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姐是我们家最幸福的女孩了，妈妈总是把最好的食物留给她，
我却饿得每天只能吃剩饭。
妈妈还总是说
大姐是家里的顶梁柱，当然要吃最好的了！
我知道，她是要把大姐喂肥了祭河神，
好给我那个智障哥求个媳妇。
她却不知道，河神早就上岸了。
而她，也被河神虎视眈眈的盯着。
毕竟河神在她身边饿了很久。
1.
饭桌上。
妈妈把碗里最大的鸡腿夹给大姐秀秀。
大姐拿起来美滋滋的咬了一大口。
带着油光的鸡皮被大姐撕了下来，娇嫩的鸡肉一口口嚼得我直流口水。
我盯着大姐手里的鸡腿直冒星光。
来，晴晴，给你一块。
大姐把剩下的鸡腿拿起来，刚要递给我。
只听啪的一声，妈妈凶狠的打掉了秀秀的筷子，鸡腿掉在桌上。
转头对大姐温柔的说：秀秀，妈妈不是说了嘛，夹给你的你自己吃就行。不用给晴晴，她又不饿。
可是，家里好东西都给我了。
大姐看着饥肠辘辘的我不忍心的说道。
秀秀你可是家里的老大，将来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当然要吃最好的了。
妈妈一个劲儿往秀秀碗里夹肉
秀秀被妈妈的话感动的眼泛泪光，虽然秀秀是个女孩，但是这一年从来没有怠慢过大姐。
看着大姐秀秀吃的津津有味，我的哈喇子只能往肚里咽。
2.
我知道妈妈为什么对大姐这么好，她怕亏待了秀秀，怕祭品太瘦弱，万一再亏了河神。
毕竟大姐不是第一个这样的女孩了。
村里的人已经把闺女送给河神，
结果真的娶到了媳妇。
哥哥，因为是智障。
成了村里的老光棍，妈妈知道后很心动。
在我家，第一个祭祀河神的是小妹
因为知道要投河，妈妈觉得吃了那么多粮食也是可惜。
干脆每顿就让她吃几口，终于挨到祭祀那天。
小妹因为营养不良饿死了。
张婶子说，这是对河神的不敬。
白白没了一条命。也没求得一个媳妇。
这次妈妈长了个心眼，小妹求不成，转头把主意打在大姐身上。
从那天起妈妈就对大姐特别得好，家里有好吃的先给大姐，生怕这次瘦了，再怠慢了她。
大姐以为妈妈想让他照顾弟弟妹妹，因为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妈妈才对她特别好。
我妈逢人就说，咱们村谁家女娃能有你这个好日子啊，这十里八乡的都重男轻女，你看妈妈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你。
我知道妈妈又要把大姐投河了，好给我那个智障哥哥求个媳妇。
我什么话也不敢说，因为在这个家里我从小不受待见。
要不是因为我太瘦小，喂肥我需要太多粮食。
想必这次投河的该是我吧。
你给我少说话，敢跟你大姐说，我就连我就连你一起扔进河里。
妈妈狠狠的瞪着我，我像小米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不敢再说话。
只敢看着妈妈的脸色行事。
3.
