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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收到了丈夫最好的礼物——他的彻底消失。

    清晨五点,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我习惯性往旁边伸手,却摸到冰凉的床单。

    床头柜上摆着顾淮的婚戒,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晚晚,别找我。

    七个字写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纸张。我盯着那个突兀的句号看了很久,它像颗黑色的眼珠,冷漠地回望着我。

    又玩失踪我对着空气轻笑,声音在卧室里显得格外空洞。

    我不知道别的夫妻间情趣是什么,但是顾淮愿意跟我玩捉迷藏,他躲起来,我找他。就像是电视剧里的侦探游戏,我也很喜欢。

    找顾淮的过程,可以让我的大脑活跃起来。

    我的丈夫顾淮是心理医生,偶尔会玩这种治疗游戏,说是要测试我的分离焦虑。

    直到我找遍了家里大小角落,发现他的身份证,驾照,乃至于护照全部消失一空,我开始慌了。

    连护照都拿走了,他真的是在跟我玩游戏吗

    他一夜未归,我坐立不安,只得报警求助。

    林女士,您丈夫的证件都是伪造的。年轻警官推了推眼镜,面色严肃,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

    社保号对应的是个1942年出生的死者。

    我攥着仅剩的结婚证,手指开始发抖。

    这张印着钢印的证书此刻像个笑话——上面顾淮的身份证号根本不存在。

    不可能...我把手机相册划到三年前的婚礼照片,这些宾客都能作证!张警官你看,这是市医院的刘主任,这是他导师陈教授...

    警官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又好似怜悯,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疯女人。

    我不舒服继续解释着。

    他可是我老公,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

    警官打断了我的解释。

    我们联系过照片上出现的人。刘主任说那天是去参加侄女婚礼,陈教授三年前就在美国定居。

    办公室的白炽灯突然嗡嗡作响,我盯着照片里顾淮完美的侧脸,他正在给一位白发老人敬酒。现在仔细看,那根本不是陈教授,而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还有这个。警官递来一份房产登记表,您居住的别墅登记在林晚名下,但购房时间是五年前,而系统显示您三年前才落户本市。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结婚时顾淮说房子是他买的,只写了我的名字当聘礼。

    走出警局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第一次见到顾淮的场景。记忆里那个医学院礼堂的讲座,那个下雨天共撑的伞,现在想来都像被精心编排过的电影画面。

    别墅还保持着顾淮离开时的模样。他总是一丝不苟,漱口杯要摆在托盘正中央,衬衫按颜色渐变排列。我机械地拉开他的衣柜,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这不是顾淮常用的古龙水气息。

    抽屉最深处有个牛皮纸袋。我颤抖着倒出一叠就诊记录,每张都写着我的名字,诊断结果栏却是一片空白。最后滑出张泛黄的收据:城郊青山精神病院,每周三下午的预约记录,持续了整整两年零七个月。

    今天是周三。

    青山精神病院的停车场空荡荡的。我躲在梧桐树后,看着顾淮的黑色沃尔沃缓缓驶入。他穿着从没见过的白大褂,胸前别着精神科主任

    顾淮的工作牌。

    他是医生,我怎么忘了。

    可是,青山精神病院,我第一次听说,难道是他换了医院。

    顾医生今天有门诊我只得去导医台问小护士。

    她奇怪地看我一眼,随即有些冷淡:我们医院没有姓顾的医生。

    监控室里,保安不耐烦地快进着录像: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画面突然定格在下午三点十七分,顾淮清晰地从正门走进来,前台护士甚至笑着向他点头。

    这人是谁我指着屏幕。

    保安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不可能...这李护士去年就车祸死了...她在笑...她一个人在笑你看到没...你看到没

    回家路上我心神不宁,那个保安应该是精神病,不知道他在那害怕什么,明明监控上是两个人。

    我环视一圈,顾淮的书房锁着,这是家里唯一不允许我进入的区域。我咬咬牙,下定决心,用消防斧劈开门锁时,虎口震得发麻。

    书架后是个隐藏保险箱,我很轻易就试出了密码,是我和顾淮的结婚纪念日。

    试出密码的时候,我内心舒了一口气,至少,至少我的丈夫不是因为不爱我,他可能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

