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用心头血，喂了那块玉整整三年。他说，玉成了，便娶我为妻。
我信了。
傻到，被抽干最后一滴血，死在冰冷的祭台上。
他家人围着我的尸身狂欢。
他只冷冷一句：小念，对不起，我得以家族为重。
一睁眼，回到他跟我表白那天。
他来了，捧着玫瑰，眼里深情款款。
呵，陆哲。
演得真像。
可惜，这一世，我不会再被骗了。
我要用你陆家所有人的罪与孽！
来喂饱它！
让你们，自食其果！
第一章
意识在涣散。
冰冷的玉石，正贪婪地吸食着我最后一丝体温。
耳边是陆家人压抑不住的狂喜。
成了！血玉终于成了！
而我的未婚夫陆哲，那个曾跪地许诺我一生的男人，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
小念，别怪我，家族为重。
去他妈的家族为重。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大学阶梯教室，耳边是同桌与同学小声讨论课题的声音。
我……回来了
快看！是陆哲学长！
天啊，他手上捧着玫瑰！他要跟谁告白
教室的门被推开。
陆哲，一身白衬衫。
他穿过所有人的目光向我走来，眼底的深情一如往昔，演得真好。
周围的同学都开始起哄。
沈念！是沈念！
答应他！答应他！
他站在我面前，将九十九朵红玫瑰递给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沈念，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抬起头，露出一抹混杂着羞涩与狂喜的笑。
轻轻点了点头。
陆哲，这一世，我会陪你好好‘玩’。
我和陆哲在一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全校。
自然也飞到了校花白薇薇的耳朵里。
下午，我从图书馆出来，被白薇薇和她的几个跟班堵了个正着。
她环抱着手臂，下巴抬得像只骄傲的孔雀。
哟，这不是沈念吗
她身边的跟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薇薇姐，有些人啊，就是想靠着一张脸飞上枝头，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白薇薇走上前，故意狠狠撞在我肩膀上。
哗啦——
我怀里的书散落一地。
周围传来阵阵窃笑。
我没生气，反而笑了。
我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捡起书，然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轻声说：薇薇，你今天的香水真好闻。
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我继续微笑着说：就是离我太近了，我有点过敏，会起疹子。
白薇薇的脸，瞬间就绿了。
她大概以为我在骂她。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夜晚，宿舍里一片寂静。
我翻开一个崭新的日记本，在第一页，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白薇薇】
前世折磨我羞辱我最深的人
我的复仇，就从你开始。
第二章
周末，陆哲带我回了陆家老宅。
美其名曰，见家长。
陆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
车门打开，陆哲的母亲，陆夫人，正等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笑容和煦。
这就是沈念吧果然是个灵秀的孩子。
她拉过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
就是太瘦了，我们家阿哲啊，就喜欢有福气的女孩子。
我笑了笑，没说话。
前世，她也是这么说的。
转头就跟佣人吐槽，说我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宴席上，陆家的亲戚们个个都是人精。
嘴上夸着我年轻漂亮，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我的家世背景。
当听说我父母只是普通工薪阶层时，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这时，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就是陆家的定海神针，陆老太君。
也是前世，亲手下令抽干我血的幕后主使。
老太君的目光浑浊又锐利。
她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一个佣人端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恭敬地走了上来。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玉。
一块通体温润，却隐隐透着血色的玉。
孩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太君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陆家的传家宝，血玉。
只有用至爱之人的心头血喂养三年，它才能真正通灵，福泽后代。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这，也是对我们陆家未来女主人的考验。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震惊与感动的神色。
我转头看向陆哲，眼眶泛红。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深情与愧疚。
小念，委屈你了。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
我反手握紧他，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这精湛的演技，成功骗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陆老太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将一个精致的、像古代发簪一样的取血针交到我手上。
从下周开始，每周一次。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我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是林舒雅。
陆哲那个体弱多病的表妹。
