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们都没痊癒但我们一起走向更亮的地方
【陈静言视角】她坐在窗边,手里捧着那杯还没喝完的热可可,指尖早已不再烫,但她迟迟没有松开。
那天便利商店外的对话像某种静静落下的雨,没有大声宣告,却让她心里那块荒芜的地终於有了点sh意。
这麽多年,她一直不敢承认她其实一直都在等,有人懂得她的沉默,有人不问过去,只愿意留下来。
陆时安就是那个人。
他不会b她说话,却总能在她低头不语时,递来一个可以接住她的动作。
她想,也许这就是某种形式的救赎吧不是把你拖离深渊,而是自己先跳下来,陪你慢慢走上来。
她回家那天,母亲正在客厅摺衣服。
「今天回来得晚喔。」
她点点头,「拍到b较晚。」
母亲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麽。但她能感觉到,那眼神里有些话没说出来。
果然,晚餐时,母亲忽然问:「那个男孩最近是不是常跟你一起出门?」
她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
「嗯。」
「他对你好吗?」
她抬头看母亲一眼,发现她没有问「他是不是男朋友」,只是单纯想知道,「那个人让不让你安心」。
「他很好,很温柔,也不会多问我不想说的事。」
母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晚上,她关上房门後,从ch0u屉里拿出那本自己用来贴照片的笔记本。
她开始剪贴她最近拍的照片,一张张,是她在他身边偷偷记下的光:
他蹲在地上帮老nn调整轮椅角度;
他拿着相机对准夕yan时眼里的倒影;
他帮她把镜头盖捡起来时,手指触碰到她手背时停顿的那一瞬。
她贴在页角旁写下:
「这不是谁救了谁,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
几天後,陆时安传讯问她:「下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山上拍片?那边的光特别乾净。」
她问:「会很远吗?」
「不会,搭火车一小时,再走一小段。」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了:「好。」
那天一早,她穿了平常不太会穿的厚毛衣,怕风太冷。
他见到她时笑了一下,说:「你今天看起来有点像云朵。」
她抬手轻轻敲了他一下,「你才像云。」
他带她走了一段缓坡,进入一片安静的山林,树影斑驳,偶有yan光透下来。
她抬头看天,说:「你真的很熟这里。」
他笑说:「这里以前是我一个人最常来的地方。」
「你为什麽喜欢这种地方?」
他想了一下才回答:「因为这里很安静,安静到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是那种耳鸣或压力声,而是心里在说话的声音。」
她回头看他,然後点了点头。
「那今天我们可以一起听听那个声音吗?」
他们在山坡上架好脚架,他教她怎麽调焦、怎麽避光、怎麽预留构图的空白。
「有时候,不是画面越满越好,而是你要知道你为什麽要留下那个空白。」
她看着镜头里的景se,那一刻突然懂了什麽。
她说:「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才让自己有一个角落是空的,留给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
他侧过头看她。
「但你出现了。」
拍完照後两人坐在山边的木椅上,他从背包拿出两个三明治递给她。
她接过来时手微微冰,他顺手把自己那包暖暖包塞进她口袋。
「怎麽一直准备这些东西?」她问。
「因为你说过自己怕冷,只是那时你以为我没听见。」
她低下头,眼眶突然有点热。
下山时她突然说:「我以前拍照,是为了记住我失去的人。」
他看着她,没有接话。
「但现在我想拍的,是我正在拥有的。」
那一刻,他什麽都没说,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回家後,她把那天拍的照片冲洗出来,贴进那本笔记里。
她在某一张他转头看她的照片下方写了几个字:
「我们都没痊癒,但那天的光,是我们一起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