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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毕业典礼,我没去。

    唐一诺替我领了证书,塞进我手里时,只说了一句:“走,我送你。”

    我们一起到了火车站,各自拎着手中的行李准备前往各自的未来。

    还有二十分钟车就到站了。

    就在这时,候车室里人群一阵骚动。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向我冲来。

    是顾言洲。

    他一把抓住我的行李箱,双眼赤红,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此刻狼狈得像个笑话。

    “晚晚,别走。”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破碎的哀求。

    周围的人停下脚步,好奇的、探究的、看热闹的目光织成一张网。

    我再一次成了网中央的猎物。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哭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天之骄子,哭得像个孩子。

    顾言洲忽然松开行李箱,重重地跪了下去。

    扑通。

    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那么响。

    整个候车大厅,仿佛都静了一瞬。

    “我错了,晚晚,我把一切都给你,我的钱,我的公司,我的一切……”

    他语无伦次,像在背诵一幕拙劣的戏剧台词。

    “只要你回来。”

    我看着他,看着这场盛大的、最后的表演。

    我拨开唐一诺,缓缓走到他面前。

    他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

    他以为,他又赢了。

    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

    “顾言洲,你的游戏。”

    “我不喜欢。”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直起身,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检票口。

    身后,是他绝望到变调的嘶吼。

    那声音,被淹没在列车进站的轰鸣里。

    五年后。

    我成了别人口中“业内知名的青年建筑师林晚”。

    我设计的地标建筑,矗立在上海最繁华的江边。

    唐一诺也成了律所最年轻的合伙人,她律政女王的范儿越来越足。

    我们在外滩的酒吧里喝酒,庆祝她又打赢了一场漂亮的官司。

    她晃着杯里的红酒,忽然开口:“顾言洲,废了。”

    “校庆那件事后,他家老爷子就把他踢出了继承人序列。”

    “苏巧巧的赌注,他赔了双倍。听说他卖了好几块名表才凑够钱。”

    “后来,他就疯了。”

    唐一诺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案子。

    “偏执型人格障碍,整天念叨着什么‘考验’和‘账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出不来。”

    我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

    三十三万的账,早就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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