也是他藏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我看见陆哲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我的手，快步走了过去。
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眼神里满是怜惜和担忧。
那种眼神，我从未在他看我的脸上见到过。
前世的我，还傻傻地以为，那是表兄妹之间的亲情。
现在我才明白。
原来，所谓的至爱之人，从来都不是我。
我只是一个，完美的、可以随时被牺牲的容器。
很好。
陆哲！
第三章
我的复仇名单上，白薇薇的名字，挂在第一行。
这位大小姐，每周都要去一家昂贵的私人诊所抽血体检。
顺便，再打几针美白。
她还有一个致命的秘密。
她对猫毛，严重过敏。
我特意挑了条她去诊所的必经小路。
路边，几只被我用火腿肠喂得饱饱的流浪猫，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我躲在街角的咖啡店，看着白薇薇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其中一只胆大的橘猫，好奇地凑了上去。
下一秒。
白薇薇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滚开！你这只脏猫！
她嫌恶地一脚踢开那只橘猫。
猫群瞬间被惊扰，在她脚边乱窜。
很快，白薇薇的脸上开始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她捂着脖子，呼吸急促起来。
救……救命……
她惊慌失措地后退，脚下一崴，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臂，刚好磕在路边一块凸起的旧铁皮上。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完美。
我立刻冲了出去，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
薇薇！薇薇你怎么样了！
我扑到她身边，从包里拿出我新买的真丝手帕，死死按住她的伤口。
你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白薇薇疼得眼泪直流，看到是我，她还想骂人。
沈念……你这个扫把星……
我没理她，只是满脸关切地扶着她，嘴里不停地安慰。
去医院的路上，那块白色的真丝手帕，被她的血浸透。
我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抚她，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帕收回了我的包里。
很快，沈念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救助情敌白薇薇的事迹，就在校园论坛上传开了。
所有人都夸我善良大度，是活菩萨。
陆哲也第一时间来探望我。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小念，委屈你了，薇薇她就是被家里惯坏了。
我垂下眼，故作委屈地摇了摇头。
陆哲把我搂进怀里。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一片冰冷。
夜深人静。
我戴上医用手套，将那块早已干涸变硬的手帕摊开。
上面，是白薇薇充满嫉妒与愚蠢的血。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帕上的血迹一点点刮下来，收集进一个特制的密封小瓶里。
看着瓶中那抹暗红。
我笑了。
第一份祭品，到手。
第四章
陆家的密室，比我想象中更阴森。
供台上，那块所谓的血玉静静躺着，幽幽地散发着温润的光。
我按照陆老太君教的先点燃三炷香，拜了拜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
然后，拿出那根妨似簪子的取血针。
针尖刺破指腹，一滴鲜红的血珠沁出，滴落在玉石表面。
血玉似乎轻颤了一下，红光微微亮了几分。
我垂下眼，冷笑一声。
环顾四周无人。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白薇薇血液的小瓶子。
将里面用特殊手法已经溶解了的、充满嫉妒与不甘的血液，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血玉的底座。
玉石仿佛有生命一般，将那些污秽的血，一点点吸收殆尽。
温润的红光中，猛地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黑气。
室内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分。
成了。
我正要收手，密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心脏猛地一缩！
陆老太君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不，是盯着我面前的血玉。
她一步步走进来，拐杖敲击着地面，每一下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今天的玉，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沙哑地开口。
我立刻换上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
可能……可能是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影响了心血的纯度吧
对不起，老太君……
是吗
老太君冷哼一声，根本不信我的鬼话。
她缓缓走近，拿起血玉，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
下一秒，她的脸色骤然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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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她死死瞪着我，厉声喝问：你用的不是自己的血
这上面，有林家丫头常用的安神香的味道！
我慌乱地摇头。
白薇薇那个蠢货！为了讨好陆家，竟然用了和林舒雅同款的安神香！
忽然，我福至心灵。
轻笑了一声。
我反手，轻轻握住她干枯的手腕。
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
老太君，您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血
还是说……
您早就知道，只有陆哲‘至爱之人’的血才有用。
