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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锤子,我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面上的积水坑,警笛声在雷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手机屏幕亮起时我正把车甩进现场警戒线,匿名短信只有六个字:游戏开始了,正义的使者,雨水顺着我的下巴滴在屏幕上,字迹晕染成血丝般的红痕。

    陆队!实习警员小赵撑着伞跑来,他的制服裤管已经湿透,林法医说这次切割面比前两起更平整。我跨过水洼时闻到熟悉的血腥味混着蜡油焦味,三根白蜡烛在塑料布围成的屏障里摇曳,照亮了水泥地上排列成十字形的残肢。

    林小悦蹲在躯干旁,乳胶手套沾着淡黄色脂肪,她抬头时睫毛上挂着雨水:死者胃部检出朱砂,医用骨锯造成的切口角度都是四十五度。

    我蹲下来查看躯干上暗红的刻痕,手指在距离皮肤两厘米处停住,利未记

    20:27,林小悦的镊子夹起半枚沾血的银十字架,但朱砂是道教驱邪用的,凶手在玩什么行为艺术

    证物袋突然被闪电照亮,十字架断裂处反射的光刺得我眯起眼。技术科的老王在墙角喊:陆队,这里有个新鲜脚印!他举起紫外灯,几个荧光绿斑点组成半个鞋印,延伸向消防通道的铁门。

    我摸出烟盒才发现滤嘴早已被雨水浸软,背后传来张局的声音:媒体已经在问连环杀手传闻了。他黑伞下的脸被路灯切成明暗两半,省厅要求四十八小时内开新闻发布会。

    (2)

    我踢开脚边还在燃烧的蜡烛,那就告诉他们,我们抓到了个精神分裂的圣经推销员。张局皱眉时,我手机又震了一下,陌生号码发来张模糊照片——三年前陈天啸走出法院时冲我做的割喉手势。

    林小悦突然拽我袖子,你看这个。她翻开死者左手掌,掌纹间嵌着几粒透明晶体,不是盐,像是某种化学制剂。

    老王凑过来闻了闻,等等,这味道……他话音未落,仓库顶棚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我们抬头看见生锈的排风扇轰然坠落。我扑倒林小悦的瞬间,铁皮擦着我后脑勺砸进血泊,飞溅的碎骨渣在墙上划出长长的白痕。

    不是意外。我喘着气摸到后颈的血,林小悦的白大褂染上了泥浆和血点,她盯着还在转动的排风扇轴,螺栓切口太整齐了。

    小赵举着枪冲进雨幕,回来时脸色发青:消防通道门锁是被液压钳剪断的,但监控三天前就坏了。我捡起地上变形的蜡烛托盘,底部刻着极小的字母J.D.,和上起案件装尸块的塑料袋标签一致。

    (3)

    回警车时我发现雨刷器下压着张对折的便签纸,铅笔字被雨水晕开大半:你们找到的只是拼图。

    便签背面是复印的旧报纸,三年前青龙帮码头走私案的报道上,被人用红笔圈出了背景里某个警员的侧脸。

    林小悦用镊子夹起便签对着车灯,纸纤维里有教堂常用的乳香树脂,但墨水是医院病历专用的防篡改墨水。

    我发动车子时瞥见后视镜里有黑影闪过,急刹后却只看到被车轮碾碎的蜡烛。车载电台突然刺啦作响,电流杂音中传来童谣旋律,林小悦猛地关掉电源,是《十个小黑人》。她指甲掐进掌心,我解剖第一个死者时,他口袋里装着这首歌的乐谱。

    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此刻像无数蠕动的透明蛆虫,我打开雨刷器最高档,后座传来什么东西滚动的闷响——半瓶医用酒精正在脚垫上打转,标签生产日期是昨天。

    我弯腰捡起那瓶医用酒精,标签上的生产批号在雨水浸泡下已经模糊。这不是我们车上的东西。我拧开瓶盖,刺鼻的气味立刻冲散了车内的血腥味。林小悦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别闻!这浓度至少

    90%,医用酒精最高才

    75%。

    车后窗传来咚的闷响,小赵举着枪冲出去,警靴踩在水洼里的声音像打碎的玻璃。

    我摸出配枪摇下车窗,雨水立刻灌进来打湿了衬衫领口,看见什么了小赵的声音在雨幕中发颤,有个穿黑雨衣的人影,但拐过巷口就不见了。

    (4)

