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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庄,名叫青石湾。村子里的房屋都是用青灰色的石头垒成的,屋顶上铺着厚厚的茅草。每当雨季来临,雨水顺着茅草滴落,在屋檐下形成一串串晶莹的水帘。

    村口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得三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树下总是坐着几个老人,他们眯着眼睛晒太阳,手里的烟袋锅子冒着袅袅青烟。孩子们在树下追逐打闹,惊起一群觅食的麻雀。

    村里最热闹的地方要数王婆的杂货铺。铺子不大,货架上摆着针头线脑、油盐酱醋,还有孩子们最爱的水果糖。王婆总是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每当有客人进门,她就会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来啦今天要买点啥

    村东头住着李木匠一家。李木匠的手艺是祖传的,他做的家具结实耐用,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他打家具。他的儿子小木头今年十二岁,整天跟在父亲身后转悠,学着刨木头、凿榫眼。木屑沾满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但他从不介意,反而觉得这是最好闻的味道。

    村西头有一口古井,井水清甜可口。每天清晨,妇女们都会挑着水桶来打水。她们一边等着打水,一边聊着家长里短。谁家儿子要娶媳妇了,谁家闺女要出嫁了,这些消息总是最先从井边传开。

    村中央的空地上,立着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庙前常年点着香火,逢年过节时更是香烟缭绕。村里人相信,正是土地公的保佑,才让这片贫瘠的土地年年都有收成。

    春天来临时,村民们开始播种。男人们赶着牛犁地,女人们跟在后面撒种。孩子们在田埂上奔跑,追逐着飞舞的蝴蝶。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混合着野花的香气。

    夏天是最忙碌的季节。金黄的麦浪在风中起伏,村民们顶着烈日收割。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脸上却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傍晚时分,大家聚在打谷场上,一边乘凉一边剥玉米,欢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秋天的青石湾最美。山上的枫叶红了,田里的稻子黄了,天空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这个季节里,家家户户都忙着晾晒粮食,屋檐下挂满了金灿灿的玉米和红艳艳的辣椒。

    冬天的村庄安静了许多。大雪封山时,村民们围坐在火塘边,听着老人讲古。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也温暖了整个冬天。偶尔有外乡人路过,总能受到热情的招待,一碗热腾腾的姜茶下肚,寒气顿时消散无踪。

    村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家有了喜事,都要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摆几桌酒席。娶媳妇、生孩子、老人做寿,全村人都会来祝贺。菜肴不算精致,但都是自家种的蔬菜、养的鸡鸭,吃起来格外香甜。

    去年冬天,村里通了电。当第一盏电灯亮起来的时候,全村老少都挤在王支书家院子里看稀奇。老人们摇着头说这灯太亮,刺眼睛;孩子们却兴奋地又叫又跳。渐渐地,电视机、洗衣机这些新鲜玩意儿也开始出现在村民家中。

    但有些东西始终没变。清晨的鸡鸣,傍晚的炊烟,田间地头的劳作,还有村民们朴实无华的笑容。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却在这片土地上找到了最真实的幸福。

    又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太阳从东山头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青灰色的屋顶上。王婆打开杂货铺的木板门,李木匠的刨子声从院子里传来,井台边又响起了女人们的说笑声。青石湾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小木头这天起了个大早。他轻手轻脚地摸进父亲的工作间,拿起那把被磨得发亮的刨子,学着父亲的样子在木头上推了两下。木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臭小子,又偷用我的工具!李木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小木头差点跳起来。但父亲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教他如何使力。刨子要拿稳,手腕要放松...小木头闻着父亲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感觉心里暖暖的。

    村口的老槐树下,张老汉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他说从前山里有只通灵性的老狐狸,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变成白胡子老爷爷,教村里的孩子认字。我小时候就见过!张老汉信誓旦旦地说,引得孩子们发出一阵惊呼。虽然大人们都说这是张老汉编的,可孩子们还是听得入迷。

