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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穿越了,穿越到故事结束之后,男女主在一起了,生活幸福美满。

    当然男女主和她关系不大,因为她穿越过来的身份是,伤了女主心,让女主更加坚定选择男主的植物人男配身边的一个护工。

    温令仪静静地躺在苍白的病床上,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她瘦削的脸庞上,却照不进她逐渐暗淡的生命。

    距离大学毕业才过去一年,命运就给了她最残酷的判决——渐冻症。

    五年时光缓慢而残忍地蚕食着她的身体,如今连最简单的音节都成了奢望。

    对她而言,死亡不再是恐惧,而是温柔的解脱。

    她轻轻合上沉重的眼皮,父母哽咽的呼唤在耳边萦绕。

    温令仪在心底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泪水无声地滑落。值得庆幸的是,还有哥哥会替她照顾双亲。

    她知道,父母的悲痛终会随着时光慢慢淡去,就像深可见骨的伤口终究会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此刻,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他们能原谅她的自私——原谅她先一步离开这场漫长的告别。

    黑暗的降临并不可怕,对于早已与死亡和解的人来说,那不过是最后的宁静。可光明——有时候反而让人绝望。

    这么多年的病痛早已磨灭了她对生的渴望,她早已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终局。可此刻,她却忽然感觉到阳光洒在眼皮上的温度,轻柔却刺目。这让她心底涌起一阵无力的绝望——难道连死亡都要延迟

    她无奈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了一瞬,随即渐渐清晰。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彻底怔住——这里不是病房,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没有冰冷的仪器,也没有父母含泪的脸。

    这是……哪里

    不等她理清思绪,一道尖利的女声突然刺入耳膜:看吧!我就说她是装晕!温令仪,别演了,赶紧还钱!

    话音未落,一股蛮力猛地扯住她的胳膊,她整个人被拽得往前一扑,险些从床上滚落。温令仪仓皇撑住床沿,抬头时瞳孔骤然紧缩——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面孔,就连眼前这双纤细白皙的手都陌生得可怕。这绝不是她那具被渐冻症侵蚀的、僵硬如枯枝的身体。

    这是......疑问还未成形,一阵剧痛便劈开她的脑海。

    潮水般的记忆汹涌灌入,那些不属于她却又真实存在的画面疯狂闪现:假千金的身世,真千金归来后的落魄,被放逐国外的艰辛,以及回国后面对的巨额债务......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得知真相后气急攻心,魂魄离体时恰巧撞见了游荡的她。

    原主绝望之下,竟强行将她推入这具尚存生机的躯壳,自己则斩断因果遁入轮回,徒留她这个替身来面对烂摊子。

    真是......她苦笑着,心想好俗套,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再度昏厥。

    混沌中,那些记忆愈发清晰。等她再次睁开眼时,消毒水的气味立刻唤醒了本能认知——医院。她条件反射般弹坐起来,却被一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按住。

    孙媳妇,可算醒了。满头银丝的老妇人眼眶通红,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顾家绝不会亏待你。

    温令仪触电般缩回手:老人家,您认错人了。

    温小姐。站在后面的西装男子上前一步,您父母已收下五亿彩礼。按协议,您现在是我们顾家的少夫人。

    五亿她气极反笑,他们倒是会做买卖。

    玄清大师批过八字,说您是助少爷苏醒的贵人。男子语气恭敬,眼神却不容拒绝,老夫人寻了整整半年才找到您。

    温令仪望向窗外摇曳的树影,忽然想起前世病床上父母哭红的眼睛。命运何其荒谬,上辈子她被渐冻症囚禁在躯壳里,这辈子又要守着一个植物人。

    温令仪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如果......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指尖按着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我说不愿意呢

    顾老夫人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布满皱纹的手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只要你愿意留在阿琛身边三年,无论结果如何,温家转嫁给你的债务,顾家全部承担。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再给你三个亿作为补偿。

    这个时候,似乎空气都安静了,温令仪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被各种仪器包围着。那种被束缚的窒息感让她本能地抗拒。

    顾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摇,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床栏上,发出一声闷响:求求你!那孩子才二十八岁啊!

    别这样!温令仪几乎是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扶老人。

    她的动作太急,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手背上的针头渗出一点血珠。

    老人却固执地跪着不肯起来,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阿琛他......她的声音哽咽了,他现在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我实在心疼,求求你了。

    温令仪的手僵在半空。她看见老人额头上的淤青,看见她颤抖的肩膀,也看见监护仪上自己突然飙升的心率。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前世父母跪在医生面前哀求的样子。

    温令仪的指尖微微发颤,她盯着雪白的被单,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里:我......

    那个好字像块烧红的炭,灼烧着她的喉咙,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时,站在顾老夫人身后的西装男子上前一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少夫人,容我直言。他的声音恭敬却不容拒绝,以您现在的处境,这恐怕是最优解了。

    温令仪猛地抬头,撞进对方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目光里。

    温家留下的债务高达八亿,债主们可不像老夫人这般好说话。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如果不接受顾家的庇护,等待您的只有两条路——

    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要么被卖到柬埔寨的赌场,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要么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温令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的她被困在渐冻症的躯壳里,如今好不容易重获新生,难道又要被囚禁在另一座牢笼

    顾老夫人颤巍巍地站起身,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孩子,我向你保证,在顾家,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她的掌心温暖干燥,就当是......救救我这个老太婆的命。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响起。温令仪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得不像话。她望着老人浑浊眼睛里闪烁的泪光,恍惚间又看到了前世母亲守在病床前的样子。

    ......好。

    这个字终于从唇间滑落,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病房凝滞的空气里。

    温令仪怔了怔,意外地发现胸口那团郁结的闷气竟随之消散了几分。

    就这样,刚刚重获新生的温令仪跟着顾老夫人来到了顾家老宅。

    穿过曲折的回廊,顾老夫人推开尽头那扇雕花木门。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监护床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床上的人影被各种仪器和管线包围,远远望去像被蛛网困住的蝶。

    这就是我孙子顾如煦。顾老夫人声音发颤,半年前误食毒药,虽然捡回条命,却......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紧紧攥着温令仪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温令仪被拉到床前。出乎意料的是,床上躺着的男人有着一张令人惊艳的脸——苍白的肤色衬得眉目如墨,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唇,即便在昏迷中也带着几分凌厉。

    只是脸颊凹陷得厉害,透着一股病态的脆弱。

    作为资深颜控,温令仪的眼神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我需要做什么她没忘记自己是被买回来的。

    只要多陪陪他就好。顾老夫人摩挲着孙子的输液管,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其他都有专业护理人员负责。

    温令仪环顾四周——监护仪、呼吸机、输液架......这个房间俨然是个小型ICU,根本没有给活人休息的地方。

    我睡哪里她迟疑道,总不能......目光扫过病床,耳尖微微发烫。

    顾老夫人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的房间在隔壁。她朝门外唤道,老周,带少夫人去看看。

    管家应声而入,恭敬地弯腰:少夫人请随我来。

    温令仪最后看了眼床上沉睡的男人。阳光正好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颤动的阴影,恍若垂死的蝶翼。

    管家轻轻推开隔壁的房门,温令仪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宽敞的套间比她在温家的整个公寓还要大,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花园,阳光透过轻纱窗帘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少夫人,这是您的房间。管家恭敬地站在门边,若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请随时吩咐。

    温令仪强压下想要惊呼的冲动,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谢谢,我很满意。她的指尖悄悄掐着手心,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摸那些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家具。

    待管家离开后,房门一关,温令仪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门上。她捂住发烫的脸颊,无声地尖叫——天知道她刚才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东摸西看。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小声嘀咕着,赤脚踩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地毯上,像踩在云端。

    还没等她从震撼中回过神,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探索。打开门,一位穿着整洁制服的女佣正微笑着站在门外。

    少夫人好,我是负责您起居的张桂芳。女佣恭敬地欠身,随即侧身让开,老夫人吩咐给您准备了些衣物。

    温令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整整三排移动衣架被推了过来,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服装,从日常便服到正式礼服一应俱全。更夸张的是,后面还跟着两个女佣,手里捧着数个首饰盒。

    这...这也太多了吧温令仪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张桂芳掩唇轻笑:少夫人说笑了,以顾家的门第,这些还远远不够呢。她示意女佣们将衣物整齐地挂进衣帽间,又贴心地为温令仪准备好浴室的用品后,才带着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温令仪随手挑了件最简单的睡裙,洗完澡出来时,目光突然被床头柜上的新款手机吸引。她擦着头发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在搜索栏输入了顾如煦三个字。

    下一秒,她的手指僵在了屏幕上。

    铺天盖地的新闻瞬间跳出来,配图中那张熟悉的脸让她如遭雷击——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正是躺在隔壁房间的那个植物人。

    难怪......温令仪喃喃自语,心脏砰砰直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和长相感到莫名的熟悉。

    这不就是她前世躺在病床上时,妈妈给她放的短剧里的那个疯批反派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那部剧的结尾,偏执成狂的反派为了证明自己的爱,当着女主的面服下毒药。

    可被欺骗太多次的女主根本不信,头也不回地选择了男主。

    等反派被人发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虽然勉强保住性命,却成了植物人。

    而女主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竟是庆幸自己没有心软......

    温令仪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是顾如煦出事前最后一次公开露面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西装笔挺,眼神却阴郁得令人心惊。

    所以我现在......她缓缓抬头,透过墙壁望向隔壁房间的方向,喉咙发紧,成了反派的救命稻草

    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让温令仪浑身发冷。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把那则新闻看穿——如果剧情真的和那部短剧一样,那顾如煦醒来后岂不是会变成那个偏执阴鸷的反派那个为爱疯魔、不择手段的疯子

    而她这个被买来的替身妻子,到时候会是什么下场被囚禁被折磨还是像剧中那些碍事的配角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温令仪猛地打了个寒颤,像被烫到似的扔开手机。不行,我得离开。她腾地站起身,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僵住了。

    以顾家的权势,她逃得掉吗门外那些毕恭毕敬的佣人,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把她拦下。

    更何况,离开顾家后她能去哪那群虎视眈眈的债主,怕是早就等在暗处了...

    她颓然地跌坐回床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健康灵活的手,这副能自由活动的身体,是她前世躺在病床上时最渴望的珍宝。

    不能就这么认命...温令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知道后面可能发生什么,她完全可以未雨绸缪。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闪过——如果反派醒来会要她的命,那不如...就让他永远醒不过来就算真要醒来,也让时间往后,等她弄到足够的钱,她完全可以去国外,到时候,就算顾家权势滔天,她找个偏僻的地方呆着,他们也找不到,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作为曾经的渐冻症患者,她比谁都清楚怎么照顾一个植物人。恰到好处的护理能让病人维持生命,却永远不会苏醒...