    林小悦用证物袋装好酒精瓶,瓶身没有指纹,但螺纹处有医用橡胶手套的粉末残留。她突然凑近瓶口嗅了嗅,还有股苦杏仁味,可能是氰化物。我立刻按下对讲机,技术科全员戴防毒面具处理证物,重复,按生化污染标准处理。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电流杂音中传来变调的《铃儿响叮当》。我猛砸控制面板时,后视镜里映出小赵惨白的脸,陆队,张局刚来电话,让你立刻回局里。林小悦正在用棉签采集方向盘上的水渍,这不像雨水,PH

    值测试显示弱酸性。

    警局走廊的

    LED

    灯管滋滋作响,张局长办公室飘出浓重的雪茄味。我推门时他正用裁纸刀拆信封,四十八小时破案是省厅的死命令。他甩过来一叠照片,全是陈天啸上周在慈善晚宴的剪彩仪式,扫黑办收到线报,青龙帮最近在清理门户。

    林小悦突然指着照片边缘,这个端香槟的服务生,左手虎口有青龙纹身。我凑近看才发现纹身被手表刻意遮挡,青龙帮核心成员才会在虎口纹身。张局长咳嗽两声,三名死者身份确认了,都是陈天啸赌场的常客,其中一个上个月刚保释出来。

    他们在灭口。我翻着尸检报告,第三名死者胃里的朱砂含量是前两起的三倍。林小悦突然递过平板电脑,我做了毒理分析,三名死者血液里都检出微量东莨菪碱,这种致幻剂黑市俗称听话水。我猛地站起来,所以凶手能让他们乖乖吞下朱砂

    (5)

    技术科老王撞开门冲进来,十字架上血迹的

    DNA

    比对出来了,匹配城中村的黑诊所。他警服后背全湿透了,诊所老板说上周被盗了半箱手术器械,包括两把电动骨锯。

    林小悦快速翻阅着档案,三名死者都在那家诊所打过破伤风针,病历本上医生签名都是J.D.。

    我抓起车钥匙时张局长按住我肩膀,陈天啸现在有市人大代表身份,没有确凿证据别打草惊蛇。林小悦正在给证物袋编号,诊所监控显示,器械失窃当晚有辆黑色路虎在后门停了十七分钟,车牌是陈天啸物流公司的。

    走廊拐角处,小赵正往咖啡机里投币,陆队,交警队刚发来监控,你警车刹车管上的切口是用专业剪线钳造成的。我盯着咖啡杯里晃动的黑液,查查陈天啸名下修车厂的工具租赁记录。

    林小悦突然把手机屏幕转过来,匿名短信的基站定位在码头区,和陈天啸的冷冻仓库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

    技术科的小王抱着笔记本跑过来,陆队,我恢复了工厂监控的删除记录!视频里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抬起头,我认出了那双三年前在证物室见过的眼睛。

    是赵志明,我听见自己声音发紧,当年负责青龙帮物证的内勤警察。林小悦按下暂停键,注意他领口别着的徽章,是双面佛教派的圣徽。

    雨点又开始砸在走廊窗户上,我摸到口袋里那枚变形的蜡烛托盘。林小悦突然说:三名死者左手都检测出二甲基汞残留,这种催化剂只有陈天啸的制药厂在用。

    她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刀闪过冷光,不是宗教仪式,是毒品我正盯着林小悦白大褂口袋里闪过的手术刀冷光,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6)

    陆队,技术科小王的声音在电话里发颤,那个匿名号码又发来定位了,这次是城东废弃的纺织厂。雨水顺着我的鬓角滑到下巴,我抹了把脸,把坐标发我手机上,通知特警队待命。

    林小悦的镊子夹起证物袋里的金属碎片,刹车油管切口有氧化层,至少是两天前动的手脚。她突然凑近我耳边,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方向盘变重

    我回忆着今早开车时的异样感,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昨天送检回来时刹车确实有点软。

    不是简单的失灵,林小悦用棉签蘸取方向盘缝隙里的粉末,凶手在刹车片里掺了石墨粉,这样刹车会逐渐失效而不是突然抱死。

    她的话让我想起三小时前那个差点撞上油罐车的急转弯,当时轮胎打滑的声音像极了动物垂死的哀嚎。技术科的小王抱着笔记本冲进车库,陆队,监控拍到你的车昨晚在局里停车场被人动过手脚!

