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学校有一间废弃很久的生物实验室,因为太过老旧,又经常有奇怪的传闻,所以很少有学生敢靠近。我是个例外。
因为马上要参加一场很重要的生物竞赛,我想找一些新奇的素材,于是偷偷翻墙进了旧实验室。
实验室里积了很厚的灰,因为门窗紧闭,里面的空气有些浑浊,还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
我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在里面走着,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实验室的各个角落里,都长满了一种绿色的植物,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我仔细一看,发现这些植物竟然是三叶草。
三叶草很常见,但这里的三叶草却格外的茂盛,叶片也比普通的三叶草大很多,而且数量惊人,几乎覆盖了整个实验室的地面和墙壁。
我蹲下身,轻轻触摸了一下叶片,感觉柔软而有弹性,露珠沾在手上,凉丝丝的。
我正观察着,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我好奇地走过去,透过玻璃看去,只见里面有一株巨大的三叶草,它的根部被泡在一种透明的液体中,叶片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紫色,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应该就是母体了吧,我心想。
我环顾四周,发现实验室里还有一些旧的实验设备和资料,虽然大部分都已经损坏,但还是有一些瓶瓶罐罐保存得比较完好。
我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花盆,里面还有一些土壤,于是我决定从母体上移植一株小苗带走。
我小心翼翼地从母体上摘下了一片带有芽点的叶片,种在了花盆里。
临走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回到宿舍后,我把花盆放在了窗台上,每天精心照料着它。
小苗长得很快,才过了几天,就已经长出了几片新叶。
可是,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有些头晕乏力,以为是最近复习太辛苦了,并没有在意。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一些红色的斑点,而且越来越多,痒得厉害。
我去校医院看了医生,医生说是过敏,给我开了一些药。可是吃了药之后,症状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天晚上,我正在床上看书,突然感觉腿上一阵刺痛。我低头一看,只见腿上的皮肤上竟然鼓起了一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我吓得尖叫起来,伸手去摸那个小包,感觉里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在皮肤下游走。
我慌忙掀开被子,只见自己的腿上竟然长出了一株小小的三叶草,它的根部已经穿透了皮肤,扎进了肌肉里。
我惊恐地想要把它拔掉,可是刚一碰到叶片,就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在用刀割我的肉。
我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只好放弃了拔掉它的念头。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室友求救,可是却发现手机没电了。我只好硬着头皮,穿上衣服,向旧实验室走去。
我觉得那里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深夜的实验室显得更加阴森恐怖,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我打开手电筒,向那个巨大的玻璃容器走去。
可是,当我走到跟前时,却发现里面的母体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一滩浑浊的液体。
我心里一阵恐慌,环顾四周,发现实验室里的三叶草似乎比之前更加茂盛了,而且它们的叶片在黑暗中竟然泛着一种诡异的红光。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些旧资料,于是开始在一堆杂物中翻找起来。
