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阴影下的倔强
篮球馆的顶灯在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斑，郎小北蹲在边线外机械地捡着滚过来的球。他2米28的阴影笼罩着半个替补席，像座被遗忘的灰塔。
电线杆，毛巾！陈昊扯着嗓子喊，汗珠从他剃得极短的鬓角甩下来。郎小北沉默地递过叠成方块的毛巾，指尖在对方接过的瞬间迅速缩回，仿佛碰到烧红的铁。
苏茜抱着记录板从他们身边经过，马尾辫扫过郎小北的手背。她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径直走向正在训话的林教练。下周友谊赛首发名单，她翻着数据表，陈昊打满全场
不然呢陈昊把毛巾甩回郎小北怀里，故意提高音量，总不能派个协调性像恐龙化石的家伙上去丢人。几个替补队员发出吃吃的笑声。郎小北的喉结动了动，弯腰去捡滚到广告牌后面的篮球，后颈的校服标签支棱着，像片倔强的鱼鳍。
更衣室最角落的储物柜里，贴着张皱巴巴的NBA剪报。郎小北用膝盖抵住柜门，从运动包夹层抽出笔记本，最新一页画着复杂的战术跑位图。他模仿着录像里奥拉朱旺的脚步，左脚在地板上碾出半圆，右肩突然虚晃，差点撞到正在系鞋带的队友。
发什么神经对方嫌弃地挪远。郎小北低声道歉，把笔记本塞回包里。陈昊正对着手机镜头摆弄新球鞋，突然转头：喂，电线杆，知道什么叫梦幻脚步吗他夸张地交叉步移动，这是艺术，不是你这号人能......
训练结束的哨声打断了嘲讽。郎小北留下来收拾散落的矿泉水瓶，听见林教练对苏茜说：市级联赛报名表，替补中锋还是填郎小北吧。苏茜的圆珠笔在纸上停顿两秒：其实王浩的弹跳......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时，郎小北还在空荡的球馆里练习勾手。球砸在篮筐侧沿弹飞，他追到看台第三排才捡回来。战术板还亮着，他偷偷调出刚才的训练录像，用红笔在本子上标注对方后卫的突破习惯。
还不走保安的手电光柱扫过来。郎小北慌忙合上本子，起身时头撞到记分牌，钢架发出嗡鸣。他摸着鼓包的额头走向储物柜，那里贴着张新剪的报纸：某位NBA球星说，替补席是最好的观察位。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晨跑鞋，郎小北在操场角落练习滑步防守。陈昊带着主力队员们路过，故意把篮球砸在他脚边。捡球的，陈昊转着腕带，听说你昨晚加练到十一点他俯身拍打郎小北的脸颊，电线杆再练也变不成导弹。
苏茜抱着晨训器材经过，这次终于看了郎小北一眼。不过那眼神和看生锈的哑铃没什么区别。郎小北攥紧兜里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郎小北攥紧兜里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他低头避开陈昊挑衅的目光，弯腰捡起滚到草丛里的篮球，指腹沾上了冰凉的露水。远处传来林教练吹集合哨的尖锐声响，主力队员们嬉笑着跑向球场，陈昊临走时故意用肩膀撞了下郎小北的肋骨。
2
命运转折点
市级联赛战术演练，首发组准备！林晓阳拍着手里的战术板，苏茜小跑着递上矿泉水。陈昊脱掉外套露出印着校徽的背心，朝替补席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看好了电线杆，这才叫篮球。郎小北沉默地坐在长凳末端，膝盖几乎顶到下巴，他悄悄从运动裤口袋里摸出半截铅笔。
球场中央爆发出一阵惊呼时，郎小北正在笔记本上描摹陈昊的转身动作。他抬头看见陈昊抱着右脚踝在罚球线附近打滚，脸色煞白得像被漂洗过的校服。别动！队医提着药箱冲进场内，林晓阳的战术板啪嗒掉在地上。苏茜捂着嘴后退两步，记录板上的夹页散落一地。
胫骨末端疑似骨裂，立即送医。队医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几个队员手忙脚乱地要抬陈昊。陈昊突然抓住林晓阳的裤脚，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教练...联赛...他的指甲在地板上刮出几道白痕。郎小北不自觉地站起来，2米28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出细长的阴影。
更衣室里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林晓阳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会。苏茜把新的首发名单改了又改，圆珠笔在纸上戳出好几个窟窿。王浩改打大前锋，林晓阳的食指敲击着白板，郎小北顶替中锋位置。角落里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个替补队员碰翻了水杯。
教练你认真的王浩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上周队内赛他连我的假动作都吃。几个队员跟着点头，有人小声嘀咕还不如让张明打中锋。郎小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结痂的擦伤。
