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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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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我的工作室里只有放大镜下的台灯亮着,淡青色的玉镯在灯光下泛着雾气般的光晕。我戴着白手套,指尖轻轻抚过玉镯表面的云纹,那些繁复的雕刻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灯光下微微颤动。这工艺真是绝了,我喃喃自语,忍不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冰凉的玉面。

    突然,我发现玉镯内侧有一圈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蝌蚪文我皱起眉头,调整放大镜的角度,那些弯曲的符号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窗外毫无预兆地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玻璃窗哐当作响,我手一抖,玉镯差点滑落。怎么回事我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中闪过一道刺目的闪电。

    就在闪电照亮整个房间的瞬间,玉镯上的云纹突然扭曲起来,那些蝌蚪文泛起幽蓝的光芒。天啊!我惊呼一声,本能地想扔掉玉镯,却发现手指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无法松开。强光从玉镯中爆发出来,我的视野瞬间被白光吞没,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声。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坠落。救命!我徒劳地喊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眩晕感终于减轻,我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嘶——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撑起身体。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住了——我正跪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里,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冰凉刺骨。月光下,飞檐翘角的建筑轮廓清晰可见,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这是哪儿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只玉镯依然牢牢地套在我的手腕上,只是光芒已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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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我慌忙躲到一根粗大的廊柱后面。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高大男子快步走过,腰间配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锦衣卫我捂住嘴,心脏狂跳,这装束我只在历史剧里见过。那男子突然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扫向我的方向,谁在那里

    我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柱子,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男子缓步向我走来,配刀已经出鞘半寸,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知道躲不过去了,深吸一口气,慢慢从柱子后走出,我、我不是坏人...

    月光下,我看清了他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剑眉下是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他盯着我,眉头越皱越紧,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腕的玉镯上,脸色骤变,这镯子...话音未落,玉镯突然再次泛起蓝光,男子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模糊起来。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来了!蓝光迅速扩散,将我们两人都笼罩其中。

    当光芒散去时,我发现男子不见了,而玉镯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痕。人呢我四下张望,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究竟是谁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却什么都没看见。

    我在镯子里。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我确定它来自玉镯。我颤抖着举起手腕,借着月光,我看到玉镯内侧的蝌蚪文正在缓缓流动。这不可能...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听着,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叫沈砚,是锦衣卫指挥使。你若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感真实得令人绝望,我不是在做梦...玉镯的温度突然升高,烫得我手腕生疼。

    有人来了,沈砚的声音变得急促,快躲起来!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我来不及多想,踉跄着冲向最近的假山后面。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人举着火把跑过庭院,为首的厉声喝道:搜!一定要找到那个贼人!

    我蜷缩在假山后,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玉镯微微震动,沈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找的是我。现在,告诉我你能看懂这些文字吗我低头看向那些流动的蝌蚪文,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辨认出几个符号,这是...某种古老的密码

    果然如此,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看来你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我还想追问,突然听到脚步声逼近,一个火把的光亮已经照到了假山上。完蛋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被发现的那一刻。完蛋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被发现的那一刻。突然,玉镯猛地发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我的手腕往假山缝隙里缩去。别出声。沈砚的声音贴着我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让我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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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的光亮在假山表面来回扫动,我甚至能闻到松脂燃烧的味道。奇怪,明明看见影子往这边来的。粗犷的男声近在咫尺,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呼吸。玉镯的蓝光在黑暗中微弱闪烁,那些蝌蚪文像活物般缠绕着我的手腕。

    他们走了。沈砚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些,我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料已经湿透。我瘫坐在潮湿的苔藓上,颤抖着举起玉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能在镯子里说话玉镯表面的云纹轻轻浮动,映出沈砚模糊的面容。

    三个月前我追查皇室秘宝失窃案,在云隐村遭人暗算。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醒来时魂魄就被封在这玉镯里,直到今夜被你唤醒。我下意识摩挲着玉镯内侧的刻痕,那些弯曲的符号突然在我指尖下微微发亮。

    你能看懂这些文字沈砚的语气突然急切起来。我眯着眼睛辨认,像是某种变体的殄文...这里写着月满则亏,后面还有魂归什么的...玉镯突然剧烈震动,蓝光暴涨又迅速熄灭。

    果然如此!沈砚的声音激动得发颤,这是云姑的封印咒,她当年...话未说完,远处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慌忙把玉镯藏进袖口,冰凉的玉质贴着脉搏突突直跳。

    先离开这里。沈砚恢复指挥使的威严口吻,沿着回廊往西,有个月洞门。我猫着腰钻出假山,月光下青石板泛着冷光。刚跑出两步,袖中的玉镯突然变得滚烫,停!右边有埋伏!