去年年底，妈妈帮张婶子家张罗喜事去了。
听说他家儿子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一个三十岁的老光棍好生得意。
我偷偷溜出家门，去张婶子家凑热闹。
在门口桌子上抓了一大把喜糖塞进口袋里。
刚想进屋看看新娘子，就看到妈妈一脸羡慕的站在窗户边，爱不释手的摸着大红喜字。
妈妈不明白张婶子的儿子糙汉一个，都老光棍了怎么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张婶子坐在厅堂接着新媳妇递来的儿媳妇茶，笑的合不拢嘴。
我看得出来，妈妈眼珠子都要馋的掉出来了。
喜宴结束后，我妈拉着张婶子取经呢。
她婶子，真是好生羡慕你啊！
我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杯儿媳妇茶！
妈妈连连叹息愁的直摇头。
张婶子看看旁边没人，神神秘秘的凑近我妈的耳边说。
我告诉你，你别往外说！
之前咱们这儿不是来过一个在山上修仙的道士，他和我说的，咱们这儿的西奈桥河里有河神。
我妈大吃一惊，什么河神赶紧又招呼张婶子说下去。
他告诉我，河神非常有灵性，只要把有血亲关系的女孩祭祀给河神，河神就会满足你的愿望。
这个传说我也听过，都以为是坊间传来的流言，我妈也从没想过竟然是真的。
那你家儿媳妇妈妈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婶子。
我跟人家说了，给我闺女说了一门远亲，条件也好，我闺女就同意了。我安排了几个轿夫，特意在西奈桥上撒了猪大油，轿夫走到西奈桥中央脚一滑轿子就掀翻掉进河里了。
你看，我儿子前几天还真认识了个女孩。你说不是河神还的愿是什么！
我儿子那老光棍都没女人看他一眼。人家女孩才几天就要和俺家结亲。
张婶子说的唾沫乱飞，高兴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可是他的闺女就这么被她扔进河里活活淹死了。
你说是不是真的！肯定是真的啊！
看得出我妈她也心动了。
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你家儿子智障，这辈子我看很难娶上媳妇了，养闺女也没啥用，还不是要嫁出去的泼出去的姑娘就像泼出去的水，倒不如给你儿子换个媳妇多好。
张婶子越说我妈越心动。
没想到几个月后，我妈也找了门远亲事。
小妹也上了花轿就这么嫁人了。
但是我再也没见她回来过。
小妹是送去了，但是也没见有媳妇回来。
妈妈经常看着智障儿子叹息，白瞎了小妹了，这次一定要换一个回来。
妈妈太苛待小妹了，以为要送给河神，也没必要浪费家里的粮食。
让她吃不饱，在送轿的路上活活饿死了。
那天之后，妈妈对大姐就格外的好。
不再像对待小妹一样苛刻了。毕竟怕再浪费了一个娶媳妇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大姐秀秀也吃的珠圆玉润，妈妈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掐指一算，这祭品也养肥了。
想必也是时候出嫁了。
4.
这几天妈妈经常不在家。
经常和张婶子商议祭祀的事情，怕这次再出什么岔子。
去市集买了一个大猪头，一堆花生糖果等祭祀用的贡品。
不不不，是要在家摆喜宴送大姐出嫁的。
下午赶着去镇上，给大姐做嫁衣了。
天渐渐黑了，妈妈也没回来。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白纸挡着吹进屋的风，都在哗哗作响。和我的肚子一样不停的作响。
我裹紧被子。却听见门外有敲门声，是大姐。
晴晴，你睡了吗
没有呢，大姐。
我轻轻打开门，大姐走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饭。
上面铺着厚厚一层五花肉。
饿坏了吧，这是大姐给你留的。
我端过饭菜狼吞虎咽，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饭。
肚子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晴晴，你慢点吃！别噎着。
大姐温柔的看着我，满眼都是心疼。
饿坏了吧。这几天妈妈去城里做嫁妆了。我趁妈妈不在特意拿给你的。
大姐，你对我真好！每次都藏起来好吃的给我。
姐姐过几天要出嫁了，妈妈说给我找了个好人家
大姐，你千万别嫁！
我看看手里的碗，又看着一脸不知情的大姐秀秀。
这个家里，只有大姐秀秀对我最好了。
妈妈总是让我吃剩菜，最多可以啃啃骨头上的那一点点肉。
我每天实在太饿了，如果不是大姐给我偷偷拿好吃的，我想我也得饿死了。
我不忍心的说，小妹嫁人后一直就没有回来。
我怕你嫁人后也不回来了，我会想你的。
泪珠滴在饭上，我就着眼泪扒了一口。
大姐，你别上花轿了，好不好
大姐你知道吗，村里张婶子家的儿子都老光棍了，你知道为啥能娶到媳妇吗女儿嫁了就再也没回来。因为张婶子把她女儿献给河神了，才有了儿媳妇！
我把那天在张婶子家里亲耳听到的话一字一句说给大姐听。
晴晴，你别听别人瞎说。再说妈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妈妈对我那么好。
我不明白大姐怎么还会替妈妈说话呢，难道他没有听过村里的风言风语吗
根本没有什么好人家，是妈妈！她骗你的，她是为了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为了好献给河神。给河神做媳妇。为了给她智障儿子求一个媳妇回来。
大姐，小妹也没回来你不知道吗
因为妈妈不舍得让她吃，觉得反正也要死，不如省点粮食。因为饿死了所以才要对你好！我激动的拉着大姐的手，生怕她不相信我的话。
傻瓜，大姐会回来的。
大姐摸着我的头温柔得看着我。
你喜欢妈妈吗
我不喜欢她，她眼里只有智障哥哥，对我们也不好！而且每天就给我一点饭吃，我实在太饿了。
我知道，晴晴，你记住，大姐也不喜欢妈妈！
那你为什么还要听她的话，坚持要出嫁呢
你安心的待在家里，乖乖的，记住了，要听妈妈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温柔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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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把我搂在怀里，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
我不懂大姐为什么那么说。
但是我知道大姐会明白我的心意。
5.