    画面里穿连体工装的男人正趴在我警车底盘下,鸭舌帽压得极低。暂停,我指着屏幕角落,他右手腕上有反光。林小悦调整对比度后,一个蛇形纹身从袖口露出来,

    青龙帮的暗桩都会在手腕纹竹叶青。小王突然倒吸冷气,这人离开时上了辆银色面包车,车牌和陈天啸海鲜市场运货车的登记信息一致。

    车库顶灯突然闪烁起来,我摸出配枪的瞬间听见轮胎摩擦声。一辆没开车灯的

    SUV

    正朝我们冲来,林小悦拽着我扑向工具架,金属碰撞声里夹杂着玻璃爆裂的脆响。

    是冲压车间的液压剪!我护住她后脑勺,飞溅的碎玻璃像冰雹般砸在背上。那辆车撞开护栏消失在雨幕中,尾灯像是被血染红的眼睛。

    他们急了,林小悦从我怀里挣出来,白大褂上沾着机油和我的血,这说明我们离真相很近。她捡起地上变形的车门,内侧用荧光笔写着游戏第二关的字样。

    (7)

    小王突然指着监控屏幕,陆队,那个匿名号码又更新定位了,这次是纺织厂后面的污水处理池!

    我按着流血的手臂给张局打电话,他却先开口了:陈天啸十分钟前向市局举报你暴力执法。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声,他提供了所谓受害者的验伤报告,正好是你昨天审讯的赌场马仔。

    林小悦突然抢过电话,张局,陆川车上的指纹采集结果出来了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技术科说方向盘上除了陆川,还检出微量橄榄油成分。

    这个细节让我想起陈天啸总爱在办公室点精油灯的习惯,他手上永远带着佛珠和橄榄油护手霜的味道。

    林小悦已经套上新的乳胶手套,去纺织厂前先绕道法医中心,我要对比三个死者指甲里的纤维组织。

    警车发动时仪表盘突然报警,小王趴下去检查线路,见鬼,他们连

    OBD

    诊断接口都动了手脚!

    雨刮器在暴雨中疯狂摆动,后视镜里忽然闪过摩托车灯。林小悦从手套箱摸出强光手电照过去,骑手头盔上的反光贴组成了十字形状。是盯梢的,

    我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巷,他们想知道我们会不会去纺织厂。轮胎碾过水坑溅起的泥浆拍在车窗上,像极了尸体解剖时喷溅的腐败液体。

    停车,林小悦突然抓住我胳膊,前面路口有绊索的反光。我急刹时看见横跨路面的钓鱼线在车灯下泛着银光,线头系着的金属罐正在窨井盖上摇晃。

    小王掏出瑞士军刀割断绊索,是简易燃烧瓶,罐子里装的是乙醇和钾混合物。他声音发颤,这手法和三个月前缉毒队查获的青龙帮自制武器一模一样。

    我下车查看轮胎痕迹,泥地里除了我们的车辙还有两道新鲜的摩托车印。林小悦蹲在路边排水沟旁,有人在这里停留过,她镊子夹起半截烟头,薄荷味的

    ESSE,陈天啸情妇最爱的牌子。

    远处传来雷声,闪电照亮了纺织厂锈蚀的招牌,那团扭曲的钢筋像极了被肢解的人体骨架。那团扭曲的钢筋像极了被肢解的人体骨骼,我握紧配枪踹开纺织厂生锈的铁门。

    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小悦用手电照向地面,血迹拖痕,还有体温。她指尖掠过水泥地上未干的血渍,在指尖搓了搓,混合了抗凝血剂,凶手想让他活着见到我们。

    (8)

    小王突然在二楼喊了声陆队,声音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我们冲上摇摇欲坠的金属楼梯,手电光束里浮动的灰尘像无数细小的幽灵。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缝下渗着暗红液体,我侧身撞开门时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赵志明被绑在电椅上,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十字架。他肿胀的眼皮颤动两下,喉结上下滚动,双......面佛......血沫从他嘴角溢出,林小悦立刻跪下来检查伤口,颈动脉被割开,但做了临时止血,这是场精心设计的表演。她手术刀划开赵志明被血浸透的衬衫,露出腹部用朱砂画的诡异符文。

    是东南亚的邪教符号。我掏出手机拍下图案,闪光灯照亮了赵志明突然瞪大的瞳孔。他痉挛着抓住我手腕,指甲抠进我结痂的伤口,账本......在......话音未落,他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林小悦迅速掰开他下颌,咬舌!快拿压舌板!

    小王从急救包翻出器械时已经晚了,赵志明的瞳孔彻底散大。林小悦掰开他紧握的左手,掌心里粘着张被血泡软的纸条,像是某种化学分子式。她对着灯光调整角度,但第三个碳原子位置画了佛头标记。

    查查陈天啸最近半年的出境记录。我扯下窗帘盖住尸体,布料扬起时露出墙角用蜡烛油粘着的照片。那是三年前码头案发现场,照片边缘有个模糊人影正在往海里扔东西。林小悦用镊子夹起照片,PS