林晓阳突然把战术板摔在桌上，不锈钢保温杯震得跳起来。市级联赛后天开幕，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发僵的脸，现在要么相信队友，要么集体写退赛申请。苏茜偷偷抬眼看向郎小北，发现他正盯着墙上奥尼尔的海报发呆，后颈凸出的骨节像未展开的翅膀。
3
暗夜里的秘密
训练馆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一点。郎小北独自在篮下练习卡位，运动鞋在地板上磨出焦糊味。他突然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转头看见苏茜抱着两瓶电解质水站在入口处。你的转身太慢了，她递过一瓶水，塑料瓶外壁凝着水珠，赵铁柱最喜欢抓这种破绽。
郎小北接水的动作顿在半空，瓶身折射的光斑在他下巴上跳动。你研究过体校的录像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像是生锈的铰链突然被拉开。苏茜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红笔标注：陈昊原来让我剪的...其实你盖帽的时机比他准。
更衣室最角落的储物柜突然发出闷响。郎小北用肩膀顶开变形的柜门，从一堆缠在一起的护腕里挖出个U盘。苏茜凑过来时闻到柜子里飘出的樟脑丸味，混杂着某种草本膏药的气息。去年全市中锋的进攻热图，他把U盘按进手心，金属外壳硌得掌纹发红，我按身高分类做了统计。
月光从气窗斜切进来，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苏茜的圆珠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赵铁柱左手勾射命中率只有28%。郎小北突然单膝跪地，从床底拖出个鞋盒，里面整齐码着三十多盘比赛录像带。第七盘第17分钟，他的指甲在标签上刮出浅痕，他每次输球都会用肘子开路。
走廊传来保安的咳嗽声，苏茜慌忙合上笔记本。郎小北关柜门时夹到了运动包带子，扯出半截皱巴巴的NBA杂志。奥拉朱旺的访谈标题露在外面：真正的巨人从不在意脚下的阴影。保安的手电光扫过他们脚边时，苏茜突然小声说：明天早点来，我帮你练挡拆。清晨五点的球馆还弥漫着夜露的湿气，郎小北推开门时发现苏茜已经坐在记分台前摆弄投影仪。她抬头时马尾辫甩到肩膀后面，露出耳后一块小小的创可贴。我借到了体校上个月的训练录像，她按下暂停键，画面上赵铁柱正用肘子顶开防守队员，他的重心习惯性往左偏。
郎小北从背包里掏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塑料袋在他指间簌簌作响。食堂还没开门，他把包子放在苏茜旁边的空位上，手指在裤缝蹭了蹭，校门口买的。苏茜撕开塑料袋时油脂沾到了战术本边缘，郎小北立刻从兜里摸出包皱巴巴的纸巾。
先看这个回合，苏茜用圆珠笔尖戳着屏幕，赵铁柱正在三秒区要位，他接球前会先沉右肩。郎小北突然单膝跪地凑近屏幕，运动鞋在地板上刮出吱呀声。不对，他的食指悬在画面上方描摹轨迹，是左肩先动，你看他球裤的褶皱。苏茜的笔尖停在纸上，墨水晕开个小圆点。
林晓阳推门进来时看见两人头几乎碰在一起，战术本上画满了火柴人。这么早他的保温杯磕在门框上发出闷响。苏茜触电般直起腰，圆珠笔滚到郎小北脚边。教练，郎小北捡起笔时指节撞到凳子腿，我们在研究赵铁柱的...
市级联赛抽签结果出来了，林晓阳从文件夹抽出张皱巴巴的纸，首战对光明中学。苏茜倒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马尾辫末梢：他们去年八强...郎小北突然站起来，2米28的阴影笼罩着半个投影幕布：他们的中锋只有2米05。
更衣室里弥漫着浓烈的镇痛膏药味，王浩正往膝盖上缠绷带。听说你要首发他故意把胶带扯得刺啦响，光明那个矮子中锋能把你晃出脑震荡。郎小北沉默地系鞋带，运动鞋舌被他拽得变了形。陈昊的空衣柜突然发出咔哒声，有人往里面扔了瓶矿泉水。
全体集合！林晓阳的哨声刺穿更衣室，战术板在墙上投下摇晃的阴影。队员们拖着脚步聚拢时，郎小北发现苏茜在记分台后面冲他比划了个V字。林晓阳用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夸张的叉：光明中学的战术就一个字，快。他的笔尖戳得白板咔咔响，但他们的篮板保护是纸糊的。
4
逆袭的号角
比赛当天体育馆挤满了人，郎小北坐在替补席末端数对面球员的鞋带颜色。紧张苏茜递来战术本时碰到他冰凉的手指。郎小北摇摇头，后颈的汗却把校服领子洇深了一圈。林晓阳突然用力拍他后背：记住，禁区就是你的地盘。
开场哨响时郎小北差点被自己鞋带绊倒，观众席爆发出零星笑声。光明中学的后卫像条泥鳅钻过防线，篮球擦着郎小北的指尖飞向篮筐。回防！林晓阳的吼声混在嘈杂声里。郎小北转身时撞到了王浩，两人踉跄着看对方轻松上篮得分。
电线杆果然名不虚传！光明中学的替补席传来哄笑。郎小北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嫩肉。苏茜突然冲到边线：看篮筐！郎小北抬头正好看见对方中锋起跳，他本能地跃起，2米28的臂展像展开的防空网，篮球被扇飞到观众席第三排。
整个第二节成了郎小北的表演时间。他连续抓下七个篮板，指尖被篮球的纹路磨得发红。当对方后卫再次突入禁区时，郎小北突然横移半步，像堵突然升起的水泥墙。进攻犯规！裁判的哨声尖锐刺耳。苏茜跳起来时碰翻了记分牌，塑料数字哗啦洒了一地。
