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天庭审结束，苏晴当着全所人的面宣布：从下周开始，江宇将担任我的首席助理。我站在律师席旁，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滑落。
江宇是三个月前入所的实习律师，长得人模狗样，嘴甜会哄人。
苏晴继续说：林深你工作太辛苦了，该轻松一些。
轻松
我跟着她打拼六年，从小事务所到现在的顶级律所，大大小小的案子我们一起赢过无数次。
现在却要被一个刚毕业的小子取代
苏律师，这样不合适吧有同事提出质疑，林律师的能力有目共睹。
苏晴淡淡一笑：江宇年轻有活力，正好可以为团队注入新鲜血液。
江宇适时地站出来，腼腆地说：各位前辈多多指教，我会努力的。
众人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游移。
我摸了摸无名指上空荡荡的地方。
早上出门前，苏晴郑重提醒我：在事务所里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
她说这是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影响工作。
可现在看来，是为了让别的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她。
我冷静地收拾文件：我明白了，从明天开始交接。
散会后，江宇屁颠屁颠地跟在苏晴身后，像只忠诚的小狗。
我一个人收拾资料，听到江宇在走廊里说：苏律师，您身上的香水真好闻。
苏晴轻笑：小嘴真甜。
我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抖。
这些年为了她的事业，我隐瞒婚姻关系，在外人面前装作只是普通同事。
连婚戒都不敢戴。
而她却允许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如此放肆。
那晚回到家，苏晴心情很好，哼着歌做饭。
江宇这孩子不错，有冲劲。她边切菜边说，你也该学学人家的积极性。
我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陌生。
他才来三个月。我说。
三个月怎么了有能力就行。她头也不回，你总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好。
看不得别人好
我苦笑一声。
这六年来，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她和这家事务所。
从法律助理一步步做到高级合伙人，哪一个案子不是我们并肩作战
哪一次通宵达旦不是我陪她熬过来的
现在却被说成看不得别人好。
阿深，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苏晴终于注意到我的表情。
没什么，可能是今天太累了。
她走过来，伸手摸我额头：要不明天请假休息一天
我握住她的手：晴晴，我们已经多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
工作忙嘛，等这阵子过了就好。她抽回手，先吃饭吧。
餐桌上，她的手机响了。
江宇她接起电话，语气瞬间温柔，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着她眉眼间的温和，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这样的温柔，我已经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电话里传来江宇的声音：苏律师，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方便吗
当然方便，你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都在耐心地为江宇答疑解惑。
我面前的饭菜早已凉透，她却浑然不觉。
挂断电话后，她歉意地看向我：不好意思，江宇有些问题需要解答。
没关系。我机械地回答。
可心里清楚，这就是区别。
对我，她总是很忙，没时间；对江宇，她有的是耐心和温柔。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
看着身边熟睡的女人，我想起刚认识时她说过的话：阿深，我们要一起成为最好的律师，一起打拼出一片天地。
现在天地打出来了，她却要把我踢出局。
或许在她心里，我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该退场了。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事务所。
推开办公室门，看到江宇正在整理我的资料。
林律师早。他笑得人畜无害，我在熟悉一下案子资料。
嗯。我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苏晴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眉头微蹙：你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既然要交接，总得把私人物品拿走。
我只是让江宇协助你，又不是让你搬走。她的声音有些不悦。
我停下动作，看向她：那我的办公桌江宇坐哪
可以加张桌子。她说得理所当然。
我忽然笑了：苏律师，您觉得这间办公室放得下两张桌子吗
办公室不大，放两张桌子确实拥挤。
苏晴沉默了片刻：那你暂时先搬到外面的工位。
我手里的相框差点砸在地上。
从合伙人办公室搬到外面的工位，这是什么概念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明升暗降。
好。我淡淡地说，我会尽快搬完。
江宇在一旁偷笑，以为我没看见。
苏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我一个人收拾东西，心里五味杂陈。
那些奖状、合影、纪念品，每一样都记录着我们共同奋斗的岁月。
现在却要被我亲手装进纸箱，搬离这个陪伴了三年的办公室。
林律师，需要帮忙吗江宇假惺惺地问。
不用。我冷冷回答。
他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大大咧咧地坐进了我的椅子，摆弄起我的电脑。
那一刻，我真想一拳揍过去。
但我忍住了。
这里是律师事务所，不是菜市场。
我要保持最后的体面。
搬到外面的工位后，同事们都投来同情的目光。
老刘拍拍我肩膀：老林，这是怎么回事
人事调整。我不想多说。
那小子有什么能耐，凭什么坐你的位置
我苦笑着摇头，没有回答。
有些话，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下午开庭，苏晴带着江宇出席。
我只能在事务所里处理其他案子。
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身影，我心里涌起一阵荒凉。
曾几何时，那个位置是属于我的。
手机响了，是苏晴发来的消息：江宇表现很好，法庭上很镇定。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半天没有回复。
她在夸奖一个替代我的人，还要让我知道。
这是想让我死心，还是在炫耀她的眼光
我关掉手机，专心处理手头的工作。
既然她已经做出选择，我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晚上下班时，我看到江宇和苏晴还在办公室里讨论案子。
隔着玻璃，我看到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亲密。
那种感觉，就像看到别人穿着你的衣服，坐在你的位置上，享受着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我默默地收拾东西离开。