    王婆的杂货铺今天来了个稀罕物——一台会唱歌的匣子。村里人都管它叫收音机。王婆小心翼翼地把它摆在柜台最显眼的地方,插上电,扭动旋钮。突然响起的戏曲声把正在买盐的刘婶吓了一跳,手里的盐袋子都掉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老天爷!刘婶拍着胸口,随即又被匣子里传出的唱腔吸引住了。不一会儿,杂货铺里就挤满了闻声而来的村民。大家屏息听着,连咳嗽都不敢大声。小木头挤在人群最前面,眼睛瞪得圆圆的,他实在想不通,这么个小匣子怎么能装得下整个戏班子。

    下午的时候,村里来了个卖货郎。他挑着担子,摇着拨浪鼓,担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头绳、亮晶晶的发卡,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村里的姑娘媳妇们围着他,这个挑根红头绳,那个选个发卡。卖货郎操着外地口音,说着山外面的新鲜事,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傍晚时分,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袅袅升起。李大娘正在灶台前烙饼,面饼在热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香气飘出老远。她家的小花猫蹲在灶台边,眼巴巴地望着。李大娘掰了块饼边扔给它,笑道:馋猫,烫着呢!

    夜幕降临,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村民们吃过晚饭,三三两两地聚在村口乘凉。男人们抽着旱烟,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女们纳着鞋底,聊着家长里短;孩子们在月光下玩捉迷藏,欢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不知是谁提议:咱们唱个歌吧!于是有人起了个头,大家便跟着唱起来。那歌声算不得多好听,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真诚。歌声飘过稻田,掠过山岗,最后消融在温柔的夜色里。

    夜深了,村民们陆续回家休息。一盏盏油灯相继熄灭,整个村庄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蟋蟀还在草丛中鸣叫,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明天,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青石湾时,这里又将开始新的一天,平凡而温暖,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子一样。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公鸡此起彼伏地打鸣。小木头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发现父亲已经不在床上了。他光着脚跑到院子里,看见李木匠正在给新做的柜子刷漆。晨露沾湿了父亲的布鞋,但他浑然不觉,专注地涂抹着每一寸木面。

    爹,我能试试吗小木头凑过去。李木匠看了他一眼,把刷子递过来:手腕要稳,漆要刷匀。小木头紧张地接过刷子,手却抖得像筛糠。油漆滴在木板上,像一滴浑浊的眼泪。

    慢慢来,不急。父亲的大手覆在他手上,带着他一起移动刷子。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婆今天起了个大早,她要赶在集市前去县城进货。她挎着竹篮,踩着露水往村外走。路过土地庙时,她停下脚步,从篮子里掏出三个新鲜的桃子摆在供桌上。保佑我今天生意兴隆。她双手合十拜了拜,这才继续赶路。

    村口的空地上,几个半大孩子正在玩跳房子。他们用瓦片在地上画出格子,单脚跳来跳去。小芳跳得最好,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像只欢快的小鸟。突然她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蹲儿。孩子们哄笑起来,小芳涨红了脸,但很快也跟着笑了。

    中午时分,天空飘来一片乌云。正在田里锄草的赵大叔抬头看了看天,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要下雨了,他对隔壁地里的刘叔喊道,得赶紧把这块地锄完。两人埋头苦干,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在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果然,没过多久雨就下来了。先是零星几滴,接着便成了瓢泼大雨。村民们纷纷往家跑,有人顶着簸箕,有人抱着柴火。雨水打在茅草屋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春蚕啃食桑叶。

    小木头趴在窗边看雨。雨幕中,他看见张老汉家的老黄狗躲在柴垛下避雨,浑身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方向。他抓起一块玉米饼冲进雨里,把饼放在狗面前。老黄狗感激地摇了摇尾巴,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雨停了之后,天空出现一道彩虹,横跨整个村庄。村民们走出屋子,指着彩虹啧啧称奇。王婆的杂货铺前聚了一群人,大家都在议论这场及时雨。下得好啊,地里的庄稼正渴着呢!刘婶笑着说。

    傍晚,西边的天空燃起一片火烧云。李木匠放下手中的活计,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突然对小木头说:明天带你去山上砍木头。小木头高兴得跳起来,他知道这是父亲要正式教他手艺了。