    温令仪缓缓勾起嘴角,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靠在柔软的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质被面。细节还需要完善,但这个方向...值得一试。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窗棂。她就这样和衣而卧,带着这个危险的念头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的嘴角仍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第二天清晨,温令仪用完早餐后,径直来到顾如煦的房间。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病床上,给男人苍白的脸庞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温令仪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个毫无知觉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真是可悲又可笑。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输液管打转,人家需要你的时候,你视而不见;等心灰意冷了,你又摆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温令仪俯身,替男人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以为这样很深情吗她嗤笑一声,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除了让在乎你的人痛苦,让厌恶你的人看笑话,还能得到什么

    窗外一阵风吹过,窗帘轻轻摆动,像是无声的叹息。

    温令仪直起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张顾如煦从前的照片上——照片里的男人西装笔挺,眼神锐利如刀,与现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判若两人。

    温令仪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却突然转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她缓步走回床边,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俯身在顾如煦耳边轻声细语,声音甜得像蜜,眼神却冷得像刀,你的白月光傅夫人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呢。

    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

    温令仪满意地眯起眼睛,继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傅总对她可真是宠爱有加,三天两头上热搜。昨天还被拍到亲自给她系鞋带呢,真是羡煞旁人~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指尖轻轻划过顾如煦消瘦的脸颊:你说,要是她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是会心疼呢...还是会觉得解脱

    心率监测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床上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但苍白的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温令仪轻笑一声,优雅地直起身子:好好休息吧,我的植物人先生。等我有空了再来给你讲...他们的幸福生活。

    温令仪站在顾如煦的病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而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冰冷的医疗设备镀上一层金色,却照不暖床上那个男人的苍白面容。

    温令仪从房间里出来,直接下楼。

    楼下顾老夫人正在用早餐,看见她立刻招手,孙媳妇快来,奶奶让人做了早餐,你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让厨师重新做。

    温令仪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对自己刚才在顾如煦房间里的行为愧疚了一秒,随即微笑着说:顾奶奶,就这些吧!我很喜欢。

    直接叫奶奶就行,喜欢就好,快坐下吃饭。顾老夫人态度和蔼。

    温令仪乖巧坐下,吃完早餐,管家领着两个人进来。

    见温令仪眼里满是疑惑,顾老夫人替她解惑,如煦现在情况特殊,没办法去民政局,所以预约了上门服务。

    要领证吗温令仪问。

    当然,你一个大姑娘,为了如煦进了我们家门,哪能没有名分。顾老夫人拉着温令仪的手,回答地格外认真。

    事已至此,温令仪也不是扭捏的性格,当场便同意了。

    结婚证办下来,温令仪还没看上一眼,就被顾老夫人收了起来,这东西很重要,奶奶帮你收着啊!

    这个时候顾老夫人身后的男子站了出来,少夫人好,我叫张清,是顾总的助理,顾总昏迷期间的事务,都是我在处理。

    温令仪点头,你好,有事吗

    张清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动作利落地从公文包抽出一叠文件,这是协议,请您过目。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温令仪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条款,眼前却浮现前世病床上母亲哭红的双眼。那时的她连翻页都做不到,而现在——

    只要签字生效,顾家会立即处理那八亿债务。男子将钢笔递到她手中,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一个激灵。

    钢笔悬在纸面上方,墨水滴落晕开一个小圆点。

    温令仪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些债主狰狞的面孔,还有被扔进浴缸时刺骨的冷水。

    我有个条件。她猛地抬头,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张清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您说。

    债务清偿后,我要看到书面证明。温令仪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还有,如果有一天顾如煦真的醒过来,她顿了顿,我要安全离开。

    病房里霎时安静得可怕。张清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温令仪却坦然迎视。前世在病榻上度过的那些年,早教会她一个道理——越是弱势,越要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点头之后,张清出去了一下,回来之后,手中多了一份补充协议。

    老夫人同意了。他将文件展开在她面前,这是补充协议,以及离婚协议。

    温令仪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她仔细每一条款,确认无误后,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声响。

    合作愉快,少夫人。男子收起文件,声音里带着公式化的恭敬,债务问题今晚就会解决。

    麻烦了。解决了心头大患,温令仪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又是一个早晨,温令仪暂时出现在了顾如煦的房间。

    早安啊,顾先生。她故意用欢快的语调说着,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昨晚睡得好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监护仪规律地发出滴滴声,输液管里的液体缓慢地滴落,顾如煦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温令仪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她俯下身,近距离观察这张曾经令无数名媛趋之若鹜的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即使在昏迷中也掩不住的凌厉轮廓。

    你说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就非要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顾如煦的脸颊,触感冰凉,傅夫人就那么好吗值得你喝毒药

    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跳动了一下。温令仪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

    啊,说到傅夫人...她突然提高音量,从包里掏出手机,今天早上又上热搜了呢!

    她故意把手机屏幕凑到顾如煦面前,虽然知道他看不见:看看,傅总陪她做产检的照片,多恩爱啊。媒体都说他们是商界模范夫妻呢!

    心率监测器的声音变得急促了些。温令仪红唇微勾,继续火上浇油:听说预产期在明年三月,傅总已经把整个月子中心都包下来了。啧啧,某些人当初喝毒药的时候,人家可是连看都没来看一眼呢~

    滴—滴—滴—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温令仪不慌不忙地按下呼叫铃,当护士匆忙赶来时,她已经恢复了那副担忧妻子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如煦的心跳突然变快了,她眉头紧蹙,声音里满是关切,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

    等护士调整完药物离开后,温令仪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无踪。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椅子上,一边涂指甲油一边哼歌。

    顾如煦,你知道吗她突然开口,我昨天去看了顾氏集团的季度报表,你不在的这半年,股价跌了百分之三十呢。

    她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董事会那群老头子急得头发都白了,天天吵着要选个新CEO。你说,要是你真的一直醒不过来,顾家会不会就这样垮掉啊

    床上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但温令仪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不过你放心,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呼吸故意喷在他耳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保证让你...睡得安安稳稳。

    说完这话,她直起身,满意地看着顾如煦额角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

    正当温令仪准备继续她的日常汇报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顾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主治医生。

    令仪啊,你每天都在这里陪如煦说话,真是辛苦了。老夫人慈爱地拍拍她的手。

    温令仪立刻换上温婉的笑容:奶奶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如煦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医生正在检查顾如煦的各项指标,突然惊讶地说:奇怪,顾先生今天的脑电波活动比平时活跃很多。

    顾老夫人闻言激动不已:真的吗是不是要醒了

    温令仪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显:医生,是不是因为我经常和他说话的原因我看网上说,多和植物人交流有助于恢复。

    医生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顾太太可以继续坚持,多讲些能刺激他情绪的事情。

    我一定会更加用心的。温令仪乖巧地应着,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等老夫人和医生离开后,她立刻锁上房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顾如煦,你还真是顽强啊。她冷冷地看着床上的人,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关于植物人护理的注意事项,有些地方还特意用红笔圈了出来。

    你知道吗她一边翻看笔记一边说,植物人如果长期接受不恰当的护理,很容易引发各种并发症呢。比如...褥疮、肌肉萎缩、肺部感染...

    她故意放慢语速,观察顾如煦的反应: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富家公子,从小娇生惯养的,肯定受不了这种罪吧

    监护仪上的数据再次出现波动。温令仪满意地合上笔记本,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刺眼的阳光直射在顾如煦脸上。

    今天天气真好,适合晒晒太阳。她笑着说,我听说长期不见阳光会导致维生素D缺乏,影响骨骼健康呢。

    她就这样让阳光直射了整整十分钟,才慢悠悠地拉上窗帘。转身时,她注意到顾如煦的眉头似乎比平时皱得更紧了些。

    生气啦她歪着头,故作天真地问,可惜你现在连翻个身都做不到,更别说打我了,对吧

    温令仪走到医疗设备前,假装不小心碰掉了某个插头,然后又惊慌失措地插回去:哎呀,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大概吧。

    温令仪站了一会儿,直接在床边蹲下,视线与顾如煦持平,说起来每天都会说的话,其实你要真觉得难受不想活,就放弃吧!总比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强。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好了,今天的探视时间结束。说完她转身离开。

    温令仪又开始了她的日常作妖。清晨起床发现顾老夫人不在家,便问张桂芳:奶奶去哪儿了

    张桂芳答道:老夫人去港城参加宴会了,说要见几位老朋友,三天后才回来。

    温令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暗自窃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立即吩咐道:张嫂,我今天要吃螺蛳粉和臭豆腐。

    少夫人,这...老夫人和少爷都不允许家里出现这些味道重的食物。张桂芳面露难色。

    奶奶不在家,你家少爷躺在床上又不知道,怕什么吃完开窗散散味就没事了。温令仪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嘴角忍不住上扬。

    张桂芳只得照办。可当她把食物端上来后,却发现温令仪并没有要吃的打算,而是端着碗径直往顾如煦的房间走去。

    少夫人,您这是张桂芳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

    你不是说顾如煦讨厌这些吗我让他闻闻,说不定一受刺激就醒过来了呢!温令仪随口胡诌着,脚步不停。

    进了房间,她将食物放在离床最近的桌上。觉得还不够,索性端起螺蛳粉凑到顾如煦跟前,掀开他的氧气面罩:顾如煦,闻闻看,这就是你最讨厌的螺蛳粉。告诉你个秘密,闻着越臭,吃着越香哦!说完松开面罩,拿起筷子故意大声吸溜起来,边吃边赞叹:真是太美味了!