走到门口时，听到苏晴的笑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那笑声很轻松，很愉悦，是我很久没有听到过的。
原来她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只是不会对我。
我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了事务所。
夜色中，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忽然觉得很迷茫。
这还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这还是我爱着的那个女人吗
2
一周后的合伙人会议上，苏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江宇这次的表现让我很满意，我提议让他转正。
台下一片哗然。
实习期满三个月就转正，这在事务所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苏律师，是不是太快了有人提出异议。
我觉得没问题。苏晴语气坚决，能力强的人就该破格提拔。
我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江宇站起来，谦虚地说：谢谢苏律师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期望。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会后，同事们私下议论纷纷。
这江宇有什么背景
谁知道呢，反正苏律师很看重他。
林律师这是被踢出核心圈了啊。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整理手头的资料。
这时，江宇走了过来。
林律师，以后请多指教。他伸出手，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我看着他的手，没有伸出自己的。
恭喜。我冷淡地说。
他尴尬地收回手，但很快又恢复了得意的神色。
林律师，听说您最近在处理王氏集团的案子
嗯。
那个案子挺复杂的，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我抬头看他，眼神很冷：不用。
他讪讪地走开了。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想要插手我的案子，想要在苏晴面前表现。
但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王氏集团的案子是我独立接下的，也是我在这个事务所的最后一搏。
如果这个案子能赢，我就有资本谈条件；如果输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
苏晴和江宇早就离开了，整个楼层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翻阅着厚厚的卷宗，寻找突破口。
这个案子确实很复杂，涉及多方利益纠纷，稍有不慎就会败诉。
但我有信心，这些年的经验不是白积累的。
正当我专心研究资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苏晴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还在加班呢她把咖啡放在我桌上，喝点咖啡提神。
我愣了一下，这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主动关心我。
谢谢。我接过咖啡，温热的液体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她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案头的资料。
王氏集团的案子很难办吧
还好。我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需要团队协作的话，可以找江宇帮忙。
我喝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还是忘不了江宇。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处理。
苏晴皱了皱眉：阿深，你怎么变得这么固执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
以前我们是一个团队，以前你不会为了别人冷落我，以前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丈夫。
人总是会变的。我淡淡地说。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知道你对江宇有意见，但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我没有意见。我看着她，你是合伙人，你有权决定用谁。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我就怕你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
我当然不舒服，但又能怎么样呢
没事，我理解。我违心地说。
她站起来，走到我身后，轻轻按摩我的肩膀。
你最近瘦了，要注意身体。
她的手温暖而熟悉，我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温存。
但她的话却让我清醒：江宇年轻，精力充沛，正是学习的好时候。你也要向他学习。
我猛地睁开眼，她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去给你泡点枸杞茶。她说着就要离开。
不用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喝咖啡就行。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坚持，转身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咖啡慢慢变凉。
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冰冷。
第二天，我得知江宇居然被安排到一个重要的商务谈判中。
那是我一直想参与的项目，苏晴之前说时机不成熟，现在却让江宇去了。
我找到苏晴，忍不住质问：为什么让江宇参与华泰项目
他需要锻炼的机会。她头也不抬地说。
那我呢我也需要锻炼机会。
她终于抬头看我，眼神有些不耐烦：阿深，你已经是高级合伙人了，还需要什么锻炼
可是那个项目我一直在跟进。
江宇会跟进得很好的。她的语气很坚决，不容置疑。
我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转身就要离开。
阿深。她叫住我，回家后我们好好谈谈。
我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好。
那天下班后，我特意买了她爱吃的菜，想在家里和她好好沟通一下。
结果等到十点，她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和江宇讨论项目到现在。她换鞋的时候说。
我看着她疲惫的脸，想要发火的话又咽了回去。
饭菜都凉了，我给你热一下。
不用了，我吃过了。她直接进了卧室，江宇请我吃了日料。
我站在厨房里，看着满桌子的菜，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和江宇吃日料，我在家里苦等。
这就是我们的婚姻现状。