    我猛地刹住脚步,三支羽箭擦着发梢钉在前方的柱子上。蹲下!沈砚厉喝。我抱头滚到栏杆下方,听见瓦片碎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玉镯蓝光流转,在黑暗中划出细密的光纹,那些蝌蚪文竟脱离玉面浮现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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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光走。沈砚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盯着悬浮的文字,它们像萤火虫般组成箭头形状。穿过两道垂花门后,我躲进一间散发着霉味的厢房,用肩膀抵住摇摇欲坠的门板。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我喘着气问,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玉镯上。沈砚沉默片刻,我查到陆岐山借拍卖行洗白盗墓赃物,这玉镯藏着前朝长生秘术的线索。

    我忽然想起闺蜜陆离上周的警告,她说拍卖行账目有问题。玉镯突然发出嗡鸣,沈砚的虚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你能帮我解开封印吗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回现代的方法。

    我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我苦笑着摊手,却看见虚影指向我颈间的翡翠吊坠。那是奶奶留给我的传家宝,此刻正与玉镯产生共鸣般泛着绿光。

    云纹佩和青玉镯本是一对。沈砚的虚影伸手触碰吊坠,指尖却穿了过去,你祖母是不是姓云我瞪大眼睛,记忆里奶奶总在月夜用香灰占卜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厢房外传来铠甲碰撞的声响,沈砚的虚影瞬间收回玉镯。把香灰抹在蝌蚪文上。他急促地说。我摸到窗边供桌上的香炉,指尖沾满灰烬时,木门突然被踹开。

    找到了!黑衣侍卫的刀锋映着月光劈来。我本能地抬手格挡,香灰洒在玉镯刻痕上的刹那,蓝光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时间仿佛静止,我看见沈砚的虚影完全具现化,他反手夺过侍卫的刀,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当最后一个侍卫倒地,沈砚的身影又开始模糊。香灰只能维持片刻。他单膝跪地喘着气,玉镯表面的裂痕正在扩大,天亮前必须找到云姑...

    我扶住他半透明的手臂,触感像握住一缕雾气,可这里是明朝啊!沈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温度真实得惊人,你手腕上的胎记,和云姑当年画给我的图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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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腕间,那个蝴蝶状的褐色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远处传来打更声,沈砚的身影开始消散,三更天了...听着,玉镯会带你去...他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虚影彻底消失在晨光微熹中。

    我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厢房,沈砚最后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玉镯的温度渐渐冷却,但腕间的蝴蝶胎记却愈发灼热。三更天了...我喃喃重复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陌生的时空一无所知。窗外的梆子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鸡鸣。

    得先离开这里。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蹑手蹑脚地推开厢房后窗。借着晨曦的微光,我看见玉镯内侧的蝌蚪文正在缓慢重组,形成新的排列。这该不会是...我凑近细看,那些符号竟隐约组成了简易的地图轮廓,有个光点正在东南方向闪烁。

    突然,玉镯传来微弱的震动,沈砚的声音像是隔了层纱:往东南...三里...断断续续的指引让我心跳加速。我咬咬牙翻出窗户,落在松软的泥地上。远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飘来米粥的香气,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先找点吃的。我拍拍沾满草屑的牛仔裤,突然意识到这身现代装扮有多扎眼。路过晾衣杆时,我顺手扯了件粗布外衫裹在身上,把玉镯严严实实地藏进袖口。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农妇正围着石磨忙碌,她们古怪的视线让我后背发凉。

    姑娘面生啊。挎着竹篮的大婶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露出的运动鞋上停留片刻。我干笑两声:我是...云姑的远亲。这话刚出口,磨盘旁的几个妇人突然齐刷刷后退两步,眼神变得敬畏又恐惧。

    挎篮大婶的嗓音陡然压低:神婆大人上月就闭门谢客了...她突然盯着我的手腕,那里露出半截蝴蝶胎记。石磨旁的碎语声戛然而止,有个小姑娘吓得打翻了陶罐,乳白的豆浆泼在黄土上像道扭曲的符咒。

    我下意识捂住胎记,玉镯却在此刻微微发烫。大婶的脸色变得古怪:顺着溪水走到头,有片红枫林...她话未说完就被同伴拽走,那群妇人逃也似的消失在晨雾里,只剩半桶豆浆在石磨边晃晃荡荡。

