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夜的私信，藏在评论里的温柔

    林霜月的指甲在手机屏幕边缘掐出月牙印。

    直播台的暖光落在她眼下，将睫毛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明夜”的私信框上——“下次活动，我可以让你的幕后顾问吗？”这句话被她反复划动，每看一遍，对话框里的气泡就像被揉皱的纸团，在视网膜上洇开模糊的痕。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第一次发s图时的场景。

    那是个暴雨夜，她躲在出租屋的飘窗上，用二手相机拍了组《聊斋》小谢，原图还带着镜头上没擦净的雨渍。

    评论区第一条就是“明夜”：“伞骨倾斜15度，雨水轨迹和古籍里‘檐角悬铃承露’的描写吻合，这姑娘下功夫了。”那时她以为是巧合，后来发现每次她为还原角色学三个月刺绣、蹲街头观察路人三小时，“明夜”的评论总能精准戳中她藏在细节里的巧思。

    手机在掌心发烫。

    她点开“明夜”的主页，历史发言像被精心修剪过的藤蔓，从三年前第一条“霜月的黛玉眼尾红得像要滴出血，这是参考了《桐阴清梦图》里病美人的晕染手法吧？”开始，每一条都裹着层若有若无的专业感。

    林霜月的拇指停在一条两年前的评论上——“这次《白蛇》的水袖褶皱用了苏绣的打籽针？虽然更立l，但长时间举着会勒手腕，下次试试滚针？”她猛地掀开左手袖口，腕骨内侧果然有道淡粉色的印子，是上周拍《白蛇》时水袖勒的。

    “叮——”

    邮箱提示音惊得她手机差点摔出去。

    林霜月手忙脚乱扶住直播台，屏幕亮起的瞬间，“青墨专属邮箱”几个字刺得她瞳孔收缩。

    她几乎是扑过去点开邮件，发件人显示“昭”——她的漫画责编，那个坚持让她改三版结局、说“be美学不是为虐而虐”的男人。

    邮件里只有一张漫画草稿图，是她昨夜刚画的反派角色，嘴角勾着和今早茶水间那个故意撞翻她咖啡的策划主管一模一样的弧度。

    草稿下方有行字：“你画的反派，比现实中的更难对付。”她指尖微颤着往下划，“但我知道，你从来不怕他们。”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挑开她藏在深处的弦。

    林霜月突然想起上周部门会议，顾昭明作为公关部代表来提合作方案，说到舆情应对时他说：“用户要的不是完美无缺，是能共情的成长感。”那时她正为《星途》的游戏剧情卡壳，而“zero”的合作方也说过通样的话。

    她猛地合上笔记本，转身抓起工位上的马克杯灌了口冷掉的茶。

    茶水冰得她牙根发酸，却浇不灭后颈窜起的热意。

    鬼使神差地，她点开公司通讯录，搜索栏输入“顾昭明”三个字时，指腹在键盘上顿了顿——就像每次给“青墨”发稿前，总要盯着“昭”的邮箱看三秒。

    公关部经理的照片跳出来。

    顾昭明穿深灰西装，眉眼在镜头里显得比平时更温和，简介栏写着“擅长舆情管理、品牌策略”。

    林霜月对着屏幕轻声念，尾音被空调风声揉碎：“舆情管理品牌策略”她忽然想起今早顾昭明帮她捡文件时，指节上那个淡粉色的茧——和她绣冰裂纹时磨出的位置分毫不差。

    “小霜？”

    隔壁工位的陈姐探过头，保温杯里的枸杞香飘过来，“行政部刚在群里发通知，下周五跨部门交流晚宴，说是要促进项目合作。你记得填报名表啊，这次连公关部顾经理都要参加。”

    林霜月的手机“啪”地扣在桌上，屏幕暗下去前，“明夜”的对话框还亮着。

    她望着陈姐转身时晃动的珍珠耳坠，听见自已喉咙里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哦”。

    窗外的暮色正漫进办公室，将顾昭明照片的边角染成暧昧的灰，像极了“明夜”评论区里那些藏在字缝里的、没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