中场休息时郎小北的球衣能拧出水，林晓阳用战术板给他扇风：第三节给你设计个战术。他在郎小北手心画了道Z字路线：接到球就直接转身，别犹豫。王浩突然把毛巾摔在地上：凭什么全队陪他一个人玩更衣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汗水滴落的声音。
第三节开场三分钟，郎小北在罚球线接到传球。对方中锋龇着牙贴上来，汗酸味扑面而来。郎小北突然想起凌晨录像里那个虚晃动作，左肩下沉的瞬间，对方像被磁铁吸引般倾斜。他转身起跳时听见苏茜的尖叫刺破喧嚣，篮球带着风声砸进篮筐，篮架剧烈震颤。
战斧劈扣！解说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郎小北落地时踩到对方球员的脚，钻心的疼痛顺着脚踝窜上来。他看见林晓阳在做换人手势，却摇头指了指记分牌。苏茜不知何时跑到他们替补席后方，双手举着块歪歪扭扭的纸板，上面画着个发光的篮板。
最后两分钟光明中学祭出全场紧逼，郎小北的呼吸像拉风箱般粗重。当对方后卫再次突入禁区时，他突然想起苏茜标注的喜欢拉杆上篮。篮球离开对方手指的刹那，郎小北旱地拔葱般跃起，指尖碰到球的瞬间顺势往下一按，整个动作像按下冒头的弹簧。
终场哨响时郎小北的视野已经模糊，记分牌显示78比76。王浩是第一个冲上来撞他胸口的，接着是更多湿漉漉的拥抱。苏茜挤过人群递来毛巾，这次她直视着郎小北的眼睛：21个篮板...她的声音被欢呼声淹没，但郎小北看清了她嘴唇的弧度。
林晓阳翻着技术统计的手在颤抖：18分21篮板5盖帽。更衣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郎小北脱下的球鞋上，右脚踝肿得像颗发面馒头。队医捏了捏伤处，郎小北倒吸冷气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冰敷二十分钟，队医撕开弹性绷带包装，下次别硬撑。
回校的大巴上，苏茜抱着笔记本挤到郎小北旁边：赵铁柱今天也赢了。她翻开某页指着张照片，体校中锋正对着镜头做抹脖子手势。郎小北用冰袋压着脚踝，突然说：他起跳前会舔嘴唇。苏茜的圆珠笔停在半空，墨水在纸上晕开个惊叹苏茜的圆珠笔停在半空，墨水在纸上晕开个惊叹号。你怎么发现的她凑近时马尾辫扫过郎小北的手肘。郎小北用冰袋边缘蹭掉膝盖上的血痂，声音比平时轻：去年市决赛录像，他每次关键球都这样。
大巴突然急刹车，苏茜的笔记本滑到过道里。王浩弯腰捡起来时瞥见密密麻麻的战术符号，搞这么复杂，他吹开粘在唇上的薯片碎屑，电线杆下次还能这么神郎小北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袋接缝处溢出的水珠，林晓阳从前排转过头来：明天开始练新战术。
5
单挑的硝烟
训练馆的地板还残留着昨晚庆功宴的彩带屑，郎小北独自练习罚球时听见背后有规律的拍球声。林晓阳单手转着战术板走来，腋下夹着卷泛黄的图纸。看过这个吗，他展开图纸时胶带发出脆响，七十年代苏联队的高空作业。郎小北的指尖擦过那些铅笔画的抛物线，纸面带着复印机的温度。
你站这儿，林晓阳突然用战术板敲击罚球线左侧，苏茜会在这个角度传球。他的皮鞋在地板上蹭出尖锐的声响，划出个半圆。郎小北试着转身勾手，篮球砸在篮筐后沿弹得老高。手腕再软点，林晓阳托住他的肘部，想象在摸电风扇。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陈昊拄着拐杖站在逆光里，石膏上的签名笔迹已经褪色。听说你们缺个陪练，他的拐杖尖戳着郎小北刚脱下的护膝，林教练的新宠苏茜正往战术本上贴彩色便签，胶水棒在空气里凝固成尴尬的弧度。郎小北弯腰捡起滚到陈昊脚边的水瓶，瓶身凝结的水珠滴在对方球鞋上。
恢复得不错，林晓阳接过陈昊的体检报告，但联赛还剩三轮。陈昊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三个等距的凹痕：我打首发的时候，某些人还在捡球。郎小北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像条僵死的白蛇，他转身时储物柜门映出自己变形的倒影。苏茜突然把战术本拍在长凳上：郎小北上周场均17.3个篮板。
第二场比赛前夜，郎小北发现自己的储物柜里多了张光盘。陈昊的声音从淋浴间混着水声飘来：别谢我，垃圾回收而已。光盘在投影仪里转动时发出咳嗽般的杂音，画面上是赵铁柱去年虐杀陈昊的集锦。苏茜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陈昊倒地时扭曲的表情：他在激你。
看这个挡拆，郎小北却指着屏幕边缘，赵铁柱的左手小拇指不自然地翘起，他掩护时习惯性抬肘。苏茜的圆珠笔突然在纸上划出长长的线，墨水渗进木质纤维。林晓阳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保温杯里的枸杞沉在杯底：明天用二号战术起手。
对阵实验中学的第三节，郎小北在禁区接到苏茜的击地传球。对方两个前锋像钳子般夹上来，他闻到护腕散发出的樟脑味。突然想起光盘里那个虚晃动作，他作势起跳却把球从胯下换到左手，防守队员的鞋钉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篮球擦板入网的瞬间，观众席爆发的声浪震得篮架嗡嗡响。