大姐出嫁这天，除了张婶子也没有其他人。
虽然屋里并不热闹，但是丝毫掩盖不住妈妈的高兴。
妈妈说男方嫁人路上有事耽误了。
接亲花轿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大姐很漂亮，白胖的像年画娃娃一样好看。
妈妈压制不住嘴角的微笑。
开心的搂着大姐秀秀，叮嘱她不管有什么事也不能下花轿，这样不吉利会扫了福气。
妈妈和哥哥就不去送你了。
等你上了花轿，妈妈就要去祠堂给拜祭下祖宗，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妈妈嘱咐完大姐，跟张婶子对视一笑。
她张婶子，你看看，我们家终于也要有喜事了。
我知道她说的喜事不是大姐出嫁，而是替她能喝到未来的儿媳妇茶高兴呢。
大姐秀秀穿着鲜艳的嫁衣，唇齿明媚。
我给她搭上盖头，轻轻的握着她的手。
我也做不了什么，只希望大姐不要出事。
左脚先抬福气来，右脚紧跟愿望成，上花轿啦！张婶子掀开花轿帘子，扶着大姐上了花轿。
我舍不得松开她的手，亲眼送她上了花轿。
不，那不是通往幸福的花轿，那是一条有去无回的黄泉路。
夜晚的路黑漆漆的，看热闹的村民都回家了。
一台红彤彤的轿子，跟漆黑的夜晚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然一阵风刮来，吹开了轿子门帘，掀开一条缝。
我好像看到了大姐秀秀坐在了里面，好像她又不在里面。
我在桥头看着花轿上了西奈何桥。
结果。一切就如张婶子说的一样。
轿夫抬着花轿走到西奈桥中心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四个人纷纷滑倒，花轿掀翻掉落在西奈桥的河中心。
我想伸手去救大姐，可是为时已晚。
我看着红彤彤的花轿渐渐沉入河底，一点点淹没，再也没上来。
大姐！我冲着西奈桥河大喊。
没有人回应。
黑夜把我一点点淹没，桥头好像站着一个人。
冲我摆摆手，我飞奔过去。
6.
自从大姐出嫁后，妈妈天天是烧香拜佛祈祷。
妈妈，那天大姐掉西奈桥河里了！
我被妈妈打了一巴掌，你胡说什么呢，你大姐出嫁了。很幸福的，你别诅咒你姐姐！
出嫁是嫁给河神了吗我冷笑着看着着魔的妈妈。
没想到，大姐才走了没几天，这河神果然还愿了。
我跟妈妈去河边洗衣服。
遇到一个从外地逃荒过来的女孩。
头发乱蓬蓬的，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上全是打的补丁。
女孩崴了脚坐在石头上，身上湿漉漉的。
妈妈却把她当宝贝一样带回了家。
烧好热水让她洗了个澡。褪去脏兮兮的那一身，换上干净的衣服。
才发现脸蛋也是生的标致，妈妈看的眉开眼笑，拉着女孩的手。
姑娘，你逃荒来的，既然没有地方住，就在我家安心住下吧！
因为有的地方闹饥荒，女孩爸妈也都饿死了，她好不容易撑到现在，有地方住还有饭吃，看了看妈妈，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妈妈收拾了几身干净的衣服递给女孩，让她这段时间换洗着穿。
还把大姐秀秀住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看来，妈妈是知道秀秀不会再回来了。
对于河神赐来的媳妇真是满意的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去镇上买了猪头和上好的烧酒。
赶到西奈桥磕头拜祭。
张婶子，你说的真没错。晴晴送给河神做媳妇，河神还真是灵验，真给我家送来一个漂亮媳妇！
拎着拜祭完的猪头来到张婶子家门口，还没进屋就高兴的说了起来。
跟张婶子分享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张婶子，我们家真的来了一个女孩，还住下了，跟我那儿子玩的好开心！