    接着又如法炮制地让顾如煦品尝了臭豆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食物的美妙滋味。

    吃饱喝足后,她站起身拍拍手:今天的探视就到这里,明天给你带烧烤来。那个香味啊...可惜你只能闻闻,想想还真是可怜呢!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温令仪兴致勃勃地点了烧烤外卖。保镖把餐盒送进来时,张桂芳一看,立刻皱起眉头:少夫人,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还是别吃了吧

    不会啊,我点的是最贵的那家,评论都说味道好,食材也新鲜。温令仪抱着外卖盒,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捧着什么宝贝。她已经好久没吃烧烤了,馋得很。

    张桂芳不死心,继续劝道:您要是实在想吃,我让厨房现做,外面的总归不如家里的卫生。

    温令仪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那行啊,让他们去顾如煦窗外的院子里烤,烤好了直接端到他房间,我在那儿吃。

    啊张桂芳一时语塞,完全没想到她还能这样操作。

    为了让顾如煦充分享受烧烤的香气,温令仪贴心地推开了所有窗户,连阳台门都敞着。她坐在床边,一边翻着烤串,一边对着昏迷的顾如煦念叨:香吧你这种精英人士,平时肯定不屑吃路边摊吧可惜啊,这么香的东西,你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尝了。她语气惋惜,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少夫人,您的烤排骨和鸡翅。张桂芳端着刚烤好的肉串进来,放在温令仪手边。

    辛苦张姨了,你也去吃点吧。温令仪挥挥手,把人支开。

    等张桂芳一走,她立刻拿起一串鸡翅,在顾如煦鼻尖晃了晃:闻到了吗外酥里嫩,香得很。说完,自己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哎,真好吃,可惜你只能闻闻。

    这一顿,她慢悠悠地吃了一个小时,满屋子都是烧烤的香气。顾如煦醒没醒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吃得心满意足。

    顾老夫人还没回来,温令仪变本加厉,直接让人在顾如煦床边支了个火锅。红油翻滚,麻辣鲜香的气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她涮着毛肚,吃得脸颊泛红,还不忘对着床上的人感叹:哎呀,这么好吃的火锅,你居然只能闻味儿,真是可怜。

    然而,乐极生悲。连续三天的高油高辣饮食终于让她遭了报应——半夜,她捂着肚子疼得直冒冷汗。家庭医生匆匆赶来,输液开药,折腾了大半宿。

    很快,整个顾宅都传遍了:少夫人因为贪吃,把自己吃坏了肚子。虽然没人敢当面笑话她,可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还是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最后,她只能气鼓鼓地回到顾如煦的房间,对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咬牙切齿:都怪你!要不是为了气你,我怎么会吃成这样

    床上的顾如煦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对一切毫无知觉。

    三天后,顾老夫人如期归家。刚踏进门,她便立刻召来医生,询问孙子的身体状况。

    老夫人,少爷的脑电图显示,这段时间他的脑电活动明显增强。医生如实汇报。

    顾老夫人眸光微动,看向一旁的管家:是因为令仪

    管家点头。这三天虽然老夫人不在,但家里发生的一切他都详细汇报过,也正是得了老夫人的默许,下人们才敢由着少夫人胡闹。数据显示,少爷脑电波活跃的时间,恰好和少夫人‘刺激’他的时间吻合。

    顾老夫人唇角微扬,满意地颔首:很好,以后少夫人想做什么,不必阻拦。

    正说着,楼梯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众人抬头,果然看到温令仪蹦蹦跳跳地跑下来。

    奶奶!您回来啦!她一见到顾老夫人,立刻亲昵地凑过去,挽住老人的手臂撒娇,我可想您了!

    顾老夫人一生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对温令仪这般娇憨的模样很是受用。她宠溺地点了点温令仪的鼻尖:下次出门,奶奶带你一起去。正好,明晚傅夫人设宴,请帖已经送来了,你陪奶奶出席。

    温令仪乖巧地点头:都听奶奶的。

    等顾老夫人去忙别的事后,温令仪破天荒地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顾如煦,而是径直去了花园。

    她最爱的白茶花开了。

    顾老夫人知道她喜欢雪塔茶花,特意命人在花园里移植了几株。如今正值花期,层层叠叠的洁白花瓣在阳光下舒展,宛如初雪堆砌,清丽脱俗。

    温令仪站在花树下,指尖轻轻抚过洁白的花瓣,眼底漾起一丝真心的笑意。

    她拿起剪刀,精心挑选了几支开得最盛的茶花。张姨,把这些花送到顾如煦房间吧。他那儿整天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用这个压一压。

    张桂芳连忙接过花束:少夫人有心了,我这就去布置。

    晚饭后,温令仪照例晃悠到顾如煦的房间,手里优雅地晃着一只空红酒杯。张桂芳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托着醒酒器,里面盛着已经醒好的红酒。

    这可是从你酒窖里借来的波尔多酒王呢。温令仪轻笑着走到床前,虽然不是你收藏里最贵的,但也要三十万美元一瓶哦。你说你,存了这么多好酒却喝不到,多可惜啊~

    她往杯中倒入少许酒液,浓郁的酒香立刻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温令仪将酒杯凑近顾如煦鼻尖,让他充分感受这优雅复杂的香气。

    温令仪借着酒意,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她慵懒地倚在床头,纤细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顾如煦的轮廓。

    温令仪迷迷糊糊睁开眼,晨光透过纱帘洒落在床上。她眨了眨眼,突然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顾如煦安静的睡颜在晨光中格外清晰,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微抿,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啊!她猛地弹坐起来,差点从床上滚下去,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她慌乱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还好只是和衣而卧。但转念一想,昨晚借着酒劲做的那些事突然在脑海里闪回——指尖描摹他的轮廓,还有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

    完了完了...温令仪捂住发烫的脸,蹑手蹑脚地想要下床,却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红酒杯。玻璃杯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门外立刻传来张桂芳的询问:少夫人您醒了吗

    醒、醒了!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我这就出来。

    临走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晨光中,顾如煦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她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那张俊脸依旧平静如常。

    肯定是看错了...她小声嘀咕着。

    整理了一下自己,温令仪转身就要走,临出门的时候,临走前又回头说,对了,今天是傅夫人的生日,傅总为她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派对。我明天晚点来看你,给你带现场照片哦~

    关上门的瞬间,温令仪听到监护仪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

    她靠在门外墙上,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竟然亲了顾如煦,还好是个植物人,要是醒着,就那一下,顾如煦还不得将他活剥了。

    走廊尽头传来管家的声音:少夫人,晚宴的礼服送过来了。

    温令仪心里一紧:好的,我马上过去。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老夫人说...要您准备一下,晚上以顾太太的身份出席慈善晚宴。

    什么温令仪差点惊叫出声,又急忙压低声音,可是如煦现在这样...她本来以为顾老夫人会随便给个身份让她去,没想到竟然是以顾如煦夫人是身份出席。

    老夫人说,是时候让外界知道顾家有了新的女主人。管家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这还是傅家办的宴会。

    温令仪的心沉了下去。她突然明白了顾老夫人的用意——这是要她正面与傅夫人交锋,刺激顾如煦苏醒。

    回到房间后,温令仪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傅夫人的资料。

    屏幕上的女人优雅端庄,正幸福地依偎在丈夫怀中。

    宴会厅内灯火璀璨,宾客云集。温令仪挽着顾老夫人的手臂缓步而入,姿态从容优雅。

    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却视若无睹,神色淡然。顾老夫人向几位相熟的世家主事介绍了温令仪,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这位气质出众的女子,就是顾家那位神秘的冲喜新娘。

    温令仪举止得体,谈吐不凡,引得不少人暗自猜测她的来历。面对试探,她始终微笑应对,却滴水不漏,让人无从打听。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惊讶的女声响起:令仪真的是你

    温令仪抬眸望去,眼前的女人有些眼熟,她略一思索,从原身的记忆里翻出了对方的身份——季攸灵,原身的高中同学,关系还算不错。

    她唇角微扬,笑意真切了几分:攸灵,好久不见。

    季攸灵走近几步,上下打量她,语气熟稔:可不是嘛,自从你高中毕业出国留学,咱们得有八年没见了吧听说你在国外那家顶尖设计公司当上了总监,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在外漂泊久了,还是想念家乡的味道。温令仪轻描淡写地笑道。

    季攸灵瞥了眼一旁的顾老夫人,凑近她,压低声音:你怎么和顾老夫人一起来的难道……顾家那位冲喜新娘,就是你

    温令仪坦然点头:温家的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顾家愿意帮我解决债务,我便嫁了进来。

    季攸灵想起温家那堆烂摊子,撇了撇嘴:那一家子真是够缺德的,把那么大笔债全推给你。随即,她又促狭一笑,压低声音道:不过换个角度想,你现在这样也不算坏事——女人三大喜事,有钱、有闲、死老公,前两条你已经占了,至于最后一条嘛……迟早的事,到时候可别忘了老同学啊。

    温令仪想起医生的诊断——顾如煦的脑电波活动增强,苏醒的可能性正在增加。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唇边却浮起一抹浅淡的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说真的,你那植物人丈夫长得是真好看。季攸灵咂了咂嘴,语气惋惜,要不是他那副阴鸷性子,想嫁给他的名媛千金,怕是能从这儿排到巴黎。可惜啊,现在躺在那儿半死不活,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温令仪虽不愿顾如煦醒来,但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自然连同她的债务一并承担。顾家替她解决了麻烦,于她有恩,她还不至于恩将仇报,要他去死,更不可能到处宣扬顾如煦的真实状况。

    她指尖轻抚杯壁,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起涟漪,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所以...他现在这样躺着,不是正合适么

    季攸灵偷瞄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顾老夫人,压低声音道:你那个丈夫...真的不会再醒来了

    医生是这么诊断的。温令仪垂眸浅啜了一口香槟,水晶杯沿留下一抹淡淡的唇印。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齐刷刷转向楼梯口。温令仪顺着视线望去,只见傅辞礼携着夫人款款而下。

    温令仪不由得在心里暗叹:确实是一对璧人。傅辞礼温润如玉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范,难怪顾如煦会败下阵来。

    她只略略打量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对这些与自己无关的往事并不十分在意。为避免季攸灵再来搭话,她悄悄往顾老夫人身后挪了半步。

    本以为以顾傅两家如今的尴尬关系,即便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也该形同陌路才是。却不想片刻之后,傅辞礼竟带着夫人主动走了过来。

    老夫人,许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傅辞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有礼。

    顾老夫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冷冷道:托你的福,老身这把老骨头还没散架,勉强还能撑个两年。

    老夫人说笑了。傅辞礼神色不变,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温令仪。

    季攸灵轻轻挽着傅辞礼的手臂,温婉一笑:老夫人气色很好呢。如煦少爷最近情况如何我们一直很挂念。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地:不劳二位费心。我孙子命硬得很,迟早会醒过来。

    温令仪察觉到气氛不对,正想开口缓和,却见傅辞礼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这是家父从瑞士带回来的特效药,对神经系统修复很有帮助...

    不必了。顾老夫人直接打断,我们顾家还不缺这点医药费。

    场面一时僵持。温令仪注意到季攸灵眼眶微红,而傅辞礼的表情也略显僵硬。她轻轻扯了扯顾老夫人的衣袖,小声道:奶奶,那边王夫人好像在找您...

    顾老夫人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温令仪朝傅辞礼夫妇歉意地笑笑,正要跟上,却听见季攸灵柔声唤道:温小姐...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见季攸灵欲言又止的模样。傅辞礼体贴地拍了拍妻子的手:你们聊,我去打个招呼。

    待傅辞礼走远,季攸灵才低声道:当年的事...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重来...

    季小姐,温令仪平静地打断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真幸福,要是如煦看见,也会替你高兴的。

    季攸灵怔了怔,随即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其实...我一直想去看望如煦,但又怕...