终于,我找到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我打开手电筒,仔细起来。
原来,这是一位曾经在这个实验室里工作的科学家的实验记录。
他在研究一种能够快速生长的植物,希望能够通过基因改造,让它们成为人类的食物来源。
可是,在实验过程中,他发现这种植物具有很强的寄生性,它们能够通过接触人类的皮肤,将自己的根系植入人体,吸收人体的养分,从而快速生长。
而且,这种植物一旦在人体内扎根,就很难被清除,它们会不断地生长繁殖,最终将人类变成它们的宿主。
看到这里,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几乎要晕倒在地。
原来,我已经被这种可怕的植物寄生了,而且现在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颤抖着翻看着笔记本,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解救的方法。
可是,后面的记录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残缺不全的句子。
它们需要阳光和养分……
母体是关键……
一旦开花结果,就再也无法阻止了……
我放下笔记本,绝望地看着自己腿上的三叶草,发现它已经长得更大了,叶片上的红光也更加明显。
我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胀痛,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腹部竟然也鼓起了一个大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
我惊恐地伸手摸了摸,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硬硬的花苞,正在不断地长大。
我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救了,很快就会成为这种可怕植物的宿主,被它们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实验室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呻吟。
我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在一片茂密的三叶草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颤抖着手电筒照过去,只见那是一个浑身长满了三叶草的人,他的皮肤已经被植物覆盖,只剩下一张脸还露在外面,脸上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我惊恐地尖叫起来,那个人影听到声音,缓缓地转过头来,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救……救我……他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我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实验台。
只听哗啦一声,一些瓶瓶罐罐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腹部的花苞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然后砰的一声,绽放开了。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朵巨大的紫色花朵从我的腹部盛开,花瓣上沾满了我的鲜血,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实验室里的三叶草们开始疯狂地生长,它们的根系如同无数条毒蛇,向我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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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液顺着花瓣纹路滑进指缝时,我听见小雨的脚步声正在铁架外的三叶草丛里簌簌作响。那些裹着人体残骸的藤蔓突然集体震颤起来,叶片摩擦声像无数人在同时磨牙,我这才发现巢穴穹顶垂满了囊状花苞,每个花苞里都蜷缩着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夏夏你在吗小雨的手电筒光斑扫过墙角那具人草,那具残骸的眼球已经变成两颗紫水晶般的花苞,萼片正随着呼吸开合。我想尖叫让她快跑,却发现喉咙里卡着截嫩茎,舌尖尝到腥甜的花蜜——我的声带正在被植物纤维取代。