    痕迹明显,但背景里的集装箱编号是真的。

    小王突然指着天花板,陆队,通风管道有动静!我们举枪对准锈蚀的铁栅栏,一只黑猫从里面窜出来撞翻了酒精灯。

    火苗舔舐到地面时,隐藏在水泥缝里的荧光涂料突然显露出完整的邪教阵法。林小悦倒吸冷气,这是双面佛教派的血祭阵,中心点应该摆放圣物。

    我蹲下来摸到阵法中心凹陷的痕迹,大小和十字架断裂面吻合。林小悦从证物袋取出那半枚银十字架,严丝合缝地卡进凹槽。

    地面突然传来震动,小王惊呼着指向西墙,暗门!原本斑驳的墙面缓缓移开,露出里面供奉着的诡异神像——半张脸慈眉善目,半张脸青面獠牙。

    双面佛本尊。林小悦用手电照着神像底座刻的铭文,凡献祭背叛者血肉者,可得无上伟力。她突然停顿,这行小字是后来刻的,原教义里根本没有这条。我凑近看发现覆盖在经文上的蜡油,有人在篡改教义为自己所用。

    神像背后的暗格里整齐码着几十个玻璃罐,每个都贴着照片和日期。林小悦戴上手套取出最近的罐子,是人体组织标本。她转动罐身时液体泛起诡异的蓝光,用戊二醛固定过,这手法太专业了。

    比对我们接手的失踪人口照片。我拿起贴着J.D.标签的罐子,里面漂浮的指骨上还戴着警校毕业戒指。林小悦突然按住我肩膀,听。远处传来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小王冲到窗边,有卡车在倒车,货厢里全是铁桶!

    (9)

    我们冲下楼时卡车已经驶离厂区,但浓烈的汽油味还悬浮在雨中。林小悦蹲下来查看车辙,他们在销毁证据。她指尖沾了些滴落的液体闻了闻,不是汽油,是强酸。小王从泥地里捡起半张被碾碎的标签,和陈天啸制药厂的危化品运输单同款。

    厂房后墙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我们持枪包抄过去时只看到个抽搐的流浪汉。他怀里紧抱着印有青龙标志的金属盒,林小悦掰开他手指的瞬间,盒子里传出机械表走时的滴答声。是定时装置!我抢过盒子扔进污水处理池,爆炸激起的水花里浮起无数药片状的物体。

    林小悦用证物袋捞起几片,甲基苯丙胺,但配方被改良过。她对着光线观察晶体结构,掺了东莨菪碱,这就是听话水的源头。小王突然指着池底反光的物体,陆队,水排干后那里有东西!

    抽水机轰鸣的两小时里,我们找到了被酸液腐蚀的账本残页。林小悦用脱脂棉小心擦拭,还能辨认出部分交易记录。她指着模糊的数字,这个代号佛首的货品,每次出货都对应一起失踪案。

    我翻到最后一页较为完整的记录,上面画着与赵志明腹部相同的符文。林小悦突然夺过残页对着阳光,纸张背面有压痕!她快速拓印出模糊的路线图,像是码头仓库区的平面图,但多了条暗道。

    去查陈天啸当年竞标的港口改造方案。我话音未落,手机收到技术科发来的邮件。附件照片里,陈天啸在慈善晚宴的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银十字架链条。

    林小悦放大图片后呼吸一滞,十字架断裂面的锯齿纹路,和我们找到的证物完全吻合。我盯着照片里那截银十字架链条,雨水顺着手机屏幕滑落,将陈天啸的西装领带晕染成血的颜色。

    码头仓库,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马上申请搜查令。林小悦的手术刀在证物袋上划出细长的反光,来不及了,暴雨会让水位上涨淹没暗道。她突然指向窗外,看大坝方向。

    (10)

    青江大坝的探照灯在雨幕中像模糊的月亮,我猛踩油门时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电流杂音里传来变调的童谣。又是《十个小黑人》,小王在后座敲打键盘,监控显示陈天啸的车半小时前上了大坝。林小悦从手套箱取出强光手电,这不是普通手电,能照出最近十二小时的血迹反应。

    大坝闸口的警卫室空无一人,桌上的咖啡还在冒热气。我踢开虚掩的铁门,手电光束扫到地上一串湿脚印,42

    码的皮鞋,鞋底花纹和陈天啸昨天出席发布会穿的一样。

    林小悦蹲下来用棉签取样,脚印里有码头区特有的海藻成分。小王突然指着监控屏幕,闸门控制台被人为锁死了,但备用电源还在运行。

    我们顺着检修梯下到水闸中层,混凝土墙壁上布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林小悦的手电照出几个暗红色符号,是用血画的邪教符文,但笔触太工整了。

    她指尖擦过未干的血迹,新鲜的人血,混合了抗凝剂。我摸到墙上隐蔽的电子锁,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认证,这规格比市局证物室还高。

