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界规定:情绪必须量化管理,过激者将接受净化。>我是林晚,模范市民,情绪波动从未超过安全值。
>直到那天,弟弟因悲伤超标被拖走,留下冰冷的监测环。
>我躲在暗巷崩溃痛哭,一个少年却轻笑着擦去我的泪水。
>第一次见面,我叫陈焰——情绪残次品。他指尖滚烫。
>警报骤然响起,净化部队的蓝光撕裂夜幕。
>陈焰攥紧我的手,无数陌生情感在我体内炸开。
>监控屏数值疯狂飙升,刺耳的警告声响彻城市:发现极端情绪污染源!
>天文台顶,陈焰在追捕中引爆了前所未有的情绪能量。
>看好了,他染血的唇角扬起,这才是活着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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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蓝光,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精准地切割着客厅的每一寸空间。光柱里,灰尘在无声地狂舞。我的弟弟,林默,蜷缩在沙发角落,瘦小的身子缩成更小的一团。他怀里死死抱着那本旧相册——里面是爸爸妈妈模糊的笑脸。他细瘦的手腕上,那枚银灰色的情绪监测环正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猩红警报,冰冷的数字在环面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触目惊心的87%——悲伤阈值严重超标。
目标情绪:悲伤。污染等级:高危。机械合成的女声毫无波澜地从门口传来。两个身着银灰色制服、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的净化队员走了进来。他们的脚步轻得诡异,像猫踩在厚地毯上,只有制服摩擦时发出的微弱沙沙声,冰冷地刮擦着我的耳膜。
我僵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一丝呜咽都挤不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仿佛要挣脱这具名为林晚的躯壳。手腕上的监测环紧贴着皮肤,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震动,像一只蛰伏的毒蜂。我猛地低头,冰凉的环面上,代表恐惧的幽蓝数字正在缓慢攀升:12%…15%…18%……冰冷的警告刺痛着我的神经。不行,林晚,你是模范市民,你必须冷静!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铁锈味在舌尖弥漫开,用尽全力对抗着那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恐慌,把那个失控的数字一点点压了回去。
默……我嘶哑地挤出一点声音,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冰封住,动弹不得。
其中一个净化队员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把夺过林默怀里的相册。相册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啪一声。
还给我!林默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兽般的绝望,那是我妈妈!还给我妈妈!
另一个队员面无表情地抓住他挣扎的手腕,冰冷的金属镣铐咔哒一声合拢。林默被强行拖拽起来,双脚无助地在地板上蹬踹,留下几道微不可察的刮痕。他布满泪痕的小脸绝望地扭向我,那双总是盛满好奇和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哀求:姐姐!姐姐救我!姐姐——
声音被隔绝在门外。沉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合拢,吞噬了那最后一声凄厉的呼喊,也彻底隔绝了那令人心碎的蓝光。死寂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浓稠得令人窒息。唯有我手腕上监测环那代表安全的、象征性的淡绿色微光,像一个无声的嘲讽,幽幽地亮着。
模范市民林晚,情绪稳定,波动值:3%。优秀。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带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楚。我猛地转身,撞开公寓的门,一头扎进外面沉沉的暮色里。城市的霓虹在远处冷漠地闪烁,勾勒出巨大建筑物的森然轮廓,像一头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我跌跌撞撞,只想逃开那间吞噬了弟弟的空荡囚笼。冰冷的夜风刀子般刮过脸颊,钻进单薄的衣领,却丝毫冷却不了血液里奔涌的岩浆。
终于,我拐进一条狭窄、被巨大垃圾箱阴影彻底吞没的后巷。浓重的腐败气味混合着劣质机油的味道,直冲鼻腔。肮脏的墙壁紧贴着我的脊背,粗粝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最后一丝支撑轰然倒塌。