我就说的没错吧，河神特别灵。就是得给它送女孩当祭品，有啥愿望说就是了！
妈妈真心喜欢的不得了，每天大鱼大肉伺候着，宛如自己的亲闺女。
而我依旧只能捡他们吃剩的碗底。
可是我不喜欢她，因为她的嘴巴跟我妈一样恶毒。
大家都在的时候对我们特别好，嘴巴甜的不得了。
村里人都好生羡慕，说我家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女孩对智障哥哥照顾的十分细心。
简直比我妈照顾的都要好。
可是私下没有人的时候，我发现她在屋里骂哥哥傻子，还拿脚踢他，不停的往他嘴里塞饭作弄他。
我那个智障哥哥却只知道傻呵呵的笑。
谁让他是个傻子呢
我偷偷跟妈妈说过，她却觉得我在挑拨离间。
你是不是见不得你哥哥好，你就是个赔钱货，你嫂子她才是我的福气！以后我们家还指望你嫂子续香火呢！
妈妈指着鼻子骂了我一顿，还罚我三天不许吃饭。
日子一天天过，一来二去，女孩马上就要成为我嫂子了。
不愁吃喝，还不用干活，被婆婆好生伺候着。
这让一个逃荒女孩哪儿舍得离开呢。
7.
妈，我最近老没有胃口，我吃不下。嫂子捂着嘴巴把眼前的饭推开。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你想吃什么跟妈说！
嫂子捂着脸不好意思的说，我最近老想吐，我今天去找郎中看了。他说……
啊，他说什么了
妈，我怀孕了！
妈妈听完激动的拍着胸脯，跪地磕头。
谢谢河神，谢谢老天，咱们家后继有香火了！你真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我却发现了，嫂子摸着肚子笑的很诡异。
嫂子生孩子那天，妈妈把张婶子也喊来了。
毕竟他家祭祀河神求来的媳妇到现在还没下蛋。
我家嫂子却已经足月可以生了。
一声哇哇的孩哭声打破天际。
是个女孩，产婆接着刚出生的孩子喊着我妈。
我妈一听是女孩，马上变了脸色。
谁知道张婶子走近，凑到我妈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妈妈就慢慢舒展开眉头笑了起来。
还特意请算命师傅起的名字，我这亲侄女的名字叫萍萍。
妈妈听到后喜笑颜开，说这名字好。有水旺这个家。就像河神一样可以带来好福气。
转头给了算命师傅两张票子。
没想到我妈不仅不怪她生了个女孩，还花钱取名字，对孙女竟然这么重视，这可是村里头一遭啊。
慢慢的，嫂子变得越来越趾高气昂了。
萍萍刚出生就花了我家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妈从来没舍得这样给我花钱，哪怕吃饭也不会让我吃饱。
她却不知道，河神带来的好福气会被反噬的。
我能看到妈妈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
我家真是出了名的不重男轻女，大姐好生喂养着也嫁了出去，嫂子给我们家开枝散叶。哪怕生了女孩，我妈也还是喜笑颜开，把孩子照顾的白白胖胖。
舍得花钱给嫂子，还特意买了好几只鸡准备让她月子里吃。
月子里跑前跑后的照顾着，每天厨房和屋里忙的团团转。
不仅有丰富的饭菜，还有各种汤。豆腐鲫鱼汤，黄豆猪蹄汤，还有丝瓜鸡蛋汤。
把我馋的只能去舔碗底。
嫂子不像大姐秀秀那样对我好，我去端碗的时候，她总是嫌弃的躲着我远远的。
把吃剩的馒头扔到地上，让我捡起来吃掉。
我实在太饿了，我把馒头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吃了起来。
嫂子笑的越发变态了，我发现她身上也有黑气了。
就像我妈一样，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8.
