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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贴着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员工通道移动。

    根据平面图,应该再往前五十米,右转。

    忽然,前方传来脚步声,我迅速躲进旁边的房间。

    透过门缝,我看到两个保安打扮的人走了过去。

    「今晚陆少和白莲又在办公室里亲热,真会玩。」

    「听说林清语流产了,陆少可生气了,本来想把孩子弄下来给白莲的玩玩的。」

    「啧啧,真狠啊。」

    两人边走边聊,声音逐渐远去。

    平面图上标记的员工通道是一扇普通的铁门,上面挂着紧急出口的牌子。

    我轻轻推开门,一股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走廊尽头,一架向上的楼梯通往地面。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推开最上面的门。

    刺眼的阳光让我瞬间泪流满面。

    五年了,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阳光。

    周围是繁华的都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没有火山灰,没有毒气,没有末日景象。

    世界安好,只有我的生活是一场噩梦。我站在原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又被巨大的愤怒和悲哀淹没。

    五年了,整整五年,我被囚禁在假想的末日里,被迫做出种种耻辱的事,而外面的世界,依然如故,阳光依旧明媚。

    我蹒跚着走到马路边,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确实,我的样子太过狼狈:衣衫褴褛,满身都是血迹,面容憔悴,

    「小姐,你没事吧」一位中年妇女关切地问。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我虚弱地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正在给我检查。

    医生检查后,确认我刚刚流产,需要立即治疗。

    「醒了你可真够折腾的!」医生责备道,「大出血成这样才来!再晚点命都没了!」

    我惨笑,命我的命早就被陆泽宇毁了。

    医生看了我的检查报告,摇头叹息:「流产伤口处理得很粗糙,子宫有感染迹象,得好好治疗。」

    他皱眉看着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弄成这样是家暴吗需要报警吗」

    我点点头,声音嘶哑:「请帮我报警,我被囚禁了五年,被迫......」

    医生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愤怒:「混蛋!我马上帮你报警!」

    警察很快到达医院,我找他们借了一个手机,登录邮箱将内容全部交给他们。并详细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这太荒谬了,简直难以置信。」年轻的警官震惊地说。

    「我知道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证据都在邮箱里。」

    我平静地说,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们会立案调查,请你放心。」警官严肃地承诺。

    我躺在病床上,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的家人......」

    「我们已经通知了您的家人,他们很快就到。」护士说。警察将手机送给我后就离开了。

    两小时后,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陆泽宇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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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语!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有毒啊!」

    他还在演戏,真是可笑至极。

    白莲跟在他身后,假惺惺地说:「清语姐,我们好担心你啊!」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听说说你流产了,我好心疼啊!」陆泽宇抓住我的手,眼中竟然有泪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马上回堡垒,那里更安全。」

    我抽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陆泽宇,你的演技真好,到现在还把我当傻子。」

    他的表情瞬间僵硬,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清语,你在说什么」

    「世界末日是假的,地下堡垒是骗局,五年来的一切都是你精心设计的游戏。」

    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陆泽宇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露出尴尬的笑容。

    「清语,你误会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这么小气,还当真了」

    「五个亿的玩笑,就为了满足白莲的好奇心」

    白莲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翻我的手机了」陆泽宇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啊,我看到了所有的证据,包括你们的聊天记录,包括你发在群里的那些照片和视频。」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清语,你太小气了,这只是一个游戏,大家都是成年人...」

    「游戏」我冷笑,「五年的囚禁,五年的侮辱,几次流产,这是游戏」

    陆泽宇语塞,眼神闪烁。

    「我已经报警了,所有证据都已经交给警方,你们逃不掉的。」

    我平静地说,看着他们脸上的血色褪去。

    「你疯了!你知道这会毁了我们的声誉吗」

    白莲尖叫起来,终于露出真面目。

    「声誉你们还有什么声誉可言」

    陆泽宇彻底慌了,他抓住我的手,哀求道:「清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声泪俱下:「我只是太爱你了,太害怕失去你,才会做出这种傻事!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白莲也尖叫起来:「泽宇哥!你疯了吗!你跟这种贱人道歉干什么!是她自己犯贱,勾引男人,关你什么事!」

    陆泽宇反手一巴掌扇在白莲脸上,怒吼:「闭嘴!都是你这个毒妇!要不是你挑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我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白莲崩溃地哭喊:「陆泽宇,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不是说她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吗」

    「闭嘴!」陆泽宇厉声喝道,眼中闪过凶光。

    他站起来,向我逼近,威胁地说:

    「林清语,你最好考虑清楚后果。那些视频一旦公开,你的名誉也会毁于一旦!」

    我平静地看着他,内心已经不再恐惧。

    「我宁愿承受指指点点,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打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

    「陆泽宇,白莲,你们涉嫌非法拘禁、诈骗、故意伤害等多项罪名,请配合我们调查。」

    陆泽宇脸色大变:「你们搞错了!我是她丈夫!我们只是玩一个游戏!」

    白莲也尖叫起来:「警察同志,她撒谎!她精神有问题!」

    可警察可不会听他们的狡辩。

    陆泽宇被带走时,还在冲我嘶吼:「薇薇!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7

    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靠在床头,任泪水无声滑落。

    五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医院病房的窗帘被拉开,阳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久违的温暖。