我把菜倒进垃圾桶，一盘一盘地倒，心里也在一点点死去。
当她洗完澡出来时，我已经在客厅等她了。
你说要谈谈，我们谈吧。我直接开门见山。
她坐在我对面，表情有些戒备：你想谈什么
我们的关系。我看着她的眼睛，我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对江宇太好了。
她眉头一皱：他是我的助理，我当然要关心他。
可是你对我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
那不一样。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是我丈夫，江宇是我下属，能一样吗
既然不一样，为什么你在事务所里从来不承认我是你丈夫
她沉默了。
这个问题戳中了她的痛处。
我说过了，是为了避免闲言碎语。
那为什么江宇可以和你单独出差，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可以在办公室待到那么晚这些不会引起闲言碎语吗
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她才说：你想多了，我和江宇是纯洁的工作关系。
是吗我冷笑，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一样吗
林深！她突然提高音量，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也站了起来，苏晴，你摸着良心说，这三个月你对我和对江宇，态度一样吗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心里清楚，确实不一样。
3
第二天的庭审，出了大问题。
江宇代表我们出庭，结果败得一塌糊涂。
当事人当场发飙，威胁要投诉我们事务所。
我赶到法院时，江宇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苏晴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我问。
证据准备不充分，程序上也有纰漏。苏晴咬牙切齿地说。
我看了一眼卷宗，果然漏洞百出。
这种低级错误，我绝对不会犯。
现在怎么办江宇小声问。
还能怎么办重新准备，申请延期审理。我说。
苏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她知道，如果当初让我出庭，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回到事务所后，苏晴把江宇叫到办公室，不知道说了什么。
同事们看江宇的眼神都变了，之前的羡慕嫉妒恨，现在变成了幸灾乐祸。
这下好了，苏律师的眼光也不是那么准嘛。有人私下议论。
我没有参与这些八卦，专心准备王氏集团的案子。
但心里说不痛快是假的。
江宇的失败，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了我的价值。
苏晴应该明白，有些经验是无法速成的。
当天下午，苏晴找到我。
王氏集团的案子，你需要帮手吗她的语气有些试探。
看情况。我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
江宇可以协助你。
我抬头看她：你觉得合适吗
她沉默了一下：他需要学习的机会。
那上午的失误呢
年轻人犯错难免，关键是要学会成长。
我忍不住笑了：苏律师，你对江宇真是宽容。
她听出我话里的讽刺，脸色有些不好看。
林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感慨一下。我站起来，不过王氏集团的案子我不需要帮手，我一个人可以处理。
你确定
确定。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知道她生气了，但我不在乎。
有些事情，该说清楚就要说清楚。
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
十点多的时候，江宇推门进来。
林律师，还在忙呢他的态度比以前收敛了很多。
嗯。我头也没抬。
那个...上午的事情，谢谢您没有落井下石。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他。
这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有机会踩他一脚而没有踩。
我不屑于做那种事。我淡淡地说。
他脸色有些尴尬：我知道自己经验不足，以后会多向您学习的。
那就好。
他还想说什么，我的手机响了。
苏晴的电话。
还在加班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嗯，马上结束。
早点回家，别太累了。
她的关心让我心里一暖，但很快我就听到电话那头江宇的声音：苏律师，这个条款我觉得有问题...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江宇也在。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你们还在工作我问。
嗯，讨论一下明天的庭审策略。她解释道。
那你们忙吧，我马上就回家。我挂断电话，心情复杂。
江宇还站在我办公室里，刚才的电话他肯定听到了。
他尴尬地说：我先去苏律师那边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苏晴和江宇的关系，真的只是纯洁的工作关系吗
为什么他们总是单独在一起
为什么苏晴对他那么宽容
为什么江宇犯了错，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责罚，而是给他更多机会
这些疑问在我心里生根发芽，让我坐立不安。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路过苏晴办公室时，我透过玻璃看到他们坐得很近，正在讨论什么。
江宇不时地看着苏晴，眼神里有种我熟悉的东西。
那是爱慕，是欣赏，是...情愫。
而苏晴呢她似乎对这种眼神习以为常，甚至还会时不时地笑一下。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就像当年我和她刚认识时一样。
我也是这样看着她，她也是这样对我笑的。
现在，这一切都在别人身上重演。
而我，成了那个被忽略的局外人。
我默默地离开了事务所，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是时候为自己做打算了。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开始查阅一些资料。
不是案子的资料，而是关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退股的相关法律条文。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要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
这个家，这个事务所，这段感情，我都经营了这么多年。
不能说走就走，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我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那天夜里，苏晴很晚才回来。
我已经躺在床上了，但没有睡着。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以为我睡着了。
洗漱的时候，我听到她在打电话。
江宇，今天辛苦你了...是的，明天继续努力...好，。
她居然在睡前给江宇打电话。
这在我们的婚姻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我感到一阵心寒，但没有说什么。