我这个侄女萍萍长得可真快啊。
也是，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能不快吗
哪像我，这么多年了吃不饱饭还是营养不良。
一岁就可以不用扶自己歪歪扭扭的走几步了。
二岁咿呀咿呀的会说奶奶妈妈好多词语了。
三岁了，我发现她生得和她妈一样让人讨厌。
嘭！有个球狠狠砸到我头上了。
我转头一看是侄女萍萍扔的。
她掐着腰，趾高气扬的伸着手指着我。
那个傲气的样子宛如一个小版的嫂子。
臭叫花子，把我的球捡回来！
你叫谁呢我是你姑姑！我气的差点要把气球捏爆。
我就叫你呢，就是你，你这个臭叫花子！
我妈说你是臭叫花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姑姑，你只配捡我们的剩饭吃，不是叫花子是什么
不仅样子像，连厉害的嘴巴也随她妈。
气的我反击到：你妈也是你奶奶捡回来的，不是我妈收留她，你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
给你！我捡起来球也学着她，重重砸到侄女萍萍头上。
啪啪啪！话音刚落，我就挨了三巴掌。
我捂着脸抬头一看是嫂子。
有妈生没妈养的玩意，你妈管过你吗
嫂子叉着腰指着我鼻子骂。
气的我在身后，喊她河神换回来的臭婆娘，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知道，她是听了村里的传说。
故意在河边等着我妈和那个智障哥哥
嫂子着急了，扯着我衣服不让我走。
你能骗得了我妈，骗不了我！我这就要告诉我妈！
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嫂子又举起手来就要打我。
妈妈进来呵斥了，看到嫂子拽着我的场面。却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
妈妈，嫂子她！
我还没说完，嫂子就恶人先告状。妈，你的宝贝闺女对河神大不敬，说咱家的福气不是河神赐的！
妈妈丝毫不听我解释，上来就想打我。听到嫂子说我辱骂河神，更生气了，拿起扫把就呼在我身上。
我捂着脸，红着眼睛。哭的稀里哗啦。
妈妈着魔了，你们都是魔鬼！
他们身上都布满黑气。
我知道，他们都会遭到河神报应的。
晚上我一个人去了西奈何桥上。
见到一个人坐在桥边。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接下来，那个人说的话让我震惊了。
9.
我最近发现妈妈总抱着萍萍去找张婶子。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想起嫂子生产那天的事情，我仿佛明白了。
萍萍又拿球砸我，这次我没有生气。
而是有说有笑的哄着萍萍呢，妈妈看着我说啊：晴晴，你这就乖了啊！萍萍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我点点头，当然要听妈妈的话，只可惜，萍萍偏偏是个女孩，如果是个男孩，那该有多好呀！
妈妈听到我这会儿脸色沉了下来，我真是说到她的痛点了。
妈妈摸着萍萍的头对我说：你以为我不想呀，但是张婶子说时间不到。
妈妈，你说河神嘛
妈妈点点头说：你哥哥有媳妇也是河神赐的，河神很灵验的。
我装作吃惊的样子，河神这么灵验啊，河神赐了一个那么好的嫂子给我们家，还有萍萍，我应该好好对他们。
这就乖了嘛，我都说了咱家的福气都是河神给的，以后你在这样诋毁你嫂子，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妈妈拍打着萍萍的裤子，那心疼的模样可从来没在我身上出现过。
妈妈，我听张婶子说，河神不仅可以赐媳妇，还可以把女童变成男童呢！
妈妈拍到的手停住了，转头怀疑的看着我。
妈，你都说了，河神那么灵验，只要祭祀一个女孩，就可以满足我们的愿望。
我又接着说：张婶子说河神那么灵验，你把萍萍送给河神做媳妇，她肯定会还你一个男孙的。
妈妈深信不疑，她还以为得等萍萍大了才能满足自己的愿望。
听我这么说好像也是很有道理。
谁知道她自己有心魔呢。
集市上，萍萍看好了一件最贵的衣服，嫂子还有点儿心疼呢，妈妈却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旁边的村民们都羡慕不已，我妈开心的喊着：萍萍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我可最疼他了。
在我们村，重男轻女思想的很严重。
我妈却给足了萍萍爱，这让嫂子脸上得意洋洋。
妈妈又给萍萍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一堆没见过的玩具。
连嫂子看上的昂贵发簪也买了下来，妈妈付钱的时候连眼都不眨一下。
可把嫂子开心坏了，只有我知道，我妈这是在养肥他们呢。
听说隔壁镇来了个杂耍团，妈妈打算带着萍萍过去玩两天。
是吗有杂耍团呀我可从来没见过呢，妈，咱们带着萍萍一起去吧！嫂子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一个劲儿地说。
妈妈听嫂子这么一说，赶紧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当然懂妈妈的意思，就赶紧说：嫂子呀。哥哥还在家呢，他也不能去。再说我也照顾不了他，他最需要的是你，你要是去了可咋整啊！
我可得帮妈妈把嫂子留下来，要不然妈妈怎么完成计划呢。
妈妈等我说完，接着说：晴晴说的很有道理，再说我带着萍萍出去，你还不放心吗
妈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嫂子再争执就显得不懂事了。
再说，杂耍团在隔壁镇停留好几天呢，等他们回来再去玩就是了。
孩子跟我妈去玩，嫂子肯定是放心，毕竟我妈对她的孙女百般疼爱。
10.
