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我重生了
我死在地下室的那个晚上,头顶的客厅正在为苏玲举办盛大的生日派对。
蟑螂在我脚边爬过,潮湿发霉的空气钻进我的鼻腔。三天没进食的胃绞成一团,手腕上被铁链磨出的伤口已经化脓,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楼上传来欢快的音乐声和笑声,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耳膜。
哎呀,我们玲玲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是我母亲林若兰的声音。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苏家的基因。父亲苏国栋骄傲地说。
我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多可笑啊,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个冒牌货正被锁在自家地下室等死。
铁门突然被拉开,刺眼的光线照进来,我不适地眯起眼。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熟悉的香水味——el
No.5,苏玲的最爱。
姐姐,我带了朋友来看你。苏玲甜腻的声音响起,她们都很好奇,豪门假千金长什么样呢。
五个穿着华丽的女孩站在她身后,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打量着我。我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身上散发着异味,与她们光鲜亮丽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天啊,她好臭!一个女孩捏着鼻子后退。
苏玲笑了,从身后拿出一个餐盘:别这么说嘛,我可是好心给她带了生日蛋糕...哦不,是我的生日蛋糕。
她故意把我的两个字咬得极重,然后将盘子里的食物倒在我头上。馊掉的奶油顺着我的头发滑落,腐烂水果的酸臭味让我胃部一阵抽搐。
吃啊,你不是饿了吗苏玲歪着头,露出天使般的笑容,这可是从米其林三星餐厅订的蛋糕呢,比你这种贱命值钱多了。
她的朋友们哄堂大笑,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我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盯着苏玲的眼睛:你会遭报应的。
苏玲脸色一沉,猛地踹向我的腹部:闭嘴!你这个下贱的冒牌货!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的人生根本不会被毁!
剧痛让我蜷缩成一团,耳边嗡嗡作响。她们的笑声渐渐远去,铁门再次被锁上,黑暗重新笼罩了我。
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出,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肋骨可能刺穿了内脏,失血过多让我浑身发冷。
头顶的音乐换成了生日歌,众人齐声为苏玲祝福。我闭上眼睛,泪水混着血水流下。
祝你...死得...比我惨...我用最后的力气诅咒道,然后陷入永恒的黑暗。
——
苏暖苏暖!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我下意识抬手遮挡。柔软的真丝被单,淡粉色的墙纸,空气中飘着高级香薰的淡雅气息——这是我的卧室,苏家的卧室。
小姐,您终于醒了!夫人让我来叫您,说认亲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保姆张姨站在床边,一脸关切。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白皙光滑,没有任何伤痕。摸向腹部——平坦紧实,没有可怕的伤口。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重生了!回到了三年前刚被认回苏家的那一天!
张姨,现在是什么日期我声音颤抖。
6月18日啊,小姐。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6月18日...我死前三个月。但现在是三年前的6月18日,我被正式认回苏家的日子!
我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和恨意,露出一个温顺的微笑:没事,可能有点紧张。我这就准备。
走进浴室,我看着镜中的自己——23岁,黑发如瀑,皮肤因为多年的底层生活略显粗糙,但五官精致,与苏夫人有七分相似。这才是真正的苏家血脉。
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我仰起头,让水流冲刷着脸庞,也冲走眼中的泪水。上一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被苏玲设计陷害,被父母误会,被囚禁虐待,最后惨死地下室...
这一世,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特别是你,苏玲。我亲爱的妹妹。
我擦干身体,精心挑选了一条淡蓝色连衣裙——既不抢风头,又能衬托出我的气质。化妆时,我特意用遮瑕膏盖住眼下的青黑,让自己看起来温婉可人。
爸妈喜欢乖巧的女儿。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苏玲擅长装纯良,这一世,我要比她演得更好。
下楼时,我听到客厅里传来苏玲银铃般的笑声:爸爸,你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呢!
好看好看,我们玲玲穿什么都好看。苏国栋宠溺地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摆出忐忑又期待的表情走进客厅。
爸、妈,我来了。我轻声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苏玲转过头,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随即换上甜美的笑容:姐姐!你终于下来了,我们都在等你呢!
她冲过来想拉我的手,我假装害羞地后退半步,成功避开了接触。上一世,她就是在这时候不小心踩到我的裙摆,让我在媒体面前摔得狼狈不堪。
暖暖,来,坐妈妈这边。林若兰向我招手,眼神复杂。
我乖巧地走过去,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坐下,既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离。我能感觉到苏玲刀子般的目光扎在我背上。
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苏家的认亲仪式。苏国栋站起来宣布,经过DNA检测,确认苏暖是我们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而苏玲,虽然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养育二十三年的感情不会改变,她依然是我们的掌上明珠。
闪光灯不断闪烁,我露出感动的微笑,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泪光。
苏玲突然站起来:我想说几句。她走到我身边,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搂住我的肩,虽然这个消息对我是个打击,但我真心欢迎姐姐回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的指甲狠狠掐进我肩膀的肉里,疼痛让我差点叫出声。但这一世,我不会让你得逞了,亲爱的妹妹。
我顺势靠在她肩上,假装感动落泪,实则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游戏开始了,冒牌货。
感觉到她身体瞬间僵硬,我内心涌起一阵快意。
这只是个开始。苏玲,上一世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这一世我要百倍奉还!
2
温顺羔羊的獠牙
姐姐,小心烫哦。
苏玲甜得发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我就知道要糟。果然,她不小心绊了一下,手中那碗滚烫的鸡汤朝我迎面泼来。
我本能地想躲,但硬生生忍住了。滚烫的液体泼在我胸口,瞬间浸透薄薄的衣料,皮肤火辣辣地疼,像被烙铁印上去一样。
啊!我短促地惊叫一声,随即咬住下唇,硬是把剩下的痛呼咽了回去。
苏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母亲林若兰皱眉,抽出纸巾递给我。
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苏玲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嘴角却微微上扬,姐姐不会怪我吧
我低头看着胸前迅速红肿起来的皮肤,疼得手指都在发抖。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大发雷霆,被父亲骂小家子气。这一次,我深呼吸,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没关系,妹妹肯定不是故意的。我声音轻柔,故意让尾音带上一丝颤抖,我去换件衣服就好。
我能看到父亲眼中闪过的讶异,母亲的表情也软化了。而苏玲,我亲爱的妹妹,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没想到我会这么懂事。
我陪姐姐去换衣服吧。苏玲站起来,想跟上来继续她的表演。
不用了。我微微侧身避开她的手,你和爸妈先吃,我很快回来。
转身的瞬间,我瞥见父亲赞许的目光。第一步棋,走对了。
上楼后,我锁上浴室门,才允许自己因疼痛而扭曲了表情。镜子里的女孩胸口一片通红,已经起了几个水泡。我打开冷水冲洗,刺痛让我倒抽冷气。
苏玲,你也就这点伎俩了。我对着镜子冷笑,手指轻轻触碰烫伤的边缘,这一世,你的每一个恶行,都会成为我手中的利剑。
我从行李箱深处摸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冷静地记录下今天的日期、事件和见证人。然后拿出手机,对着烫伤处拍了照片,上传到一个加密云盘。
证据,越多越好。
换好衣服下楼时,晚餐已经进行到甜点环节。我的位置前摆着一碗几乎没动过的汤,而苏玲正眉飞色舞地讲述她新买的爱马仕包包。
暖暖,你没事吧林若兰问道,眼神难得地停留在我身上超过三秒。
没事的,妈妈。我乖巧地坐下,只是衣服湿了而已。
等会儿让张姨给你拿点烫伤膏。苏国栋头也不抬地说,注意力全在面前的牛排上。
谢谢爸爸。我柔声回答,心里却在冷笑。看啊,这就是血缘亲情,连我伤得多重都懒得看一眼。
苏玲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故意提高音量:爸爸,下周林家的晚宴,我能穿您上次从巴黎带回来的那件礼服吗
当然可以,那件衣服很适合你。苏国栋宠溺地笑笑。
可是...那件礼服不是爸爸说要留给姐姐的吗一直沉默的弟弟苏浩突然开口。
餐桌上一片寂静。我惊讶地看向这个前世几乎没和我说过话的弟弟——他正低头玩手机,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苏玲的表情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苏浩!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上周爸爸确实这么说过。苏浩耸耸肩,眼睛仍盯着手机屏幕,不过无所谓啦,反正姐姐刚从乡下回来,穿那么贵的礼服反而会不自在吧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但我面上不露分毫。原来在这个家里,连空气都带着刺。
小浩!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林若兰轻斥,但语气里没有多少责备。
我放下筷子,露出受伤但又强撑坚强的表情:没关系,妹妹穿那件礼服肯定比我好看。我刚回来,确实不适合参加那么重要的场合。
以退为进,这是我新学会的招数。
果然,苏国栋皱起眉头:胡闹!暖暖是我们苏家的亲生女儿,怎么能不出席玲玲,那件礼服给姐姐,我再给你买新的。
苏玲的脸瞬间涨红,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换上甜美的笑容:好的爸爸,我听您的。
我低头假装喝汤,掩饰嘴角的冷笑。第一回合,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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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床上,胸口烫伤一跳一跳地疼。张姨确实送来了烫伤膏,但已经过了最佳处理时间,效果大打折扣。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小姐,您要的资料已准备好。老地方见。——老周
我迅速删除短信,轻手轻脚地起床。老周是苏家的老司机,前世唯一一个在我被囚禁时偷偷送过食物的人。重生回来第一天,我就联系上了他。
别墅一片漆黑,我像影子一样溜到后花园的温室。这里晚上没人,是绝佳的密会地点。
老周已经在等我了,见我进来,恭敬地递上一个文件袋:小姐,这是您要的苏家所有人的资料和行程表。
谢谢。我接过文件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给你女儿的医药费,足够她下周的手术了。
老周的手微微发抖:小姐...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不必谢我,这是交易。我冷静地说,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而你女儿需要钱治病。各取所需。
老周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小姐,您和夫人年轻时真像...不只是长相,连说话的方式都...