    溪水淙淙声引着我穿过稻田,玉镯上的光点越来越亮。转过山坳时,我突然撞见个正在汲水的少年,他惊得扔了木桶:鬼、鬼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连滚带爬地冲向村庄,铜制水桶在石滩上叮叮当当滚出老远。

    完蛋,要暴露了。我急得直跺脚,玉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沈砚的声音比先前清晰许多:快走,他们带着兵器来了!我拔腿就往枫林跑,身后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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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枫林比想象中阴森,满地落叶像浸了血。林深处有座茅草屋,屋檐下挂的铜铃在风中纹丝不动。我刚踏上台阶,那些铜铃突然无风自响,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声。门缝里飘出缕缕青烟,闻着像是庙里烧的檀香。

    进来吧,林家丫头。沙哑的女声从屋内传来,惊得我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腐朽的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昏暗的室内只点着一盏油灯,光影里坐着个佝偻的老妇人。她面前的香炉青烟缭绕,灰白的头发上别着枚熟悉的云纹木簪。

    我死死攥着玉镯站在门口,喉咙发紧:您认识我奶奶老妇人抬起皱纹遍布的脸,浑浊的右眼泛着诡异的灰白色,左眼却清亮得吓人。她枯枝般的手指划过香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香灰撒了满桌。

    三十年了...她蘸着香灰在桌上画了个扭曲的符号,正是我胎记的形状,当年我亲手把阿砚的魂魄封进玉镯,就为等今日。屋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老妇人猛地抬头:关门!

    我手忙脚乱地插上门闩,玉镯却突然脱手飞出,悬在香炉上方缓缓旋转。沈砚半透明的身影在烟气中浮现,比先前凝实许多。老妇人颤抖着伸出双手:孩子,苦了你了...她的眼泪落在香灰上,竟发出滋滋的响声。

    沈砚的虚影单膝跪地:云姑,陆岐山的人已经追到山下。我扒着窗缝往外看,十几个黑衣人正呈扇形包围过来,为首的腰佩弯刀,赫然是昨晚在庭院里追杀我们的那个侍卫统领。

    来不及细说了。云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玉镯和云纹佩合二为一时,用你的血激活蝌蚪文。她扯下我的吊坠往香灰里一按,两件玉器同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屋外传来撞门声,门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沈砚的虚影挡在我们面前,腰间的绣春刀已经出鞘:带她走密道!云姑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香炉。她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给我:这是...你奶奶留下的...话未说完,整扇木门轰然倒塌,寒光闪闪的刀尖已经刺到眼前。我本能地往后一仰,刀锋擦着鼻尖划过,带起一阵冷风。沈砚的虚影如鬼魅般闪过,绣春刀格开第二记劈砍时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快走!他低吼着,半透明的身影在刀光中忽明忽暗。云姑突然抓住我的衣领往香案下一拽,腐朽的木板竟翻转出个黑洞洞的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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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这个。她将油纸包塞进我怀里时,我摸到里面硬邦邦的金属物件。暗道里霉味呛得我直咳嗽,云姑却用枯瘦的手指蘸着嘴角的血,在我额头画了个古怪符号。记住,月满时用香灰激活玉镯,蝌蚪文会显...她的话被头顶木板碎裂声打断,木屑簌簌落在我们肩上。

    我拽住云姑的袖子想拉她一起走,她却纹丝不动。丫头,她浑浊的右眼突然流下血泪,替我告诉阿砚,当年封印他是为了...一道寒光突然穿透木板,云姑身子猛地一颤。沈砚的虚影在暗道口剧烈闪烁:林夏!

    我几乎是跌进暗道的,后脑勺重重磕在石阶上。头顶翻板合拢的瞬间,我听见云姑最后一声嘶哑的咒语,像是某种古老的歌谣。油纸包在挣扎中散开,滚出枚生锈的铜钥匙,上面缠着褪色的红绳。暗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玉镯的蓝光幽幽照着湿滑的台阶。

    沈砚我颤抖着呼唤,玉镯却只传来微弱的嗡鸣。台阶尽头是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在蓝光映照下像无数只眼睛。铜钥匙突然变得滚烫,我差点脱手扔掉,却发现钥匙柄上刻着和玉镯如出一辙的蝌蚪文。

