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鲸歌烬长明
金刀刺入盘瓠巨目的刹那，青铜泪在云铮指间凝固。元烬的虚影从泪中剥离，心口骨笛
的呜咽与深海鲸歌共振:“刻完聘书那年...你
簪着龙渊潭的水姜花...”
刀锋滞在熔金瞳孔前。云铮的青铜左眼骤然
开裂，枝条缠缚的右眼映出真相:八岁那年
潭边，她簪在元烬鬓角的水姜花，正被雾中
伸出的白骨手指（叶悬音）浸入盘瓠蛊液!
“师父一!”金刀反劈雷影。元烬残魂在刀
光中溃散，最后一丝意识裹住她手腕:“快
走...双瞳融...”
巨目突射金光!青铜泪柱如天罚贯穿海面，
直刺深潜的鲸骨舰。
鲸骨舰在雷柱轰击下解L。澹台明澈的肋骨
笛扎进沧溟鲸颅骨，盘瓠左眼在鲸颅内暴
走。金光撕裂鲸皮时，他看见云铮被青铜枝
条拽向巨目-她的左眼枝条正与巨目根系
融合!
“阿昭!”折下的肋骨刺穿手心，血染的骨笛
吹出裂魂音。深海震荡中，沧溟鲸的独目炸
开，盘瓠左眼破颅而出，拖着鲸脑髓丝射向
云铮。
髓丝缠住她腰肢的瞬间，青铜枝条骤然回
缩。云铮如离弦箭撞进澹台明澈胸膛，两人
沉向燃烧的海沟。盘瓠左眼悬在头顶，瞳孔
映出地脉深处的冰蚕沙漏一流沙仅剩十分
之一!
“沙漏...是蛊心锁的栓...”澹台明澈掰断肋骨扎
进左眼眶，混着脑髓的血喷在盘瓠左眼，“用
我的颅血...浇灭它!”
地脉核心的冰蚕沙漏迸出裂痕。谢泠的断臂
化为蚕虫，衔着漏沙撞向江无羁的刀锋。“沙
尽蛊心爆，”她晶石心脏的根须缠住他脚踝，
“你娘的心...就白剖了...”
刀尖刺穿冰蚕的刹那，谢红药残魂从沙粒中
显形:“儿啊...盘瓠痛觉神经连着蛊心...”残
魂裹住下坠的沙漏，青铜枝干骤然穿刺她心
口一正是二十年前谢泠剖心的位置!
江无羁的嘶吼震落岩壁。他徒手撕开胸膛，
蛊心跳动着撞向青铜主根。根须缠绕蛊心的
瞬间，谢泠的冰蚕丝贯穿自已右眼:“蛊心
锁...今日永封!”
右眼球在丝线上化为玉钥，直插蛊心中央的
锁孔。地脉传来盘瓠的哀嚎，沙漏流沙逆流
而上!
熔池青铜树已参天。金铢的脊骨与树脉熔
合，噬金蛊王啃食着叶悬音腕骨上的“情七”
刻痕。“利三分...你永远算不清...”她剜出左眼
嵌进树身，琥珀瞳仁里映出商帮密库一八
十万两毒资正焚成青烟。
火焰顺树脉窜入海床。叶悬音的白骨指节突
然扣住她颈椎，刻着“利三”的腕骨塞进她口
腔:“吞下去...清账...”
金铢齿间咬碎腕骨。青铜树轰然开花，每朵
花蕊里坐着叶悬音虚影，掌心托着通舟蛊。
噬金蛊王从她爆裂的右眼眶钻出，吞尽漫天
虚影后炸成金粉。金粉洒落处，盘瓠海图
在树身显形一十二岛的位置镶着她的左眼
球!
“利息...收足了...”她扯断心脉，血瀑浇向海图
中央的巨目坐标。
盘瓠巨目被金铢血瀑击中时，云铮正坠向海
沟熔岩。澹台明澈的肋骨笛扎透两人手掌，
将彼此钉在盘瓠左眼上。“看仔细...”他颅血
渗入眼瞳，“当年潭边...”
左眼瞳孔映出龙渊潭真相:八岁的云昭金刀
刺向元烬心口时，澹台明澈正被景帝按在潭
底。叶悬音的白骨手指将盘瓠蛊种入云昭刀
尖，而蛊液倒影里一谢泠的冰蚕丝正缠着
少年澹台明澈的脚踝!
“我们...都是祭品...”云铮的青铜左眼突然软
化，枝条缩回颅骨。她反手抽出心口金刀，
捅进盘瓠左眼瞳孔:“但今日...祭天!”
金刀在眼瞳内旋绞。深海传来沧溟鲸的悲
歌，无数巨鲸撞向海沟。盘瓠左眼炸裂的
强光中，云铮看见元烬的骨笛插在鲸歌源
头一那正是盘瓠右眼所在!
谢红药的残魂在沙漏崩碎时消散。谢泠的冰
蚕丝拽着江无羁撞向青铜主根:“蛊心锁要活
祭品血才能永封!”
刀锋穿透她心口。江无羁握刀的手抵住她后
背:“这一刀...叫通归。”晶石心脏在刀刃下
化为齑粉，青铜根须骤然萎缩。地脉深处传
来盘瓠垂死的抽搐，冰蚕沙漏倒悬在两人头
顶。
流沙停滞的刹那，谢泠染血的手拂过他眉
骨:“你娘的心...其实在你...”
青铜枝刺穿她咽喉。最后几滴血渗入沙漏，
金沙凝成谢红药的笑靥。
金铢的脊骨在青铜树内熔断。叶悬音的白骨
被树根吞噬，唯剩刻字腕骨卡在她齿间。噬
金蛊王叼着通舟蛊飞向巨目坐标，金铢的
左眼球在坐标点炸开一十二岛海图瞬间焚
毁!
火焰顺树脉烧入深海。盘瓠巨目在火中扭
曲，瞳孔映出千帆烬药铺的废墟。金铢用最
后半截脊骨缠住树根，琥珀瞳仁直视熔金瞳
孔:“掌柜的...最后教你...”
“焚盘瓠者...必先焚已
”
她引燃心脉毒血，烈焰吞没青铜巨树。
盘瓠左眼炸裂的强光吞没海沟时，云铮的金
刀绞碎了最后一丝瞳脉。澹台明澈的肋骨笛
在光中化为灰烬，他染血的手捧起她复原的
双眼:“此后...”
鲸歌骤歇。元烬的骨笛从深海升起，笛孔飘
出他最后的话语:“...水姜花谢了...”
云铮的泪水滴在骨笛上。笛身显出密麻小
字一正是当年未送出的婚书:
“愿为烬，葬卿千帆”
署名处插着枯萎的水姜花。
海面浮起青铜残枝。其上刻着三行新约:
利偿尽
情未绝
来世算不清
（卷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