    这不是梦,我真的逃出来了。

    世界没有末日,阳光依旧明媚,城市依旧繁华。

    我盯着窗外熙攘的人群,想起刚认识陆泽宇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贫穷大学生。

    我对他一见钟情,没多久他却主动追求我。

    朋友都说他是为了我的钱来的,可他向我求婚,还主动跟我签署婚前财产,向证明他不是为了我的钱而来。

    我感动不已,主动出钱给他投资了公司。

    婚后他体贴入微,百依百顺,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好丈夫。

    他的工作能力也很出众,没多久就将公司做到了世界五百强。

    护士推门进来,打断了我的回忆。

    「林小姐,有人来看你了。」

    我抬头,看到父母匆忙走进病房。

    「清语!」母亲扑到床前,紧紧抱住我,泪如雨下。

    「妈......「我哽咽着,五年来的委屈一瞬间爆发。

    「我的女儿啊,你去哪了我们找了你五年!」

    父亲站在一旁,眼中含泪,握紧我的手不放。

    「爸,妈,我以为......陆泽宇说世界末日来了......」

    我无法说下去,悲痛和愤怒堵塞了喉咙。

    「什么世界末日我们一直在找你!陆泽宇那个畜生告诉我们你出国旅行,后来又说你在国外工作不想回来!」

    母亲气愤地说,眼中满是心疼。

    父亲补充道:「我们报过警,但陆泽宇提供了你在国外的照片和视频,还有你写的信,警方无法立案。」

    原来如此,他们伪造了我在国外生活的证据。

    「我被囚禁了五年,在一个伪装成地下堡垒的建筑里。」

    我平静地述说着自己的遭遇,父母的表情从震惊到悲痛,再到愤怒。

    「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清语,我保证。」

    父亲坚定地说。

    警方将陆泽宇和白莲带走后,我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然而,两天后,父亲神情凝重地来到病房。

    「清语,陆泽宇花了大价钱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律师团队。」父亲握着我的手,

    「他们正在全力反击,称你的所有证据都是伪造的。」

    我冷笑一声:「他们怎么证明」

    「警方去了你所说的地下堡垒,但那里空无一人,监控被删除,相关人员全部消失。

    陆泽宇还拿出了这五年你出国的照片和视频证据。」

    我身体一颤,想起那些被迫拍摄的场景。陆泽宇让我在绿幕前拍摄各种场景,后期合成成我在世界各地旅行的照片。

    他甚至用这些照片向我父母和朋友证明我过得很好。

    「他们是要反咬我精神有问题,说我自愿参与一个角色扮演游戏,然后精神崩溃编造了这些故事。」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畜生!」

    我深吸一口气:「他们想玩,我陪他们玩到底。」

    医生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体检报告:「林小姐,你体内的药物成分检测结果出来了。

    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和荷尔蒙抑制剂,这已经构成了严重的人身伤害。」

    但陆泽宇的律师团队反击称,这些药物是我自愿服用的,甚至伪造了我的处方记录。

    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8

    「清语,你还有什么证据吗」父亲问道。

    我闭上眼睛:「唯一的证据就是那个地下堡垒,但既然他们已经清理干净...」

    父亲目光坚定:「不,我们不会放弃。」

    「如果法律暂时不能给我们公正,那就让舆论来审判他们。」我决定将自己的经历公之于众。

    父亲担忧道:「清语,这意味着你的隐私将被全世界看到。」

    「比起让他们逍遥法外,我宁愿牺牲自己的隐私。」我坚定地说。

    我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自己的遭遇,附上了身体上的伤痕照片,以及那些音频片段。

    「陆氏集团CEO囚禁妻子五年,谎称世界末日」的标题占据了各大媒体头条。

    舆论一边倒地站在我这边,人们愤怒地谴责陆泽宇的变态行为。

    陆泽宇紧急召开记者会,一脸悲痛:「我深爱的妻子精神出了问题,这令我痛心不已。

    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她病情发作时的幻想。」

    镜头前的他眼含热泪:「我从未伤害过她,一直在寻求最好的治疗方法。请大家不要被片面的信息误导。」

    许多人开始动摇,质疑我的说法。

    有人认为我是为了分割陆氏财产而编造的故事。

    父亲看不下去了,动用毕生积蓄,在各大平台投放广告:「悬赏一个亿,寻找地下堡垒相关证据及知情者。」

    母亲也出面接受采访,控诉陆泽宇五年来如何欺骗他们,如何伪造我的消息。

    网友们自发组成寻找清语真相小组,深挖陆泽宇的过去和商业往来。

    就在舆论战最激烈的时候,一位自称影子的黑客联系了我:「我可能找到了关键证据。」

    影子是个年轻的黑客,他通过暗网找到了白莲曾经上传的视频。

    那些视频清晰记录了他们如何对我进行精神控制和侮辱。

    「这些内容被加密存储在一个私人服务器上,但他们犯了个错误——使用了同一个邮箱注册多个账号。」

    影子还设法恢复了参与囚禁我的几个人之间的聊天记录。

    记录显示他们如何轮班监视我,在我试图逃跑时惩罚我,甚至讨论如何处理我的善后事宜。

    警方根据这些新证据,重新搜查了陆泽宇的多处房产,终于在郊外一个废弃工厂地下找到了那个末日堡垒的残留证据。

    证据链终于完整,检方决定以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精神虐待等多项罪名正式起诉陆泽宇、白莲及其同伙。

