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人都说，首席考古专家程怜星爱我如命，将我奉为一生的信仰。她在小腹纹了我的名字，从不让男人近身。
听闻她在无人区受伤，我冒着生命危险赶到。
却看到年轻小助手张越伏在她身上，舌尖划过我名字的纹身。
我心灰意冷，立刻回国联系主治医生。
尽快帮我安排手术。
医生迟疑的问：电休克手术造成的失忆可能无法逆转，你确定吗
我郑重点头。
所有关于程怜星的记忆，我通通不要了。
顾先生，手术预约7天后。
刚出医院，我就收到张越发来的两段视频。
视频中的程怜星没了平时的高贵矜持，像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对我说尽情话的嘴，在张越身下婉转低吟。
我死死咬着嘴唇，在心中默数。
今天，偏偏是我和程怜星恋爱五周年。
多么讽刺的巧合。
【顾霆骁，你平时都不能满足怜星姐吗】
【害她每次都折腾到天亮，我都累死了。】
张越紧接着又发来两条挑衅的信息。
看着屏幕上露骨肮脏的文字，我心脏痛的蜷缩成一团，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我冒着尸骨无存的风险，独闯无人区时。
她却在和别人寻欢作乐。
这一路艰辛，仿佛像个笑话。
霆骁，怎么自己来医院身体哪里不舒服
程怜星的豪车停在我面前，风尘仆仆扑进我怀里。
小心翼翼捧着我的脸，将我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她每次回国都会像这样，连我掉了几根头发都心疼的不行。
我不着痕迹的避开：例行检查，没什么事。
从前我会为这些亲昵的举动甘之如饴，
但此刻，想到这双手曾经抚过张越的身体，我只觉得脏。
程怜星挎着我上了车，搂紧我时，不经意露出锁骨处点点红痕。
我别过头，只当看不见。
车子最后停在知名律所门前。
霆骁，像我这种职业，未来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就算我不在了，我也要你衣食无忧。
从今天起，我的余生，我的财富，我的一切都归你所有。
程怜星眸中深情似海，示意律师拿来厚厚一叠财产转让协议。
攥住我的手，一笔一划强行在受赠人那一栏写下我的名字。
我沉默不语，正斟酌如何开口。
程怜星的手机忽然响了。
只匆匆一瞥，我便看清是张越发来的照片。
他解开衬衫露出腹肌，两条长腿明晃晃的搭在方向盘上。
看背景是将车停在附近的热闹商圈。
【怜星姐，我新买的防偷窥车膜，要不要试一试】
程怜星喉头一紧，眼中浮起晦暗的欲望。
她熄了手机屏幕，有些紧张的看向我。
我捏着笔，将满腹心酸硬生生咽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有事儿
见我似乎没有察觉，她才放松下来，搂住我轻声哄道：
宝宝，电视台急着找我谈一档直播考古节目的合作，我去处理一下好不好
我没拆穿她的谎言，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程怜星在我脸颊甜腻的吻了下，迅速在协议上签了字。
乖，先回家等我，我处理完就回去陪你。
我静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灌进去。
都说女人的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可是程怜星，究竟什么是爱
你在转让协议匆匆签下名字的一刻，
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终于给了我下半辈子的依靠，还是终于可以奔赴另一个男人的约会
我行尸走肉般走出律所，手机忽然收到张越的信息。
【顾霆骁，女人的身体骗不了人。】
【你们很久没做过了吧】
随后发来一个定位。
距离不过两百米。
我大脑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向着那个地点走去。
终于在人来人往的副街上找到了张越的车。
价值百万的越野车，此时有节奏的微微晃动。
防窥膜挡住车内如火的春光，张越饱含情欲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
怜星姐，你什么时候和顾霆骁分手
车子猛的晃了一下，
紧接着是程怜星充斥警告意味的声音：
我说过，我身边的位置只可能是霆骁的。
如果霆骁不开心，你知道后果。
张越装作可怜兮兮：姐姐，你的心，怎么我这儿还硬
或许是为了惩罚，车子摇晃的幅度更大了。
程怜星刻意压抑的喘息断断续续传出来，像催命的魔咒一样往我耳朵里钻。
我捂着耳朵想逃避，可那声音就像钢针，一根一根将我的心脏扎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终于，我流着眼泪落荒而逃。
心脏痛的扭曲成一团，快要喘不过气。
我深呼吸安慰自己。
没关系，很快就不会痛了。
七天后，我会彻底忘记程怜星，再也不会为她心痛了。
或许是当街的刺激令人流连忘返，程怜星两天没有回家。
我乐于这种清净，独自在医院做了手术前的耐受度测试。
电击手术很痛苦，即便是测试的强度都让我痛不欲生。
短短两天我瘦了五斤，记忆也出现了断断续续的缺失。
