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混着窗外细雨,在凌晨两点的出租屋里格外清晰。林晚盯着手机屏幕,微信对话框里那串未读语音消息泛着刺目的红。最后一条语音是妹妹林月发来的,发送时间显示为三天前——
那时她刚换了新号码,还特意发消息嗔怪姐姐总不接电话。
手指悬在播放键上许久,林晚才深吸一口气按下。电流杂音中,传来压抑的呜咽,像是谁捂着嘴在哭。紧接着是重物拖拽的声响,还有一句模糊不清的
姐……
救……,尾音突然被截断,仿佛说话人被猛地捂住了嘴。
她猛地坐直身子,后背渗出冷汗。通讯录里林月的号码被她反复拨打,听筒里却只有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茶几上的台灯突然滋滋闪烁,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像极了小时候在青塘村见过的纸人。
抽屉最底层压着的牛皮纸袋被她拽出来,信封边缘还沾着暗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展开皱巴巴的信纸,纸嫁衣
三个用血写成的字赫然在目,字迹边缘晕染得厉害,仿佛写字的人当时手在剧烈颤抖。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林晚抓起外套冲出门,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下到二楼时,她分明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绣花鞋,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回头望去,只有声控灯熄灭前最后一丝惨白的光,映着墙面上自己剧烈起伏的影子。
出租车在泥泞的村道上颠簸,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姑娘,这么晚去青塘村那村子……
话没说完,仪表盘上的指针突然疯狂摆动,车内的电台开始播放刺耳的杂音,像是老式留声机卡带的声音。林晚盯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槐树,那些歪歪曲曲的枝干上,不知何时挂满了白色的纸灯笼,在雨幕中摇晃,像极了送葬队伍里的引魂幡。
村口的石狮子双眼蒙着黑布,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林晚刚踏进村口,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突然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黏腻得让人作呕。街边的住户门窗紧闭,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摇曳的烛光,却听不到一丝人声。
她循着记忆朝家的方向走去,石板路上积着水,倒映出她苍白的脸。经过村头的老井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张青灰色的脸从井底浮上来,湿漉漉的头发遮住眼睛,身上穿着鲜红的嫁衣
——
那分明是小时候见过的冥婚新娘!林晚吓得后退几步,脚底打滑摔在地上,再抬头时,井里只剩自己惊恐的倒影。
破庙的门虚掩着,腐朽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林晚扶着墙站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庙里供奉的神像早已残缺不全,供桌上摆着一件沾满血迹的纸嫁衣,布料上还绣着诡异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月月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庙里回荡,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角落里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紧接着是微弱的啜泣。林晚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她僵住了
——
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
救命,字迹凌乱,有些地方还沾着头发和皮肉组织。
正当她要往深处走去时,后颈突然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人对着她的脖子吹气。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她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意识消散前,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轻笑,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一个……
黑暗中,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角落里闪烁,那件纸嫁衣无风自动,袖口处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上面还戴着林月最爱的银镯子。庙外的白灯笼突然全部亮起,在夜风中摇晃得愈发剧烈,仿佛无数只手在招手,等着下一个祭品到来。而此时,林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一条新消息弹出,发送人显示为
林月,内容只有一个诡异的笑脸表情。
林晚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睁开眼,头顶是破旧的木梁,霉斑在月光下泛着灰绿色,像极了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身下的被褥潮湿黏腻,散发着一股腐叶与铁锈混合的气味。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腕被冰凉的铁链锁住,铁链另一端拴在墙角那尊断了半只手臂的神像上。
醒了
沙哑的男声从阴影里传来,惊得林晚浑身一颤。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看见角落里坐着个男人,黑色皮衣裹着单薄的身子,脖颈处有道暗红色的咒印,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条随时会苏醒的蜈蚣。男人把玩着一柄桃木剑,剑身上刻满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和她在破庙见到的纸嫁衣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你是谁
林晚的声音在发抖,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她注意到男人脚边放着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正是那条来自
林月
的诡异消息。
男人轻笑一声,将桃木剑抛给她。林晚下意识接住,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陈默,驱邪的。
他站起身,阴影在墙上拉得老长,仿佛背后长出了翅膀,你妹妹被选为这次冥婚的‘新娘’,现在应该还在村西的祠堂里。
林晚猛地抬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怎么知道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默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冷风卷着纸钱碎屑灌进来,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唢呐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送葬曲。有人给我钱,让我来处理青塘村的事。
他摸出一根烟点燃,火光映亮他眼底的阴霾,至于你,
他瞥了眼林晚颈后被撞出的淤青,要不是我在破庙外捡到你,现在你身上穿的,就是那件沾血的纸嫁衣了。
林晚浑身发冷,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破庙里的场景:墙上凌乱的
救命
字迹、无风自动的纸嫁衣,还有那个在她耳边轻笑的声音。她抱紧双臂,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却摸到口袋里有个硬物
——
是她出门前随手塞进去的玉佩,父亲生前最珍视的东西。
陈默突然凑近,目光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玉佩:这东西哪来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察觉的紧张。
我父亲留下的。
林晚下意识将玉佩护在胸前,有问题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半块玉佩,与林晚手中的玉佩纹路完全契合。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林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陈默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三十年前,你父亲是反抗冥婚的领头人之一。后来,他和其他人都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样。
林晚感觉呼吸都停滞了。记忆突然翻涌,小时候她总问母亲父亲去哪了,母亲却总是红着眼眶不说话,直到有一天,母亲也跟着消失了,只留下她和年幼的林月。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
陈默划亮一根火柴,火苗在他手中摇曳,你妹妹被选中,恐怕不是偶然。而我们要做的,
他将玉佩塞回林晚手中,火柴熄灭前,林晚看见他脖颈的咒印又深了几分,是在明晚子时前,把她从祠堂里救出来。否则……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猫叫,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响。林晚冲到窗边,只见一只黑猫倒在血泊中,眼睛被挖去,身旁用鲜血画着奇怪的符咒。陈默脸色一变,抓起桃木剑冲出门:有人在警告我们。
林晚握紧玉佩跟了上去。夜色中的青塘村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后,隐约传来窃窃私语,却在她靠近时突然安静。转过街角,她看见陈默正与三个穿着蓑衣的人对峙,那些人脸上蒙着白纸,只露出两个漆黑的洞,像是没有眼珠的骷髅。
桃木剑划破夜空,符咒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林晚正要上前帮忙,却听见祠堂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唢呐,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穿耳膜。陈默的咒印开始发烫,他咬牙挥出最后一剑,将其中一人击退:走!他们在加快仪式进程!
两人在狭窄的巷子里狂奔,脚下的石板路突然变得黏腻,像是浸满了血水。林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他们,每转过一个弯,都能看见墙上新出现的符咒,那些符文像是活过来一般,在月光下扭曲蠕动。
当祠堂的黑影终于出现在眼前时,林晚听见陈默倒吸一口冷气。祠堂大门紧闭,门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更诡异的是,门上贴着的符咒泛着幽绿的光,符文竟组成了林月的名字。
子时还有三个时辰。
陈默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愈发坚定,但这些符咒……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铃铛声打断,祠堂里传来锁链拖拽的声音,还有女子断断续续的啜泣,那声音,分明是林月。
林晚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祠堂里传来的啜泣声如同一根根尖刺,直直扎进她的心脏。那分明是林月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陈默握紧桃木剑,剑身的符文光芒更盛,可面对祠堂大门上散发着幽绿光芒、组成林月名字的符咒,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些符咒是用活人血和着尸油绘制的,强行破解的话……
他话未说完,祠堂内突然传来一阵铃铛乱响,伴随着尖锐的骨头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拖拽铁链,缓缓朝大门靠近。
林晚深吸一口气,想起父亲日记里模糊的记载,或许能找到一丝破解的线索。她刚要开口,脚下的石板路突然剧烈震动,裂缝中渗出黑色的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黏液汇聚成河,朝着两人涌来,在即将触及脚踝的瞬间,陈默迅速在地上画出一道火符,蓝色火焰腾起,将黏液逼退。
小心!
陈默突然拽住林晚的胳膊往后一拉。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重重砸在地上。林晚定睛一看,竟是个穿着破旧红嫁衣的纸人,它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空洞的眼眶里爬出几只蛆虫,手中还攥着一缕黑色的长发。
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无数纸人从墙角、屋顶、门缝里钻了出来。它们动作僵硬,发出木头断裂般的咔咔声,褪色的红绸嫁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纸人们越聚越多,将林晚和陈默围在中间,它们伸出干枯的手指,朝着两人抓来。
陈默挥舞桃木剑,剑刃划过纸人的身体,却只带起几片纸屑。这些纸人仿佛没有实体,攻击对它们毫无作用。林晚感觉后背发凉,一只纸人的手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冰凉的触感如同触摸到了死人的皮肤。
她突然想起破庙纸嫁衣上的符文,或许这就是破解纸人的关键。林晚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从破庙带出来的一小块沾血的纸嫁衣碎片。当她将碎片举起来时,周围的纸人突然停滞了一瞬,紧接着变得更加疯狂,它们发出尖锐的叫声,朝着林晚扑来。
陈默见状,立即在林晚周围布下一圈火符,火焰组成的屏障暂时挡住了纸人的攻击。快想想办法!