默……破碎的音节终于冲破喉咙,化为再也无法抑制的、野兽般的恸哭。泪水汹涌而出,滚烫地冲刷着脸颊,滴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我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蜷缩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旁,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弟弟被拖走时那绝望的眼神,一遍遍在眼前撕裂重演。手腕上的监测环疯狂震动,尖锐的嗡鸣穿透耳膜。我绝望地瞥了一眼——猩红的悲伤数值如同失控的野马,一路飙升:65%…78%…89%!刺耳的蜂鸣声尖锐地撕扯着神经,像末日降临的警钟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完了。一切都完了。下一个被拖走的,就是我了。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我死死闭上眼,等待着那必然降临的蓝光,等待着那双冰冷的手。
啧,吵死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突兀地在头顶响起。不是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是真实的、带着温度的、属于人类的声音。
我惊骇地睁开眼。
一个身影随意地蹲在巨大垃圾箱的盖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巷子深处唯一一盏残破的路灯,吝啬地在他身后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勾勒出一个瘦削却挺拔的轮廓。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帽子随意地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角。
哭得这么伤心,他歪了歪头,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评价天气,这破地方味道都够糟心了,你还给它加点料
我惊恐地瞪着他,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砂砾,一个字也说不出。手腕上的监测环还在疯狂嗡鸣,猩红的数字在91%上剧烈闪烁,像一颗即将爆裂的心脏。
他却像是完全没听见那催命般的警报,轻巧地从垃圾箱盖上跳了下来,落在我面前,动作无声得像一片羽毛。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旧书页和阳光暴晒过灰尘的干燥气息,瞬间冲淡了巷子里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
喂,他蹲下身,视线与我平齐。帽檐下的阴影里,我隐约看到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燃烧般的好奇。他忽然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出乎意料地温热,极其自然地、甚至称得上轻柔地擦过我的脸颊,抹掉了我腮边冰冷的泪痕。
那触碰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穿透了我冰冷的绝望。我触电般猛地向后缩,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砖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像是被我这剧烈的反应取悦了,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沙哑的笑,那笑声在死寂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别怕嘛,他收回手,随意地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仿佛刚才擦掉的只是普通的灰尘。第一次见面,我叫陈焰。他顿了顿,帽檐下那抹笑容陡然加深,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宣告般的意味,清晰地吐出了那几个字:情绪的……残次品。
残次品这个被社会唾弃、被净化部队无情追捕的标签,他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骄傲
手腕上的监测环骤然发出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尖啸!恐惧数值瞬间冲破95%,鲜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与此同时,另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陌生的情绪毫无预兆地在我身体深处炸开——不是悲伤,不是恐惧,那是一种滚烫的、近乎灼烧的洪流,蛮横地冲刷着我被模范标准束缚已久的神经末梢,激荡起一片从未有过的战栗。环面上,一个全新的、代表着极度兴奋的、不断扭曲的亮橙色数字,如同失控的火焰般疯狂跳动起来!
这剧烈的、双重极端的情绪波动,如同在死水里投下了巨石!巷口上方,那盏原本散发着稳定白光的城市监控摄像头,猩红的警示灯瞬间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极端情绪污染源!坐标锁定!高危等级!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城市的夜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从四面八方的高音喇叭里炸响!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钢锯,瞬间切割开所有伪装的平静!