我妈妈...林若兰年轻时什么样我忍不住问。
夫人她...老周犹豫了一下,其实您更像老爷的第一任妻子,苏浩少爷的生母。
我愣住了。前世我至死都不知道,林若兰竟然不是苏浩的生母!
告诉我关于这个家的一切。我声音发紧,每一个秘密,每一件丑事。
两小时后,我带着满脑子的秘密回到房间。苏家远比我想象的复杂——苏国栋有严重胃病,每天必须按时吃特制药;林若兰极度在意容貌,每月在美容上的花费高达六位数;苏浩沉迷电竞,偷偷组建了个职业战队;而苏玲...
苏玲小姐最怕别人质疑她的身份。老周的话回响在耳边,每次听到血缘、DNA这类词,她都会异常激动。
我翻开老周给的资料,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弱点和把柄。翻到苏玲的部分时,一张照片掉了出来——那是她和几个富家女在夜店狂欢的照片,时间显示是在她生病住院的那周。
有意思...我轻轻笑了,亲爱的妹妹,原来你也有这么多秘密。
第二天早餐时,我特意提前下楼,亲手为苏国栋泡了一杯养胃茶。
爸爸,听说您胃不好,这是我从乡下带来的草药茶,很管用的。我恭敬地递上茶杯。
苏国栋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嗯,味道不错。你有心了。
姐姐真是孝顺呢。苏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假笑,不过爸爸只喝固定的进口药茶,陌生人的东西还是小心点好。
我佯装无措:对不起爸爸,我不知道...
胡说什么。苏国栋皱眉,暖暖是我亲生女儿,怎么会害我这茶确实不错。
苏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低头假装整理餐巾,掩饰眼中的得意。第二步,投其所好,建立信任。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我的复仇计划——
每天清晨为苏国栋准备养胃茶;偶遇做美容的林若兰,分享几个乡下养颜秘方;深夜给沉迷游戏的苏浩送宵夜,顺便无意中提到认识某电竞大神...
而苏玲,我亲爱的妹妹,她的刁难越来越频繁,手段也越来越狠毒——我的床上出现图钉,运动鞋里藏着玻璃碴,作业本被墨水浸透...每次我都选择默默忍受,然后在日记本里详细记录,拍照存档。
一个月后的家庭聚会上,我的忍耐终于换来第一个重大突破。
暖暖,听说你帮小浩联系上了雷霆战队的教练苏国栋难得地主动和我说话。
只是碰巧认识而已。我谦虚地说,弟弟的游戏天赋很高,不该被埋没。
苏浩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我:姐,谢谢你。雷霆已经答应让我参加青训了。
一声姐让餐桌上所有人都愣住了。苏玲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浩!你叫她什么她配吗苏玲声音尖利。
玲玲!注意你的言辞!林若兰呵斥道。
妈!连你也向着她苏玲眼中含泪,我才是你们养了二十三年的女儿啊!
我适时地露出受伤又宽容的表情:妹妹只是不习惯有人分享父母的爱,我理解的。
对比之下,高下立判。我看到苏国栋眼中的赞赏,和林若兰逐渐软化的态度。
苏玲看懂了这眼神的含义,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抓起面前的果汁朝我泼来,我早有准备,但还是让几滴溅到了衣服上——完美的受害者不需要毫无瑕疵。
够了!苏国栋拍案而起,苏玲,给你姐姐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她就是个乡下来的贱人!苏玲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我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强忍泪水。苏浩突然站起来,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家:需要我播放上周的监控吗苏玲,往姐姐鞋里放玻璃碴的人是你吧
餐厅一片死寂。我假装震惊地抬头,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虽然那监控是我匿名发给苏浩的。
苏国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苏玲,解释一下。
苏玲面如死灰,突然转向我,眼中是我熟悉的怨毒:你以为你赢了等着瞧,冒牌货!
她冲出餐厅,留下尴尬的沉默。我擦干眼泪,强颜欢笑:大家别怪妹妹,她只是...还没准备好接受我。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我嘴角微微上扬。游戏才刚刚开始,亲爱的妹妹。这才哪到哪啊。
3
钢琴弦断的瞬间
商业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晃得我眼睛疼。我调整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确保自己看起来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得拘谨。这是重生后第一次参加苏家的商业活动,我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暖暖,过来。苏国栋朝我招手,身旁站着几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这是李董事长、王总,还有程氏医药的程总。
我乖巧地点头问好,目光在扫过程总时微微一顿。程氏医药——前世苏家最大的商业伙伴,也是最后关头撤资导致苏家破产的关键角色。
这就是苏董刚认回来的千金果然气质不凡。李董事长笑眯眯地说,眼神却在我身上来回打量,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听说之前一直在乡下生活能适应城里的节奏吗王总的问题看似关心,实则充满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我正欲回答,苏玲突然插了进来,亲昵地挽住苏国栋的手臂:爸爸,我的钢琴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答应过要坐在第一排的!
她今天穿了一身纯白礼服,像个天使,如果忽略她暗中掐我手臂的那一下的话。
对对,玲玲的表演不能错过。苏国栋拍拍女儿的手,转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暖暖,你陪几位老总聊聊。
苏玲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拉着父亲走了。留下我独自面对三位商场老狐狸。
苏小姐对最近的股市怎么看程总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我心头一跳。这个问题前世也出现过,当时我一无所知,闹了笑话。但现在...
如果程总问的是医药板块,我轻抿一口香槟,我认为下个月会有大幅波动。国家即将出台的新药审批政策,会让像程氏这样注重研发的企业受益,而那些依赖进口的公司...
我故意停顿,看到三位老总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有意思。程总微微眯眼,苏小姐从哪得知这个消息的政策文件应该还没公开。
只是猜测。我谦虚地笑笑,我在乡下经常帮外公整理药材,听说某些进口药原料价格近期异常波动,加上新闻里提到要扶持国产创新药...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实际上,这完全得益于前世记忆——三个月后,这项政策确实出台了,程氏医药股价暴涨60%。
苏董好福气啊,两个女儿都这么出色。李董事长感叹道。
不远处,苏玲开始弹奏肖邦的《夜曲》。琴声悠扬,她优雅的侧脸在灯光下像个瓷娃娃。所有人都被吸引过去,除了程总——他仍盯着我,目光锐利得让我有些不自在。
苏小姐手腕上的伤,是烫伤吧。他突然低声说,不是疑问句。
我下意识拉了拉袖口,盖住那个尚未痊愈的疤痕——苏玲上周的杰作。
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我敷衍道。
烫伤边缘呈锯齿状,是被人泼溅导致的。他声音平静,而且,伤口处理不当,已经有些感染。
我心头一震。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医生职业病吗
程总观察真仔细。我勉强笑笑,转移话题,听说程氏最近在研发一种新型胃药
这次轮到他惊讶了:这属于商业机密,苏小姐怎么...
爸爸!一声尖叫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钢琴声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弦断声。苏玲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她的白裙子上溅满了红酒渍,琴键上也一片狼藉。
宾客们一片哗然。我远远看到苏浩悄悄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那杯不小心洒在钢琴上的红酒,正是他按照我的计划执行的。
对不起大家,我太紧张了...苏玲强颜欢笑,但扭曲的表情出卖了她。
苏国栋脸色难看地上台打圆场。我低头抿唇,掩饰笑意。就在这时,一杯温水递到我面前。
喝点水,你的手在抖。程总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虽然复仇的滋味很甜,但肾上腺素飙升对身体不好。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知道了怎么可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强作镇定。
演技很好,他轻声道,但你的眼睛不会笑。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撬开了我精心伪装的壳。我仓皇移开视线,恰好看到苏玲下台后恶狠狠瞪我的眼神——她知道是我搞的鬼,却无法证明。
宴会结束后,苏国栋意外地让我坐他的车回家。
你今天表现不错。他罕见地夸赞我,程昱对你印象很好。
程昱
程总的儿子,程氏医药的继承人。哈佛医学院毕业的,今天也在宴会,你没见到
我摇摇头,心里却记下了这个名字——那个看穿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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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的校园永远充满活力。我抱着书本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感受着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作为苏家新认回的千金,我自然成了全校焦点。
就是她,听说在乡下长大的...
长得倒是挺漂亮,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玲玲说她偷东西成瘾,在乡下就...
窃窃私语声飘进耳朵。我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苏玲的谣言攻势比前世来得更早,也更恶毒。
暖暖!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我。转头看到是同桌林小雨,一个普通工薪家庭出身的女孩,前世唯一没有参与霸凌我的同学。
给你带了奶茶。她笑着递给我一杯热饮,听说你上周生病了
谢谢,已经好多了。我真心实意地笑了。林小雨的单纯善良在这个充满算计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珍贵。
教室里,苏玲和她的闺蜜团围在一起,看到我进来,故意提高音量:
有些人啊,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骨子里的穷酸气怎么都洗不掉!
就是,听说还偷玲玲的项链呢!
我平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仿佛没听见。前世我曾在这里与苏玲大吵一架,结果被反咬一口,成了欺负养女的心机女。
暖暖,她们太过分了!林小雨愤愤不平,要不要告诉老师
不用。我拍拍她的手,恶人自有天收。
上课铃响了,经济学教授走进来: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讨论市场垄断的弊端。苏暖同学,作为新同学,请你先谈谈看法。
我站起来,余光看到苏玲翻了个白眼。
垄断会导致创新停滞、价格操纵和消费者权益受损...我流畅地回答,故意加入几个超出课程范围的专业术语,看到教授眼睛一亮。
非常透彻!教授赞叹道,看来苏同学有提前预习。
装模作样。苏玲小声嘀咕,但足够让周围人听见。
下课后,我发现书包里的钱包不见了。里面有我刚办的校园卡和少量现金。
哎呀,不会是有人缺钱花吧苏玲的闺蜜刘萱阴阳怪气地说,乡下人就是手脚不干净。
教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时机到了。
你说得对,我平静地说,确实该查查谁手脚不干净。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APP,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校园卡的最后使用记录——十分钟前,在女生洗手间被刷过。
我的校园卡绑定了追踪功能。我微笑着解释,顺便说一句,洗手间门口有监控。
刘萱脸色瞬间煞白,苏玲也僵住了。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保卫科查监控我提议,声音足够让全班听见,或者...那位借用我钱包的同学可以悄悄还回来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刘萱突然发现钱包掉在她椅子下面。
哎呀,原来在这里!一定是刚才不小心...