    夜幕降临,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像散落的星星。村民们摇着蒲扇,在自家院子里乘凉。不知谁家传来二胡声,悠扬的曲调在夜色中飘荡,讲述着这个村庄说不尽的故事。

    天还没亮透,小木头就跟着父亲往山上走。露水打湿了裤腿,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李木匠背着锯子走在前面,脚步稳健得像头老黄牛。小木头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兴奋得心怦怦直跳。

    山路越来越陡,林子里弥漫着松脂的清香。李木匠在一棵笔直的杉树前停下,拍了拍树干:这棵好,够直。他取下锯子,示意小木头扶住树干。锯木声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地飞向远处。

    太阳升到树梢时,他们已经放倒了三棵树。李木匠用袖子擦了擦汗,从怀里掏出两个玉米饼,递给小木头一个。父子俩坐在树桩上吃早饭,饼子有点硬,但嚼着嚼着就尝出了甜味。

    爹,你第一次砍树是啥时候小木头嘴里塞满饼子,含糊不清地问。李木匠望着远处的山峦,眼神变得柔和:比你大不了多少,那时候你爷爷也是这样教我的。他摸了摸儿子乱蓬蓬的头发,等这棵树干了,给你做张小书桌。

    下山时,他们遇见了采蘑菇回来的王婶。她的竹篮里装满了新鲜的松茸,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李木匠,给你几个炖汤喝。王婶热情地往李木匠怀里塞蘑菇。小木头注意到,父亲黝黑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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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村里已是晌午。远远就看见杂货铺前围着一群人,原来是王婆从县城带回了一面镜子。女人们轮流照着,整理头发衣襟,发出阵阵笑声。刘婶照完镜子,突然惊叫:我头上怎么有白头发了!大家笑得更欢了。

    下午,小木头帮父亲把木头抬到院子里晾晒。木头刚锯开时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引得几只蜜蜂围着打转。李木匠教儿子怎么用木楔固定木头,怎么判断木头的干湿。小木头学得认真,连额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

    夕阳西下时,张老汉拄着拐杖路过院子。木头啊,他眯着眼睛看那些新砍的木材,这些料子能做不少好东西。李木匠请他进屋喝茶,两个老人坐在门槛上,聊着过去的岁月。小木头蹲在旁边听着,才知道原来村里以前还有更厉害的匠人,能做会转的水车、会响的木鸟。

    夜幕降临,蛙声从池塘那边传来。小木头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经历。父亲粗糙的大手,木头清新的香气,王婶给的那些蘑菇...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窗外,一轮明月悄悄爬上树梢,银辉洒在晾晒的木头上,像是给它们镀了层薄薄的霜。

    第二天一大早,小木头就被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他揉着眼睛跑到门口,看见父亲正在用斧头劈木头。木屑在晨光中飞舞,像一群金色的小虫。李木匠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后背上。

    爹,我能试试吗小木头跃跃欲试。李木匠擦了把汗,把斧头递给他:小心点,别砍到脚。小木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抡起斧头,结果木头纹丝不动,斧头却卡住了。李木匠忍不住笑出声,接过斧头示范给他看:要用巧劲,顺着木纹劈。

    村东头的空地上,几个妇女正在晒豆子。她们把豆荚铺在竹席上,用木棍轻轻敲打。豆子蹦跳着从荚里钻出来,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刘婶一边干活一边哼着小调,时不时停下来擦擦汗。她的女儿小芳蹲在旁边,把掉出来的豆子一颗颗捡回筐里。

    中午时分,王婆的杂货铺来了个稀客——县里的邮递员。他骑着辆绿色的自行车,车铃叮铃铃响彻整个村子。王桂枝的信!邮递员大声喊着。王婆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接过信。那是她在省城打工的儿子寄来的,信纸上还夹着一张照片。王婆捧着照片看了又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下午,李木匠开始教小木头用墨斗弹线。小木头笨手笨脚地把墨汁弄得到处都是,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黑点,活像只小花猫。李木匠也不恼,只是打来一盆水让他洗干净重来。院子里,两只麻雀蹦蹦跳跳地啄食散落的木屑,一点也不怕人。