第几个两双了王浩在替补席用毛巾抽打座椅，饮料溅到旁边队员脸上。郎小北弯腰系鞋带时，汗珠顺着鼻尖砸在地板上形成深色圆点。林晓阳用红笔在战术板上画了个圈：下次他们包夹，直接往这个角度分球。苏茜突然拽了下郎小北的护腕：赵铁柱在观众席。
终场哨响时记分牌显示89比74，郎小北的数据栏写着22分19篮板。陈昊在球员通道拦住他，石膏已经拆掉的手腕上戴着黑色护具：知道为什么叫你电线杆吗他的指甲掐进郎小北的球衣布料，因为看着高大，其实一推就倒。郎小北沉默地解开发硬的鞋带，脚踝上新鲜的擦伤渗着血丝。
回校路上苏茜翻着数据统计：连续三场两双，校史第五人。郎小北望着车窗上重叠的雨痕，玻璃映出后排陈昊阴沉的侧脸。林晓阳突然从前座递来平板电脑，画面是赵铁柱昨天比赛的集锦：他的防守范围比去年扩大了40厘米。
训练馆的灯管在雨天发出电流杂音，郎小北反复练习林晓阳教的背身单打。陈昊突然脱掉外套走进场地：单挑，五球。他的护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郎小北把球传过去时，陈昊的指尖故意划过他掌心的老茧。
第一个球陈昊用招牌转身跳投命中，篮球穿过篮网的声音像声冷笑。这招你学不会，他转着腕带，高个子都笨。郎小北接过球时突然压低重心，左肩虚晃的瞬间，陈昊的球鞋在地板上打滑。当篮球擦板入网，陈昊的表情像吞了只苍蝇。
再来，陈昊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纹身，刚才你走步了。郎小北沉默地擦了把下巴上的汗，突然使出从录像里学来的梦幻脚步。陈昊的重心像被磁铁吸引般偏移，郎小北转身勾手时，篮球在篮筐上转了四圈才落下。场边传来清脆的掌声，苏茜不知何时站在记分台前，战术本上画满了星星标记。
第五个球陈昊的呼吸已经粗重，他突破时肘部撞到郎小北肋骨。郎小北闷哼一声却未失位，在陈昊起跳瞬间垂直跃起，指尖碰到球的刹那往下一按。火锅！场边训练的队员突然欢呼。陈昊捡起滚远的篮球，橡胶表面沾满了灰尘：下周决赛，别拖后腿。
6
决战前夕
林晓阳吹响集合哨时，雨点正敲打着天窗玻璃。高空轰炸战术最后演练，他的战术棒指向郎小北，你就像灯塔。苏茜分发的新战术手册封面上，用荧光笔涂着个夸张的爆炸图案。郎小北翻开内页，发现自己的跑位路线被标成粗红线，像道撕裂纸面的闪电。
陈昊突然把手册摔在地上：去年这时候，我才是战术核心。林晓阳捡起手册，轻轻拍掉封底的鞋印：去年我们止步八强。更衣室的灯管闪烁两下，郎小北看见储物柜门内侧贴着张新剪报，奥尼尔的大头照旁边写着：统治力不是天赋，是习惯。更衣室的灯管在潮湿空气里滋滋作响，郎小北用毛巾擦拭着战术手册封底的鞋印，指腹蹭过奥尼尔照片时沾上了灰。陈昊的护腕砸在长凳上弹了两下，金属搭扣撞出清脆的响声。偷学两招就真当自己是大梦了他扯开运动包掏出瓶功能饮料，铝罐被捏得凹进去一块。苏茜蹲在储物柜前整理录像带，胶带撕拉的声音像某种小型啮齿动物在啃食。
五点钟方向转身接上下步，郎小北突然对着空气比划手势，手肘差点碰到正在系鞋带的王浩，赵铁柱吃这套。陈昊拧开瓶盖时汽水喷溅到郎小北的小腿上，冰凉的泡沫顺着球袜往下滑。纸上谈兵谁不会，他舔掉虎口处的甜味剂，电线杆就该老老实实蹲坑防守。苏茜的圆珠笔在战术本某页戳了个洞，墨水晕染开左侧低位几个字。
林晓阳的哨声刺穿更衣室，不锈钢保温杯在战术板上磕出凹痕。分组对抗，首发组打联防。他的目光扫过陈昊还戴着护踝的右脚，你打替补组控卫。陈昊的饮料罐砸进垃圾桶发出哐当巨响，几个替补队员缩了缩脖子。郎小北默默把战术手册塞回背包夹层，纸页边缘沾着的汽水正在慢慢洇开。
怕了陈昊突然用肩膀撞开更衣室门，阳光从他背后涌进来像道熔化的金箔，听说赵铁柱准备了三套动作对付你。郎小北弯腰调整护膝松紧带，鼻尖几乎碰到膝盖骨，汗水把运动裤染成深蓝色。苏茜递来缠着胶带的笔记本：第七页有他去年吃过的所有假动作。
球场中央的记分牌显示14:12，陈昊正用指尖转着篮球踱步。单挑，他突然把球砸向郎小北胸口，让你见识真正的梦幻脚步。林晓阳吹到一半的哨子卡在齿间，战术板边缘的磁铁片叮叮当当晃。郎小北接住弹回来的球，掌心老茧摩擦着皮革纹路，篮球表面还留着陈昊的体温。
第一个球陈昊交叉步变向时护踝发出细微的塑料摩擦声，郎小北突然想起录像里那个0.5秒的迟疑。当陈昊后仰跳投，他2米28的臂展像升起的卷帘门，篮球被扇到三分线外滚进花坛。运气，陈昊扯了扯被汗黏在背上的球衣，下次我会从左边过你。
场边训练的队员们渐渐围过来，有人用手机开始录像。郎小北运球时注意到陈昊的重心比平时压得更低，左肩肌肉在背心下绷出清晰的线条。看好了，陈昊突然压低声音，这才叫...他的垃圾话戛然而止，因为郎小北的试探步让他踉跄着退后半米。篮球擦网的声音混着场边的口哨声，苏茜的战术本掉在地上摊开某页，上面画满红色箭头。
三比一，王浩蹲在边线嚼着口香糖，电线杆偷师学得不错啊。陈昊的护腕突然绷断，魔术贴撕拉声像道小型的闪电。他捡起球用衣角擦了擦，汗水在球面留下指纹状的痕迹。刚才你走步了，他用鞋尖碾着地板上某块陈年口香糖残渣，裁判没吹而已。
郎小北沉默地转动手腕，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第四个球陈昊的突破路线突然变得飘忽，像条被钓线牵引的鱼。当他使出招牌的转身后仰，郎小北却提前半拍封堵了投篮空间，篮球砸在篮筐前沿弹得老高。该死！陈昊的咒骂混着篮球落地的回声，他的球鞋在地板上刮出黑色印记。