没关系,找到就好。我大度地笑笑,接过钱包时故意露出里面的全家福——照片被恶意划花了。不过,我很好奇,谁对我的家人这么感兴趣
全班哗然。照片上的划痕明显是故意的,而且很新。
不是我!刘萱慌忙辩解,是苏玲说...
刘萱!苏玲厉声打断,你胡说什么!
两人当众吵了起来,互相揭短。我安静地回到座位,收获了一众同情和钦佩的目光。第一场校园战役,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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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医学院实验楼前,程昱靠在黑色路虎旁,白大褂下露出一截深蓝色衬衫,整个人像刚从某部医疗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我僵在原地——我是来找他父亲谈合作项目的,怎么会遇到他
程...医生我试探性地打招呼。
叫我程昱就好。他直起身,父亲临时出差,委托我接待你。关于苏氏和程氏合作的胃药项目
我点点头,暗自警惕。这个男人太危险,他能看穿我的伪装。
程昱的实验室整洁得令人发指,每样仪器都排列得一丝不苟。他示意我坐下,然后拿出一个医药箱。
手。他简短地说。
我这才发现,早上被苏玲闺蜜不小心抓伤的手臂正在渗血。白衬衫袖口已经染红了一小块。
小伤而已。我下意识遮掩。
感染了会很麻烦。他不容拒绝地拉过我的手臂,动作却异常轻柔,特别是对需要经常出席社交场合的苏家千金来说。
消毒药水碰到伤口的刺痛让我倒吸冷气。程昱的手顿了顿,然后更加轻缓地涂抹药膏。
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他突然问,以你的智商,完全可以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垂下眼睛。
监控APP、钱包追踪、故意激怒对方...都是计划好的,不是吗他熟练地缠上纱布,你很聪明,但也很危险。
我猛地抽回手:程医生,我们还不熟到可以这样评价对方。
叫我程昱。他再次纠正,深邃的眼睛直视我,而且,我对你很感兴趣,苏暖。不是苏家千金,而是你本人。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问。
因为你的眼睛。他轻声说,它们在求救,即使你笑得再完美。
洗手间的镜子前,我盯着自己的眼睛——那里面的确有什么东西变了,不再是前世那个单纯的苏暖,而是一个被仇恨和算计填满的陌生人。
程昱看到了什么是真实的我,还是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
手机震动,是苏浩发来的消息:姐,查到苏玲生母的线索了,晚上老地方见。
我深吸一口气,收起所有情绪。复仇之路才刚开始,我没资格分心。即使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睛,也不能阻止我。
4
灼烧的脸与冰冷的心
你确定这就是她
我盯着手机上的照片——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枯黄的头发,深陷的眼窝,嘴角下垂的纹路显示出长期的不满。照片背景是个破旧的麻将馆,女人正叼着烟,面前堆着零散的钞票。
百分之百确定。苏浩把声音压得更低,李芳,四十五岁,现在在城东开杂货铺,兼营麻将馆。二十三年前,她是仁和医院的产科护士。
咖啡厅的灯光太亮,我下意识把帽檐拉低,遮住脸上尚未消退的红疹。三天前,苏玲在我护肤品里加的东西,医生诊断为强碱性物质接触性皮炎。
还有更劲爆的。苏浩凑近,身上带着浓重的烟味和廉价古龙水气息,她不仅是苏玲的生母,还曾经是爸爸的情人。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咖啡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这个信息太关键了!前世我到死都不知道,原来苏玲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证据呢
苏浩掏出手机,调出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子抱着婴儿站在医院门口,虽然像素很低,但依然能认出那是年轻时的李芳和苏国栋。
我从老宅阁楼翻出来的。爸爸肯定不知道这照片还存在。苏浩得意地咧嘴一笑,姐,我这侦探当得不错吧
我眯起眼睛。苏浩突然叫我姐,还这么热心帮忙,肯定有所求。
你想要什么
痛快!苏浩搓搓手,我的战队下周有场重要比赛,奖金二十万。但报名费要五万,而且...他声音低下去,我还欠了地下赌场八万...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前世这个弟弟从未关心过我,现在倒是为钱跟我称姐道弟。不过...利用价值还是有的。
钱我可以给你。我慢慢搅动咖啡,但我需要更多关于李芳的信息,特别是她和苏玲有没有联系。
成交!苏浩眼睛一亮,其实我已经查到,李芳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匿名汇款,正好是苏玲零花钱的数目。
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苏玲,你竟然偷偷养着生母要是爸妈知道...
还有这个。苏浩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张纸条,李芳的地址。她最近赌债缠身,听说在到处借钱。
我收好纸条,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推过去:这里有十万,八万还债,两万做战队经费。记住——
我知道,守口如瓶!苏浩一把抓过信封,左右张望后迅速塞进夹克内袋。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我轻轻摇头。苏浩是个败家子,但也是个绝佳的情报源。这笔投资,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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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脸让我想起被开水烫过的西红柿。大片大片的红疹从额头蔓延到脖子,有些地方已经起泡,渗出淡黄色液体。医生开的药膏只能缓解症状,无法立刻消除这些可怕的痕迹。
而今晚,是林氏集团周年庆,苏家全员必须出席。
姐姐,你还好吗苏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甜得发腻,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骂出声。就是她,三天前趁我不在,溜进我房间往面霜里加了氢氧化钠。前世她也这么干过,当时我直接大闹一场,结果被爸妈认为是无理取闹。
谢谢关心,我很好。我强迫自己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告诉爸妈我马上下来。
门外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我转向梳妆台,开始小心翼翼地化妆。遮瑕膏一层层覆盖在红疹上,每一下触碰都像针扎一样疼。汗水从额头滑落,刺痛眼周敏感的皮肤。
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听说你需要特效抗过敏药。实验室有,一小时后送到。——程昱
我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程昱怎么知道我过敏又是怎么拿到我号码的这个男人越来越让我感到不安——他像能看透一切。
但疼痛战胜了疑虑。我回复简短的一个好字,继续与脸上的灾难搏斗。
一小时后,我勉强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了。厚厚的粉底盖住了最严重的红疹,但近看仍能发现皮肤异常。下楼时,全家人都已等在客厅。
暖暖,你的脸...林若兰皱眉。
过敏了,医生说过几天就好。我轻描淡写地说,注意到苏玲眼中闪过的得意。
苏国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就这样吧。玲玲,你今天很漂亮。
苏玲转了个圈,展示她的香奈儿高定礼服。那是我本该穿的款式,但因为过敏不得不让给她。
我们正要出门,门铃响了。张姨领进来一个快递员打扮的年轻人:苏暖小姐的特快专递。
我接过小包裹,里面是一管没有标签的药膏和一张纸条:特效抗组胺凝胶,立刻使用。会有点刺痛,但半小时内见效。——C
谁送的苏玲好奇地凑过来。
朋友。我含糊地回答,转身上楼,给我五分钟。
浴室里,我小心地涂上透明凝胶。程昱没骗人——这玩意涂上去像火烧一样,我死死咬住毛巾才没叫出声。但十分钟后,灼热感开始消退,红肿也明显减轻。
我长舒一口气,重新补了妆。镜中的女孩虽然脸色仍有些泛红,但已经不那么吓人了。程昱的药...确实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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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宴会的排场比苏家还要大。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挽着苏国栋的手臂入场,感受到无数目光聚焦过来——苏家新认回的千金仍是圈内的热门谈资。
苏董!这位就是您的掌上明珠吧一个秃顶男人迎上来,眼睛却黏在我低胸礼服露出的肌肤上。
李总好。我礼貌地微笑,故意忽略他令人不适的视线,常听父亲提起您公司的创新项目。
李总眼睛一亮:哦苏小姐也对科技感兴趣
尤其是新能源电池领域。我假装天真地眨眼,听说李总最近在研发固态电池,能量密度突破500Whkg了
这是我前世记忆中的信息——三个月后,李总的公司确实发布了这项突破,股价翻了三倍。
李总震惊地看向苏国栋:老苏,你女儿不简单啊!这可是商业机密!