    不必了。温令仪淡淡一笑,他现在需要静养。不过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的。说完微微颔首,转身去寻顾老夫人。

    走出几步,温令仪不自觉地回头,正好看见傅辞礼回到妻子身边,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感觉两人之间有些违和。

    温令仪也不是没听见周围有人悄悄将她和女主做对比,不过她不在意罢了,上辈子她只是个社畜,这辈子原身也不过是个假千金,而女主,那是坚强小白花,没有可比性。

    反正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都当自己不知道。

    回程的豪华轿车里,顾老夫人突然开口:季家那丫头,是来打探如煦病情的吧

    嗯。温令仪轻轻应了一声。

    老夫人摩挲着翡翠手镯,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她小姑嫁的是旁支的顾阳,那一家子...话未说尽,却意味深长。她侧目打量着温令仪,原还担心你应付不来,倒是我多虑了。

    后视镜中,顾老夫人注视着温令仪嘴角那抹完美的微笑——既不显得刻意讨好,又不失礼数。这个看似温顺的冲喜新娘,倒是比她想象中更懂得审时度势。

    穿越而来的温令仪或许不懂豪门规矩,但原主在真千金回来前受过完整的精英教育。

    加上这些年看过的宫斗剧、宅斗的积累,让她很快就摸清了季攸灵的试探。

    奶奶...温令仪轻咬下唇,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忧虑,如煦他...真的能醒过来吗

    顾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医生说了,如煦醒来是迟早的事。她只当温令仪是在担心丈夫的病情,却不知对方此刻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

    温令仪乖巧地点点头,目光却飘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温令仪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她是最不想顾如煦醒来的。

    可老夫人对她是真的没话说,看着老夫人苦苦支撑,她也是真的心疼,希望顾如煦能醒来帮帮老夫人。

    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适得其反,也没有停止的原因。

    她也想通了,让她杀人她下不了手,她惜命,但是也不能恩将仇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宴会厅的另一侧,傅辞礼慵懒地倚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轻晃着香槟杯。江晚吟站在他身侧,两人看似在欣赏夜景,实则低声交谈。

    这位新上任的顾夫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江晚吟对着玻璃整理耳坠,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傅辞礼从身后贴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怎么傅太太这是在吃醋

    江晚吟轻哼一声,指尖在玻璃上点了点丈夫的倒影:傅总方才盯着人家看了那么久,是在研究什么

    我只是好奇,傅辞礼眸色微沉,能让顾老夫人费尽心思找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抿了口香槟,顾家这半年来几乎翻遍了整个华国,就为了找个合适的冲喜新娘。

    江晚吟神色突然凝重:你说...顾如煦会不会真的...

    不可能。傅辞礼斩钉截铁地打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这辈子都别想醒过来。他压低声音,当初的主治医生可是亲口说的,脑干损伤不可逆。后来顾家换的那些专家,不也都给出同样的结论

    江晚吟若有所思:但顾老夫人这么执着...

    垂死挣扎罢了。傅辞礼不屑地轻笑,要不是这老太婆死撑着,顾氏早就...话未说完,他忽然眯起眼睛看向远处。

    回到顾宅,温令仪连礼服都没换,就急匆匆奔向顾如煦的房间。

    顾如煦,我今天在宴会上拍了好多照片,还特意录了视频给你看!她一边推门一边说着,却在看清房内情形时猛地刹住脚步。

    顾如煦只穿着一条内裤躺在床上,管家正拿着湿毛巾为他擦拭身体。听到动静,管家略显尴尬地加快动作:少夫人回来了,请稍等,马上就好。

    温令仪本该退出去,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顾如煦消瘦的身躯上依稀可见肌肉线条,可以想象他健康时的好身材。她不由自主地出神,直到管家收拾完毕离开才回过神来。

    少夫人,我先出去了。

    温令仪这才走到床边,打开手机播放特意录制的傅家夫妻恩爱视频。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顾如煦毫无反应。

    她不满地撇嘴:看看人家傅总多体贴,哪像你,除了让人家伤心就是害她流产。难怪她会选择傅总,换我我也这么选。

    发泄完,她收起手机,开始自言自语:对了,奶奶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一个亿呢。你说我投资个公司怎么样,公司就做网站,看不要钱,靠广告和会员盈利,后期还能对接购物平台...

    她越说越起劲,完全把顾如煦当成了倾诉对象: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我就这么定了!

    温令仪正说得起劲,忽然注意到顾如煦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猛地凑近床边,仔细端详着顾如煦苍白的面容。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顾如煦,她压低声音,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你要是真醒了,可得记清楚——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我起码有一半的功劳。到时候你要是想杀我...

    温令仪忽然俯身,红唇几乎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那就是恩将仇报,天打雷劈。说完还恶作剧般地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满意地看着那处迅速泛起一抹薄红。

    温令仪回到自己房间后,猛地关上门,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她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温令仪!你疯了吗她低声喃喃,指尖无意识地揪着地毯上的绒毛,那可是书里杀人不眨眼的疯批大佬!你居然敢...脑海中又浮现自己咬他耳垂的画面,顿时羞耻得把脸埋进膝盖里。

    但下一秒,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手指紧紧攥住裙摆,指节都泛了白——不对,他的手确实动了,我绝对没看错。

    她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向梳妆台,颤抖的手指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护照、银行卡、事先准备好的假身份证...一样样清点着。

    得加快进度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镜中人的嘴唇微微发抖,可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突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在他醒来之前,必须消失得干干净净。

    温令仪指尖发颤地按下删除键,通话记录消失的瞬间,她长舒一口气,将手机扔到床上,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

    第二天清晨,季攸灵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令仪,新开的美容院听说很不错,要不要一起去试试电话那头的声音甜得发腻。

    温令仪看向正在用早餐的顾老夫人,在得到首肯后,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好啊。

    美容院的香薰味浓得令人头晕。温令仪刚做完护理就拿出手机,精心挑选角度拍了张自拍发朋友圈——她得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镜子里,她看见季攸灵带来的几个名媛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自己,那些刻意压低的议论声断断续续飘进耳朵:听说就是个冲喜的...

    顾家也真是病急乱投医...

    季攸灵一边做着指甲,一边状若无意地试探:令仪,顾少爷最近情况怎么样我小姑可关心了。

    温令仪搅动着花果茶,茶匙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是老样子。她瞥了眼腕表,在心里暗骂接头人迟到。

    当那个穿着保洁制服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走廊时,温令仪立刻起身:失陪一下。在洗手间门口,她与对方擦肩而过的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进了自己手包。

    回到包厢时,她抚摸着手包里那部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让她想起顾如煦昏迷中突然颤动的手指。

    夜深人静时,温令仪反锁洗手间门,老旧手机的按键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电话接通瞬间,她下意识捂住话筒:喂

    令仪!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惊呼,顾家没为难你吧

    浴缸里的水龙头被她悄悄拧开,流水声掩盖了通话声。老夫人待我不薄。她盯着门缝下的阴影,指尖无意识抠着手机壳,但你知道的...

    不自由毋宁死。对方接上她惯常说的口头禅,却仍不解:可你现在...

    机票订明天最早那班。温令仪打断他,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立刻压低声音:别来接我,顾家手段你清楚。挂断后,她将手机卡冲进马桶,看着它旋转着消失。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顾如煦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温令仪站在床前,望着这个沉睡七个月的男人。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高挺的鼻梁时猛地收回了手指。

    顾少爷,顾总,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发梢不经意扫过他的脸颊,下次追女孩要记得...话音未落,她突然瞥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声音戛然而止。

    手提包里的护照硌得她肋骨生疼,转身时,她错过了床上人骤然收紧的手指。

    楼下,顾老夫人正在修剪一束白玫瑰。奶奶,我去做个美甲。温令仪晃了晃新买的限量款手提包,金属链条在晨光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老夫人抬头时,她不自觉地攥紧了包带——那里藏着她的全部身家。

    让老张...

    不用等我吃饭了。她匆忙打断,声音比平时高了几个调,可能要很久。

    美容院的薰衣草香薰浓得令人窒息。

    温令仪从后门溜出时,预约的美容师正推着茶点车走向她的包厢。

    出租车驶向机场的路上,她不断回头张望,直到登机口的闸机嘀的一声吞没了她的登机牌。

    当飞机腾空而起时,她终于长舒一口气,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顾宅。

    管家正拧干毛巾准备为顾如煦擦洗,突然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少、少爷!管家手中的铜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水花四溅。他跌跌撞撞冲出房间,甚至忘了按呼叫铃。

    顾老夫人带着医疗团队匆忙赶来时,顾如煦正试图撑起身子。医生刚要上前检查,就被他一个手势制止。

    水。他嘶哑地挤出一个字,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温水润过喉咙后,他的声音仍像砂纸摩擦般粗糙:她呢

    满屋子人面面相觑。顾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令仪去做美容了,我这就...

    立刻叫她回来。顾如煦打断祖母的话,眼神锐利得不像个刚苏醒的病人。

    管家连续拨了三次电话,听筒里传来的都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如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却在众人惊慌失措时,赶紧给医生留出地方。

    顾如煦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定格在梳妆台上——那上面只有一只口红,和一支红茶花。

    查。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手背上青筋暴起,马上查所有航班信息。

    窗外,飞机划过的尾迹云正在渐渐消散,像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境。

    顾老夫人手中的茶杯微微发颤,茶水在杯沿荡出一圈细小的涟漪。去少夫人房间看看。她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管家张桂芳很快捧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回来,脸色凝重:老夫人,您看这个...

    信封里静静躺着一封手写信和一份离婚协议书。顾老夫人戴上老花镜,指尖抚过信纸上娟秀的字迹:

    奶奶: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

    感谢您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照顾,但这场婚姻本就是个错误。

    如煦需要的不是一个冲喜新娘,而是一个真心爱他的人。

    温令仪

    敬上

    纸张从老夫人指间滑落,她长叹一声:这孩子...倒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转身看向病床上的孙子,语气缓和下来:如煦,既然她执意要走,就...

    不行。顾如煦突然撑起身子,输液针被扯得歪斜,手背上立刻洇出一片血红。他的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她休想。

    你!顾老夫人气得手杖重重杵地,半年前为了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刚醒又要折腾医生说你昏迷时能听见外界声音,那丫头天天在你床前念叨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顾如煦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让满屋子人后背发凉。

    他缓缓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奶奶,您觉得她为什么特意提到这枚戒指他摩挲着戒圈内侧刻的日期,那天我听见她对着手机说——顾如煦要是醒了,我有一半功劳。

    窗外,又一架飞机掠过天际。顾如煦盯着那道白线,眼神晦暗不明:查她最后联系的人,查她所有消费记录。他转头看向呆立的管家,张叔,我记得车库有辆新买的布加迪

    少爷!您现在的身体不能...