我担心自己会忘了重要的人，专门准备了厚厚的本子。
将亲人和至交好友的照片都贴在上面，又工工整整写下那些想要铭记的事情。
在这本回忆录快要完成时，程怜星回来了。
她进门时，我正赤脚在地毯上整理照片。
程怜星立刻冲上来，扑进我怀里撒娇。
这么冷的天，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她不由分说把我推到沙发，在我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将我冰凉的脚贴在她胸前捂热。
最近忙着和电视台筹备新纪录片，委屈你了。
贴近时，她身上传来淡淡的草木调香气。
是张越喜欢用的古龙水。
我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漠然的别过头。
她不是忙，只是乐不思蜀罢了。
程怜星以为我在闹别扭，随手拿起那本回忆录：
怎么想起写这种东西了
我敷衍的笑笑：怕自己忘了，想把有意义的事情都记下来。
她表情忽然很受伤，半真半假的问我：那你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也忘了
考古时九死一生都未曾皱一下眉的程怜星，此刻小心翼翼带着讨好。
只要我一个答案，就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
我脱口而出：如果真的忘了呢
她神情一凛，把我抱的很紧，像是要揉进骨血里。
霆骁，别吓我，没有你我不能活。
我永远爱你。
正当我不知如何回答，好在她的电话响了，及时帮我解了围。
程怜星看了一眼号码，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电视台打电话过来，我要接一下。
我木然点头，心中一声冷笑。
程怜星，你怎么能冠冕堂皇对我许下天长地久的誓言，
又心安理得享受另一个男人的肉体
我明明已经看穿了她的虚伪，却仍有一丝侥幸的失落。
如果她再多翻几页就会发现，
在我笔下，连只养过一个月的小狗都有寥寥几页，却唯独没有她。
果然，程怜星刚离开，我又收到了张越的信息。
顾霆骁，你看，就算她回到你身边又怎么样
只要我一个电话，她就会离开你。
我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转身收拾住院手术需要的东西。
没关系，
还有四天就要解脱了。
再也不用为程怜星蹩脚的谎言而心痛。
距离手术只剩一天时，我忽然偏头痛，程怜星立刻叫了家庭医生。
我晕乎乎的躺在床上，发现来家里的几个人里，竟然有张越。
他明显刻意打扮过，时不时向程怜星献殷勤。
程怜星对他视若无睹，始终守在我床边，不肯离开半步。
张越却毫不在意，只在经过我时，露出一抹挑衅的神色。
医生给我吃了一片安眠药，我担心影响明天的手术，压在舌底没咽下去，只是闭上眼睛假寐。
没过一会，传来程怜星离开的关门声。
我悄无声息的起身，将门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
便看到程怜星掐着张越的脖子，一把将他压在墙上。
我警告过你，别惹霆骁不开心。
她语气格外狠厉，手上也用了力气。
张越呼吸困难，憋得脸色通红，眼角含泪挤出苦笑：
怜星姐，医生说那片药能让顾哥睡一整晚，怎么叫都不会醒。
我只是想陪陪你，没有别的意思。
他红着脸，扯开身上的外套，赫然露出一截流光溢彩的袖口。
我的心顿时停跳了一拍，紧攥的手指，指甲几乎要刺破手掌。
他身上穿的，是程怜星耗时一年为我准备的婚礼衬衫……
程怜星眸色晦暗，燃起一片复杂的欲望，抬手狠狠抽了张越一巴掌。
你怎么敢穿霆骁的衣服！
张越丝毫不惧，语气极尽挑逗：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怜星姐，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他话音未落，程怜星一把扯过他的领口，把他甩在地毯上。
我隔着厚实的门板，静静地听着外面仿佛天摇地动的响声。
程怜星亲手撕碎了我的衬衫，洁白的衣摆被他们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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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侧头盯着我房间的方向，声音没有任何遮掩。
明明已经打定主意忘记一切，可胸口撕裂般的痛楚又无比真实。
为了给我做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礼衬衫，程怜星当年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前往南非部落收购钻石，差点命都搭上。
袖口领口上整整九百九十九颗南非钻，全都是她用了一整年的时间亲手打磨。
她明明说过，她的爱就和这些钻石一样永不褪色。
可惜，钻石依旧，人却已经变了。
门外此起彼伏，还在继续，我默默的跪在地板上，将所有和程怜星的合照剪的粉碎。
第一次约会，
第一次看日出，
第一次一起做饭，
第一个周年纪念……
过去种种，就此别过。
做完一切躺在床上时，我收到了张越的信息。