苏国栋同样惊讶,但很快转为自豪:暖暖自学了很多商业知识。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无意间展示了对多个行业的了解,让苏国栋在商界老友面前赚足了面子。而苏玲,尽管穿着我的礼服,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苏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看到程昱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带是低调的深蓝色。他手里拿着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
谢谢你的药。我小声说,接过酒杯但没喝——脸上的伤让我对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格外警惕。
程昱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好多了,但还疼吗
不疼。我下意识撒谎。
说谎。他轻笑,你右眼比左眼眨得频繁,这是疼痛的微表情。而且你一直避免左侧咀嚼,说明那边口腔黏膜也有损伤。
我僵住了。这个男人是X光机吗
职业病。他仿佛读懂我的想法,举杯致意,顺便说,你刚才关于区块链在医药供应链应用的见解很独到。
我这才意识到,他一定在旁边观察我很久了。这想法既令人不安又莫名心跳加速。
程医生对商业也有研究
程昱。他再次纠正,而且,我对很多东西都有研究,尤其是...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的脸,...人为造成的皮肤损伤。
音乐突然切换,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始。苏玲立刻冲过来,一把挽住程昱的手臂:程医生!能请您跳第一支舞吗
她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胸脯几乎贴在程昱手臂上。程昱礼貌但坚定地抽出手臂:抱歉,我已经答应苏暖小姐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牵起我的手走向舞池。身后传来苏玲咬牙切齿的贱人,我差点笑出声。
我不会跳舞。我小声抗议。
跟着我就好。他的手轻轻搭在我腰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们随着音乐缓缓移动。程昱跳得很好,引领着我这个菜鸟也不显突兀。近距离看,他的睫毛长得过分,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谁干的他突然问,声音很低。
什么
你的脸。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颧骨,那里还有一小块没完全遮盖的红疹,这不是普通过敏,是化学灼伤。
我该否认,该撒谎,但此刻音乐太温柔,他的眼睛太专注,我鬼使神差地说了实话:我的面霜里被加了氢氧化钠。
程昱的眼神瞬间变冷:苏玲。
不是疑问句。我默认了,惊讶于他如此轻易就看穿了真相。
你应该报警。
然后呢我苦笑,没有证据,只会让爸妈觉得我小题大做。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明天来我实验室,我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并记录伤情。这类伤害会留下痕迹,将来用得上。
我抬头看他: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不喜欢看到有人滥用化学物质伤害他人。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尤其是伤害一个这么...坚韧的人。
音乐结束,我们分开。程昱礼貌地鞠躬,但在起身时,他的嘴唇几乎擦过我的耳垂:明天上午十点,医学院7号楼302。带上那罐被污染的面霜。
回到座位,我发现苏玲正恶狠狠地瞪着我,而林若兰则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我和程昱。只有苏国栋,正忙着应付前来攀谈的商人,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暗流涌动。
宴会结束后,我的脸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但比起疼痛,更让我心神不宁的是程昱的话——将来用得上。他似乎早已看穿我的复仇计划,却选择站在我这边。
为什么他想要什么
回到房间,我锁上门,从枕头下取出那罐被动过手脚的面霜。程昱说得对,这是证据,必须保存好。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我拨通了老周的电话:帮我查一下程昱。全部资料,尤其是...他和苏家有没有什么过节。
挂掉电话,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医学院大楼的轮廓。夜风吹在发烫的脸上,带来片刻清凉。复仇之路漫长而危险,我不能信任任何人,即使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让我有种奇怪的安心感。
明天,我要去见李芳。是时候会会这位生母大人了。
5
肮脏的血与干净的复仇
李芳的杂货铺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门上的铃铛缺了一半,发出垂死般的叮当声。柜台后面,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正对着小电视看赌马节目,手里攥着一把皱巴巴的彩票。
随便看啊,要什么自己拿。她头也不抬地说,嘴里喷出浓重的烟酒味。
我站在阴影里,摘下墨镜:李芳女士
她这才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你是
苏暖。我故意停顿,苏国栋的女儿。
李芳的手猛地一抖,烟灰掉在脏兮兮的围裙上。她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的名牌包和钻石耳钉上停留片刻,随即挤出个谄媚的笑:哎呀,是苏小姐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想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我从包里掏出一个厚信封,轻轻放在柜台上,比如,二十三年前仁和医院的那个夜晚。
李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站起来,一把拉下店铺卷帘门,然后夺过信封快速数钱。手指在钞票上留下的污渍让我胃部一阵抽搐——这就是苏玲的生母。
五万她舔着嘴唇,苏小姐,这不够买我知道的那些事。
这只是定金。我冷冷地说,告诉我真相,还有十倍。
李芳的眼睛亮了起来,贪婪的光芒几乎实体化。她示意我跟着她进入里屋——一个堆满空酒瓶和外卖盒的肮脏空间。沙发上的污渍让我选择站着。
你想知道什么她倒了杯白酒,手仍在发抖。
当年是你故意调换了我和苏玲,对吗
李芳突然大笑,笑声像生锈的锯子拉扯木头:故意哈哈哈...苏小姐,你太看得起我了!她灌下一大口酒,是你爸求我这么做的!
这个答案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胃。爸爸...要求的
证据呢我声音发紧。
李芳摇摇晃晃走到一个老旧衣柜前,从最底层拽出个铁盒。里面有几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封信。她抽出那张纸递给我:自己看。
信纸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但我仍能认出是父亲的笔迹:芳,照计划行事。男孩归我,女孩归你。钱已汇到你账户。永远不要联系我。——苏
男孩女孩我困惑地抬头。
李芳露出个恶意的笑容:看来你不知道你妈——我是说林若兰——当年生的是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但苏国栋只想要儿子。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胞胎我是...双胞胎之一
那...那个男孩...
就是你弟弟苏浩啊!李芳大笑,林若兰根本不能生育,她只是幌子。你和你弟弟的生母是另一个女人,生完就被打发走了。
我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这比我想象的更肮脏、更复杂。苏浩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而林若兰甚至不是我们的生母
那苏玲...
我女儿李芳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苏国栋答应好好养她!结果呢现在你们锦衣玉食,我女儿认贼作母,而我连见她一面都要偷偷摸摸!
她情绪激动地翻找铁盒,又拿出几张照片:看!这是我唯一一次偷偷去看玲玲!她多漂亮啊,穿着名牌,从豪车上下来...
照片上,年轻的苏玲正从苏家车上下来,背景是她的贵族学校。而角落里,戴着口罩的李芳痴痴地望着。
你想要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
李芳凑近,酒臭味喷在我脸上:我要认回我女儿!我要搬进苏家!我要...
不可能。我冷静地打断,但如果你帮我,我可以保证苏玲不会被赶出苏家,而你...每月能得到一笔可观的赡养费。
李芳眯起眼睛:你要我对付我亲生女儿
不。我微笑,我要你帮我证明,当年是谁策划了这场调包。至于苏玲...她依然是苏家千金,只要她安分守己。
这个肮脏的女人思考了片刻,随即伸出手:成交。但我要先拿钱。
我抽回手:先给证据。
李芳咒骂了几句,最终还是从铁盒底层抽出一张发黄的纸——是一份伪造的出生证明,上面有父亲的签名。
还有呢我知道她还有筹码。
果然,她又拿出个老式录音带:当年我怕苏国栋过河拆桥,留了一手。这里面是他亲口承认调换婴儿的对话。
我接过这些肮脏的证据,胃里翻江倒海。这就是我的家族,我的血统...满是谎言与背叛。
我会联系你。我转身要走。
等等!李芳抓住我的手腕,玲玲...她过得好吗
我看着她眼中的母性光芒,竟有一丝心软:她过得很好。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李芳松开手,表情复杂。我快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钻进等候的车里。
回家吗,小姐老周问。
不,去公司。我深吸一口气,父亲今天有重要会议。
我需要立刻见到苏浩,确认这个惊人的消息。同时,这些证据必须妥善保管——它们是我复仇的王牌,不能轻易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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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集团总部大厦灯火通明。我直接上到顶层,父亲的秘书见到我立刻起身:苏小姐,董事长正在开紧急会议,您...
我知道。我平静地说,是关于MRC集团突然撤资的事吧
秘书惊讶地张大嘴。这当然是我前世记忆中的信息——MRC的撤资导致苏氏股价暴跌40%,是父亲商业帝国衰落的开始。
我直接推门进入会议室。长桌边坐满了公司高管,父亲面色铁青地站在投影前。所有人转头看向我。
暖暖父亲皱眉,你怎么...
抱歉打扰。我径直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关于MRC撤资,我有解决方案。
父亲将信将疑,但还是示意我继续。我调出手机里的一份文件,投到大屏幕上。
这是新加坡TCG集团的近期动向。我指着图表,他们一直在寻找进入中国市场的机会,而我们正好需要亚洲渠道。与其挽回MRC,不如主动出击,拿下TCG。
会议室一片寂静。前世,父亲花了三个月才想到这个方案,但为时已晚。
你怎么会...父亲震惊地看着我。
我大学论文就是研究亚太地区投资趋势。我面不改色地撒谎,TCG的副总裁下周会来中国,我已经通过校友关系约到了见面机会。
这当然是胡扯。事实上,我重生后第一周就开始布局这个人脉,就是为了今天。
父亲的表情从震惊变为欣赏,最后是骄傲。他拍拍我的肩,转向高管们:按我女儿说的做。立刻准备TCG的合作方案!
两小时后,会议结束,父亲单独留下我。
暖暖,你今天救了公司。他难得地感性,我一直低估了你。
我只是想帮忙。我假装腼腆。
从明天起,你跟我学习公司核心业务。父亲的话让我心跳加速,是时候让苏家真正的血脉接手了。
真正的血脉。多么讽刺。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最肮脏的秘密。
离开公司时,我在电梯里遇到了苏浩。他看上去疲惫不堪,身上还有烟酒味。
姐。他懒洋洋地打招呼,听说你今天大出风头
我盯着他的脸——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我们五官有些相似了。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却被残忍地分开,像物品一样被分配。
小浩,今晚能来我房间吗我轻声说,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他挑眉:什么事这么神秘
关于我们的母亲。我看着他的眼睛,真正的母亲。
苏浩的表情凝固了。电梯到达一楼,我快步离开,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消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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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周年庆的礼堂装饰得富丽堂皇。我站在后台,检查待会儿要播放的视频。苏玲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紧张吗,姐姐她假惺惺地问,第一次在全校面前演讲呢。
我微笑:还好,只是简单分享下学习经验。
事实上,今天将是她公开出丑的日子。一周前,我偶然得知苏玲计划在我演讲时切断麦克风电源,然后播放一段我欺负她的伪造视频。多么熟悉的伎俩——前世她就这么干过。
哎呀,你脸上好像又过敏了苏玲故作关心地伸手想碰我的脸,我侧身避开。
谢谢关心,已经好了。我拍拍讲稿,待会儿见,妹妹。
她得意地离开,不知道我已经调换了她的视频U盘,并在麦克风上做了手脚。更妙的是,我让李芳今天也来了学校——她躲在礼堂最后一排,戴着口罩和帽子。
主持人宣布我的名字,我优雅地走上台。果然,当我讲到关键处时,麦克风突然失灵。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苏玲和她的闺蜜团发出夸张的嘲笑声。
看来技术出了点问题。我镇定自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扩音器——程昱昨晚给我的医疗用扩音器,音质异常清晰,没关系,我准备了备用方案。
苏玲的笑容僵住了。我继续演讲,同时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本该出现我欺负她的画面,却变成了她在我的护肤品里加料的监控视频!