    甬道拐角处传来窸窣声,我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玉镯的蓝光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沈砚气若游丝的声音:左边...有机关...我摸索着触到块凸起的砖石,按下瞬间,身后传来巨石落地的闷响,追兵的咒骂声顿时被隔断。

    云姑她...我哽咽着说不下去,玉镯在我掌心微微发烫。沈砚的虚影在黑暗中浮现,比先前淡得几乎透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钥匙是云隐村地宫的,那里藏着...虚影突然扭曲起来,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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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攥紧铜钥匙继续前行,指腹摸到钥匙齿上细密的刻痕。甬道尽头是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锁孔形状古怪得像扭曲的蛇。当我颤抖着插入钥匙时,玉镯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照亮门楣上褪色的壁画——正是云姑香案上那个血绘的符号。

    用香灰。沈砚的声音突然清晰,我这才发现铁门旁有个积满灰尘的陶碗。碗底残留的灰烬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我捻起一撮抹在玉镯内侧的蝌蚪文上。铜钥匙突然自动旋转了半圈,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露出条缝隙。

    潮湿的冷风扑面而来,我眯起眼睛,看到个圆形石室。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香炉,样式和云姑屋里那个一模一样。沈砚的虚影飘到香炉前,绣春刀柄轻轻敲击炉身,发出空洞的回响。下面有东西。他示意我掀开炉盖,里面厚积的香灰上留着清晰的手印。

    我小心拨开香灰,露出块温润的玉牌。当我的指尖碰到玉牌瞬间,腕间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玉牌上刻着首残缺的偈子,字迹和奶奶留下的占卜笔记如出一辙。月满则亏...魂归...我结结巴巴地念着,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沈砚的虚影剧烈晃动:这是双向封印咒!他指向玉牌角落的印记,那是个被剑贯穿的蝴蝶图案。我突然明白过来:所以我的胎记...玉镯就在这时突然裂开道细纹,沈砚的身影开始消散,快把玉牌和镯子...

    我手忙脚乱地将玉牌贴在镯子内侧,那些蝌蚪文立刻像活物般蠕动起来。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簌簌落下碎石。玉牌吸收着镯子的蓝光,渐渐浮现出完整的偈文:月满则亏处,魂归故里时,双玉合鸣日,因果了断期。

    原来如此。沈砚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真实,我抬头看见他的虚影正在凝实,修长的手指已经能触碰掉落的碎石。云姑当年用双向封印,把我的魂魄封进玉镯,把记忆封在这玉牌里。他接过玉牌时,指尖的温度让我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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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沈砚突然拽着我扑向墙角。整块天花板砸在方才站立的地方,扬起呛人的灰尘。没时间了,他贴着我的耳畔低语,呼吸灼热,月圆之夜前必须找到...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石门崩塌的轰响,追兵的火把光亮已经映在甬道拐角。

    沈砚抓起香炉里的灰烬往空中一扬,那些香灰竟悬浮成屏障,暂时阻隔了追兵。他拉着我冲向石室另一侧的窄门,绣春刀劈开蛛网的瞬间,我瞥见他后颈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只是颜色更深,像是用血点上去的。我盯着沈砚后颈的蝴蝶胎记,喉咙发紧。这到底...话未说完,他猛地将我按在石壁上,温热的手掌捂住我的嘴。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火把的光亮透过香灰屏障映出扭曲的影子。别出声。沈砚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松木和铁锈的味道。

    香灰屏障外传来粗犷的吼声:把机关炸开!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碎石像雨点般砸在窄门上方。沈砚的绣春刀横在我胸前,刀身反射着幽蓝的光。听着,他声音压得极低,等会我数到三,你往甬道尽头跑,别回头。

    我抓住他染血的袖口:那你呢玉镯突然在我腕间发烫,那些蝌蚪文像蚂蚁般爬过皮肤。沈砚低头看我,沾着血渍的睫毛在火光中颤动:魂魄与玉镯相连,我死不了。他说着突然咳嗽起来,掌心里有暗红的血沫。

    屏障外的香灰开始簌簌掉落,沈砚猛地将我往身后一拽。三个黑衣人破开灰雾冲进来,为首的弯刀直取沈砚咽喉。跑!沈砚的刀锋划出银弧,金属碰撞声刺得我耳膜生疼。我踉跄着往后逃,却听见沈砚闷哼一声,回头看见弯刀已经刺穿他的肩膀。

    沈砚!我尖叫着摸到块尖锐的石头砸过去,黑衣人吃痛松手。沈砚趁机反手一刀,刀尖精准挑开对方的面巾,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陆岐山的走狗。他冷笑,血顺着刀柄滴在青石板上。