顾霆骁，你没睡着，对吧
我本来想小声点，但是怜星姐根本不怕你听见啊。
怜星姐说你在床上是块木头，这么多年都索然无味。
说完，又发来一张照片。
他满身痕迹躺在地毯上，身下的衬衫已经皱成一团。
代表忠贞的钻石沾了污秽，变得黯淡无光。
我将所有聊天记录和照片都保存下来，只回复了一句：
祝你成功。
第二天一早，我睁眼便看到程怜星守在床边，攥着我的手。
没去工作么
我厌恶的抽回手。
程怜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紧张：我担心你，想看到你醒了再去。
我看着她眼底放纵后的疲态，不冷不热的笑笑。
事到如今，还在演。
或许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我安静的打量她，忽然抬起手，从她衣服领子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白色丝绵。
程怜星肉眼可见的紧张:
我昨晚帮你整理衣帽间，发现婚礼要穿的衬衫有点脏，我叫人拿去洗了。
我轻轻扬起嘴角，意味深长的说：
没事，东西脏了就不要了。
衣服是，
人也是。
脏了的东西，早就该丢掉了。
程怜星莫名的有些心慌，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霆骁，一会我去电视台参加直播节目，刚好公布我们的婚期。
到时候节目上会和你视频连线，你记得接听。
我点点头，笑意不达眼底，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程怜星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安，但还是匆匆起身，吻了我的脸颊便离开。
我目送她坐上张越的越野车，慢吞吞收拾东西赶往医院。
临进手术室前，我接到了电视台的视频连线。
主持人兴奋的说，亿万观众都等着见证我们的爱情。
我只觉得讽刺，平静的说了句：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反手将昨晚两人颠鸾倒凤的视频公之于众。
转身进入手术室时，手机里传来程怜星声嘶力竭的声音。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
一滴热泪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
手机关机前，我在邮箱设置了每天一封发给程怜星的定时邮件。
邮件里都是张越这些发来的挑衅信息和照片。
三十天，天天不重样。
做完这一切，我默默闭紧双眼。
爱到尽头，是恨海无边。
程怜星，
我要你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坠下高台。
我要你亲眼看到自己虚伪丑陋的谎言如何被揭穿。
我要你一生一世都活在对我的愧疚之中。
……
手术既漫长又折磨，我再次睁眼，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意识恢复的一瞬间，我不禁有些失落。
程怜星三个字，依然像是刻在我的大脑皮层般根深蒂固。
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举手投足的姿势，我闭着眼睛都能准确勾勒。
主治医生有些尴尬，紧张的对我说：
失忆手术确实还不够成熟，你这种情况我们也遇到过，手术后可能过一段时间才会起效。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就算是剜掉一块肉，也需要时间愈合，更何况是从记忆里删除一个人。
办好出院，我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机票，彻底逃离了这座伤心地。
到了事先安排好的住所，我才发现手机仍然连接着家里的监控。
程怜星像疯了一样，翻箱倒柜想找到一丝我曾经存在的痕迹。
可惜，家里所有的合照我都已经剪碎烧掉，
我用过的所有东西也打包卖给了废品站，
整个别墅里，再也找不到我半点气息。
张越小心翼翼的跟在程怜星身后，想要阻止她发疯：
怜星姐，顾霆骁已经走了。
你何必为这种放弃你的男人伤心，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程怜星身子僵住，转头盯着张越。
她红着眼睛，一巴掌将张越抽倒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霆骁比
你让霆骁不开心，你把霆骁逼走了！
她像是入了魔，一手掐住张越的脖子，另一只手机械性的抽打。
如果不是你，霆骁不会生我的气。
如果不是你，霆骁不会抛下我！
都是你的错。
你把霆骁还给我！
张越被抽的鼻青脸肿，几乎没了人形。
怜星姐，你清醒一点，我是最爱你的人啊。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他有我年轻，有我爱你吗
他起初还会向程怜星装可怜表忠心，渐渐在折磨下也失去了理智。
是我强迫你的吗
是我拿刀架着你来找我的吗
你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犯了错甚至不敢承认！