全场哗然。视频清晰地显示苏玲溜进我房间,往面霜里倒不明液体。接着是第二段视频——她在我的水杯里吐口水;第三段——她划破我的书包。
我知道妹妹只是恶作剧。我适时地露出宽容的微笑,所以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说,我原谅你,玲玲。我们是一家人。
全场爆发掌声。几位老师愤怒地瞪着苏玲,而她的闺蜜团全都躲得远远的。苏玲脸色铁青,突然站起来指着我尖叫:是她陷害我!这个贱人...
她的声音被麦克风的尖锐啸叫打断——我遥控开启了反馈干扰。在混乱中,我看到李芳震惊的表情,她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是这副模样。
校长匆忙上台平息骚动,宣布暂停我的演讲。我优雅地鞠躬下台,经过苏玲时轻声道:游戏好玩吗,妹妹
她像野兽般扑向我,指甲抓向我的脸。我早有准备,侧身避开,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吃屎。
苏玲!班主任厉声喝止,校长办公室,现在!
我扶起可怜的妹妹,帮她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别担心,我会向爸妈解释的。声音刚好让周围人听见。
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中,苏玲像头困兽般被带走了。我整理了下衣裙,缓步离开礼堂。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洒在我身上,温暖而明亮。
第一场公开对决,完胜。
手机震动,是程昱的信息:看了直播,演技一流。不过复仇的滋味真的如你想象中甜美吗
我望着窗外,突然不确定起来。看着苏玲当众出丑确实让我痛快,但那种快感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空虚。
更重要的是,今天我从李芳那里得知的真相,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关于我的身世,关于父亲和苏浩,关于这个充满谎言的家庭...
还有程昱。他为什么如此关注我是真的关心,还是另有所图
复仇之路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更肮脏。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6
甜点与毒药
程昱的实验室门口,我第三次举起手又放下。玻璃门映出我犹豫的表情——这不像我。复仇计划正顺利进行,我本该专注于此,而不是为一个男人心神不宁。
打算在门口站到天亮吗门突然打开,程昱倚在门框上,白大褂下露出深灰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着。他手里拿着杯咖啡,热气在空调房里形成一小团白雾。
我...来取新的药膏。我编了个借口,声音比预想的要高。
他唇角微扬:是吗我昨天刚给了你足够用两周的量。
被拆穿的感觉让我耳根发热。我确实不需要药膏,脸上被苏玲害的过敏早已痊愈。但自从上周学校周年庆后,程昱发来的那条信息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复仇的滋味真的如你想象中甜美吗
进来吧。他转身,留给我一个修长的背影,正好有东西给你看。
实验室一如既往地整洁,各种仪器闪着冷光。程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李芳的完整背景调查。
我猛地抬头:你调查她
你弟弟苏浩最近在赌场欠了不少钱。程昱靠在实验台边,长腿随意交叠,我担心他会为了钱出卖你。
我翻开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李芳过去二十年的生活轨迹——酗酒、赌博、多次婚姻...还有最近一笔来路不明的五万元存款。
这笔钱不是我给的。我皱眉,我只给了她三万。
我知道。程昱点头,另外两万来自一个叫张奎的男人。前科累累,曾是仁和医院的保安,二十三年前突然辞职。
我心跳加速:他和李芳什么关系
夫妻,虽然只维持了六个月。程昱的声音平静,却让我脊背发凉,有趣的是,上个月他们又联系上了,就在你第一次见李芳后的第三天。
我攥紧文件。李芳背叛了我她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别人
为什么帮我查这些我直视程昱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片我读不懂的深海。
他放下咖啡杯,金属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也许我不喜欢看到有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撬开了我精心构筑的防御。我转身假装查看文件,不让他看到我瞬间动摇的表情。
谢谢,但这些我能处理。我强迫自己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医药费和其他费用我会——
你知道我不缺钱。他突然靠近,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木质香水,苏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实验柜:我不怕任何事。
说谎。他抬手,指尖几乎触碰到我的脸颊又收回,你怕的不是苏玲,不是李芳,甚至不是你父亲。你怕的是放下仇恨后,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这句话像闪电劈开我的伪装。我猛地推开他:别假装了解我!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那就告诉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告诉我你每晚做噩梦时喊的是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22岁却有30岁的眼神,告诉我——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是苏浩。
姐!你在哪苏浩的声音异常兴奋,爸刚才宣布让你负责新项目!全公司都炸了!
我愣住了。前世直到死,父亲都没让我接触过核心业务。
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我匆忙整理文件,我得走了。
程昱没有挽留,只是在我走到门口时说:苏暖,仇恨不是唯一的生存方式。
我没有回头,害怕他会看到我眼中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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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集团会议室里的气氛像凝固的奶油,厚重而微妙。所有高管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的,有怀疑的,还有赤裸裸敌意的。
从今天起,新能源项目由我女儿苏暖全权负责。苏国栋的声音不容置疑,她将直接向我汇报。
我保持得体的微笑,余光瞥见几位副总交换的眼神。前世,正是这些人联手在父亲病重时掏空了公司。
谢谢董事长的信任。我站起身,调出昨晚熬夜准备的PPT,关于与TCG集团的合作,我有以下建议...
一小时后,会议室里的气氛彻底改变。质疑的眼神变成了惊讶,然后是敬佩。我精准的市场分析、创新的合作模式,甚至对TCG高层喜好的了解,都远超他们预期。
太精彩了!财务总监忍不住鼓掌,苏小姐,您简直像在TCG工作过一样!
我笑而不语。某种意义上,他说对了——前世我曾花了三个月深入研究这家公司,为父亲收拾烂摊子。
会议结束后,父亲单独留下我,罕见地拍了拍我的肩:暖暖,你比你弟弟强多了。苏浩要是有你一半能力...
他还年轻。我轻声说,心里却想着那份DNA报告——苏浩是我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兄弟,这个事实父亲知道吗
下周的慈善晚宴,你代表公司出席。父亲递给我一张烫金请柬,穿得体面些,程氏医药的程昱也会来。
我接过请柬,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程昱我以为您不喜欢程家。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父亲意味深长地说,况且,程昱那小子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离开公司时,我在电梯里遇到了市场部副总刘志明——前世背叛父亲最狠的一个。
苏小姐,恭喜。他假笑着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项目相关资料,希望对您有帮助。
谢谢刘总。我接过文件,假装没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算计。前世,他就是这样一步步取得我的信任,然后...
电梯门关上后,我迅速翻看文件。果然,关键数据都被动了手脚。如果我没发现,下周谈判时会出大丑。看来,某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给我下马威了。
我冷笑着把文件塞进碎纸机。刘志明不知道的是,我不仅记得前世他做的所有手脚,还准备好了反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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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前,我接到李芳的电话。她声音嘶哑,背景音嘈杂:苏小姐,有人出高价买你的事...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欠了太多钱...
谁我握紧手机,谁在打听我
张奎...我前夫。她压低声音,他说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苏小姐,你要小心,他—
电话突然中断。我再打过去,已是关机状态。
窗外,夕阳将苏家花园染成血色。我站在窗前,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张奎是谁他与当年的调包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
姐姐!苏玲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想什么呢
我转身,发现她穿着粉色家居服,端着两杯果汁,笑容甜美得反常。
没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她手中的杯子。
爸妈让我来叫你吃饭。她把其中一杯递给我,给,鲜榨橙汁,我亲手做的。
果汁颜色正常,杯沿没有可疑粉末,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但我太了解苏玲了——她从不亲手做任何事,除非别有用心。
谢谢,我不渴。我微笑着推开杯子。
苏玲的表情瞬间阴沉,但很快又挤出笑容: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关于学校的事...我知道错了。
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堪称影后级别。如果不是前世领教过她的演技,我几乎要相信了。
都过去了。我假装大度地说,我们是一家人。
餐厅里,苏国栋和林若兰已经就座。令我惊讶的是,苏浩也在——他通常不在家用餐。
暖暖,坐这儿。父亲指了指他右手边的位置——传统上属于继承人的位置。
苏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她很快掩饰过去,殷勤地为我拉开椅子:姐姐,今天有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哦!
反常,太反常了。我扫视餐桌——我的餐具摆放位置与其他人略有不同,餐巾下似乎藏着什么。我假装不小心碰掉叉子,弯腰捡起时迅速检查——餐巾下藏着一张小纸条:小心饮料。
是苏浩的笔迹。我心头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
晚餐在诡异的和谐中进行。苏玲异常热情地给我夹菜,父母则欣慰地看着我们姐妹情深。只有苏浩,一直低头猛吃,避免与任何人对视。
暖暖,尝尝这个汤。林若兰难得地亲自给我盛了一碗,老火煲的,很滋补。
谢谢妈。我接过汤碗,余光瞥见苏玲紧盯着我的动作。
汤看起来没问题,闻起来也很香。但苏浩的警告和苏玲反常的热情让我不敢掉以轻心。
我去拿点胡椒粉。我起身走向厨房,趁机将大部分汤倒进水槽。回来后,我假装喝了几口,用餐巾擦了擦嘴——实际上把汤吐在了餐巾里。
真好喝。我微笑着撒谎。
苏玲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随即更加热情地劝菜。我小心应对着,只吃她没碰过的食物。
晚餐后,我以工作为由早早回房,反锁上门。刚坐下整理思绪,手机震动——程昱的信息:李芳失踪了。最后出现在城南赌场,监控显示被两名男子强行带走。
我立刻拨回去,但无人接听。正要重拨,敲门声响起。
姐姐苏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做了甜品,要尝尝吗
不用了,谢谢。我警惕地回答。
我放在你门口了。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等到完全没动静后,才小心开门——门口确实放着一盘提拉米苏,旁边还有张卡片:对不起,请原谅我。——玲玲
甜品看起来美味诱人,但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戴上一次性手套,取了一小块装入密封袋——明天送去化验。
正要关门,一道黑影闪过——苏浩溜了进来。
别吃那个!他压低声音,我看到苏玲往里面加了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她在厨房鬼鬼祟祟的...苏浩烦躁地抓抓头发,姐,我觉得她疯了。今天下午我听到她在房间尖叫,说什么必须阻止她...