有些话，说出来只会让彼此更难堪。
她上床后，我装作刚醒的样子：回来了
嗯，你睡吧。她背对着我躺下。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要伸手抱她，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那天夜里，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中间隔着的不仅是距离，还有越来越深的隔阂。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出现了裂痕。
而这道裂痕的名字，叫江宇。
4
王氏集团案子开庭的前一天，我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林律师，我是赵雅。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赵雅，市中级法院的知名法官，也是我大学的师妹。
赵法官，有什么指教我有些意外。
听说你在处理王氏集团的案子
是的。
明天我主审这个案子，想提前和你沟通一下程序问题。
这是法官的职责范围内，我没有觉得奇怪。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就可以，我在咖啡厅等你。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收拾好资料，准备出门。
苏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我拿着公文包。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赵法官约见，讨论明天的案子。
她点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我刚要走，江宇从她办公室里出来。
苏律师，那个条款我觉得还是有问题...
看到我，他停下了话头。
你们继续讨论，我去见赵法官。我说。
苏晴有些犹豫：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处理。
我说完就走了，没有看到苏晴脸上的表情。
咖啡厅里，赵雅已经在等我了。
她还是那么优雅知性，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很少。
师兄，好久不见。她起身和我打招呼。
确实好久不见，你气色不错。我坐下，最近工作顺利吗
还好，就是案子多了些。她笑了笑，倒是你，听说最近在事务所里处境不太好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法院和律师圈子就这么大，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她的眼神有些同情，听说苏晴提拔了一个新人，把你边缘化了
我苦笑：你消息倒是灵通。
林深，以你的能力，何必受这种委屈她认真地看着我，市里的大所多得是，都愿意高薪挖你。
我考虑过，但是...我没有说下去。
但是那里有我的妻子，有我们共同的事业，有太多舍不得的东西。
但是什么她追问。
没什么，我们还是谈案子吧。
她看出我不想深入这个话题，便转而讨论明天的庭审程序。
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把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都分析了一遍。
临走时，她突然说：林深，你知道吗当年大学毕业时，我以为我们会有发展的。
我被她的话惊到了：赵雅...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苏晴，但是...她顿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你想换个环境，我可以帮你介绍更好的机会。
她的话让我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考虑的。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苏晴还没睡，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完了她问。
嗯，程序问题基本理清了。我坐在她旁边，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她的回答让我心里一暖。
江宇走了
早走了。她关掉电视，明天的庭审有把握吗
应该没问题。
她点点头，然后说：林深，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我心里一紧：谈什么
关于江宇的事情。她转身面对我，我知道你对他有意见，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事务所竞争激烈，我需要培养新人来保持竞争力。
那我呢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在你的规划里扮演什么角色
她沉默了一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事务所的顶梁柱。
仅此而已
她又沉默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
她想说我是她的丈夫，但在事务所里，这个身份似乎成了累赘。
苏晴，你告诉我实话，你对江宇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被我问得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对他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你想多了。她有些慌乱，我只是欣赏他的能力。
能力我冷笑，他今天的表现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你欣赏的能力
她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林深，你这样很无聊。她有些恼怒，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想争论因为心虚吗
我心虚什么她站起来，声音提高了不少，林深，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也站了起来，苏晴，你摸着良心说，这三个月你把多少精力放在江宇身上你有这样关心过我吗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她无法否认。
我累了，先睡了。她转身就要走。
苏晴。我叫住她，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事务所，你会挽留我吗
她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你不会的，事务所是你的心血。
她说完就进了卧室，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她的回答很巧妙，既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完全拒绝。
但我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事务所比我重要，江宇比我重要。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5
第二天的庭审很成功，我们胜诉了。
王氏集团的老总当场表示要和我们签长期合作协议。
这是一个价值千万的大客户，足以让事务所的业绩提升一个档次。