    顾如煦已经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眼底暗芒浮动:正好让她领教下,什么叫恩将仇报。

    温令仪落地后立即在机场柜台订了五张不同航班的机票。纤细的手指在登机牌间轻轻拨弄,最终抽中了那张飞往雷克雅未克的蓝色票根。

    三天后,当极光第一次在她头顶翩跹起舞时,温令仪仰望着翡翠色的天幕,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

    她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化作晶莹的水珠——这是她前世缠绵病榻时,在旅游画册上反复摩挲过的风景。

    此刻冰川折射着钻石般的光芒,黑沙滩上的浪花裹挟着碎冰,一切美得像场易碎的梦。

    终于...她对着荒原尽处的火山轻喃,呼出的白雾很快消散在凛冽的风中。

    背包里静静躺着四张作废的机票,每一张都通往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但当她站在这个陌生国度的街头,嗅着空气中飘来的咖啡香,看着街角盛放的蓝花楹,忽然就决定要留下来。

    安顿好后,她第一时间联系了溪碗——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黑客闺蜜。虽然是个孤儿,溪碗却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黑客技术在暗网混得风生水起。

    你跑得可真及时,视频那头,溪碗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你前脚刚走,顾家的人后脚就杀到机场了,差点就要调监控查航班。

    温令仪握紧手机:所以...顾如煦真的醒了

    我黑进了顾家的监控系统,溪碗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千真万确。那家伙现在正在复健中心练走路呢,啧啧,那身材...

    醒了也好,温令仪轻叹,至少我心里能好过些。

    打住!溪碗突然凑近屏幕,你对他有什么好愧疚的要不是借了你的运势,他能醒过来要我说,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温令仪被逗笑了,但很快又蹙起眉头:他现在...在找我

    派了不少人手呢,不过你放心,溪碗比了个OK的手势,有我在,他休想查到蛛丝马迹。时间久了自然就放弃了。

    嗯...温令仪望向窗外飘落的蓝花楹,不知是在说服溪碗还是说服自己。

    对了,溪碗突然正色,你在那边钱够用吗我这些年也攒了些...

    够的,温令仪晃了晃手中的画笔,而且我能挣钱的手艺不少,不会饿着的。

    那行,溪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有事随时call我,保证让顾家的追踪系统死得透透的。

    谢了。温令仪道谢。

    一年后,海城国际机场。

    温令仪推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墨镜下的目光警觉地扫过接机人群。齐云快步迎上来接过她的行李箱,压低声音道:老板,沐海国际的项目有新情况。

    说重点。温令仪脚步未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

    顾氏集团突然加入竞标,是旗下的远洋子公司。齐云递过平板,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顾氏的商业动态。

    温令仪猛地刹住脚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顾氏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今早才收到的消息。齐云紧张地补充,对方来势汹汹,报价比我们高出15%。

    温令仪的指尖微微发颤。一年了,她以为早已摆脱那个名字,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听见。

    订最近一班离开的机票。她突然转身,长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现在就去——

    话音未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熟悉的雪松冷香瞬间将她笼罩,温令仪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的后背紧贴着男人坚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温令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扬起一个疏离的微笑,缓缓转头。

    这位先生,请问您认错人了吗她故作镇定地开口,手指却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顾如煦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一年不见,顾太太连自己丈夫都不认识了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那刚才看到我躲什么

    您误会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有急事...温令仪试图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是吗顾如煦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那这些监控录像里,趁我昏迷时偷亲我的人,想必也不是顾太太了

    温令仪顿时僵住。屏幕上赫然是她当初在病房里亲吻顾如煦的画面,角度清晰得连她微颤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她的耳尖瞬间染上绯色,那是医疗需要!

    医疗需要顾如煦挑眉,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内侧,那顾太太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螺蛳粉、臭豆腐治疗我嗯

    周围已经有好奇的目光投来,温令仪咬了咬下唇,终于泄气般地抬头:顾如煦,你到底想怎样

    男人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当然是带我的逃妻回家。

    话音未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熟悉的雪松冷香瞬间将她笼罩,温令仪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力道拽入坚实的怀抱。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后背紧贴着男人温热的胸膛。强自镇定地深吸一口气,她扬起完美的陌生式微笑缓缓转身:这位先生,请问您认错人了吗

    顾如煦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收紧了几分:一年不见,顾太太连自己丈夫都不认识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那刚才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您真的认错人了。温令仪强作镇定地挣扎,我只是突然想起有急事...

    是吗顾如煦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那要不要我调出监控,看看是谁趁我昏迷时又亲又抱,还天天在我耳边说...

    顾如煦!温令仪耳尖瞬间通红,慌忙打断他的话。想起病房里那些高清摄像头记录的画面,她顿时泄了气。

    见她这副模样,顾如煦眼底笑意更深。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赫然是她俯身亲吻他的侧脸。

    现在认识了他晃了晃照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表情。

    温令仪咬了咬唇,终于败下阵来:顾总,好巧啊...她干巴巴地说,您这是要出差那我就不耽误...

    顾如煦忽然逼近一步,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漆黑的眼眸:温总现在装不认识了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当初是谁趁我昏迷,天天在我耳边说那些话是谁...

    顾如煦!温令仪急得去捂他的嘴,指尖触到他温热的唇瓣又像被烫到般缩回。她慌乱地环顾四周,发现齐云不知何时已经退到远处,正假装对机场广告牌产生了浓厚兴趣。

    怎么顾如煦一把扣住她想要抽离的手腕,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现在知道怕了

    温令仪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扬起下巴:顾总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顾如煦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作势要掏手机,需要我现在就调出监控...

    别!温令仪慌忙按住他的手,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终于败下阵来,小声嘟囔:...不麻烦顾总了。

    顾如煦眸色一暗,突然将她往怀里一带:晚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温令仪,这次你跑不掉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温令仪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颤,暗叫不好,这简直是修罗场现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她压低声音道:顾如煦,是江晚吟!你总不想让她看见你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吧

    谁知顾如煦非但不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温令仪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胸前,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你们在做什么江晚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温令仪转头看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傅夫人,好久不见。

    江晚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眼中的探究几乎要化为实质:顾夫人,真巧。你们这是...

    感受到腰间骤然收紧的手臂,温令仪不甘示弱地挽住顾如煦的胳膊,扬起下巴道:我刚下飞机,如煦来接我。傅夫人是来接傅先生的吧

    是啊,江晚吟甜蜜一笑,他今天出差回来。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温令仪暗中掐了掐顾如煦的手臂。

    顾如煦会意,揽着她转身就走,全程连个眼神都没给江晚吟。

    刚出机场大门,温令仪立刻甩开顾如煦的手臂。可还没等她迈步,男人的手臂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动弹不得。

    顾总,请你放手。她咬牙切齿道。

    顾如煦低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放了你,好让你再跑一年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身侧,这次,你休想。

    温令仪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划出几道徒劳的痕迹。她终于放弃挣扎,咬牙切齿道:顾如煦,你这是绑架!

    男人突然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深邃的眼眸里暗潮汹涌:这是讨债。

    温令仪瞬间卸下伪装,红唇勾起一抹冷笑:顾总说反了吧她抬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要不是我天天在你病床前当复读机,你能醒得这么快

    顾如煦眸光一暗,突然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所以你就卷走一个亿跑路

    那是奶奶给的零花钱!温令仪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再说...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顾总昏迷时心跳加速的次数,需要我一一列举吗

    周围的旅客纷纷侧目,齐云已经躲到了柱子后面。顾如煦突然将她往怀里一带,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温令仪,你完了。

    怎么她挑衅地眨眨眼,顾总要恩将仇报

    不,他忽然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是加倍奉还。说完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大步走向私人航站楼。

    总统套房的灯光昏黄暧昧,温令仪被顾如煦一把扔在了床上。丝绒被面柔软,却抵不住他周身散发的冷意。她立刻撑起身子想要逃,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狠狠按了回去。

    顾如煦,你疯了是不是!她挣扎着,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几道红痕,放开我,否则我立刻报警!

    他低笑一声,眼底却毫无温度,俯身逼近她:报啊。他的呼吸灼热,混着淡淡的酒气,看看警察是管顾家的家事,还是管你的胡闹。

    温令仪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家事她轻轻重复这两个字,眼底泛起冷意,顾总怕是记错了,我们之间从来只有交易,哪来的家事

    顾如煦眸色一沉,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交易那这份没签字的离婚协议算什么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在她眼前晃了晃。

    温令仪瞳孔微缩,随即冷笑:顾总这是要出尔反尔当初和奶奶的协议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你醒来...

    协议上可没说,顾如煦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冲喜的新娘不能变成真正的顾太太。

    他指尖暧昧地摩挲着她的唇瓣:还是说...你在介意江晚吟

    温令仪偏头躲开他的触碰,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顾总多虑了。我只是好奇,当初为了江小姐连命都不要的人,现在怎么...

    话未说完,顾如煦突然将她抵在墙上,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那你知不知道,从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温令仪呼吸一滞,随即轻笑:顾总昏迷太久,怕是记忆混乱了。需要我提醒吗她凑近他耳边,一字一顿,你喝下毒药那天,喊的可是江晚吟的名字。

    顾如煦的指尖在她颈侧微微一顿,随即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我的顾太太...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记性倒是出奇的好。

    温令仪心头一紧,这才惊觉失言。她下意识别开视线,强作镇定道:江家佣人传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哦顾如煦修长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那为什么...他眸色渐深,指腹在她唇瓣上暧昧地摩挲,我这个当事人反倒没听说过

    温令仪呼吸微滞,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顾总醒来后雷霆手段,谁还敢乱嚼舌根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自然是都学会闭嘴了。

    顾如煦定定地凝视着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室内的温度骤降:是吗他慢条斯理地松开手,转身走向酒柜,那顾太太可能不知道...

    水晶杯在他手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那天在场的佣人...他转身,眼神锐利如刀,第二天就都被送到国外了。

    温令仪背脊一僵,指甲不自觉地陷入掌心。

    温令仪心头一跳,却强撑着与他对视:顾总这是在审问我她故意扬起下巴,那不如先解释解释,为什么不肯签离婚协议

    顾如煦突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的顾太太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他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是舍不得顾太太这个位置,还是...

    他温热的手掌突然扣住她的后颈:舍不得我

    温令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呼吸一滞,却很快调整好表情:顾总未免太自恋了。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只是好奇,一个能为别的女人去死的男人,现在又在演什么深情戏码

    顾如煦眸色一暗,突然将她往怀里一带:那你又是在演什么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一个冲喜新娘,为什么会对我中毒那天的细节这么清楚

    温令仪当然不敢说出穿越的秘密。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对策时,顾如煦的手机突然响起。

    顾总不接电话吗她如蒙大赦般提醒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体贴。

    顾如煦瞥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却还是坐到床边接起电话:说。

    温令仪本想趁机溜走,谁知这男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她低头看着那只禁锢自己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本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此刻却成了她的桎梏。

    听着顾如煦简短的应答声,温令仪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突然转身绕到他身后,柔软的身躯贴了上去。

    嗯...她故意在他耳边轻喘,温热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垂,没被禁锢的那只手顺着他的胸膛缓缓下滑,指尖在腹肌上暧昧地画着圈,顾总在谈什么重要的事呀

    温令仪清晰地感受到掌下的肌肉瞬间绷紧,耳边男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那只禁锢她的手腕的力道也松懈了些许。

    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趁着顾如煦失神的刹那,灵巧地一个翻身下床。

    真丝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她赤着脚轻盈落地,顺手抄起床头的手机就往外跑。

    温令仪!身后传来顾如煦压抑着怒意的低吼。

    她头也不回地拉开房门,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轻笑:顾总,春宵虽好,可别着凉了~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徒留顾如煦一人坐在凌乱的床榻上。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白茶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玫瑰气息,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清雅中带着致命的诱惑。

    顾如煦盯着紧闭的房门,眸色渐深。

    修长的手指抚过尚带余温的床单,忽而低笑出声:跑得倒快。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松的领带,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不过...我们来日方长。

    温令仪踩着高跟鞋一路狂奔到地下停车场,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她急促地拍着驾驶座后背:快开车!立刻!马上!