而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人选
老太君那只枯瘦的手，像铁钳一样攥着我的手腕。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迅速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浑浊。
杀意被她藏得很好。
我赌对了，但这还不够。
我必须让她相信，我只是一个愚蠢的、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棋子。
下一秒，我眼中蓄满的泪水决堤而下。
老太君，我……
我的声音抖得厉害，仿佛真的怕到了极点。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听见下人说，陆哲真正喜欢的人是舒雅表妹。
我一边哭，一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我怕，我怕您和陆哲会不要我。
白薇薇她……她总说她用的安神香和舒雅表妹的一样。
我想，或许……或许她的血能让血玉更喜欢我一点……
我语无伦次，将一个恋爱脑的蠢货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内心却在冷笑：对，就是这样，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老太君眼中的审视，果然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者的轻蔑。
她松开我的手，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我的地方。
蠢东西。
她吐出三个字，像是在评价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阿哲需要一个健康的妻子，而舒雅需要一个安稳的未来。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吧
我瘫坐在地上。
老太君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通体翠绿的镯子，扔在我手里。
戴上它。以后，多去陪陪舒雅，让她开心。
这哪里是赏赐。
这是枷锁，是监视，也是……我捅向陆家心脏的通行证。
我颤抖着，将冰凉的镯子套上手腕。
谢谢……谢谢老太君。
我抬起头，脸上挂着感激之色。
她不再看我，转身拄着拐杖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记住，不该有的心思，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整理好衣服，脸上的泪痕早已干透。
走出密室，迎面就撞上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
是陆哲的二叔，陆鸿。
他看到我，又看到我手腕上的镯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哟，这不是阿哲的小女朋友吗怎么，讨得老太太欢心了
他凑过来，一股劣质的酒气让人闻了想吐。
我微笑着退后一步。
二叔说笑了。老太君只是让我，多‘关心’一下家里的每一个人。
第六章
我的复仇名单上，第二个名字，我留给了陆鸿。
我花了一周的时间，伪造了一份关于新型光子芯片的投资计划书。
我约了陆鸿，地点在他最喜欢的私人会所。
他一见我就笑得不怀好意。
小念啊，找二叔有什么事
我将计划书推了过去。
二叔，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公司，他们最近在拉投资……
陆鸿拿起计划书一脸不屑。
可越看，他眼睛越亮。
回报率……百分之三百
他猛地抬头看我。
这事儿，阿哲知道吗老太君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好！好啊！
陆鸿一拍大腿，兴奋地脸都红了。
小念你放心，这件事二叔帮你！
他生怕我反悔，当场就叫人拿来了合同和钢笔。
钢笔是我特意为他准备的礼物，笔尖被我打磨得像刀一样锋利。
他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狂喜之下，激动地一挥手。
锋利的笔尖，在他的手指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哎哟！
他痛得叫了一声。
我立刻冲过去。
二叔！你流血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创可贴撕开。
我用撕下来的包装纸，擦掉他指尖和笔尖上的血珠。
然后帮他把创可贴粘好。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小伤。
小念啊，你先回去，后续的事情，二叔来处理。
我点了点头，退出了包厢。
门关上。
我摊开手心。
那张捏成一团的包装纸上，吸附着他充满贪婪与愚蠢的血液。
第七章
老太君那只镯子，成了我在陆家畅通无阻的令牌。
我提着一盅亲手熬的燕窝。
去探望陆哲的表妹，林舒雅。
她的房间在二楼朝阳最好的位置。
她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裙，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
看到我，她柔弱地笑了笑。
念念姐，你来了。
我把燕窝放在床头柜上。
看你气色不好，特意给你炖了点燕窝补补。
她咳了两声，用手帕捂住嘴。
谢谢念念姐，你真好。
就是阿哲总说，让我别太麻烦你。
他说你学习忙，以后这些粗活让下人做就好。
看，多高明的茶艺。
一句话，就划清了我和她的界限。
我是客，是外人，她是主。
我笑了笑，顺手拿起她床头的中药碗。
良药苦口，表妹要按时喝才行。
我把药碗递给她，指腹不小心沾上了一点药汁。
一股熟悉的、极淡的草药味。
这药方，如果加上一味叫断续草的粉末……
会让人气血两亏，身体越来越差。
真是天助我也。
在陆家住了两天，我摸清了厨房送药的规律。
第三天我借口给林舒雅做早点，溜进了厨房。
我将准备好的断续草粉末，倒进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里。
搅拌均匀。
做完这一切，我悠闲的给自己煎了个蛋。
一周后。
我接到了陆哲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小念，舒雅病重，你……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我挂了电话，嘴角上扬。
医院里，林舒雅戴着呼吸机，奄奄一息。
陆家人围了一圈，个个愁容满面。
老太君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过。
我立刻挤出几滴眼泪，扑到陆哲怀里。