同事们都向我表示祝贺，苏晴也难得在大家面前夸奖了我。
林律师这次表现出色，为事务所争了光。她在全所大会上说。
掌声雷动，我站起来向大家致意。
但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
胜利的喜悦很快就被现实冲淡了。
会后，苏晴把我叫到办公室。
这次干得不错。她笑着说，王总很满意，已经决定把所有的法律事务都交给我们。
那就好。我平静地回答。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她的眼神有些兴奋，我决定让江宇担任王氏项目的联络人。
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什么
王总说希望有个年轻的律师专门负责日常联络，我觉得江宇很合适。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案子是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现在却要让江宇来摘桃子
苏晴，你这样做合适吗我努力控制着情绪。
怎么不合适江宇需要锻炼的机会，这个项目正好可以让他成长。
那我呢我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这样拱手让人
她皱了皱眉：林深，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事务所是团队作战，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我忍不住笑了：团队作战那之前江宇败诉的时候，怎么不说团队作战
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而且，我继续说，王总明确表示是因为我的专业能力才选择合作，现在你却要换人，这不是打事务所的脸吗
我会和王总解释清楚的。她的语气变得强硬，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我看着她坚决的表情，心里彻底凉了。
原来在她心里，我的价值就是帮她打江山，然后让给别人享受。
好，我知道了。我站起来，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她也有些心虚，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时她叫住了我。
林深，你不要多想，我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要相信我。
我冷笑：苏晴，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欲盖弥彰
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没有反驳。
我推门而出，留下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当天下午，江宇兴高采烈地跑来找我。
林律师，听说王氏项目要交给我负责他的眼神里满是兴奋。
是的。我头也没抬。
那以后还请您多多指导。
不用了，既然交给你了，就你全权负责吧。
他似乎听出了我话里的冷淡，讪讪地说：林律师，您不会介意吧
我抬头看他，这小子明知故问。
我介议有用吗
他脸色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得意的神色。
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下定了决心。
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
当天晚上，我给赵雅打了电话。
师妹，上次你说的那个机会，还有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惊喜的声音：当然有效，你是想...
我想换个环境。
太好了！我马上联系那边，这几天就能给你答复。
挂断电话后，我感到一阵轻松。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怎么挽回也回不到从前。
与其在这里受委屈，不如重新开始。
那天夜里，苏晴加班到很晚才回来。
我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但没有睡着。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以为我睡着了。
洗漱的时候，我又听到她在打电话。
江宇，明天记得准备好资料...对，王总比较看重细节...好，早点休息。
她每天晚上都要给江宇打电话，这已经成了习惯。
而我这个丈夫，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她上床后，我装作刚醒的样子：加班到这么晚
嗯，和江宇讨论明天的会议。她很自然地说出了江宇的名字。
哦。我没有多说什么。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我：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她伸手摸我的额头：没发烧，明天记得多休息。
她的关心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她还记得关心我，但这种关心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表面。
苏晴，你还爱我吗我突然问。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们是夫妻，当然相爱。
这个回答很官方，很安全，但没有温度。
我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对我的感情，正在慢慢消退。
而对江宇的关注，正在慢慢增加。
这就是现实，残酷但真实。
6
三天后，我接到赵雅的电话，她帮我联系的律师事务所愿意开出年薪两百万的条件挖我。
这比我现在的收入高出一倍。
考虑得怎么样赵雅问。
我需要再想想。
理解，毕竟这是人生大事。不过机会难得，你要抓紧时间决定。
挂断电话后，我陷入了沉思。
离开这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放弃和苏晴共同打拼的事业，意味着我们的婚姻将面临更大的考验。
但留下来又如何继续忍受她对江宇的偏爱继续做一个可有可无的边缘人
正在纠结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江宇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
林律师，王氏集团的合同我看了，有几个条款不太明白。
我接过合同看了一眼，都是些基础的法律条款，以他的水平确实理解不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耐心地给他解释。
他听得很认真，不时地点头。
林律师，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些我从来没想过。他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我心里冷笑，现在知道我厉害了那之前急着抢我位置时怎么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慢慢学就好了。我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林律师，其实我一直很佩服您。他突然说道，苏律师也经常夸您，说您是事务所的顶梁柱。
是吗我有些意外，苏晴居然会在江宇面前夸我
真的，她说您是她见过最优秀的律师。江宇继续说，不过...