我心头一凛:她还说了什么
说什么DNA证据之类的...苏浩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姐,你到底在查什么为什么苏玲这么害怕
我看着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弟弟,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亮了——程昱发来一张照片: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被绑在椅子上,正是李芳!
找到她了。情况不妙,速来医学院7号楼地下室。紧接着又是一个地址。
我得出去一趟。我抓起外套,苏浩,无论发生什么,别碰那盘甜品,也别告诉任何人我出去了。
这么晚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我摇头,但如果...如果我明早没回来,把这个交给爸爸。
我递给他一个密封信封,里面是所有关于李芳和苏玲的证据副本。
溜出苏家比想象中容易。老周已经在后门等我,车里还坐着程昱。
你我惊讶地看着他。
上车再说。他神色凝重,情况比想象的复杂。
车驶向夜色深处。程昱递给我一份文件:李芳的血检结果。她被注射了某种药物,神志不清,但说出了一个名字——张奎。
我翻看文件,血液检测显示李芳体内有大量镇静剂成分。
她还说了什么
程昱的眼神变得复杂:她说...两个女孩都被调换了。
什么意思除了我和苏玲,还有第三个女孩
车停在医学院后门。程昱带我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地下室一间隐蔽的实验室。李芳被安置在一张医疗床上,脸色惨白,手腕上有捆绑痕迹。
看到我,她突然激动起来,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苏小姐...对不起...张奎他...他要杀我...
为什么我握住她冰冷的手,他害怕什么
证据...他以为我有证据...李芳的瞳孔涣散,但玲玲...她不是...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室颤!程昱立刻扑上去实施抢救,苏暖,去拿除颤器!左边柜子!
我手忙脚乱地取来设备,看着程昱熟练地操作。李芳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但心电监护仪依然显示一条直线。
再来一次!程昱额角渗出汗水。
第二次,第三次...终于,心跳恢复了。但李芳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撑不了多久。程昱摘下医用手套,中毒太深,肝肾都已衰竭。
我盯着李芳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她是目前唯一能证明当年真相的活证人。如果她死了...
必须让她活到能作证那天。我抓住程昱的手臂,求你了。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会尽力。但苏暖,你必须小心。如果张奎能对李芳下手,他也会对你...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7
毒杯与真相
慈善晚宴的灯光晃得我眼睛疼。我站在苏氏集团大厦顶楼的宴会厅,手中的香槟杯冰凉刺骨。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像极了李芳昏迷前流下的那滴泪。
三天了,她仍没醒来。而那个闯入侵医学院地下室的黑影,程昱的监控只拍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右手腕上有个蛇形纹身。
姐姐,在想什么呢苏玲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粉色礼服衬得她像个无害的洋娃娃。她递给我一杯新的香槟,你的酒都快温了。
我接过酒杯,指尖相触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太明显了,亲爱的妹妹。
谢谢。我微笑着抿了一口——实际上只是让液体沾了沾唇。苏玲的目光紧盯着我的喉咙,看我是否真的咽下去了。
味道如何她问,声音微微发紧。
很棒。我放下杯子,不过我今天胃不太舒服,不能多喝。
苏玲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甜美:那真是太可惜了。这可是爸爸珍藏的香槟。
我假装没注意到她偷偷瞥向墙上的挂钟。根据前世记忆,再过十五分钟,她就会突然不适,然后诬陷我下药害她。只不过这次,角色要互换了。
我去和程医生打个招呼。我拿起手包,故意留下那杯酒。
程昱站在不远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线条。他正与几位医药界大佬交谈,但目光不时扫向我的方向。
苏小姐。他微微颔首,眼神询问我是否一切顺利。
我轻轻点头,压低声音:她动手了。我左手边那杯香槟。
程昱的眼神瞬间变冷:需要我现在取样化验吗
不急。我嘴角挂着完美的社交微笑,好戏才刚开始。
音乐突然切换,主持人宣布拍卖环节开始。我回到座位,发现苏玲已经喝完了她那杯酒,而我的杯子——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
姐姐,我们换下位置好不好苏玲突然凑过来,呼吸有些急促,我想离爸爸近一点。
当然。我欣然起身,顺手带走了我的杯子,把她的空杯留在原处。
拍卖进行到第三件拍品时,我注意到苏玲开始频繁擦汗,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她解开了一颗扣子,呼吸明显加快。
妹妹,你没事吧我故作关切地问。
有点热...她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领。
我悄悄看了眼时间——药效比她前世给我下的那种起效更快。看来她加大了剂量,想让我当众出更大的丑。
接下来是苏玲小姐捐赠的翡翠项链!主持人高声宣布,起拍价十万!
这是苏玲今晚的高光时刻,她本该优雅上台展示拍品。但现在,她双腿紧紧夹着,身体不安地扭动,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玲玲林若兰担忧地碰了碰她的手臂,该你上台了。
苏玲猛地站起来,却一个踉跄撞翻了椅子。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我...我没事...她试图保持微笑,但嘴角抽搐得厉害。突然,她发出一声奇怪的呻吟,双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胸口,撕开了礼服前襟!
全场哗然。苏国栋脸色铁青地站起来,一把拽住女儿的手臂:苏玲!你干什么!
爸爸...我好热...好难受...苏玲眼神涣散,竟然开始当众脱衣服!几个女宾惊叫着后退,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拦住她!苏国栋对保安吼道,但苏玲像条滑溜的鱼,挣脱了控制。她跌跌撞撞地冲向餐台,抓起一瓶冰镇香槟就往头上倒,然后发出满足的叹息。
这...这不可能...她突然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是你!贱人!你换了杯子!
我立刻换上震惊又受伤的表情:妹妹,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苏玲尖叫着扑向我,指甲瞄准我的脸: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该死的冒牌货!
保安终于控制住了她。她被按在地上,礼服撕裂,妆容花掉,活像个疯婆子。而这一幕,被在场所有人的手机记录了下来。
送她去医院!苏国栋怒吼,然后转向宾客,抱歉各位,小女可能...食物中毒了。
我适时地站出来,眼中含泪:请大家不要拍摄。我妹妹只是生病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这番表演赢得了无数同情目光。程昱悄悄对我竖起大拇指,然后跟着保安一起护送苏玲离开——实际上是要确保她血检中的药物成分被准确记录。
宴会草草结束。回到苏家别墅时,已是深夜,但所有灯都亮着。苏国栋和林若兰坐在客厅,面色阴沉。苏玲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药效已过,此刻正瑟瑟发抖。
解释。苏国栋单刀直入。
爸爸!是苏暖害我!苏玲哭喊着,她在我的酒里下药!
是吗我平静地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监控清晰地显示苏玲往我的杯子里倒了什么,然后又好心地递给我。这是宴会厅的监控。我本来不想拿出来的...
苏国栋看完视频,脸色黑如锅底:苏玲!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只是...苏玲突然转向林若兰,扑通跪下,妈妈!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你们不要我了...
林若兰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就是现在!我心想,抛出第一颗炸弹。
害怕我们不要你我假装困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除非...我故意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苏国栋敏锐地追问。
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爸爸,妈妈,有些事我查了很久...关于二十三年前仁和医院的事。
苏玲的脸色瞬间惨白:不!不要听她胡说!
什么医院林若兰困惑地问。
我缓缓打开文件袋:关于我和苏玲被调换的真相。
客厅里一片死寂。我取出李芳提供的伪造出生证明和录音带副本:这不是简单的抱错,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调包。李芳,当年的产科护士,她受人指使,故意调换了我和苏玲。
胡说八道!苏玲尖叫,爸爸,她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苏国栋接过文件,手微微发抖。当他看到那份伪造的出生证明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但眼神已经变了。
还有这个。我按下录音笔,里面传出李芳的声音:是你爸求我这么做的...他说男孩归他,女孩归你...
录音中提到的双胞胎让林若兰猛地站起来:什么男孩女孩苏暖,你在暗示什么
我看向苏浩,他缩在角落,脸色苍白。是时候了。
妈妈,您当年生的其实是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轻声说,但有人只想要男孩...
你什么意思林若兰声音发颤。
意思是,苏浩是我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兄弟。我直视苏国栋的眼睛,而您,妈妈,您根本不能生育。我和苏浩的生母是另一个女人,对吗,爸爸
苏国栋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林若兰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你...你怎么会知道...苏国栋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这个反应证实了一切。我感到一阵眩晕——尽管早有猜测,但真相被证实的瞬间,还是像一把刀捅进心脏。
因为李芳还活着。我强忍颤抖,她保留了所有证据。而且...我看向苏玲,她承认苏玲是她的亲生女儿。
不!苏玲突然暴起,扑向林若兰,妈妈!我才是你的女儿!别听她胡说!
林若兰下意识地躲避,却被苏玲一把推倒,后脑重重撞在茶几角上!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地毯。
若兰!苏国栋冲过去抱住妻子,抬头对苏玲怒吼,滚!滚出这个家!
苏玲呆立原地,看着自己沾血的手,然后转向我,眼中是纯粹的恨意:都是你...都是你毁了一切!
她转身冲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救护车很快赶到,送走了林若兰和苏国栋。别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苏浩,以及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
所以...苏浩声音嘶哑,我们真的是...双胞胎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无比疲惫。复仇的快感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姐...苏浩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叫我,眼中含泪,对不起...我以前那么对你...
我拍拍他的肩,不知该说什么。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未知号码。
接听后,那头传来苏玲疯狂的笑声:苏暖!你以为你赢了现在立刻一个人来城东废弃仓库,否则就等着给你亲爱的弟弟收尸吧!
背景音中,苏浩的哭喊清晰可闻:姐!别来!她疯了!她有刀——
电话戛然而止。
我浑身血液凝固——苏浩明明就在我身边!那电话里的是...
苏明苏浩脸色惨白,她抓了苏明!
苏明——我们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才十五岁。前世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死前才听说。
我去找她。我抓起车钥匙。
不行!苏浩拦住我,苏玲已经疯了!我们报警!