    疤脸男吐出口血痰:指挥使大人好记性。他突然吹响骨哨,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沈砚拽着我退到甬道拐角,后背抵着湿冷的石壁喘气:玉牌还在吗我忙不迭点头,掏出那块温润的玉牌,上面的蝴蝶图案正微微发亮。

    月满则亏...沈砚突然念起偈子,玉牌和玉镯同时泛起蓝光。疤脸男脸色骤变:拦住他们!十几个黑衣人同时扑来,沈砚却抓起我握着玉牌的手,重重按在他后颈的胎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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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痛从指尖炸开,我疼得眼前发黑。沈砚的胎记像烧红的烙铁,玉牌上的蝌蚪文开始疯狂游动。坚持住,他额头抵着我的,汗水混着血水滴在我鼻尖,这是唯一能打破封印的办法。

    黑衣人突然集体僵住,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疤脸男惊恐地瞪大眼睛:神婆的禁制!玉镯的蓝光此刻已经笼罩整个甬道,那些浮空的蝌蚪文组成锁链形状,将追兵牢牢禁锢。

    沈砚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引导玉牌继续吸收胎记的能量。当年云姑用我的血下咒,他声音嘶哑,只有云家血脉能解。我忽然想起奶奶临终时塞给我的香囊,里面装着干枯的蝴蝶兰。

    玉牌突然咔地裂开细纹,沈砚浑身剧震,喷出口鲜血。我慌忙想抽手,却被他死死按住:别停!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声音却异常清晰:林夏,记住月圆时要让两件玉器...

    话未说完,甬道尽头传来更大的爆炸声。整条通道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疤脸男趁机挣脱束缚,弯刀闪着寒光劈来。沈砚用最后力气将我推开,自己却被刀锋划开胸膛。走啊!他跪在血泊里吼叫,玉镯的蓝光忽明忽暗。

    我哭着爬起来,玉牌不知何时已经嵌进沈砚的胎记里。疤脸男正要补刀,整座地宫突然响起云姑的吟唱声,像是从很远的时空传来。所有黑衣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疤脸男七窍流血地跪倒在地:老妖婆的...往生咒...

    沈砚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玉镯自动飞回我腕间。去找陆离...他气若游丝地说,指尖穿过我的掌心,现代拍卖行的地下三层...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被玉牌尽数吸收。

    我呆坐在废墟里,玉牌已经变成血红色。通道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机械地往前爬,手里紧攥着沈砚留下的绣春刀穗。拐角处突然亮起月光,我连滚带爬冲出去,发现竟站在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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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村庄火光冲天,隐约能听见追兵的马蹄声。玉镯内侧的蝌蚪文重新排列,组成个模糊的日期:三天后的月圆夜。我摩挲着刀穗上干涸的血迹,突然听见身后树丛沙沙作响。

    终于找到你了。陆离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她拨开灌木走出来,运动鞋上沾满泥浆,手里却握着把古董手枪:我黑进拍卖行系统,发现陆岐山在找能穿越时空的玉器。她目光落在我腕间的玉镯上,眼神复杂:你消失这七天...到底去了哪我怔怔地望着陆离熟悉的脸庞,七天未见的闺蜜此刻却让我感到陌生。她手中的古董手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枪管上刻着与玉镯相似的云纹。七天我声音嘶哑,可我明明才穿越了几个小时...

    陆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林夏你听好,陆岐山的人已经包围了这座山。她拽着我往灌木丛深处钻,压低声音道:拍卖行地下三层有个祭坛,他们准备在月圆夜用玉镯开启时空裂缝。

    玉镯在我腕间突然发烫,那些蝌蚪文像蚂蚁般爬动起来。我踉跄着跟上陆离的脚步,枯枝刮破了牛仔裤:沈砚说...说月圆时要让两件玉器...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犬吠声和手电筒的光束。

    趴下!陆离猛地把我按在泥地里,冰凉的枪管贴着我耳侧。她呼吸急促:你见到沈砚了那个明朝的锦衣卫我点点头,泥土的腥味钻进鼻腔,玉镯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陆离突然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奶奶年轻时与一个佝偻老妇人的合影:云姑三十年前就预言过你会穿越。照片背面的日期让我浑身发冷——正是我出生那天。犬吠声越来越近,陆离拉着我滚进一道山沟:没时间了,玉镯必须毁掉。