    齐云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一脚油门就冲出了停车场。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见酒店大门,温令仪这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了座椅上。

    温总,您这也太快了吧齐云从后视镜里偷瞄她凌乱的头发和微红的耳尖,忍不住嘀咕,顾总看着挺结实的,没想到这么......

    闭嘴!温令仪一个抱枕砸过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齐云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不死心地补充:我就是想说,要不要给顾总买点人参枸杞什么的补补......

    补你个头!温令仪气得直磨牙,再提那个混蛋,信不信我让你去东南亚开拓市场

    她烦躁地摇下车窗,夜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脸上未褪的热度。想起刚才顾如煦那双几乎要吃了她的眼睛,温令仪不自觉地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耳垂。

    拿出手机联系溪婉,婉婉,我回来了,出来喝酒。说完把手机拿的离自己远了一些。

    如她所料,手机里传来惊呼:什么!然后就是溪碗密集的话语: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怎么不跟我说,让我去接你

    刚回来,想喝酒,有没有时间。温令仪直接问。

    有,最近新开了一家会所,安全性不错,要不就去那儿溪婉询问。

    以溪碗的黑客技术,一家会所是不是安全,她还是能确定的,温令仪也放心,好啊!吧地址发给我。

    溪碗定了一个包厢,两个人喝酒聊天,讲讲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顾家那个这一年一直在找你。溪婉忽然开口。

    知道。温令仪轻轻晃动酒杯,看着酒杯里红酒摇曳。

    你怎么知道的溪婉好奇地询问。

    一出机场就被抓到,刚从他手下逃出来。温令仪开口。

    啊那你没直接买机票跑溪婉对于温令仪还是有些了解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是她用的最多的计策。

    你觉得他既然抓到我,还会给我逃跑的机会吗温令仪苦笑着搅动咖啡,估计现在国内所有航空公司怕是都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溪碗咬着吸管若有所思地点头:以顾家现在的势力,确实能做到。她突然眼睛一亮,凑近温令仪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噗——温令仪一口红酒直接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嘴角,你疯了吧他分明就是想报复我而已!

    报复溪碗挑眉,他顾如煦要报复一个人,方法多得是,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亲自出马她掰着手指数,冻结资产、行业封杀、甚至直接...

    停!温令仪连忙打断,说不定他就是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呢

    溪碗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要我说,你就顺水推舟从了他。顾如煦那张脸,那身材,睡了绝对不亏。她眨眨眼,你不是一直说不打算结婚吗有他当挡箭牌,其他男人都不敢靠近你。

    温令仪手一顿,脑海中立刻浮现顾如煦那张俊美到妖孽的脸,随即猛地摇头:得了吧!传闻都说他除了对江晚吟温柔,对其他人都阴晴不定。万一哪天发疯把我...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想太多啦!溪碗不以为然,先处处看嘛,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再跑路。总比现在被他满世界追着跑强。

    温令仪突然压低声音:你忘了杭家那位的前车之鉴了吗她眼神飘向窗外皎洁的月光,当年杭家那位对他夫人多执着,最后不也...

    那能一样吗溪碗打断她,当初杭家那位夫人心里装着别人,可你对顾如煦...她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

    温令仪猛地站起身,酒杯啪地放在桌上:我对他什么想法都没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在溪碗促狭的目光中,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

    溪碗耸耸肩,小声嘀咕:嘴硬。等你被顾如煦堵在墙角的时候,看你还怎么狡辩...

    算了,不说他了,喝酒。温令仪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溪碗的杯子,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个满身酒气的彪形大汉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他眯着醉眼扫视一圈,脸上顿时露出猥琐的笑容:哟呵,就两个小美人在这儿喝闷酒啊让哥哥陪你们玩玩

    滚出去。心情不佳的温令仪头也不抬,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够辣!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醉汉狞笑着就要扑过来。

    温令仪眼皮都没抬,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又快又狠,直接踹在对方膝盖上。醉汉痛呼一声,酒顿时醒了大半,踉跄着扶住墙壁: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温令仪暗中攥紧了拳头,正准备迎接对方的反击,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谁这么大胆,敢在顾氏的地盘闹事

    温令仪背脊一僵,迅速背过身去。她压低声音问溪碗:这是顾家的产业

    溪碗凑到她耳边,声音细若蚊呐:我真不知道!就是查资料时发现这里安保系统不错...

    门口的男人盯着温令仪的背影看了许久,总觉得莫名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收回目光,对溪碗点头道:请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说完一挥手,几个保安立刻架起还在叫嚣的醉汉往外拖。

    包厢门重新关上后,溪碗长舒一口气:这下那人可惨了,敢在顾家地盘撒野...

    温令仪眉头紧锁:我们得赶紧走。她总觉得刚才那个经理的眼神别有深意。

    溪碗虽然不明就里,还是跟着起身往外走。两人刚走到舞池边缘,一双锃亮的皮鞋突然横在温令仪面前。

    她顺着笔挺的西裤往上瞧,虽然被西装遮得严严实实,但那精瘦的腰线分明暗示着底下藏着八块腹肌。再往上,是线条分明的下颌,最后对上了顾如煦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

    阴魂不散...温令仪捂着脸小声嘀咕。

    溪碗见到顾如煦的瞬间,整个人僵成了石像。她突然一个激灵:令仪!我忘了给我家小宝贝喂食,先走了!说完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温令仪伸出的尔康手僵在半空——那丫头养的不是只乌龟吗三天不喂都饿不死!

    顾如煦,她强作镇定,你到底想怎样

    男人薄唇轻启:做你曾经想做的事。

    温令仪心头一跳,目光游移:我...想做什么

    顾如煦突然逼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他俯身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睡你。

    这两个字炸得温令仪脑中一片空白。等她回神,脱口而出:睡完你就放过我

    顾如煦松开手,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或许。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温令仪莫名烦躁。她抓起桌上的半瓶红酒:喝完它,我就跟你睡。

    放肆!门口的保镖厉声呵斥。

    顾如煦一个眼风扫过去,那人立刻噤声。他转回视线,眸色深沉:当真

    温令仪扬起下巴:我向来说到做到。

    顾如煦突然低笑一声,接过酒瓶仰头就灌。猩红的酒液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落,在衬衫领口洇开暗色的痕迹。温令仪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男人比躺在病床上时性感百倍。

    半瓶酒转眼见底,顾如煦将空瓶往桌上一磕,眼底泛起危险的暗芒: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色令智昏的温令仪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一个纵身跳进顾如煦怀里,双腿环住他的腰:是你先勾引我的...话音未落,红唇已经覆上他的。

    顾如煦微怔,随即反客为主,将这个吻加深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晨光透过纱帘洒落,温令仪睁开眼,身体的不适感让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居然把疯批反派睡了!身后男人将她牢牢圈在怀中,呼吸均匀。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腰间的手臂,却在起身时被身后的声音惊得一颤:怎么,不敢下去见奶奶怕她知道你睡了她孙子

    温令仪猛地转身:你早就醒了!

    顾如煦缓步逼近,指尖抚过她锁骨处的红痕:不继续装小白兔了

    你什么意思温令仪瞳孔骤缩。

    明明和我是一类人,顾如煦将她困在门板与自己之间,非要装成无辜的羔羊。

    温令仪脸上所有表情瞬间褪去,眼神冷得像冰: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把监控录像看了二十一遍。顾如煦的拇指按在她唇上,你每次对着昏迷的我说话时,眼底藏着的疯狂...

    温令仪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顾如煦呼吸一滞:所以,顾总是找到同类,迫不及待来相认甚至不惜用项目引我回国

    不然呢顾如煦咬住她耳垂,让你继续在国外当商业女魔头

    顾如煦,温令仪突然拽住他衣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没等他回答,她冷笑道,被人算计。

    顾如煦却低笑起来,从床头柜取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温令仪翻开文件,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她暗中收购的几家科技公司的股权证明。

    顾如煦低沉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他一把扣住温令仪的手腕将她拉近: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暗中做的小动作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线,从你离开的第一天起,我就派人24小时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温令仪不躲不闪,反而迎上他的目光:彼此彼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都是怎么消失的她冷笑一声,要不是我让人暗中处理掉几个最难缠的,你以为你能这么清静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温令仪的指尖缓缓滑过顾如煦的喉结,红唇轻启:要是我连江晚吟一起收拾了,你会心疼吗

    顾如煦眸色一暗,突然扣住她的后脑逼近:现在的傅家算什么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想怎么玩都行,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就在顾如煦即将吻上她的瞬间,温令仪偏头躲开,让这个吻落在了脸颊上。

    她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想清楚了我要是动手,可就不会收手。到时候就算你后悔...

    话音未落,顾如煦已经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封住她的唇,将这个未尽的威胁尽数吞没。

    一记深吻过后,他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哑:我顾如煦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温令仪轻嗤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作为同类,她比谁都清楚疯批心思的善变。

    现在说着不在意,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又变了主意留着江晚吟,说不定日后还能派上用场。

    算了,她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她也没碍着我的眼,等以后看不顺眼了再收拾也不迟。

    顾如煦刚抬起手想揉她的发顶,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混账东西!谁准你随便带女人回家的你这样对得起令仪吗

    话音未落,顾老夫人的拐杖已经重重敲在顾如煦背上。

    温令仪连忙探出头,朝顾老夫人露出乖巧的笑容,挥了挥手:奶奶!