程怜星楞在当场。
忽然一脸颓废的跪在地上捂脸痛哭。
霆骁……
我不能没有你……
曾经独身下墓毫无惧色的程怜星，如今像个无助的孩子，哭的肝肠寸断。
我平静的看着监控画面，感到一丝欣喜。
手术没有失败！
我确实没有忘记程怜星这个人，但却忘记了对她的爱。
这场手术将我对她的感情，完整的剥离出了大脑。
过去五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记忆里鲜活真实如同昨日。
可再想起那些珍藏在回忆里的画面，却怎么也找不到曾经刻骨铭心的情绪。
就像是一个外表新鲜美味的蛋糕，吃下去却没有半点味道。
哪怕看着程怜星在监控里哭到抽搐，
我的心，依旧平静的像潭死水。
整整五年的记忆，仿佛成了陌生人的纪录片。
我像个局外人，对那些画面只剩下旁观的麻木。
思考了片刻，
我将手机解绑了程怜星别墅的监控，心中释然了许多。
清醒着遗忘，才是最狠的报复。
这样的手术结果，我非常满意。
彻底放下后，我本想平静的生活，
可程怜星这个疯子却不让我如愿。
到处都找不到我之后，程怜星干脆和电视台合作了一档新直播节目，
取名【寻爱之旅】。
她按照时间顺序，
每期节目都会去我们曾经一起吃过的店，或是曾经一起游玩过的地方。
故地重游时还会分享我们当初恋爱的故事，顺便对着镜头情深意切的求我回头。
她瘦的两颊凹陷，眼神执拗中带着疯魔：
霆骁，求你回来看我一眼。
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抛下我。
我会永远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盯着直播画面，只觉得厌烦至极。
什么是爱
当初我全身心信任你爱你的时候，你又如何回报我的呢
不过是笃定了我不会离开，就肆无忌惮享受偏离轨道的快感。
我很想屏蔽掉程怜星这个人，可她却越来越阴魂不散。
顶级美艳考古专家为爱追夫，
这种吸引人眼球的噱头，很快为这档新节目吸足了流量。
只要是这档追妻节目中出现过的餐厅和场所，
都会迅速成为知名打卡地标，赚的盆满钵满。
无数网友对着节目里深情似海的程怜星磕生磕死，
就连张越，也在全网发出道歉信求我回去。
霆骁哥，求你回来吧。
是我勾引怜星姐，是我不要脸，我竟然幻想取代你。
怜星姐把我开除了，还罚了一大笔违约金，没有她的经济支持，我之前刷爆的信用卡根本还不上。
我连房子的水电费都交不起，睁眼就是银行的催款电话，求求你回来，让怜星姐放过我吧。
只要你回来，我愿意磕头给你认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他发的照片上，过度整容没钱维护的后遗症已经很明显。
整张脸像是老了十岁，五官形状别扭，看着有些吓人。
以程家的财富和势力，让张越再也找不到工作只是举手之劳。
他如今道歉，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只是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对于张越咎由自取的结局，我没有半点同情。
可程怜星就像一只阴魂不散的恶鬼，让我时时刻刻生活在阴影之下。
她以我的名字在各种基金会捐款，
在我们曾经去过的每个城市建立希望小学。
接受采访时，对着镜头深情的忏悔：
霆骁，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人。
给我机会，让我赎罪。
每到节日纪念日，她会一掷千金买下整层楼的奢侈品，再随机送给街上的路人。
霆骁，我答应过你，每个节日都会为你准备惊喜。
我会做到的，你回头看我好不好
无数网友被她偏执的爱感动，甚至在网上发起寻找顾霆骁的活动。
我的名字，照片，生平。
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人生履历上的每一步都被扒的干干净净。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迫陷入这一场以爱为名的网暴。
这场出轨中唯一的受害者，被迫躲躲藏藏，像只阴沟里的老鼠。
即便我小心翼翼的生活，仍然会在某个瞬间被陌生人认出来。
谁都不愿意错过这泼天的流量和富贵，
认出我后立刻就会将地址和照片发到社交平台。
程怜星一个人找不到我，就用这种方法，让成千上万个人帮她找我。
终于，在我小心翼翼从超市回家时，
发现门口多了一双高定女士高跟鞋。
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我的腰。
霆骁，终于找到你了。
程怜星强行把我拖进房间，小心翼翼把我推在沙发上。
近乎虔诚的跪在我面前，将头埋在我双膝之上。
霆骁，为什么躲着我。
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吗
两行水渍浸湿了我的裤子，温温热热的触感。
金尊玉贵的程家小姐，全球盛名的考古专家程怜星，
伏在我腿上哭的泣不成声。
我漠然推开她的头，有些心疼这条不能水洗的真丝裤子。
程怜星像个孩子，抱住我的腿不肯松手。
霆骁，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我会用一生来弥补你。
我别过头，淡淡的说：
你知道的，我有洁癖，脏了的东西就不要了。
