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若没撞见陆砚，我的十五岁夏天，应该是浸在刷题中的一潭死水。可盛夏裹挟着凤凰花热烈的穿堂风，拂过我的脸，在少女的青春里泛起涟漪。1
阳光照进学校的旧温室，角落积灰的陶土盆，绿萝在旺盛生长。
我正偷偷为一个人的寂静而窃喜。
却撞见陆砚正在画画，他的衬衫袖口沾了一点颜料，像我心里突然打翻的调色盘。
同学，借过。他声音温润清澈，对眼的那瞬间，我的心跳砰砰砰，手一抖，图册哗啦掉到地板上。
他弯腰捡书，荷尔蒙的气息让我涌来。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是心动的气味。
从那以后，我常常绕远路走温室小径。
蝉鸣最盛的午后，他坐在实验台画颜料，白衬衫被阳光晒出浅浅的金边；秋风初起时，他抱着画具经过，衣角被风卷起。我把这些画面藏进眼睛，埋入心底。
每周三午休，我抱着课本躲在温室角落，假装背英语单词，目光却偷偷地望向那少年。
有次他突然转头，我慌忙低头，心跳得特别快，好像心思被看穿一样。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我撑着伞跑到小径，看见他站在温室檐下，怀里裹着校服，里面传来微弱的鸟叫声。走近才发现，他救了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鹦鹉。
这个小鸟受伤了，等处理好伤口，我们再放它出去吧。他眨呀眨的睫毛上沾着雨珠。
我们蹲在檐下，他小心翼翼地用面包屑喂鹦鹉，而我用棉签给它上药。指尖相触的瞬间，雷声轰然炸响，分不清是雨声还是心跳。
后来，怦然心动好像成了我的日常。
下雨的清晨，我总在转角遇见他，然后一起撑伞去教室。
银杏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他立在树下，校服裤脚沾着几点泥星。我装作不经意地走近，他却自然地把伞往我这边倾斜。
他会轻声温柔地跟我说早上好，也会关心我吃早餐了没有。
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我们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我偶尔盯着他沾湿的右肩，想问为什么不把伞往自己那边挪一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们一起往前走，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开一圈圈涟漪。
美术室的颜料架前，我们的指尖总会同时触到同一个地方。
我帮你拿吧。他清澈自然的声音牵引了我的心弦。
我慌忙后退半步，看着他接过颜料罐。不小心溅落在调色盘上的点点，像极了我藏不住的慌乱。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呼吸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靠窗的位置，他总在我落座后不久出现。有时候我会透过窗玻璃的反射，偷偷看他的脸两眼。
晚自习的时候，我摊开的错题集上，会悄悄出现可爱的书签，有时候是银杏叶，有时候是手绘的小卡片，每一张都没有署名，但是我在心里却猜到了是谁。
班级的篮球赛，我抱着本站在体育馆场边，看陆砚穿着红色球衣在阳光下奔跑。
他发梢浸着汗水，灵活地运球、传球。当他投进球时，我也混在班里助威的人群中，激动站起来鼓掌。
中场休息时，我攥着矿泉水瓶，在观众席边缘徘徊了很久。走到他休息的长椅旁时，我特别紧张，磕绊说了一声渴了就喝水，然后放下水瓶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轻笑。
谢了。他的声音混着蝉鸣与喧闹，却清晰地落进我耳朵里。
我不敢回头，也没回应，我只感觉脸颊滚烫滚烫地，好像要烧起来了。
2
春天的游泳课，我其实是有点讨厌的，因为我肢体协调能力特别差，老师教过了我还是很害怕水里的触感。
这一天，又有游泳课。更衣室蒸腾的热气里，蓝色泳衣裹着发凉的皮肤，我盯着镜中泛红的耳尖，把自己骂成胆小鬼。
池边飘来消毒水的气味。我穿着泳衣站在池边发抖，一直在做心理建设。
陆砚抱着浮板走来，发梢还滴着水，锁骨处蜿蜒的水珠消失在领口。
他轻言细语地对我说，害怕的话，就抓着我。
我的手指刚搭上他递来的浮板。
突然，他托住了我的腰。
池水漫过脚踝的瞬间，我下意识抓紧他的手臂。掌心下，他的肌肉微微发颤。
放松。他的声音擦着耳畔落下，先学憋气。
他握着我的手腕，教我调整呼吸。
橙子味沐浴露的气息，混着池水的湿气扑面而来。
我埋头入水，却呛了水。
浮出水面时，他及时托住我的手臂，冲着我安慰地笑笑：