腹部的花朵突然剧烈收缩,挤出的黏液浇在脚边,三叶草幼苗瞬间顶破水泥地蹿到膝盖高。我看见自己手背爬满了蛛网状的青筋,指尖正在长出嫩红的气根。小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白球鞋已经踩进了巢穴边缘的发光苔藓。
天啊……她的光束定格在我身上,瞳孔骤缩成针尖。我想摇头让她退后,却感觉颈椎发出木质的咔嚓声,颈后冒出的新芽扫过耳垂。那些垂在穹顶的囊状花苞突然同时破裂,淡紫色的孢子云裹着腐叶味扑面而来。
小雨剧烈咳嗽着后退,手电筒掉在地上滚向我。在那束摇晃的光线里,我看见实验室中央的金属台上升起半截玻璃棺——里面沉睡着真正的母体:那是个被三叶草完全包裹的女人,她的胸腔张开成巨大的花萼,每片花瓣上都嵌着人类的头骨。
别……碰……我终于挤出破碎的音节,气根却已经缠住了小雨的脚踝。她惊恐地踢打时,我腹部的花朵突然绽放出强光,所有幼苗同时转向她的方向,叶片摩擦声变成了饥渴的嘶鸣。那些裹着人体的藤蔓开始蠕动着逼近,有个残骸的手臂啪嗒掉在地上,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体温的黏液。
小雨摔倒时抓住了我的手腕,这一碰让我浑身剧痛——她触碰到的皮肤正在迅速木质化。我看见自己掌心绽开了第二朵花,花瓣缝隙里露出半颗牙齿。孢子云钻进她的鼻腔,她的睫毛上立刻沾满了淡紫色的粉末,那些粉末遇水后变成细小的吸盘,正往她的皮肤里钻。
跑……我用最后一丝人类的意识拽着她往门口拖,却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沉睡在玻璃棺里的母体缓缓坐起,她身上的三叶草叶片摩擦着发出沙沙的低语,每片叶子的脉络里都流动着淡金色的液体——那是被提纯的人类脊髓液。
小雨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叫,我转头看见她的脖颈上冒出了嫩芽,指甲缝里挤出了根须。我的气根已经和她的脚踝缠成了死结,那些幼苗顺着我们的身体攀援而上,在指尖开出迷你的紫色花簇。母体的脚步震动着地面,她胸腔里的头骨突然同时张开嘴巴,发出同一个频率的低鸣。
所有花苞在同一刻炸裂,我看见无数细小的身影在孢子云里浮沉——那是尚未完全异化的人类胚胎,它们长着三叶草形状的耳朵,脐带末端连着小小的块茎。小雨的眼球蒙上了一层绿膜,她抬起手抚摸我正在开花的额头,唇角扯出诡异的微笑。
我们要当妈妈了。她的声音里混着植物生长的簌簌声,我这才发现她的喉咙里已经长出了授粉用的蕊柱。母体的藤蔓卷住我们的腰,将我们缓缓拖向中央的金属台。在失去意识的最后瞬间,我看见实验室的墙壁上浮现出用鲜血写的最后一句实验记录:
它们需要的不是宿主,是子宫。
金属台的缝隙里渗出淡绿色的黏液,我被倒吊在母体上方时,终于看清那些种荚上的刻痕——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年份,最早的一个刻着1963
周明远,那是我们学校的首任校长。种荚里的胎儿突然同时拍打薄膜,他们三叶草形状的耳朵渗出荧光液体,在玻璃上画出扭曲的笑脸。
母体胸腔的头骨开始振动,发出的次声波震得我牙齿发疼。那些胎儿的脐带末端突然刺破种荚,像触手般卷住我和小雨的脚踝,吸盘钻进皮肤时,我听见自己腿骨发出细密的嗦嗦声——它们在吸收钙质催生块茎。小雨的头发已经变成藤蔓,新芽从发旋处爆出来,卷住了一名冲进来的消防员的脖子。
别动!那是植物!我想警告消防员,却吐出几片带血的花瓣。最先闯入的消防员举着水枪,水流冲刷到母体时,它体表的叶片突然张开成捕虫笼形状,喷出的粉色雾气让那名消防员瞬间捂住喉咙——雾气里的花粉正在他肺部生根。
周校长另一名消防员的光束扫过母体胸前的头骨,我这才发现最中央的那颗头骨戴着半副金丝眼镜,正是学校荣誉墙上的首任校长照片里的那副。母体的藤蔓突然分裂成无数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绽开细小的花苞,花苞里弹出的不是花粉,而是注射器般的尖刺。
一名消防员的手臂被尖刺扎中,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皮肤下迅速凸起青色脉络,那些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颈部,在喉结处鼓出一颗正在发芽的种荚。母体发出类似风琴的嗡鸣,金属台下的黏液里浮出无数蝌蚪状的幼苗,它们尾巴末端是人类胚胎的小手,正朝着火光摆动。
我突然想起实验室旧日志里的潦草笔记:1963.9.7
周校长说我们在创造新人类,用植物的永生基因改造人体,第一批实验体是自愿的学生......
原来那些失踪的优秀毕业生都被封存在种荚里,他们的基因被不断回炉,最终孕育出现在的母体。