不过什么
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了：不过她也说您最近脾气不太好，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我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原来在苏晴眼里，我不是被边缘化，而是脾气不好。
她还说了什么我努力保持平静。
她说让我多体谅您，毕竟您年纪大了，接受新事物比较慢。
年纪大了接受新事物慢
我今年才三十二岁，正是律师的黄金年龄，在她眼里居然成了老古董
江宇，你今年多大我问。
二十六。他有些得意地说。
六岁的差距，在苏晴眼里就是代沟了
我忽然想起她昨天说的话：江宇年轻有活力，充满激情，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原来她真正在意的是年龄。
我在她眼里，已经成了过气的中年人。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强忍着怒火说。
不客气，我们都是一个团队的。江宇笑得很灿烂。
等他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苏晴这是在用什么标准衡量我
年龄外貌还是新鲜感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十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我拿起手机，给赵雅发了条短信：我决定了，接受那个offer。
很快收到回复：好，我马上安排，明天就可以签合同。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感到一阵解脱。
有些事情，该结束就结束吧。
当天下午，我开始整理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
同事们看到我在收拾东西，都过来询问。
老林，这是要干什么
整理一下，太乱了。我随口敷衍。
但老刘看出了端倪：你不会是要走吧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
消息很快传到了苏晴那里。
她匆匆赶来，看到我已经装了半箱子东西。
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慌张。
收拾东西。我头也没抬。
收拾东西干什么
准备搬家。
她脸色一变：搬去哪里
华泰律师事务所。
这是市里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业内无人不知。
苏晴显然被震惊了：你要去华泰
是的，明天签合同。
她在我旁边坐下，语气有些颤抖：为什么是因为江宇的事吗
不全是。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苏晴，你觉得我们还有未来吗
她被我问得愣住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们的关系，我们的婚姻，还有希望吗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林深，你不要冲动。她最后说道，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你为什么把我边缘化谈你为什么对江宇那么关照还是谈你为什么觉得我老了
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怎么知道...是江宇告诉你的
我没有回答，但她已经明白了。
林深，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忙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站起来，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了，有些事做了就改不了了。
你真的要走她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是的。
那我们呢
我看着她，这个和我共同奋斗了十年的女人，此刻竟然显得如此陌生。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这要看你的选择。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你慢慢考虑。我继续收拾东西，不过我明天就要去华泰报到了。
她坐在那里，看着我把最后几样东西装进箱子。
林深，你恨我吗她突然问。
我停下动作，想了想：不恨，只是失望。
这个回答显然比恨更让她难受。
因为恨还有转机，失望就是彻底的死心。
7
第二天，我正式入职华泰律师事务所。
新的办公室比之前大了一倍，装修也更加豪华。
助理是个很专业的小姑娘，做事井井有条。
林律师，这是您这周的日程安排。她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接过来看了看，满满当当的，看来华泰这边对我寄予厚望。
辛苦了，小李。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笑着说，对了，赵法官说中午请您吃饭。
赵雅的邀请我没有拒绝，毕竟她是我的贵人。
中午在市里最高档的餐厅，赵雅已经在等我了。
恭喜你，华泰的合伙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她举杯向我祝贺。
谢谢你的帮助。我和她碰杯。
客气了，以你的能力，到哪里都会发光发热的。她看着我，不过你这样离开，苏晴那边没问题吧
我苦笑：问题大了去了。
她没有挽留你
挽留了，但是...我摇摇头，有些东西破了就是破了，再怎么修补也回不到从前。
赵雅看出我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便转而聊起工作上的事情。
吃饭期间，我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苏晴打来的。
我没有接，心里需要冷静一下。
下午回到华泰，助理告诉我苏晴来过。
她没说什么，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小李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但心里还是有些波动。
她来找我，说明她还是在乎的。
只是在乎的程度有多深，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下班时，我在停车场遇到了她。
她靠在我的车旁，脸色憔悴，眼睛红红的。
等了多久我问。
一个多小时。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有什么事吗
你真的要这样吗她看着我，眼中满含泪水，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
我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心软了一下。
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苏晴，你告诉我，如果我回去，你能保证什么
我...我会改的。她急忙说，我会对江宇保持距离，我会...
你会什么会重新器重我会在公开场合承认我是你丈夫还是会把江宇开除
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这些她都做不到。
林深，你不要逼我。她最后说道。
我没有逼你，是你逼我的。我看着她，你要我在事务所里看着你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要我忍受被边缘化的屈辱，要我接受江宇抢我的功劳，这些不是逼迫吗
她无言以对。
而且，我继续说，你心里明明对江宇有感觉，却要我装作看不见，这对我公平吗
我对他没有感觉！她急忙否认。
是吗我冷笑，那你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给他打电话为什么他犯错你第一时间想的是保护而不是责罚为什么你觉得他年轻有活力，我却老了过时了
她被我说得脸色发白。
苏晴，你不用骗我，也不用骗你自己。我打开车门，你对江宇动心了，这是事实。
就算是这样，我也可以克制。她抓住我的手臂，我们是夫妻，我不会背叛婚姻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真诚，也有痛苦。
但更多的是挣扎。
她确实不想背叛婚姻，但她也无法否认对江宇的感情。
这种矛盾正在撕裂她的内心。
苏晴，你觉得这样的婚姻有意义吗我轻轻拿开她的手，你压抑自己的感情，我忍受被背叛的痛苦，我们都不快乐。
那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想要的很简单，要么你彻底断了对江宇的念想，我们重新开始；要么我们好聚好散，给彼此自由。
她沉默了很久，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我...我做不到。她终于承认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里。
但同时也让我彻底死心了。
至少她诚实了。
那就这样吧。我上了车，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的。
林深！她拍着车窗，不要，求你不要...