    不行!我本能地护住手腕,沈砚的魂魄还在里面...山沟上方的脚步声突然停住,手电光柱扫过我们头顶的杂草。陆离的枪口微微抬起,她贴着我的耳朵说:云姑留下的信说,玉镯是时空闭环的钥匙,必须有人永远留在过去才能打破诅咒。

    我瞪大眼睛,想起沈砚消散前说的话。玉镯内侧的蝌蚪文突然重组,浮现出完整的偈子:双玉合鸣日,因果了断期。陆离的瞳孔在月光下收缩:明天就是月圆夜,祭坛已经准备好了古代香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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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章

    林姑娘。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山沟尽头传来,我吓得差点尖叫。月光下站着个佝偻身影,云姑灰白的头发上别着那支熟悉的木簪。她枯瘦的手指间捏着个铜铃,铃声让追兵的犬吠声戛然而止。

    陆离的枪口立刻转向云姑,我却按住她的手腕:等等!云姑浑浊的右眼流下血泪,左眼却清亮得吓人:老身用最后的气血穿越时空,就为告诉你真相。她颤抖着展开一幅帛画,上面画着玉镯与云纹佩合二为一的图案。

    当年老身封印阿砚,是为阻止陆家先祖开启长生秘法。云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她指向我腕间的胎记,这蝴蝶印是云家血脉的标记,唯有你能解开双向封印。陆离突然倒吸冷气,她指着帛画角落的小字:祭品...需要活人魂魄

    云姑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月圆夜子时,玉镯会吸收佩戴者的魂魄填补时空裂缝。她枯枝般的手抓住我的肩膀,阿砚那孩子...早就决定牺牲自己送你回去。

    我浑身发抖,玉镯的温度骤然升高。陆离突然扯开我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红色纹路——那图案正在蔓延,与沈砚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你的魂魄已经开始被玉镯同化了。她声音发颤,如果沈砚不留下,消失的就是你。

    云姑的铜铃掉在泥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她跪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阿砚当年...留给你的。油纸包里是半块发霉的桂花糕,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云姑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老身撑不住了...记住,月满时把玉镯浸在香灰里...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告诉阿砚,婆婆对不起他...

    陆离拽着我爬起来,枪口指向火光处:他们用炸药开路了!我机械地跟着她奔跑,玉镯的蓝光在夜色中拖出残影。桂花糕在我掌心碎成粉末,沈砚三百年前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别怕,我答应过要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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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我们跌跌撞撞跑到山脚废弃的土地庙,陆离掀开供桌下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摆着香炉、红绳和一本泛黄的笔记——是奶奶的笔迹。我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夏儿,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记住月圆之夜要亲手打碎玉镯。

    陆离正在往弹匣里装填某种泛着蓝光的子弹:特制的,能破坏法器。她抬头看我,眼里闪着水光,我知道这很难,但沈砚三百年前就做出了选择。庙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陆离猛地推我跪在香炉前:没时间了,快决定!

    我颤抖着捧起玉镯,蓝光映出内侧新浮现的文字:魂归故里。那些蝌蚪文突然开始倒流,沈砚模糊的虚影在香炉上方浮现。他对我露出微笑,绣春刀的刀穗无风自动:林夏,能再见你真好。

    陆离的子弹穿透窗纸,击中门外某个黑影。惨叫声中,沈砚的虚影越来越清晰:云姑都告诉你了吧他伸手想碰我的脸,指尖却穿过我的皮肤,月满时香灰会暂时固化时空,你只有十秒机会...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奶奶的笔记在香炉边无风自动。沈砚的身影突然晃了晃,他转头看向庙门:他们来了。陆离连续扣动扳机,枪声震得香灰簌簌落下:林夏,现在!

    沈砚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他夺过陆离的手枪冲向庙门:记住,打碎玉镯的瞬间,想着回家的路!我哭着抓起香炉里的灰烬抹在玉镯上,蓝光暴涨的刹那,庙门被整个炸飞。沈砚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嘴角还挂着那抹熟悉的笑。