没事的，我陪你慢慢练。
我埋进水里的刹那，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再次抬头时呛了水，他及时托住我的后颈，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在我锁骨。
别慌。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泛红的脸颊，睫毛上的水珠落进泳池，漾开细小的涟漪。
我不小心往后仰，后腰撞上池壁。
陆砚往前半步，手臂撑在我身侧，他的气息将我笼罩。
小心。
他不带别的色彩的目光落在我发颤的嘴唇、惊慌失措的脸庞上。
远处传来同学的嬉闹声，我却只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
他的指尖划过我浸湿的手腕，在水面画出隐秘的弧线。
你应该累了，下次再练吧。
他突然托我到扶手处，喘了两口气，耳尖红得滴血。
3
跨年夜的冷风呼呼地，空气里都是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喷香。
我和闺蜜站在广场角落，一人捧着一个烤红薯啃。
远处烟花在夜空炸开，人群的欢呼声混着倒计时声，好像家里的烧水壶水滚了一样。
转身东张西望时，我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微笑的脸。
陆砚站在几米之外，围着深蓝色围脖，睫毛上还有碎碎星星的刚落下来的雪，手里拎着一袋什么东西。
给你的。他把袋子塞进我手里，我好像碰到少年的指尖，暖暖又冰冰的。
透过纸袋就闻到了香香的甜味，应该是好吃的食物。
我盯着他冻得发红的耳尖，有点呆滞地站在原地，紧张说不出话。
闺蜜突然在旁边哇地叫出声：
你怎么知道她最爱吃这家不会是偷偷喜欢上了吧！
我尴尬得脸都干了，用力地扯扯闺蜜的袖子。
陆砚垂眸笑了笑，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data-faype=pay_tag>
倒计时的声浪突然席卷而来，人群开始齐声高喊：十、九、八——
人声鼎沸中，我仰头看着他被灯光照得特别温柔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开口：
陆砚，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特别特别喜欢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等他反应，我拽着石化的闺蜜转身就跑，慌慌张张地，差点在石板路上左脚绊右脚。
大风灌进喉咙，我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顾不上看身后。
回到家，我盯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头像，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小时。
打下的字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发送：刚才...没吓着你吧
我把手机倒扣在床上，连消息提示音都调成了震动。
写完作业，磨蹭到凌晨，才颤抖着点开聊天框。对话框里只静静躺着两个字：谢谢，后面跟着个卡通表情包。
我的心瞬间凉透，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再后来，绿萝渐渐枯萎了，我去温室的频率也少了。
4
要毕业的那个学期，我在家附近的花店挑选送给老师的花束，突然瞥见熟悉的身影。
我心里想：真巧，他怎么也在。
他突然俯身，气息扫过我耳际。我们的指尖同时触到一支白玫瑰，花瓣柔软的触感从皮肤炸开。
这时店员提醒打烊，我才发现天色已晚，手机上满是班长的催促消息。
快迟到了！我抓起花束要跑，陆砚拉住我：我骑了车，送你一起去吧。
坐上单车后座，我却尴尬地不知道手放哪里，盯着手里的花。他提醒我可以扶一下之后，我才敢虚虚地挽住他的腰。
车子拐出巷子，风里飘着老榕树的气息，路过熟悉街道，我心底忽然希望路长一点。
车轮碾过不平的地方，我不受控地撞向他后背，他温柔地说：你可以抱紧点，没关系的。
我终于紧紧的揽住他的腰，感受到少年三十七度的体温，混着淡淡的肥皂气息，一直乱跳的心出奇地平静下来。
第二天清晨，我到班里的时候，教室还没有多少同学。
我伸伸懒腰，正准备掏出我的笔和便利贴，课桌桌洞里一束向日葵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花瓣上滚动的水珠沾湿我的手指，旁边压着张便签，字迹锋劲有力：祝你天天开心。旁边还画了一个笑脸恐龙表情包。