我没有回头，直接开车离开了。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虽然痛苦，但这是最好的结局。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各自解脱。
8
一个月后，离婚协议正式签署。
我们在律师事务所里办理的手续，过程很平静，没有争吵，也没有眼泪。
苏晴签字的时候手有些抖，但最终还是签了。
财产分割按协议执行，房子归你，事务所的股份我也不要了。我说。
她抬头看我：阿深...
不用说了，都过去了。我打断她，希望你幸福。
她的眼眶红了，但没有哭出来。
走出律师事务所时，我们在门口停了一下。
江宇怎么样我突然问。
我...我把他调到别的部门了。她的声音很小。
我有些意外：为什么
我觉得你说得对，有些界限不能越过。
我看着她，心情复杂。
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已经太晚了。
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我说。
她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阿深，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也许吧，时间久了就好了。
我们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没有握手。
就这样平静地分开了，结束了十年的感情。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新买的公寓里吃晚饭。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是我喜欢的风格。
没有了苏晴的唠叨，没有了江宇的威胁，没有了事务所的勾心斗角。
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让我有些不适应。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我不确定，但至少现在我是自由的。
吃饭的时候，赵雅打来电话。
听说你离婚了她的语气小心翼翼。
嗯，今天刚办完手续。
你还好吧
还好，解脱了。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如果你需要人陪的话，我随时有空。
我知道她的意思，但现在我还没有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
谢谢你的关心，我想先静一静。
理解，不过别一个人闷在家里，有空出来聚聚。
挂断电话后，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夜景。
城市的灯火璀璨，每一盏灯后面都有一个家庭，有一段故事。
而我的故事，刚刚结束了一个章节。
接下来会怎样，我不知道。
但我相信，生活总会给我新的可能。
这时，手机响了。
是苏晴发来的短信：谢谢你这些年的付出，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祝你幸福。
我看着这条短信，心里五味杂陈。
想了很久，我回了一条：谢谢你给了我最美好的十年，也祝你幸福。
发完这条短信，我把她的号码删除了。
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需要彻底放下。
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当这段路走完了，就该说再见了。
夜很深，我却没有睡意。
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这些年的照片。
有我们刚认识时的青涩合影，有一起奋斗时的疲惫身影，有获得成功时的开心笑容。
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一段美好的回忆。
虽然结局不完美，但过程是真实的。
我们真正爱过，也真正努力过。
只是命运让我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我把这些照片整理成册，然后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不是要忘记，而是要收藏。
收藏那些美好的回忆，同时为新的生活腾出空间。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华泰上班。
新的案子，新的挑战，新的开始。
一切都在轨道上运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经历了背叛和失望，我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冷静。
我不会再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一个人身上，也不会再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原则。
爱情很美好，但它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还有事业，有梦想，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9
三个月后，我在法院遇到了苏晴。
她看起来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
最近怎么样我礼貌地问候。
还好，你呢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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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华泰的工作很充实。
我们聊了几句，都很客套，像陌生人一样。
江宇怎么样我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她的脸色变了一下：他...他离职了。
离职了我有些意外。
嗯，去了南方的一家事务所。她的声音很轻，临走时说那边发展机会更好。
我明白了，江宇是个现实的人，看到苏晴把他调离核心岗位，知道没有前途了，所以选择了离开。
你还好吧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还好。她强颜欢笑，失去了你，又失去了他，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这话让我心里一阵难受。
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但看到她这样，我还是会心疼。
苏晴，不要这样说。我安慰她，你还年轻，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她苦笑，我已经三十了，错过了最好的年华，还有什么机会
怎么会没有机会你这么优秀，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林深，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和我离婚。
我想了想，诚实地说：不后悔，虽然痛苦，但这是正确的选择。
她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后悔，我很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珍惜你，后悔为了一时的迷恋伤害了我们的感情。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江宇离开时说，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只是想利用我在事务所里的地位。
我心里一沉，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还是很难受。
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苏晴。
她失去了我，又被江宇欺骗，双重打击让她崩溃了。
苏晴...我想要安慰她，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是不是很蠢她擦着眼泪，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失去了真正爱我的你。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纠结了。
如果...如果我们重新开始，还有机会吗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我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睛，心里很痛苦。
她还是那么美，还是我曾经深爱的女人。