    用这个试试,小王掏出赵志明的警员证贴在识别区,绿灯亮起的瞬间我们听见机械运转的轰鸣。暗门滑开时涌出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林小悦捂住口鼻,乙醚和苯丙胺的混合物,他们在批量提纯毒品。手电光束照出成排的玻璃器皿,每个烧杯都贴着佛首标签。

    暗室中央的祭坛上摆着尊双面佛铜像,断裂的银十字架正嵌在佛龛凹槽里。我凑近看发现佛手捧着的不是莲花,而是微型骨锯。仪式道具都是幌子,林小悦用镊子拨开铜像底座,这里有暗格。她话音刚落,佛眼突然亮起红光,整个暗室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触发式报警装置,小王扑向控制台,给我三十秒能切断线路。我举枪对准颤抖的暗门,听见外面传来液压剪的嗡鸣。林小悦突然拽我蹲下,天花板有通风管道,成年男性钻不进去。她白大褂领口的十字架吊坠晃到我眼前,金属光泽里泛着诡异的蓝。

    我们刚把小王拖进管道,暗门就被整个撬开。陈天啸的保镖举着骨锯冲进来,电锯声盖过了雨声。正义的使者,陈天啸站在保镖身后微笑,手里把玩着半枚银十字架,你找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的。林小悦突然甩出手术刀,精准扎进保镖手腕动脉,喷出的血在祭坛上画出道完美的弧线。

    游戏该结束了,我举枪瞄准陈天啸的眉心,你杀线人不是为了灭口,是要用他们的血掩盖账本上的毒品交易记录。陈天啸大笑时露出镶金的犬齿,证据呢市局现在应该收到你受贿的举报信了。小王的声音突然从喇叭里炸响,陆队,看头顶!

    (11)

    探照灯刺目的白光透过检修窗射进来,照亮了藏在水泥夹层里的透明储物柜。成捆的现金和毒品账本在强光下无所遁形,最上层摆着三年前码头案失踪的物证袋。

    陈天啸脸色骤变,不可能,这间暗室没有外部电源......林小悦擦掉手术刀上的血,但大坝备用电源有独立电路。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陈天啸突然撞向消防警报。高压水枪从四面八方启动,账本在暴雨般的水幕中开始溶解。

    我扑向储物柜的瞬间,听见林小悦喊了声小心,陈天啸的保镖不知何时爬了起来,骨锯朝着我后颈劈下。枪响的同时,林小悦的第二把手术刀插进了保镖的眼窝。

    陈天啸趁机冲向暗门,却被湿滑的血迹绊倒。他挣扎时西装撕裂,内袋里掉出半枚带血的银十字架。

    我捡起来对着探照灯,断裂面和祭坛上的完全吻合,DNA

    检测会证明它接触过所有死者。林小悦突然按住我肩膀,听,什么声音

    柴油发动机的轰鸣混着金属扭曲的惨叫从闸门外传来,小王在广播里尖叫:陈天啸的人开车撞闸门!整个暗室开始摇晃,祭坛上的双面佛铜像轰然倒地。

    陈天啸爬起来狂笑,大坝塌了谁都别想活!他转身冲向暗门的瞬间,林小悦甩出最后一柄手术刀,刀尖精准钉进他的小腿肌腱。

    洪水冲破闸门的巨响淹没了一切,我抓着固定储物柜的铁链,看见陈天啸在激流中翻滚。他拼命去够漂浮的账本,却被卷进漩涡前还死死攥着那半枚十字架。

    林小悦的白大褂在浑浊的水流中像一面旗帜,她朝我伸出手,储物柜!把物证袋绑在身上!

    我们被冲出暗室的刹那,探照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只有林小悦的十字架吊坠泛着冷光,像暴雨夜里唯一的星星。我抓着林小悦的手在激流中翻滚,她的十字架吊坠不断拍打在我脸上,像某种冰冷的嘲笑。

    浑浊的江水灌进鼻腔时,我听见远处传来警用快艇的引擎声,坚持住!林小悦的白大褂缠住了我的皮带,她另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个物证袋。

    陆队!这里!小王的喊声从快艇上传来,探照灯扫过水面时我看到了漂浮的汽车残骸。林小悦突然拽着我往右游,那辆车是陈天啸的!她声音被浪花打碎,但银色车尾上888的车牌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快艇上的特警扔下救生圈时,我注意到江面漂着几张湿透的纸片。账本残页!我呛着水去抓,林小悦却先一步用证物袋套住了其中一张,墨迹没完全化开,还能看到佛首字样。小王趴在船舷拉我们上去,陈天啸的车是撞上闸门后失控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了最后画面。

    (12)