    玉镯在香灰中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无数光点从裂缝中迸发出来。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砚站在火光里挥刀的剪影,以及他无声的口型:好好活着。强光吞没了一切,我坠入无尽的虚空,只听见陆离遥远的呼喊和玉镯彻底碎裂的余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炽灯晃得我头晕目眩。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陆离憔悴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她正用棉签蘸水湿润我干裂的嘴唇。你昏迷了三天,她声音沙哑,医生说你严重脱水,还一直喊着沈砚的名字。我挣扎着撑起身子,手腕上残留的玉镯压痕还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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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按住我的肩膀,从床头柜拿出个密封袋:你消失这七天,我查到了陆岐山的犯罪证据。袋子里装着拍卖行账本的照片,上面用红笔圈出的数字触目惊心。我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沈砚他...话未说完,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林小姐,关于陆岐山盗墓集团的事,需要您配合调查。年长的警官亮出证件,他眼角有道疤,让我想起明朝那个疤脸男。陆离挡在我前面:她刚醒,需要休息。年轻警官却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是那只明代玉镯的高清照片:您认识这个吗我们在陆岐山密室发现了它,但已经碎成了三块。

    我盯着照片上玉镯内侧若隐若现的蝌蚪文,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陆离突然插话:我们工作室上个月确实经手过类似藏品,但交易记录都在电脑里。她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指尖冰凉。年长警官眯起眼睛:奇怪的是,镯子碎片上检测到了您的指纹,时间显示是您失踪当天。

    病房空调突然发出嗡鸣,我后背沁出冷汗。陆离从包里掏出个

    U

    盘:这里有三段监控,能证明陆岐山的手下在案发前后频繁出入拍卖行仓库。她声音镇定得不像话,最后那段拍到了他们调包文物的全过程。年轻警官接过

    U

    盘时,我注意到他虎口有块蝴蝶状胎记,和沈砚的一模一样。

    您脸色很差,年轻警官突然弯腰盯着我的眼睛,需要叫医生吗他靠近的瞬间,我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就像云姑小屋里的那种。陆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翻了床头的水杯:抱歉,我感冒了。水渍在病历单上晕开,露出背面用铅笔写的地址:拍卖行地下三层。

    年长警官收起

    U

    盘:我们会核实这些证据,请您保持通讯畅通。他们离开后,陆离立刻反锁了房门,从内衣口袋掏出张磁卡:这是陆岐山办公室的备用钥匙,我在他秘书抽屉里找到的。她手指颤抖着点开手机相册,里面是地下祭坛的照片,香炉摆放的位置与明朝地宫里分毫不差。

    你穿越时我黑进了拍卖行系统,陆离调出份加密文件,陆岐山家族从民国就开始搜集带有蝌蚪文的玉器。文件最后附着的族谱显示,陆家先祖名叫陆远,正是明朝那个疤脸侍卫统领。我盯着照片里祭坛中央的青铜香炉,突然想起沈砚消散前说的话:现代拍卖行的地下三层...

    陆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手腕上的胎记变淡了!原本褐色的蝴蝶印记现在几乎透明,就像要随着沈砚一起消失。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我摸到枕头下的硬物,是陆离不知何时塞进来的瑞士军刀。医生说你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她凑到我耳边低语,月圆夜就在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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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走廊,脚步声由远及近。陆离迅速切换成正常音量:记得按时吃药,工作室的保险柜我帮你锁好了。她在病历本上写了串数字,是地下三层的门禁密码。我摩挲着军刀冰凉的金属外壳,突然发现刀柄刻着个微型云纹图案,和奶奶留下的吊坠如出一辙。

    对了,陆离在门口转身,你昏迷时有个快递,寄件人姓云。她从包里取出个小木盒,里面整齐码着七枚铜钉,每枚钉帽都刻着变体的蝌蚪文。盒底压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奶奶的笔迹:七星镇魂,可破邪阵。护士推门进来换药时,陆离已经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点滴瓶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我数着铜钉上的刻痕,正好与玉镯内侧的裂痕数量吻合。窗外暮色渐浓,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最后一缕夕阳,像沈砚绣春刀上的血光。我攥紧铜钉,掌心被硌出深深的红痕,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个消失在火光里的身影我攥紧铜钉,掌心被硌出深深的红痕,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个消失在火光里的身影。出院后的第三天,我正在工作室整理那些从明朝带回来的记忆,突然听见抽屉里传来细微的震动声。不会吧...我颤抖着拉开抽屉,那枚本该碎成三块的玉镯正静静躺在丝绒布上,内侧的蝌蚪文泛着熟悉的幽蓝光芒。

    沈砚我小心翼翼地捧起玉镯,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面,整个工作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窗外明明晴空万里,却凭空响起一声惊雷,震得玻璃柜嗡嗡作响。玉镯的蓝光越来越亮,那些蝌蚪文脱离玉面悬浮在空中,渐渐勾勒出人形轮廓。

    这次可别再突然消失了。我咬着嘴唇不敢眨眼,看着光点慢慢凝聚成沈砚修长的身影。他腰间的绣春刀穗轻轻晃动,沾着血渍的飞鱼服在阳光下纤毫毕现,连睫毛上那滴将落未落的血珠都和三日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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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沈砚的指尖穿过我的掌心,还是半透明的状态:香灰的效力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他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扫过工作室里陈列的明代瓷器,看来你真的回来了。我慌忙拉开抽屉抓出从医院带回来的铜钉:这些能帮你完全恢复吗奶奶留下的纸条说...