    我看着保险柜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录音笔,我拿起来,瞳孔微缩。

    每个都贴着好像是女性的名字和日期。

    而最近的一支标注着林晚-2023.5.14,正是三天前。

    录音笔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我按下播放键,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我爱你,阿淮。

    声音里带着哭腔,背景有细微的水滴声。我确定自己从未哭着说过这三个字,我对顾淮的爱热烈缠绵,我有什么好哭的...

    其他录音笔陆续被打开。不同音色的女声说着同样的台词,有些在笑,有些在哭,最近十支录音里的声音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顾淮,出轨了不对,这应该...比出轨更严重...这些女子,都去了哪里...她们为什么又哭又笑

    书架突然传来咔哒声。

    我眼睁睁看着自动旋转的书架后露出一个暗门,而顾淮穿着染血的白大褂走出来,手里拿着还在滴鲜红液体的针管。

    晚晚,他叹了口气,眼神温柔得像在看闹脾气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我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书架。

    那些女性,莫非都被顾淮杀了他究竟...

    顾淮站在暗门前,白大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成褐色,手里的针管泛着冷光。

    晚晚,你不该来这里。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像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抓起桌上的拆信刀对准他:你到底是谁你究竟要干什么!

    顾淮叹了口气,将针管放在桌上,举起双手示意无害。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怕惊动一只受惊的猫。

    我是顾淮,你的丈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现在是。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书架,从暗格里取出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阳光下,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

    她叫林晚。顾淮轻声道,三年前死于车祸。

    我的手指死死攥紧拆信刀,刀尖抵在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那我……是谁

    顾淮看着我,眼神近乎怜悯:你是第七个。

    我转身就跑,但顾淮的动作更快。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我挣扎着,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放开我!我嘶吼着,声音在书房里回荡。

    晚晚,别怕。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却让我毛骨悚然,我不会伤害你。

    他拖着我走向暗门,我拼命踢打,但无济于事。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地下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墙壁上贴满了照片、病历和手写笔记,正中央是一张手术台,旁边摆着各种医疗器械。而最让我崩溃的,是角落里蜷缩着的六个女人——

    她们全都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她们都失败了。顾淮松开我,走向手术台,记忆植入不稳定,有的崩溃了,有的自杀了。

    我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其中一个女人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望向我,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欢迎加入我们,七号。

    顾淮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新的针管,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淡蓝色。

    你不一样,晚晚。他轻声说,你的记忆融合得最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我声音嘶哑。

    因为林晚是我的妻子。他眼神恍惚了一瞬,她死了,但我不能接受。

    所以……你找了替身

    不。他摇头,我在‘重建’她。

    顾淮淡笑着说他是神经学专家,专攻记忆移植。

    三年前,他的爱妻林晚车祸身亡,他盗走她的遗体,提取大脑皮层记忆数据,然后开始寻找合适的容器——也就是我,和其他六个女人。

    你的记忆是我编写的。他抚摸着我的脸,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我们的初遇、婚礼、甚至争吵……都是我设计的。

    我浑身发抖,胃里翻涌着恶心。

    那录音笔……

    是测试。他微笑,我想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和她一样的话。

    我看向地下室的门,锁是电子控制的。

    六个林晚被囚禁在这里,日复一日接受记忆调整,直到精神崩溃,然后被处理掉。

    而我是唯一一个成功融入他幻想的人。

    晚晚,别想着逃。顾淮轻声说,你的记忆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连‘反抗’这个念头,都是我允许的。

    他举起针管,向我走来。

    睡一觉吧,醒来后,你会忘记这一切。

    我闭上眼,泪水滑落。

    然后,在他靠近的瞬间——

    我猛地抓起台上的手术刀,刺进了他的喉咙。

    顾淮踉跄着后退,鲜血喷涌而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倒下,然后走向电子锁的控制面板。