    我瘫在甲板上咳嗽,林小悦已经跪着检查物证袋,这张写的是转运记录,六月十七日经手人代号双面佛。她手指在发抖,不是冷的,而是发现了什么,日期和第三起碎尸案死者的死亡时间吻合。

    打捞队到了。小王指着远处亮起的蓝光,三艘作业船正围着沉车位置下放钢索。林小悦突然抓住我手腕,你看这个。她展开的证物袋内层沾着银色碎屑,像是金属氧化后的残留物。

    特警队长递来热咖啡时摇了摇头,车体变形太严重,潜水员说车门都是锁死的。林小悦把咖啡杯放在甲板上没喝,如果陈天啸在车里,现在应该已经溺亡了。她盯着不断冒泡的水面,突然指向某个位置,那是什么

    探照灯照到一团反光的物体随波浪起伏,打捞员用网兜捞起来时,我们都看清了那是半枚银十字架。断裂面完全吻合!小王戴着橡胶手套举起证物袋,和前三起案发现场找到的能拼成完整一个。

    林小悦却盯着十字架链条的断口,切口太整齐了,像是被专业工具剪断的。她转向我,陈天啸会故意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吗我摸着十字架上细微的划痕,除非这不是他平时戴的那个。

    打捞队长突然在对讲机里喊起来,发现遗体!我们冲到船舷时,潜水员正把一具西装包裹的尸体托出水面。林小悦戴上手套蹲下来,面部严重肿胀,但金牙位置和陈天啸的牙科记录一致。

    右手!看他的右手!小王突然叫道。尸体紧握的拳头里露出银光,法医掰开后发现是另外半枚十字架。林小悦把两半十字架拼在一起,严丝合缝的断面上还沾着暗红痕迹,血迹已经氧化发黑,至少是三天前沾上的。

    特警队长翻着尸体口袋,钱包、手机都没了,但这个还在。他举起密封袋里的钥匙卡,上面印着陈天啸制药厂的

    logo。林小悦突然凑近尸体领口,等等,他西装内衬有线头。

    她用镊子挑开缝线,从夹层里扯出张透明薄膜,防水袋里装着微型存储卡。小王立刻掏出笔记本电脑,需要密码才能读取。我盯着屏幕上跳出的密码框,试试双面佛的拼音。

    错误。小王摇头。林小悦突然输入利未记

    20:27,屏幕闪了闪,跳出十几个文件夹。最上面的视频文件缩略图是码头仓库,日期正是昨天。播放。我声音发紧,画面上陈天啸正在和某个背对镜头的人说话。

    账本都处理完了背影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但左手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在灯光下反光。陈天啸擦了擦汗,线人全部清除,警察会以为只是黑帮内斗。他忽然压低声音,但那个女法医查到了朱砂......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一个画面是陈天啸惊恐地看向镜头外。林小悦按下暂停键,看这个角度,偷拍设备装在十字架吊坠里。她转向打捞队长,麻烦再检查遗体,找找有没有穿刺伤。

    法医掰开尸体衣领时,我们都看到了那个位于锁骨下方的细小孔洞。注射痕迹,林小悦用棉签擦拭,针头直径

    0.5

    毫米,医用级。小王突然指着屏幕,存储卡里还有个加密文档,需要视网膜解锁。

    用死者的。我话音刚落,林小悦已经小心撑开尸体的眼皮。扫描仪绿光闪过,文档解锁后跳出的是一份名单,第一个名字就让甲板上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赵志明后面标注着执行人,而最后一行写着林小悦后面跟着三个红色问号。

    林小悦的镊子掉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是栽赃。她声音很轻,但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刀随着船身摇晃发出细响。我盯着名单上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张局长的名字后面写着合作愉快。

    (13)

    打捞队长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又发现一部手机!潜水员递上来的防水袋里,苹果手机还在锁屏状态。林小悦接过手机对着尸体面部解锁,相册里最新照片是辆停在法医中心后门的黑色轿车,车牌被泥浆故意遮挡,但挡风玻璃反射出拍照者的十字架吊坠。

    陈天啸在死前两小时拍的。我放大图片,车窗缝隙里能看到半张侧脸,那人正在用打火机点烟,左手虎口处的青龙纹身清晰可见。林小悦突然把手机还给我,结案吧,证据链很完整了。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白大褂后领内侧有块新鲜的泥渍,形状像极了监控里那辆银色面包车的轮胎花纹。我盯着林小悦白大褂后领的泥渍,那轮胎花纹像毒蛇般盘踞在记忆里。