怎么会这样舒雅妹妹怎么突然就……
陆哲抱着我，声音沙哑。
医生说她气血亏空得厉害，需要立刻输血。
我躲在他怀里，目光却锁定了一个正在给林舒雅换药的年轻护士。
我记得她。
前世，她因为偷拿医院的昂贵药品出去卖，被开除了。
是个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人。
我找了个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在走廊的拐角，我拦住了那个护士。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她的口袋。
她愣了一下。
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林小姐刚换下来的那袋血，我要了。
卡里有二十万，密码六个八。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半小时后。
我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医院的后门走了出去。
袋子里，装着一整袋林舒雅的血。
那里面，有对陆哲病态的爱也有对我的轻蔑与怨恨。
还有……被我亲手催化出的，浓浓的病气。
陆哲，你至爱之人的血，我也替你取来了。
开不开心
第八章
这一次，我将陆鸿和林舒雅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贪婪与病气。
愚蠢与怨毒。
完美的鸡尾酒。
当我将这混合物喂给血玉时，密室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血玉不再只是闪过一丝黑气。
而是从内里，透出一股浓郁的、化不开的墨色。
那温润的红光，此刻看来妖异无比。
真漂亮。
第二天，陆家就出事了。
陆鸿投资失败的消息，是老太君砸碎了一套汝窑茶具时传遍整个大宅的。
他跪在地上，哭喊着自己被骗了。
三个亿，打了水漂。
陆哲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躲在楼梯拐角，差点笑出声。
紧接着，是白薇薇。
校园论坛炸了。
她整容前后的对比照、在饭局被富商揩油的艳照，全部爆了出来。
帖子下面，是一片骂声。
活菩萨沈念的名字，又被提了出来。
用来衬托白薇薇的恶毒与不堪。
我一边刷着评论，一边给陆哲发去一条关切的短信。
【阿哲，薇薇同学出事了，我很担心她。】
他没有回。
因为林舒雅，又进抢救室了。
医生说她的身体机能正在以一种无法解释的速度衰败。
陆家大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生怕触了霉头。
我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
陆哲这时候找到我。
深深地看着我。
我二叔的投资项目，是你介绍的。
他说。
白薇薇出事那天，你也在场。
舒雅的身体，是从你开始给她送补品后，才急转直下的。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
小念。
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第九章
陆哲。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你二叔的项目，我拿给你看过。
是你说，不用管他，让他去折腾。
白薇薇的照片，是她自己行为不检。
被人拍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至于舒雅……
我顿了顿，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亲手为她熬汤照顾她。
竟换来是我害了她
就因为……就因为我不是你真正的‘至爱之人’。
所以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对不对
是不是因为那块玉
是不是我的血不够纯净，污染了它。
才给陆家招来这么多灾祸
说着话我整个人摇摇欲坠。
陆哲从审视开始变得动摇。
他没想到，我会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更没想到，我会这么坦诚地，说出我只是个替代品。
这恰恰证明了我的无辜与可怜。
我没有……他想解释。
我不给他机会。
转身冲向茶几，拿起上面的水果刀。
小念，你要干什么！
陆哲脸色大变，冲过来想抢。
我已经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既然你怀疑我，觉得我的血有问题！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划了下去。
血，瞬间涌了出来。
我提着流血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向那间密室。
一脚踹开密室的门。
将手腕上泊泊流出的鲜血，尽数抹在了血玉上。
奇迹发生了。
血玉上那股黑气，在接触到我的血液，迅速消融了。
那化不开的墨色，一点点褪去。
整块玉石，重新变得温润、通透，散发出纯净柔和的红光。
密室里冰冷的温度，也随之回暖。
我做完这一切，瘫倒在地。
陆哲冲了进来，彻底怔住了。
他看着恢复正常的血玉，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我。
脸上，写满了震惊、懊悔，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念……
他冲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声音都在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错了！
他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的衣角，想要为我包扎。
我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你走。
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抱着我，任我捶打，只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我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陆哲。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相信女人的眼泪。
第十章
献祭大典的前一夜。
陆哲推门进来，没有开灯。
小念。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对不起。