陈默大喊,他脖颈处的咒印已经红得发紫,显然使用太多力量让他承受不住反噬。
林晚盯着手中的纸嫁衣碎片,努力回忆父亲日记里的内容。突然,她发现碎片边缘有一个极小的符号,和祠堂符咒上的某个部分相似。她咬咬牙,将碎片按在祠堂大门的符咒上,口中念念有词,那是儿时母亲教她的古老口诀,虽然已经记不太清,但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奇迹发生了,符咒上的幽绿光芒开始闪烁,纸人们也变得躁动不安。然而,就在符咒即将失效时,一道黑影从祠堂上方俯冲而下,将林晚手中的碎片打落。那是个身形巨大的纸人,头戴凤冠,脸上贴着金色的面具,看不清模样,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陈默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桃木剑刺向巨大纸人,却被它轻易拍飞。林晚看着陈默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心急如焚。巨大纸人缓缓走向林晚,它的面具下传出一阵阴森的笑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千钧一发之际,林晚摸到口袋里的玉佩。她想起陈默说过父亲与冥婚的关联,或许玉佩就是关键。她将玉佩高高举起,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所到之处,纸人们纷纷发出惨叫,化作飞灰。巨大纸人也发出一声怒吼,转身逃回祠堂,大门轰然紧闭,符咒再次恢复如初。
林晚和陈默瘫坐在地,喘着粗气。经过这番折腾,子时又近了一步,可祠堂的符咒依旧坚不可摧。陈默擦去嘴角的血,艰难地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找其他破解之法。村里有个疯癫老人,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阴森的童谣声,几个孩童模样的纸人蹦蹦跳跳地出现,它们手中举着白灯笼,灯笼里的火苗明明灭灭,像是随时都会熄灭。林晚和陈默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的武器,再次踏入这充满未知恐怖的青塘村夜色之中。
那阴森的童谣声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黏腻地缠绕在耳边。孩童模样的纸人越来越近,它们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嘴角却裂开至耳根,露出森白的假齿。手中的白灯笼明明灭灭,映得它们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仿佛随时会挣脱束缚,扑向活人。
陈默强撑着站起身,桃木剑在地上划出一串火星。他脖颈处的咒印还在发烫,每呼吸一次都像是有把钝刀在刮擦喉咙。跟紧我。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
林晚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些。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避开纸人手中摇晃的灯笼。可那些纸人就像有感知一般,突然齐声转头,空洞的眼睛直直地
看
向他们,童谣声骤然拔高,尖锐得如同指甲刮擦玻璃。
跑!
陈默大喊一声,拽着林晚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纸人窸窸窣窣的追赶声,还有灯笼坠地的闷响。林晚感觉后背发凉,仿佛有无数只手在身后抓挠,可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跟着陈默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
不知跑了多久,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林晚扶着墙大口喘气,却嗅到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抬头一看,眼前竟是一座荒废的土地庙,庙门半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绿光。陈默警惕地握紧桃木剑,示意林晚躲在他身后,两人慢慢靠近庙门。
进来吧……
沙哑的声音从庙里传来,惊得两人浑身一颤。陈默率先踏入庙内,林晚紧随其后。昏暗的光线中,一个枯瘦的身影蜷缩在角落,白发凌乱地遮住脸,身上的灰布长袍破破烂烂,还沾着不少泥土和血渍。
您是……
林晚刚开口,老人突然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找我为了祠堂的符咒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是有几个人在同时说话。
陈默挡在林晚身前,目光死死盯着老人:您知道怎么破解
老人怪笑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陶罐,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用这个,洒在符咒上……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从指缝间渗出,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救出人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人脸色大变,慌乱地将陶罐塞给林晚:快走!他们来了!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庙门就被猛地撞开。王婶带着一群蒙着面的村民闯了进来,他们手中举着燃烧的火把,脸上带着狂热又狰狞的表情。果然是你们在捣乱!
王婶尖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东西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们全尸!
陈默挥剑挡住冲上来的村民,转头对林晚喊道:你先走!我来断后!
林晚攥着陶罐,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咬咬牙冲出庙门。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陈默的闷哼,她不敢回头,只是拼命朝着祠堂的方向跑去。
可当她赶到祠堂时,却发现大门上的符咒光芒更盛,而且符咒的排列似乎发生了变化,组成了一个更加复杂的图案。林晚颤抖着打开陶罐,将黑色粉末洒在符咒上。粉末接触符咒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腾起阵阵白烟。然而,符咒只是闪烁了几下,很快又恢复如初。
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林晚靠在祠堂冰冷的门上,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林月的啜泣声。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祠堂门缝里渗出的黑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液体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形状,像是一个扭曲的人脸,正对着她露出阴森的笑容。
那团由黑色液体汇聚成的扭曲人脸,嘴角越咧越大,几乎要裂到耳根,腐烂的气息透过门缝扑面而来。林晚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祠堂冰冷的砖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伴随着一声熟悉的痛呼
——
是陈默!林晚顾不上眼前的诡异,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转过街角,她看见陈默半跪在地上,桃木剑断成两截,脖颈处的咒印红得近乎发紫,王婶带着村民将他团团围住,火把的光芒映得众人的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住手!
林晚大喊着冲过去,手中的陶罐狠狠砸向最近的村民。陶罐碎裂的瞬间,黑色粉末扬起,竟在空中形成一道闪烁的屏障,暂时逼退了众人。她趁机拽起陈默,两人跌跌撞撞地逃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喧嚣终于消失。陈默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擦去血迹,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那个老人……
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林晚突然想起老人说最后那句话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蹲下身,在满地杂物中翻找,终于在墙角摸到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碎瓦片。那符号和祠堂符咒上的某个部分相似,却又多了一道扭曲的线条,像是一道泪痕。
走,
林晚握紧碎瓦片,再去找他一次。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土地庙,却发现庙门已经紧闭,门缝里渗出的绿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重的腐肉气息。林晚伸手推门,门却纹丝不动,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潮湿,仿佛摸到了浸泡在水里多日的尸体。
他不在里面。
陈默突然开口,眼神盯着庙旁的一口枯井,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下面。
井口结满了蛛网,几根腐烂的藤蔓垂落,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林晚趴在井口,隐约听见井底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还有含混不清的呢喃,像是有人在唱古老的歌谣。她咬咬牙,解下腰间的布条,系在井边的石头上,我下去看看。
陈默想要阻拦,却因伤势过重,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晚顺着布条慢慢下滑。井底比想象中更加阴森,腐臭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林晚摸索着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所及之处,她倒吸一口冷气
——
井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符咒,而在角落的阴影里,蜷缩着那个疯癫老人,他的手脚被铁链锁住,身上布满了咬痕和抓痕,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咬过。
您……
林晚刚要开口,老人突然抬起头,原本浑浊的眼睛此时竟泛着诡异的红光。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铁链哗啦作响,来了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得尖锐又刺耳,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想要破解符咒那就用你的血,去唤醒被封印的……
话未说完,井口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王婶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飘了下来:小贱人,看你们还能往哪逃!
紧接着,无数石块朝着井底砸落,林晚连忙躲到老人身旁,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没了气息,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一座破败的道观,还有三个用血圈起来的字
——
乱葬岗。
碎石不断砸落,林晚将老人手中泛黄的纸塞进衣兜,抬头望向井口。王婶那张扭曲的脸出现在光圈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身后的村民们举着火把,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你们跑不掉的!
王婶的声音在井壁间回荡,惊起一阵刺耳的鸦鸣。
陈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抓紧!
一根粗麻绳顺着井壁垂下。林晚顾不上多想,一把抓住麻绳,陈默在上面拼尽全力将她拽出井口。刚一落地,村民们便举着农具围了上来,火把的光芒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也将众人狰狞的面孔暴露无遗。
把东西交出来!
王婶伸手抓向林晚的衣兜,却被陈默一脚踹开。他脖颈处的咒印愈发鲜红,整个人却像燃烧起来的火焰,透着一股舍命相搏的狠劲。走!
他拉着林晚冲进黑暗的巷子里,身后的叫骂声和追赶声此起彼伏。
两人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穿梭,终于将村民甩开。林晚掏出那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的破败道观和
乱葬岗
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陈默盯着纸张,脸色变得凝重:乱葬岗……
那里是青塘村怨气最重的地方,三十年来所有因冥婚死去的人,都被埋在那里。
寒意顺着林晚的脊椎爬上头顶。她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闻,乱葬岗的夜晚,总能听见凄惨的哭声和铁链拖拽的声音,若是有人误入,就会被怨灵拖进地底,永不见天日。但为了救林月,她别无选择。
通往乱葬岗的路被浓雾笼罩,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入更深的黑暗。路边的槐树歪歪扭扭,树枝上挂着破旧的布条,在风中飘荡,宛如一个个吊死鬼。林晚的手机屏幕突然闪烁起来,自动播放起一段视频
——
画面里,林月穿着血红的嫁衣,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月月!
林晚差点摔了手机,抬头却发现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穿着纸嫁衣的少女背对着他们,长长的黑发垂落,正是林月!等等!
林晚朝着身影追去,却被陈默一把拉住。
那不是她!
陈默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恐惧,是怨灵幻化的!
话音刚落,林月
缓缓转过身,原本清秀的面容变得腐烂不堪,眼球凸出眼眶,嘴里还爬出几条蛆虫。她张开嘴,发出刺耳的尖叫,无数黑色的虫子从她嘴里喷涌而出,朝着两人扑来。
陈默迅速在地上画出火符,蓝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将虫子逼退。可周围的雾气中,更多的怨灵渐渐显现身形,它们或断手断脚,或满脸血污,发出凄厉的哀嚎,朝着林晚和陈默围拢。
快走!
陈默拉着林晚狂奔,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布满墓碑的坟场。墓碑上的文字模糊不清,有的甚至只剩下残缺的石块。林晚感觉脚下的土地在震动,一道道裂缝从地底蔓延开来,里面伸出无数惨白的手,抓住她的脚踝。
陈默挥舞着断剑,斩断这些鬼手,可更多的手从裂缝中钻出。林晚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记载,对着裂缝大喊:我们是来寻找道士骨灰的!