    谁知顾老夫人见状,反手又给了顾如煦一拐杖:臭小子!令仪回来了也不告诉我,是不是想偷偷离婚

    温令仪赶紧上前挽住顾老夫人的胳膊:奶奶,是我突然回来的,谁都没告诉。如煦昨天在机场碰到我,我昨晚喝多了才没来得及跟您说。她亲昵地蹭了蹭老人的肩膀,您别生气嘛。

    顾老夫人瞪了顾如煦一眼,转头拍着温令仪的手背,语气瞬间柔和:令仪啊,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告诉奶奶,奶奶替你教训他。

    嗯!温令仪乖巧点头,趁顾老夫人不注意时,朝顾如煦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顾如煦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虽然这只小狐狸至今仍对他心存戒备,但能换来她片刻的笑靥,倒也值得。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拐杖打皱的衬衫袖口,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个在奶奶面前装乖的身影上,眼底暗潮汹涌。

    早餐过后,温令仪正准备联系齐云来接,顾如煦已经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好啊。她爽快应下,眼底却闪过一丝警觉。

    目送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顾老夫人欣慰地擦了擦眼角:瞧瞧,多登对。

    少夫人一回来,少爷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管家适时附和。

    车内,温令仪闭目靠在真皮座椅上,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晨间那些脱口而出的真心话此刻在脑海中回荡,让她如坐针毡。她甚至能感觉到顾如煦的目光透过睫毛的缝隙在打量她,那视线如有实质,让她不得不绷紧神经。

    怎么,后悔说真话了顾如煦低沉的嗓音突然打破沉默,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的节奏像在倒计时。

    温令仪连眼皮都懒得抬:专心开你的车。

    放心,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危险的亲昵,你的那些小秘密,我会好好珍藏的。

    温令仪猛地睁开眼睛,在后视镜中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希望你说到做到。她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车子刚在公司门口停稳,一束火红的玫瑰就拦住了温令仪的去路。Surprise,

    Lenora。熟悉的意大利腔调让温令仪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抬眸看向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Lu

    Dantes,夏国海关什么时候这么松懈了

    Lu笑得人畜无害:我好像说过,我在夏国留学时可是模范生。他西装革履的样子确实像个正经商人,如果忽略不远处那几个明目张胆的保镖的话。

    温令仪瞥了眼那几个西装革履却浑身煞气的男人:这就是你说的遵纪守法

    外交豁免权,亲爱的。Lu将玫瑰往前递了递,看在我千里迢迢的份上,今晚的约会...

    她没空。

    顾如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令仪不用回头都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果然,转身就见他单手插兜站在三步之外,西装外套不知何时已经脱下搭在臂弯,露出被衬衫包裹的精瘦腰身,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Lu挑眉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东方男人:这位是

    温令仪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如煦已经上前一步,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她的合法丈夫。他的拇指在她腰侧轻轻摩挲,声音却冷得像冰,需要看结婚证吗

    温令仪感觉腰间的力道几乎要将她勒断,她强忍着疼痛,脸上挤出一丝微笑:Lu,这是我先生,顾如煦。

    Lu那双碧蓝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定格在顾如煦那只占有欲十足的手上。他优雅地后退一步,将玫瑰放在车前盖上:看来是我唐突了。他朝温令仪眨眨眼,不过生意还是要谈的,对吗

    当然。温令仪微微颔首,我让助理安排时间。

    Lu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如煦一眼,转身离去。他的保镖们立刻跟上,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街角。

    意大利黑手党顾如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你的交友圈还真是...丰富多彩。

    温令仪挣开他的怀抱:彼此彼此。她理了理被弄皱的衣襟,顾总不也和东南亚的军火商称兄道弟吗

    顾如煦眸色一暗,突然将她按在车门上:你调查我

    礼尚往来而已。温令仪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顾总不是也派人24小时盯着我吗

    两人对视片刻,顾如煦突然低笑一声,松开钳制:有意思。他抬手替她整理被弄乱的发丝,晚上我来接你。

    温令仪拍开他的手:不必。说完转身走进大楼,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长舒一口气,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刚才的对峙几乎耗尽她的精力,顾如煦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触碰都像在试探她的底线。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温令仪刚走出来,齐云就迎了上来:温总,Lu先生刚才...

    我知道。温令仪打断他,安排个时间,越快越好。

    齐云欲言又止:可是顾总那边...

    这是我的公司。温令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还是说,你更想回顾氏上班

    齐云立刻噤声,低头去安排会面。

    办公室里,温令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一年前仓皇逃离时,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回来。更没想到的是,顾如煦竟然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转身走向保险柜,输入密码取出一个U盘。这里面装着她这一年来的所有布局,包括那些连齐云都不知道的秘密交易。

    电脑屏幕亮起,温令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她必须重新评估局势,做好最坏的打算。

    正当她全神贯注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温令仪条件反射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抬头看见齐云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温总,出事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Lu先生...死了。

    温令仪瞳孔骤缩: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齐云递过平板,新闻刚爆出来,说是车祸。

    屏幕上,Lu那辆标志性的红色法拉利已经扭曲变形,车身燃起熊熊大火。温令仪盯着那张照片,指尖微微发颤——这绝不是意外。

    取消所有与Dantes家族有关的会面。她冷静地下令,立刻。

    齐云点头离开后,温令仪重新打开电脑,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Lu发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小心顾。

    简短的三个字,此刻看来却像一句预言。

    温令仪合上电脑,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顾如煦的疯狂程度。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顾如煦的名字。温令仪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晚上想吃什么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刚才的血腥事件与他毫无关系。

    温令仪握紧手机,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随便。

    那就法餐吧。顾如煦轻笑一声,我记得你喜欢。

    电话挂断后,温令仪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顾如煦不仅知道她的一切动向,甚至连她的喜好都了如指掌。

    而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却少得可怜。

    夜幕降临,温令仪站在衣帽间前犹豫不决。最终,她选了一条高领黑色连衣裙,将锁骨处的吻痕遮得严严实实。

    顾如煦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西装,衬得肤色愈发冷白。见温令仪走来,他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你今天很美。

    温令仪系好安全带,状若无意地问:听说Lu出事了

    顾如煦启动车子,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是吗真遗憾。

    你杀的温令仪直截了当。

    顾如煦转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如果我说是呢

    温令仪迎上他的目光:那我得重新评估你的危险程度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顾如煦突然倾身过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亲爱的,你早该这么做了。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线,毕竟,我们是一类人。

    温令仪心跳加速,却强作镇定:停车。

    顾如煦挑眉:怎么,怕了

    温令仪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按下了车门锁:不,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她猛地揪住顾如煦的领带,将他拽向自己,Lu的死,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顾如煦任由她拽着,眸色深沉如墨:如果我说不是呢

    那就证明给我看。温令仪松开他的领带,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正是Lu发给她的最后一条加密信息,视频里,Lu神色凝重:Lenora,小心顾。有人想借他的手除掉我,但我怀疑……

    视频戛然而止。

    顾如煦盯着屏幕,眉头微皱:他什么时候发给你的

    今早。温令仪收起手机,他约我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要谈,结果两小时后,他就死了。

    顾如煦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看来有人想栽赃给我。

    温令仪盯着他的眼睛:所以,真不是你

    如果我要杀他,顾如煦凑近她,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会让他死得更痛苦一点。

    温令仪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一丝破绽,但顾如煦的目光坦荡而锐利,没有半点闪躲。

    好,我信你这一次。她终于松口,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对Lu这么在意

    顾如煦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因为他是Dantes家族的人。他转头看向温令仪,你知道这个家族最擅长什么吗

    温令仪心头一跳:洗钱

    不,顾如煦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制造意外。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温令仪突然想起Lu最后那条信息里的警告——小心顾。

    你是说...她的声音有些发紧,有人想借Dantes家族的手除掉我

    顾如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正与傅辞礼举杯相谈甚欢。温令仪皱眉摇头:不认识。

    Richard

    Dantes,Lu的叔叔。顾如煦的声音冷得像冰,三个月前,他和傅辞礼在苏黎世秘密会面。

    温令仪的指尖微微发颤:所以...是傅辞礼想借Dantes家族的手除掉我为什么

    顾如煦突然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转身直视温令仪的眼睛:因为你是我妻子。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而傅辞礼,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吞并顾氏的野心。

    温令仪猛地想起宴会上傅辞礼看她的眼神——那不是对陌生人的好奇,而是猎手评估猎物的锐利。

    所以Lu接近我...

    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顾如煦接过她的话,但显然,他发现了什么,才会在最后警告你。

    温令仪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如果顾如煦没有及时出现,如果她真的单独赴约...

    现在明白了顾如煦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

    温令仪咬着下唇,沉默片刻后突然抬头:不对,如果傅辞礼真想除掉我,为什么要在你醒来后才动手这半年他有的是机会。

    顾如煦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的女孩。他重新发动车子,因为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说我醒来的关键在你身上。

    谁

    顾阳。顾如煦吐出这个名字时,眼中杀意凛然,我那位好堂叔,一直盼着我永远醒不过来。

    温令仪倒吸一口冷气。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季攸灵会那么关心顾如煦的状况——她的小姑嫁的正是顾阳!

    所以这是一箭双雕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既除掉我这个关键人物,又能嫁祸给你

    顾如煦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车子缓缓驶入顾家老宅,温令仪突然抓住顾如煦的手腕:等等,如果顾阳和傅辞礼联手,那奶奶会不会有危险

    顾如煦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放心,老宅里都是我的人。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现在,愿意跟我回家了吗

    温令仪望向窗外熟悉的建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年来的逃避有多么可笑。无论她跑到哪里,这场漩涡都早已将她卷入其中。

    我有一个条件。她转头直视顾如煦的眼睛。

    说。

    我要亲自对付季攸灵。温令仪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利用我的信任,差点害死我。

    顾如煦低笑一声,突然倾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如你所愿,我的小狐狸。

    两人刚下车,管家就匆匆迎上来:少爷,少夫人,老夫人等你们多时了。

    客厅里,顾老夫人正襟危坐,手杖重重杵地:你们两个,给我解释清楚!