妈妈带着萍萍在张婶子家。
我躲开嫂子的监视，从厨房搬出妈妈早已准备好的祭祀用品。
那么小的年纪就穿上这么漂亮的嫁衣，这还是我们村里头一个呢。
张婶子，你说能行吗能给我换个孙子回来妈妈边给萍萍穿嫁衣边担心的说着。
放心吧，肯定行！河神很灵验的！张婶子斩钉截铁的回答着。
我也凑着热闹，生怕妈妈再反悔：妈，河神那么灵验，你把萍萍送给他，他肯定会让你抱上孙子的！
这小孩的祭祀简单，也不需要请什么花轿。
当晚，妈妈领着萍萍走到西奈何桥中央。
毫不犹豫的抱起萍萍，扔了进去。
直到萍萍沉到河底，河面恢复平静才离开。
你嘴巴给我闭紧！不能跟你嫂子说！我妈转头威胁我说。
我赶紧冲着妈妈点点头。——
都过去好几天了，家里依旧没有萍萍的踪影。
自从去了杂耍团，只有妈妈一个人回来。
嫂子只要一问，我妈就一句话。
萍萍太喜欢杂耍团了，非要多玩几天。这不我还得回来照顾你们。就拜托张婶子他们了，放心好了，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嫂子不相信，因为她知道河神的传闻。
但是她做不了什么，毕竟她是河神赐给我家的媳妇。
这个谎言毕竟是她编造的。
一旦揭穿，她就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留下的只有一个赔钱货女儿。
嫂子现在才明白妈妈为什么对萍萍那么好。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真懦弱，嫂子果然不出我所料，萍萍替她承担了一切。
嫂子知道妈妈拿萍萍去祭祀河神了。
她是想换个孙子回来。
可惜，她的孙子再也回不来了。
不，是孙女。
11.
萍萍走后没几天，我们家又有喜事了。
张婶子来帮忙张罗着，一直询问我妈怎么没来。
晴晴，你妈呢，她怎么没来
张婶子，我妈在东屋里照顾着我嫂子呢！毕竟嫂子快生了！
她以为是我要出嫁。
张婶子却不知道喜事是给我妈和嫂子办的。
屋里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是我妈和我嫂子。
我笑嘻嘻的凑到跟前，干嘛这么愁眉苦脸呀，今天可是你俩的大喜日子。能嫁给河神做媳妇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呢！
笑一笑呀，河神不喜欢你们苦着脸的。
万一你们得罪了河神，他一生气怎么办呀！
就是啊，万一河神不给我们换成温柔的妈妈怎么办啊
这话一出，妈妈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瞪大双眼盯着我身后的人。
是大姐秀秀！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妈妈想要挣脱被麻绳捆绑的双手。
没想到吧，我能回来吧你把我故意扔进河里那天，我垂死挣扎，恍惚间。是河神，他救了我，还和我做了交易。我只需要祭祀两个女人他就可以答应我的愿望。
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我想要一个真正心疼我们的妈妈！
大姐搂着我，笑着看着妈妈，又看着我说道：
秀秀，你说是不是呀！
我随声附和着，我当然不喜欢这个妈妈。
嫂子一个劲儿挣扎，说我们的恩怨与他无关，让我们赶紧放了她。
我怎么舍得放了她呢，她和我妈一样坏，我妈为了智障儿子亲手害死她的女儿。
嫂子呢，不仅打我骂我，还为了自己宁愿不要亲生女儿。
所有，他俩都该死。
我笑着说：妈妈，我给了你好多次机会，你虐待我，苛待小妹，还要让大姐秀秀送死。只为满足你变态的想法。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我凑近妈妈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脸如死灰死死的盯着我，嘴里嘟囔着都是命啊，我造的孽啊！
我用红布塞进妈妈和嫂子的嘴巴里。
把妈妈嫂子捆得像粽子一样，盖上红盖头。搭上嫁衣披风。
喊来门外的张婶子一起扶进花轿里。
天色也渐渐黑了。
我站在桥头，盯着远去的队伍。
花轿里坐的是我的妈妈和嫂子，他们马上就要成为河神的祭品了。
轿夫走到西奈桥中心，不出意外和那次一样被什么绊倒，脚下一滑。
轿夫纷纷摔倒，轿子掉落掀翻沉到河里。
大姐，我们回家吧！
我转头拉着大姐的手，我饿了！
旁边的大姐笑着摸摸我的头，
我们手牵手一起走回家。
谁知道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走近看去，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她和妈妈又不一样，她笑的很温柔，满眼尽是爱意。
小淘气，肚子饿坏了吧。快进来。饭都做好了！
原来女人正在门口等着我们回家
她，是我们的妈妈。
番外：
大姐秀秀：
1.