    张局长的声音从会议室传来:这次破案全靠各部门通力合作!他拍着我肩膀时,雪茄味混着古龙水呛得我咳嗽。陆队怎么脸色这么差技术科老王递来咖啡,杯底压着张对折的纸条。

    我借着咳嗽展开纸条,上面打印着朱砂报告被替换六个字。林小悦正在投影仪前讲解尸检报告,三名死者胃内容物均检出朱砂成分,纯度高达

    99%。

    她激光笔的红点停在数据栏,我注意到表格边框有细微的像素错位。原始数据应该显示不同纯度,我凑近屏幕指着色谱图,这个峰值不对。

    张局长突然插话:专案组明天解散,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他递给我的结案报告上,朱砂检测那页的纸张厚度明显不同。

    林小悦收拾投影仪时,U

    盘从她口袋掉出来,我弯腰捡起时闻到熟悉的苦杏仁味。谢谢,她指尖擦过我手心,这是上周的备份资料。我盯着

    U

    盘侧面用指甲划出的十字刻痕,和案发现场找到的一模一样。

    (14)

    会议室人群散去时,小王在门口欲言又止。监控室刚调了档案室记录,他声音压得极低,昨晚有人动过朱砂样本。

    我跟着他穿过走廊,监控屏幕上穿着米色风衣的背影正在操作电脑。这身形......小王偷瞄我的表情,像不像林法医画面里那人突然回头,摄像头却正好被飘过的文件袋挡住。

    我拍下监控时间戳直奔证物室,柜门锁芯有新鲜划痕。陆队林小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听说你找我

    茶香掩盖不住她手套上残留的乙醇气味,我注意到她左腕多了条从没见过的银链。朱砂样本少了两克,我推开证物柜,正好是复检需要的量。

    她茶杯突然倾斜,热水洒在登记簿上。抱歉,林小悦用纸巾擦拭时,袖口露出半截纱布,今早解剖时划伤了。

    我抓住她手腕,纱布边缘渗出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伤口消毒了吗我拇指擦过她脉搏,那里跳得比平时快两拍。用了新到的碘伏,她抽回手时,茶渍已经晕染了最关键的数据栏。

    档案室电脑突然响起提示音,屏幕上跳出邮件发送成功的动画。我抢过鼠标点开记录,收件人地址是串乱码,附件名却是朱砂

    _

    最终版.pdf。技术科刚恢复的删除记录,

    小王探头进来,原始报告显示三名死者的朱砂纯度分别是

    87%、92%

    和

    64%。林小悦的茶杯当啷掉进垃圾桶,不可能,我亲手做的检测......

    张局长带着两个生面孔警员出现在走廊,陆川,省厅要单独听你汇报。他皮鞋碾过地上湿透的纸巾,鞋底沾着熟悉的红褐色粉末。

    我侧身让路时,瞥见林小悦的风衣内衬闪过金属反光,那形状像极了手术刀柄。对了,张局长回头露出公式化微笑,林法医下周借调到省厅,手续都办好了。

    我借口拿资料溜进技术科,老王正在分析监控视频。看这个,他定格某个帧数,风衣人转身时领口飘起的角度,实际身高应该比林小悦矮五公分。他调出另一段仓库监控,但走路时左肩下沉的习惯动作完全一致。屏幕突然蓝屏,跳出一行红色警告:文件已加密。

    (15)

    林小悦的脚步声停在门外,陆队,能帮我签个字吗她递来的调职申请表上,省厅盖章的印泥还没干透。我钢笔悬在纸上,你什么时候申请的今早,她睫毛在灯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张局说您已经同意了。申请表背面蹭着朱砂粉末,在指纹识别区糊成一片红。

    小王突然撞开门,陆队!打捞队从陈天啸车里找到的手机解密了!他平板电脑上是段模糊录音,背景里有规律的滴答声。......替换报告要快......陈天啸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那个女法医太敏锐了......录音戛然而止,最后半秒捕捉到打火机开盖的脆响。

    林小悦的白大褂口袋突然震动起来,她摸出手机的瞬间我看到了锁屏照片,是法医中心后门那辆黑色轿车。我该去准备交接材料了,她后退时撞翻了试剂架,玻璃瓶在地面炸开的声响中,我听见她钥匙串上十字架吊坠的轻微碰撞声。

    档案室空调出风口飘下一张纸,正好落在我鞋尖前。那是被撕碎的原始报告拼贴件,边缘还粘着医用胶带。我蹲下时闻到淡淡的乳香,和案发现场便签纸上的树脂气味相同。纸张背面用铅笔写着:他们连尸体都会调包。