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苏晴，我们回不去了。我轻轻抽回手，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愈合。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的希望也消失了。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很轻，是我奢求了。
我看着她失望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但我知道这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我们的感情已经死了，强行复活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苏晴，你要学会放下。我最后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专心经营事务所，专心生活，你会找到新的幸福的。
她点点头，强忍着眼泪：谢谢你，林深。
我们在法院门口分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这一次，我知道是真的再见了。
回到华泰，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看到苏晴的痛苦，我心里也很难受。
但我知道，这是她必须要承受的后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包括我，也包括她。
晚上，赵雅约我吃饭。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她关心地问。
遇到了苏晴。我如实回答。
她怎么样
不太好，江宇离开了，她很后悔。
赵雅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那你呢会不会心软
不会。我很坚决，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复合呢。
我看着她关心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赵雅，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
不用谢，这是我愿意做的。她的脸有些红，林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对我有感觉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
我确实对赵雅有好感，她优雅、知性、善良，是很好的女人。
但我还没有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
赵雅，我...
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她打断我，我不急，我可以等。
她的话让我很感动，也很有压力。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出来。我诚实地说。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的。她的眼神很坚定，因为我觉得你值得。
那一刻，我心里很复杂。
有感动，有温暖，也有压力。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包括赵雅。
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最后说道。
当然。她笑了，我有的是时间。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苏晴是我的过去，虽然美好，但已经结束。
赵雅可能是我的未来，虽然不确定，但值得期待。
而现在，我只想好好生活，好好工作，让自己变得更好。
因为只有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给别人更好的爱。
10
一年后，华泰律师事务所举办年会，我作为优秀合伙人上台发言。
台下掌声雷动，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这一年来，我在华泰的发展很好，业绩突出，被誉为新星合伙人。
更重要的是，我找回了对工作的热情，对生活的信心。
发言结束后，我走下台，赵雅迎了上来。
恭喜你，林律师。她笑得很开心。
这一年来，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虽然还没有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我真诚地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的眼神很温柔。
年会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出酒店。
夜色很美，星光璀璨。
林深，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赵雅突然说。
什么消息
我可能要调到最高法院工作了。
这个消息让我很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就确定了，但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她的声音有些忐忑。
为什么不敢说
我怕你觉得我要离开你。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你不是要离开我，你是在追求更好的事业发展，我支持你。
她的眼神亮了：真的吗
当然，你这么优秀，应该有更大的舞台。
那我们的关系...她有些担心。
我想了想，然后说：赵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愣住了，眼睛瞪得很大：你...你在求婚吗
是的。我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我还没有完全走出过去的阴霾，但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未来。
她激动地哭了：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我们拥抱在一起，在夜色中许下了对彼此的承诺。
半年后，我们举办了简单而温馨的婚礼。
没有邀请太多人，只有双方的家人和最亲密的朋友。
在婚礼上，我看到了意外的客人——苏晴。
她穿着优雅的礼服，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看到我看她，她对我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祝福。
婚礼结束后，她走过来向我们祝贺。
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她的笑容很真诚。
谢谢你能来。我说。
我也要谢谢你。她看着赵雅，谢谢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珍惜。
赵雅很大度地拥抱了她：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苏晴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林深，你找到了真正适合你的人，我很高兴。
她说完就离开了，背影有些孤单，但也很坚强。
我知道，她已经学会了放下，学会了成长。
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好事。
新婚之夜，我和赵雅在阳台上看星星。
你在想什么她靠在我肩膀上问。
在想这一路走来的经历。我搂紧她，如果没有那些痛苦，也许我不会珍惜现在的幸福。
所以说，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意义。她说，包括痛苦的那些。
我点点头：是的，它们让我成长，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那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理解，真正的陪伴。我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她笑了，眼睛里闪着星光。
我们在阳台上拥抱着，看着城市的夜景。
那一刻，我知道我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是惊天动地的激情，而是细水长流的温馨。
不是占有和控制，而是理解和支持。
这就是成熟的爱情，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过去的伤痛已经愈合，留下的只是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疤痕。
而未来，我会和赵雅一起，用心去经营我们的感情，创造属于我们的美好人生。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