    傍晚,张老汉又在老槐树下讲故事。今天讲的是山里的神仙,说他们会在月圆之夜下山帮穷人干活。我年轻时就遇到过,张老汉信誓旦旦地说,第二天起来,我家柴垛堆得比房顶还高。孩子们听得入迷,连晚饭都忘了回家吃。

    夜幕降临后,村里突然停电了。各家各户点起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像一只只惺忪的睡眼。小木头和父亲坐在油灯下,李木匠用木头边角料给他刻小马。刀尖在木头上游走,渐渐显出一匹骏马的轮廓。灯花偶尔爆开,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要下雨了。村民们忙着收晾晒的衣物、粮食。王婆站在杂货铺门口,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念叨:我儿子信里说,城里从来不停电...但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羡慕,反而带着几分对这个小村庄的眷恋。

    第一滴雨落下时,小木头已经趴在父亲膝头睡着了。李木匠轻轻把他抱到床上,掖好被角。雨越下越大,敲打在茅草屋顶上,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在这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庄里,又一个平凡而温暖的日子悄然结束。

    连绵的雨下了整整三天。青石湾的土路变得泥泞不堪,村民们出门都得挽起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水走。小木头趴在窗台上,看着屋檐滴水在泥地上凿出一个个小坑。雨水汇成细流,顺着村道往低处淌,最后都流进了村口的老池塘。

    第四天清晨,雨终于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屋顶上,蒸腾起淡淡的水汽。李木匠推开院门,深吸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院子角落里,他前几天砍回来的木头已经吸饱了水分,表面泛着湿润的光泽。

    得重新晾晒了。李木匠自言自语道。他招呼小木头一起把木头搬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木头比前几天沉了不少,父子俩抬得满头大汗。几只麻雀飞来,落在木头上蹦跳,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他们。

    村口的老槐树下积了一洼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张老汉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绕过去,还是溅湿了裤脚。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却在看见树下一群躲雨的蚂蚁时蹲下身来,用树叶给它们搭了座小桥。

    王婆的杂货铺里挤满了人。连日的阴雨让村民们储存的盐和火柴都快用完了。早知道该多备点货。王婆一边给乡亲们拿东西,一边懊恼地念叨。她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时不时还要用围裙擦擦眼镜上的雾气。

    中午时分,村里的孩子们都跑到池塘边玩耍。雨水让池塘涨高了不少,水面上漂着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枝和落叶。小芳和几个女孩在岸边捡漂亮的鹅卵石,男孩子们则比赛打水漂。小石头在水面上跳跃,激起一连串涟漪。

    下午,李木匠开始教小木头用刨子。雨后潮湿的木头比平时更难刨,小木头使出吃奶的力气,脸憋得通红,才刨下一层薄薄的木屑。李木匠接过刨子示范,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看,要顺着木纹。他边说边推,木屑像卷曲的丝带一样从刨子里吐出来。

    夕阳西下时,村里飘起了炊烟。李大娘正在烙韭菜盒子,香味飘出老远。她家的小花猫蹲在灶台边,尾巴尖一翘一翘的。突然,猫儿猛地扑向角落,逮住了一只趁雨天溜进来的老鼠。李大娘笑着扔给它一小块面皮:好样的,今晚加餐。

    夜幕降临,满天星斗格外明亮。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院子里乘凉,摇着蒲扇闲话家常。不知谁家传来口琴声,悠扬的旋律在静谧的夜色中飘荡。池塘里的青蛙此起彼伏地叫着,与草丛中的蟋蟀一唱一和。

    小木头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望着满天繁星。父亲说等他再长大些,就教他认北斗七星。夜风轻轻吹过,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村庄的宁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生活就像门前的小溪,缓缓流淌,平淡却充满生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薄雾,照在青石湾湿漉漉的屋顶上。昨夜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小木头早早地醒了,发现父亲已经不在床上。他光着脚跑到院子里,看见李木匠正蹲在地上摆弄几块木头,眉头紧锁。