    走廊尽头传来林小悦哼唱的童谣,走音的旋律像钝刀割着神经。我追出去时只看到电梯门缓缓关闭,楼层指示灯在B2停住,那是法医中心冷库所在的楼层。

    监控室里,小王正放大某个画面,陆队,你看这个。林小悦刚才站过的位置,地砖上留着半个带泥的鞋印,花纹和打捞队拍摄的轮胎纹路完全吻合。我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个带泥的鞋印,轮胎花纹像毒蛇般缠绕在脑海里。

    (16)

    解剖室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童谣声,是林小悦在哼《十个小黑人》,每个走音都像针扎在太阳穴上。

    陆队,要跟下去看看吗小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颤抖。我按下通话键时,解剖室的无影灯突然亮起,透过磨砂玻璃映出林小悦晃动的剪影,她正在给手术刀消毒。

    我推开解剖室的门,冷气混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林小悦背对着我,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的泥点,来得正好,帮我按住这个。她头也不回地递来镊子,不锈钢托盘里躺着从陈天啸尸体取出的存储卡。

    你什么时候开始戴十字架了我接过镊子,故意碰了碰她领口泛着冷光的吊坠。林小悦的手停顿了半秒,上个月生日礼物,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的手术刀划开存储卡外壳,金属摩擦声盖过了我逐渐加快的呼吸。

    托盘里的生理盐水突然泛起涟漪,我注意到她左手腕的纱布渗出了蓝色液体。伤口恶化了我假装去扶她胳膊,指腹摸到纱布下坚硬的异物轮廓。林小悦抽回手时碰翻了酒精灯,火苗在存储卡上烧出焦黑的十字形。

    小心点,她弯腰去捡,后颈露出半个褪色的纹身,是双面佛教派的莲花标记。我踢开滚到脚边的酒精瓶,三名死者的朱砂纯度报告,为什么要替换数据林小悦直起身,手术刀在她指间转出银色的弧光。

    解剖台上的无影灯突然闪烁,照亮了她瞳孔里一闪而过的猩红。你知道陈天啸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吗她突然用镊子挑起存储卡残片,他说他们连尸体都会调包。冷柜发出嗡鸣,某个抽屉自动滑开半截,露出裹尸袋上赵志明的标签。

    我摸向配枪的手被她的手术刀抵住,别紧张,只是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林小悦用刀尖挑开裹尸袋拉链,里面是空的,只有张泛黄的照片粘在底部。照片上是三年前的码头,年轻的林小悦穿着警校制服站在陈天啸身边。

    那晚销毁证据的不止赵志明,她的刀尖划过照片上自己的脸,还有这个冒牌货。冷柜突然全部弹开,十几个裹尸袋里都是长相相同的女性尸体,每具左手虎口都有青龙纹身。

    童谣声又响起来,这次是从每个冷柜的扬声器里传出。林小悦的十字架吊坠在声波中高频振动,裂成两半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微型摄像头。游戏该结束了,她撕开左腕的纱布,皮下植入的芯片正在发蓝光,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死者胃里会有不同纯度的朱砂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张局长带着特警冲进来,枪口却对准了我。嫌疑人陆川,你涉嫌篡改证据!他的皮鞋碾过地上的十字架碎片,鞋底沾着和档案室相同的红褐色粉末。林小悦退到阴影里,白大褂下摆露出黑色战术靴的鞋尖,花纹和轮胎印完全吻合。

    存储卡里是陈天啸的认罪视频,我慢慢举起双手,他提到警局内鬼会戴十字架形状的通讯器。张局长的枪管微微发抖,汗珠从他鬓角滑到下巴,在制服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林小悦突然把手术刀扔进托盘,金属碰撞声让所有人转头。认罪视频在我这儿,她举起真正的存储卡,不过先看看这个。解剖台显示屏亮起,画面里张局长正在和陈天啸碰杯,背景是双面佛祭坛。

    (17)

    特警队的枪口齐刷刷转向张局长,他后退时撞翻了标本架,玻璃罐在水泥地上炸开。林小悦趁机拽住我胳膊,冷柜后面!她按动机关,暗门滑开的瞬间,我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

    暗室里摆着完整的毒品账本和三年前失踪的物证,最醒目的是墙上钉着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血十字。林小悦的白大褂擦过我的脸,现在信我了吗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针孔,他们给我注射了定位芯片。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小王的声音透过对讲机炸响:陆队!鉴定结果出来了,所有尸体都是克隆人!林小悦突然把我推进暗门,记住,朱砂纯度差异是因为...枪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暗门在她染血的笑容前迅速闭合。

    我在通风管道里爬行时,摸到口袋里不知何时多出的

    U

    盘。上面用血画着简笔十字架,和林小悦吊坠的裂痕形状一模一样。管道尽头传来浪花声,透过铁丝网能看到打捞船还在江面作业,而陈天啸的银色车顶在探照灯下像块浮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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