话音刚落,裂缝中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周围的怨灵也安静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地面裂开一道大口,一座刻满诡异符文的石碑缓缓升起。石碑下方,埋着一个古朴的陶罐,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隐隐透出一股威压。林晚伸手去拿陶罐,却被符纸烫得缩回手。陈默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符纸上,符纸瞬间燃烧起来,照亮了周围怨灵们惊恐的面容。
就在他们拿到陶罐的瞬间,乱葬岗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整个地面开始剧烈摇晃。陈默脸色大变:不好!我们触发了阵法!快走!
两人抱着陶罐拼命奔跑,身后的墓碑纷纷倒塌,怨灵们发出愤怒的尖叫,化作黑色的雾气紧追不舍。而此时,祠堂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唢呐声,比之前更加尖锐,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脚下的土地如同沸腾的沸水,剧烈震颤着。林晚怀中的陶罐不断发烫,仿佛要将她的皮肉灼伤。陈默的断剑横在身前,勉强抵御着身后如潮水般涌来的黑色雾气,咒印在他脖颈处疯狂跳动,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痛苦的闷哼。
往左!走那条小路!
陈默突然拽住林晚的手腕,将她扯进一旁荆棘丛生的小道。月光被浓密的枝叶割裂成碎片,洒在他们狼狈的身上。林晚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身后怨灵们愤怒的嘶吼,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没跑多远,前方突然亮起几簇幽绿的火光,如同鬼火般在草丛中跳跃。六个蒙着黑布的身影从阴影里浮现,手中的弯刀泛着冷冽的光。是村长的人!
陈默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为首的黑衣人抬手示意,众人呈扇形将他们包围,黑布下传出低沉的冷笑:把陶罐交出来,留你们个全尸。
林晚握紧陶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记载,这些人都是冥婚仪式的忠实执行者,手上沾染着无数无辜者的鲜血。陈默突然将断剑掷出,剑刃擦着黑衣人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趁对方慌乱之际,陈默拉着林晚再次狂奔,身后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
一颗流矢擦过林晚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踉跄了一下。陈默及时扶住她,却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将两人的去路截断。沟壑中升起阵阵白烟,隐约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还有女人的啜泣声。
跳!
陈默大喊一声,抱着林晚纵身一跃。他们重重摔在对岸,身上满是擦伤。还没等起身,黑衣人已经追了过来,弯刀在月光下寒光闪烁。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狂风突然席卷而来,卷起漫天沙尘。风沙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黑衣人纷纷举刀戒备。
风沙散尽,出现的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的长棍。他看了林晚和陈默一眼,随后将长棍重重砸在地上,地面顿时裂开无数细小的纹路。黑衣人似乎对神秘人有所忌惮,对视片刻后,竟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眼林晚怀中的陶罐,随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陈默挣扎着起身,脸色苍白如纸:不能再耽搁了,祠堂的唢呐声……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声音正是从祠堂方向传来。林晚感觉心脏猛地一沉,那铃声是启动冥婚仪式的信号,林月的处境恐怕已经危在旦夕。
两人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朝着祠堂狂奔。一路上,他们发现村里的气氛愈发诡异,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门缝里却透出猩红的光,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窥视。当祠堂的黑影再次出现在视线中时,林晚看见祠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阴森的
ting
声,还有林月微弱的哭喊。
陶罐在林晚怀中剧烈震动,仿佛感应到了祠堂内的邪恶力量。陈默握紧拳头,咒印已经红得发紫,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灼伤: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她。
他们刚要踏入祠堂,一阵刺耳的铜锣声突然响起,祠堂内涌出大量黑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正是那些因冥婚死去的冤魂……
黑色雾气翻涌着,那些扭曲的人脸在其中时隐时现,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痛苦与怨恨。林晚感觉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几乎要将她的血液冻结。陶罐在怀中剧烈震颤,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可她知道,这是救出林月的关键。
陈默咬牙将手按在桃木剑柄上,尽管剑身已断,可他眼中的决绝却丝毫不减。咒印在脖颈处疯狂跳动,每一次闪烁都像是有滚烫的烙铁在灼烧他的皮肤,但他依然将林晚护在身后,沉声道:小心,这些都是被献祭的冤魂。
话音未落,雾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像是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一个浑身湿透、头发遮住脸的女鬼从雾中飘出,她身上的嫁衣破破烂烂,还在不断滴着黑水。把陶罐交出来……
女鬼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含糊又阴森,不然,就陪我们一起留在这里……
林晚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记载,这些冤魂被禁锢在祠堂,只有破解阵法才能让他们安息。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们是来破除诅咒的!只要拿到道士骨灰,就能还你们自由!
女鬼却不为所动,伸出腐烂的手直扑过来,指甲泛着青黑色,仿佛能轻易穿透皮肉。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挥出断剑,剑身上残留的符文迸发幽蓝光芒,暂时逼退女鬼。可更多的冤魂从雾气中涌来,它们或缺胳膊少腿,或眼珠凸出眼眶,发出凄厉的哀嚎,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林晚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怨气填满。
就在这时,陶罐表面的符纸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冤魂们纷纷发出痛苦的尖叫,化作缕缕青烟消散。林晚和陈默对视一眼,趁机冲进祠堂。
祠堂内,烛光摇曳不定,诡异的
ting
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正中央的祭坛上,林月身着血红嫁衣,眼神空洞地跪在蒲团上,头上盖着的红盖头无风自动。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住,铁链另一端连接着祭坛四周的青铜鼎,鼎中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
月月!
林晚大喊着冲向祭坛,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重重摔在地上。王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没用的,这是血祭阵法,只有献祭完成,水鬼大人才能庇佑村子!
她手中拿着一根刻满符文的桃木杖,杖头挂着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每响一声,林月身上的嫁衣就渗出更多黑血。
陈默挥剑砍向屏障,却只溅起一串火花。这时,村长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他身着绣满诡异图案的长袍,眼神冰冷而贪婪:你们以为拿到道士骨灰就能破阵太天真了。
他抬手示意,祭坛四周的青铜鼎突然剧烈摇晃,幽绿色的火焰窜得更高,林月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林晚挣扎着起身,摸出怀中那张从疯癫老人处得到的泛黄纸张。她发现纸上的图案竟与祭坛上的布局隐隐契合,心中顿时涌起一丝希望。她将纸张高举,大声念出上面晦涩难懂的文字,声音在祠堂内回荡。陶罐再次发光,光芒与纸张上的图案产生共鸣,祭坛的屏障开始出现裂痕……
祭坛的屏障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可就在林晚心中燃起希望的瞬间,村长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尖锐得像是要刺破祠堂的屋顶。他猛地撕开长袍袖口,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那些咒文如同活物般扭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你们以为这点伎俩就能破阵
村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抬手一挥,祭坛四周的青铜鼎剧烈晃动,幽绿色的火焰瞬间暴涨,将整个祠堂映得如同地狱。林晚感觉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灼伤皮肤,而林月的惨叫声也愈发凄厉,她身上的嫁衣已经被黑血浸透,整个人仿佛浸泡在血泊之中。
王婶见状,手中的桃木杖舞得虎虎生风,杖头的铃铛疯狂作响。随着铃声,地面突然裂开一道道缝隙,无数惨白的手从地底伸出,朝着林晚和陈默抓来。陈默挥舞断剑,奋力砍向这些鬼手,剑身上残留的符文光芒忽明忽暗,每砍断一只手,就有更多的手从缝隙中钻出。
林晚顾不上周围的危险,紧盯着手中的泛黄纸张,继续大声念诵上面的文字。陶罐的光芒与她的声音产生共鸣,屏障的裂痕越来越大,但村长的邪术也愈发猛烈。他口中念念有词,祠堂的屋顶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如同下雨一般浇落,所到之处,地面腾起阵阵白烟。
快!再快一点!
陈默大喊,他脖颈处的咒印已经红得发紫,整个人摇摇欲坠。咒印的反噬让他的力量不断流失,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用身体挡住扑向林晚的鬼手。一只鬼手趁机抓住他的脚踝,猛地将他拖向地底的缝隙。
陈默!
林晚惊呼一声,扔下纸张去拉陈默。就在这时,王婶瞅准时机,桃木杖直指林晚,一道黑色的咒符从杖头射出,直奔她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奋力一挣,挣脱鬼手的束缚,用身体挡住了咒符。黑色咒符击中他的后背,瞬间在他身上蔓延开黑色的纹路,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为什么……
林晚看着陈默苍白的脸,泪水模糊了双眼。
别废话!
陈默一把将她推向祭坛,救你妹妹!
林晚咬咬牙,转身冲向祭坛。此时屏障的裂痕已经快要蔓延至整个表面,她将陶罐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祭坛。陶罐应声而碎,里面的道士骨灰如烟花般散开,与光芒融合在一起。屏障轰然倒塌,林晚一个踉跄,摔倒在祭坛前。
她顾不上疼痛,连忙爬起来去解林月身上的铁链。铁链却像是被施了魔法,越解越紧。村长见势不妙,亲自出手,一道黑色的光束射向林晚。陈默再次冲上前,用断剑挡住光束,剑身在强大的力量下彻底粉碎,他也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祠堂的墙壁上。
姐姐……
就在这时,林月微弱的声音传来。林晚抬头,惊喜地发现林月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血……
用血……
林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林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铁链上。奇迹发生了,铁链开始发烫,随后
啪
的一声断裂。
林晚一把抱住林月,转身要跑,却发现祠堂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封死,王婶和村长带着一群村民,将他们围在了中央……
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幽绿的火焰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扭曲得不成人形。林晚紧紧抱着林月,能清晰感受到妹妹身体在不停颤抖,那身浸透黑血的嫁衣还在往下滴着腥臭的液体。陈默倚在墙边,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脖颈处的咒印此刻宛如一条正在吞噬他生命的毒蛇,黑紫色的纹路顺着血管疯狂蔓延。
把人留下,你们俩可以走。
村长缓步上前,脸上挂着虚伪的怜悯,可眼底却翻涌着贪婪与杀意,这是青塘村和水鬼大人的约定,谁都不能破坏。
他身后的村民们举着农具和火把,眼神呆滞却又狂热,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的傀儡。
林晚还没来得及回应,怀中的林月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的泡沫。月月!
