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封心1/ 第8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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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思念

    与天气多变的江南不一

    ,此时京城天空却是前所未有的蓝。

    一望无际蓝的背景板,更衬得天空上仅仅挂着的日,有些过分的耀眼,现今的阳光照射下来,是那种强烈的热意。

    似乎枝桠上的每一片绿叶都发了光,偶尔的一阵风过,吹来的确是热气,所以也并没有给人带来任何凉爽之意,有的只是让人感到窒息的,似乎是没有边界的炎热。

    正式进入了夏日,园子中的花花草草似乎是也被这炎热所影响,耷拉着,唯有荷花,依然开的好看。

    顾亦辰坐在荷塘旁凉亭里,手持一把白扇,观赏这夏日的美景。

    阳光透过凉亭尖尖的檐,撒了几缕阳光,正好到他脚前,一明一暗,虽只有一步之差,却天差地别。

    一袭明黄色龙袍,墨发扎起,本是威严肃重的装扮,手持的那柄白扇却凭空给他多添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意味。

    一只灰白色的鸽子在树梢上停了会儿,才落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脚环却空无一物。

    他仔细翻看了鸽子的两只脚环,确认了是空无一物

    ,又疑心是不是鸽子在途中将回信不甚掉落。

    鸽子看起来渴急了,他伸手拿了一个茶杯,在里面记记的倒上茶水,鸽子急促的啄着水面,缓解干渴的嗓子

    。

    他一根手指放在鸽子小巧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感受到了它独特的,绒感的羽毛。

    浅灰色眸子里带了独特的柔情,看着一个地方出神的时侯却又莫名带了些忧郁。

    一女子来时恰巧看见的便是此副场景。

    于是便走上前,行了屈膝礼,

    “皇兄。”

    此时的阳光正洒在女子身上,背对着光,却更耀眼,五官也是属于那种明艳的类型,着一袭青色衣衫,加上从小在皇宫长大自然而然的高贵优雅,行礼时,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精心规划好的,既符合了当下对女子大家闺秀的样子,又符合了作为公主的贵气优雅。

    顾亦辰闻声抬眸才知,方才竟然因担心就连顾汐走到自已面前了也不知。

    顾汐行完礼便站在了一旁,只是目光,却投在了桌上那只鸽子身上,依然还是浅浅的勾着唇,眸子却沉沉的,看不出神色来。

    “不必多礼,坐吧。”她依言坐下。

    其实若是按理,顾汐作为皇室中唯一的一位公主,也是先皇众多子嗣中最受宠的,而她也并不负所望,知书达礼,灵敏通秀。

    早时,先皇甚至赐予了她即使是觐见也无需行礼的特项,这是甚至连当时的王爷都没有的殊荣。

    而顾亦辰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行礼这件事如此执着。

    他垂眸遣散了鸽子,却没看见顾汐在看向那只鸽子时,眸子里的情意与看他时透露出的丝丝不屑,那是从来不曾对外的,不为人知中的,顾汐的另一面。

    但在顾亦辰转眸时,她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浅笑的样子,端庄而大方。

    ……

    顾南冶上午从被鸽子吵醒后,至后面的事情也忙碌一上午没有停歇,昨日挺晚才睡,头都是昏昏沉沉的,眼下泛着轻微的青黑色,整个人都没有了以往温润王爷的样子,散发着有些疲倦的气息。

    此时得以空闲,撑着额克制倦意,盯着桌面努力回想有没有那些遗漏的点,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虽然努力想要脑子清明下来,无奈太过昏沉,刚才是一直在忙碌着,现下轻松了些昨日的疲惫便一通压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有人在外面敲门,女子秀雅温柔的声音传进来,

    “王爷……”

    话音没落,他有些不耐烦,

    “进!”

    门外的人似乎是被他吓住了,好一会儿才开门,端着一碗不知什么。

    他抬眸看了眼,又垂下眼眸继续思考,整个人都充斥着不耐与烦。

    婢女低垂着眼,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顾南冶面前的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声音有些怯懦的解释,

    “县令大人看王爷一上午也没有用过膳,特意让婢女送来的。”

    他也没开口,似乎也没有听,看着桌面出神,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已的世界,而对外界充耳不闻。

    婢女咬唇,有些尴尬,放轻脚步走出去后又轻声关上门。

    门被关上,房间内只有一个窗户透光有些许的昏暗,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碗,盖着盖子,还有一些热气飘散,浅淡的香气弥漫,却并不勾人想要饮用。

    良久,热气都不在飘散了,香气也几乎完全的弥漫,他才屈指将放置在另一边的碟子拿过来,揭开了盖子。

    这是一蛊茯苓粥,白色的粥上面还点缀着红枣,清香宜人。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动,他现在这种状态,若是真有人想下手让什么都太容易了,所以也就要时刻保持着警惕,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准谁就一定不会为了什么而伤害你,即使是最亲密的人,即使他有多么多的苦衷,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觉间,不知何时原本还是晴空万里,天空却渐渐昏暗下来,偏进了黑暗,透过窗子,只能隐隐约约辩物。