    爹,这是要做啥小木头凑过去问。李木匠抬起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给你做个小板凳,等你上学用。他手里拿着一块刨得光滑的木板,边缘还留着树木自然的弧度。小木头蹲在旁边,看着父亲用凿子在木板上凿出一个个精巧的榫眼。

    村东头的空地上,妇女们正在晾晒被雨水打湿的被褥。花花绿绿的被面铺在竹竿上,像一面面彩旗。刘婶一边拍打棉被一边跟旁边的张嫂聊天:听说县城里现在有机器弹棉花,一会儿功夫就能弹好一床。张嫂撇撇嘴:那能有手工的暖和我家的被子可是絮了五斤新棉花。

    王婆的杂货铺今天格外热闹。她新进了一批花花绿绿的文具,铅笔、橡皮、练习本摆满了半个柜台。快开学了,村里的孩子们都来买学习用品。小芳挑了个印着红花的铅笔盒,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小木头则选了一块带着清香的橡皮,凑在鼻子前闻了又闻。

    中午,李木匠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小木头去村后的山坡上采蘑菇。雨后的山林里,各种菌子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小木头挎着竹篮,跟在父亲身后,每发现一丛蘑菇就兴奋地大叫。李木匠教他辨认哪些能吃,哪些有毒:看这个,伞盖上有点点,不能要;这种黄色的闻着有杏仁香,炖汤最鲜。

    下山时,他们路过一片野梨树林。熟透的野梨落了一地,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李木匠捡了几个完整的揣进怀里:带回去给你王婶,她最爱吃这个。小木头偷偷笑了,他注意到父亲说这话时,耳朵尖有点发红。

    傍晚的炊烟刚刚升起,村里就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张老汉家的老黄牛生小牛犊了。村民们纷纷跑去看热闹。小牛犊湿漉漉地站在稻草上,四条腿还打着颤。张老汉笑得合不拢嘴,给围观的孩子每人发了一颗水果糖。

    夜幕降临后,李木匠就着油灯继续做小板凳。小木头困得直点头,却强撑着不肯睡觉,非要看父亲把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油灯的光晕染黄了父子俩的脸庞,墙上的影子随着李木匠的动作摇晃。刨花在脚下堆成小小的一堆,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

    远处传来隐约的蛙鸣,偶尔夹杂着几声犬吠。夜风轻轻吹动窗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这个群山环抱的小村庄里,又一个平凡的日子即将过去。明天太阳升起时,青石湾的村民们又将开始新的劳作,延续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

    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公鸡就争先恐后地打起鸣来。小木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发现父亲已经不在屋里。他跑到院子里,看见李木匠正在给新做的小板凳刷桐油。晨光中,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见,像一幅天然的山水画。

    爹,我能试试吗小木头搓着手问。李木匠把刷子递给他:要顺着木纹刷,不能来回蹭。小木头小心翼翼地涂抹着,桐油的味道有点刺鼻,但他很喜欢看木头在油光下变得温润的样子。一只花蝴蝶飞来,停在未干的板凳上,翅膀一开一合。

    村口的空地上,几个老人正在晒太阳。张老汉今天格外精神,逢人就说他家小牛犊的事。那小家伙可能吃了,一晚上要起来喂三次。他边说边比划,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老黄狗趴在他脚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王婆的杂货铺里,小芳正在挑选发卡。她对着镜子比来比去,怎么也拿不定主意。蓝色的衬你。王婆笑眯眯地说,顺手帮她别在辫子上。小芳红着脸掏出攒了许久的一把硬币,数了三遍才递给王婆。

    中午时分,李木匠带着小木头去给王婶送野梨。王婶正在院子里晒辣椒,一串串红艳艳的辣椒挂在竹竿上,像着了火似的。哎哟,这梨真甜!王婶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忙不迭地用袖子擦,惹得李木匠和小木头都笑了。临走时,王婶硬塞给他们一包刚炒的南瓜子。

    回家的路上,他们看见刘叔正在田里赶牛犁地。老黄牛慢悠悠地走着,犁铧翻开湿润的泥土,散发出特有的腥香。一群麻雀跟在后面,争抢翻出来的虫子。刘叔的草帽破了个洞,阳光透过洞眼在他脸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

    下午,小木头坐在新做的小板凳上,看父亲做木工活。李木匠正在做一个梳妆匣,说是给村长的女儿当嫁妆。他专注地雕刻着花纹,木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小木头看得入迷,连落在鼻尖的木屑都没察觉。

    傍晚,村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张老汉的老黄狗追野兔,不小心掉进了废弃的井里。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把它捞上来,老黄狗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却还叼着那只倒霉的野兔不放。张老汉又气又笑,用干草给它擦身子:你这老馋鬼,差点把命搭上!