场边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林晓阳不知何时站在记分台前翻看数据表。陈昊突然把球狠狠砸向地面，橡胶反弹的高度几乎碰到天花板灯光。玩够没有他扯下湿透的发带甩向长凳，下周决赛要是也这么独...苏茜的圆珠笔突然在团队配合四个字上划了道粗线，墨水渗透了三张纸。
再来一球，郎小北用鞋底蹭掉地板上的汗渍，运动袜后跟磨出了毛边，你攻。陈昊的瞳孔在顶灯照射下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接球时故意用指甲刮过郎小北手背的擦伤。当他的交叉步变向进行到第三下，郎小北突然撤步让出突破路线，却在陈昊起步瞬间横移封堵。两人相撞的闷响让场边玩手机的队员抬起头，陈昊的护肘在郎小北肋骨上留下半月形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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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滚到观众席下面，陈昊撑着膝盖喘气像台过载的发动机。你改动作了，他盯着郎小北发红的指尖，上周录像里没这招。郎小北弯腰捡起滚回来的球，皮革表面沾满了灰尘：昨天刚学的，帕克的小跳步。苏茜突然咳嗽起来，战术本上的某个火柴人画得特别大，旁边标注着观察者效应。
更衣室的热水器发出嗡鸣，陈昊把冰袋按在脚踝上发出嘶嘶声。别以为当几天核心就了不起，他对着储物柜说话，金属门映出扭曲的脸，赵铁柱会把你胳膊肘拧下来。郎小北正用棉签清理指甲缝里的地板蜡，棉絮粘在结痂的伤口上像小朵蒲公英。苏茜递来新的战术手册，扉页贴着张便签：他去年被假动作骗跳27次。
喂，陈昊突然转身踹了脚郎小北的凳子，决赛要是我首发...他的声音突然卡壳，像是被自己的假设噎住了。郎小北把用旧的护腕卷起来塞进鞋柜深处，那里还躺着张皱巴巴的球探报告，上面用红笔圈着防守意识A+。热水管突然爆裂的声响让所有人都跳起来，陈昊的冰袋砸在地上裂开，水流过林晓阳掉在那里的战术笔。
教练找你，王浩探头进来时头发还在滴水，说是要改战术板。郎小北起身时头撞到更衣柜上层的隔板，陈昊的空水杯震得滚下来。两人同时弯腰去接，陈昊的护肘撞在郎小北眉骨上，血珠渗进睫毛像颗红色泪痣。抱歉，郎小北用毛巾按住伤口，布料立刻晕开铜钱大的红印。陈昊盯着那团扩散的红色，喉结动了动：决赛...别给我丢人。陈昊的尾音还飘在更衣室的消毒水味里，郎小北已经用毛巾按着眉骨走向淋浴间。热水冲在伤口上泛起细密的刺痛，他听见外面传来苏茜和林教练的争执声。赵铁柱刚在体育频道放狠话，苏茜的圆珠笔在战术板上敲出哒哒声，说要折断电线杆。郎小北关掉花洒时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凹陷处，像颗即将滚落的铅球。
媒体就爱搞噱头，林晓阳的保温杯盖子拧得咔咔响，把录像带给我。郎小北套上训练服走出来，发现苏茜正把一张光碟塞进投影仪，画面上赵铁柱对着镜头比划折断树枝的动作。他去年就这么说，林晓阳按下暂停键，结果被陈昊打爆了。苏茜突然转头看向郎小北，马尾辫甩出一道弧线：但陈昊那场只拿了8分。
郎小北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眉骨上的纱布，防水胶带的边缘已经卷起。他喜欢在禁区肘击，苏茜翻开笔记本指着某页，裁判很少吹这种小动作。林晓阳突然把战术板拍在桌上：明天你主防，王浩协防。投影仪的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郎小北看见赵铁柱的球衣号码在画面里不断放大。
我能单防，郎小北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喉结上的水珠滚进衣领，他左手运球会多拍一下。苏茜的圆珠笔停在纸面上，墨水洇出个小小的惊叹号。林晓阳从文件夹里抽出张数据表：他场均背打得分联盟第一，但面框命中率只有39%。郎小北突然单膝跪地凑近屏幕，运动裤膝盖处的地板蜡蹭出两道白痕。
看这个回合，他的食指悬在赵铁柱的右肩上空，他转身前会先沉这边。苏茜的笔尖跟着在纸上画圈，突然戳破了纸张：所以你只要预判...林晓阳的保温杯重重放下：理论归理论，他比你重二十公斤。郎小北站起来时头差点撞到投影仪，2米28的阴影笼罩着半个屏幕。
更衣室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半，保安第三次来催他们离开。苏茜收拾着散落的录像带，突然从包里摸出个饭盒：食堂关门了，给你带了肉包。郎小北接过时塑料盒盖上的水珠沾湿了掌心，蒸腾的热气带着葱花香味。林晓阳锁好战术柜转身：明天七点集合，别练太晚。他的皮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回声像逐渐冷却的余烬。
再练半小时，郎小北解开饭盒，油脂渗进纸托的纹路，就练那个转身。苏茜把最后一张战术图夹进笔记本，圆珠笔在赵铁柱防守弱点下面划了三条波浪线。保安关掉了主灯，只剩篮筐上方的应急灯投下椭圆光斑，郎小北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得像截铁轨。