    温令仪刚要开口,顾如煦已经上前一步:奶奶,令仪这一年是去国外帮我拓展业务。他面不改色地扯谎,为了掩人耳目,才假装离婚。

    顾老夫人狐疑地看向温令仪:真的

    在顾如煦警告的目光下,温令仪乖巧点头:是的奶奶,我们怕消息走漏,连您都瞒着了。

    老夫人看看孙子,又看看孙媳妇,突然笑骂道:两个小混蛋!她招手让温令仪过去,亲昵地拍着她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般倾泻在阳台上。温令仪倚着栏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落在花园里那丛白茶花上。夜风拂过,花瓣轻颤,像是无声的叹息。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一件羊绒外套轻轻落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睡不着顾如煦的声音比平日柔和几分,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

    温令仪没有回头,只是将手搭在栏杆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我在想...要是当初没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她轻笑一声,或者被那些糟心事逼疯了也说不定。

    顾如煦从身后环住她,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所以我说你很聪明。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间带着淡淡的威士忌香气,明天开始,我教你些新东西。

    温令仪突然转身,月光在她眼中流转,映出一片清冷的光:怎么觉得我应付不来

    顾如煦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个动作莫名带着几分宠溺:不是小看你。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只是那些人的手段,比你想象的更脏。

    夜风骤起,吹乱了温令仪的长发。顾如煦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我要学的可不止自保。温令仪仰头看他,月光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顾如煦低笑一声,指腹擦过她微凉的唇瓣:如你所愿,我的小白茶。

    深夜,顾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温令仪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银色U盘。顾如煦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眼底暗流涌动。

    傅辞礼最近动作不小啊。温令仪轻笑,将U盘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他居然敢把手伸进顾家的航运线。

    顾如煦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他以为我昏迷这一年,顾氏已经成了空壳。转身时,他的眼神阴鸷得令人心惊,可惜,他忘了还有你。

    温令仪歪头,笑得天真又残忍:我我只是个被他未婚妻嘲笑过的冲喜新娘而已。她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像只优雅的猎豹,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惹到疯子的代价。

    三天后,慈善晚宴。

    傅辞礼携江晚吟入场时,全场瞩目。他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风度翩翩,却在看到主桌的顾氏夫妇时,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傅总,好久不见。顾如煦举杯示意,笑容温和,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温令仪挽着顾如煦的手臂,红唇微扬:江小姐今天真漂亮,这礼服...是傅总上个月从意大利空运回来的吧她眨眨眼,可惜,和上周拍卖会上的那件一模一样呢。

    江晚吟脸色瞬间煞白——那件礼服本该是独家定制。

    傅辞礼眯起眼,突然意识到什么:顾太太消息倒是灵通。

    不止呢。温令仪甜甜一笑,突然贴近江晚吟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偷偷卖掉傅氏股份的事...我也知道哦。

    江晚吟手中的香槟杯啪地摔碎在地。

    宴会结束后的地下车库。

    傅辞礼一把将江晚吟按在墙上: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我没有...是那个疯女人胡说...江晚吟颤抖着辩解,却见阴影中走出两道身影。

    顾如煦把玩着车钥匙,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傅总,欺负女人可不好。

    温令仪则慢悠悠地晃着手机:刚才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你说...如果董事会听到会怎样

    傅辞礼猛地松开钳制江晚吟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顾如煦缓步上前,锃亮的皮鞋碾过地上散落的钻石耳坠,发出细碎的声响:很简单。他声音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把从顾家拿走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温令仪倚在车边,指尖绕着发尾,笑吟吟地补充:对了,记得转告你那位好盟友顾阳——她突然敛去笑意,眼神凌厉如刀,再敢在奶奶的药里动手脚,我就把他女儿送去柬埔寨的赌场接客。

    傅辞礼整了整凌乱的领带,强装镇定:以顾总、温总现在的身家,应该不缺这点小钱吧何必死咬着我不放

    地下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三人脸上。顾如煦沉默不语,只是用指节轻轻敲击着车顶,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温令仪突然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傅总这话说的...她歪着头,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我们就是看你不爽,不行吗

    傅辞礼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继而铁青。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对璧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以为顾如煦才是唯一的疯子,却没想到温令仪骨子里流淌着同样疯狂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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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西装下摆。地下车库的冷风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温令仪歪着头,红唇勾起一抹天真的笑意:傅总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故作关切地上前一步,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啊

    顾如煦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车钥匙:令仪,别吓着傅总。他的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毕竟...正常人怎么能理解我们的游戏呢

    傅辞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疯子,而是一对心意相通的疯批夫妻。他们就像两条交缠的毒蛇,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配合得天衣无缝。

    疯子...他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温令仪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谢谢夸奖!她亲昵地挽住顾如煦的手臂,老公,傅总说我们是疯子呢。

    顾如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那我们就疯给他看,好不好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傅辞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他终于意识到,在这场博弈中,他从来就没有胜算——因为正常人永远猜不透疯子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三天。温令仪突然竖起三根纤细的手指,红唇轻启,把顾家的东西原样奉还,利息按黑市利率算。她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否则...

    顾如煦默契地接话:否则我们就让傅总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疯子。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照片,随手撒在地上。

    照片散落一地,全是傅辞礼和不同政要的秘密会面。傅辞礼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成交!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温令仪满意地拍拍手:这才乖。她挽起顾如煦的手臂,老公,我饿了。

    顾如煦温柔地为她拉开车门:想吃什么

    法餐吧。她眨眨眼,要最贵的那家。

    傅辞礼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跑车绝尘而去,指尖发颤地摸出手机,声音嘶哑:立刻...准备资金......

    顾如煦坐在车里,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唇角微勾。他以为,自己终于让温令仪心甘情愿地留在了他身边。

    可他却不知道——

    温令仪早就趁他放松警惕时,悄悄订了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

    她什么都没带,只拿了护照和证件,轻装上阵,直奔机场。

    安检口近在咫尺,登机广播已经响起。

    她刚要迈步,身后却突然贴上一道熟悉的体温。

    男人的手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低沉的声音里压着危险的怒意——

    老婆,你还真是不听话啊。

    温令仪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对上了顾如煦那双幽暗深沉的眼眸。

    他低笑一声,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眼底暗流涌动:看来,我得想个办法,让你再也跑不掉了。

    温令仪强装镇定,抬手推拒他的胸膛:顾如煦,我公司有急事,必须回去处理。

    急事他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你手下养着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

    机场广播里传来登机提醒,温令仪睫毛轻颤,还想辩解:这次不一样...

    嘘——顾如煦的拇指按上她的唇瓣,声音温柔得可怕,宝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瑞士银行开了账户

    温令仪瞳孔骤缩,看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她的备用护照,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证件封面:很惊讶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从你第一次逃跑开始,全球所有机场的安检系统就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顾如煦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说,我要不要把你锁在家里,每天亲自...看着

    温令仪突然冷笑一声,脸上温顺的伪装瞬间褪去。她猛地推开顾如煦,眼神凌厉如刀:顾如煦,你很清楚——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不可能永远关着我。

    那我现在就让人狙击你的公司,顾如煦眼中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让你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

    她优雅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衣领,语气冷静得可怕:你要是敢这么做,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口,我就先阉了你,再杀了你。

    机场广播在空旷的大厅回荡,两人对峙的身影在玻璃幕墙前投下交错的阴影。顾如煦眸色渐深,突然低笑出声:这才是我爱的样子。他伸手抚上她冰冷的脸颊,不过,你以为我会怕吗

    温令仪拍开他的手转身要走,下一秒却被拽进一个炽热的怀抱。顾如煦咬着她耳垂低语:那就试试看,他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看最后是谁驯服了谁。

    温令仪突然反手扣住顾如煦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人放倒在地。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胸口,她俯身冷笑:顾总,你是不是忘了指尖寒光一闪,刀片抵上他的喉结,我可是学过格斗的。

    机场安保人员惊慌地朝这边跑来,却被顾如煦的保镖拦在十米开外。

    顾如煦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却笑得越发愉悦:宝贝,你拿的是我的领带夹。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真巧,我也学过格斗。

    话音未落,他一个翻身将人反制在身下。温令仪的红唇擦过他耳际:第三排第二个保镖,她轻声道,腰间有枪。

    广播突然响起:乘坐CA981次航班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顾如煦眸色一暗,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看来我们需要换个地方继续......他大步走向VIP通道,我包了架飞机,正好缺个女主人。

    温令仪在他怀里挣扎:顾如煦!你他妈——

    嘘,他低头封住她的唇,飞机上有你最喜欢的云南普洱,还有...贴着她耳畔说了句什么,惹得温令仪耳尖瞬间通红。

    保镖们训练有素地清场,将目瞪口呆的旅客隔绝在外。航站楼的玻璃窗外,一架私人飞机正缓缓滑向跑道。

    机舱内的气氛骤然升温。温令仪的牙齿在顾如煦的喉结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顾如煦闷哼一声,眼底的暗色愈发深沉。

    看来夫人今天是想玩点刺激的。他单手解开领带,将她的手腕牢牢捆住,正好,我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你。

    温令仪挑衅地扬起下巴:就这点本事她突然抬腿勾住他的腰,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座椅上,顾总最近是不是疏于锻炼了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顾如煦趁机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上那张不饶人的红唇。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直到温令仪缺氧地捶打他的肩膀才松开。

    宝贝,这才刚开始。他喘息着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小小的纹身——他的姓氏缩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纹了这个

    温令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冷静:不过是提醒自己别忘了报仇。

    顾如煦低笑着按下座椅旁的按钮,机舱后部的隔板缓缓升起,露出一个精致的酒柜。他取出一瓶82年的拉菲,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最喜欢的年份。

    下毒了温令仪挑眉。

    比那更有趣。他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敢喝吗

    温令仪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随即皱眉:你加了什么

    一点助兴的小玩意。顾如煦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放心,只对你有效。

    温令仪感觉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她咬牙切齿道:顾如煦,你卑鄙......

    彼此彼此。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上次你在我的咖啡里加泻药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机舱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窗外,飞机正穿越雷暴区,闪电照亮了纠缠的身影。

    驾驶舱内,副驾驶忍不住想回头,被机长一把按住:不想失业就管好你的眼睛。

    温令仪在药效的作用下浑身发烫,却倔强地咬破嘴唇保持清醒。鲜血顺着下巴滑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划出妖冶的痕迹。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她喘息着扯断手腕上的领带,突然从发间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钢针,我准备了三年...

    顾如煦瞳孔骤缩,却已经来不及躲避。钢针精准刺入他颈侧的穴位,他的身体瞬间僵直。

    军用级神经麻醉剂,温令仪抹去唇边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足够让你安静两小时。

    飞机仍在剧烈颠簸,她踉跄着走向驾驶舱。推开门的瞬间,机长惊愕地回头:夫人您怎么——

    改道瑞士。她冷冷道,现在。

    机长犹豫地看向副驾驶:可是顾总吩咐...

    温令仪直接拔出手枪上膛: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飞机改变航向的同时,顾如煦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本该持续两小时的麻醉,在他身上只生效了二十分钟。他撑着座椅缓缓起身,眼底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风暴。

    定位飞机。他按下耳麦,声音沙哑得可怕,启动B计划。

    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两架战斗机突然逼近,左右护航。机长惊恐地看着雷达:夫人!我们被军方锁定了!

    温令仪看向窗外,突然笑出声来:真是...疯了。她转身走向客舱,正好撞上满眼猩红的顾如煦。

    玩够了吗他一把将她按在舱壁上,身后的战机发射出耀眼的信号弹,现在,该回家了。

    温令仪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在漫天火光中吻住他的唇。这个吻血腥而缠绵,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你赢了。她喘息着靠在他肩头,但下次...

    顾如煦打横抱起她:没有下次。他低头轻吻她汗湿的额头,因为从今天起,我会寸步不离地...看着你。

    飞机缓缓降落在顾家私人机场,数十辆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多时。管家恭敬地拉开车门:欢迎先生夫人回家。

    温令仪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突然轻笑:你知道吗她靠进顾如煦怀里,我其实...订的是单程票。

    顾如煦的手臂骤然收紧,良久才哑声道:我知道。

    夜色渐深,主卧的灯一直亮到天明。这场持续多年的追逐游戏,终于在这一晚,有了全新的玩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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