我被丑萌的小恐龙逗笑了，小心地把便签放到我的书包夹层里，有一种收到珍藏品的暗喜。
早读铃声突然叮铃铃地响起来，我打开语文书，一边念书装作若无其事，一边脸颊发烫，忍不住回想那个可爱的小恐龙表情包。
既然画得如此可爱，是形容我吗还是其实他对我有好感我的思绪开始发散。
可是到底为什么，没有接受我的表白呢。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5
上了高中，我和陆砚不在同一所学校，分别在城市两角。
梅雨季的雷阵雨，非常讨人厌，我带伞的时候就不下雨，总挑放学时我没带伞的时候偷袭。
那天傍晚，我抱着书包挤在公交站。雨帘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感觉踏出一步浑身都要被潮湿浸透。而且我鞋袜已经湿透了，黏糊糊地，非常不舒服。
唉，真是倒霉得很，谁来救救我。我惆怅地想，实在不行只能雨小一点冲回去了，然后赶紧洗澡。
远处，有人打着伞突然晃过，我莫名其妙地特别希望那个陌生人是陆砚。
我大概是病了，居然开始不切实际地幻想，一定是言情看多了。
结果下一秒令我瞠目结舌的事情就发生了。
真的是他。
陆砚的身影从雨幕里钻出来，校服裤脚沾满泥点，还在往下滴水。
他把伞轻轻倚在长椅上，运动鞋踩进水洼，溅起水花。
转身就要冲进雨帘。
等等！我脱口喊出声。
他猛地僵住，后背绷紧成一张弓。
我快步追上，伞骨撑起一片空间，影子重叠又分开。
他始终垂着眉眼，雨水顺着伞沿砸在脚边。
恍惚回到初三雨天，他把唯一的伞塞给我，自己淋成落汤鸡。
湿漉漉的，一定很不舒服吧。我在心里叹息。
月考失利那天，我蹲在常去的便利店角落。
车仔面的热气飘在脸上，眼泪却止不住地掉。
旁边冰柜突然哐当打开。
听到有人拿饮料，我赶紧抹掉眼泪。
一抬头，撞见陆砚的身影。
他把热的芋泥啵啵奶茶放在我面前，指尖碰到我发红的脸。
然后摸摸我的脑袋，没说话，就静静看着我。
他转身要走时，我拽住他衣角。
眼泪汪汪仰头看他，睫毛还挂着泪珠。
他攥着手机给我看，屏幕亮着——未发送的短信：我在便利店后门等你
。
他轻轻拍拍我的手，指节蹭过我出汗的掌心。
走到后门，月光混着微弱灯光。
他果然站在那儿，影子被拉得老长。
我鼻子一酸，冲过去抱住他的腰。
紧紧的，想着被推开也要抱够本。
可他没动，两秒后，手轻轻环上我的背。
像熊猫妈妈抱宝宝，笨拙又小心，一下下拍我的背。
抱了好久，我才松开。
恋恋不舍要回家，他递来一袋零食，包装袋还带着他的体温。
然后送我到小区路口，路灯把我们的影子，重叠成了一个。
回到房间的我打开零食袋，发现有一个便利店的三角饭团。
附着的便利贴上写着：收银阿姨说，你总买辣味的。后面依旧附着一个小恐龙表情包，不过这次是一个求抱抱的恐龙。
看到这个，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并且把便签纸压平，跟上次的便利贴放到一个透明盒子里。
不同学校的社团，每年都会组织飞鸽传书，收到朋友的信的那天，我开心了好久，其中有他的，我晚自习一直把信摆在桌子上。
他给我的信纸上面，画着戴斗笠的小恐龙，举着胃药：别再空腹吃辣了，便利店新出的玉米味饭团也不错。
我掏出信封里的另外一张明信片，图案是他们学校的照片。熟悉的、像被橡皮擦过的铅笔字映入眼帘——是陆砚的笔迹。
学校后山的银杏黄了，像你课本里夹的那片。
简单一句话，却让我想起三年前，他会在回家路上那个公园的银杏林，捡起叶子，把做成标本的银杏叶，小心翼翼往我抽屉里塞。
那些年以为是偶然的馈赠，此刻才明白，原来他的喜欢，早就藏在每一片飘落的银杏里，藏在每一句笨拙的关心里。
脉络分明的银杏叶书签藏在明信片下面，叶脉间藏着用0.38mm铅笔写的小字，仔细看上面写着：
周末上学路过你坐的那辆公交，看见你头发翘起来一边，好想帮你梳一梳
。
我攥着书签，好像有一股香香的肥皂味涌入我心上，是他身上衣服的味道。虽然好久也不想动笔，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信封上，觉得时光特别漫长。
手指抚过牛皮纸的纸边，恍惚想起初中时，他总在我午睡后悄悄把我的保温杯拧松半圈。还会给我送热面包，包装袋上用马克笔写着：冷的面包会变硬。
我受凉感冒了，他还会在下了晚自习之后，在女生宿舍大门口等我，把感冒药拿给我。许多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我的心温暖了好多年。
回初中学校看望老师那天，我在旧温室的绿萝墙上发现他的涂鸦。褪色的颜料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下方歪扭的字迹被雨水晕开：要是能更早一点，把喜欢说给你听就好了。