你确定要现在练苏茜的声音在空旷球馆里带着回音，明天决赛...郎小北已经脱掉外套走向罚球线，运动鞋在地板上吱呀作响。他模仿着录像里的动作突然转身，篮球砸在篮筐后沿弹回来，差点撞到记分台。手腕太硬了，苏茜小跑着捡回球，像在推铅球。
郎小北接球时注意到她指尖有蓝色墨水痕迹，指甲剪得短而整齐。他再次尝试转身勾手，这次篮球在筐上转了三圈才掉进去。好点了，苏茜突然从后面戳他手肘，但重心太高，赵铁柱会撞飞你。郎小北的球衣后背已经湿透，号码边缘的缝线处凝着盐霜。
这样他屈膝时关节发出轻响，像老旧的合页。苏茜绕到他正面，战术本抵着下巴：赵铁柱会先顶你这里，她突然用笔尾轻点郎小北的肋骨下方，然后沉肩。郎小北不自觉地模仿那个动作，篮球从左手换到右手时差点脱手。篮网在寂静中发出唰的轻响，应急灯照得篮架影子像张拉满的弓。
你紧张吗苏茜突然问，圆珠笔在指间转得飞快。郎小北用护腕擦了擦下巴：比第一场好。篮球在地板上弹跳的声音像逐渐加速的心跳，苏茜的笔记本掉在地上摊开某页，上面画满了红色感叹号。其实，她弯腰时马尾辫扫过郎小北的小臂，我偷偷给你做了数据对比。
郎小北接过那张折起来的纸，发现是手绘的雷达图。代表他的蓝色线条在封盖和篮板两项刺出纸张边缘，而赵铁柱的红色线条在力量上形成陡峭山峰。谢谢，他的拇指蹭过纸上未干的墨水，蓝色染在指纹里像道微型河流。苏茜突然指向观众席：看第三排。
月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在某个座位上孤零零的矿泉水瓶。上周对光明中学，苏茜的声音轻得像球鞋摩擦地板，你就是在那里捡回被我碰飞的球。郎小北的喉结动了动，篮球在掌心旋转时皮革纹路摩擦着茧子。保安的手电光突然扫过来：最后五分钟！
再试一次，郎小北突然把球传给苏茜，你当赵铁柱。苏茜接球时战术本掉在地上，纸页哗啦散开。她笨拙地沉下肩膀模仿背打动作，发梢扫到郎小北的下巴。转身要快，郎小北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苏茜突然肘部后顶，却撞到一团空气——郎小北已经滑步绕前，篮球像被磁铁吸回他手中。
球进网的瞬间保安关掉了最后那盏灯，黑暗里篮球落地声格外清晰。明天，苏茜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带着微微的颤抖，我会在记分台举这个。她摸黑递来什么东西，郎小北接住时摸到粗糙的纸板边缘，是张画着闪电符号的卡片。去年我哥说，她的呼吸声混着远处保安的钥匙叮当声，恐惧会让对手看起来比实际高大。
郎小北的指尖擦过卡片上的荧光涂料，在黑暗里留下微弱的绿色轨迹。更衣室方向传来卷帘门拉下的轰响，月光突然被云层遮蔽，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该走了，苏茜的鞋尖碰到滚远的篮球，你明天...郎小北在黑暗里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又补了句：我知道。我知道。郎小北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指腹摩挲着卡片边缘的毛刺。苏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球馆侧门的弹簧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他弯腰捡起滚到墙角的篮球，皮革表面还残留着两人交错的体温。
7
巅峰对决
决赛当天的体育馆挤满了人，郎小北系鞋带时发现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陈昊突然把冰镇矿泉水贴在他后颈上：怂了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脊椎滑进护腰，激得郎小北浑身一颤。林晓阳正在白板上画最后的战术路线，马克笔在高空轰炸四个字下面划出波浪线。
记住他的小习惯，苏茜把数据表塞进郎小北的护腕里，纸页边缘露出蓝色墨水画的箭头。赵铁柱正在对面半场表演战斧劈扣，篮架被他拽得剧烈摇晃，观众席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郎小北注意到他每次起跳前都会舔两下嘴唇，就像录像里那样。
裁判哨响时郎小北的球衣已经湿透后背，赵铁柱撞过来防守带着浓重的薄荷口香糖味。听说你会点三脚猫功夫他故意用肩膀顶郎小北的肋骨，护肘擦过昨天的淤青。郎小北沉默地卡住位置，突然伸手截断传给赵铁柱的球，对方教练的咒骂声被观众的惊呼淹没。
第一节还剩三分钟，郎小北已经送出两记火锅。赵铁柱第三次尝试背打时突然沉肩，手肘隐蔽地撞向郎小北的胃部。裁判看不见的小动作，他喘着粗气说，汗珠从眉骨滴到郎小北的球鞋上。郎小北闷哼着后撤半步，却趁机把球捅给切入的王浩，篮球擦板入网的瞬间记分牌跳动，他们首次领先。
别硬扛，林晓阳在暂停时掀起郎小北的球衣，肋部已经浮现紫红色淤血，用脚步晃他。苏茜挤过来递上冰镇毛巾，郎小北发现她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晚画战术图的荧光颜料。陈昊突然把运动饮料砸在长凳上：他肘子有本事冲脸来！