    夜幕降临,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小木头躺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数星星。李木匠坐在旁边,慢悠悠地讲着北斗七星的传说。夜风送来远处池塘的蛙鸣,还有隐约的笛声——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在练习。

    油灯的光透过窗纸,在院子里投下朦胧的暖色。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山村里,日子就像门前的小溪,静静地流淌。明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青石湾的屋顶上时,村民们又将开始新的劳作,延续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青石湾,将整个村庄染成朦胧的青色。小木头揉着眼睛推开院门,发现父亲已经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起落间,木柴应声裂开,露出新鲜的木芯,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几只早起的麻雀在柴堆旁跳来跳去,啄食藏在缝隙里的小虫。

    爹,今天教我认北斗七星吗小木头仰着脸问。李木匠放下斧头,抹了把汗:等晚上天晴了再说。他指了指墙角新做的小板凳,去试试合不合适。小木头一屁股坐上去,板凳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但稳稳当当的。他开心地晃着腿,仿佛已经坐在了学堂里。

    村东头的晒谷场上,刘婶和几个妇女正在筛麦子。她们手持圆筛,手腕灵活地转动,麦粒像金色的雨点般落下,夹杂着细碎的麦壳。小芳蹲在旁边,把掉落的麦穗一根根捡起来,扎成小捆。阳光照在她认真专注的小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

    王婆的杂货铺今天格外热闹。她托人从县城捎来了一批新布料,花花绿绿地堆在柜台上。村里的姑娘媳妇们围着挑选,这个扯块花布做衣裳,那个要块蓝布纳鞋底。王婆忙得团团转,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始终挂着笑容。

    中午时分,李木匠带着小木头去后山砍竹子。雨后的竹林格外青翠,竹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李木匠教儿子辨认竹龄:要选两三年的,太嫩的不结实,太老的容易裂。他挥刀砍下一根竹子,刀锋与竹竿相碰,发出清脆的咔声,惊飞了藏在竹丛中的山雀。

    下山路上,他们遇见王婶在采野菜。她的竹篮里已经装了大半篮嫩绿的荠菜和马齿苋。晚上来我家吃野菜饺子吧。王婶热情地邀请,眼睛却看着李木匠。小木头注意到父亲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傍晚,村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张老汉家的小牛犊跑丢了。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寻找,有人往东边玉米地找,有人往西边山坡寻。最后是李木匠在溪边的芦苇丛里发现了它。小牛犊正悠闲地啃着嫩草,见人来也不怕,反而亲昵地蹭了蹭李木匠的手。

    夜幕降临后,李木匠兑现承诺,带着小木头认星星。他们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仰头望着满天繁星。看,那七颗连起来像勺子的就是北斗星。李木匠粗糙的手指在夜空中划出轨迹。小木头睁大眼睛,努力记住每颗星星的位置。夜风轻拂,带着田野的清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村庄的宁静。

    油灯的光透过窗纸,在院子里投下温暖的光晕。在这个群山环抱的小村庄里,日子就像门前的小溪,静静地流淌。明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青石湾的屋顶上时,村民们又将开始新的劳作,延续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

    晨光熹微时,青石湾还沉浸在薄雾之中。小木头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他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发现父亲已经不在屋里。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看见李木匠正在院子里劈竹篾。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但那双粗糙的大手依然灵活地将竹子破成细条,在朝阳下闪着淡金色的光。