来不及了。我摇头,她说了,只能我一个人去。
那我跟你一起!苏浩坚持。
我看着这个刚刚相认的双胞胎弟弟,突然有种强烈的保护欲:好,但你必须在外面等,随时准备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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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废弃仓库像头巨兽蹲伏在夜色中。我独自走进昏暗的厂房,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中央被绑在椅子上的瘦小身影——苏明。
姐姐!他看到我,眼泪夺眶而出,快跑!她有刀!
闭嘴!苏玲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果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厨刀。她现在的样子像个真正的疯子——头发蓬乱,眼睛充血,昂贵的礼服上沾满污渍。
我来了。我平静地说,暗中观察周围环境,放了苏明,他跟这事没关系。
没关系苏玲尖笑,他是苏家的儿子!这就够了!她用刀尖抵住苏明的脖子,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吗就是你们这些有苏家血脉的杂种!
我慢慢向前移动:苏玲,冷静点。爸爸只是一时生气,他会原谅你的...
闭嘴!她咆哮,我不需要原谅!我只要你们全都消失!她的刀在苏明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男孩疼得啜泣起来。
好,好,我不动。我立刻停下,你想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出国我安排。
我要你死!苏玲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就像你本该死在地下室那样!
这句话像冰水浇在我背上。她怎么会知道前世我死在地下室的事,只有...
你以为重生了不起苏玲狞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重生了!
我如遭雷击。苏玲...也重生了
上辈子我赢了,这辈子你赢了,那就看看第三局谁会赢!她突然松开苏明,朝我扑来!
我侧身闪避,但她的刀还是划破了我的手臂。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衣袖。
姐姐!苏明在椅子上挣扎。
跑!苏明!我大喊,同时抓起一根铁管自卫。
苏玲像头母狼般再次扑来。我们扭打在一起,厨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抠进我的伤口,疼得我眼前发黑。
去死吧!冒牌货!她高举厨刀,朝我心脏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撞来!苏浩!他及时赶到,撞开了苏玲。但疯狂的苏玲反手就是一刀,深深扎进苏浩的肩膀!
苏浩!我尖叫着扑过去。
苏玲趁机再次举刀。就在这生死关头,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刺眼的强光照进来,伴随着警察的吼声:放下武器!
苏玲僵住了。下一秒,她做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决定——调转刀尖,对准自己的喉咙!
不!我扑上去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鲜血喷涌而出。苏玲倒在地上,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这次...我们一起死...
她的眼神逐渐涣散,但最后一刻,嘴唇蠕动说了句什么。我俯下身,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张奎...会...完成...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警察和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我被拉起来,有人给我包扎手臂。苏浩的伤不重,苏明也只是皮外伤。但苏玲...她死了。真的死了。
苏小姐一位警官走过来,我们需要你的口供。
我麻木地点头,目光却落在苏玲的尸体上。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张奎会完成什么
还有,她说她也重生了...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一切是命运的重演,还是全新的棋局
远处,警笛声划破夜空。我抬头,看到程昱匆匆跑来的身影。这一刻,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他的怀里。
8
血色黎明
刺眼的白光。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在耳边回荡。我试图移动手指,却发现右手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
醒了程昱的声音沙哑得不象话。
我艰难地聚焦视线。他坐在病床边,白大褂皱巴巴的,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我的右手被他紧紧握着,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指节。
苏...玲...我挤出两个字,喉咙像被砂纸摩擦过。
程昱的表情瞬间阴沉:死了。那一刀她下了死手,差点刺穿你的脾脏。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仓库、苏明、苏玲的刀...还有她临死前的话:张奎会完成...
苏明苏浩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腹部的剧痛让我倒抽冷气。
别动!程昱按住我的肩膀,缝了二十八针,你想再开一次腹吗他的语气严厉,但眼神软得一塌糊涂,你弟弟们没事。苏浩肩膀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苏明只是皮外伤。
我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病房外的骚动。透过玻璃,我看到苏国栋正在和警察交谈,脸色阴沉得可怕。林若兰坐在长椅上,眼睛红肿,手里攥着一沓文件——我认出那是苏玲的罪证资料。
他们...知道了我虚弱地问。
程昱点头:全部。警方搜查了苏玲的公寓,发现她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前世...也就是你被囚禁虐待的过程。还有她这些年做的所有坏事——陷害同学、商业欺诈、甚至...他顿了顿,她曾经在竞争对手的车里动手脚,导致对方车祸身亡。
我倒吸一口凉气。前世我只知道苏玲恶毒,没想到她竟然是个杀人犯!
李芳呢我突然想起这个关键证人。
醒了,但情况不稳定。程昱递给我一杯水,小心地托着我的后颈帮我喝,她指认张奎就是苏玲的生父,也是当年调包案的主谋。警方正在通缉他。
水滑过喉咙的感觉让我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我贪婪地喝完一整杯,然后注意到程昱手腕上的纱布。
你受伤了
他迅速把手收回白大褂袖子里:没什么,手术时不小心划的。
直觉告诉我他在撒谎,但此刻我太虚弱,无法追问。病房门被推开,苏国栋缓步走进来,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暖暖...他的声音哽咽了,爸爸对不起你...
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背,眼中含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那些证据...苏玲对你做的事...他颤抖着拿出一份文件,我竟然一直没发现...我...
爸,不是你的错。我轻声说,尽管心里有个小声音在尖叫:就是你的错!如果你多关心我一点,前世我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但看着这个悔恨交加的男人,我突然恨不起来了。复仇的火焰熄灭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
你妈妈...若兰她...苏国栋艰难地组织语言,她看了那些照片后崩溃了...苏玲曾经...在你的食物里下药...
林若兰出现在门口,脸色惨白。她犹豫地走到床边,突然跪下,泣不成声:暖暖...原谅妈妈...我竟然相信她而不相信你...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一向优雅的女人匍匐在我病床前。前世的记忆如走马灯闪过——林若兰冷漠的背影,她递给苏玲的钥匙,她对我求救的视而不见...
妈...起来...我声音发颤,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伤害我至深的女人。
程昱识趣地退出病房,留下我们一家三口。苏国栋扶起林若兰,两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我床前。
关于...你们的生母...苏国栋艰难地开口,我欠你们一个解释。
不用了。我打断他,李芳都告诉我了。我和苏浩是双胞胎,生母是你在外面的女人,林若兰不能生育,所以...
不完全是。林若兰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曾经有个女儿,和苏玲同一天出生...但她死了...我接受不了,所以...
我和苏国栋同时震惊地看向她。这是连李芳都不知道的真相!
什么...意思我声音发紧。
苏玲...她确实是我换来的孩子。林若兰泪如雨下,但我不知道她还活着...医生说她已经死了...张奎当时是医院保安,他说能帮我找个健康的女婴...
信息量太大,我的头开始抽痛。所以苏玲既是李芳的女儿,又是林若兰主动换来的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肮脏!
够了。程昱突然推门而入,声音不容置疑,病人需要休息。这些可以等她康复后再谈。
苏国栋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搀扶着崩溃的林若兰离开了。
病房恢复安静后,程昱检查了我的输液和伤口,然后拉上窗帘:睡吧。你需要休息。
我睡不着。我盯着天花板,太多事情...太混乱了...
程昱沉默片刻,突然问:你想看看她吗
谁
苏玲。尸体还在太平间。
我浑身一僵。看苏玲的尸体这个想法既恐怖又莫名吸引我。我需要确认她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伤害我和我的家人。
...好。
程昱找来轮椅,小心地把我从床上抱起来。他的胸膛温暖坚实,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某种木质香气。我贪恋地深吸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依赖这个一直守护我的男人。
太平间冷得像冰窖。程昱掀开白布,露出苏玲苍白的脸。她看起来几乎...安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完全不像那个在仓库里发疯的恶魔。
她真的重生了我轻声问,还是只是骗我的
程昱重新盖上白布:根据她的日记,确实有很多只有前世的你知道的细节。但医学上...
不可能,我知道。我苦笑,就像我的重生一样不可能。
回病房的路上,我们沉默不语。直到程昱再次把我安置到床上,我才开口:结束了,对吗
嗯。他轻轻握住我的手,你赢了。
我望着窗外的晨曦,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空虚。复仇结束了,苏玲死了,父母悔悟了...那我呢我接下来该为什么而活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程昱没有安慰我,只是静静地递纸巾,让我哭个痛快。
程昱...我哽咽着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从一开始就是。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母亲...也有类似的经历。
我震惊地抬头。
她是程家的养女,被我父亲的妹妹虐待,差点死在阁楼里。他的眼神遥远而痛苦,没人相信她,直到她...
直到什么
直到她杀了那个虐待她的女人。程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然后自杀了。那年我十二岁。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住。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对我的遭遇如此敏感,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帮我...
那天在实验室...他轻声说,我看到你手臂上的伤疤,就认定了要保护你。不想让历史重演。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让晨曦洒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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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我出院了。身体恢复得不错,但心理上...我每晚都做噩梦,梦见苏玲又回来了,梦见那个地下室。
你需要面对它。程昱在某次心理辅导时说,那个囚禁你的地下室。
于是,在一个阴沉的下午,我们回到了苏家别墅。自从苏玲死后,父母一直住在酒店,不敢回来面对那些可怕的回忆。
地下室的门依然锁着,上面甚至还有我前世挣扎时留下的抓痕。程昱用苏国栋给的钥匙打开门,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
我站在门口,双腿发软。这个曾经吞噬我的黑洞,现在就这么敞开着,像张等待猎物的大嘴。
我陪你进去。程昱坚定地握住我的手。
地下室里比记忆中更狭小。墙角还有干涸的血迹——我的血。那个拴我的铁环依然挂在墙上,旁边刻满了我绝望时留下的救命字样。
就是这里...我声音发抖,我在这里度过了最后三个月...每天只有一碗馊饭...
程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搂住我的肩膀。我颤抖着触摸冰冷的墙壁,那些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饥饿、疼痛、还有头顶传来的欢声笑语...