小雨的脸已经被藤蔓覆盖,只剩下嘴巴还在开合,她突然咬住我的手腕,不是疼痛而是酥麻——她口腔里喷出的不是唾液,而是带着酶的消化液,正在分解我的皮肤以便气根植入。我的腹部花朵开始结出豆荚状的果实,果实表面浮现出细小的人脸,他们闭着眼睛却在微笑。
救......救我......被种荚寄生的消防员跪在地上,用消防斧砍向自己的脖子,斧刃劈开的不是血肉,而是裹着黏液的块茎。母体的藤蔓卷住他的腰,将他按在金属台上,那些胎儿的脐带突然刺入他的脊椎,我听见他的尾椎发出爆米花样的脆响,后腰拱出了新的种荚。
实验室外传来更多警笛声,可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母体的根须已经穿透地基,沿着地下水管道蔓延到整个校园。当第一颗豆荚在我体内炸裂时,我看见无数发光的种子顺着通风口飞向上空,它们将在每个熟睡的学生肺里安家,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长出嫩芽。
最后一丝人类的意识消散前,我终于读懂了母体的意图——它不是要毁灭人类,而是要让人类进化成永远不会腐烂的植物。首任校长的头骨在母体胸腔转动,空洞的眼窝对准我,里面渗出的黏液在地上写出最后一行字:
欢迎来到,新伊甸园。
三个月后,城市边缘的隔离带外,军方的重型火焰喷射器正在将整片学校废墟化为火海。我蜷缩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隔着防弹玻璃看着那些被高温扭曲的藤蔓像垂死的巨蟒般抽搐,它们体表渗出的黏液在火焰中炸开,释放出带着焦糊味的孢子云——但这次,孢子还未扩散就被空中喷洒的纳米抑制剂分解成齑粉。
林夏,该换药了。穿防化服的护士掀开帘子,她胸前的名牌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我抬起已经萎缩成枯枝的右臂,看着护士将淡蓝色的胶体注射进肘部的气根断口。这种从高粱基因中提取的抑制剂,能阻断寄生植物与宿主间的营养传输,三个月来,我的异化速度终于从不可逆转变成了可控。
帐篷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是士兵们的惊呼声。我撑着轮椅挪到窗边,看见隔离带外的警戒线上,几株被烧得焦黑的藤蔓正从地下钻出,它们的卷须末端挂着腐烂的校服碎片,布料上还能辨认出我校的校徽。
它们在啃食混凝土!有人大喊。我注意到藤蔓表面覆盖着一层类似甲虫外壳的角质层,这是母体为适应高温进化出的新形态。军方的火焰喷射器操作员慌忙调整角度,却被突然从地底窜出的藤蔓缠住脚踝,拖进了还在燃烧的废墟。
启动B方案!指挥官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两架武装直升机低空掠过,投下的凝固汽油弹在废墟中央炸开,橘色的火舌舔舐着穹顶残留的玻璃棺。在那团火光中,我看见母体的轮廓缓缓升起——它胸腔的头骨已经融合成一个巨大的花苞,花瓣上嵌着的数百颗人类眼球同时转向我的方向。
它在找我。我对护士说。三个月前,记者在实验室发现的种荚里,刻着现任校长名字的胚胎已经孵化,而我的血液里至今流淌着母体的基因片段。那些纳米抑制剂虽然能阻止异化,却也让我成为母体定位的信标。
帐篷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夏,我们的孩子在等你。我浑身的气根瞬间竖起,那是小雨的声音,却带着植物纤维摩擦的沙沙声。画面切换到废墟内部,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让我瞳孔骤缩——小雨的身体已经完全与母体融合,她的头发变成数百条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挂着半透明的种荚,里面蜷缩着长着三叶草耳朵的胎儿。
它们需要你的基因。小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渗出,只有你的血液能让它们突破最后一层进化。我看着自己手臂上重新鼓起的青色脉络,那些被抑制剂压制的寄生组织正在疯狂增殖。护士试图给我注射镇定剂,却被我反手掐住喉咙——我的手指已经长出了木质化的倒刺。
放开她!持枪的士兵冲进帐篷,却在看见我充血的眼球时愣住了。我的虹膜已经变成深紫色,瞳孔里游动着发光的孢子。帐篷外传来藤蔓破土的轰鸣,母体的根须正在撕裂隔离带的混凝土桩。我站起身,轮椅在身后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那些被我掐住的护士颈侧开始渗出绿色的汁液。
带她去指挥中心!指挥官的声音带着颤抖,科学家说她是唯一的钥匙!士兵们用枪托砸向我的膝盖,却被我用突然暴长的气根扫飞。我的意识正在被母体的低语侵蚀,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首任校长将自己的头骨嵌入玻璃棺,历任校长自愿成为种荚的养料,母体的基因在他们的脊髓液中代代提纯......