    爹,这是要做啥小木头蹲在旁边问道。李木匠头也不抬地回答:编个竹篮,给你王婶装野菜用。他的手指被竹篾划出了几道细小的口子,却浑然不觉。小木头注意到父亲说这话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村口的老槐树下,张老汉正给孩子们讲他年轻时打猎的故事。那野猪有这么长!他夸张地比划着,引得孩子们一阵惊呼。老黄狗趴在他脚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主人,仿佛也在回忆当年的英勇事迹。

    王婆的杂货铺里,小芳正在挑选绣花线。她踮着脚尖,对着阳光比较各种颜色的差别,小脸因为认真而微微皱起。王婆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这个送你,绣完可以装零花钱。小芳惊喜地接过,手指轻轻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花纹,那是王婆年轻时的手艺。

    中午时分,李木匠带着编好的竹篮去王婶家。路上遇见刘叔赶着牛车从田里回来,车上堆满了新割的苜蓿。今年苜蓿长得好啊!刘叔乐呵呵地说,顺手抓起一把塞给小木头,拿回去喂兔子。嫩绿的苜蓿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沾着晶莹的露珠。

    王婶正在院子里晒被子,见他们来了,忙不迭地用围裙擦手。她接过竹篮,惊喜地发现篮底还编了朵小花。这...这手艺真好。王婶红着脸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朵小花。阳光透过梨树的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回家的路上,小木头看见小芳和几个女孩在小溪边洗衣服。她们挽着裤腿站在浅水里,棒槌敲打衣物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小芳的辫子散开了,黑发像瀑布一样垂在身后,随着她捶打的节奏轻轻晃动。

    傍晚,村里突然热闹起来。原来是县里的电影放映队来了,要在晒谷场放露天电影。村民们早早吃过晚饭,搬着板凳去占位置。小木头兴奋地拉着父亲的手,李木匠却先带他去了王婶家。一起去看吧。他低着头说,把另一个新编的小竹凳递给王婶。

    夜幕完全降临时,白色的幕布亮了起来。放映机咔嗒作响,光束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埃。村民们仰着头,脸上映着变幻的光影。小木头坐在父亲和王婶中间,闻着王婶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听着父亲偶尔的低语,感觉心里暖暖的,比看电影还要开心。

    电影散场后,村民们三三两两往家走。手电筒的光在田间小路上晃动,像流动的萤火虫。夜风送来稻花的清香,远处传来几声蛙鸣。在这个群山环抱的小村庄里,又一个平凡而温暖的日子悄然结束。明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青石湾的屋顶上时,村民们又将开始新的劳作,延续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

    天刚泛起鱼肚白,小木头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揉着眼睛推开窗户,看见父亲正在收拾竹篾。昨夜的露水把散落的竹条浸得发亮,李木匠粗糙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其间,正在修补一个破旧的鱼篓。晨雾笼罩着他的身影,像一幅洇了水的水墨画。

    爹,今天要去捕鱼吗小木头赤着脚跑出来,冰凉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脚丫。李木匠点点头:趁早去溪边,晌午鱼就躲阴凉了。他拿起一个用细竹枝编成的小鱼篓递给儿子,这个给你装小鱼玩。鱼篓精巧得像个工艺品,每个孔眼都大小均匀。

    村西头的老井边,几个妇人正在打水。王婶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新褂子,在排队时不住地整理衣角。刘婶眼尖,笑着打趣:哎哟,这衣裳针脚真细,谁给做的呀王婶的脸顿时红得像朝霞,低头摆弄水桶不说话。井绳吱呀作响,水桶沉入漆黑的井底,溅起清凉的水花。

    王婆的杂货铺今天进了新鲜玩意——五彩的玻璃弹珠。孩子们挤在柜台前,叽叽喳喳地挑选。小芳攥着三枚磨得发亮的铜钱,犹豫了很久才选了个碧绿色的弹珠。阳光透过玻璃珠,在她手心投下一小块晃动的光斑,像掬着一汪泉水。

    晌午时分,李木匠带着小木头去溪边下网。溪水清可见底,几尾小鱼在鹅卵石间穿梭。李木匠把渔网撒成漂亮的扇形,网坠入水时溅起银亮的水花。小木头蹲在岸边,把父亲给的小鱼篓浸在水里,看透明的小虾在篓中游窜。对岸的芦苇丛中,一只翠鸟倏地掠过水面,叼起一尾银鱼。