第二节开场赵铁柱明显加强了对抗，郎小北每次卡位都像在推一堵水泥墙。当郎小北再次使出梦幻脚步，赵铁柱的球鞋突然出现在他落地位置，脚踝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进攻犯规！裁判却对着郎小北比划手势，赵铁柱咧嘴露出虎牙上的金属套环。苏茜的抗议声被观众的嘘声淹没，郎小北看见她攥紧的拳头在发抖。
还能打吗队医捏着郎小北肿胀的脚踝，绷带剪子悬在空气里。郎小北抓起冰袋按在伤处，刺痛感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给我缠紧点。林晓阳的战术板在长凳上敲出节奏，王浩正对着赵铁柱的方向吐口水。陈昊突然扯下毛巾：换我上吧，教练。
郎小北站起来时更衣室的挂钟正好指向三点十五分，透过球员通道能看到记分牌上42:40的比分。赵铁柱正在技术台前接受采访，故意对着镜头掰响指关节。电线杆瘸了，他的笑声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比赛结束。郎小北把护踝又缠紧一圈，鞋带系成死结。
下半场开场哨响起时，赵铁柱看到郎小北登场明显愣了一下。找死啊他在跳球时压低声音说，呼吸喷在郎小北耳廓上。篮球到达最高点的刹那，郎小北的指尖比对方多伸出两厘米，球拍向苏茜所在的方向。她举着那张闪电卡片，荧光涂料在昏暗的观众席里像盏小灯。
第三节成了肉搏战，赵铁柱每次防守都带着明显的恶意。当郎小北完成一记勾手投篮，落地的瞬间赵铁柱的膝盖顶到他大腿内侧。意外，他摊开双手对裁判说，球衣领口露出泛青的纹身。郎小北踉跄着站定，突然发现苏茜在记分台前疯狂翻动数据本，圆珠笔在某页上画了三个圈。
他第四节体力会崩，林晓阳在暂停时指着数据表某栏，去年这时候命中率掉到31%。郎小北灌下半瓶运动饮料，汗水把数据表上的字迹晕开成蓝色云朵。陈昊突然把战术板抢过去：把球给我，我来解决那个混蛋。
决胜节开场三十秒，郎小北就在防守端送给赵铁柱追身大帽。篮球撞在篮板上的巨响让全场寂静了一秒，接着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欢呼。运气！赵铁柱爬起来时嘴唇在流血，虎牙套环不知飞到了哪里。郎小北沉默地跑向前场，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步比对方轻快许多。
最后两分钟比分咬在76平，赵铁柱的呼吸已经粗重得像拉风箱。当他再次沉肩试图背打，郎小北突然撤步让出空间，赵铁柱失去平衡的瞬间篮球像烫手山芋般脱手。抢断！解说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郎小北已经带球冲向对方半场。赵铁柱从后面飞扑过来时，郎小北听见苏茜的尖叫刺破喧嚣。
球进网的瞬间裁判哨声响起，赵铁柱的犯规动作把郎小北撞出底线。记分牌变成79:76，郎小北躺在技术台旁边，看到天花板上的聚光灯像个小太阳。苏茜挤过人群跪在他身边，战术本掉在地上摊开着最新画的那页——火柴人正在完成一记上篮，旁边标注着决胜时刻。
还能罚球吗队医扒开郎小北的眼皮检查瞳孔。郎小北撑着地板坐起来，发现赵铁柱正被队友架着走向替补席，他的球衣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给我球，郎小北对裁判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篮球入手时皮革纹路摩擦着掌心的老茧，篮筐在视野里微微晃动。
第一罚磕在篮筐后沿弹进网窝，观众席爆发的声浪震得地板发颤。第二罚出手前郎小北瞥见苏茜举着那张闪电卡片，荧光涂料在昏暗的灯光下像跳动的火焰。篮球离开指尖的轨迹比平时高了五厘米，却在篮筐上转了整整三圈才不情愿地掉进去。
最后十四秒赵铁柱孤注一掷地投三分，郎小北拖着伤腿扑防时听见自己韧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篮球碰到指尖改变轨迹砸在篮筐前沿，陈昊像炮弹般冲进来抢到篮板。终场哨响时比分定格在81:78，郎小北的脚踝已经肿得发亮，却还是被王浩他们扛上了肩膀。
电线杆成精了！有观众在欢呼声中大喊，彩带从穹顶飘落粘在郎小北汗湿的脸上。赵铁柱推开前来安慰的队友，把毛巾摔在地上走向球员通道。苏茜不知怎么挤到了领奖台旁边，她的战术本被传阅得散了架，画着闪电符号的那页正被林晓阳塞进西装内袋。
接着！陈昊突然把冠军奖牌抛过来，金属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郎小北接住时发现背面刻着校史所有冠军队长的名字，最新那行空位还反着光。林晓阳拍他肩膀的力道差点让他脱臼：小子，下赛季你就是队长。苏茜在人群外围跳起来挥手，耳后的创可贴不知何时换成了校徽贴纸。
更衣室的香槟喷得到处都是，郎小北坐在长凳上处理伤口时，陈昊突然扔过来一瓶冰镇可乐。以前是我眼瞎，铝罐在水泥地上滚了两圈，你这电线杆...挺结实。郎小北用沾血的棉签在可乐罐上画了个笑脸，陈昊突然大笑着一饮而尽。苏茜抱着数据本站在门口，马尾辫上粘着不知道谁扔的彩带。苏茜抱着数据本站在门口，马尾辫上粘着不知道谁扔的彩带，她看着郎小北被香槟浸湿的球衣下摆，突然红了眼眶。你的脚踝...她快步走过来蹲下，手指悬在肿胀的伤处上方不敢触碰，队医说至少要冰敷两小时。郎小北把可乐罐放在长凳边缘，铝罐表面的水珠滚落到苏茜的数据本上，晕开了某页的蓝色墨水。