她忽然松开我，手忙脚乱的脱自己的衣服，哭的涕泪横流。
不脏！我已经洗干净了！
你相信我，我都已经洗干净了，真的不脏了！
我盯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程怜星全身的皮肤像是被强酸性化学物质侵蚀过，
到处布满了狰狞丑陋的疤痕增生。
就连下身隐私处，也结着一片片令人作呕的瘢痕。
她赤裸身体跪在我面前，以最卑微的语气流泪恳求：
霆骁，我全身都已经洗干净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抓住我的手，去触摸身上那些纠结坚硬的痕迹，试图唤起我一丝丝怜悯。
从始至终，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是这些年你对我的爱，让我太心安理得，纵容自己开了小差。
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的！
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和温度，
可我没有半分动容，只生出一些厌烦和恶心。
终于，我冷冷的说出那一句：
程怜星，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止住眼泪，目光晦涩的盯着我。
我不信。
沉寂了半分钟，程怜星咬牙切齿吐出一句。
霆骁，身体不会骗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
她已经撕开了我的裤子。
霆骁，你不可能对我没感觉的，你只是嘴硬。
你还生我的气。
8.
我没反抗，
也没出声。
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认真数起墙纸上的小星星。
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时，
程怜星终于停下动作，红着眼眶静静的看着我。
我意兴阑珊的瞥了她一眼：
你倒是没说错，我在床上确实像块木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让程怜星破防了。
她脸色惨白，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最后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霆骁，我们可以重新培养感情。
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
我慢条斯理的披上衣服，轻轻说道：
你知道吗。
看到你一身的伤疤，我没有一点心疼。
只觉得恶心。
程怜星愣了很久。
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
最后失魂落魄的穿上衣服走了。
我反而彻底松了一口气，瘫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躲躲藏藏的日子我过够了，以后随便她想怎么样。
从那天起，我家门外多了一个人影。
程怜星既没脸找我，又不肯放过我。
干脆每天站在我家楼下守着，像是小区的荣誉保安。
起初我还觉得有点不适应，习惯了以后就当她不存在。
能有人免费帮我看家，我还省了监控钱。
无论风霜雨雪，我起床时必定能看到程怜星在窗外驻足，
又在我熄灯后离开。
走的时候还会在我门前放一个礼物盒。
有时候是最新款的大牌奢侈品衣服手表，
有时候是一些华而不实的美丽小玩具。
只不过，在我有次吐槽说这些东西不能当饭吃的时候，
她第二天换成了一根500克的金条。
直到第100天，程怜星没有出现。
我以为她终于放弃的时候，手机忽然推送了一条实时热搜。
今日本市发生一起恶性医闹事件……
程怜星查到我做了电休克失忆手术，
拎着刀冲进医院，想要威胁医生把我的记忆恢复原状。
她精神状况已经不正常了，失手捅伤了两名医护人员。
本来以程家的权势，只要没死人，摆平不是一件难事。
可偏偏程怜星倒霉，现场有人在直播。
无数人在网络上发声，要给医护工作者一个交代。
舆论的压力下，程怜星被顶格判刑。
我看了这篇报道两遍，起身给自己又盛了一碗饭。
……
几个月后，我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后，传来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霆骁，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我沉默了很久。
程怜星，当初爱你是真的。
电话那头明显屏住了呼吸。
我一字一句接着说道：
现在的不爱你也是真的。
对我来说，你甚至不如小区一条流浪狗重要。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感到有些烦躁，立刻挂断了电话。
顺手开启了手机通话白名单。
窗外万家灯火通明，我仿佛卸下了一身的枷锁，转身为自己准备晚饭。
无爱者无忧无惧亦无为。
从今以后，我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