    回村路上,他们遇见张老汉赶着牛车去镇里。老黄牛慢悠悠地走着,车板上堆着几个鼓囊囊的麻袋。去卖新打的核桃。张老汉得意地拍拍麻袋,今年结得多,给你们留了一筐。他从座位底下摸出个布包,里面是还带着青皮的新鲜核桃。

    傍晚,村里飘起炊烟时,小木头看见王婶急匆匆往他家走。她挎着个盖着蓝布的竹篮,头发上还别了朵新摘的野菊花。你爹在吗她小声问,手指绞着衣角。小木头指了指后院,王婶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去。透过窗缝,小木头看见父亲接过竹篮时,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又像触电般飞快分开。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小木头躺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听父亲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李木匠的声音低沉温和,时不时抬头望向王婶家的方向。萤火虫在篱笆间飞舞,忽明忽暗的光点像散落的星子。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不知是谁在月下抒怀。

    油灯的光透过窗纸,将父子俩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在这个群山环抱的小村庄里,日子就像门前的小溪,静静地流淌。明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青石湾的屋顶上时,村民们又将开始新的劳作,延续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

    鸡鸣三遍,天边刚泛起蟹壳青,小木头就一骨碌爬了起来。院子里,李木匠正在磨那把用了多年的柴刀,磨刀石与刀刃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嚓嚓声。晨露凝结在刀面上,随着磨刀的动作滚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爹,今天要去砍柴吗小木头蹲在旁边问道。李木匠试了试刀刃,满意地点点头:趁着天晴,多备些过冬的柴火。他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也该学着认认哪些柴好烧了。

    村口的晒谷场上,几个老人正在翻晒新收的稻谷。张老汉拄着拐杖,弯腰捡起一粒掉落的谷子,在掌心搓了搓,吹去糠皮放进嘴里。今年的米甜。他眯着眼睛说,阳光在他皱纹里流淌。老黄狗趴在一旁,耳朵随着翻谷的沙沙声不时抖动。

    王婆的杂货铺里,小芳正在帮母亲选绣花样子。她踮着脚尖,手指在花样册子上来回游移,最后选了个喜鹊登梅的图案。丫头眼光好,这花样喜庆。王婆笑着取出绣绷和丝线。阳光透过玻璃柜台,将五彩的丝线映照得如同彩虹般绚烂。

    正午时分,李木匠带着小木头往后山走。山路两旁的灌木丛中,熟透的山楂像红宝石般缀满枝头。李木匠教儿子辨认各种树木:栎树木质硬,烧得久;松木好劈,但烟大;桦树皮能引火...小木头认真记着,不时捡起一片叶子对着阳光细看。

    下山时,他们绕道去了溪边的野栗林。秋风把栗子从刺壳里摇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李木匠用树枝拨开带刺的壳,捡出里面油亮的栗子。小木头学着他的样子,却被刺扎得直咧嘴。李木匠笑着掰开一个生栗子塞进他嘴里,清甜的汁水顿时溢满口腔。

    傍晚的炊烟刚刚升起,村里就传来一阵喧闹。原来是王婶家做了豆腐,招呼左邻右舍去尝鲜。小木头跟着父亲过去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王婶系着蓝布围裙,额头沁着汗珠,正给大伙儿分热腾腾的豆腐脑。多加点葱花。她给李木匠盛了满满一碗,手指微微发颤。

    月亮升起来时,村民们三三两两往家走。夜风送来稻茬的清香,混合着新米炊饭的甜香。李木匠和小木头走在田埂上,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路过王婶家时,窗纸上映出她低头绣花的剪影,针线在光影间起起落落。

    回到家,李木匠在油灯下修补一个旧箩筐。小木头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看父亲灵巧的手指在竹篾间穿梭。灯花偶尔爆开,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光影。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秋夜的宁静。

    在这个群山环抱的小村庄里,日子就像门前的小溪,静静地流淌。明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青石湾的屋顶上时,村民们又将开始新的劳作,延续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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