    陆泽宇被带走时,眼中全是恶毒:「林清语,你会后悔的!我那么爱你,你却这样对我!」

    白莲则歇斯底里地尖叫:「贱人!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泽宇哥对你那么好!」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已无波澜。

    法庭上,我平静地陈述了自己的遭遇,声音不带一丝颤抖。

    「他告诉我世界末日来临,只有那个地下堡垒是安全的。五年里,我被囚禁、被侮辱和殴打。」

    法庭上一片哗然,连见多识广的法官都皱起了眉头。

    陆泽宇的律师反击道:「我的当事人深爱着妻子,只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被误解了。

    林小姐有被害妄想症,这点我们可以提供精神科医生的证明。」

    这时,检方播放了影子提供的视频证据。

    画面中,陆泽宇和白莲肆无忌惮地嘲笑我的天真,讨论如何继续控制我,如何转移我的资产。

    「如果她不听话,就给她打一针。」视频中的陆泽宇冷酷地说,「反正她已经被困在那里五年了,没人会知道她的下落。」

    9

    铁证如山,陆泽宇的伪装彻底崩塌。

    他疯狂地站起来大喊:「那是伪造的!他们污蔑我!清语,告诉他们你爱我!」

    白莲也崩溃了,指着我尖叫:「你这个贱人!明明是你自己勾引男人,又装什么清高!」

    法官猛击法槌:「肃静!再扰乱法庭秩序将被驱逐出庭!」

    陆泽宇忽然改变策略,跪在地上向我痛哭求饶:「清语,我错了!我是真的爱你,才会这样疯狂!

    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补偿你的!想想我们曾经的甜蜜时光!」

    我看着他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只感到一阵恶心。

    「陆泽宇,我给过你机会,给过你信任,给过你全部的爱。而你,只给了我一场噩梦。」

    法庭经过两个月的审理,最终判决陆泽宇犯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虐待罪等多项罪名,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白莲及其他参与者也分别被判处五到十五年不等的刑期。

    当法官宣读判决时,陆泽宇冲着我狰狞地吼道:「林清语!你毁了我!你会后悔的!我出来后第一个就找你算账!」

    警察将他拖走,他还在不停地咒骂和威胁。

    白莲则完全崩溃,瘫倒在地:「不!我不能坐牢!我还年轻!我的人生还没开始!」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种终于解脱的平静。

    父亲搂着我的肩膀:「结束了,清语。」

    母亲握住我的手:「我们回家吧。」

    结束了,是的,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五年来第一个没有惊醒的梦。

    梦里,我站在阳光下,深深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三个月后,我搬出了父母家,在城市另一端买了一套公寓。

    「清语,你确定要一个人住吗」母亲担忧地问。

    我微笑:「妈,我需要学会独立。而且,我不再害怕了。」

    心理医生说我的恢复情况超出预期:「你有着罕见的心理韧性,林小姐。」

    我知道自己还会做噩梦,还会对某些场景产生恐惧反应,但我不再让恐惧主宰我的生活。

    我重新接管了自己的公司,开始研发心理健康和家庭暴力预防的应用程序。

    「我希望没有人再经历我的痛苦,」我在产品发布会上说,

    「如果这款应用能帮助哪怕一个人逃离伤害,那么我的经历就有了意义。」

    一年后,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打开后,是一段视频——陆泽宇在监狱中被其他囚犯殴打的画面。

    我关掉视频,删除了邮件。

    我不需要通过他人的痛苦来治愈自己的伤口。

    那天,我独自去了海边,将婚戒扔进了大海。

    浪花拍打着岸边,如同时间冲刷着记忆。

    「林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记者在一次采访中问我。

    我望着远处的阳光,微笑道:「我感觉...自由。」

    三年后,我收到了陆泽宇的死讯。他在监狱中因病去世,临终前据说一直在呼喊我的名字,请求原谅。

    我没有去见他,也没有原谅他。

    五年过去了,那个地下堡垒的噩梦已经变得遥远。

    我不再因为突然的声响而惊跳,不再需要睡前检查房门是否锁好无数次。

    「治愈不是忘记,」心理医生在我最后一次咨询时说,「而是带着伤疤继续前行,并从中获得力量。」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自己——眼中不再有恐惧,只有坚定和平静。

    我,林清语,已经重获新生。

    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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