我不该怀疑你。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包扎的纱布已经有些松散，隐约能看到下面还未愈合的伤口。
他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我受伤的手。
小念，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抬起头，用一双饱含信任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陆家……他深吸一口气。
有一个秘密。
那块血玉，不是普通的玉。
它关系着整个陆家的气运。
喂养它，是一场必须完成的献祭。
我知道这很残忍，对你很不公平。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演技，比他那个草包二叔可强多了。
我伸出没受伤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是你的祭品，对吗
我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陆哲的身体猛地一震。
不是的！小念你听我说！
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他的声音急切而慌乱，像是生怕我不相信。
只要完成最后的仪式，陆家渡过这次难关，我马上就带你走！
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用一辈子补偿你，好不好
他许诺得那么真诚。
就好像前世，我死在冰冷的玉石前，听到的那句家族为重是我的幻觉。
他见我不说话，突然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我面前。
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小念，求你。
为了我们的未来，再帮我最后一次。
我的泪水，终于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浑身一颤。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我慢慢地，点了点头。
陆哲。
我答应你。
他如释重负，狂喜地将我紧紧抱进怀里。
谢谢你，小念，谢谢你……
我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挂着悲痛欲绝的表情。
心里却在冷笑。
陆哲，不用谢。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当然会帮你。
帮你们整个陆家，整整齐齐地，一起上路。
第二天傍晚。
献祭大典，终于到了。
我穿着陆家为我准备的白色礼服。
陆家大宅的祠堂里，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到齐了。
陆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手里的念珠一颗一颗地拨动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陆鸿站在一旁，眼神贪婪地盯着祭台上的血玉。
陆哲的母亲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
陆哲握着我的手，掌心一片冰凉的汗。
他凑到我耳边，小念，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是啊，很快就结束了。
你们的好日子，结束了。
我捧着那只特制的琉璃瓶。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祭台。
每一步都很稳，很轻。
瓶子里，是我为他们精心调制的鸡尾酒。
有白薇薇的嫉妒。
有陆鸿的贪婪。
还有林舒雅那夹杂着病气与恶毒的至爱。
我最后看了一眼台下的陆哲。
他对我用力点了点头。
我笑了。
很轻，很淡，但所有人都看得见。
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我拧开瓶盖。
将最后一瓶混合了所有罪与罚的祭品，尽数浇灌在血玉之上。
没有预想中的红光大盛。
血玉像是被泼了浓墨，瞬间漆黑如夜。
一股阴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怨气，从玉中轰然炸开！
祠堂里的温度骤降，所有的烛火都开始摇曳不定。
啊——！
第一个尖叫的是陆鸿。
他抱着头，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我的钱！我的钱！
别抢我的钱！
他好像看到无数只手，从地底伸出来，撕扯着他。
角落里被邀请来观礼的白薇薇也开始失声尖叫。
她指着空气，脸上全是恐惧，丑八怪！别过来！
那不是我！不是我！
她的指甲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很快就血肉模糊。
陆哲的母亲惊恐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
别碰我！你们这些下等人，别碰我！
祠堂里瞬间大乱。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陆家人，此刻像见了鬼一样，丑态百出。
现场，唯有三个人是清醒的。
我。
陆老太君。
和陆哲。
老太君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拐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你……你……
而陆哲，他死死地盯着那块漆黑的玉，脸上血色褪尽。
他没有看到钱，也没有看到丑八怪。
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七窍流血的林舒雅。
正从黑玉里缓缓对他伸出了沾满污血的手。
不……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不！舒雅！
他终于崩溃了，猛地转过头。
沈念——！
我听着他嘶吼出的我的名字。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我纯白礼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然后，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
一个发自内心的冰冷刺骨的笑。
陆哲。
我平静地开口。
你想要的至爱之人的献祭，我替你完成了。
我一步步从祭台上走下来。
祝你们陆家……
我在陆哲面前停下，伸出手，轻抚他惊恐绝望的脸。
百年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