    七星镇魂钉沈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虚影因为激动而微微闪烁,云姑居然把这个也传下来了。他的手指拂过铜钉上的刻痕,那些蝌蚪文立刻像被唤醒般泛起金光。我手忙脚乱地翻出香炉:要不要现在就用陆离说陆岐山的人还在追查...

    沈砚的虚影突然晃了晃,他皱眉看向窗外:有人触动了时空标记。话音未落,工作室的门铃响了,监控屏幕上显示陆离正焦急地拍打着玻璃门。我正要起身,沈砚却拦住我:等等,她右手虎口没有胎记。我眯起眼睛细看,屏幕里的陆离撩头发时,虎口处确实干干净净。

    是陆岐山的易容术。沈砚的虚影飘到门边,绣春刀已经出鞘半寸,他们用香灰追踪到了玉镯的波动。我赶紧把玉镯藏进袖口,却发现蓝光根本遮不住。门外传来陆离的喊声:林夏快开门!祭坛提前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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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突然贴近我耳边:问她云纹佩在哪。他呼出的气息灼热得不像虚影,真的陆离知道答案。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喊:云纹佩还在你那儿吗门外瞬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假陆离踢翻了门边的青花瓷瓶。

    要糟。沈砚的虚影突然完全凝实,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真实的刀锋劈开了破门而入的钢叉。黑衣人的面巾下露出疤脸男狰狞的笑容:指挥使大人,三百年不见。他手里的弯刀刻着与玉镯同源的蝌蚪文,刀身泛着不祥的红光。

    沈砚的绣春刀划出银弧,金属碰撞的火星溅到我的白大褂上:去找香灰!他格开第二刀时对我低吼。我扑向标本柜顶层的檀香盒子,身后传来家具倒塌的巨响。疤脸男的弯刀突然变招,刀尖挑飞了沈砚的幞头:你以为云姑的禁制还能用第二次

    我手忙脚乱地打翻香灰盒,粉末在阳光下像金色的雾霭。沈砚突然吹了声口哨,玉镯从我袖口飞出,精准地落入香灰雾中。蓝光与金粉交融的刹那,工作室里所有明代藏品都开始共鸣,瓷器的釉面浮现出蝌蚪文的光纹。

    现在!沈砚的刀锋突然暴涨三寸,疤脸男惊愕地后退半步。我抓起七星钉按奶奶纸条上的图示摆成北斗状,第一枚铜钉刚沾到香灰就自动飞向玉镯,叮的一声嵌入最大的裂缝。疤脸男怒吼着掷出弯刀,刀锋却被突然现形的云姑虚影用铜铃挡住。

    沈砚趁机欺身上前,绣春刀尖点在疤脸男喉结:这一刀,替云姑还的。他手腕轻转,刀锋却没有血——疤脸男化作黑烟消散在香灰里,只剩地面上的弯刀还在嗡鸣。玉镯此时已经吸收了六枚铜钉,裂缝全部愈合,最后枚铜钉悬浮在空中迟迟不落。

    云姑的虚影对我伸出手:丫头,该做选择了。她浑浊的右眼流下血泪,七星钉全入,时空闭环永固。沈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等等,这意味着...他的掌心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温度,你再也见不到现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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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室的窗户突然映出满月的光晕,明明才下午三点。陆离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警笛声。玉镯在香灰中缓缓旋转,内侧浮现出完整的偈子:双玉合鸣日,因果了断期。我望着沈砚染血的睫毛,突然笑了:三百年前你就替我选过了。

    最后枚铜钉落入玉镯的瞬间,强光吞没了整个世界。我最后看见的是沈砚突然实体化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以及窗外陆离举着警官证冲进来的身影。再睁眼时,工作室的陈列柜里摆满了明代文物鉴定证书,桌上的工作牌写着林夏副研究员,而我的无名指上,戴着枚用玉镯边角料改制的云纹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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