当我冲破帐篷时,月光下的废墟已经变成了植物的海洋。母体的藤蔓编织成巨大的王座,小雨坐在上面,她的腹部鼓起成透明的囊袋,里面蜷缩着一个融合了人类与植物特征的婴儿。婴儿的脐带末端连着母体胸腔的花苞,每呼吸一次,花苞就会喷出淡金色的液体——那是被提炼到极致的人类生命力。
来吧,夏夏。小雨张开双臂,她的指尖绽放出紫色的花簇,我们的孩子需要你。我迈出脚步,脚底的沥青在藤蔓挤压下碎裂。军方的狙击手在远处瞄准,却在扣动扳机前被突然窜出的藤蔓绞成肉泥。我的意识正在分裂,一半是人类的恐惧,另一半是母体的狂喜。
当我踏上废墟台阶时,实验室的铁门突然炸开。穿着防化服的科学家们冲出来,他们推着一台巨大的仪器,上面闪烁的指示灯与我手臂上的脉络同步跳动。为首的老教授掀开面罩,我认出他是三个月前在新闻里宣称要净化寄生植物的基因专家。
林夏,还记得我们给你注射的纳米机器人吗他的声音透过面罩闷闷传来,现在,它们要回家了。我突然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沸腾,那些原本用来抑制异化的纳米机器人正在集体叛变,它们沿着血管涌向心脏,在那里组装成一个微型的基因编辑装置。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嘶吼着,喉咙里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荧光的孢子。老教授按下遥控器,我胸前的皮肤突然裂开,露出里面闪烁的蓝光——那是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基因剪刀,正在剪断我与母体的基因链。
我们改写了SbSLT1和SbSLT2基因。老教授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现在,你就是活体抑制剂!我感到一股剧痛从心脏蔓延全身,那些寄生组织开始萎缩,气根像融化的蜡烛般滴落。母体发出刺耳的尖啸,小雨的王座剧烈震颤,所有种荚同时破裂,数百个婴儿形状的幼苗在空中悬浮。
不——!小雨的声音里混着植物纤维断裂的脆响,它们还没准备好!但已经太晚了,我的基因正在释放出一种特殊的信号,所有幼苗的块茎突然炸开,喷出的不是孢子,而是黑色的粉末。老教授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防化服被粉末覆盖,那些粉末遇水后变成细小的吸盘,钻进他的皮肤。
这是......他颤抖着掀开面罩,鼻孔里已经长出了嫩红的芽。我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恢复的皮肤,那些纳米机器人正在分解母体的基因片段。远处的军方基地传来爆炸声,我知道母体的根须已经顺着地下水管道扩散到了整个城市,但此刻,它的核心正在崩溃。
小雨的身体开始崩塌,她的触须化作漫天的孢子,唯有那个婴儿形状的幼苗悬浮在半空。我蹒跚着走向它,幼苗的三叶草耳朵突然转向我,发出人类婴儿的啼哭——但那声音里混着植物生长的簌簌声。
夏夏......小雨的声音从幼苗的花苞里传来,带我们的孩子离开......我伸出手,幼苗的脐带突然刺入我的掌心。剧痛中,我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母体的诞生、历任校长的献祭、植物与人类基因的融合......最后定格在首任校长的头骨上,他空洞的眼窝里流出一行黏液,在地上写出最后的信息:
新伊甸园,需要亚当与夏娃。
当军方的装甲车冲破隔离带时,我正抱着那个啼哭的婴儿站在废墟中央。纳米机器人已经完成了使命,我的身体正在恢复成人类形态,但掌心的脐带疤痕却在发光。远处的城市上空,无数发光的种子正在飘落,它们将在每个幸存者的肺里安家,在月光下长出嫩芽。
老教授的尸体已经被藤蔓覆盖,他的头骨成为新母体的一部分。我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它睁开眼睛,瞳孔里闪烁着人类与植物交织的光芒。军方的扩音器在身后响起,要求我放下病原体,但我知道,这是母体最后的希望——让人类与植物共生,成为永不腐烂的新物种。
我转身走向黑暗,怀里的婴儿突然笑了,它的指尖绽放出一朵小小的三叶草。在我们身后,废墟中的玻璃棺缓缓闭合,里面沉睡着真正的母体:那是个被三叶草完全包裹的女人,她的胸腔张开成巨大的花萼,每片花瓣上都嵌着人类的头骨——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