6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周末，陆砚变成了一只快乐黏人小狗，死拽着我往他家跑。美其名曰鉴赏他中学时期的‘艺术杰作’。
推开书房门，阳光照在他的艺术角落，颜料罐东倒西歪，画架上还晾着幅未完成的海岸线，海盐色的浪花里，藏着颗歪扭的爱心。
别、别嫌弃乱……陆砚挠着头往后躲，发梢翘起来，特别像漫画人物的呆毛。
我哈哈哈地笑出声，转身准备到处看看，瞥见角落旧书包上晃荡的小熊挂件——粉白相间的绒毛，绑着一个蝴蝶结，正是我初中毕业准备送他的礼物！
当年我以为弄丢了，抱着书包哭了半节课，后来怎么找都找不到，心疼得吃饭都少扒两口。
我伸手去摸挂件，陆砚瞬间慌了神，扑过来想藏。桌底的杂志和画纸哗啦滑落在地。
我弯腰捡画，半截粉色橡皮屑啪嗒掉出来，花朵图案特别明显——是我初中喜欢用的樱花橡皮！有次考试借给他，之后再也没见着，我还惋惜了好久，以为被他随手丢了。
陆砚站起身，从背后环住我，呼吸打在我颈窝，闷闷的，像个葫芦：
当年你塞给我橡皮，我攥在手里回教室，同学喊我都听不见，高兴得几天没舍得用……
他喉结滚动，手指紧紧地攥着我衣角，你送的挂件，下雨我都揣怀里，怕淋湿了，晚上还放枕头边……
我转身撞进他怀里，眼泪糊了满脸，却笑着掐他脸：你个大笨蛋！我丢了挂件哭那么凶，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收着！
他委屈巴巴眨眼，鼻尖蹭我脸颊：我、我怕你觉得我幼稚……
这话逗得我笑出泪，又听他小声补：后来看你总找，我想还给你，可又舍不得……
还有一次，我在书房坐着无聊，翻出他中学的笔记和课本，看见了一个特别的素描本。我举起来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画，画什么的。
他倾身过来，伸手想拿回本子，却被我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我一页一页地翻看，发现内页密密麻麻全是我的样子。
原来……我指尖发颤，翻开素描本，第一页就是我在新学校门口等公交的场景。晨雾里，我裹着围巾跺脚，发梢沾着片银杏叶，被他用彩铅细细描了纹路。
往后每一页，都是我的日常：课间趴在走廊栏杆数凤凰花，阳光把睫毛染成亮闪闪的颜色；运动会上跑一千五最后一圈快要晕厥的样子，发丝糊在汗津津的额头；甚至有次我生病请假，他画了我趴在桌上，作业本摊开半页错题，铅笔字写着今天她没来，粉笔灰落在她座位上，我偷偷擦了三遍。
最后一页画了一个可爱的小恐龙，旁边是一个像素格子爱心，空白处反复写着同一个名字，又被橡皮擦得模糊不清。
我隐约猜到那个名字是谁，我心里想着，嘴巴也问了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耳朵红红的。
我才明白，原来我们已经互相喜欢了那么久。原来青春不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真好。
我捧着他的脸，指腹摩挲他眼下的淡青色：笨蛋陆砚，你知道吗高中每次路过你学校，我都盼着能撞见你；每次收到你的信，我能高兴一整晚，连作业本都要压着明信片写……
他的眼睛亮亮的，突然用手指擦去我眼角的泪，轻轻吻我的嘴角，声音发颤：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暗恋啊……原来你也喜欢我……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手指抵住他胸口，那你之前为什么给我发好人卡
什么好人卡他一脸疑惑。
我撇嘴嘴，玩他的头发，就之前我跟你表白，你跟我说谢谢呗。
此男子哭笑不得。
我是谢谢你喜欢我呀，那我又说错话了，原谅我吧宝宝~
他拿起手机给我看相册。那个日期里，都是我的照片，毫无形象啃红薯的样子、举着烟花棒比划的动作……
我都被自己逗笑了，陆砚抱着我，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也轻轻地笑出声来。
窗外的风卷着桂花香挤进来，吹得窗帘乱晃，拂过画架，拂过我的心底。
我们挤在旧书包和素描本堆里，听他讲当年写飞鸽传书时，想要收到我的信的期待；我也告诉他，那些以为是巧合的偶遇，其实是我绕了三条街的奔赴。
阳光里，小熊挂件的铃铛轻轻响，像在为这场迟到的坦白而欢呼。
原来那些藏在余光里的注视，都成了年少时光最甜的秘密。
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所有藏在时光里的心动，最终都成了我们青春里最盛大的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