她袖口磨损的针脚,拆个普通暗格,很难么

    三更梆子响过,少商伏在凌府屋檐上,看巡逻侍卫的影子在回廊交错。她腰间的鎏金香囊里,薄荷脑混着硫磺的气味刺得人清醒——这是她特制的醒神散,专克迷烟。

    咔嗒。

    暗匣弹开的瞬间,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少商闪身藏入屏风,却见凌益捧着个乌木盒进来,盒中玉珏刻着霍字,与凌不疑随身佩戴的一模一样。

    霍兄啊霍兄,凌益摩挲着玉珏冷笑,你儿子在我府上装十年孝子,可曾想过他的命符会成催命符

    少商瞳孔骤缩。原来凌不疑每次擦拭玉珏时的沉默,都是在数着复仇倒计时。

    翌日清晨,萧元漪的戒尺砸在案几上:昨夜西市骚乱,有人见你从凌府方向回来!

    少商把玩着茶盏盖,任滚烫的茶水在指尖晃荡:母亲不如猜猜,程家与通敌叛国案扯上关系,圣上会诛几族

    铜锁落下的声音格外清脆。少商望着禁闭的房门,突然轻笑出声——萧元漪永远不会知道,她故意被搜走的香囊里,藏着用薄荷油浸泡过的火折子。

    节2:美救英雄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少商咬开火折子。薄荷味的青烟顺着门缝钻出,看守的婆子们接连打起喷嚏。

    阿嚏!这...这是什么妖术...

    最新研制的胡椒薄荷散,少商从房梁跃下,顺手摸走婆子腰间的钥匙,专治多嘴多舌。

    凌府方向火光冲天时,她正蹲在坊市牌楼下组装烟雾弹。竹筒里塞满染色的糯米粉,引线用艾草裹了三层——既要造势,就不能真伤了百姓。

    走水啦!走水啦!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少商看着禁军铁骑涌向凌府。她将最后个烟雾弹抛向空中,炸开的桃粉色烟云里,凌不疑的玄色身影如鹰隼掠过高墙。

    正厅里,凌益的狂笑混着瓷器碎裂声:你以为这些伪造的书信能扳倒我满朝文武谁不知霍家早死绝了!

    霍家还有人活着。

    少商清亮的嗓音破空而来。她拎着凌府账房先生的衣领踏入厅堂,指尖晃着本泛黄账簿:三年前修筑河堤的二十万两白银,最后变成凌公书房这块沉香木地砖了吧

    凌不疑的剑锋倏地顿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程少商——裙裾沾着烟灰,发间别着半截齿轮,眼底却燃着比剑光更灼人的火。

    动手啊!凌益嘶吼着撞向剑尖,让全天下看看霍家余孽是何等疯...

    话音戛然而止。少商突然掷出袖弩,铁矢擦着凌益耳畔钉入楹柱,震落藏匿其后的暗卫。

    霍将军,她挑眉看向凌不疑,《汉律》有云:主犯伏诛,从犯连坐,您确定要亲自动手

    大理寺卿带人冲进来时,凌益正瘫坐在满地罪证中央。少商拢了拢散乱的鬓发,对着目瞪口呆的官员们背诵律例:第三百二十条,凡通敌者,当由三司会审定罪;第二百七十四条,私刑者,罪加一等...

    凌不疑突然低笑出声。他反手将剑归鞘,任由禁军押住凌益:程娘子背律例的模样,倒比摆弄机关时更吓人。

    彼此彼此,少商转身走向晨光,霍公子装乖孙子的演技,也比我装傻时精湛得多。

    第五章:自立女侯,星汉同辉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

    节1:工坊崛起

    墨星坊的铜铃在春风里叮当作响,少商踩着改良版水轮机的节奏声跨进门。满地木屑中,匠人们正围着她设计的百雀犁争论不休——这农具能同时开八道沟,却因齿轮太多总卡壳。

    四娘子,萧夫人又送钱箱来了。

    婢女青苹抱着镶螺钿的漆盒,话音未落就被少商用木尺挑开盒盖。三十锭黄金下压着张泛黄信笺,字迹力透纸背:【添置冬衣】。

    抬去熔了,少商将金锭倒进冶铁炉,正好缺批齿轮原料。

    青苹急得跺脚:这都第七箱了!您就...

    谁在糟蹋程家钱财!

    萧元漪的喝声惊飞檐下春燕。少商慢悠悠转着手中游标卡尺,看母亲华贵的裙裾扫过满地机括零件:程夫人走错门了吧您该去的是程姎表姐的绣楼。

    你以为这些机关把戏能长远萧元漪挥开呛人的铁屑,满都城都在笑程家女娘像个工匠...

    所以他们用着我改良的曲辕犁,住着我设计的抗震屋,少商突然将卡尺拍在案上,还要啐口唾沫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

    风卷起案上图纸,露出角落一行小字:【水力纺车第三稿,赠阿母生辰】。萧元漪呼吸一滞,这是少商五岁时用炭笔在墙上的涂鸦。

    我不需要施舍。少商踩住飘落的图纸,那年荒庄大雪,我拆了床板烧火取暖,葛氏却克扣炭钱给程姎打金锁——那时候,程家的钱在哪

    萧元漪踉跄扶住门框。她忽然看清满墙挂着的机巧模型:捕鼠夹改良的自动门闩,水车演变的粮食秤,甚至还有程始盔甲的护心镜纹样......

    青苹,送客。少商背过身调试齿轮,对了,下次熔金子前记得提醒我刻字——就刻迟来慈母心,不如齿轮真。

    节2:开放式结局

    凌不疑归来那日,墨星坊顶的瞭望台刚装上最后一块琉璃瓦。少商伏在星图仪上打盹,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薄荷香——那人铠甲未卸,肩头还沾着塞外星光。

    程娘子这观星台,凌不疑屈指轻弹青铜浑天仪,怕是比御史台的烽火阁还高三分。

    霍将军若是来查违建,少商懒洋洋抛给他一卷图纸,这是圣上亲批的营造文书。

    夜风拂过二十八宿浮雕,凌不疑忽然从怀中掏出个布包。褪色的蓝布里裹着半枚齿轮,正是当年少商在凌府地窖遗失的。

    边疆将士用你改良的连弩,三年少折损八千人马。他指尖摩挲着齿轮缺口,陛下问你要何赏赐。

    告诉他,我要夜间开市权。少商指向朱雀大街,女子夜行还需男子作陪的破规矩,该废了。

    凌不疑低笑出声。他解下大氅披在少商肩头,却被塞回来个暖手炉——炉身雕着精巧的散热孔,正是用他当年送的银钱熔铸的。

    城西新开了家羊肉锅子...

    工坊寅时要试新水车...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星河在他们头顶流转,少商忽然指着天际:看到危宿三星了吗像不像墨斗线

    像你第一次做的捕兽夹。

    胡说!分明像你当年砸坏的砚台!

    更鼓声遥遥传来时,凌不疑退后三步:北疆缺个军械督造。

    岭南来信求水利师傅。少商转动星图仪,下月启程。

    他们背对背走向长阶两端,却又不约而同驻足回望。星河倾泻在琉璃瓦上,将两道影子拉得细长,最终在紫微垣星位交汇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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