我很疼爱晴晴，
她长得瘦瘦小小的，从小妈妈就不给她饭吃。
但是这个家只有晴晴是真心对我。
妈妈给我的夜宵，我会偷偷留给晴晴吃。
妈妈总是藏起来好吃的，我都会偷出来给晴晴。毕竟妈妈不会训斥我。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晴晴吃的开心我觉得很幸福。
或许我们本就是命运体，姊妹心连心吧。
2.
妈妈总是把最好的给我，我一直以为因为这个家需要我，弟弟妹妹需要我的依靠，所以妈妈才对我那么好。
出嫁前几天我去山上砍柴竟然遇到张婶子的闺女，听说她嫁了很远的地方。
她把事情原委一一向我道来。
我才明白了河神的传闻。
河神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它是村落的保佑者，为心善之人而生。
只不过很多心术不正的人，用歪门邪道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那天她掉进河里，是河神救了她。
而施暴者也会有自己的惩罚。
那就是被祭祀，然后就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心善之人被取代。
而她的妈妈，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术不正的张婶子了。
那天晚上，晴晴和我说了张婶子的事。
原来我妈妈真的只是为了给她的智障儿子娶个媳妇。
所以牺牲了我，牺牲了小妹。
我对妈妈好失望。
我不想再让悲剧发生，我不希望晴晴是下一个受害者。
我把事情告诉了晴晴，晴晴想出了一个计划。
联合张婶子做了一出戏，让我死里逃生。轿夫抬得也不是我，而是一块大石头。
3.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河神。
如果你心地善良，它就是神。
但是心术不正，那就是恶魔。
河神会慢慢吞噬你，让你变成一个恐怖的人。
晴晴
1.
妈妈，我好饿！
我摸着干瘪的肚子一直喊着她。
每次吃饭我只配吃碗底。
你一个女娃子吃这么多干什么，浪费钱！反正你马上要出嫁了，省下钱给你大哥不好吗
妈妈，我真的很饿。
我也是你的女儿，可是你的眼里为什么只有智障哥哥。
2.
我也去祭拜河神，和河神做了交易
我希望可以救出大姐秀秀。
张婶子闺女曾和我说，她死里逃生，祭祀了妈妈，也换了一个心地善良的妈妈。
那天大姐那天没有上花轿，是张婶子帮助了我们，她换了一个大石头放在里面。
大姐秀秀和我说，我们也可以像张婶子闺女那样，有一个温柔疼爱我们的妈妈。
只不过要我们给他祭祀几个人，
这还不简单！
嫂子跟妈妈一样坏，
他们是合适的人选
我侄女萍萍就不用我动手了
毕竟我妈已经把她送过去了。
3.
妈妈，这衣服真漂亮！
我摸着红彤彤的嫁衣，眼睛挪不开了。
鲜艳的花轿也好漂亮。
可惜走到西奈何桥中心就掀翻了。
花轿掉进了水里，真的好冷，好冷。
我也好饿，在花轿上饿的几乎昏过去。
我周围怎么都是水，
冰冷的河水淹没了我的身子，淹过我的脖子，我的耳朵里也灌满了河水。
真的好冷，好冷。
我记得了，
我是晴晴，
我也是小妹。
那个被活活饿死要送给河神的小妹。