    六个林晚抬起头,眼神麻木。

    你们自由了。我说。

    可她们没有动。

    其中一个人笑了: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反抗的吗

    我僵在原地。

    七号,你真以为……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地下室的门,突然自动锁上了。

    顾淮倒在地上,血漫过他的白大褂,像一朵盛开的暗红玫瑰。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手指抽搐着,似乎还想抓住什么。

    我后退两步,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六个林晚依旧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你们……不走吗我声音发颤。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突然齐齐笑了。

    走最靠近我的那个女人歪了歪头,走去哪儿

    当然是离开这里!我冲向电子锁的控制面板,疯狂按着开门键,可屏幕只闪烁着一行红色警告:

    【权限不足】

    没用的。另一个林晚轻声说,你以为我们没试过吗

    我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她们:什么意思

    她们没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朝我走来。我这才发现,她们的动作几乎同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线操控着。

    七号。第一个林晚伸手抚上我的脸,指尖冰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能‘反抗’

    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六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顾淮的记忆移植实验,早就成功了。她轻声说,你不是第七个‘林晚’。

    你是第一个。

    我呼吸一滞:什么

    我们才是后来的。她微笑,而你,是真正的‘林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三年前,你车祸重伤,顾淮为了救你,把你的记忆移植到了新的身体里。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其他人,但我们……是失败的复制品。

    不……不可能!我踉跄着后退,如果我是真的林晚,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

    因为你的记忆不稳定。她叹息,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置’,忘记自己是谁,然后顾淮不得不重新编写你的记忆。

    她抬起手,指向我的太阳穴:你后脑勺的疤痕,还记得吗

    我颤抖着摸向脑后,指尖触到一道凸起的疤痕。

    那是记忆芯片的植入点。

    地下室的角落里,堆满了笔记本。我翻开其中一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

    【实验体01号:记忆融合度92%,第14天出现自我认知混乱,重置。】

    【实验体02号:记忆融合度87%,第9天攻击实验者,处理。】

    ……

    【实验体06号:记忆融合度95%,第21天开始怀疑真实性,重置。】

    而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刺目的红字:

    【原始实验体(林晚):记忆融合度100%,但每90天会触发自我保护机制,遗忘一切,需重新植入记忆。】

    我的手剧烈颤抖着。

    所以……我每次‘醒来’,都以为自己是新的人

    对。她点头,顾淮为了让你‘正常生活’,不得不一次次重置你,而你每次都会在某个节点开始怀疑,最终找到这里。

    然后呢我声音嘶哑。

    然后……她看向地上的顾淮,你会杀了他,就像之前六次一样。

    我的视线模糊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根本不是逃脱,而是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每一次觉醒,每一次反抗,都是被设计好的。

    我与我丈夫的记忆...仔细想想,他完美得毫无瑕疵...

    那你们……我看向六个林晚。

    我们是你的‘备份’。她微笑,顾淮怕你某次重置后彻底崩溃,所以用你的记忆数据创造了我们,可惜……我们都不够‘完美’。

    我跌坐在地上,大脑嗡嗡作响。

    这次……是第几次

    第七次。她轻声说,也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而是走向顾淮的尸体,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控制器,按下按钮。

    地下室的墙壁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我站在手术台前,手里拿着针管,而顾淮被绑在上面,眼神绝望。

    因为这一次……她回头看我,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你才是实验者。

    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的车祸,我的身体死亡,但顾淮用技术保存了我的大脑。

    为了让我活着,他开始尝试记忆移植。

    可实验失败了太多次,我逐渐精神崩溃,甚至开始攻击他。

    最后,我篡改了他的实验数据,把他变成了实验体,而我自己,则成了林晚七号。

    每一次重置,我都会忘记自己是主导者,以为自己是受害者。

    而每一次,我都会杀了他。

    不……这不是真的……我抱住头,嘶声尖叫。

    六个林晚围了上来,她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你才是疯子。

    你才是囚禁他的人。

    你才是……不想面对现实的人。

    我站在地下室中央,六个林晚的视线像针一样刺在我身上。监控画面还在循环播放:我穿着白大褂,将针管刺入顾淮的脖颈。

    这不可能...我摇着头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你总是这么说。二号林晚歪着头看我,每次循环到这里,你都会说同样的话。