林晚慌乱地拍打妹妹的脸,心急如焚。王婶见状,怪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桃木杖:晚咯,这丫头被种下的可是噬心咒,除非用活人献祭,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陈默挣扎着想要起身帮忙,却又重重地跌坐在地,他望着林晚,眼中满是愧疚与不甘:对……
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林晚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她咬了咬牙,抬头直视着村长:我父亲当年就看透了你们的阴谋!你们用村民的性命换取所谓的安宁,简直丧心病狂!
你父亲
村长微微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那个妄图破坏规矩的蠢货他早就被水鬼大人拖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他猛地一挥手,村民们如同接到命令的恶犬,举着武器朝三人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祠堂的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黑影破瓦而入。来人手持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几下便将冲在最前面的村民逼退。林晚定睛一看,正是那个曾在乱葬岗救过他们的神秘人
——
赵渊!此刻他的脸上少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狠厉,黑色的斗篷下隐隐露出几道伤痕。
快走!
赵渊将一张符咒拍在地上,符咒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林晚趁机背起林月,跑到陈默身边,想要搀扶他起来。陈默却用力推开她:别管我!带着你妹妹走!我来断后!
少废话!
赵渊一把将陈默扛在肩上,想死也等出去再说!
三人在符咒光芒的掩护下,朝着祠堂后方的侧门狂奔。可当他们即将到达门口时,王婶突然甩出一道红绳,缠住了林晚的脚踝。林晚重重地摔倒在地,怀中的林月也被甩了出去。
林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王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面前,桃木杖顶端的铃铛抵在她的眉心:小贱人,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王婶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举起桃木杖就要砸下。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赵渊挥刀斩断红绳,匕首抵住王婶的咽喉:再动,就杀了你!
趁着混乱,林晚抱起林月,和赵渊一起搀扶着陈默冲出祠堂。夜色中的青塘村依旧阴森恐怖,可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然而,当他们跑到村口时,却惊恐地发现,一条由黑色雾气组成的河流挡住了去路,雾气中隐隐传来水鬼的咆哮声,而身后,村长带着村民们举着火把,步步紧逼……
黑色雾气凝聚的河流翻涌着,腥臭的水汽扑面而来,林晚怀中的林月再次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的黑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陈默半睁着眼睛,意识已经模糊,脖颈处的咒印几乎蔓延到了脸上,青紫色的纹路如同蛛网般可怖。
这样下去不行!
赵渊将陈默放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暂时压制咒印的药,但撑不了多久。
他转头看向林晚,目光在她和林月身上扫过,突然皱起眉头,你妹妹颈后的胎记,给我看看。
林晚一愣,下意识地拨开林月凌乱的头发,露出颈后那抹暗红色的胎纹。赵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伸手轻轻触碰那道胎纹,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果然是血胎纹!三十年前的预言,要应验了……
你在说什么
林晚警惕地后退一步,抱紧林月,和我父亲有关
赵渊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传来村长阴冷的笑声。他带着村民们步步紧逼,火把的光芒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宛如地狱来的恶鬼:血胎纹没想到啊,竟然在林家后人身上出现了。这可是献给水鬼大人最好的祭品!
他一挥手,村民们举起农具齐声呐喊,声音震得人心慌。
千钧一发之际,赵渊突然扯下林月身上一块衣角,在地上快速画出一道符咒。符咒燃起蓝色火焰,将逼近的村民暂时逼退。听着,
他一边抵挡村民,一边对林晚喊道,你父亲留下过一本日记,里面有破除诅咒的关键!去你家老宅,在堂屋的香案下,第三块青砖……
话未说完,王婶突然从侧面窜出,手中的桃木杖结结实实地打在赵渊背上。赵渊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符咒的火焰也随之黯淡。村民们见状,再次疯狂地扑上来。
林晚咬咬牙,将林月背在背上,朝着老宅的方向狂奔。身后的喊杀声、符咒燃烧的爆裂声、水鬼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世界末日。老宅的门虚掩着,在夜风的吹拂下吱呀作响,像极了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冲进堂屋,林晚顾不上四周弥漫的腐臭味,按照赵渊所说,用力撬开第三块青砖。果然,下面藏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打开油布,一本泛黄的日记出现在眼前,封面上用朱砂写着
青塘秘录
四个字,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翻开日记,父亲苍劲的字迹映入眼帘:七月十五,冥婚又要开始了。我亲眼看见李老三的女儿被穿上纸嫁衣,那孩子的眼神,和我当年在乱葬岗看到的……
林晚的手忍不住颤抖,继续往下翻,突然,一行字让她头皮发麻:血胎纹现世之日,便是水鬼封印松动之时。唯有集齐三件至阳之物,才能彻底摧毁水鬼……
就在这时,老宅的屋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林晚猛地抬头,只见村长的脸出现在破洞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小贱人,把日记交出来!
他身后,村民们已经爬上墙头,手中的火把将夜空染成了红色。
林晚迅速将日记塞进怀里,背起林月从后门冲出。夜路上,她不断思索着日记里的内容,至阳之物究竟是什么而赵渊又为何对血胎纹如此熟悉正想着,怀中的林月突然抓住她的衣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姐……
玉佩……
父亲的玉佩……
林晚心中一震,伸手摸向口袋。那块和陈默契合的玉佩还在,此刻竟微微发烫,隐隐透出红光。难道这就是第一件至阳之物可还没等她细想,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由黑色雾气组成的人影,正是水鬼!它伸出长长的手臂,指甲泛着青色的光,直直地朝林月抓来……
水鬼青灰色的长指甲距离林月的脖颈只有咫尺之遥,腐臭的气息喷在林晚脸上,让她胃部一阵翻涌。千钧一发之际,林晚怀中发烫的玉佩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光芒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向水鬼。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收回手臂,身形在红光中剧烈扭曲。
快走!
赵渊不知何时赶到,一把拉住林晚。他的后背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坚定无比。三人跌跌撞撞地跑着,身后传来水鬼愤怒的咆哮,以及村长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他们躲进一处废弃的窑洞,赵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暂时安全后,才靠在墙上喘着粗气。陈默这时也缓缓睁开眼睛,咒印的颜色稍微淡了些,但他依然虚弱得说不出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林晚拿出日记。
林晚翻开日记,在泛黄的纸页间仔细寻找。突然,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玉佩乃龙虎山天师所制,可镇百邪,然需寻得‘纯阳之火’方能激发其真正威力。而那火,藏在青塘村祖祠之下的古墓之中……
祖祠
赵渊眉头紧皱,那地方被村长设下了重重禁制,进去犹如羊入虎口。
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林晚握紧玉佩,为了救月月,也为了破除诅咒,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
夜色深沉,祖祠在月光下显得阴森而诡异。朱漆大门早已斑驳脱落,门上的铜环布满铜绿,仿佛一双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来人。林晚轻轻推开门,吱呀
一声,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祠堂,地上铺满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清晰的脚印。正中央供奉着青塘村的祖先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几根早已熄灭的香,香灰上还留着新鲜的脚印。
小心,有人来过。
赵渊低声提醒。话音未落,四周的墙壁上突然亮起幽绿色的光芒,无数符咒浮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祠堂的门
砰
的一声关上,紧接着,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一个穿着古代官服的干尸从房梁上垂落下来,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这是守墓傀儡!
陈默艰难地开口,用活人炼制而成,刀枪不入。
干尸发出一声怪叫,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朝他们砍来。林晚连忙躲避,剑刃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在衣服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赵渊掏出符咒贴在干尸身上,符咒却瞬间燃烧成灰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样下去不行!
林晚看着手中的玉佩,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记载,也许玉佩能行!
她举起玉佩,口中念念有词,可玉佩只是微微发光,根本无法抵挡干尸的攻击。
干尸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众人渐渐陷入绝境。就在这时,林晚突然发现干尸的后颈处有一个小孔,里面似乎插着一根银针。她心中一动,趁着干尸转身的瞬间,猛地扑上去,用力拔出银针。干尸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随后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白骨。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祠堂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缝隙下方,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里面隐隐传来火光的摇曳声
——
那应该就是通往古墓的入口。而此时,祠堂外传来了村长的笑声,他显然已经追了过来……
祠堂外,村长的笑声像毒蛇吐信般阴冷,在夜空中回荡。林晚望着脚下黑洞洞的古墓入口,握紧玉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赵渊将陈默搀扶起来,陈默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中透着坚定:下去吧,没时间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顺着石壁上的凹槽往下爬,潮湿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林晚的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符咒像是用鲜血绘制而成,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终于落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林晚强忍着不适,用手电筒四处照射,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狭窄的墓道中。墓道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奇怪的图案:一群人穿着红色嫁衣,被锁链牵引着走向一座阴森的宫殿,宫殿上方有一个巨大的水鬼虚影,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所有人吞噬。
小心!
赵渊突然大喊一声,猛地将林晚推开。一道寒光从头顶掠过,林晚回头一看,竟是一排锋利的青铜刀片从墙壁中弹出,擦着她的衣角划过。如果不是赵渊反应及时,此刻她早已身首异处。
陈默靠着墙壁,艰难地分析道:这些机关……
应该是按照八卦方位布置的。我们得找到生门,才能继续前进。
他的目光扫过墙壁上的图案,突然指着其中一幅画,你们看,这幅画里的新娘手中拿着火把,而其他新娘都没有。这或许是个线索!