啧,真麻烦。陈焰啧了一声,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紧张,反而带着点果然如此的厌烦。他猛地抬头,帽檐下那双眼睛里的散漫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如同出鞘的匕首,直刺向巷口上方疯狂旋转的监控探头。
几乎就在警报声响起的同一秒,巷口被一片刺眼欲盲的蓝光彻底吞没!那光芒冰冷、纯粹、带着绝对的秩序感,像一堵实质的光墙,蛮横地堵死了唯一的出路。光芒中,三个高大、肃杀的身影瞬间凝实,银灰色的制服在蓝光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全覆盖式的头盔遮蔽了所有表情,唯有肩头不断旋转的蓝色警示灯,像冷酷的独眼,死死锁定了垃圾箱阴影下的我们。
沉重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踏着被蓝光照亮的肮脏地面,一步,一步,碾压过来。空气骤然凝固,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铅块,狠狠砸在我的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目标确认:陈焰。附加情绪污染源:林晚。执行标准净化程序。为首的净化队员机械地宣告,声音毫无起伏。他抬起手臂,那手臂前端并非手掌,而是一个闪烁着幽蓝能量弧光的发射口,冰冷的能量开始聚集,发出低沉的嗡鸣。
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刚才那股诡异的灼热。完了!我绝望地闭上眼,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起来。
就在那幽蓝的净化光束即将喷薄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攥住了我冰冷颤抖的手腕!那温度高得惊人,像烙铁,烫得我几乎要惊叫出声!
是陈焰!
闭眼!他低吼一声,声音短促而强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下意识地死死闭上双眼。
下一秒,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至极的能量洪流,通过他紧握的手掌,如同决堤的火山熔岩,蛮横地冲进了我的身体!那不是物理的冲击,而是纯粹情感的、精神层面的疯狂爆炸!
无数种全然陌生、剧烈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情绪碎片在我体内疯狂冲撞、炸裂!有焚尽一切的暴怒,有撕裂长空的狂喜,有坠入深渊的绝望,有撕裂胸膛的剧痛,有冲破云霄的自由呐喊……它们不再是冰冷的数字,不再是需要被压制的污染物,它们是活生生的、炽热滚烫的、带着原始生命力的洪流!我的血管里仿佛奔涌的不是血液,而是燃烧的岩浆;我的骨骼在咆哮;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手腕上的监测环发出不堪重负的、濒临破碎的尖锐哀鸣,屏幕上所有数值条瞬间飙升至无法显示的极限,疯狂闪烁着代表最高危等级的、不断扭曲的黑红色乱码!
呃啊——!我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痛苦与某种极致宣泄混合的嘶喊,身体像是要被这股恐怖的力量从内部撑爆!
与此同时,巷子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不是净化部队的光束,而是陈焰!他站立的地方,一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金红与炽白光芒的恐怖冲击波,如同狂暴的飓风,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空气被挤压得发出实质般的爆裂声!
轰——!
刺目的强光穿透紧闭的眼睑,将我的视野烧成一片炽白!巨大的气浪裹挟着垃圾箱碎片、碎石和尘埃,如同海啸般狠狠拍打在我身上!我像一片枯叶被猛地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巷壁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耳边是玻璃被震碎的尖锐爆响、金属扭曲的刺耳呻吟,还有净化队员被能量冲击掀飞时发出的沉重闷响!
强光和巨响渐渐平息,巷子里只剩下呛人的烟尘和刺鼻的焦糊味。我艰难地睁开刺痛流泪的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住。
巷口那堵蓝光墙早已消失无踪。三个净化队员如同被巨锤砸倒的金属雕像,扭曲地嵌在巷口对面的墙壁里,或是瘫倒在破碎的地面上,他们坚固的银灰色制服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头盔碎裂了一角,露出下面毫无生气的半张脸和暗红色的血迹。幽蓝的能量弧光在他们残破的装备上微弱地跳动几下,最终彻底熄灭。那令人窒息的秩序感荡然无存,只剩下彻底破碎的狼藉。
陈焰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我。他微微弓着背,似乎在喘息。那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背后,赫然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边缘焦黑卷曲,暗红色的血迹正迅速洇开,在黑色布料上蔓延出触目惊心的图案。他抬手,随意地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抹开一道刺目的血痕。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
帽檐在刚才的冲击中被掀开,露出他完整的面容。那是一张年轻而锐利的脸,此刻沾着灰尘和血污,却丝毫无损那双眼睛的光芒。那里面燃烧着的东西,比刚才引爆的能量更加灼热,更加疯狂——是愤怒是痛苦还是某种近乎毁灭的、燃烧生命的快意
他染血的唇角,却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上扬起。那笑容不再有丝毫轻佻或戏谑,它被血染红,被痛楚撕裂,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悲壮的骄傲。
看好了,林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剧烈爆发后的喘息,却清晰地穿透弥漫的烟尘,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耳中,我的心里。
他的目光越过狼藉,越过呻吟的净化队员,仿佛穿透了城市冰冷的穹顶,投向某个遥不可及的、自由的远方。
这才是,他染血的唇间,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活着的证明。
远处,更多的、令人心悸的飞行器引擎轰鸣声正撕裂夜空,如同蜂群般由远及近,无数道冰冷的探照灯光柱在城市钢铁森林的上空疯狂地交叉扫射,如同编织着一张巨大的、死亡的天罗地网。凄厉的警报声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疯狂,像垂死巨兽最后的咆哮,响彻整个城市冰冷的夜空:最高警报!最高警报!极端污染源能量爆发!威胁等级:灭世级!全城封锁!重复,全城封锁!