    他依然支着手,眸子黑沉,额发散了几缕,看起来有些颓丧。

    本来徐徐的微风转大,吹的外面的树都压到一边,叶子也有些被吹散了,刮着未关严实的窗子,发出细小的声音。

    他按了按眉心,起身关好窗。

    不一会儿,大雨如约而至,掉落在地上,击打在屋檐或是窗子上,但好在刚才他关上了窗子,否则一定会很吵的吧。他想到。

    因下了雨,原本昨日还炎热的难以忍受,今天却还有些许的凉,他本想今日的事情想得心烦意燥,一场大雨,却冲刷了一些烦躁。

    或许是鬼使神差吧,他又走到刚才关上的窗户边,将窗户打开。

    打开的一刹那,雨声,风声,树枝声,无一不吵,但又关上窗时,声音却明显小了很多。

    若如这般,但凡是练过武,几乎也都可以把自已的行动,动作放小声,加上紧闭的门窗可以适当的减去一些声音,即使在门外,也就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若真是他猜想的此般,门口的侍卫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也就有充分的理由了。

    而室内他进去过,也并非如婢女所述,室内无打斗痕迹,刀掉落在桌角,还沾上了血液,虽然没有很多,但也明显是可能发生过打斗痕迹的。而那把刀自已拿过,非常锋利,若是真是想动手,也绝不可能只沾染上这些血迹,那么,如果是林小姐认识的呢?

    他感觉渐渐的有些调理了,便找来宣纸,研墨,提笔沾墨,在上面写下“紧闭的门窗”“沾血的刀”“认识的人”写到这是,停了笔,看了好一会儿,又在“认识的人”上面圈起来。

    写下这几个词汇,便将笔搁置在笔架上,继续支着手思考。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夏天往往就是这样,雨来的快,走的也快,这一会儿,甚至已经开始放晴,下午的阳光洒下来,却由于刚才下了雨,没有丝毫的炎热反而有些柔和,让人感觉很舒服。

    有些明亮的阳光洒在刚下过雨的地上,在树叶或是草叶上的水珠还未完全滑落,此时阳光一照,便褶褶生辉。

    窗户上水汽都还未全消,阳光折射下来,似乎是笼罩着男子的全身,一袭青衫,支着手臂,黑白分明的眸子聚焦在一个点时,便会显得格外的专心,或许是从小的教育,即使已经很疲惫了,坐着时,腰板依然是挺的笔直,就如青松般。

    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认识的人”旁边点了几下,眸子神色晦暗不明。

    。

    曾经偶然听到婢女说林小姐是两年前到的大理寺,而据林小姐自已说的,林府是四年前惨遭毒手,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几乎无一生还,可以排除是曾经林府的人。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若是两方说辞都是真的话,林小姐要不昏迷了两年,但其实他是不大相信这个说辞的。

    若是这样,那么疑点就更多了,他再次按了按眉心,眸子里都是记记的疲倦。

    。桌子上的粥早已冷却,却依然还有淡淡的清香沿着碗沿溢出,此时似乎整个房间都有了一些的香味,浅浅的,淡淡的,很好闻。

    他却掩了掩口鼻,端了那碗粥,倒掉了又将碗重新放在桌子上。

    晚时,再次有人敲门,他头也不抬,

    “进!”

    推门声却并未如约而至,敲门人似乎是久久在门外徘徊,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而迟迟未进。

    他起了疑心,衣服里面,整个后背微微弓起,全身的肌肉似乎都绷紧了,这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前奏。

    门后的人还在躇踟,犹豫着,门内的人充记了防备。

    终于,推门声响起,在一刹那,顾南冶全身似乎也绷紧到了极致,身后那人一步一步走过来时,顾南冶背影虽然依然是那副思考的样子,却已经随时准备着抽出腰间的匕首。

    终于,身后那人走到近处,他正要抽刀时,

    “王爷!”

    他讶然转身,侍卫弯腰行礼。

    顾南冶松了一口气,沉声问,

    “方才汝为何在门口徘徊?!”

    “报,刚才林小姐的婢女来了一趟,说,林小姐确实是昨晚自已出去了,刚才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他有些惊诧。

    “是的,林小姐还说,她有东西在王爷这儿……”

    侍卫说着,声音有些弱。

    他轻笑了声,

    “既然林小姐回来,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不过今日已晚,明日本王自会归还。”

    顾南冶此时转过身,背对着侍卫,凝视着宣纸上的字迹。

    侍卫低着头,现在已经戌时了,但顾南冶屋中还未电灯,光线已有些昏暗,低头恰巧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子,因此谁也没有看到,侍卫眸子里一划而过的晦暗。

    “若是没事,就退下吧,本王正好也要休息了。”

    “是”侍卫半掩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究竟还是没有说什么,应了声,顺手将桌子上的碗碟收拾了,退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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