林晚和赵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画的下方,果然发现了一个凸起的石块。林晚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石块。只听
轰隆
一声巨响,前方的墙壁缓缓升起,露出一条新的通道。然而,通道中却弥漫着一层浓重的白雾,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这雾不对劲。
赵渊掏出一张符咒,符咒刚接触到白雾,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瞬间化为灰烬。是尸毒雾,吸入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林晚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记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父亲留下的避毒散。她将避毒散分给赵渊和陈默,三人屏住呼吸,快速冲进雾中。白雾中不时传来阴森的笑声和骨骼碰撞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四周游荡。
好不容易穿过白雾,一座巨大的青铜门出现在眼前。青铜门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在门的两侧,各有一个石俑,石俑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林晚走近石俑,想要寻找开门的机关,却发现石俑的眼睛突然转动,直直地盯着她。
退后!
赵渊拉着林晚往后退去。只见两个石俑缓缓举起长剑,朝着他们冲来。石俑的动作虽然僵硬,但力量却大得惊人,每一剑都带着破风声。陈默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石俑的关节处砸去,试图破坏它们的行动。
就在这时,青铜门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门缓缓打开。门内,一个巨大的火盆在中央燃烧,火焰呈现出诡异的紫色,而在火盆上方,悬浮着一个小小的金色火苗,散发着温暖而神圣的光芒
——
那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
纯阳之火!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一阵阴风吹过,火盆中的紫色火焰突然暴涨,将整个墓室照得亮如白昼。在火焰的阴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正是王婶!她的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里似乎装着什么活物,在不停地蠕动……
祠堂外,村长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叫,顺着门缝渗进来,在空荡荡的祠堂内回荡。林晚盯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洞,手中玉佩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着她前进。赵渊将陈默搀扶到角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褐色药汁喂他喝下,这能暂缓咒印反噬,但我们必须快些找到纯阳之火。
三人顺着石壁上的凹槽往下爬,潮湿的苔藓让每一步都充满危险。林晚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洞壁,照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符咒,那些符咒像是用活人鲜血绘制,在灯光下竟缓缓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陈默突然抓住林晚的手腕,声音沙哑:别碰这些符,它们是镇压墓中邪物的……
话音未落,脚下的石壁突然震动起来。无数黑色甲虫从石缝中涌出,密密麻麻地爬满三人的身体。林晚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挥舞着手电筒驱赶甲虫,赵渊则迅速掏出符咒点燃,蓝色火焰驱散了周围的甲虫,却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在那儿!
村长的怒吼从上方传来。紧接着,一支支利箭破空而下,林晚眼疾手快,拉着陈默滚到一旁。箭雨过后,洞壁上突然裂开一道暗门,露出一条幽深的墓道。墓道里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墙壁上镶嵌着的青铜灯盏自动亮起,幽绿色的火苗摇曳不定,将四周的壁画映照得格外狰狞
——
壁画上,穿着嫁衣的女子被绑在石柱上,周围站满了面无表情的村民,而水鬼的虚影在天空中狞笑。
这些壁画……
在记录每一次冥婚献祭。
林晚声音发颤。她的目光突然被一幅壁画吸引,画中一位道士模样的人手持玉佩,与水鬼激烈搏斗,下方写着一行小字:以纯阳之火,破幽冥之厄。
正当他们要继续前进时,地面突然凹陷,三人掉进一个巨大的石坑。石坑中央,一个巨大的青铜鼎散发着诡异的黑雾,鼎内传来阵阵锁链拖拽声。黑雾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它的上半身是腐烂的人脸,下半身则是布满鳞片的蛇尾,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是守墓妖物!
赵渊举起桃木剑,剑身上残留的符文发出微弱光芒。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腥臭的毒液,赵渊拉着林晚躲开,毒液在地面腐蚀出一个大坑。陈默虚弱地靠在石壁上,艰难地喊道:攻击它的七寸!
林晚握紧玉佩,趁着怪物攻击赵渊的间隙,绕到它身后。玉佩突然发出红光,指引她找到了怪物脖颈处的弱点。她咬紧牙关,用力将玉佩刺向怪物的七寸。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轰然倒地,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在黑水渐渐消散后,地面露出一个刻满符文的石板。林晚和赵渊合力推开石板,一条通往地下深处的阶梯显现出来。阶梯尽头,隐约可见一团跳动的金色火焰,正是他们要找的
纯阳之火。然而,当他们刚踏上阶梯,四周的墙壁上突然亮起无数双眼睛,无数的纸人从墙壁中钻出来,它们穿着血红嫁衣,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将三人团团围住……
纸人们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
沙沙
的笑声,仿佛无数片枯叶在摩擦。它们的衣袖如蛇信般舞动,朝着林晚三人缠来。赵渊快速将符咒贴在桃木剑上,剑身蓝光暴涨,挥剑斩向最近的纸人。可剑刃穿过纸人身体后,它竟瞬间复原,又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这些纸人不对劲!
陈默靠着石壁,艰难地喘息着,普通纸人不可能有如此强的邪性,定是被人用秘术操控了!
他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石板缝隙中渗出黑色黏液,如活物般朝着众人蔓延。黏液所到之处,石砖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冒出刺鼻的白烟。
林晚握紧玉佩,试图再次借助它的力量。可玉佩却毫无反应,红光黯淡。她心急如焚,目光扫过周围的纸人,突然发现它们胸口处都印着一个极小的符号,和村长衣袖上的暗纹一模一样。是村长!他在操控这些纸人!
林晚大喊道。
赵渊闻言,掏出一把朱砂撒向纸人。朱砂触及纸人的瞬间,腾起一阵白烟,暂时阻挡了它们的攻势。我去引开纸人,你们趁机去取纯阳之火!
赵渊说完,便朝着相反方向跑去,手中的符咒不断抛出,炸出蓝色火焰。纸人们果然被吸引,纷纷转身追去。
林晚和陈默趁机冲向阶梯。可刚迈出几步,头顶的石壁突然裂开,无数尖锐的石锥如雨点般坠落。陈默猛地将林晚扑倒在地,石锥擦着他的后背刺入地面,溅起的碎石划伤了他的手臂。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到关闭机关的办法!
陈默咬着牙说。
林晚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的壁画中,有一幅画着一个神秘的机关装置。她仔细观察,在墙角处找到了对应的石钮。可当她伸手按下石钮时,不仅石锥停止坠落,阶梯两侧的墙壁也开始缓缓合拢,要将他们困在中间。
快!冲过去!
陈默拉着林晚,在墙壁完全合拢前的最后一刻,纵身一跃,滚到了阶梯上。两人惊魂未定,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童谣声。一群孩童模样的纸人蹦蹦跳跳地出现,手中的白灯笼里,火苗明明灭灭,照得它们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
这些孩童纸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还不断朝着林晚手中的玉佩伸出手。林晚感觉玉佩越来越烫,似乎在抗拒着什么。就在这时,陈默突然发现孩童纸人脚下的石板上,刻着一个圆形凹槽,和玉佩的形状十分相似。
也许把玉佩放进去,就能通过!
陈默提议道。林晚犹豫片刻,将玉佩放入凹槽。玉佩刚一接触石板,整个古墓都开始剧烈摇晃,孩童纸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飞灰消散。前方的道路终于畅通,可纯阳之火的火焰却开始急速跳动,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苏醒。
而此时,在古墓上方,村长看着手中的操控人偶,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你们以为能轻易拿到纯阳之火不过是在我的陷阱里越陷越深罢了……
他身后的王婶嘿嘿笑着,手中的黑色布袋蠕动得更加剧烈,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钻出来……
纯阳之火剧烈跳动,映得整个墓室忽明忽暗,墙壁上的阴影如同群魔乱舞。林晚和陈默对视一眼,两人的额头上都沁满了冷汗。陈默强撑着受伤的手臂,声音沙哑:小心,这火的异动绝非偶然。
话音未落,火焰中突然窜出一条浑身缠绕着锁链的虚影。虚影形似人形,却没有五官,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它张开黑洞洞的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墓室的顶部开始簌簌掉落碎石。
是幽冥守卫!
陈默脸色骤变,传说中守护纯阳之火的邪祟,只有至阳之物才能将其击退!
他艰难地摸出怀中仅剩的几张符咒,符咒在幽冥守卫的威压下,竟开始自行燃烧。
林晚握紧玉佩,试图再次激发它的力量。玉佩却烫得如同烙铁,几乎要灼伤她的手掌。幽冥守卫挥舞着锁链,朝着两人抽来。锁链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陈默猛地将林晚推开,自己却被锁链狠狠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鲜血从嘴角喷涌而出。
陈默!
林晚心急如焚,可幽冥守卫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发起攻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阶梯上疾冲而下,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
——
是赵渊!他将符咒贴在匕首上,纵身一跃,刺向幽冥守卫的胸口。
幽冥守卫发出一声怒吼,反手一挥,赵渊被重重地甩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挂着血迹,眼神却依然坚定:一起上!我牵制它,你趁机取火!
林晚点头,趁着幽冥守卫与赵渊缠斗的间隙,朝着纯阳之火冲去。可当她距离火焰只有一步之遥时,古墓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只惨白的手从地底伸出,死死抓住她的脚踝。这些手冰冷刺骨,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肉里。
啊!
林晚痛呼一声,拼命挣扎。她低头,发现这些手的手腕上都系着红色的丝带,丝带上还绣着
囍
字
——
正是那些被献祭的冥婚新娘!
陈默见状,不顾伤势,再次冲上前,用断剑斩断抓住林晚的鬼手。可更多的鬼手从地底涌出,将三人团团围住。幽冥守卫也趁机发动攻击,锁链如毒蛇般缠住赵渊的脖颈,将他高高吊起。
不!