    三号从手术台下拖出一个铁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六只录音笔。她按下播放键,六个不同语调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是我的声音。六次循环,一字不差。

    这次不一样。我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我能证明...

    证明什么四号突然尖叫起来,证明你不是疯子证明你没有囚禁他

    五号从墙上撕下一张照片正对着我。

    照片里,我穿着染血的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微笑。

    台上绑着的顾淮胸口插着手术刀,眼睛还绝望睁着。

    第一次重置时,你就杀了他。一号轻声说,后面六次,都是你的幻想。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脑的疤痕开始发烫。破碎的记忆像玻璃碎片扎进大脑:

    消毒水的气味...顾淮的惨叫...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脑电波...

    不!我抱住头蹲下,他明明刚才还...

    你每次都会看见他。六号蹲在我面前,就像他当年看见死去的林晚一样。

    地下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她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知道为什么选择周三吗

    因为那是你们初遇的日子。

    也是她死的日子。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发现自己站在手术台前。六个林晚按着我的手脚,一号正往我静脉里注射透明液体。

    这次让你看得更清楚些。她在我耳边说。

    天花板开始旋转。我看见自己站在监控室里,屏幕上是七个相同的病房。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顾淮,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踱步,有的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记忆移植从来就没成功过。二号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只是把自己复制了七份。

    三号举起一面镜子。镜中我的脸开始变化,皱纹爬满眼角,黑发褪成灰白——那分明是顾淮母亲的脸,不对,顾淮母亲..她死了好久...那为何...

    精神病会遗传的,林晚。

    你妈当年也这样。

    把丈夫锁在地下室整整十年。

    而你,作为精神病患者还能当上医生,你真厉害啊,林晚。

    我的尖叫声中,地下室的门突然打开。阳光倾泻而入,穿着警服的顾淮冲了进来,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特警。

    都别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看着这个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的顾淮,突然笑了。

    第七次了。我对六个自己说,这次的角色扮演很新颖。

    随即我抬起头,对着顾淮说。

    顾警官,我的丈夫,你终于来了。

    顾淮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无奈。他沉默着掏出手铐,没有过多犹豫将我铐起来。

    林医生...他冷淡地说,三年了,该醒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套上白大褂。

    胸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精神科主任

    林晚。

    我并不在意顾淮的冷漠,而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治疗结束。我按下口袋里的遥控器。

    六个林晚像被按下暂停键般僵住,然后齐声说:记忆重置完成,第七次人格矫正疗程结束。

    顾淮——不,是警员编号5478——他轻轻一拽,我手腕生疼。

    走快点。

    精神病院什么时候这么出入自由,果然,高智商的精神病当真可怕。

    费神。

    警车驶离别墅时,我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三年的家。那些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站在窗前,安静地目送我离开。

    她们都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在青山精神病院的档案室里,我的病历静静躺在特殊病例一栏:

    【林晚,女,35岁,精神分裂症伴妄想障碍。】

    【病因:三年前手术事故导致七名患者死亡。】

    【症状:将自己分裂为七个人格,轮流扮演凶手与受害者。】

    【治疗进展:第七次记忆矫正失败。】

    最后一页是顾淮的照片——那位真正存在过的神经科医生,我的同事,或许也算是追求者吧,三年前死于一场由我主刀的错误手术。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把我吵醒了。

    我睁开眼,枕头上放着丈夫顾淮留下的纸条。

    【晚晚,别找我。】

    我微微一笑,他知道的,今天是我和他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实验者8号,记忆融合百分之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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