陈昊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过来，护腕上的校徽还沾着彩带碎屑：喂，电线杆，明年全国赛可别拖后腿。他伸出右手悬在半空，指关节上结着新鲜的血痂。郎小北愣了一下，伸手击掌时掌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陈昊突然用力把他拉起来：妈的，长得高就是占便宜。林晓阳在人群外围举着手机录像，保温杯里飘出的枸杞像几粒小小的火星。
看这个，苏茜翻开数据本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决赛的技术统计，你盖了赵铁柱四次，比他赛季场均多三次。她的圆珠笔尖在防守效率那栏画了五颗星星，墨水渗透纸背印在郎小北的护膝上。王浩突然从后面扑过来搂住两人肩膀，带着香槟味的呼吸喷在郎小北耳畔：明年咱们的高空轰炸要升级成核弹头了！
8
荣耀时刻
更衣室的灯光突然暗下来，投影仪在墙上打出校篮球队的合影。林晓阳用战术棒指着最新添加的冠军奖杯照片：从今天起，我们的战术板要加新内容了。他的皮鞋尖踢到滚在地上的空饮料罐，金属滚动声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郎小北看见照片里自己站在队伍最边缘，那时候他的球衣还干净得像没人穿过。
过来，林晓阳突然拽着郎小北的护腕把他拉到C位，战术棒在投影幕布上投出放大的影子，这是我校历史上最好的中锋。更衣室爆发的掌声震得储物柜门微微颤动，陈昊吹的口哨声刺破喧嚣。郎小北低头看见自己运动鞋上干涸的血迹，鞋带孔里还卡着决赛场地的小木屑。
苏茜悄悄递来叠成方块的毛巾，布料边缘绣着歪歪扭扭的MVP字样：我昨晚缝的...她的声音淹没在突然响起的校歌声中。郎小北展开毛巾发现线头处沾着蓝色墨水，和苏茜平时画战术图的颜色一模一样。陈昊突然抢过毛巾甩向天花板，棉质布料展开的瞬间香槟像雨滴般落下。
明年这时候，林晓阳把冠军奖牌挂在郎小北脖子上，金属贴着他锁骨发烫，我们要去更大的球场。保安在门外催促离场的手电光扫过更衣室，照出地板上无数交叠的脚印。郎小北弯腰捡起滚到角落的篮球，皮革表面不知被谁用马克笔画了道闪电符号。
走了，陈昊拎起运动包撞开更衣室门，月光从走廊斜切进来，下周开始特训，别想偷懒。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老长，几乎碰到郎小北的球鞋尖。苏茜小跑着追上去递给他一叠数据表：你的投篮热图我重新分析过了...陈昊接过纸页时嘟囔了句什么，耳根却莫名其妙地红了。
林晓阳最后锁门时战术板从文件夹滑落，郎小北蹲下去捡，发现背面用荧光笔写着给电线杆的战术。月光透过高窗照在空荡的球场上，篮筐的影子像两个并排的句号。苏茜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她突然说：其实...我哥是赵铁柱的初中队友。
郎小北转身时差点撞到记分台，苏茜慌忙后退半步，马尾辫扫过冠军奖牌发出细碎的声响。所以他那些小动作...郎小北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奖牌边缘的刻痕。苏茜从包里掏出最后一张数据表，上面画着赵铁柱历年技术统计的折线图：我骗他说要研究陈昊，其实...
体育馆的顶灯突然全部熄灭，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记分牌上，81:78的比分还亮着微弱的红光。郎小北听见苏茜的呼吸声混着远处蝉鸣，像某种隐秘的摩斯密码。保安的手电光柱扫过来时，她突然把战术本塞进郎小北怀里：下周开始，我帮你整理NBA球探报告。
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玻璃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郎小北2米28的轮廓像株终于拔节的竹子。苏茜小跑两步跟上，运动鞋踩到不知谁掉落的彩带，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对了，她从包里摸出个皱巴巴的信封，这是陈昊让我转交的...信封里滑出张泛黄的NBA剪报，上面奥拉朱旺的签名墨迹已经模糊。
郎小北在路灯下展开剪报，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明年教我真·梦幻脚步。苏茜的笑声像突然摇响的铃铛：他偷偷练了三个月，还是只会交叉步。夜风吹起她马尾辫上的彩带碎片，亮晶晶的像散落的星星。远处传来陈昊的吼声：磨蹭什么！校门要关了！
林晓阳的轿车缓缓驶过，车窗降下来露出半张疲惫的笑脸：周一七点，别迟到。他的战术板从车窗滑落，郎小北弯腰捡起时发现夹层里塞着苏茜画满闪电符号的那页纸。陈昊在校门口不耐烦地跺脚，运动包上挂着的新护腕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走吧，苏茜突然拽了下郎小北的球衣下摆，保安要锁大门了。她的指尖碰到郎小北的手背，温度比平时高了半度。郎小北把NBA剪报仔细折好塞进护腕，抬头看见记分牌的灯光终于熄灭，81:78的比分隐入黑暗。陈昊的吼声再次传来，这次带着明显的笑意：电线杆！你的庆功宴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