林晚绝望地大喊。就在这时,她怀中的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光芒所到之处,鬼手纷纷化作青烟消散。幽冥守卫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上的锁链寸寸断裂。
林晚抓住机会,冲向纯阳之火。她伸手去触碰火焰,却发现火焰虽然炽热,却没有灼伤她的皮肤。当她握住那簇金色火苗的瞬间,整个古墓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符咒纷纷亮起,拼凑出一幅完整的壁画
——
壁画上,水鬼被封印在一口巨大的青铜棺中,而开启棺椁的钥匙,竟是由三件至阳之物组成。
与此同时,古墓上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村长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你们以为拿到纯阳之火就赢了太天真了!水鬼大人即将苏醒,整个青塘村都将成为它的祭品!
他话音刚落,王婶手中的黑色布袋突然炸开,一只巨大的蜘蛛爬了出来。这只蜘蛛浑身长满倒刺,八只眼睛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口中吐出黏腻的蛛丝,朝着三人扑来……
巨型蜘蛛的蛛丝如钢索般射来,林晚侧身堪堪躲过,蛛丝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石壁上腐蚀出一个深坑。陈默强撑着爬起来,断剑上残留的符文在幽暗中忽明忽暗,他将最后一张符咒拍在剑身上,朝着蜘蛛冲去。
蜘蛛发出刺耳的嘶鸣,八只眼睛同时转向陈默,腹部快速颤动,瞬间吐出大片黏腻的蛛丝,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毒网。陈默挥剑劈砍,符咒的蓝光与蛛丝碰撞,爆出阵阵火星。可蛛丝越砍越多,很快将他困在网中央。
陈默!
林晚心急如焚,手中的纯阳之火突然剧烈跳动,金色火苗窜起半人高,照亮了蜘蛛身上一个诡异的纹身
——
那是一个与村长袖中暗纹如出一辙的符号。她突然意识到,这蜘蛛也是村长操控的邪物!
赵渊趁机从侧面跃起,匕首直刺蜘蛛的眼睛。蜘蛛吃痛,猛地甩动腹部,一道墨绿色的毒液喷向赵渊。赵渊躲避不及,毒液溅在手臂上,瞬间腐蚀出一片焦黑。他咬着牙,撕下衣襟缠住伤口,继续与蜘蛛缠斗。
林晚握紧玉佩,试图将其与纯阳之火结合,可两者之间毫无反应。古墓的震动愈发剧烈,头顶的石块不断掉落,壁画上的青铜棺椁似乎也在缓缓开启。她想起壁画中提到的三件至阳之物,可第三件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陈默在蛛网上艰难地喊道:林晚!你看蜘蛛的毒牙!
林晚定睛一看,蜘蛛的两颗巨大毒牙在火光中泛着银白色的光芒,隐隐有雷电缠绕
——
那材质,竟与传说中的陨铁极为相似!
陨铁至刚至阳,或许这就是第三件宝物!
林晚心中一动,举起玉佩和纯阳之火,朝着蜘蛛冲去。玉佩与火苗接触到蛛丝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蛛丝在高温下迅速融化。陈默趁机挣脱束缚,与赵渊再次冲向蜘蛛。
三人配合着攻击蜘蛛的弱点,赵渊的匕首划伤蜘蛛的腿部,陈默的断剑斩断蜘蛛的触角,林晚则找准时机,将玉佩和纯阳之火按在蜘蛛的毒牙上。剧烈的光芒中,蜘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两颗毒牙轰然断裂,化作两柄闪着银光的短剑。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古墓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股腥臭的黑水从地底涌出。黑水汇聚成漩涡,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
——
正是传说中的水鬼!水鬼的身体半透明,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白骨,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敢破坏我的苏醒……
都得死!
村长的笑声再次传来:水鬼大人,快杀了这些碍事的家伙!
他的身影出现在古墓上方的洞口,手中拿着一个刻满符文的罗盘,正在疯狂转动。王婶则在一旁念念有词,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阴冷。
林晚握紧手中的陨铁短剑,看着玉佩、纯阳之火和短剑,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将三件宝物举过头顶,大喊道:以三件至阳之物,破千年幽冥之厄!
三件宝物光芒大盛,在空中汇聚成一道光柱,射向水鬼。
水鬼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可村长却疯狂地大笑:太晚了!就算你们能封印水鬼,整个青塘村也会随着封印一同毁灭!
他话音刚落,古墓开始崩塌,石块如雨点般掉落,黑水也越涨越高,将众人逼入绝境……
古墓的穹顶如雪崩般坍塌,石块砸在黑水表面溅起腥臭的浪花。水鬼的嘶吼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它半透明的身体里,无数怨灵的面孔在扭曲挣扎,化作骨刺从皮肤下钻出。林晚举着三件至阳之物的手在颤抖,光柱与水鬼相撞处迸发刺目火花,却难以压制它不断膨胀的身形。
这样下去不行!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血,脖颈处咒印已经蔓延到锁骨,水鬼的力量来自村民献祭的怨气,必须切断源头!
他突然转头看向古墓上方的村长,后者正疯狂转动罗盘,符文红光与水鬼身上的幽蓝光芒交相辉映。
赵渊咬牙掷出匕首,却被村长身旁突然浮现的黑雾弹开。黑雾中传来王婶尖锐的笑声:切断源头你们以为这些年的祭品白献了青塘村的地脉早被水鬼的怨气浸透,除非……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黑袍下伸出的枯手突然僵住,除非把整个村子……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终于明白父亲日记里那些没写完的话
——
所谓的冥婚,根本不是为了祈求安宁,而是村长在豢养水鬼,用全村人的性命滋养邪物!此刻黑水已经漫到膝盖,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儿时母亲失踪前夜,也是这般刺骨的寒意。
林晚!看壁画!
赵渊突然大喊。林晚转头望去,被水鬼力量震碎的壁画残片正在重组,浮现出三十年前的场景:年轻的父亲带领村民反抗,却被村长勾结的邪术师用符咒镇压,而那个邪术师……
赫然是现在的王婶!
真相如惊雷劈中林晚。她踉跄着扶住石壁,手中的陨铁短剑突然发烫,剑身映出她脖颈后不知何时浮现的淡红色纹路
——
和林月的血胎纹一模一样。原来林家血脉从一开始就是这场阴谋的关键,所谓的至阳之物,不过是打开水鬼封印的钥匙。
把东西交出来!
村长的声音变得扭曲,他的面容在红光中融化变形,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的脸,有了血胎纹和三件宝物,我就能取代水鬼,成为真正的……
话未说完,陈默突然从侧面扑来,用断剑刺穿了他的肩膀。
想当鬼老子先送你下地狱!
陈默的咒印已经变成紫黑色,他嘶吼着将村长拖入黑水。王婶尖叫着甩出符咒,却被赵渊甩出的绳索缠住手腕。林晚抓住这个机会,将三件至阳之物狠狠插入地面,大喊:以林家血脉为引,借天地正气,封!
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与水鬼的幽蓝光芒轰然相撞。古墓在剧烈震动中开始下沉,林晚看见无数透明的人影从黑水和墙壁中浮现,他们穿着破旧的嫁衣,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
是那些被献祭的亡魂。水鬼发出最后的悲鸣,身体如泡沫般破碎,而村长和王婶在怨灵的撕扯下,消失在漩涡深处。
当光芒渐渐消散,林晚在废墟中醒来。陈默躺在不远处,呼吸微弱但尚有生机,赵渊正用草药为他包扎伤口。远处传来鸡鸣声,青塘村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林晚望着手中失去光芒的三件宝物,突然发现玉佩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解铃还须系铃人。
先离开这里。
赵渊背起陈默,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逐渐坍塌的古墓,碎石不断从头顶掉落,在地上砸出闷响。三人艰难地爬出古墓,青塘村的街道一片死寂,所有村民的房屋都大门紧闭,仿佛这里从未有人居住过。林晚路过自家老宅时,下意识地驻足,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墙上父亲的遗照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冷光。
回到县城后,林晚本以为能迎来片刻安宁,可血胎纹的灼烧感却愈发强烈。深夜里,她盯着镜中的自己,那道淡红色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如同一条即将苏醒的小蛇。与此同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只有一串坐标和
来寻真相
五个字。
林晚将此事告知赵渊,他盯着坐标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是离县城百里外的雾隐镇,传说那里每到深夜就会传出诡异的哭声,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林晚握紧玉佩,玉佩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血胎纹、玉佩的秘密,还有那些未被彻底消灭的邪祟,所有线索都在指向那里。
三日后,三人踏上了前往雾隐镇的路。越靠近小镇,天空就愈发阴沉,浓稠的雾气如同实质般笼罩着四周,能见度不足五米。汽车的前灯在雾中显得格外微弱,只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突然,车灯照到路边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她背对着公路,长发垂落,手中抱着一个襁褓。
小心!
赵渊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可当他们定睛细看时,路边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被车轮碾碎的野花在风中摇曳。陈默脸色惨白,强撑着身子说:这地方的阴气比青塘村还重,我们必须……
话未说完,一阵婴儿的啼哭从雾中传来,时远时近,忽高忽低,仿佛有无数婴儿在他们耳边哭喊。
雾隐镇的轮廓终于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小镇的建筑风格十分古怪,所有房屋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街道上铺满厚厚的枯叶,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
咯吱
声。林晚注意到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着泛黄的符咒,有些符咒已经破损,露出下面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他们准备深入小镇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冲了出来,他眼神惊恐,衣服上沾满了黑色的黏液:快走!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它们……
它们会把人变成……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随后
砰
的一声,整个人炸开,溅出的黑色黏液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赵渊迅速掏出符咒贴在地上,形成一道防护圈。林晚握紧陨铁短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雾气中传来阵阵冷笑,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如同鬼火般朝着他们逼近。而此时,林晚脖颈后的血胎纹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将周围的雾气都染成了血色……
血胎纹的红光将雾气染成妖异的绛紫色,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的绿眼睛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无数指甲刮擦玻璃。赵渊迅速将符咒点燃,蓝色火焰在防护圈上跳跃,暂时阻挡住了黑暗中的未知威胁。陈默挣扎着从赵渊背上下来,手按在胸口剧烈起伏,咒印的紫黑色纹路随着急促的呼吸隐隐发亮。
这些东西怕光!