突然,我崩溃了。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复仇快感都化为乌有,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程昱跪下来抱住我,任由我的泪水浸湿他的衬衫。
都过去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她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不知哭了多久,我精疲力竭地靠在他怀里。程昱轻轻擦干我的眼泪,然后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锤子,开始砸那个拴我的铁环!
你在干什么我惊呆了。
销毁它。他一下又一下地砸,直到铁环变形脱落,这个该死的玩意儿不该继续存在。
看着那个折磨我的工具变成一堆废铁,我突然感到一阵释然。程昱捡起变形的铁环,递给我:要留着吗作为纪念。
我摇头:扔掉吧。我不需要这种纪念。
我们离开地下室时,天已经黑了。程昱坚持送我回公寓,而不是空荡荡的苏家别墅。
明天李芳要出庭作证。他在门口提醒我,你确定要出席
我点点头:我必须亲眼看到这一切结束。
那我陪你。他简单地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
那晚,我站在公寓窗前,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复仇结束了,但我的生活还要继续。苏氏集团需要重整,父母的关系需要修复,还有苏浩、苏明...我的弟弟们...
手机亮起,是程昱的信息:无论明天发生什么,记住——你已经赢了。不是因为你报复了她,而是因为你没有变成她。
我看着这条信息,眼泪再次涌出。是的,我没有变成苏玲那样的怪物。我保住了自己的人性,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胜利。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我没有许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它消失在地平线。明天将是新的一天,一个没有仇恨的新开始。
9
从黑暗到光明
苏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整个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我站在长桌尽头,身后投影屏上的财报数据映照在每位董事惊愕的脸上。
所以,通过拆分传统业务和注资新能源板块,上个季度集团利润同比增长了47%。我点击遥控器,切换幻灯片,这是二十年来最高单季增幅。
长桌另一端,父亲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骄傲。自从三个月前那场轰动全城的真假千金案落幕,苏氏集团经历了股价暴跌、合作伙伴撤资等一系列危机。而现在,在我的重组计划下,这艘即将倾覆的巨轮终于重回正轨。
暖暖,父亲清了清嗓子,董事会一致认为,是时候正式任命你为集团联席CEO了。
会议室内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那些曾经轻视我的高管,如今眼中只剩下敬畏。复仇不,这才是最好的报复——用实力证明我配得上这个位置。
谢谢各位的信任。我微笑着接过聘书,但我有个条件。
会议室瞬间安静。父亲挑起眉毛:什么条件
我要拿出集团每年利润的5%,成立反家庭暴力基金会。我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一个LOGO——只破茧而出的蝴蝶,专门帮助那些像我一样遭遇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父亲的表情从惊讶变为沉思,最后化为理解的微笑:批准。就用...那个地下室做基金会办公室吧。
这个提议让我心头一颤。那个曾经囚禁我的黑暗地下室,如今将成为照亮他人黑暗的灯塔多么完美的讽刺。
谢谢爸爸。我轻声说,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称呼他。
会议结束后,我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璀璨的城市。手机震动,是程昱的信息:董事会结束了结果如何
我拍了张联席CEO聘书的照片发给他,附加一个笑脸。
恭喜苏总。晚上七点,能赏光共进晚餐吗有个重要事情要谈。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我好奇地回复。
需要当面说。穿漂亮点。
我摇头轻笑。自从李芳作证、张奎落网后,程昱变得越来越...不像那个冷静自持的医生了。上周他甚至在我办公室放了999朵玫瑰,引得全公司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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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我穿着香槟色连衣裙走下出租车,却发现站在苏家老宅门前。自从那晚地下室之行后,我再没回来过。老宅黑漆漆的,只有门口一盏孤灯亮着。
程昱我疑惑地呼唤,高跟鞋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声响。
没有回应。大门虚掩着,我推门而入,突然,整栋房子的灯次第亮起!从门厅到楼梯,每一级台阶上都摆着白色蜡烛,指引着方向。
我跟着烛光走上二楼,经过我曾经的卧室,经过苏玲的房间——现在已清空上锁,最后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前。这是通往阁楼的楼梯,小时候我从未被允许进入。
门把手上挂着一张卡片:打开我。
心跳加速,我推开门。阁楼被改造成了一个梦幻空间——成千上万颗星星灯从天花板垂落,地上铺满玫瑰花瓣,正中央摆着一张小餐桌,烛光摇曳。
程昱站在桌边,黑色西装衬托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他手里拿着一杯香槟,眼神温柔得让我膝盖发软。
这是...我环顾四周,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他接过我的手,引我入座,抱歉等了这么久。我想等一切尘埃落定。
晚餐是精心准备的法式料理,每一道都完美符合我的口味。程昱谈起基金会的事,谈起我父母的近况——林若兰终于开始接受心理治疗,苏浩和苏明也慢慢走出阴影。
对了,他突然放下酒杯,张奎的审讯有新进展。
我身体一僵。虽然苏玲已死,但她的生父张奎落网后一直拒绝交代全部罪行。
他承认了什么
不止是调换婴儿。程昱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和你父亲...有过节。二十三年前,你父亲抢走了他爱的女人——就是你生母。
这个信息像炸弹般在我脑中爆开:所以调换婴儿是...报复
程昱点头:而且他原本计划等苏玲继承苏家后,父女相认,一起掌控苏氏集团。
我冷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喝了一口香槟,我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警方应该保密...
因为我参与了审讯。程昱露出神秘的微笑,张奎有严重心脏病,审讯中途发作,是我救了他。作为交换,他吐露了一些...有趣的事。
我正要追问,程昱却突然站起来,向我伸出手:吃饱了吗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我走下阁楼,却不是往大门方向,而是...地下室!我的脚步猛地停住,掌心渗出冷汗。
信任我。程昱紧紧握住我的手,闭上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照做了。被他牵引着走下楼梯,我闻到的不再是霉味,而是淡淡的茉莉花香。脚下触感也不再是冰冷水泥,而是柔软的地毯。
可以睁眼了。
睁开眼的瞬间,我惊呆了。地下室完全变了样——墙壁刷成温暖的米色,我刻在墙上的救命字样被巧妙地保留,但用金漆勾勒,变成了一件艺术品。曾经拴我的铁环被裱在画框里,下面刻着一行字:这里囚禁不住灵魂。
这是...
基金会办公室的样板间。程昱轻声说,我请设计师做的方案。把伤痛转化为力量,就像你一样。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个曾经吞噬我的黑暗空间,如今充满了光明与希望。程昱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向最里面的一面墙——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照片,是我在联席CEO就职仪式上的剪影,自信而强大。
暖暖,程昱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我曾经以为,医生的职责是治愈身体。但遇见你后,我明白了真正的治愈是让伤痕变成力量。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两条交织的银线形成DNA双螺旋,中间镶嵌着一颗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
生命的密码,也是真相的象征。程昱的声音有些发抖,苏暖,你愿意让我陪你一起,把余生的每一天都过得比昨天更幸福吗
我站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曾几何时,我以为复仇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曾几何时,我不敢相信有人会真心爱我这样的破碎灵魂;曾几何时...我甚至准备孤独终老。
但此刻,看着这个一路守护我的男人,我突然明白——真正的胜利不是毁灭仇敌,而是重建自己;不是沉浸在仇恨中,而是勇敢去爱。
我愿意。我伸出左手,声音坚定而清晰。
程昱的手微微发抖,小心地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当他站起身吻我时,我尝到了咸咸的泪水——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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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苏家老宅花园。
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家庭聚会上,苏浩正和几个堂兄弟炫耀他的电竞战队新战绩;苏明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书——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性格内向,但和我格外亲近。
林若兰端着水果沙拉走过来,气色比一年前好多了:暖暖,程昱呢
医院有个紧急手术。我接过沙拉,注意到母亲手腕上已经没有了那些抗抑郁的药贴,他说会尽快赶来。
父亲正在烧烤架前忙碌——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如今最热衷的是研究各种烤肉技巧。谁能想到,在经历了那么多风浪后,我们还能像普通家庭一样聚会
姐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到远房表姨家的小女孩莉莉站在我椅子旁,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莉莉我把她抱到膝上。
他们...他们说我妈妈是第三者...莉莉咬着嘴唇,不让我和他们一起玩...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几个同龄孩子正对着莉莉做鬼脸。这一幕如此熟悉,刺痛了我的心脏。
来。我牵起莉莉的手,径直走向那群孩子。他们立刻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我——如今的苏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乡下女孩。
莉莉是我的小助手,谁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我平静地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在我们家,不允许任何人因为出身被歧视。明白吗
孩子们慌忙点头。我蹲下身,擦干莉莉的眼泪:记住,你是谁不取决于别人怎么说,而取决于你怎么做。懂吗
莉莉似懂非懂地点头,但已经不再哭了。我让苏明带她去拿冰淇淋,转身时发现父母正注视着我,眼中含泪。
怎么了我走过去。
没什么...林若兰抹了抹眼角,只是想起你刚回家时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你...
父亲揽住我的肩,声音哽咽:你长大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一年前的我一心只想复仇,现在的我却能保护弱者;曾经的我满心怨恨,现在的我学会了宽容。
远处传来汽车声,程昱匆匆走进花园,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下。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从梦境中走来。
抱歉迟到。他吻了吻我的脸颊,急诊病人。
正好赶上烤肉。我笑着递给他一杯柠檬水。
程昱环顾四周——欢笑的家人,嬉戏的孩子,香气四溢的食物——然后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基金会今天又收到了五份求助申请。
周一我会处理。我靠在他肩上,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你知道吗一年前的今天,我还在地下室里发抖。
程昱握住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挲那枚DNA戒指:而现在,你是许多人的光。
夕阳西下,花园里的笑声此起彼伏。我望着这一切,突然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黑暗从不能驱散黑暗,唯有光明可以;仇恨也从不能化解仇恨,唯有爱可以。
那个曾经死在地下室的苏暖已经重生了,不是通过复仇,而是通过选择宽恕、选择爱、选择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