灭世级……全城封锁……
冰冷的字眼如同冰锥,刺穿了我被刚才那场情感风暴席卷得一片混乱的脑海。空气骤然变得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尘埃的颗粒感。手腕上,监测环早已彻底碎裂,只剩下几片锋利的残骸嵌在皮肤里,带来迟钝的刺痛。那曾经代表着模范市民身份的冰冷束缚,此刻只剩下讽刺的碎片。
陈焰的目光从遥远的天际收回,落在我脸上。那双燃烧的眼睛里,疯狂的光芒并未熄灭,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灼热的决绝。他染血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猛地一阵剧烈的呛咳,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一下,更多的血沫从唇角溢出。
走!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咳嗽,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只刚刚引爆了毁灭性能量的手,再次伸向我,掌心依旧滚烫,甚至比刚才更加灼人,粘稠的血液混合着灰尘,让那份滚烫带上了一种粘腻的、令人心悸的真实感。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那只曾擦去我泪水、也曾带来毁灭与重生的手。指尖残留的陌生情感碎片还在我的血管里奔流冲撞,带来阵阵眩晕般的战栗。灭世级的警报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探照灯光柱如同巨大的白色镰刀,在城市上空越来越近地挥舞切割。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那密集的引擎轰鸣中微微震颤。
逃能逃到哪里去这个城市,每一寸空间都被冰冷的秩序和无处不在的眼睛所覆盖。全城封锁,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然而,当我的目光再次触碰到陈焰染血的唇角,触碰到他眼中那团即便重伤也未曾熄灭的火焰时,一种极其陌生的冲动,压倒了灭顶的恐惧。那冲动不是模范市民林晚的理智,而是刚才在他引爆的情感风暴中,某个被彻底唤醒的、原始的、属于生命本身的碎片——它尖叫着,嘶吼着,拒绝被冰冷的蓝光拖走,拒绝成为下一个林默!
我猛地抬手,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冰冷、沾满灰尘和泪痕的手,狠狠拍进他滚烫、沾满血迹的掌心!
走!这一个字从我喉咙里冲出来,嘶哑得几乎变了调,却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惊骇的力量。
十指交扣的瞬间,他掌心的滚烫和我指尖的冰冷猛烈地交融,一股混杂着血腥、尘埃和某种奇异生命力的灼热电流,再次狠狠贯穿了我的手臂!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承受,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属于我自己的反抗的炽热,竟也笨拙地、试探性地,从指尖传递了过去。
陈焰的指尖似乎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被这微弱的火焰灼到。他猛地攥紧!
抓紧了!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狂放的、撕裂一切的狠劲。不再看身后那一片狼藉和越来越近的死亡蓝光,他拽着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决绝地冲进后巷更深处、更浓稠的黑暗里。
城市的警报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在我们身后疯狂撕扯着夜幕。前方,只有未知的、深不见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