林晚握紧陨铁短剑,剑身映出她紧绷的侧脸。红光所到之处,雾气中浮现出扭曲的人影,它们穿着破烂的寿衣,脸上蒙着渗血的白布,双手僵直地朝三人抓来。林晚挥剑劈砍,短剑斩断鬼影的瞬间,溅起的竟是黑色的黏液,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如招魂的丧钟。雾气被某种力量拨开,露出一座三层高的青砖小楼,楼体爬满暗红的藤蔓,宛如血管缠绕在白骨上。小楼的窗户里透出幽绿的光,每扇窗户都映出一个怀抱婴儿的红衣女子剪影,她们的头同时转向林晚等人,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是……
赵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脖颈后的旧伤疤突然裂开,渗出黑色的血珠。陈默脸色骤变,扯下衣襟缠住赵渊的脖子:是血契诅咒!这些鬼物在吸食他的生命力!
林晚这才发现,从踏入小镇开始,赵渊身上就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此刻正与小楼方向传来的气息产生共鸣。
林晚举起玉佩,试图借助它的力量,却发现玉佩表面的裂纹中渗出细小的血丝,与她脖颈的血胎纹产生诡异的共振。小楼的门
吱呀
一声自行打开,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缓步走出,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下巴处的白须在风中飘动,如同死人的头发。
血胎纹的继承者,终于来了。
老者的声音像是从水缸底部传来,浑浊又潮湿,三十年前的约定,也该了结了。
他挥动拐杖,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婴儿的骸骨从地底涌出,拼凑成一条通往小楼的阶梯。骸骨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每一块骨头都刻着细密的符文。
陈默掏出最后几张符咒,却发现符咒刚拿出来就自动燃烧成灰。他握紧断剑,挡在林晚身前:小心,这老头身上的阴气比水鬼还重!
林晚能感觉到脖颈的血胎纹越来越烫,仿佛要冲破皮肤。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记载,某些古老的邪术会以血脉为引,而雾隐镇显然藏着与林家血胎纹息息相关的秘密。
就在这时,林月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姐姐……
不要相信任何人……
声音虚弱又惊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晚浑身一震,她和林月从小就有心灵感应,可自从林月中了诅咒,这种感应就消失了。为何此刻突然出现
老者的白须无风自动,他抬起手,指向小楼二层的窗户:上去看看,你会找到想要的答案。
林晚盯着他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臂,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与青塘村符咒相似的纹路。她深吸一口气,握紧陨铁短剑,朝着骸骨阶梯走去。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脚下呜咽。
当她踏上小楼的台阶时,整座建筑突然剧烈摇晃,窗户里的红衣女子剪影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团团黑雾。黑雾中伸出无数只手,抓向林晚的脚踝。赵渊和陈默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突然升起的血色屏障隔开。老者发出低沉的笑声:这是血胎纹的试炼,外人可帮不了她。
林晚咬着牙,挥剑斩断缠绕的鬼手,朝着小楼内部走去。门后的走廊漆黑一片,只有尽头的房间透出微弱的光。她握紧玉佩,朝着那束光走去,心中却警铃大作。直觉告诉她,房间里等待着的,或许是比水鬼更可怕的存在……
林晚的手刚触碰到房间的木门,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仿佛摸到了千年不化的寒冰。门把手上缠绕着暗红的丝线,丝丝缕缕地缠上她的手腕,如同活物般蠕动。她强忍着恐惧,用力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她作呕。
房间内,墙壁上挂满了婴儿的襁褓,每一个襁褓都在微微晃动,传出若有若无的啼哭声。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具穿着华丽嫁衣的女尸,她的面容保存得十分完好,竟与林晚有几分相似。女尸的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怀着即将临盆的胎儿,而在她胸口,插着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刀刃上凝结着黑色的血痂。
欢迎来到血胎祭坛。
老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晚猛地转身,却发现老者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房间内,他的脸依旧隐在阴影中,你以为青塘村的冥婚只是为了献祭太天真了。血胎纹,是打开永生之门的钥匙,而你的妹妹,不过是这场仪式的前奏。
林晚握紧陨铁短剑,警惕地后退一步:你究竟是谁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老者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缓缓揭开脸上的阴影
——
那是一张布满裂痕的脸,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我是当年被你父亲背叛的人!三十年前,我们本可以借助血胎纹的力量获得永生,可他却为了所谓的正义,破坏了仪式!
话音未落,墙壁上的襁褓突然爆开,一只只浑身是血的婴儿从里面爬出,它们的眼睛是空洞的黑洞,嘴里发出尖锐的嘶吼,朝着林晚扑来。林晚挥舞短剑,却发现这些婴儿的身体异常坚韧,短剑只能在它们身上留下浅浅的伤痕。
与此同时,小楼外,赵渊和陈默正与血色屏障激烈对抗。赵渊的脖颈不断渗血,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匕首在屏障上划出一道道火星,却无法突破分毫。陈默的咒印已经蔓延到脸上,他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断剑上,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光芒,终于在屏障上撕开一道裂缝。
快!
陈默大喊一声,赵渊趁机冲进小楼。他们沿着血迹斑斑的楼梯向上跑去,每一层都有无数的红衣女鬼拦路,她们的指甲长而锋利,眼神中充满了怨恨。赵渊挥舞匕首,符咒在他手中不断抛出,蓝色的火焰暂时驱散了女鬼。
而在血胎祭坛内,林晚已经被逼到了角落。老者一步步逼近,手中的拐杖顶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把你的血献给血胎,我可以饶你一命。
林晚看着石台上的女尸,突然发现她胸口的匕首与自己手中的陨铁短剑材质相似。她心中一动,举起短剑刺向老者。
老者轻松地避开攻击,反手一挥,林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飞,重重地撞在墙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渊和陈默破门而入,符咒和匕首同时攻向老者。老者发出一声怒吼,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动,石台上的女尸缓缓坐起,她的肚子裂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从里面爬了出来,婴儿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张开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啼哭……
婴儿震耳欲聋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小楼,声波如实质般冲击着众人,林晚感觉耳膜生疼,鲜血顺着耳垂流下。那浑身是血的婴儿缓缓站起,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不过眨眼间,便长成了一个面容狰狞的少年,皮肤下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泛着诡异的紫光。
以血为引,以怨为媒,血胎觉醒,万物皆灭!
神秘老者癫狂地大笑,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他挥舞拐杖,指向林晚,快,把她的血放干,融入血胎之中,永生之门即将开启!
赵渊和陈默刚要冲向老者,四周的墙壁突然渗出黑色的黏液,化作无数条触手,缠住两人的身体。陈默奋力挣扎,断剑上的符文光芒忽明忽暗,他怒喝道:妄想!我们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可黏液却越缠越紧,在他身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林晚捂着受伤的胸口,艰难地爬起身。她的目光落在石台上那把与陨铁短剑相似的匕首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脖颈处发烫的血胎纹,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零星记载。深吸一口气,她握紧陨铁短剑,朝着血胎少年冲去。
血胎少年转头,眼中红光暴涨,抬手便是一道紫色的能量波。林晚侧身躲避,能量波击中身后的墙壁,炸出一个深坑。她趁机贴近血胎少年,短剑刺向它的心脏。然而,短剑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没用的!
老者狞笑着,血胎受永生之力庇佑,你们这些蝼蚁根本无法伤它分毫!
说话间,他手中的拐杖凝聚出一团幽蓝的光球,朝着林晚砸去。千钧一发之际,赵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挣脱黏液,飞扑过来替林晚挡住光球。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赵渊!
林晚心急如焚,眼眶瞬间湿润。就在这时,她脖颈处的血胎纹突然剧烈灼烧,玉佩也开始发烫,裂纹中渗出的血丝与血胎少年产生共鸣。林晚感觉一股力量涌入体内,她心中一动,将陨铁短剑插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剑身流淌,短剑光芒大盛。
既然无法从外部突破,那就从内部瓦解!
林晚咬牙大喊,她将沾满自己鲜血的短剑,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但她强忍着剧痛,将短剑朝着血胎少年的方向刺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血胎少年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缝,紫色的光芒从裂缝中溢出。
老者见状,脸色大变:不!你疯了!
他想要阻止,却被陈默缠住。陈默的咒印已经布满全身,他的双眼通红,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随着林晚不断发力,血胎少年的身体轰然炸裂,化作一团血雾。血雾中,隐隐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它们在林晚的血的牵引下,逐渐被净化。而神秘老者,在血雾的冲击下,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惊恐地大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危机暂时解除,林晚却因失血过多,缓缓倒下。在意识模糊之际,她仿佛看到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父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我的女儿,你做得很好……
当林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赵渊和陈默守在床边,赵渊的脖子缠着绷带,陈默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欣慰。放心,一切都结束了。
陈默轻声说道。
然而,当林晚望向窗外时,却发现远处的天空中,隐隐有一团黑雾在翻滚。她知道,或许真正的危机,还尚未完全消散……
下一章,故事将迎来新的转折,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神秘力量,正悄然谋划着新的阴谋,而林晚也将再次被卷入这场惊心动魄的灵异事件之中。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林晚身上残留的血腥味,在病房里弥漫不散。心电监护仪规律的
滴答
声突然变得紊乱,林晚盯着窗外那团黑雾,感觉它正如同活物般缓缓变形,最终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怎么了
陈默察觉到林晚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窗外却只有阴沉的天空。他伸手摸了摸林晚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别瞎想,好好休息。
林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打断,喉间泛起铁锈味,她知道,这是体内残留的邪祟在作祟。
深夜,病房里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林晚从半梦半醒中惊醒,发现赵渊和陈默都陷入了沉睡,他们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黑雾,呼吸变得十分沉重。她想要叫醒两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
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由远及近。林晚的心脏开始狂跳,那声音像是有人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在走动。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头发遮住脸,身上的白衣不断往下滴水,在地上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还我……
孩子……
女人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她一步步靠近林晚的病床,林晚能清晰地看到她手腕上的淤青,和那些在青塘村被献祭的新娘一模一样。林晚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就在这时,床头的玉佩突然发出微弱的红光,女人像是被刺痛一般,发出一声尖叫,转身消失在黑暗中。林晚这才恢复行动能力,她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她摇晃着赵渊和陈默,两人却依旧沉睡不醒,仿佛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梦境。
林晚小心翼翼地走出病房,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应急灯发出刺耳的
滋滋
声。她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想要寻找能唤醒两人的办法。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低吟,像是有人在念诵古老的咒语。
她推开铁门,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几个穿着黑袍的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个黑色的雕像,雕像的面容模糊不清,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血胎纹的继承者,果然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袍人群中传来。林晚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缓缓走出,他的声音让林晚不寒而栗
——
正是在青塘村出现过的神秘人赵渊!不,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显然不是她所认识的赵渊。
你究竟是谁
林晚握紧拳头,警惕地问道。
青铜面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为打败了那个愚蠢的老者,就真的安全了吗血胎纹的秘密,才刚刚开始……
他一挥手,黑袍人们纷纷围了上来,手中的法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林晚感觉脖颈处的血胎纹再次发烫,而此时,医院的大楼开始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的吊灯纷纷坠落。一场新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降临……
吊灯坠落的碎片擦着林晚的脸颊划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黑袍人手中的法器泛着幽蓝光芒,缓缓向她逼近,口中念念有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林晚的目光死死盯着青铜面具人,试图从对方的身形与声音中,找到熟悉的赵渊的影子。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晚大喊,声音在摇晃的地下室里回荡。她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陨铁短剑,却发现短剑不知何时变得滚烫,仿佛在呼应着血胎纹的灼烧。
青铜面具人抬起手,黑袍人停下脚步。他缓缓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面容让林晚瞳孔骤缩
——
那是一张与赵渊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神却冰冷如蛇,充满了算计与阴鸷。血胎纹是打开‘永生之境’的钥匙,而你,就是我们等待了三十年的祭品。
他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惨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抓住黑袍人的脚踝。林晚转头,只见陈默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他脖颈处的咒印再次亮起,手中握着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符咒。林晚,快走!
陈默大喊,声音因为力量的透支而变得沙哑。
林晚没有犹豫,朝着地下室的出口跑去。可还没跑两步,祭坛上的黑色雕像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整座雕像开始变形,化作一个巨大的怪物。它有着扭曲的人脸,身体上长满尖刺,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林晚喷射出黑色的毒液。
赵渊(面具人)看着混乱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拿出一个黑色的铃铛,轻轻摇晃。铃铛声响起的瞬间,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他们挣脱鬼手的束缚,再次冲向林晚。林晚举起陨铁短剑,剑身与黑袍人的法器碰撞,溅起的火星照亮了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
赵渊(面具人)慢悠悠地说,在青塘村时,我故意接近你们,就是为了引导你找到血胎纹的秘密。现在,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林晚心上。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陈默一边与黑袍人缠斗,一边朝着林晚喊道:还记得青塘村壁画上的线索吗血胎纹的力量,需要用至阳的真心来唤醒!
林晚心中一动,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以及和陈默、赵渊(曾经的)相处点滴。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刻,那些相互信任的瞬间,都是最纯粹的情感。
林晚闭上眼睛,感受着血胎纹的跳动,将自己的信念与回忆化作力量。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血胎纹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黑袍人的法器纷纷破碎,怪物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裂痕。赵渊(面具人)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林晚竟能在绝境中觉醒血胎纹的真正力量……
血胎纹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剑,将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黑袍人的法器在光芒中寸寸碎裂,他们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巨大的怪物嘶吼着,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可赵渊(面具人)却丝毫不惧,反而露出更加疯狂的笑容。
觉醒了又如何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铜镜,铜镜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这是开启永生之境的关键,只要献祭你的血胎纹,我就能成为永生之主!
说着,他将铜镜对准林晚,口中念念有词。铜镜中突然射出一道黑色的光束,直直地射向林晚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猛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光束。黑色光束击中他的后背,瞬间在他身上蔓延开黑色的纹路。陈默!
林晚惊呼一声,泪水模糊了双眼。陈默强撑着转过身,嘴角溢出鲜血,却依然笑着说:别管我,去阻止他!
林晚握紧陨铁短剑,朝着赵渊(面具人)冲去。两人的身影在地下室中不断交错,短剑与铜镜碰撞出耀眼的火花。林晚能感觉到,每一次攻击都像是在与自己的影子战斗,因为对方有着和赵渊一模一样的面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晚愤怒地喊道,真正的赵渊到底去哪了
赵渊(面具人)闻言,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疯狂取代:赵渊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分身,一个用来接近你们的棋子。而现在,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说着,他手腕翻转,铜镜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
真正的赵渊被锁链束缚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昏迷不醒。
林晚心中一震,愤怒与悲伤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力量更加强大。她挥舞短剑,剑身上的光芒暴涨,将赵渊(面具人)逼得连连后退。可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天花板突然坍塌,露出上方的夜空。夜空中,那团黑雾已经变得无比巨大,里面隐隐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
赵渊(面具人)趁机再次举起铜镜,口中大喊:以血胎纹为引,以万魂为祭,开启永生之境!
黑雾中顿时射出无数道黑色的光柱,与铜镜的力量相互呼应。林晚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铜镜飘去,血胎纹的力量正在被疯狂抽取。
陈默挣扎着爬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符咒贴在怪物身上。怪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身体爆炸开来,强大的冲击力将赵渊(面具人)震飞。林晚抓住这个机会,将陨铁短剑刺入铜镜。铜镜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黑色的光束消失,林晚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破碎的铜镜中,缓缓走出一个更加高大、更加恐怖的身影
——
那是一个由无数冤魂组成的人形怪物,它的身体上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每一个纹路都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它张开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血胎纹,我终于等到你了……
林晚看着这个恐怖的怪物,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她咬咬牙,再次站了起来,握紧陨铁短剑,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
冤魂怪物周身血纹流转,每一次闪烁都震得地下室的残垣断壁簌簌作响。林晚握着陨铁短剑的手掌满是冷汗,剑刃却因血胎纹的共鸣而发烫,仿佛在渴求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陈默倚着石柱艰难起身,脖颈处的黑色纹路已蔓延至下巴,他强撑着将最后几张符咒攥在手中,目光坚定地看向林晚:一起上!
怪物率先发动攻击,它抬手间,无数黑色锁链从地面窜出,如毒蛇般缠向三人。林晚侧身翻滚躲开,短剑划过锁链,溅起一串火星;陈默将符咒拍在锁链上,蓝色火焰轰然爆开,暂时阻止了锁链的攻势。然而,怪物发出一阵尖啸,更多冤魂从它体内分离,化作狰狞的虚影扑来。
这些都是被献祭的无辜者……
林晚看着虚影中熟悉的青塘村村民面容,心中一阵绞痛。血胎纹突然剧烈灼烧,她的脑海中闪过父亲日记里残缺的记载
——血胎纹不仅是钥匙,更是枷锁,唯有渡尽冤魂,方能斩断因果。她握紧短剑,朝着怪物的心脏刺去,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弹开,整个人倒飞出去。
赵渊(面具人)不知何时从废墟中爬出,他满脸是血,却仍死死攥着铜镜碎片,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没用的!永生之境的力量岂是你们能抗衡的
他将碎片高举,口中念念有词,怪物身上的血纹愈发耀眼,地下室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金色光柱,照亮了整个战场。众人抬头,只见真正的赵渊悬浮在空中,他周身萦绕着圣洁的光芒,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柔光的长剑。以光明为引,驱散黑暗!
赵渊大喝一声,长剑挥出,一道璀璨的光刃斩向怪物。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上的血纹开始崩裂。林晚抓住机会,再次冲向怪物,血胎纹与赵渊的光芒产生共鸣,她手中的陨铁短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破!
林晚一声怒吼,短剑刺入怪物的眉心。怪物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无数冤魂从它体内挣脱,在空中发出解脱的悲泣。
赵渊(面具人)见状,彻底陷入癫狂:不!我不甘心!
他将所有铜镜碎片按在胸口,试图吸收怪物残留的力量。然而,反噬的力量瞬间将他吞噬,他的身体在光芒中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随着怪物的消亡,夜空中的黑雾也渐渐散去。林晚瘫坐在地上,看着赵渊缓缓落下。谢谢你……
林晚虚弱地说。赵渊摇摇头,走到昏迷的陈默身边,将一颗丹药喂入他口中:先救他,永生之境的秘密……
还未完全揭开。
远处的地平线上,晨光渐渐破晓。林晚望着手中不再发烫的陨铁短剑,又摸了摸脖颈处逐渐淡去的血胎纹。她知道,这场与邪祟的漫长战斗暂时画上了句号,但血胎纹的宿命,以及那些尚未浮出水面的神秘力量,或许还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她再次卷入新的风暴之中……
而这,或许就是她作为血胎纹继承者,永远无法逃避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